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全花了，还买上了白面粉，多浪费。”林子歌脑子有些消化不了她胡乱花钱的事实。
“别动，这些白面粉都有用，早上的豆腐没有它只是马马虎虎做了，以后再做，是要用白面粉的。”林子吟将她要责备的话给堵死了。
“对了，姐姐，早上的豆渣还在吧？”她问。
“都在了。”林子歌回答。
“咱们中午炒一些吃。”林子吟说。没粮食，有豆渣吃，也是好的。
她嘴馋了。
“好。”林子歌答应一声，她正发愁那么多的豆渣要怎么办呢？
“对了，豆渣吃不完可以喂猪，猪吃了能长膘。”林子吟再叮嘱一句。
林长书和老爷子听了面面相觑，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别扭呢？
林子吟不管，她亲自主厨，很快用青菜炒了豆渣出来了。
由于她舍得放油，将家里罐子里的油全用完了，炒出的豆渣还特别香，只是她败家的行为让子歌心疼了半天。
“好吃。”这是林长亭吃饱的第二顿，而且豆渣里的油也足，他吃的十分满足。
小家伙也吃的多。
“今天下午，我和你嫂子抓紧时间将地里的活忙完了，也好腾出时间来帮着做豆腐。”林长书闲不住，饭碗一丢就准备下地去干活了。
“我也去。”老爷子知会一声，拿起工具也出门去了。
“我将菜园子里再撒上菜种。”林子歌迟疑一下说。
“姐姐，好，我和长亭做包子、收拾这些下水。”林子吟笑着说。
“姐姐，我帮忙。”林长亭高兴地说，他喜欢叫林子歌为大姐，而叫林子吟为姐姐。
“好样的。”林子吟笑着夸奖他一句。
“帮忙。”林炎知赶紧也表态。
林子吟笑眯眯地又夸了他一句，乐得小家伙笑个不停。
下水的处理比较麻烦，林子吟趁着林子歌看不到，用盐巴和黑面粉将大肠和猪肚子给洗干净了，然后将这些东西放进烧开的沸水中滚了去腥味，接着捞出来切开，依旧让林长亭烧火，放上八角茴香等卤上了。
不大一会儿林子歌撒完了菜种回来，于是林子歌又让她烧了一口锅，将肥肉烧了下油，最后又将猪油装了起来备用。
“好多的猪油，能够用一段时间了。”林子歌看到猪油装满了罐子，心里松了一口气。
林子吟不愿意搭理她，唉，小姑娘要求太低了，明显不是她这种胸怀大志人一个水平上的。天天吃荤油，她还不乐意了。
“咱们晚上的时候吃肉包子和豆腐包子。”林子吟笑着说。
“吃包子。”林炎知用力点点头。
“来，尝尝。”林子吟用小碗给两个孩子盛了一点儿猪油兹子，就是肥肉熬油后剩下的渣。
“香。”林长亭一块下肚，立刻笑着夸赞。
“吃。”小家伙更是住不住嘴巴。
“姐姐，尝一块。”林子吟又塞了一块在林子歌嘴巴里。
“真香。”林子歌惊喜地说。
原来家里特别缺银子的时候，哪里舍得用猪油烧菜，都是用一块不大的肥肉再锅边上擦擦就行了。可只经过一夜，他们竟然连肉都吃上了。
林子歌有些感激地看了一眼林子吟。
林子吟很大方，即使林子歌反对，她还是用白面包了肉包子和豆腐包子。
由于她在馅中都加上了她磨好的调料粉，这些包子闻起来就香味十足。
“这么香？”林长书一进门就闻到了香味。
“肉包子香。”小家伙赶紧附和着邀功，“烧火。”
意思是今天他也帮着看火了。
“好孩子。”老爷子已经洗好了手进门来。
郭慧娘也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饭都准备好了，人到齐吃饭。”林子吟笑着说。
老爷子林长书夫妻进门一看，饭桌上光是各种肉就切了一大盘，边上还腌制了一些小菜，而箩筐里则是白白胖胖的大馒头和包子，就连碗里都是白米粥了。
“这么多？”郭慧娘有些不能适应。
“嫂子，别担心，以后有豆腐的收益，家里不会缺少吃穿的。”林子吟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于是轻声安慰她。
“唉。”郭慧娘赶紧将脸上的泪水给抹了一把。
“爷爷，我想买一个平底的锅。”林子吟开口。“明日卖豆腐的钱就先买锅，要是不够，就找熟人那儿欠着。”
林长书等人听了都不由得停住了吃包子。
“我打算五日以后到庙会上小赚一笔，平底的锅子可不能少。”林子吟笑着说明。
“唉，行。”老爷子点点头答应了。
“赶紧趁热吃。爷爷再来一个。”林子吟又给老爷子递过去一个肉包子，“大哥嫂子也很辛苦，多吃一些，夜里还要干活了。”
“你也吃。”郭慧娘有些受宠若惊，心里更多的是，有苦尽甘来的滋味。
林家这一顿饭吃的是历年来最丰盛的一顿，也是最温馨的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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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欺负
夜里，林家第二次做豆腐，林长书和郭慧娘早早就起床，在厨房里开始磨豆子了。老爷子好奇，也早早起床全程视察。
这一次林子吟没有用盐卤点豆腐，而是直接用酸豆汁水点，里面加上了少许的面粉。这样做出来的豆腐更加顺滑，口感也更好。
早上的时候，林长书吃了一碗豆腐脑和几个肉包子，独自一个人挑着担子给定安寺去送豆腐。
“哥，告诉他们，要是天气下雨，我们可能就不送了。”林子吟交待他，让他和寺庙中的知客说清楚了。
“好。”林长书答应一声。这个妹妹主意多，现在他也愿意听林子吟的话。
“姐姐，咱们家里的葱多吗？”林子吟又问。
“不多。”林子歌回答，“也就留自己吃的，刚种下的还是苗了。”
“能不能找村子里有葱人家买一些？”林子吟问。
“白嫂子家里就有，等会儿到她家去问问。”郭慧娘说。
“好。”林子吟说，“五日以后要的葱比较多，买上三五斤的。”
“唉。”林子歌答应一声。
说着话之间，天色就亮了。
林长亭和林炎知也被吆喝起来，跟着大人一起吃了早饭，豆腐脑或者是豆浆，外加豆腐包子和肉包子。
“爷爷，要是可以的话，上午能不能陪着我一起到山上去看看？”林子吟问。
“行。”老爷子答应一声，“地里只剩下一点儿零星的活计了，我陪着你上山。”
早上有露水，等露水干了以后，林子吟和老爷子一人拿了一只篓子上山去了，而林长亭因为家里的猪有豆渣子吃，他也得了空，可以带着林炎知找村子里的孩子一起玩耍了。
两个小家伙早早就出门找小伙伴去了。
“子吟，身体好转呢？”有村民看到林子吟和老爷子，就主动打了招呼。
“嗯，好多了。”林子吟大方地回答。她知道在村子里，和村民交好是一门学问，所以能维持好关系，她也乐意。
“老爷子，这是要上山？”也有人看到了他们背着篓子。
“嗯啦。”老爷子话更不多。
上山不奇怪，林家因为接二连三的出了病人，所以在村子里穷的厉害，连地里种的青菜都卖了给林子吟凑药费了。这些情况大家都明白，所有人猜这对祖孙两个是上山找野菜去了。
也没有人怀疑什么。
望着山跑死马，林子吟到了山脚爬了不远，就觉得自己心脏有些负荷不了了。“爷爷，慢点，我不行了。”
看到前面老爷子矫健的身姿，林子吟实在是羡慕嫉妒恨。
想她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竟然比不上一个老人，丢人啊！
“歇歇。”老爷子指着一个平坦的大石头说。他是个细心的人，怕石头缝隙中有蛇，还特意拿着棍子过去敲打了石块一番。
“谢谢爷爷。”林子吟一屁股坐在了石头上。“下一次再来的话，咱们带一些豆浆来喝。”
“你是身体虚了。”老爷子带着歉意看了她一眼说。
“以后我早起多锻炼一会儿就会好起来。”林子吟羞涩地说。
“好。”老爷子赞同她的意见，庄稼人当然是多活动才有力气了。
“爷爷，那是不是水蓼？”林子吟观察四周，发现周围长满了各色的山菜，她没想到山上的好东西还不少了。
“寥子，那东西带着怪味。”老爷子回答。
林子吟立刻站了起来，“爷爷，这是好东西，多摘一些嫩叶子，我有用。”林子吟欣喜地说。这种山菜带着辣味，可以替代胡椒。这样一来的话，还可以省下一部分调料钱。
老爷子一听能用，也不追问怎么用，已经开始帮着她摘了。
两个人一路上找着摘，不大一会儿就摘了半篓子，同时，往上走的时候，还让林子吟找到到了一些八角茴香之类的调料。
“爷爷，咱们回去了，天色也不早了。”林子吟看到两个人的背篓也装的差不多了，于是开口对老爷子说。
“下山。”老爷子大手一挥，先将背篓背上了。
林子吟也背上了自己的小背篓。
下山要比上山速度快点多，不大一会儿，两个人就回到了村子里。
“打死他。”刚进了村口，就听到村子里的娃娃在大叫。
“别打他。”
“哥哥，哇，不打。”这是炎知的声音。
林子吟在一群吵闹的娃娃声音中，一下子听出了自家孩子的声音。
老爷子也听到了，脚下的步子已经加快了。
林子吟赶紧跟上。
“让你欺负炎知，打死你。”走进了一看，就看到一个半大的娃娃正嬉笑着将长亭压在身下了，而林炎知则被另一个和林长亭差不多大的娃娃按在地上，就在不远处，严氏则和几个妇人拿着拿着瓜子嗑着看着了。
林子吟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
她二话不说，上去对着压在林长亭身上半大的娃娃就是一脚，那孩子哇的尖叫一声跌坐在地上。此刻得了自由的林长亭翻身对着那孩子脸上就是一拳下去。
那孩子吃了闷亏，顿时哭了起来。
而老爷子到了那边，也已经将按住林炎知的孩子拉开，将林炎知包在了怀里。
“打死你。”半大的娃娃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他冷不丁吃了林子吟的亏，又被林长亭打了一拳，于是站起来就冲着林子吟过去了。
林长亭一看生怕自己姐姐吃亏，立刻抱住了那孩子的双腿。
“踹死你。”那孩子果然是个心黑的，对准林长亭的心口就想给一脚，林子吟一看，哪里能让他得逞，这一脚下去，长亭非受重伤不可。
林子吟脸色一寒，使了一个擒拿手的动作，然后将那孩子的胳膊一拧，然后就听到孩子尖叫一声，接着咔嚓一声，那孩子的胳膊折了。
“来人啊，杀人了。”严氏再也没有悠闲的模样，冲着林子吟就冲过来了。
林子吟不声不响，眼睛露出凶光，顺手将篓子里的镰刀拿出来。
冲过来的严氏眼睛很亮，看到阳光下反射出亮光的镰刀，她下意识收住了脚步，然后就是噗通坐到了地上，大声嚎叫起来了，“可不得了了，林家要杀人了。”
这一嗓子很嘹亮，嗓门贼高，而此刻又正是中午，正是下地干活的人回来准备吃饭的时候，所以很快的村口的槐树下就聚满了人。
大家看到马家三小子拖着一只折了的胳膊在地上翻滚，严氏坐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而林子吟手里正拿着一把镰刀满脸寒气地看着马家人，顿时议论声四起。
“怎么呢？”就在这时候，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
大家抬头一看，说话的是村里的里正，而他的身旁正站在一脸怒气的林长书了。
好戏来了，所有人都盯着里正，想看看他要怎么处理今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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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赔偿（一）
“怎么回事？都围在这儿闲的没事干是不是？”十里村的里正气呼呼地指着周围的人喝问，他刚从衙门回来，想申请一下减免村子里赋税。这几年村子里的收成少，交了四成的赋税，各家几乎都吃不上饭了。
可是县老爷不同意他们的申请，他还在衙门里受了一肚子的气。在路上遇上了林长书，两个人一路上说会儿话，他的心情才好些了。没想到刚回到了村子里，竟然就看到了村民打架的事情。
这会儿，他的心情又暗淡下去了。
“咋了？”林长书看到自己儿子在老爷子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去，弟弟满脸青紫，却死死瞪着马家人，而妹妹手里竟然还拿着一把闪亮的镰刀，这是怎么呢？
“里正，你可要给我们马家做主啊。你看到了，林家老少四人欺负我们马家两小子了。”严氏哭着说。
“对，里正，可不能轻饶他们林家了。”另一个高颧骨的女子也过来帮着严氏。
“怎么回事？”里正问的是老爷子。
“里正，还用说吗？他们林家老少四个，将我儿的胳膊都打折了，还拿出镰刀准备杀人了。”严氏指着林子吟恶狠狠地告状，然后又抱着地上半大的孩子乖呀肉啊的哭喊着。
“别哭了。”里正吼了一嗓子，严氏被他一下，终于止住了哭声。
“里正，很显然，是林家人行凶在前。”这时，一个刚到的少年指着林子吟凶狠地开口，“瞧瞧，她手里现在还拿着凶器了。”
“凶器？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用镰刀杀人呢？看看周围，可是有不少叔叔伯伯拿着农具了，这些农具同样可以杀人，难道也都是凶器？”林子吟冷笑着反驳。
林长书有些担心，“子吟，将镰刀先放下了。”
“哥，你别担心。”林子吟安慰他，“行凶的人还在了，这镰刀可以防身。”
周围的村民听了她的话，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伶牙俐齿，胡搅蛮缠。”少年指着林子吟气呼呼地说。
“就你这德行，白送人家都不要，还蛮缠，你还真给自己长脸了。你还真对得起你的姓，马长脸。”林子吟从来人的面相看，就知道他是马家之人。
“哈哈哈。”周围的人原来只是觉得马志才的脸只是长了一点儿，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之处，现在听林子吟一比喻，再看马志才，果然他的一张脸可以和马脸相比了，顿时嘲笑声四起。
“你个贱人。”看到最心疼的二儿子一脸的难堪，严氏再也忍不住了。
“再贱也比不上你啊。”林子吟淡淡地扫射了她一眼，“要不怎么生下这样的马脸儿子呢？”
一开始，大家还没听出什么意思，可是仔细一想，马脸，不就是畜生吗？
于是，周围的笑声更加响亮了，有的人竟然笑得蹲在了地上。
马志才脸色青紫，他自从考上童生以后，他自认为自己是个读书人，向来清高得很，可是今天竟然遭受到了林子吟，一个乡下丫头片子的讥讽，这口气一下子梗在了嗓眼中。
“里正，请你秉公处理。”马志才说不过林子吟，立刻找里正主持公道。
里正正诧异了，原来林家这个小姑娘性子软绵，向来少言少语，没想到脑袋撞破了，这口才却变厉害了，好像脑子也变得利索起来了。
“说说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里正威严地扫了林子吟一眼。
“里正，这还用说吗？她们林家以多欺负少的，打断了咱家有才的胳膊。他们林家必须赔银子。”严氏有儿子帮着，立刻站起来了。
“你怎么说？”里正倒是没有听严氏一面之词。
“多谢里正大叔给我们一个辩解的机会。”林子吟的声音不疾不徐，“各位大叔大伯，你们都在，正好给我们主持一下公道。”
周围看到她不卑不亢的样子，心里都暗暗称奇，更多的人想听到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今天我和爷爷山上去，和大家一样也是刚回来。”林子吟开口。
“你别想跑题，谁听你扯淡，你倒是说清楚为什么行凶？”严氏吼着。
“对。”马志才附和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