却是对他这样莫名其妙的发火有些不豫,大步走到冷华庭前面拦住道:“小庭,你越发的不像话了,怎么能爹爹我也动手呢,而且,堂儿是你大哥,爹爹最是不喜看到兄弟相残的事情发生,你心里对堂儿定是有什么误会,或是你…怨恨他得了你的世子之位,所以,对他心存不满,庭儿…”

“父王!”锦娘再是听不下去,大喊一声道,清澈的眸子里满含愤怒。

王爷听了更是火,儿子对自己不尊重也就罢了,媳妇也敢对自己大小声,不由怒道:“我在跟庭儿说话,你插什么嘴!”

那边王妃听王爷的话说得重,像是动了真气,忙过来劝道:“你不知道庭儿是那脾气吗?别跟他治气,他的脚…都成那样了,心里自是难受的,你就…”

王爷听了正要说什么,却又听冷华庭吼道:“你怎么着说我,我不管,但你不能骂我的娘子,不许。”冷华庭气得额头青筋直冒,凤眼里全是怒火。

王爷听了更是气,但看他推着轮椅的手都在抖,心里便又升起阵疼惜,又听王妃那样一说,更是难过,刚才自己那话还是说重了些,怕是伤着庭儿了,难怪锦娘都会生气,她也是护着庭儿呢…

可面子上一时又过不去,毕竟居高位惯了的,就是皇上也没对他如此大小声过,于是语气仍是僵硬:“你…你怎么为了她来吼爹爹?你…你太过份了。”气势却是弱了好多。

王妃连忙扯住他道:“小庭就这性子,平日里府里其他人就容不得他,你这做爹爹的也容不得?他为何会变成这样?还不是你当初…”

王妃话还没说完,王爷便泄了气,轻声对王妃道:“娘子…别再提以前的事了,我…不说庭儿就是,只是,庭儿,别的爹爹倒是能依你,你们兄弟两个一定不能闹不和,这会让家宅不宁的。”

锦娘气得冷哼一声,王爷像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吗?自己的嫡子受了多少苦,他难道不清楚,这整个王府乌染麻糟的,哪一天就是和乐安宁的?竟然让冷华庭与冷华堂和睦相处?冷华堂是那善茬吗?他不想着法子阴害冷华庭就不错了,自己进府才两个月都能感觉得到,王爷…他…锦娘气得再也顾不得许多,举步挡在冷华庭前面,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稳一些。

清澈明亮的眼眸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心里燃烧的怒火,定定地看着王爷道:“父王,你才说,希望相公与大哥兄弟和睦,兄友弟恭,不然会家宅不宁对吧,可是儿媳想问您,这府里几日又是清静过的?若真是那和乐安宁的府弟,相公又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为何您没有想过,相公的为何会莫名奇妙的发怪病,又为何会瘫了双腿?您才说,相公对大哥有怨,是因大哥得了世子之位而相公不满,试问父王,若当年相公不是世子,他也会得那一场怪病,会废了这一双脚吗?”

一连串的质问,问得王爷哑口无言,他虽怒锦娘的不敬,但她所言句句如尖刀一样正戳在他心口之上,庭儿的病他不是没有怀疑过,他也仔细查过,但并未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何况,当年小堂也才十四岁,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又能做什么呢?莫非…真像庭儿说的,与老二有关?

当年,自己正与王妃闹得厉害,王妃发了气就住进宫中别苑,与刘妃娘娘在一起不肯回府,又误会婉儿对自己不忠,让自己好不气脑,那心思就全扑在王妃身上,根本没有顾着府里,可是没想到,庭儿突然就发病了,而那时老二好像是跟堂儿走得近,而且,这么些年来,老二对堂儿的关注度似乎也超过了一般的叔侄,原以为他只是用心辅佐下一任王府继承者,而他又是博学之人,有他相助,对堂儿的学识也有帮助,所以…可是,庭儿说的真有几分道理啊,老二年少时便心机深沉,曾经也动过抢世子之位的心机,只是老太爷那会子手段严厉得很,很快就看穿了他的心思,也掐断了他的想法,自己才能顺利承爵…

莫非,他那心思从来就未熄灭过?但堂儿也是自己的儿子,堂儿承了爵,对他也没多大的好处可得…

这是这念头一起,便在心里烙了个印,纠结着很难消磨得掉,兴许,庭儿说的是对的,自己以前查的方向就错了呢。

锦娘见王爷脸色先是极黑,后又陷入沉思,想来自己冒着大不讳说的这一番话见了些成效,正要继续再说,冷华庭将她一扯,对她翻了个白眼,锦娘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忙推了他往外走。

王爷毕竟是长辈,又是这府里身份最高之人,刚才自己那一番质问虽说占了个理字,态度实实无礼,但王爷既是肯不再计较,自己也就得给他一个台阶下,若再说下去,王爷脸上必是挂不住的,所以相公才扯了自己走。

刚走出门不久,便看到王妈妈自偏房里出来,像是向后院去,不由多看了一眼,那后院不是王妃关压刘姨娘的小黑屋子么?王妈妈这是要去做什么?

她不由脚步就放慢了些,冷华庭不解地回头看她,锦娘便附下身,在他耳边道:“娘屋里定然有不少老鼠,咱们帮她捉只大的出来好不?不然,一点子事都瞒不住,总有人搞鬼,连说几句体己话都不行呢。”

冷华庭听了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看得到王妈妈正拐进后院门的一片衣角,他勾住锦娘的脖子,也在她耳边说道:“那咱们就去那边看看风景吧。”

切,天寒地冻的,能有啥好看,不过锦娘也知道他的意思,便推了他往那边大树下去。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王妈妈便从那后角门又转了回来,自偏房的门又进了王妈妈屋里,也不看她拿什么东西,但不过几分钟后,便听到一声凄厉的哭喊:“堂儿…我的堂儿啊,放我出去,我要找堂儿,王爷…王爷,咱们的儿子是不是出事了啊。”

那声音正是从后院小黑屋里传出来的,王妈妈果然是去送信了,王妃将刘姨娘关了两日,定然是没有告诉王爷的,刘姨娘正好趁着王爷在家时闹,好减了刑罚,又可以在王爷这里装会柔弱,搏得王爷的怜惜,还可以趁机告王妃一状,这个王妈妈,她究竟是站在谁的一边,不是服侍过王妃很多年了么?怎么能出卖王妃呢?

刘姨娘那哭声太过凄哀,声音又是拔高了好几度的,王爷就是个半聋子也能听到了。

锦娘便推了冷华庭往回走,这一出戏,她要看王妈妈在一边怎么陪着唱。

王爷正在询问刘姨娘的事,却见锦娘推着庭儿又回来了,不由有些诧异,冷华庭却是神色自若地对王妃道:“娘,你说过要做酒闷酥鸭给庭儿吃的,庭儿不回去了,要吃了再走。”

王爷倒是把这一茬给忘了,先前两父子还为这道菜争来着,唉,怎么一下子又吵了起来了呢,庭儿可是好不容易肯对自己亲近些的…

“小庭快进来,你娘可是难得进厨房一回呢,咱们父子一会子还喝一点酒,好久没有和小庭一起用过饭了,爹爹还真是怀念你小时候呢。”王爷的话语里听不出半点不豫,似乎刚才的冲突然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般。

王妃原也是黑着脸的,这会子见到小庭和锦娘进来了,也是缓了脸色,对小庭道:“是啊,小庭,娘这就去给你做菜去。”说着又看了锦娘一眼,锦娘立即明白她是想让自己陪着进厨房呢,看那样子,像是有话对自己说。

这是王妈妈又自后堂走了出来,见王妃要去厨房,忙笑道:“哎呀,主子是要做鸭么?才奴婢去看过,购物单子上只写两只鸭子,怕是厨房做了别的用处,这会子没备得有货呢。”

这个购物单正是锦娘管家条陈里列出管理厨房采购一事的,每日里厨房管事问过王妃或是王妃身边的贴身人,如碧玉,青石,王妈妈等,看王爷王妃想用些什么吃食,就购买什么吃食,管事列好单子,再让那几个贴身之人盖个印信,再留下做为查帐的凭证,这样一来,厨房里的人便不能随便狮子大开口,随意采买一些根本就用不到,也吃不了的东西,这样既减少了浪费,又让那些想以此捞些好处的人无处下手。

但每日里,基本也会相对多采买一些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王妈妈会拿这个说事,这个王妈妈真是越发的挑事了,她究竟意欲何为?她可是王妃身边最亲近贴身之人,也是王妃最为倚仗信任之人,她便没有想过,她该是王妃的附属,王妃一旦不得势,她便越发的无所依仗了么?

果然王爷听到这一句大为惊诧,更有些恼火,堂堂一个简亲王府,竟然想吃只鸭子还要临时去买不曾?才刘姨娘在那后院里大喊大叫的,她如今怎么着也是个侧妃,又是世子的亲娘,王妃竟然将她关了起来,王妃她如今…究竟是怎么在管家?王爷有些嗔怒地看了王妃一眼。

王妃见了眉头就皱了起来,声音也是不豫:“妈妈,你可是去厨房看过,今儿明明我吩咐厨房多买了些食材的,怎么会连两只鸭子都没有?”

王妈妈脸上便露出一丝阴笑来,恭身应道:“啊,原也是有一两只,只是方才说是少爷和少奶奶要留着用饭,奴婢便吩咐厨子们下手做了,做的是炖鸭,想着少奶奶身子不好,有体虚宫寒之症,给她补补呢。”

王妃一听,肺都要气炸,这个老货,今儿也忒多嘴了一些,锦娘体寒有不足之症一事,王妃一直瞒着没有告诉王爷,便是怕他有别的想法,庭儿性子怪,若真给他弄个通房小妾啥的放屋里,怕又要生出许多麻烦和事非出来,她竟然…当着自己的面把这事透给王爷听,她想做什么?

果然,王爷听得一怔,看向王妃:“锦娘这孩子…有这病?当年宫里那位陈贵妃娘娘可是也有这病,结果一生未育…”

转头看锦娘的眼光便很是复杂了起来,这个媳妇并不差,但是,庭儿已是身有残疾,若再无儿女傍生,将来的日子可怎么过呢?这事可得再费些思量,只是王妃明知此事如此重大,竟然会…

“你下去,这里不用你侍候了。”王爷正思量着,就听王妃冷冷地对王妈妈喝斥了一声,他听了心里犹为不豫了起来,她这是在怪王妈妈不该透了风给自己吧。

王妈妈脸色僵木地下去了,只是眼角那抹得意仍是让锦娘瞧见,锦娘心里倒是坦荡得很,这事早就成了府里公开的秘密了,只王爷太过粗心大意,对府里的事不问究竟,上回平儿珠儿之死,原就是因为在自己药里动了手脚,王爷若是精明,早该查问清楚了才是,是他自己想要为冷华堂夫妻遮掩,以至于什么事都巴不得快些揭过就好,如今倒是为自己这病生怒,他可真的不是一般的糊涂呢。

王爷面色沉郁地坐在屋里,倒是没有再当着冷华庭和锦娘的面说王妃什么,只是一看他那样子,便知道心中有气呢。

王妃也没解释,想着一会等庭儿两个走了后,再与他说清就是,不过,他刚才为了刘姨娘跟自己吼,那态度太过恶劣,她一时也不太想跟他说话,若非小庭两个在,哼!

王妃径自去了厨房,王爷坐在堂里更是气,锦娘看着也跟进了厨房,冷华庭就与王爷对坐着。

王爷气无处可消,便将屋里侍候的人全都轰了,对着暗处打了个手势,果然进来一名侍卫,那原就是贴身保护他的,“去,找几个硬茬一点的,跟着二老爷,看看能不能查到世子的下落。”

那人走后,屋里就剩下王爷和冷华庭父子两个,王爷一脸的郁气,但对冷华庭仍是想保持一副慈父的样子,他先前说了几句重话,这会子还是想回还过来,“庭儿,你看,爹爹照着你的意思去做了,开心吧。”

冷华庭听了就翻白眼,撇了撇嘴,很不耐烦地说道:“若是你能将他那层外皮揭了,露出他的本来面目,我才开心呢。”

王爷听着就不高兴,却仍是耐着性子劝他:“唉,你一定对堂儿有所误会的,我可是注意过,他对你一直很好,有好东西第一个就想的就是你,对你几乎是百依百顺呢,你成日介对他冷淡得很,他也没对你介意过,小庭,你们就两亲兄弟,得和睦相处了才是。”

冷华庭见他又扯这话,便更是烦燥,冲口对他道:“今儿你若找到他,我必让你在他身上看一些东西,让你明白,你眼里的好儿子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王爷听得一怔,原本不太坚定的信心这会子更加动摇了,一把拉了冷华庭的手道:“你…真知道他做过什么?庭儿,要真如此…要真如此…爹爹…”

若真是堂儿对庭儿下过暗手,难道就真要处置了堂儿吗?自己健全的儿子可就那么一个了…唉,不行,或许,这正是老二下的套呢,设计让自己两个儿子生了怨,他好从中得利!他就是巴不得自己没个好儿子承爵…哼,再怎么,也轮不上他儿子的。

一时,王爷想想就觉得烦,堂儿就算有什么,怕也是老二唆使的,明儿真查出什么来了,堂儿的事得压上一压,但是老二嘛…可不能让他再出妖蛾子害自己的儿子了。

“你会如何?你什么也不会做,仍是会姑息于他,对吧。”冷华庭冷笑着截口道:“你怕没有好儿子承爵,你天天对我好,不过是心中有愧,其实心里还是以我为耻的吧,你堂堂简亲王,竟然有个一残疾的儿手,这事定然让你很觉得没脸呢。”

这话说得王爷好不恼怒,庭儿句句锥心,但又让他心中伤恸,庭儿他…竟然如此怀疑自己对他的感情,自己何曾嫌弃过他一丝一毫,这么些年了,为了他的病四处奔波,想尽办法也就是想要医好他,可是在他心里,自己原来是那样的人…

王爷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了起来,心痛如绞,想要发火,却瞥见冷华庭眼里的一抹讥诮,突然醒悟,庭儿如今话说得有条有理,且思虑深沉,哪里是孩童心性之人所能谈出的?庭儿真的不是半傻子!他既是不愿在自己跟前装了,那定然也是对自己有了信任,才会说出这番话来…

“庭儿,你倒说说,你究竟知道些什么,告诉爹爹,若真是有人害你,爹爹会尽力帮你了。”王爷这话不过是想逗冷华庭多说几句,好再分析他的脑子是否真的恢复了正常。

“知道也不告诉你,空口无凭,说了也没用。”冷华庭听了便冷冷地对王爷道,他确实不想再在王爷面前装了,这个父亲真是越发的糊涂了,他得在王爷手里接些力量过来,有些事情,光自己的那些人还是不够的,但自己若总是个傻子模样,王爷也不会将人手交给自己…

这话听着虽是让人光火,但也很有道理,空口无凭呢,王爷越发的觉得冷华庭的脑子清明得很。

“你把暗卫调派一些给阿谦管着,我要查些事情,你总是在朝堂里忙着,也没那么多的精力来管府里的事,导致这府里如今乱七八糟的,我替你清理清理吧,至少,少了些阴暗事来惹你心焦也是好的。”王爷正在思虑着,冷华庭又淡淡地说道。

王爷终于惊得自椅上站了起来,心情格外的激动:“庭儿…我的庭儿,你真的…真的变好了,不再是…”一伸手,就将冷华庭抱进自己怀里,哽了声道:“爹爹心痛心愧了六年,还好,还好,你至少不是个半傻子,你不知道,当别人说你是傻子时,爹爹的心有多痛,你可是爹爹唯一嫡出的孩子啊,爹爹怎么会嫌弃你,你…唉,算了,不说这个,你打小儿就是最聪明的,你肯帮爹爹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好,爹爹听你的,将一半的暗卫调给你,只是…你可不能随便动你大哥…就算是查出他有那不轨行为,你也一定要先忍着,他…是你亲哥哥,爹爹不想你们任何一个有事,好吗?”

冷华庭听了这话也很是无奈,王爷对他的感情他怎么不清楚,不过是故意要拿话去气他罢了,王爷王妃两个都是糊涂虫,看着精明,实则耳根子软,容易轻信旁人的话,而且…活了几十岁了,竟然比自己想事还要简单,唉,碰上这样的父母,真不知道是自己幸运还是不幸了。

他的手微微抬起,半晌,还是轻轻地拍了拍王爷的背,安抚王爷道:“爹爹,我从来就没傻过,只是…没办法,算了,我跟你说,你也不会信我,我会给你找出证据来,让你看看,某些人曾经做过什么事,让你明白,我这么多年,不得不装傻子的苦楚。”

王爷听了更是愧痛,鼻子一酸,终是湿了眼,将冷华庭拥得更紧了:“庭儿,爹爹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是爹爹无能,没有保护好你,爹爹信你,你去查吧,查出什么来,爹爹给你做主。”

王爷这话冷华庭也只能信一半,倒不是说王爷在骗他,而是因为王爷对冷华堂的感情,就算查出当年之事与冷华堂有关,王爷也只会惩治了相关的人,对冷华堂,不会太下狠心的。

不过,总比以前被冷华堂虚假地骗着的好吧…

“爹爹,庭儿不傻的事情,你一定要保密,可不是能让别人知道了,不然,他们耍起阴来,庭儿怕是连命都会丢了去。”这话得先给王爷交待好了,他还想用这傻子身份多做些事情呢。

王爷这点见地还是有的,庭儿一装六年,定然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他强抑制住心里的喜悦,说道:“爹爹知道,放心吧,爹爹没那么糊涂的,只是…你娘亲可是知晓?”

冷华庭听了这话,脸上闪过一丝愧色,轻声对王爷道:“娘不知道,庭儿只告诉爹爹一人,娘亲她…太过温厚,又单纯得很,我怕她沉不住,会给庭儿穿帮呢。”

王爷听这话就觉得慰贴,儿子心里最信任的人还是自己呢,正想再说点什么,就听刘姨娘又在后院里大哭了起来,王爷不由皱了眉头,嘟嚷道:“你说得也没错,你娘是越发的糊涂了,刘姨娘虽说是个侧室,可也是那么一大把年纪的人了,怎么就把她给关起来了呢,怎么说也是堂儿的娘呢,这事传出去,堂儿在外面可难抬得起头来。”

冷华庭听了便在心里叹气,王爷对冷华堂始终也是疼爱的,唉,就算将来查出冷华堂害自己的证据,想要靠王爷,那还真是靠不上,只能靠自己了。

“不过是教训教训姨娘而已,那日姨娘指着娘亲的鼻子骂娘亲呢,还说娘亲与她是亲姐妹…”只点一点紧要的出来,王爷就应该会明白的。

果然王爷一听这话就沉了脸,怒道:“怪不得你娘生气,哼,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在这吵着烦。”一扬声,对外面的人道:“去几个人,将刘姨娘拖到她自己院里去,让她禁足一个月不许出来。”

冷华庭听着就笑了,王爷这是在他面前耍小手段呢,这话听着像是在罚刘姨娘,实则是在给冷华堂留面子,关小黑屋和禁足可是两码子事,与其说罚,不如说是在放,算了,让他去吧,反正刘姨娘也挨了顿打,又关了两天了,再禁禁足也好,至少一个月内自己不用看到那张丑脸了。

锦娘跟在王妃身后进了厨房,一进去,便看到刘婆子正在厨房里做着事,不由一怔,看了王妃一眼,王妃讪讪地笑了笑道:“她也知错了,又是为娘娘家的陪房,唉,只要改了便成,娘就还是让她在屋里当差。”

锦娘听了只好说道:“娘可真是心善,说得也是,谁能无过呢,改了就好啊。”

原是想跟王妃说下王妈妈的事的,看来,又说不成了,这刘婆子可是王妈妈的亲戚呢,所以,只好作罢了。

碧玉见了便碰了碰锦娘的手,眼睛朝厨房外指了指,锦娘撇眼看去,就看到王妈妈正站在偏房处靠着门呢,她心中一凛,那门后不就是正堂么?她站在那里…是想要偷听王爷和冷华庭的对话不曾?忙走了过去笑着对王妈妈道:“妈妈,您身子才好,靠着门站着也不怕着了凉么?”

王妈妈正聚精会神地听着正堂里的话,锦娘突然出来,吓了她一跳,微胖的脸上立即闪过一丝尴尬来,强挤出一丝笑说道:“唉,可不是啊,才走到这里时,有些头晕,所以就靠着站一下,稳稳神呢。”

也不知道她站在那里多久了,听没有听到堂里的谈话,锦娘心里不由警惕起来,冷华庭几次在王爷面前说话很正常,没有装,她便有些明白,他怕是想给王爷漏些底…至少是,会告诉王爷,他不是个傻子,但这事绝对不能让王爷以外的人知道,不然…

锦娘心里突然就担心了起来,这个王妈妈若将这事传了出去,自己和相公定会又有危险…

得让这个婆子说不出话来就好…可是,要如何能做到呢?靠王妃吗?或者…

锦娘笑着走到王妈妈身边,装得亲密地扶住王妈妈的腰,笑道:“唉呀,您不会也是气血两虚吧,定然是眩晕症呢,哎,我正懂得一点推拿之术,您快快来,去耳房里,锦娘帮你推拿推拿吧。”

说着使按住王妈妈腰眼,半扶半推就往耳房走,王妈妈哪里肯,她只觉得少奶奶按得她腰动弹不得,只能机械地跟着走,忙说道:“不用,不用,奴婢哪里受得起啊,少奶奶,您去陪王妃吧,主子正想教您做菜的手艺呢。”

锦娘听了笑道:“不急,那事以后也学得,还是你的身子最重要,你可是娘身边最得力的,少了您,娘可要多操劳好多事呢,我得帮你按摩按摩,让你早日好了起来。”

王妈妈还在要推辞挣扎,锦娘便加了劲,拽起她来,碧玉看了目光一闪,便也笑着走了上去,扶住王妈妈另一只手,帮着锦娘将王妈妈往耳房里拖。

王妈妈也感觉出来了不对劲,哇哇大叫了起来:“你们…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我好了,不用你们扶。”

正好就到了耳房门口了,锦娘加了一把力气,将王妈妈往屋里一推,碧玉跟了进去,随手就关了耳房的门。

王妈妈见了更是惊惶,尖声大叫了起来,这时,王妃终于听到了这里的动静,转了出去看,走到耳房门前喝道:“奶妈,你又怎么了,大喊大叫作甚?”这个王妈妈越发的不着调了,今天几桩事做得就很是讨厌,一转头,没看到锦娘,心里慌了起来,王妈妈不会对锦娘怎么样了吧,忙又喊:“锦娘,你在哪里?”

这时,碧玉自耳房里闪了出来,对王妃道:“王妈妈又闪了腰,少奶奶正帮她推拿呢,妈妈受不得痛,就大喊大叫。”

王妃这才放了心,锦娘这孩子也真是,不过是个奴婢,干嘛亲自去动手服侍,没得累了自己还不值当呢,正要再说几句,又听屋里王妈妈乱叫:“王妃救我,少奶奶她要…她要害人…”

王妃听得心中一凛,这话听着可碜人呢,王妈妈虽说是越发的讨厌了,但毕竟是自己的奶妈,真被锦娘害死了…不对,锦娘为何要害她?这个老货,想污蔑自己儿媳的名声,她是不想再干了吧,如此一想,王妃便要推门进去,碧玉忙道:“少奶奶手重了些,妈妈就乱嚷嚷,唉,可怜少奶奶一片好心呢…”

王妃听着也是,这时,刘婆子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走了出来,王妈妈的叫声让她心惊肉跳,少奶奶想要做什么?

这时,屋里传出一阵乒乓之声,碧心听得心里一惊,少奶奶身娇体弱,怕是制不住王妈妈呢,再也顾不得许多,打开了门,王妃抬眼去看时,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上了,只见锦娘捂住后脑,湖绿色的袄裙上一块块斑斑血印,王妈妈手里正拿着半截破花瓶,这场面让王妃差点没晕过去,大喝道:“奶妈,你好大的胆子。”

碧玉立马跑了进去,一把扶住锦娘,“少奶奶,少奶奶,你…你没事吧。”

又转过头对王妈妈道:“妈妈,少奶奶可真是一片好心呢,你就是再痛,也不该下手伤她啊,啊,莫非你想要谋害少奶奶?”

王妈妈也是惊呆了,喃喃地分辨着:“没有,奴婢没有想要杀少奶奶,是少奶奶想要…”

“啪!”王妃怒不可遏地打了王妈妈一耳光,眼泪都出来了:“你…你今日是疯魔了不成,先前胡言乱语也就罢了,竟然敢…敢对我儿媳下手,你…说,是不是得了别人的好处了?来人啊,将这老货拖出去。”

锦娘的头上确实开了一个小口子,不过,是自己引得王妈妈下手的,自己将王妈妈按在矮柜上,原就存着这心思,故意操了花瓶作势要砸她的头,王妈妈果然挣扎得厉害,人在生死存亡之际,很多顾忌就会忘了,她一把就将那花瓶抢了过去,砸在了自己的后脑上,哎哟,这老东西的手劲还真大呢,真存了心要杀自己呢。

第九十三章

王妈妈被王妃一巴掌打懵了,再听王妃说要让人将自己拖出去,吓得魂都飞了,一把扑到王妃脚下,抱住王妃的双腿:“不能啊,王妃,奴婢没有,没有想要谋害少奶奶,王妃,求您,放过奴婢吧。”

王妃心中又气又痛,王妈妈陪伴她几十年,几十年相依相伴,生活上无微不至的关怀…那点点滴滴的情感丝丝浸入了骨髓,早就比一般的亲人还要亲近了,如今王妈妈竟犯下如此大错,叫她如何不心痛,又如何狠得下那个心去亲自下令打死她,别说是个人,就是养一条狗,年份久了,也是舍不得的啊,何况还是自小就照顾自己的奶娘。

王妈妈一直抬着头细看着王妃脸上的神色,见她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忙哭着求了起来:“王妃,奴婢可是自你出生起就服侍着您的,奴婢对您最是忠心耿耿,又怎么会去害少奶奶呢,奴婢方才只是误会的,奴婢年老昏溃,奴婢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奴婢去给少奶奶陪罪,求少奶奶饶恕奴婢。”

说着,她又扑到锦娘身边,碧玉正拿了白净的纱布在给锦娘包扎,其实那口子也不深,只是因为锦娘先前正在用力,正是血流得旺的时候,当然出血就多了,看着很碜人,这会子碧玉先给她涂了些止血药又给她包了,倒没感觉太痛,见王妈妈扑了过来,她本能地闪开了一些,低了头看王妈妈。

“少奶奶,奴婢知错了,奴婢不是真的想要打你啊!奴婢只是…”

“娘,您且先熄怒,她都那么一大把年纪了,您真要将她拖出去打,她这老身板定是杠不住的。”锦娘见王妈妈还要扯三四,忙截了口道。

王妃正心有不忍,听锦娘给王妈妈求情,她心中一暖,眼泪就出来了,哽了声道:“锦娘,你…真是个心善的好孩子,她…她毕竟服侍了我几十年…”说着又愤恨地看着王妈妈,“今天且饶着你,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恶奴欺主,这板子无论如何也逃不过去的。”

“娘,这个人交给我娘子处治…”冷华庭的声音突然自门后传来,锦娘听了心里一慌,不好,一会子他要进来看见自己挂了彩,指不定会怎么样呢,忙找地方就想躲,先躲一会子再说。

也不管王妃和王妈妈们如何,一只手抚着头,一只手提了裙就想自偏门那出去。

王妃被她弄懵了,扯住她问,“孩子,你要去哪里?”

锦娘怎么好说自己想要躲自家相公,于是皱了眉道:“娘,我想去躺着,头痛呢。”

王妃听了就心疼得不得了,忙道:“也好,已经着人请太医了,这会子怕是正在路上…”

锦娘一听,忙点头,正要继续跑路,就听冷华庭的声音越来越近:“娘子,你给我老实地站好了。”

与正堂连着的门呯的一声打开了,冷华庭冷着一张脸自屋里推着轮椅过来了,身后还跟着一脸若有所思的王爷。

冷华庭一看锦娘头上包着块纱布,衣服上好多血迹,他的凤眼便如充了血一般变得赤红,几下就推了过来,一把将她扯进怀里,心里又气又怜又痛,臭丫头,她说要捉老鼠,自己便故意给了机会让她捉,没想到她竟是用自残的方式去捉,老鼠没怎么样,她倒先受伤了,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先前冷华庭在正屋里与王爷说话时,便感觉到有人躲在门后偷听,王爷也注意到了,虽说这连着的几间屋子,丫环婆子不少,但是,偷听之人的呼息是与常人不一样的,偷听者,一般离得近,会放缓呼吸,而心跳却是因心慌而比常人要快,以他们父子两个人的功力,要听分辩这一点来还真是很容易,王爷当时就皱了眉,想要动手,冷华庭却是暗中阻止了。

他知道,锦娘会采取行动的,他们毕竟是男人,这后院里的事还是由女人来处理比较妥当,而且,先前他也只是听到王妈妈的尖叫声,并未听到锦娘呼救,知道以她的聪明,应该会自己保护自己才对,可是…

“你…你…你是要气死我么?”他的声音颤抖着吼道,一只手微微扬起,想要摸她的伤处,又怕触痛了她,竟是僵在半空中不停地抖着,一低头看见王妈妈正跪在地上发抖,毫不犹豫便扯了锦娘头上的发钗向她掷去,不偏不倚,正好插在王妈妈的手心,竟是将她一只左手钉在了地上,痛得王妈妈一声惨叫,冷华庭眼一横,又要去扯东西砸,身后的王爷及时过来捉住了他的手,劝道:“庭儿,不是说要交给儿媳处置的么?”

冷华庭这才悻悻作罢,却仍是狠戾地瞪着王妈妈。

王妈妈这会子连死的心都有了,二少爷就是这个府里的魔王,又最是心疼二少奶奶,这事一定没完,自己今天明明就很小心,怎么就被少奶奶发现了呢,碧玉…对,是碧玉这小蹄子动了手脚,方才她就帮着少奶奶合伙来欺负自己…她是巴不得自己出了事,好成了王妃最得力的心腹…想到这里,她是又气又害怕,一时无计可施,干脆眼一翻,晕了过去。

刘婆子一直在一边紧张地看着这一幕,真真看得胆战心惊,原本还想过来帮王妈妈一把的,现在是躲在角落里连脚都不敢移半步,生怕被二少爷和二少奶奶瞧见了又引火自焚,自家姑子这回也是太大意了,以为自己资格老,又是王妃的奶娘,谁见了都会礼让三分,就是做错了什么,王妃也会容忍她,可是,却没想到是触动了二少奶奶,那二少奶奶看着是个温厚的,实则心思缜密细腻,又会耍手段,姑子回来时,自己就劝过,有些事情忍忍就算了,她偏不听,看吧…

“相公,放我下来,也不是很疼的。”锦娘被冷华庭圈在怀里,身子半歪半坐着,这样子太过亲密无状,王爷和王妃可都在呢。

冷华庭将她的身子挪了挪,让她坐正了一些,手却圈得更紧了:“失了血呢,别站起来了,会头晕的。”声音虽是挟着火气,却又带着深深地疼惜,锦娘脸都红了,在他身上扭了扭,仍是挣扎着起来,“相公,我…我坐着腰疼,想站一会子。”实在是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他好意思,自己不好意思啊,一屋子的人都看着,他就这样不管不顾地抱着…

冷华庭这才松了手,轻轻放她站好,却仍是气愤地拿眼去瞪她。

王妃见王妈妈已经晕过去了,便叫人将她抬了出去,锦娘不放心王妈妈那张嘴,她刚才实在不能确实她到底听去了多少,刚想跟着过去,冷华庭一把就扯住了他的手,对她眨了眨眼,锦娘便顿住脚,没有再跟。

却还是不放心地对王妃说道:“娘,让碧玉去看着王妈妈吧。”这屋里,能信得过的只有碧玉,有碧玉守着,王妈妈又得了这么大一个教训,相信她暂时不会乱说什么的。

王妃听了怔了怔,但很快就点了头,让碧玉跟着去了。她也感觉到了不对,今天不止是王妈妈做得反常,就是锦娘也是,或许,她又发现了什么?

原本要下厨的,经这么一闹,王妃也没了心情,与王爷和冷华庭锦娘几个一起回了正屋。

王爷原是不太相信冷华庭的话的,经王妈妈一事,他心里也立即提了几分警醒,看来,正如锦娘所说,这府里还真是不清净呢,连王妃身边最得力之人都有问题,这…还有谁是值得信任的?

王妈妈这事一定得往深里查,不管与堂儿有没有关系都得查,似此等将心机手段用在自家人身上之事,若不整治,将来整个府里只会越来越乱,自己不许庭儿伤害堂儿,那堂儿就更不能使阴绊子害庭儿,手足相残是他最不能容忍之事。

想着王妃向来温厚,论起筹谋计策来,怕是根本就比不过锦娘,也不知道这个媳妇是怎么发现的,自己和庭儿那是有那功力能听得出来,她呢?定是早就发现了王妈妈的不对劲,所以才会及时地将她揪了出来…

“娘子,去请个大夫给王妈妈治治,不能让她随随便便就死了,她身上必然有些见不得人的东西。”说着,顿了顿,又有些愧疚和怜惜地看着王妃,她应该很伤心吧,被最亲近之人背叛的感觉一定很痛苦,是自己一直没有保护好她,才让她…一再地受苦,自桌上伸了手去,盖在王妃的手背上:“你…好生歇着吧,这院里的事,还是交给儿媳整治整治,你也放放手,好生享享福。”

王妃正为王妈妈之事伤心着,听了王爷这话,心里一暖,眼睛又潮了,十几年的夫妻了,他虽然有时也糊涂,让她气恼,但是,他的心里有她,她是知道的,她抬起水雾朦胧的美眸,眼里波转流转,情意切切,看着王爷心头一颤,心里的怜惜之情更盛了。

“有多少年没带你出过门子了?过些日子,咱们俩个去大明山的庄子里住住吧,那的温泉不错,一起松活松活,悠闲地过几天清净日子,年节前再回来,这府里,就由得他们几个小的闹去,你说好吗?”王爷语气温柔,声音轻软,王妃听了心情大好,却是嗔他当着儿子媳妇的面如此孟浪,不由红了脸,娇羞地点了点头,声音如蚊蝇一般:“那就依王爷的。”

锦锦娘看着王妃王爷重归旧好,心里便甜得似密似的,尤其是难得见王妃表现出一副小女儿的娇怯模样,更是看得错不开眼,真是美啊,天仙来了怕也要逊色几分…王爷其实也很帅的,放在现代可是一个极品中年男啊…怪不得相公生得如此妖孽,基因问题啊,为毛自己这个身子就只是普通呢,二夫人其实长得还是很美的…啊,大老爷长得太那啥…正YY着,手被边上之人用力一拽,差点吓出她的魂来,回过头去,就见冷华庭两眼冒着火星,嘟了嘴小声骂道:“花痴!”

锦娘被他说得怪不好意思的,低了头拿眼睃他,却看他原本白晰的脸上泛起了红晕,凤眸湛亮如星,脸若芙蓉眼若星,啊,妖孽啊妖孽,看得她两眼又眯了起来,却见冷华庭对她嫣然一笑,粉面芙蓉顿时变成了娇艳盛开的桃花,差一点就没把她的魂给勾了去。

“王爷,王妃,宫里刘医正大人来了。”屋里一老一少两对夫妻正情意绵绵时,青石自外面走了进来,大声禀报道。

一时,两对男女同时一怔,也闹出了几个大红脸,青石看了差点没咬着自己的舌头,她突然就发现自己真是块大青石,怎么就没等一会子再进来禀报呢?

王爷最先收敛心神,一本正经地对青石说道:“快快有请。”

一会子刘医正进来了,都是老熟人,客套的话也不多说,冷华庭在一旁催促着快些给锦娘看头上的伤,刘医正看过后,还真是感到无奈得很,他堂堂一个国手,难道就是专门来治这芝麻绿豆大的小伤的么?简亲王府的人也真是金贵呢,开了几剂收血调养的方子后,小丫头泡了茶上来了。

王爷便想起先前王妈妈说锦娘有宫寒不足之症来,忙问刘医正:“当年贵妃娘娘得的那宫寒之症可是有医?”

刘医正笑着回道:“回王爷的话,倒不是下官医的,不过,好像并没治好。”

王爷一听,便忧起心来,锦娘这孩子实实不错,可是…若不能生育…难道要给小庭娶个侧室进来?

王妃见他脸色不豫,忙对刘医正道:“刘大人,本妃儿媳之病可是一直由你把的脉,既是来了,再帮着看看?她那寒症也吃了不少药了,该有些成效才是。”

刘医正来时便有了这打算,不过,先前来的几次简亲王爷不在府里,这会子好,趁着王爷在府,好让他见识了自己的医术,看他们对二少奶奶的紧张程度,若自己将她这难症给治好了,有些事情也好开口,他在四品这位子上也呆得太久了些…

刘医正于是给锦娘仔细探了脉,他仍如以往一样,神色严肃,眉头紧皱,看得一旁的病人亲属没来由地就紧张,王妃是连呼吸都屏息了下来,两眼紧紧盯着刘医正的脸色看。

锦娘自己也紧张,王爷在呢,若是自己这病总不能治好,相公再是疼自己,怕也会弄几个通房小妾什么的进来给自己生闲气呢。

冷华庭倒是坦然得很,他相信锦娘一定会好的,就算不会好又如何,最多不要孩子,谁也别想逼他娶小妾通房,他这辈子看上了这个笨丫头,眼里就再难挟得进人去,她再丑再笨,他也只喜欢她。

刘医正卖够了关子,探了右腕探左腕,好半晌,他突然起了身,也不说病情如何,吓得王妃差点就呼出声来,却见他走到正前方,两手一揖,行了一礼,王爷心下一凉,莫非又要说‘下官无能请另请高明’云云?

却见刘医正莞尔一笑,大声贺喜道:“恭喜王爷和王妃,令媳宫寒之症已经好了,最迟明年,贵府怕就会添了小少爷呢。”

王妃听得差点虚脱过去,这个刘医正还真是会卖关子啊,弄得她整个心都揪了起来,不会早些说了么,偏要弄这一套,不过…真是高兴啊,锦娘…她终于好了,庭儿屋里也不用弄那些个小妾通房的进去闹了,而且…庭儿若是能站起来,那世子之位…想着明年就可能有孙子抱,王妃真真喜不自胜,忙叫了青石去治谢仪,得重重地谢刘医正才是呢。

王爷听了也是喜出望外,庭儿和锦娘的感情他也能感觉得到,两个孩子都是聪明又仔细的,若是再能有个孩子伴身,将来他们也不用自己太过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