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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极力控制,可拓跋淮安的脸色还是有些控制不住,捏着拳头勉强笑道:“郡主言重了,今日让您受惊,来日小王一定登门——”

若是之前他只是看重褚浔阳的身份,那么经过今日一事,他倒是对这女子的胆量和智慧都大为钦佩的。

“五殿下,如果你不明白本宫的意思,那么本宫不介意把话说的再清楚明白一些。”褚浔阳没有让他说完就已经出口打断,“殿下此次到访,是要和我朝结秦晋之好的,我父亲心疼女儿,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容许我们姐妹几个远嫁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省的到时候大家彼此尴尬,今日本宫便代替父亲提前与五殿下通个气儿:这一次与漠北的联姻我父亲他乐见其成,但是在人选方面——请您海涵,千万不要把我们东宫计算在内。”

拓跋淮安想打马虎眼,她可不同意。

漠北如今的局势混乱,不仅是她,就是褚月宁那几个也万不能兜进去。

拓跋淮安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褚浔阳却连迂回的余地都没给他留。

看着眼前女子言笑晏晏的面孔,拓跋淮安很清楚他现在完全没有资本和褚浔阳讨价还价,因为——

延陵君已经率先捏住了他的把柄,他唯有妥协这一条路。

“好!”良久之后,拓跋淮安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甩袖而去。

第049章 用心良苦

拓跋淮安走后不久,延陵君就和罗皇后还有匆匆赶来的褚易安一起折了回来。

见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女儿,褚易安虽然维持着一国储君的风度没有说话,脸色却是阴沉冷厉的几乎能结出冰来。

延陵君唇角微笑的弧度经年不变,安抚道,“郡主只是受了惊吓,微臣施针之后就会转醒,请殿下不必过分担心。”

褚浔阳会受惊吓?

褚易安立刻就听出他话中玄机,不觉的抬眸看了他一眼。

延陵君微笑颔首,没再说什么,只就径自过去床边给褚浔阳施针。

罗皇后的脸色也不好看,叹一口气道,“都是本宫的疏忽,竟然让这孩子在本宫的眼皮子底下出了这样的事。”

褚易安面无表情,淡淡说道,“母后不必自责,也是浔阳这丫头自己大意了。”

罗皇后心里被堵的厉害,就对梁嬷嬷斥道,“出去看看,那个叫卡梅的丫头找到了没有。”

“是,娘娘!”梁嬷嬷应声快步走了出去。

延陵君施了针,褚浔阳就很配合的悄然转醒。

“父亲?”见到褚易安,褚浔阳低低的唤了一声,然后便要起身下床告罪,“都是浔阳的不是,扰了皇祖母的寿辰,又惊动了父亲。”

“身子不舒服就躺着吧。”罗皇后连忙抬手制止,“都是一家人,不讲求这些虚的。”

正在说话间,就见外面梁嬷嬷神色凝重的走了进来。

罗皇后心生不妙。

果然就听梁嬷嬷道,“娘娘,太子爷,那个叫卡梅的丫头死了!”

罗皇后的目光一冷。

梁嬷嬷就自主的解释道,“就在御花园的荷花池里,当是畏罪自杀了。”

站在人群之后的拓跋榕瑶终于缓缓的松了口气,她身边的拓跋淮安则是满面寒霜,捏紧了袖子底下的拳头。

“这样一来,线索岂不是断了?”褚灵韵走上前来一步,思忖着开口。

罗皇后当然也知道,既然人死了,后面只怕就很难再发现什么,可还是做着样子对褚浔阳问道,“浔阳,你说当时还有刺客出现,可是看清楚了长相?”

“我已经记不得了。”褚浔阳道,“当时的场面正乱,孙女和云姬公主都自顾逃命,只知道是四名宫婢打扮的年轻女子,至于别的体貌特征,则是真的记不得了。”

罗皇后看了梁嬷嬷一眼。

梁嬷嬷忙道,“今儿个日子特殊,前头皇上和各位大人还在等着娘娘呢,不如还是不要声张,奴婢这就派人暗地里去查,娘娘您看如何?”

罗皇后不置可否,而是对褚易安道,“你觉得呢?”

“让刺客闹到母后的宫里来,到底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褚易安道,顿了一下又对梁嬷嬷嘱咐,“不管怎样,整个寿康宫一定要彻查一遍,不能让那些居心叵测的人有机可乘。”

“是,奴婢明白。”梁嬷嬷道。

褚易安又看了褚浔阳一眼,“你就在这里歇着吧,也不要去宴会上了,晚上我叫来人接你一起回去。”

“是,父亲!”褚浔阳点头应下。

褚易安于是就不再滞留,率先转身走了出去。

罗皇后紧随其后。

延陵君收拾了针具起身,知道褚浔阳记挂青萝,就道,“郡主的婢女也已经转醒,一会儿应该会过来。”

“今日有劳延陵大人了。”褚浔阳点头,对他露出一个笑容。

延陵君一笑,却没再多言,跟着罗皇后等人一起离开。

拓跋淮安心有不甘,一直不动声色留到最后,落后其他人一步。

褚浔阳也不和他藏着掖着,直言笑道,“五殿下的动作真够快的,您放心吧,这件事本宫会同父亲讲,一切都会到此为止。”

这些年皇宫内院里头出现的无头公案从来就不在少数,也不在乎多这一件两件的。

拓跋淮安见她这般谈笑风生的模样,越发觉得错过了这个女子是他莫大的损失,却也只能勉强按捺住情绪,道,“郡主的这份人情,拓跋淮安没齿难忘。”

最后四个字,刻意咬重了读音,很有些五味陈杂。

褚浔阳但笑不语。

拓跋淮安也不能在此久留,便拱手一礼,大步走了出去。

等在外面的拓跋榕瑶见他出来,一把就拽住他的袖子,紧张道,“五哥,卡梅她——”

拓跋淮安冷着脸瞪了她一眼,却是一声不吭的走开了。

若不是他当机立断灭了卡梅的口,这事儿就算褚浔阳有意放水,也指不定要怎样折腾呢。

这边众人一走,等在远处回廊上的青萝就快步走进殿中。

褚浔阳下了床,看到她胳膊上缠着的绷带就拉了她的手臂查看,不悦的皱眉道,“叫你做戏而已,做什么还要自残身体?”

“既然是做戏,自然就要逼真了。”青萝道,收回自己的手臂道,“奴婢有分寸,只是很浅的一点皮外伤。”

褚浔阳嗔她一眼,也知道多说无益。

青萝神色忧虑的往殿外的方向看了一眼,还是迟疑着问道,“郡主,那位延陵大人——他怎么会进了太医署了?”

延陵君的出现的确是让她警觉万分的。

褚浔阳手下正在倒水的动作一滞,便是意味深长的摇头一笑道,“他不过就是为了让我放心!”

以延陵君的能力,只要他有心,六部之中的要职还不是随便挑的么?他会选了一个永远不可能涉政的太医署落脚,其实就是为了打消她心中的戒备和顾虑,这是在变相的告诉她——

就算他是南华人,可是他在西越的宫廷出入,却没有任何的野心和不轨图谋。

说起来——

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青萝自是不能明白其中深意,还是面色狐疑。

“这人的事,你别再管了,都由他去吧。”褚浔阳不想解释,只把手中杯子塞到她手里道,“你先喝口水休息下,一会儿出宫去给我查一下拓跋淮安和拓跋榕瑶之间到底有什么猫腻,没有理由他会舍弃自己的亲妹妹,而要把宝压在这个隔了一重的女人身上。”

这其中关系,似乎是玄妙的很呐!

第050章 烫手山芋

寿康宫的事只是一个小插曲,并没有对这日的寿宴造成大的影响,只是罗皇后觉得晦气,后面到了晚间的寿宴上,脸上维持的笑容就不免多了几分勉强。

褚浔阳一直留在偏殿,再不曾露面,直至二更时分宫宴散场,才被褚易安差人过来接了一起回府。

回到东宫父女两个就一起去了褚易安的书房。

褚浔阳把拓跋云姬等人的事情如实说了,最后问道,“拓跋云姬的话很值得琢磨,现在看来,拓跋榕瑶会留下来是一定的了,而至于她的去处,漠北王应该是提前就已经做好了打算了,父亲,您看——”

褚琪枫的年岁尚轻,暂且可以不作考虑,那么褚琪晖和褚琪炎就是如今的皇孙一辈之中最为炙手可热的人物了。

如果拓跋云姬的去处是定在了这两人之间的话,那么就只能证明拓跋榕瑶将要占据的位置绝对会比皇长孙的侧妃,还有南河王府的世子妃更为尊贵,当时褚浔阳心里的第一个想法——

就是自己的父亲。

褚易安在女色上个十分自律的人,她又身为女儿,不好插手这类事,如果漠北方面真有这类的想法,他们东宫可就等同于是接了个烫手的山芋了。

褚易安闻言一愣,随即便是忍不住失笑,拍了下她的肩膀道:“你这个丫头啊!”

褚浔阳的脸色尴尬的一红,嘟囔着垂下头道:“我知道一个女人根本就不可能牵制到父亲什么,可若真要把她给放在了眼皮子底下,多少也是个麻烦。”

褚易安如今虽然已有四十二岁,但是因为身体底子好,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再有一股上位者的气势摆在那里,哪怕拓跋榕瑶再怎么样的花容月貌,到了褚易安这里也就算是个陪衬,她都没什么好挑剔的。

褚浔阳倒不是要过问褚易安的私事,只是那么个居心叵测的女人,还是躲的远远的好。

褚易安对这件事倒是没放在心上,如果皇帝真要将人推给东宫,也无非就是划出一个院子把人养起来而已。

但是见到女儿闷闷不乐,不得已他便也只能慎重的斟酌了一遍,道:“既然拓跋淮安远是打了你的主意,那么这个女人就不可能是冲着我们东宫来的,你尽管放心就好。”

虽然漠北草原上的民风开放,可西越却是礼仪之邦,断然不会出现对方兄妹和他们父女之间谈婚论嫁的事情。

这一点褚浔阳倒是没有想到,闻言才是茅塞顿开的吐出一口气,“倒是我多想了。”

顿了一下,又再看向褚易安,“那这样说来,拓跋榕瑶十有八九是要入南河王的后院了?”

“可能吧!”褚易安道,随手取过桌上的公文翻看,明显没有在这件事上太过关注。

横竖只要是和自家没什么关系的事褚浔阳也懒得琢磨,就道,“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女儿就先行告退了,父亲您也早点休息,公文不着急的话,留到明天处理也是一样的。”

“嗯!”褚易安点头,见她转身要走,突然想起了什么,就沉吟一声道,“芯宝!”

“嗯?”褚浔阳眨眨眼,回头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褚易安放下手里的公文,绕过桌案走过去,盯着她的面孔看了一会儿才道,“那个延陵君是怎么回事?”

褚浔阳微微一愣。

延陵君的事,她之前虽然没有主动提过,但也没觉得有瞒着褚易安的必要,就把自己在楚州时候偶遇此人的具体情况说了,只是却保留了烈焰谷里的一段——

那个地方隐秘,她没有权力替延陵君做主宣扬出来。

褚易安听着,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阵,眼底却破天荒的浮现一抹戏谑的笑意来,感慨道,“这么说来,那小子是追着你一路跑到京城来的?”

褚浔阳皱眉,不悦的嗔他一眼道,“父亲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打趣起女儿来了!这个人的身份不明,难道不会有问题吗?”

褚易安笑了笑,重新坐回了案后,道,“他是陈老极力推荐给睿王叔的,说是陈老的师侄,陈老的性子你当是有所耳闻的,从他口中出来的消息,当是没有作伪的可能。”

褚易安口中的陈老就是已经告老在家安养的前太医院院使陈赓年,此人是个医术上的奇才,并且性格耿直坦荡,有他出面担保,就难怪褚易安没有怀疑。

褚浔阳倒是有些意外,喃喃道,“怪不得他之前说是过来看望一位长辈的,这么看来他说的应该就是陈老了。”

她本来还纳闷,延陵君怎么会和睿王有交情,这么一说倒是解释的通了。

褚易安见她一副不上心的模样,也唯有摇头,解释道,“睿王叔的幺儿易简卧床多年,得他这一个月的调养,据说已经好了许多,陈老还有狂言放出来,说是这个小子在医术上的造诣青出于蓝,倒是个难得一见的人才。”

“是么?”褚浔阳欣喜道,“如若小叔叔的顽疾能够治好,也算是他的功劳一件了。”

睿王府的小王爷褚易简褚浔阳虽然要唤一声叔叔,但实际上比褚浔阳也没大几岁,褚浔阳与他有过数面之缘,两人的关系还算不错。

褚易安见她这孩子气的模样,便也没再多说什么,待到褚浔阳离开,才唤了曾管家进来道,“传信去楚州军营,让琪枫那里仔细的查一查吧。”

太医院的差事虽然和朝局无甚影响,但这人既然是冲着女儿来的,还是要查清楚了底细他才能放心。

宫里的刺客事件如褚浔阳所预见的一样,最后不了了之。

青藤得了消息心中不平,拿着手里的针狠戳着花绷子泄愤,“真是便宜那女人了。”

褚浔阳不过一笑置之,突然心血来潮就指着她手里的花绷子道,“拿来我试试?”

“郡主要绣花?”青藤的嘴巴张的老大,仿佛见鬼一般。

“你觉得我不行?”褚浔阳嗔她一眼,就翻身从榻上坐起,有模有样的拈针动作起来,正在兴起的时候就听到青萝不太情愿的声音道:“郡主,延陵大人来了!”

第051章 民风彪悍

褚浔阳抬眸看过去,却赫然发现延陵君人竟然已经站在了门口。

这日他穿了一身深紫色的便袍,墨发如染,以一根玉色温润的玉簪松散的在脑后挽一个髻,大部分的发丝流泻而下,衬着领口处若隐若现的锁骨,当真是一派风流之姿。

延陵君的目光定格在她手中针线上,唇角恰当好处的翘起,眼底的笑容极真实的流露出来,就越发显的眉目如画。

“延陵大人是来给郡主诊脉的。”青萝沉着脸,一直都有些不太高兴。

褚浔阳没病,她知道,延陵君也知道,可这人还是用这样的借口光明正大的找上门来,明摆着就是别有居心。

褚浔阳微微一愣,然后才明白过来延陵君这是唱的哪一出。

“有劳延陵大人了。”褚浔阳道,眸光潋滟一闪,挑眉看向青萝:“延陵大人上门是客,怎么也不通传一声?”

“郡主恕罪!”青萝道,屈膝一福,“奴婢本来是要过来通传的,可是在前院刚好遇到太子殿下,殿下的旨意,让奴婢直接引延陵大人过来,说是——”

青萝说着,顿了一下,有些气闷道,“殿下说是郡主的身子要紧。”

褚浔阳了然——

自己昨日在寿康宫里闹了不小的动静出来,她是“病”了,为求效果逼真,肯定要再装几日。

延陵君肯配合,自是再好不过的。

“你先下去吧!”褚浔阳道,搁了手中物件,整理好铺洒了满榻的裙裾,然后端正的坐好。

青萝闷声退了下去。

青藤的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循规蹈矩的仍是取了放丝帕覆在褚浔阳的腕上,道,“延陵大人请!”

延陵君走过去,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探手给褚浔阳把脉。

这日他带在身边的是打扮成医童的深蓝。

深蓝将药箱放在桌上,就笑眯眯的过去拽了青藤的袖子道,“这位姐姐,我有些口渴,能否讨口水喝?”

青藤看向褚浔阳,见到褚浔阳点头才一耸肩牵了深蓝的手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延陵君就自觉的撤了手。

褚浔阳随手扯开腕上丝帕扔到一边,笑道,“你不会说今日过来,又是为了配合我演戏的吧?”

都说上赶着的不是买卖,延陵君的作为还真是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也不全是。”延陵君道。

两人相对,他似是有些局促的往旁边移开视线,不经意的一瞥就又刚好看到褚浔阳放在旁边的花绷子。

沉默片刻,若有所思道,“你喜欢这个?”

“算不上。”褚浔阳扭头看过去,端了那花绷子在手,笑了笑,“有些事,不是因为喜欢才去做的,以前年岁小的时候不懂事,我落下了很多的功课,如今刚好得闲,就顺便补一补了。”

延陵君深深的看她一眼,其中困惑的神情就越发明显了起来。

因为初次见面这人就看到了她的本来面目,褚浔阳也不试图在他面前掩饰。

她起身,在屋子里走了两步,看着外面灿烂的阳光慢慢说道,“你看到的都没有错,从我回京的那一天开始,无论是参与后宅争斗还是在街上和苏皖斗那一时的义气,乃至于昨天在宫里伪装受惊,都是有意为之。虽然父亲宠我,可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也虽然我相信父亲和哥哥有能力护得住我——有些麻烦,能避免就尽量避免吧。”

前世的她一直都我行我素,活的肆意而洒脱,甚至于打破陈规以女子之身投身行伍之中,她把一切都做的很好,可最终得到的教训却是惨痛无比。

她为西越的朝廷参与战场拼杀屡立奇功,最后得到的也不过是那个多疑帝王的猜疑和顾忌罢了。

她原以为有她舍生忘死替朝廷守住西南的门户,皇帝多少会感念她立下的汗马功劳,对朝中的父亲和哥哥多给几分照拂,却全然不知,她一生运筹帷幄,自认为对一切的时局洞若观火,最终却败在了帝王心术上。

皇帝容的下一家庸碌无谓的妇孺,却容不下手腕强悍,有将帅之才的她!

哪怕最后被定罪背负前朝余孽罪名的人是褚琪枫,可是因为他们父子、兄妹的感情深厚,皇帝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冒险留下隐患的,所以无论是褚易安还是她——

都必须死!

东宫满门,一个也不能留!

如今重新来过,她如果还要走前世的老路,那么就只能是将自己早早树立成皇帝面前的活靶子,到时候别说是不能给父亲和哥哥助力,还会成为他们的负累。

所以从回京的那天开始,她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一步一步退隐到幕后来,做一个人前张扬却心无城府的小女子。

这样层面的东西,普通人或许不懂,但于延陵君,也是轻门熟路可以熟练驾驭的。

褚浔阳是个聪慧的女子,果断睿智,还有政治远见,如今更是叫他刮目相看。

延陵君的唇角牵起一抹笑容,道,“现下东宫的地位稳固,你要韬光养晦也只需忍得一时,待到太子得继大统,这些委屈,自然也就可以抛开了。到时候你再想做什么都可以,定然不会埋没了你。”

“哪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不过就是换一种活法罢了,这样的日子,其实我也很享受。”褚浔阳道,半分也不介怀。

有父亲和哥哥在身边的日子,每一天都能让她感到满足和快乐,什么惊才艳绝的功业,那些盛名都是可有可无的。

延陵君看着少女脸上灿烂的笑容,越发觉得自己看不懂她。

可是她的快乐,却能让自己仿佛跟着受了感染一样,心中愉悦也轻快。

唇角扬起的弧度越发明显,看到青藤两人离开已经有一会儿了,延陵君就正色道,“对了,你是不是有叫人去查过拓跋淮安?”

褚浔阳回头,诧异的看着他,“怎么?”

她是让青萝去查了,可暂时还没得到消息。

“不必查了。”延陵君道,微微的吐出一口气,“漠北的民风彪悍,拓跋淮安会和拓跋榕瑶结盟,自是有内因的,其中种种,不提也罢!”

褚浔阳的呼吸一滞,脑中已如电石火光般闪过一个无比荒唐的念头。

第052章 要她的命

延陵君也没在东宫多做逗留,待到深蓝和青藤回来也就起身告辞。

褚浔阳命了青藤送他出去。

从外面走进来的青萝见她脸色不好,皱眉道,“郡主,您怎么了?可是——延陵大人与您说了什么?”

褚浔阳不语,面色沉静的缓缓摩挲着指上一个翡翠扳指,思忖片刻才果断的开口道,“拓跋淮安此行的目的是要在这里选妃的,如果不出意料的话,人选应该就在各家王府之中了。昨天的寿宴上有诸多不便,这几日皇上应该会另外安排机会让他和这些女子接触,你马上去给我查一查他近日的行程。”

青萝不解:“郡主不是说不掺合这件事了吗?”

“我不放心!”褚浔阳道,面有忧色的看她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拓跋淮安和拓跋榕瑶之间有染!”

青萝猛地一惊,不可思议的低呼出来,“这——这——”

这简直太过匪夷所思了,那两个人可是亲兄妹!两人之间若是有了首尾,那就是乱伦!于礼法不合,更会被世人唾弃。

褚浔阳斜睨她一眼,冷声道,“如今拓跋淮安是受了我的挟制不假,可拓跋榕瑶的去处还没定呢!”

这个时候就怕万一,拓跋榕瑶本就是个麻烦,如今再有了这重关系,哪怕只是名义上的——

她也绝对不允许这个女人进她东宫的后院,来打她父亲的脸面。

“还愣着干什么?”褚浔阳心中焦躁,见到青萝没动,就催促道,“马上去查清楚他们近期的行程,再传消息出去,就说我的病已经好了,到时候也会一起过去。”

“是!”此事非同小可,青萝不敢怠慢,连忙应声去了。

当天下午青萝就打探到了准确消息,皇帝果然是刻意做了安排,内务府出面给各家王府和城中勋贵之家的后生晚辈都下了帖子,说是漠北贵客远道而来,特别开放了京城近郊的行宫,让他们这些年轻人陪着一起游玩几日,略尽地主之谊。

褚浔阳要去,褚易安也没反对,但是对褚月歆等人却更没提,这便是不赞成的意思了。

褚月歆和褚月宁双方面都很安静,只是当夜褚浔阳就得到消息,说是褚月妍借探病之名去了她外祖、太常寺卿雷家。

“她这应该是提前得了消息才过去的,相借雷家的便利,明日跟着一起去行宫。”青萝道,对这个刁钻又没脑子的五郡主可谓厌恶至极,“郡主要不要知会太子殿下一声,让人去把她接回来?”

“算了!”褚浔阳不甚在意的笑了笑,继续专心致志的钻研手里的绣花针,“这次行宫宴客,皇上不是交代了大哥和褚琪炎主事吗?就算她要捅什么娄子,你还怕没人给她收拾?我又何必去做这个恶人。”

最主要的是褚月妍也不到婚嫁的年龄,只要不是被拓跋淮安拉去做了垫脚石,她要死要活还是要惹事,褚浔阳才懒得去管。

次日一早,褚浔阳是和褚琪晖一起出的门。

同时南河王府方面褚琪炎也整装待发。

这样的有特殊目的的场合,褚灵韵自是不会参加的,一早起来正被紫絮服侍着梳头,就见紫维捧着新作的衣裳进来。

“琪炎已经走了?”褚灵韵随口问了一句。

“奴婢过来的时候正好迎着世子爷出门的。”紫维道,“说是皇上的旨意,今日就不必进宫见驾了,直接启程去行宫即可。”

褚灵韵手下持梳的动作一滞,目光闪了闪道,“你说——皇祖父是开了城郊的行宫来招待客人?”

“是!”紫维笑道,“那行宫历来都只有皇上和后宫的娘娘们避暑的时候才用呢,这也算是天大的恩典了。”

“是啊,那行宫我也只随皇祖母去过一次,机会难得,没理由不去见识见识。”褚灵韵慢慢说道,眸子里有莫名的光影闪烁,起身道,“紫絮替我更衣,紫维你去告诉琪炎让他等我一会儿,我换了衣裳就来。”

两个丫头虽然对她突如其来的决定困惑不已,却不敢多问,赶紧遵照她的吩咐行事。

行宫这边褚浔阳等人要先到一步,刚好和拓跋淮安在大门口遇到。

拓跋淮安十分意外,拱手一礼笑道,“浔阳郡主?没想到还有机会在这里见到你,小王荣幸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