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先送去回去,下午还得进宫去!”延陵君道,整理好袍子,牵了她的手起身。

褚浔阳看了眼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指,犹豫了一下,还是甩开了,“我自己走!”

西越的民风虽然还算开放,可哪怕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也不敢当众有了肌肤之亲的举动。

延陵君也没想要为难她,两人以前以后走了出去。

——

宫中皇帝的病情一直隐瞒的极好,从头到尾半点风声也没露来。

而此后的三日,北方护送苏雨背上的梁宇却发了一封密信回来,皇帝看过之后又是勃然大怒,当场就又病情发作,又吐了一口血。

“陛下!”李瑞祥吓了一跳,这回也不等皇帝吩咐,赶紧去取了药丸给他服下。

皇帝吃了药,又缓了半个时辰,面色也就慢慢的缓和了下来。

李瑞祥将那密信烧了,面有忧色道:“皇上,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好在是有惊无险,您也别动怒了,千万别要伤了自己的身子。”

皇帝的目光阴鸷,死死的抿着唇角一声不吭。

“是谁做的?”半晌,皇帝突然问道,说着也没等李瑞祥回答,就又兀自阴测测的冷笑,“是太子?他这是怕苏逸得势之后会对东宫打击报复?”

李瑞祥唇角牵起一个不能算是微笑的表情,轻声的劝道:“陛下,又没有证据,太子殿下的性子您还不了解?他——当不是这种人的!”

皇帝皱眉,抬手使劲的揉了揉眉心,越发觉得心里堵得慌,十分难受。

他指派过去护送的苏逸的人手里面藏了包藏祸心的杀手,途中就想要置苏逸于死,好在是被梁宇发现的早,这才没酿成大祸。

褚易安不是做不出这样的事,而是——

皇帝对自己这个儿子实在太过了解,如果是褚易安有意要对苏逸下手,也绝对不会坐在明面上。

“太子殿下他人就在北疆,若真是他容不下苏二公子,到了那边还没有的是机会么?”李瑞祥知道皇帝相通了,才道。

褚易安要让苏逸死,随后后面的那场仗上使点手段——

战死沙场,谁都不能挑出他半个字的毛病来。

想着两方面的战事都还在胶着,皇帝就越发的烦躁了起来。

好在是苏逸到了北疆之后,那边的战局的确是开始逐渐扭转,而隐瞒了这么久,等到北疆战祸已起的消息终于暴露出来的时候,那边褚易安和苏逸联手已经把关外的蛮夷完全的压制住了。

幸而此事也没有对朝局产生大的影响。

此后的一个月,南北两方都不断有战报递送进京,南方苏杭吃了几次亏之后,凭借苏家军在水站方面经验丰富的优势,居然成功的和褚琪炎方面对垒了起来,虽然还有节节败退的趋势,可是较之于前期,褚琪炎方面明显是吃力不小。

同时相对而言,因为苏逸早前对北疆形势掌握得当,北疆方面的战事进行的却是异常顺利。

五月底,局势已经彻底稳定。

皇帝颁了一道圣旨,将褚易安和苏逸传召回京,命梁宇暂代主帅之职,留在了北疆。

——

得知北疆的战事已经顺利结束,褚浔阳宣了多日的心也终于放下。

这天桔红带了消息回来的时候褚月宁也刚好在她这里,姐妹两个正在吃茶聊天。

“谢天谢地,父亲终于是要回来了。”褚月宁也是十分高兴,双手合十连连的年的念叨。

因为战事紧急,褚易安又不在京城,褚月宁原来定在五月的婚期也顺理成章的延后了。

“是啊,父亲可算是回来了,届时也该重新给你定了婚期,早点把这桩心事了了。”褚浔阳也笑。

褚月宁撇撇嘴,起初褚浔阳总拿这事儿逗她,可是如今被说的多了,她倒也适应了,不再像之前那样动不动就红脸了。

两人正说着话呢,外面青藤就进来禀报道:“郡主,二郡主来了!”

褚月歆?她不是一直龟缩在自己的院子里做她的大家闺秀么?怎么突然就跑了来了?

褚月宁下意识的扭头去看了褚浔阳一眼。

褚浔阳却是面不改色的点点头,“请二姐姐进来吧!”

“是!”青藤去了,不多时就引了褚月歆进来。

褚月歆穿了一身秋香色的衣裙,妆容也是细心修饰过的,没有多招摇,可是看上去却比她往日里唯唯诺诺的模样多了几分精神。

一段时间不见,她的整个人似乎都变了。

褚浔阳心里都难免诧异,褚月宁更是眼波连闪,有点摸不着头脑。

“四妹妹也在呢!”褚月歆笑道,说话的时候还是习惯性的垂着眼睛。

“二姐姐来拉!”褚月宁回过神来,露齿一笑,“二姐姐这件衣服是新裁的吗?真好看呢!”

“是呢!”褚月歆难得听人夸赞,就跟着露出笑容,“前些天翻库房找到一些料子,就拿去裁了几件衣裳。”

褚浔阳知道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也懒得和她斗心眼,直接就道:“二姐姐怎么突然过来了?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嗯!”褚月歆点头,“我刚听曾管家说北疆的战事平定了,父亲马上就要回朝了,想着你这边得到的消息可能更准确些,所以——”

褚月歆说着,声音就又弱下去几分,顿了一下,又道:“却不知道父亲具体是哪天回来?”

“我也是刚得了消息,具体的哪天还不知道。”褚浔阳道,不甚在意的提起茶壶倒了杯水给她。

褚月歆捧着茶碗却是沉默了下来。

褚浔阳也不主动再提在这个话题,屋子里的气氛一时就有些尴尬了起来。

褚月歆兀自忍了忍,然后才又抬头看向褚浔阳道:“父亲这次立了大功,届时——陛下是不是会亲自率百官去城外迎接大军回朝?”

“只是暂时压制住了关外的敌人,带回来的也只有父亲走时带着的三万禁卫军,应该用不着那么大的动静。”褚浔阳不甚在意道。

褚月歆见她又没了后话,终于还是安奈不住,捧着茶碗斟酌了好一会儿才似是漫不经心道:“听说——这一次的战事能够顺利逆转,苏二公子功不可没!”

褚浔阳一愣,随后狐疑的看了她一眼。

褚月歆唯恐被她瞧出了心思,赶忙露出一个笑容掩饰。

她惯常就不怎么出来走动,但其演戏的功夫却是不差的,这一个笑容之下更是掩饰的极好。

褚浔阳看了她一眼,勾了勾唇角,“是啊,即使不说封侯拜相,但只就南边长顺王府惹出来的事,他应该是可以顺利脱身了。”

“是啊!”褚月歆也跟着笑了笑,却是怎么看都有点心不在焉的意思。

褚浔阳就觉得她今天的言行举止都很奇怪,不免多看了她两眼。

褚月歆自己本来就是来套话的,正在心虚的时候,被她盯着就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又勉撑了一会儿就匆忙的起身告辞了。

目送了她的背影离开,褚月宁就紧紧的皱了眉头,“我怎么瞧着二姐姐今天很有些不对劲呢?”

更加注重穿戴打扮了不说,居然还破天荒的关心起父亲和朝中大事来了。

“是啊!”褚浔阳赞同的点头。

不过褚月歆那人她一向都懒得费心思,只要对方老实别生事,她也不会主动去打交道。

褚月宁一直在这里坐到午后才走。

待到送走了他,青藤就撇着嘴走进来,一边收拾桌上用剩下的茶点一边道:“郡主是在猜二郡主的心思吧?您不绝对他好像是对苏二公子的事格外上心?”

褚浔阳是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这会儿被她一提,便是讶然。

青藤眨眨眼,她对后院各方面的消息从来都掌握的丰富,便就说道:“您也瞧见了,她这段时间人都大不相同了,她以前的衣裳,都恨不能直接拿件白布裹了,可是最近做的一批,那天奴婢刚好遇见裁缝进府来送,倒是花花绿绿的,各色喜庆的很。”

“你是说——”褚浔阳想着,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女为悦己者容啊!”青藤道:“奴婢偷偷的查了,应该就是从上元节那次偶遇苏二公子开始,二郡主是人也活泛了不少,也不成天闷在屋子里了,全段时间二公子在京的时候,你没发现,但凡咱们府上宴客,她也都会露面了吗?”

褚浔阳仔细的想了想,她对褚月歆的事从来就不上心,不过仔细回忆了之后倒也还真像是那么回事。

褚月歆对苏逸有意?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行了。你也别整天没事就去打听这样的鸡毛蒜皮了,去帮着大夫人看看,父亲就要回来了,府上可有什么需要帮着收拾准备的。”褚浔阳道。

青藤翻了个白眼,收拾了东西退了出去。

——

罗国公府。

这日午后罗思禹正在屋子里练习书法,烟儿就又气鼓鼓的从公外面进来。

罗思禹抬头一见她的脸色就乐了,含笑道:“你这又是怎么了?好像谁欠了你十吊钱没还似的?”

屋子里没有外人,烟儿的态度也随意一些,走过去,在她面前一杵,不悦的大声道:“大小姐,三小姐那里的事情您到底管不管了?就这么放着她了?”

本来之前就要把这个瘟神送走了,可是听闻苏霖的死讯之后罗予琯当场晕了,随后就一直推脱身子不好,又赖在了府上。

“她愿意住着就住着吧,横竖咱们府上有不缺她那一口饭吃。”罗思禹道,眼中有隐晦的笑意一闪而过。

她可不认为罗予琯那女人会消停了,只是苏霖死了,她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可是这会儿——

只怕还在背地里想歪主意呢!

“可是——奴婢就是觉得她没安好心。”烟儿道。

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个落井下石的机会,苏霖死了,如果把罗予琯的事告诉了罗大夫人,罗大夫人处置了她清理门户也是理所因当的,何必留着那么个女人碍眼?

“随便她去!”罗思禹却是不为所动,顿了一下,就又继续提笔,“你没事也别老盯着她了,多做点正经事去!”

烟儿见到实在说不动她,也只能一跺脚扭头走了。

听到关门声,罗思禹才抬头看了眼,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来。

罗予琯留着的确是个祸害,可是自罗皇后和罗二夫人同日暴毙之后,他们罗国公府的一举一动有多少人在明里暗里的盯着呢?除掉一个罗予琯虽然事小,但是还有一个罗翔,万事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

罗思禹微微吐出一口气,继续凝神静致的写字。

烟儿从她这里出来却还是气不过,想着就又蹑手蹑脚的又摸去了罗予琯的院子附近,不想刚刚过去,远远的就见香草和另外一个丫鬟相携从那院子里出来,疾步往后花园的方向行去。

烟儿的眼睛一亮,自然一眼就认出那人是罗予琯。

这主仆两个,好好的出门还要这样鬼鬼祟祟的?分明就是没好事。

烟儿的心思一动,就蹑手蹑脚的跟了去。

那主仆两个出了门,拐出巷子走了一段才租用一辆马车。

这段时间罗予琯忧思过重,整个人都受了一圈了,眼窝有些陷,眼底乌青,看上去疲惫不堪,又是愁眉不展的。

香草握着她的手,心里却是十分的紧张,道:“小姐,您不舒服,叫府里的大夫来看就是,何必特意出来?让其他人知道了,不知道又要编排什么不是了!”

罗予琯沉着脸,心烦意乱的瞪她一眼,刚要说什么,就觉得胃里有什么东西往上反,连忙闭了嘴,捂着嘴巴使劲的往旁边别过脸去。

香草知道她最近这一个多月似乎肠胃不太好,一直随身带着酸杏干,赶忙从小布袋里掏出两枚塞到她嘴里。

罗予琯含了,又屏息敛气的调和的半晌才勉强将那种不适感压了下去。

香草再不敢说话。

罗予琯却是将袖子底下的手指掐了又掐,死死的咬着下唇,不知道是在畏惧或是紧张什么,一张苍白的脸上就越发显得没有血色。

看道罗予琯缓的差不多了,香草就从随身携带的包袱里取出两件平常人家的衣服给两人换上,又给罗予琯遮了面纱。

那马车左拐右拐,走了很长的一段路,最后在城北一条隐蔽的街口停了下来。

“小姐慢点!”香草扶着罗予琯下了车,回头又对那车夫叮嘱道:“你就在这里等着,最多半个时辰我们就回来。”

说完就扶着罗予琯进了巷子,走过几家店铺,最后进了一家不起眼的医馆。

城北这一片是平民区,达官显贵的都是绕道走的,罗予琯会来这里看诊,香草也难以理解,只是拗不过她,扶着她进去。

那驿馆的占地不大,彼时里面刚好没人。

虽然换了衣裳,但是两人的衣着也像是殷实人家出来的,坐堂的大夫立刻含笑迎了上来招呼。

“我家夫人这几日有些不舒服,大夫给看看吧!”香草道,扶着罗予琯坐下。

那大夫探手给罗予琯探脉。

这种地方没讲究,也没有悬丝诊脉或是用帕子遮掩的规矩,他的手搭上罗予琯手臂的时候罗予琯还很是不习惯的瑟缩了一下。

大夫捻着胡子摇头晃脑的替她细细把脉,她的另一只手还是死死的攥着拳头,几乎在掌心里掐出血来了,心里一遍遍的默念千万不要出事千万不要出事,因为太过紧张的缘故,就连那大夫的手似是无意的在她手腕上左右游移了两下都没察觉。

最后还是香草看不过去,不悦道:“怎么样?我家夫人到底是什么病?”

那大夫谄媚的笑了笑,欢欢喜喜的对罗予琯抬手一揖,“恭喜这位夫人,您这得的可是喜脉啊!”

罗予琯的心里咯噔一下——

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了起来。

她用力的咬着嘴唇,用疼痛来让自己保持清醒。

香草却是吓的脸色都白了,立刻冲上去,大声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喜脉?我揭秘——”

话到一半,就又猛的打住了话茬儿。

罗予琯是个没出阁的小姐,可是这所谓的喜脉——

也不是空穴来风。

她的年纪也小,都是头次经历这回事,回头想想自己娘亲怀弟弟妹妹时候的情形,香草立刻就吓的魂飞魄散,几乎站也站不稳。

罗予琯的反应则相对要平静许多,最起码表面看上去是这样,木然的抬手抚上依旧平坦的腹部。

那大夫瞧着两人的脸色其实已经看出了端倪,却仍做不察,笑眯眯的恭喜道:“夫人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喜脉了,这一胎的胎象稳定,只是您这身子有些弱,回头定要多补一补,要不然生产的时候怕是有困难。”

罗予琯一语不发,又坐了一会儿才扶着桌角起身。

那大夫的目光一扫,赫然发现她压在桌角的手指隐隐发抖,目光就跟着隐晦一闪。

香草一直六神无主,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掏了银子付账,然后扶着罗予琯走了出去。

那大夫捏着手里一脚碎银,目光又是连着闪了几遍。

罗予琯一声不吭的被香草扶着上了车,上车之后香草就再也忍不住的哭了出来,抓着罗予琯的手道:“小姐,这可怎么?这可怎么办啊?”

如果罗予琯只是失身,那好好说,最起码表面上没人看的出来,可是这会儿有了身孕——

两个多月了,三个月就要开始显怀了,到时候还不是死路一条。

罗予琯用力的闭着眼,死死的攥着自己的袖子,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她和苏霖最后那几次,那几天接触的频繁,她原是想要尽最大的努力替自己谋前程的,不想却是鸡飞蛋打。

若是这喜脉早几个月诊断出来,她也会喜不自胜,多了筹码在手,还能逼着苏霖就范,可是现在——

她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苏霖会突然没了。

否则——

在一起的时候她也不会毫无顾忌,就是用力避子汤也不至于留下这样的后患。

现在该怎么办?

这边她正心急如焚的想着,香草那里也在不住的思量,想了半天,忽而又是一把用力握住她的手道:“小姐,趁着现在事情还没闹开,不如——奴婢这就回去,让那大夫给您开一副药?”

趁着现在肚子还没出来,赶紧将孩子拿掉,或者还有希望。

可是堕胎的风险太大不说,更容易损了身子。

罗予琯也知道这个孩子不能留,可也着实是拿不定注意。

她一直不吭声,香草想着,就又怕的哭了起来。

快到罗国公府的时候两人换了衣裳下车,罗予琯的脸色惨白,木偶一样被香草扶着。

烟儿本来是跟着两人出来的,可是后来两人雇佣了马车就断了联系,在后巷探望了许久,才又瞧见两人回来。

远远的看着罗予琯的脸色不对,她心里生疑就赶紧躲了起来。

香草怎么想都还是觉得害怕,想了想还是拽住了罗予琯道:“小姐,这事儿您还是尽快拿主意吧,前几天我还看烟儿那丫头鬼鬼祟祟的跟着,万一被她知道了——趁着现在还没显怀,真的不能犹豫了!”

“闭嘴!”罗予琯沉声道,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香草还想说什么,可是看着她的脸色又不敢,只能咬牙忍了。

两人进了巷子,烟儿却是被他们的对话听的云里雾里的,正在心不在焉的时候,冷不丁斜面上被什么尖锐的一挠。

她吓了一跳,间教室一声往后跳开,却发现脚边不知哪里来的一只流浪猫正盯着她。

烟儿叫过之后就知道不妙,果然一抬头,罗予琯主仆已经气势汹汹的冲了回来。

罗予琯的脚下一个踉跄。

烟儿的脸色一白,扭头就跑,一边跑一边就要开口唤:“来——”

“还不抓住她!”罗予琯厉声道,说话间却是早了香草一步上前一把拽住了烟儿的头发。

香草反应过来,也跟着扑过去,捂了她的嘴,大力将她扑倒在地。

罗予琯被撞了一下,往后退了两步。

烟儿看着她眼中腾腾杀气,也是心生畏惧,卯足了力气掀翻香草,爬起来就要往巷子里跑,“快来——”

事情闹到这一步,如果让她跑了,势必要坏事。

罗予琯眼中闪过一抹阴狠的冷色,目光一凝就顺手抄起地上一根木棍,冲着烟儿的后脑大力砸了下去。

烟儿的声音戛然而止,下一刻就是一晃,砰地一声扑倒在地。

“血——血——”香草看着她脑后蔓延出来的血丝,吓的腿软。

“鬼叫什么?还不收拾了?”罗予琯大着胆子道,也是颤抖着甩掉手里木棍,“她要是醒来,你我都得死。”

香草忍住哭声,爬起来,主仆两个拖着香草刚到了巷子口,对面却突然一个人蹿了出来,将两人的去路拦住。

第043章 你喜欢我,她们就归我处置!

“哥——哥哥?”哪怕来人是罗翔,罗予琯也是舌头打结,双腿发软。

“三少爷!”香草更是心虚,直接跪了下去。

罗翔冷着脸,看着满手是血的两个人,眼中有怒气也又冷意。

罗予琯的心里颤抖不止,下意识的回避他的视线,小声道:“哥哥你怎么——”

罗翔冷哼一声,一招手他的小厮就从后面拖了个鼻青脸肿不省人事的男人过来,重重的一下扔在她脚边。

罗予琯吓了一跳,踉跄往后退了两步。

夜里光线暗淡,只粗略的扫了一眼,她也觉得那人眼生的很,再一细看之下就更是腿软一个踉跄——

被打晕的男人,赫然就是之前在北城那家医馆里给她诊脉的大夫。这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怎么落在了罗翔的手里?

“这个人——”罗予琯的脑子里嗡嗡的响成一片,脸色惨白,几乎随时都要昏倒了一样。

“被人跟踪了也不知道,也好在是我先发现了,你还真当你做的事情都天衣无缝是吗?”罗翔看着她,更是满眼冒火。

但是这个地方也不宜久留,他勉强压抑了脾气,冷冷的盯着倒在地上的烟儿看了眼,问道:“她都知道了?”

“我——”罗予琯使劲的搅着手里帕子,六神无主,半晌才虚弱道:“我不知道!”

罗翔的手指捏的咯咯响,最终也只是对那小厮使了个眼色,“都料理了吧!”

“是!”那小厮应了,一手一个将那大夫和烟儿提着离开。

罗翔又狠狠的瞪了罗予琯一眼,然后就一声不吭的越过她当先拐进了巷子。

罗予琯被他看的心里发抖。

香草爬起来,扶住了她道:“小姐,进去吧!”

罗予琯没吭声,木偶一样被她扶着,跟着进了门,直接去了罗翔那里。

进了屋子,罗翔反手就给了罗予琯一记耳光。

罗予琯防备不及,直接扑在了地上,嘴角渗出血来,当场就被他打懵了。

香草也赶忙跪下去。

罗翔满面通红,怒不可遏的指着她,恨声道:“我就说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要嚷着要回乡,与人苟且还珠胎暗结?你还要不要脸?”

罗予琯捂着脸,眼泪流了满脸,却顾不得伤心,爬到他脚边去一把拽住他的袍子,哀求道:“哥哥!哥哥你救救我!事到如今也唯有你能救我了,你要是不帮我,那我——那我真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你还有脸说?”罗翔气不打一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