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宫女听了却是冷笑地对冷华庭道:“大人,此处乃是皇家别苑,奴婢几个都是宫里的人,你们不过是寄居于此,无权审问和奴婢们。”

冷华庭听得哈哈笑:“那本大人审这婆子还是可以的吧。”

那宫女听得一窒,那婆子并非皇宫里的人,又是给锦娘接过生的,冷华庭怀疑了她又有证据的话,她还真不能阻止,她不由恶狠狠地瞪了那婆子一眼,威协意味实足,那婆子被那钢刀吓破了胆,心知今天她再难逃过一劫去,那个幕后之人不管她成没有成功都会将她灭口的,倒是不用冷华庭开口问,自己趴跪在冷华庭面前,大声说道:

“大人,正是这位宫女,她说让奴婢对少夫人下手,想要害得少夫人一尸两命,婆子心软,没有下得手去?”

冷华庭听了便斜了眼睨着那宫女,淡淡地说道:“你可是听明白了?这位婆子可是指证了你,而且,方才你与她的一番对话,本大人也听得清清楚楚,你还有何话说?”

“不过是一个乡野粗人,大人何必听她信口开河,她无凭无据的乱咬人呢。”那宫女丝毫不惧,冷笑着回道。

那婆子还真的拿不出什么证据来,听了只得红着眼看着那宫女,只对冷华庭道:“大人明查,婆子与少夫人往日无仇,近日无冤,原又是做此营生的,害了夫人,只会让婆子臭了名声,断了前程,若非她逼着婆子,婆子也不会做如此下作之事。”

冷华庭自然信她,他微眯了眼看着那宫女,深知她并非是后面之人,在这别苑里定然还潜伏得有人在,今日若不揪出来,日后还会有麻烦,但是,他们是皇家的人,轻易还真不好乱物…不过,就算动了又如何?那些人料定他就算是查出点什么,没有怔据也不敢动皇家之人,他今天就是要反其道而行,这被人毒害的日子他活够了…

“阿谦,这两个人,都施分筋错骨手,我倒要看看,是他们的筋骨硬,还是他们的嘴硬。”冷华庭淡淡地对阿谦说道。

那宫女没想到他根本不按牌理出牌,不由大怒,大声喊道:“大胆,谁敢在皇家别苑里放肆,统统视同谋反!”

一时,院中的侍卫便围拢了过来,抽刀冷冷地盯着冷华庭等。

冷华庭听得更是火冒三丈,突然纵身飞起,对那宫女连连甩了几个清脆的耳光,打得那宫女立即脸肿如猪头,他轻飘飘地坐到自己的轮椅上,

然手用帕子擦了擦手,对围拢的侍卫淡淡地说道:“你们敢轻举妄动一下试试?”

那些围拢的侍卫有几个也看得分明,知道那宫女的所作所为,太子在别院里住时与织造使大人的关系有目共睹,这宫女不知死活敢对夫人下手,他们犯不着也跟着掺合,如此一想,有人便向后退去。

阿谦可是顾不得这许多,在冷华庭打那宫女时,已然对那行刺的侍卫下了手,立时,那侍卫便如杀猪般嚎了起来,大声道:“属下只是奉刘嬷嬷之命行事,大人饶命!”

冷华庭听得一怔,没想到幕后之人竟是与王妃交好的刘嬷嬷,她是…刘妃娘娘的人,六皇子…当真对自己动手了?

阿谦又提起那宫女,只是两手一错,刚被冷华庭打得晕头转向,目星直冒的宫女也立时惨叫了声来,身上的骨头似乎被一寸一寸的折断着似的,疼痛难忍,咬着牙坚持不到几分钟,她便招了,大喊着饶命,也供出了嬷嬷的名字。

冷华庭让阿谦和暗卫提溜着这两个,压着那产婆回了自己的院子,不时,那刘嬷嬷一脸愤怒地被暗卫推搡着进了正堂,王妃和王爷听到动静都到了正堂,一见这情形,心里便明白了七八分。

王妃不可置信地看着刘嬷嬷,颤着声音问道:“真是你么?是你买通婆子下手要害我的儿媳妇和孙儿?”

刘嬷嬷眼底闪过一丝愧意,但随即高傲地抬了头道:“奴婢可是这别院里的掌宫嬷嬷,只听从皇上皇后太子的命令,你们无权动我。”那神情,与之先前的亲和友善叛若两人。

王妃气愤地指着她道:“你分明是大姐的人,你是我刘家陪嫁进宫里的妈妈,虽说你一直服侍着大姐,可是,你也是刘家的老人,为何要如此对我?当年…当年清容嫁进王府,你也曾动过手脚,出过一把力气,如今又…究竟你因了何事要恨我,事隔多年,我早不记恨当年之事,你却不肯放过我,为何?究竟是为何啊?”

刘嬷嬷听了,那高扬着的头便不由自主的微低了下来,看着王妃的眼睛里便带了一丝怜悯,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刘家三个姑娘,二姑娘,你可真是个异类,几十年如一日的单纯,与其说是单纯,不如说是愚蠢,连谁要害你谁对你好,都没分清,又何怪别人会一再的对你下手?”

王妃听得一窒,美丽的大眼里蕴满泪水,痛苦地摇了摇头,身子颤抖着倒退了好几步,王爷看着心疼,伸了手就想要扶她,但毕竟他如今不能暴露身份,只好怜惜地看着,他实在是气急,大步走到那利嬷嬷面前,突然出手扼住了刘嬷嬷的喉咙,声音如地狱阎罗般森冷:“说,是不是刘妃娘娘指使你的?”

刘嬷嬷轻蔑地看着王爷,冷笑着,脸色全无半点惧色,艰难地说道:“改…改了头…头面便当奴婢…不认识你了么?”

王爷手一拧,那刘嬷嬷立即再说不出话来,脸上被掐得酱紫,原本漂亮的大眼都快要突出眼眶来了,王爷才松了她,狠声道:“你最好是将罪状和主使之人老实地写下来,不然,你知道我的手段!我忍你和你主子很久了!”

刘嬷嬷被王爷扔在了地上,惊恐地看着王爷,捂着喉咙咳了好一阵才道:“你…当真无情,亏得主子这么些年一直也没有对你下狠手,留得一份情意在,不然,你简亲王府早灭了。”

“你真当我是傻子吗?清婉善良温厚,我不想对她明言,更不想她被污浊之事染黑,染成跟你主子一样的人,所以,这么些年来,任清婉与你主子交好,但若非我在后面看着,你那主子怕也早就对清婉下手了吧,当年,小庭的伤,你主子定然也没少掺合!”王爷也懒得顾及,冷冷地对刘嬷嬷道。

刘嬷嬷瞪大了眼睛看着王爷,好半晌才道:“原来,你是装糊涂,你一直在装!”

“你那主子聪明反被聪明误,什么都想要,怕是最终什么也得不到,如今太子地位稳固,我劝好,还是早些死了心的好,不要用自己的野心,害了她自己的儿子才是。我今天不杀你,他日带了你回京,让你跟你主子见面,将我的话悉数转告于她,她若再如此下去,别怪我不客气了。”王爷说完后,扶着王妃往内堂而去。

冷华庭听了半天也没听明白王爷的话,便让阿谦将那刘嬷嬷,宫女,侍卫一并关押了起来,又将那产婆打了三十大板,才扔了出去。

自己转回王爷屋里,但王妃正要哭,他也不好再问,王爷的脸也是黑如锅底,冷华庭想着就气,忍不住冲着王爷吼道:“你明知她是刘妃娘娘的人,又明知刘妃娘娘一直在针对简亲王府,怎么还放任她害锦娘,差一点就将锦娘害死了,当年,你犯过这样的错,如今…你还要再犯一次!”

王爷听了长叹一声,眼神痛苦地看着冷华庭道:“庭儿,你当父王是神仙么?你问你娘亲就知道了,那刘嬷嬷原是犯了错,被刘妃娘娘贬到江南别苑的,爹爹原以为她应该对刘妃娘娘心存怨气的,而且,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就在说着怨恨刘女酿娘的话,她被贬到这里已经多年,我怎么想到,她竟然是刘妃娘娘的一着暗棋,一着埋了多年地暗棋呢?”

王爷说着,又顿了顿,无奈地看着冷华庭道:“刘妃娘娘也不是神仙,她的这着暗棋原先可不是用在我们简亲王府身上的,多年以前,她怎么也不会料到你会娶了锦娘这样奇特的女子,更不会想到咱们会住进这皇家别苑里来吧?这几点一加起来,你说,爹爹又凭何去怀疑这刘嬷嬷?”

冷华庭听了也觉得王爷说得有理,不过,他心下郁闷得紧,又想知道当年,王爷王妃还有刘妃娘娘之间究竟有什么样的牵扯,为何王爷说话怪怪的,便问道:“爹爹,当年,你与刘妃娘娘有过…有过情意?”

第一百四十五章

冷华庭见王妃似乎平静了一些,又问王爷:“爹爹,庭儿知道如此问你有点不孝,但儿子真的很想弄明白,当年,您与娘亲,还有刘妃娘娘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为何您方才要那样跟刘嬷嬷说?”王妃听了目光含了委屈和无奈,美丽的脸庞笼罩着一丝愤怒和痛苦,转了眸,凝似着王爷。

她从来都不知道,王爷与大姐之间也有秘密,而且,还一瞒就是几十年。自小刘妃便很是疼爱王妃,做什么都是护着她的,她怎么也想不到,原来自己最尊敬最信赖的亲姐姐,竟然也是那阴谋害自己的一员,

这让她很难以接受,一种被欺骗,被玩弄的感觉充斥心间,她比冷华庭更想明白,王爷与刘妃有何暧昧不清的往事。

王爷被问得一滞,两双美丽的眸子,用同样期待和不解,还有怀疑眼神看着他,让他觉得一时心口都像被压了重石一样,郁闷又沉重。

他正视着王妃的眼睛,眼神坦坦荡荡,没有半丝躲闪。“清婉,我对你的感情,这么多年了,你还不明白么?你姐她…她并非是对我有情,她只是…只是个占有欲极强的人,又很霸道,争强好胜,功利心又极强,巴不得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由她一人占有,你可能不知道,当年,你得了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她有多么的不服气?只要是有男子对你心动,她都会在从中作梗。当年,我去你家求亲,你父亲第一次并未答应,就是她在你父亲面前作了些小动作…她…是曾经私下见过我,希望…算了,那些我不说了,总之,她的心里,只有她自己。她既想要进宫,得到皇妃的尊荣,又想要有一个痴心真爱她的男人,为她生,为她死,成为她感情的奴仆,任她调配差遣,但是,这样的男人会有吗?清婉,为你生,为你死,我做得到,其他女子,不管她是谁,我都不屑一顾。”

“那清容的事呢,你怎么说,清容的事情也与她有关,她明明就很讨厌清容啊?”王妃仍是不明白,当年,父亲非逼着王爷娶清容进门,那时,大姐明明就很反对,还与父亲吵过一架的。

“哼,以前我真的不知道,是她在从中捣鬼了的,也是这一次,清容见我昏迷了,常常趁你不在的时候,在我身边坐上一阵,自言自语的说些往事…我才知道,当年,是你已经被封为妃子的大姐硬逼着岳父的,非要我将清容娶进门,她不为别的,就是不想要看到你幸福,呵呵,同样,也不想看到清容幸福,果然,我们三个,纠缠了几十年,都被弄得伤痕累累了。她的手段还真够辣的。”

王爷听了喟然长叹,心中无限伤感,更觉得愧对王妃。王妃听得呆若木鸡,怔在当场,半天也没作声,怪不得,王爷一直对刘妃娘娘不太亲近,而刘妃娘娘也对王爷不太喜欢,原来,中间还有这么一出。

她不禁又想起方才刘嬷嬷的话来,自己也是太单纯了一点吧,怎么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竟然没看出大姐的居心呢。

只知道大姐自小便很是要强,什么都要占个强份,自己是好性儿,只要姐姐喜欢的,拿去就是,从不与大姐争,所以,大姐也从没有怎么欺负过她,反而姐妹几个里,对她是最好的。也许,正是因为自己不争,

所以,大姐习惯了将自己的东西都看成是她的,当两人都大了之后,都有了各自的钦慕者,大姐才发现,有些属于自己的,她拿不去,所以,才会不习惯,才会生了恨,才会想着法子去夺吧。

而且,大姐进了宫之后,后宫那样多的女人,与她抢着一个男人的爱,她用尽心机和手段都难以独占那个男人的心。

所以,她在漫漫孤寂又阴暗的皇宫里,更是妒嫉自己的幸福吧,嫉妒王爷对自己的痴情,恨没有男人肯为如此痴心不悔。

所以,才会想着法子要破坏自己的幸福…如今害锦娘,那不止是对自己的妒嫉了,更有对王爷的愤恨,还有,对权利的欲望,她在宫里几十年,始终无法扳倒皇后,她那样好强的人,更会生了恨。

所以,才想着要她的儿子能夺得皇位,将来,她至少可以成为太后,成为至尊无上之人…这样,真的会害了六皇子啊。

想通了这一点,王妃便拉起了王爷的手,她有些不自在的看着王爷:“相公,你…有没有觉得我太过愚蠢了。”

王爷听了宠溺地抚了抚她耳畔的秀发,摇了摇头道:

“原本,在朝庭里勾心斗角就很累,若是回到府里,还要面对一个只会耍阴谋和诡计的妻子,那样的生活会太过无趣的,娘子,我喜欢的就是你的单纯温厚,你不要变,一辈子都是这样就好。”

冷华庭听了王爷的话,看着王爷与王妃夫妻情深,嘴角不经意地便勾起一抹笑来,他没有再打扰那对幸福的夫妻,静静的,悄悄地,自屋里退了出去。

回到锦娘屋里,锦娘母子都已经睡了,锦娘脸上气色恢复了些,白晰的肌肤带着透明的健康色,仿若吹弹得破一样,丰满红润的嘴唇,微微勾起,唇边一丝温柔慈爱的笑漾开,更添了一丝圣洁的光辉,是因为做了娘亲了吧,这样的锦娘,让他错不开眼。

想着方才王爷与王妃的话,他也觉得自己很幸福。他的娘子也并不喜欢勾心斗角,更不喜欢耍阴谋诡计。

她只是被动的还击着,努力保护着属于她的小天的,小幸福,从来不曾想过要去谋算别人,就是偶尔耍点小聪明,那也是被人逼得不得不还手。

伸了手,正想要抚摸一下妻子的脸,睡在她身边的宝宝蠕动了一下,似乎被捆得太紧了,他很不舒服,昂着头,扭了扭脖子。

小嘴吧嗒吧嗒着,口里的口水流湿了脖子下的围兜。冷华庭笑看着和自己一样的小红唇,修长白晰的手指在小家伙的唇畔轻点着。

那小家伙立即闭着眼睛,张了嘴,小脸跟着手指转着,嘴巴也跟着窝成了一个圆,时不是的吧嗒一下,试图要含住他的手指。

冷华庭看着有趣,又拿了手指去点他另一边的唇角,果然小家伙又转了脸,向另一边寻来,

他一时玩不得亦乐呼,手指在小家伙的嘴边乱点,小家伙寻了好一阵,一直含不到他的手指,浓长的秀眉一皱,瘪了瘪嘴,突然放声大哭了起来。

锦娘从睡梦中惊醒,睡眼迷糊着,手一勾,便将小家伙拥进了怀里,扶起衣服来,便将乳头塞进小家伙的嘴里,另一只手拍着小家伙的背,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甚至她只睁了下眼睛,瞄了一眼小家伙,然后,又闭着眼睛睡了。

小家伙有了吃的,也不哭了,努力地吸着乳汁,两母子根本当冷华庭这个大男人是空气,一个睡着,一个吃着,无人理会他。

冷华庭看着锦娘那露在外面,雪白又丰满的一团,身子一僵,一股激流便直冲腰间,那红樱桃似的小尖尖塞在小家伙的嘴里的那一刻,他吞了吞口水,瞪了小家伙一眼,心道:“你爹爹我还想要吃呢。”

第二天,王妃早早的就进了锦娘的屋,张妈妈和秀姑娘个正在给小宝宝换尿布,小家伙吃得多,尿得也多,隔不了多久都得换尿布,王妃看着他那露在外面的小肉腿儿就觉得牙酸,好想咬他一口就好。

锦娘正坐在床上喝着银丝燕窝,见王妃进来,忙要行礼,王妃连忙摆手:“你吃着吧,又不肯请奶娘,可得多吃一点,养好些了,才能喂饱小宝宝呢。”锦娘点了头,问王妃:“娘,可想好了,要给宝宝取个啥名?”

王妃听着便皱了眉,说道:“这事我得去问问,庭儿是华字辈的,到了宝宝这一代,就是舟字辈了,取个啥名好呢?”

“那就扬吧,飞扬恣意的扬,我希望他将来过得恣意洒脱,无拘无束,幸福快乐。”锦娘含笑说道。

“舟扬么?嗯,很不错呢,你等等,我去问问小庭和…呃,扬哥儿,名不错啊。”王妃唠叨着,高兴地出了门。

冷华庭正与王爷坐着屋里看着一封自京城的消息,“爹爹,西凉人真的正在屯兵边境吗?”

“他们是见大锦去年大灾连连,国库空虚,而今年南下的商队还有几个月才能回来,所以,想趁着大锦国库充盈之前发动战争,好抢掠边境几州的土地。就算抢不到土地,能掠夺财富也是好的。

西凉气候恶劣,土地贫瘠,又以游牧为生,每年进入冬季,若是大雪,便会有不少牲口冻死,老百姓饿死的也不在少数,因此,他们窥觑大锦肥沃的土地,窥觑大锦丰富的物产,多年来,若非有基地提供强大的经济后盾,而皇上还算注重练兵,西凉早就挥兵南下了。”王爷负手站立着,两眼凝望着窗外正在调零的秋叶,沉声道。

“爹爹,那让他们打就好了,咱们不用回去,就在江南呆着就好,哼,皇上…用得着咱们时,便对简亲王府亲近,用不着时,便下黑手打压,咱们犯不着为皇家卖命的。”冷华庭听了冷冷地说道。

王爷回头定定地看他,眼里有着深切的无奈和痛苦,叹了口气道:“话虽如此,但是庭儿,我们是姓冷的,我们也是皇族啊,怎么说我们也不能让冷家王朝覆灭的。”

“孩儿也不愿意自己的同胞被异族欺凌,只是,要我去为皇室卖命,我真的不甘愿,哼,刘妃娘娘此次对锦娘的下手,难道真的只是刘妃娘娘一手主使的吗?再怎么说,刘妃连个贵妃都不是,皇后才是真正的掌宫之人。

皇后这么多年来一直能稳住后位不倒,当然是因为她是最会揣摩圣意的,这别院里,没有皇后的影子,那就会有皇上的影子,皇上几年难得来一次江南,但内务府可是年年都来,别院里的人可都是由着内务府管着的…”冷华庭声音冰寒,语气里也带着讥诮。

“小庭,这些爹爹也想到了,所以,咱们就更要回去,趁着新基地还没建起之时,简亲王府要将最好的筹码拿到手上,把该咱们得的,一并讨了回来。”王爷听了拍了拍冷华庭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冷华庭了眼睛一亮,对简亲王道:“爹爹,你如今也想通了么?不会阻止儿子去向那狗皇帝讨有些好处来吧。”

“傻孩子,这么些年,爹爹之所以忍气吞生,为的就是保住简亲王这一脉,如今咱们有了锦娘,就如当初有了叶姑娘一样,不怕皇上再来威胁咱们了,现在,不是我们去求他,而是他来求我们了。我又怎么会阻止你呢?”

“但如今皇上并未下诏让我回去,锦娘也正在坐月子,身子受不得长途颠颇,咱们还不如把锦娘作的那个肥皂生意做大一些,真等到了那时候,再如锦娘说的,将基地生产出来的,便宜的布,和咱们自己生产出来的肥皂,一并销往邻国去,西凉与大锦不和,咱们就销到东莱等国去,等锦娘赚够了,在皇上面前就更有话语权了。”冷华庭兴奋地说道。

这时,王妃正好推了门进来,兴冲冲地问:“王爷,小庭,给宝宝取名了没有?”

王爷听得一怔,看向冷华庭,冷华庭摇了摇头,看向王爷,父子两个对视了一阵后齐声道:“娘子(娘),你取好了名字?”

王妃被他们两父子弄得有点混,不知道他们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同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她不由嗔道:“不是来问你们爷两么?我一妇道人家,会取什么名呀,不过,方才锦娘说,就叫舟扬,我觉得还蛮好,不知道你们觉得呢?”

王爷听了沉思起来,悠悠道:“嗯,宝宝是舟字辈的,扬字嘛…”

“爹爹,我知道锦娘为何要给宝宝取名为扬,她向往的便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哪怕布衣粗茶,只要自在安宁就好,所以,她希望宝宝以后也能过上这样的生话。”

冷华庭叹了一口气,鼻子有点发酸,想着锦娘自跟着他以来,就没过几个安生日子,是自己亏待了她啊,如今,反而要靠着她的才能渡过一个一个的难关,自己怎么就这么窝囊了呢?

“那就依锦娘所言吧,咱们简亲王府的嫡长孙,就取名为冷舟扬。”简亲王微笑着说道,儿子眼里的黯然他看得清清楚楚,儿子心里的痛他也明白,只希望小庭能彻底振作起来,将来,不用靠锦娘也能建立一番事业来。

王妃听了更是高兴了,也不嫌烦,轻快地又跑回锦娘屋里去报信了,全没有了往日的温柔沉静,反而如孩子一般的快乐无忧。

王爷看着王妃离开的背影,眼眶也是微湿,感慨地对冷华庭道:“庭儿啊,爹爹对不起你和你娘亲啊,为了简亲王府整个大家族,爹爹委屈你们娘两了。”

冷华庭握住王爷的手,“爹爹,儿子如今想通了,换位思考,在皇上如此忌惮和防备您的情况下,太精明确实会引得更大的灾难,爹爹,简亲王府能维持这几十年风光,您付出了很多,儿子知道的。”

简亲王听着也将手回握得更紧了,凝望着远处天空那一片浮动的白云,轻声道:“你若是想要夺回世子之位,爹爹会成全你的,你大哥…太让爹爹失望了。”

冷华庭听得一窒,压在心底多年的痛像是被翻晒出来了一般,曾经的耻辱和失意一时都涌上了心头,说实在的,如今他已经不那么在乎世子之位了。

只是,这么些年的新仇旧恨都堵在心里,不出那一口恶气实在难消心头之恨,某人不是既在乎地位又在乎权吗?为这两样,连亲情兄弟都不顾,那自己也不能再给他留任何余地。

先前还顾及王爷的感受,如今既然王爷自己开了口,那就更无所顾及了,只要好生部署就行了。

第三天,是扬哥儿洗三的日子,王爷和王妃便将叶一,叶三,叶四,白晟羽,冷谦几个都请了来,给扬哥儿观礼,因着那产婆被打着扔出了府去,秀姑和张妈妈就当仁不让的成了扬哥儿的喜婆。

这一日,秋日的阳光懒懒地照在皇家别苑的南院里,院子里高大的樟树绿叶在阳光下泛着白亮的光,有如镀了一层银辉一般,而樟树下,月桂开着米黄色的小花,那花香四溢着,闻在鼻间,甜香沁人,而扬哥儿的洗三便在这月桂飘香,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正欢天喜地的进行着。

因着秋天,江南的湿气少了,但寒气却也起来了,正堂里早早儿的烧起了火盆,屋里暖暖的,张妈妈将扬哥儿的包布解开,秀姑则在铜盆里放了不少中药,张妈妈托起赤条条肉乎乎的扬哥儿往盘里送。

扬哥儿自出生以来,第一次被松了束缚,喜得四脚乱舞,那白萝卜似的胖胳膊胖腿看着就诱人。

张妈妈忍不住在他小胸脯子上拱了拱,惹得扬哥的小身板儿扭得更厉害,偏生他觉得好奇得很,一双漂亮的凤眼滴溜溜地乱转,嘴角挂着哈喇子,吊得老长,一点也不怕生,根本就不哭,看得王爷和王妃都笑眯了眼。

“咱们扬哥儿以后定然是个胆子大的,王爷,您看,咱们这么多人在这里,他根本就不哭呢,小庭小时候可是哭得惊天动地呢。”王妃笑着对王爷道,自己也忍不住也蹲了下来,将手探进铜盆里试着水温。

扬哥儿在张妈妈手里乱踢乱踏着,一刻也不肯安宁,才几天的孩子,身骨子竟然像满了月的一样,一点也不软伏,倒是硬扎得很,头昂得高高的,不像别的新生儿,脖子还要人用手托,不然,脑袋就会耷拉下去。

张妈妈差点抱他不住,他光光的身子太滑溜了些,又乱动着,张妈妈更怕用大了力气会伤着了他,所以,担心得头上都冒了汗。

可还是一个不小心,扬哥儿一脚踢到了铜盆,张妈妈手一滑,扬哥儿的身子便掉入了盆里,王妃吓得手一托,接住了他,一直没哭的扬哥儿却是在碰水的那一刻猛然大哭了起来。

那嗓门真是大,哭声振天的响,仿佛要向全世界宣告他的委屈一样,一双乱划着的小手此时捏得紧紧的,小拳头舞得水花四溅,打湿了王妃一身淡黄色的夹袄,连脸上都被他溅湿了,又不敢放手,怕铜盆会硌着他,只好努力抱紧着她。

扬哥儿憋红足了劲在哭,一声比一声大,那样子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一旁的王爷和白晟羽,叶一几个全都将备好的礼物往盆里放,张妈妈和王妃两个笑嘻嘻地给扬哥儿洗着,边洗边唱着吉祥话儿。

给扬哥儿洗完澡,张妈妈才将扬哥儿自盆里抱了起来,重新又给他打包,要将他的手脚捆住,这下扬哥儿哭得更起劲,都哭得一抽一抽的了,王妃终是心疼,对张妈妈道,“要么就别捆他的手了,就包了身子吧。”

张妈妈听了便依言,只捆了身子,扬哥儿两只手露在包外,捏着小拳头挥舞着,但那哭声果然小了很多,屋里人见了不由都笑了起来,王妃道:“这小家伙,好像知事呢,怪不得锦娘给他取个扬字,他还真是不喜欢受拘束的啊。”

给扬哥儿洗过三后,又过了些日子,锦娘快要出月了,朝庭又有消息传来,因着边关局势紧张,皇上已经派了孙大将军为帅,带兵驻守边关,锦娘得了信后,心里便担心了起来,人躺在床上,但脑子却是转得飞快,这一天,冷华庭坐在她床边正逗着扬哥儿,锦娘突然道:“相公,我们是不是得回京城了?”

冷华庭听了沉默了一会子才道:“等皇上下旨吧,皇上不下旨,咱们也不能随便离开。”

“那日我说的投石机,你可曾在改过了?真要回去的话,咱们的兵也要带回去吧。”锦娘睁着清亮的大眼对冷华庭说道。

“是呢,那投石机,现在已改成了投弹机,按照娘子说的法子,将作营已经将那炸弹试验出来了,娘子,你莫非真要将之用到战场上去?”冷华庭听了脸上也郑重了起来,问道。

“军事上的事,我不懂,不过,我只是担心我爹爹,西凉人向来以好战彪悍著称,这一次又是存着必胜的信心来的,加之二叔对大锦朝了如指掌,他如今叛国去了那边,我是怕爹爹会难以抵抗得住啊。都一把年纪了,若是…”锦娘眼睛微湿,大老爷虽然对她不算太好,但她嫁了之后,他还是改变了很多,对二夫人和轩哥儿都很好,毕竟是父亲,锦娘还是很担心他的。

“放心吧,娘子,岳父是大帅,大锦的军队再是不济,也断没有让元帅去冲锋陷阵的道理,你就安心在家里养着,外面的事情,我有分寸的。”

冷华庭将正要咬手指手的扬哥儿小手自嘴巴里扯出,拿了帕子给他拭手,小家伙不乐意,一只手扯出来,另一只手的大拇指头又塞了进去,口水流得越发多了,冷华庭没法子,又拿了帕子帮他擦嘴,他却咬住帕子边角儿就吮。

锦娘看着便道:“把他又捆起来得了,太调皮了,咬手指成了习惯,那可不好了。”

一边的秀姑听了就不乐意,走过去将扬哥抱起,说道:“哪家孩子不是咬小手指长大的啊,咱们扬哥儿聪明着呢,一捆小手,指不定就会大哭,我可听不得他哭,少奶奶要是看不下去,我把他抱到王妃屋里去好了。”说着,气呼呼的将扬哥儿抱走了。

锦娘听着半天没回过神来,秀姑太宠着扬哥了,若是由着他的性子来,将来指不定会成个什么样的人呢,正要说话,冷华庭劝道:“才多大点的孩子啊,不懂事呢,秀姑不会溺着他的,再说了,不是还有张妈妈在一旁看着么?娘也会注意的。”

锦娘一想也对,没满月呢,啥事也不懂,能怎么教啊,王妃可是爱洁净的人,一定不会由着扬哥儿咬手指头的。

正说着话,那边双儿来报,说是叶一来了,冷华庭忙推了轮椅出去。

叶一拿着几个厚厚的帐本进来,一见冷华庭便行了个礼,将账本递上,冷华庭翻了开来,一看之下,眼睛都亮了,“就这么几个月,竟然能赚这么多银子?”

“回爷的话,是真的呢,那东西如今不止是邻县的,就是远在西边的那几个府州,也有好多富商来订货了,销路出奇的好,少奶奶真是天才啊,竟然想了这么个东西出来,这生意再做大些,将来怕是比基地的收入还强呢。”

叶一一脸的兴奋,他如今越发的觉得跟着锦娘是跟对人了,以前的叶姑娘虽然也很有才华,但她不太信任下面的这些人,做事总留一手,就是那生产技术啥的,也只是教他们一点子皮毛,从没有如锦娘这般,肯将这肥皂制作的法子毫无保留地教给他们的,以后,如今自己虽然也掌握了制肥皂的法子,却对少奶奶更为忠心了,就凭着她对他的那份信任,他也决对生不出异心出来,反倒想更好的帮她办差了。

“嗯,很好,叶一,你去帮我请了白大人过来。”冷华庭兴奋地翻着账本,越看心里越惊奇,随口对叶一说道。

一会子白晟羽来了,冷华庭与他一起进了书房。

“姐夫,咱们在那些招幕的,有身手的人里挑些精明能干,又忠心的出来,咱们得开始做些大事了。”一进书房,冷华庭便自轮椅里站了起来,径直走到书桌边,拿出一张地图来,对白晟羽道。

“你真的要开始行动了?”白晟羽听得两眼亮晶晶的,一拍冷华庭的肩膀,歪在书桌边,高兴地说道。

“嗯,咱人的商队应该现在就开始组建,不能让皇上那边下旨后再行动,皇上精明得很,定然不会让我亲自掌管这商队的,你想啊,我娘子如今已经掌着基地了,是基地不可或缺的人才,皇上因此便是再不喜简亲王府,也只能处处让着简亲王府,让咱们组建私兵,又在基地的收入里分红利给简亲王府,这些条件无一不是触动皇权的。皇上如今是没法子,才不得不应了咱们的条件,那口气定然是吞不下去,等锦娘哪天真的将新的基地建成了,能给大锦带来百年以上的财富了,指不定,又会开始打压简亲王府,还不如咱们主动出击,将商队组建起来,在各国建立自己的情报网络和外事关系,既大赚银子,又建立了自己的势力,让皇上再不能随意地控制简亲王府,这事,必须尽快动手了。不然,皇上一旦下旨让我回京,我们就会失去了先机了。”冷华庭冷静而清晰的说道。

白晟羽睁大了眼睛看着冷华庭,今天的小庭很自信,眉宇间透着股的英挺之气,自信而轩昂,美艳的脸宠也显出阳刚和洒脱来,这才是小庭在人前的真正模样吧。

他一时心潮澎湃,自己以六品工部郎中之职,非要跟着小庭下江南,放弃在京城的安逸生活,为的就是做一番大事,为白家建一份家业,他是次子,没有承爵的资格,但他自小便有抱负,不愿意只萌祖荫过日子,娶得了贞娘之后,更是觉得要让那位贤淑可爱的妻子过上幸福的生活,那是他作为一个男子的责任。

果然自己的决定是对的,锦娘和华庭两口子都不是池中之物,一个有奇才,一个胸怀大志,两口子配合默契,跟着他们,不但银子会滚滚而来,就是身份和地位也会水涨船高的,他感觉前途无量啊。

有时也想,这两口子若有野心,重建一个王朝也不成问题,只是这他们都只想要保护自己和家人,所作之事全是以保全为目的,这样也好,毕竟他也想要过安逸的生活,不喜欢打打杀杀,皇上若真的睿智,就应该安抚和信任他们,让他们为大锦建立更大的功勋,而不是一味的打压和控制,不得不说,太子殿下是有眼光的…将来,太子上位后,或许,自己也能凭着本事封个爵位回来,让贞娘也能做堂堂正正的候夫人呢。

越想越美,一时忘了要回答冷华庭的话,冷华庭无奈地将他一拍,打趣道;“三姐夫,你是不是太想三姐了啊,不急啊,不急,就要回京城了,一定会让你夫妻团聚的。”

白晟羽难得脸红了一下,不自在的笑道:“你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你们可是连扬哥儿都有了,可怜三姐夫我,大半年都没回过京,没见过你三姐的面了,你还笑我,忒过份了些。”

冷华庭听得哈哈大笑,两人又指了地图,开始研究了起来,如今西凉和大锦即将交战,此时进入西凉境内太过冒险,不如改去其大国家,比东边的东临国,那个国家虽小,毗邻着好几个大国,而且,东临国与大锦向来交好,并不抵制大锦,大锦人过去做生意也方便,他们的产品又是最新最奇特实用的,很快就能在那边打开销路,而且,也能在东临建立情报网点,以东临为据点,向周边国家扩展,只要商队建成,有了一定的实力,到那时,皇上就是再不愿将商队交给冷华庭,也没有办法阻止他的商队活动了。

两人在屋子里密谋了好一阵,到了用饭时,才出来,却见冷谦像个木柱子似的杵在书房门外,沉着脸,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白晟羽看了就笑:“阿谦啊,你是不是在四儿那里受了气啊,怎地脸色如此难看?”

冷谦清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作声,只是耳根处染着的微红泄露出他的心事,冷华庭坐在轮椅里抬头看他:“阿谦,你什么时候也变得扭扭捏捏了起来,有话就直说吧。”

阿谦听了长吸一口气,双手紧握成拳,用力太多,似乎连指节都有些泛白,看得出,他心情很紧张,冷华庭看着更是诧异,正要问,冷谦冷不丁的就道,“爷,我要成亲!”

冷华庭听得一滞,还以为他出了什么大事,那表情就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没想到…这厮也思春了,竟然是,要成亲!

白晟羽听了立即笑了起来,拍了拍冷谦的肩膀道:“阿谦,你这要成亲怎么像是要上战场一样啊,说得誓死如归的样子,难道你不喜欢四儿姑娘么?哎呀呀,人家如今可是女官了,中不中意你还不一定呢,啊,我那族弟,今年也有十七,正准备科考,尚未娶妻,不知道四儿…”

“四儿是我的。”冷谦清冷的眸子如刀一样射向白晟羽,冷冷地喝道。

“哎,是你的,是你的,谁也不敢抢不是,我不过是说,想将丰儿姑娘说给我那族弟做媳妇呢。”白晟羽一脸的坏笑,越看冷谦越觉得有趣。

“四儿说,丰儿也有人了。”冷谦又是一本正经地回道。

冷华庭听得头都大了,扯住冷谦就打他:“我说阿谦,你啥时候也变得这样…呃,像少奶奶说的,八卦了,连女儿家的心思你都知道了,丰儿啥时有人了,我这个做主子的都不知道?”

冷谦被冷华庭说得更不自在了,黑了脸,瞪着冷华庭道:“我要成亲!”

“好好好,成亲,趁着咱们在江南早些给你和四儿办了也好,省得你们两个都神神叨叨的。”冷华庭微笑着推了轮椅往锦娘房里去,心里却在想,冷谦不是个冲动的人,怎么突然说着要成亲了?

锦娘在床上躺了二十几天,实在觉得要发霉了,她再也不肯躺,便每日里起来在屋里走动着,扬哥儿睡得正香,小家伙儿爱玩,但玩累了便吃,吃了就睡,一点也不闹人,加之屋里带他的人也多,锦娘除了喂奶,还真没什么事做,闲得发慌呢。

四儿正给她清理着秋衫,神情有点心不在焉,不时地看门外,锦娘看了便觉得诧异,问道:“四儿,你可是有心事?”

四儿听得一怔,红了脸低头道:“无事呢,只是少奶奶你可听说,新的江南大营总督来了。”

“新总督?是谁啊,还没到吧,不然,他该来皇家别苑拜访咱们才对呢。”锦娘不解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