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前门送来的消息说是。”长公主身边的大丫头笑着回答。
“就说，他们心思不单纯。这不刚给了一点儿好脸色给他们，他们就找上门来了。”程瑞博还惦记着叶惊鸿怠慢他的事情，语气十分冲。
长公主也微微有些失望。
“来的人是叶家的那位二公子吗？”东方甫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不是，是两个下人。”大丫头回答。
只是来了两个下人？长公主和武安侯面面相觑。看样子，叶家不简单，想整个京城，谁听到武安侯或者长公主的名号，不是争着抢着上门来示好。
叶家倒好，他们这边派的是下人过去，那边回礼的也是下人。
完全没有巴结的意图。
有点儿意思！武安侯和长公主的兴致都来了。
“将人领过来看看。”武安侯吩咐。
“是。”丫头答应一声出去了。
“原来不是叶二公子来了呀。”东方甫有些失落。
程瑞博也撅起了嘴巴，“她是不是看不上咱们武安侯府？”
“表哥真是的，刚才嫌弃人家巴结上门，现在听说叶二公子没有来，竟然又埋怨人家看不上你。到底要叶二公子怎么做才行？”东方甫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说。
“谁埋怨呢？”被说中心思的程瑞博咬着牙反驳。“你到底是和谁亲？”
小胖子讪笑着不回答。哼，谁给他好吃的，他就和谁亲，但是这话不能说。
长公主和驸马听了都暗自摇摇头，这两个孩子呀，一天不斗嘴就安稳不了了。
“公主、侯爷，人带来了，就在外面候着了。”大丫头进来禀报。
“让他们进来。”长公主笑着回答。
于是金嫂子和承德被领进来了。
两个人很搞笑，金嫂子提着精巧的小花篮子，而承德竟然是挑着担子进来的。
好在武安侯府的花厅比较大，即使承德挑着担子进来，也没有觉得拥挤。
“奴婢、小人见过长公主、侯爷。”放下东西，金嫂子和承德都跪下来给上位的人磕头。
“起来吧。”长公主微微一笑。
“公主，这是我家两位公子送来的一点儿吃食，都是自家做的，希望能给长公主和侯爷逗个趣。”金嫂子稳重地开口说明。
“是吗？都是什么？”长公主看到他们不卑不亢，对叶家倒是有了一丝好感。
“这是二公子亲手做的点心。”金嫂子打开篮子上的盖子，将各色糕点露了出来。
“外祖母、外祖父，就是我们上一次吃的点心。不对，还有两种我们没有吃过。”小胖子看到吃的，两眼放光。
“就是你念念不忘的那个面包？”长公主打趣自己外孙。
“对对，外祖母和外祖父赶紧尝尝，叶二公子说要趁热了才更好吃。”小胖子眼巴巴看着。
“好，我尝尝，你们也过来吃。”长公主招呼两个孩子。
她的话音一落，小胖子就窜了过去，将每一样糕点都拿了一块在手里。
而程瑞博撅着嘴巴则傲娇得看着，没动。
“果然味道好。”长公主咬了一个面包，顿时感觉到满口都是奶香，心里对这种点心新奇得不得了。
“表哥，这个也好吃。”小胖子干脆地将一块红枣糕塞进了程瑞博手里。
程瑞博乘势也就默默吃起来。哼，反正不是他主动拿的，白吃白不吃。
“这是二公子酿造的酒，红色布料的是果酒，适合女子喝。每天少喝一些，可以养血补血。”金嫂子特意将叶惊鸿吩咐的话说了一遍。
“果酒？”长公主年轻的时候，比较喜欢武术。也算是女子中的巾帼英雄了。她一听金嫂子说得话，立刻吩咐身边人给她倒上一杯。
嬷嬷拿了一只小巧的杯子过来，给她斟了一杯。
白色的瓷器里盛满了鲜红的果酒，让人看起来赏心悦目。
长公主端起一杯细细品尝了一口，“好酒，甜而不腻，还不冲。这是什么果子做成的？”
“落离子。”金嫂子话不多。
“巧妙。”长公主大喜。
而武安侯在闻到果酒的香味以后，也忍不住将另一坛子的酒打开，顿时屋子里弥漫着浓浓的酒香。“好酒。”
只是闻到了酒香，武安侯就大喜。
在尝过味道以后，他更是懊恼叶家送的分量也太少了一些。
“还有这些是豆芽菜和新鲜的蘑菇。”金嫂子将最后的礼物介绍完毕，就站到边上不再说话了。
“冬季里还有这样新鲜的蔬菜？”看到筐子里的东西，长公主和武安侯都好奇地走过去弯下腰仔细看了一遍。“中午的时候，倒是有口福了。”
“来人，将东西送到厨房去。”长公主笑着吩咐。
“你家公子倒是博学多才。”武安侯称赞，能在冬季里种出这么鲜嫩的蔬菜来，靠得肯定不会是运气而已。
“只是小聪明罢了，那个人傲气着了。”程瑞博冷哼一声。
武安侯就笑了起来。孙子是什么性子，他还能不知道。
“奴婢送了东西结束，还要回去做事。府里人口少，离不开人。”金嫂子站在一旁等武安侯府接了礼物，观察后才最后开口。
“好。”长公主笑着点点头，“来人，打赏。”
嬷嬷笑笑，分别递给金嫂子和承德一人一个荷包。
金嫂子接过手以后，就知道里面给的银子不少。
两个人不卑不亢地又谢了恩才退出花厅，然后带着筐子回叶府去了。
“这个叶家倒是值得一交。”武安侯微笑着点评。
“看你得了这么一点儿好酒，就帮着人家说话了。”长公主打趣他，对他的话倒也是认同。能将下人训练地知道进退有度，可见主子是什么样的人了。
虽然说叶家是商户，可是作为邻居相处的话，倒也说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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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买人
金嫂子和承德回到了府里，见到叶惊鸿后，两个人将在武安侯府发生的事情讲了一边，几乎毫无遗漏。连程瑞博的反应都介绍了一遍。
“这是奴婢在武安侯府得到的打赏银子。”金嫂子拿出一个荷包，承德跟着将荷包也拿出来。
“现在府里不缺银子，你们自己拿着吧。这是你们该得的。”叶惊鸿微笑着将荷包又塞给他们。“明日，金大哥和承德跟我到牙行去买人。”
金海生和承德几个听说府里要买人，一时间倒是有些不能适应了。
不是他们贪图享乐，而是府里要是来了人，必然会乱。来的又都是一些不熟悉的人，要是混入不省心的人，可怎么办？毕竟他们在京城里并没有站稳脚跟。
叶惊鸿似乎考虑到他们的想法，“买的下人是送的庄子里去的。而府里要进的人，需要是的是一些可靠的年纪小的人。”
“公子是想将牛家庄的山地买下来？”因为叶惊鸿让金海生和承德打听了牛家庄附近的山和地事情，所以两个人倒是没有什么意外。
“嗯。买下庄子，咱们吃自己的也放心，再说，酿造果酒还是用自己庄子里的果子比较好，也不怕断了货源。而且咱们酿酒剩下的酒糟，和酿制豆腐剩下的豆渣，还可以喂猪喂牛什么的。等年底了，就不用出去买肉了。”叶惊鸿有自己的打算。
金海生点点头，知道她的主意多。
第二天，叶惊鸿吃完早饭，就带着金海生和望舒出门了。
三个人很低调地到了牙行一条街。
这儿鱼龙混杂，他们穿的也不是太扎眼，所以，并没有多少人注意他们。
到了这一条街，你才会感觉到人命在这儿是多么不值钱。几乎每个牙行门口都拖出一排人站着，像牲口一样被人打量着。
叶惊鸿慢慢在人群中走着，每到一处，都被牙行的人热情招呼着。
可是她只看不买，就这样，从最开始的一家一直走到最后一家。
这一家的牙行不是太大，又在街尾，所以生意明显不是太好。
“公子，要什么人？我这儿什么人都有，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清秀的少年，能干的汉子、婆子，应有尽有，抱你满意。”牙婆一见到她，立刻热情推销者。
“我想先看看人再说。”她冷冷地开口。
牙婆一听有门，赶紧在前面引路，等到了院子里，更是让丫头送上了香茶和糕点。
“将人带上来。”牙婆大声吩咐下去。
很快的，院子里站满了人。
出来的人，除去前两排的姑娘和少年比较干净精神，其余的大多都是面黄肌肉之人。
“他们都是怎么到这儿来的？”叶惊鸿坐着问牙婆。
“哟，公子要问缘由，那就有的说了。这里的姑娘和小子，大多都是小时候被家里给卖了的，也有一些人是转了好几个主家的，而后面的人，很多都是因为家境贫穷过不下去才自愿卖身的。”看惯了人家百态，牙婆说起来这些人悲惨的遭遇，一点儿没有同情的意思。
第一二两排的人用火热的目光偷看着叶惊鸿，有那胆大的一两个甚至还用眼神去勾引她。反观后面面黄肌瘦的人，却缩头缩脑不敢看人。
“你站出来。”叶惊鸿指着其中一个二十多岁的汉子说话了。
被点到的年轻人脸色一愣，很不情愿地站了出来。
“你们中间还有谁会种田的，都站出来。”叶惊鸿说，“我买你们就是为了种田，我们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这是田地多了那么一些。”
这样一说，第一排的女子和少年倒是很多将头低下去了。
“请公子将后面的几个人买下来，他们吃的少，但都是实干的人。”忽然先被点名的年轻人跪了下来，“小人干活多，也可以少吃一些，留给他们了。”
说着，他的眼睛里流出了眼泪。
“大郎，要公子同意的话，你就将小莲和孩子一起带着，我们你就别管了。”后面的人有几个哭了起来。
“公子，求求你，我吃的真的很少，每天只要半碗饭。你看他们岁数不大，可是过几年就能长大，能帮公子干许多事情。而且他们现在也不是什么都不能干，天地里的事情多少都是能干的。”年轻人几乎泣不成声。
“相公，你将弟妹和孩子拉扯了，我留下。”后面一个脸色黄黄的女子也流着泪说。
“他们都是你的家人？”叶惊鸿问。
“是。”年轻人点点头。
“你们为什么要卖身？”叶惊鸿继续追问。
“我们本是外地人，家中虽然穷，可也算是其乐融融。没想到家里的祖父祖母为了给小叔准备滫束的银子，竟然偷偷将我们一家给卖了。”年轻人提到祖父母，恨得牙齿将嘴唇都咬破了。
“你们这样的人，我不能要。”叶惊鸿摇摇头，“要是等你们发达了，他们发现的话，找上门再一次打秋千，你们不是连我都卖了。”叶惊鸿淡笑着说。
“不会，从卖身那天起，我们一家就起了誓言，这辈子再也没有那样的亲人了。”后面一个四十来岁的女子急急地表态。
“只要公子买下我们一家，我们愿意给公子做牛做马，就是要了我们的命也不会背叛了公子。”叫小莲的那个跪下来大哭。
边上几个孩子跟着一起哭起来。
哭声很凄凉，听起来让人很难受。
叶惊鸿不说话。
牙婆子一看，气的上去就想打人。好端端的生意又被王大郎给搅和了，这一家人每一次都这样，还要不要让人活了。
“你站出来。”她又指着一个白净瘦弱的男子开腔。
“我可是被原来主人赶出来卖掉的，原因是偷窃，这样的人你要吗？”男子冷笑着问。那模样不像是卖身，而是来挑选奴才的管家。
“你偷了吗？”叶惊鸿反问。
男子一愣。“没有。”
“那不就结了。”叶惊鸿淡淡地说，“那你能不能吃苦，能不能做到对主子一心一意呢？”
“只要你敢用，我就能做到。”男子瘦弱的身体似乎一下子挺直了。
“识字？”
“识字。”
“那好，站到一边来。”叶惊鸿点点头，“你们两家商量一下，看看这些人当中还有谁家是老实本分的人，都给我挑选出来。”
将挑人的事情给他们做？年轻人和男子一下子愣住了。
“你们自己挑选出来的人，要是将来他们背主或者是偷懒，你们会受到连累。”叶惊鸿懒洋洋地问。
男子和大郎又是一愣，然后毫不犹豫走到人群中开始挑人。
这一次，他挑选出三家人来。
“主子，你再看看。”王大郎谨慎地说。
叶惊鸿侧目看过去，发现被选中的人也都是瘦弱的模样，而且都还是拖家带口的人。其中甚至还有一个婴儿包在怀里。
“只要公子买下我们一家，我们也是愿意用命给公子干活，这一辈子，不下一辈人绝对不敢背叛了公子。”几家人跪下来不住给她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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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7—23］xiyanaita 送了1朵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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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买地
“牙婆，这些人怎么算？”叶惊鸿转过头问。
这是答应了，几家人几乎都是喜极而泣。卖身为奴的人，能有几家能团聚在一起的？他们却很幸运，能被同一个主子买下，再也不用分开了。
这位主子是好人呀。
“大人八两银子，孩子四两。半大的孩子六两。”牙婆原本以为生意没了，没想到看似没有银子的公子一出手就要买这么多人，而且还是烂在手里的货，哈哈，赚大了。
“你当本公子是冤大头？”叶惊鸿冷笑着反问。
冤大头什么的，牙婆听不懂。可是她勉强能明白，这位公子嫌她出的银子高了。
“公子，我们牙行的价格最公道了，你们…”
“这儿的牙行并不是只有你们一家。”叶惊鸿淡淡地站起来，直接准备走人。
金海生和望舒跟着她二话没说也走了。
“等等，”牙婆大叫，“孩子一律四两银子，几个岁数大一些的六两，最小的那个算添头，不要银子。”
牙婆喊出这话的时候，牙齿都要咬碎了。
她看得分明，眼前的公子虽然年轻，却是不好糊弄的。谁叫人家手里有银子了。
五口人家却有二十二口人，多的却是老弱病残之人。能出手，还是赶紧将人出手了再说吧。再压在手里，她要供人吃穿，亏的还是自己。
叶惊鸿付了银子，然后带着人往巷子外走。
孩子多，大多数还懵懵懂懂的，他们跟在大人身后，一个个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公子。”在一家牙行门前，姓钱的男子忽然站着不走了。
“怎么？”叶惊鸿问。
“求公子将那一家人买下了。”忽然，男子有些激动起来。
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叶惊鸿看到了一个年轻的女子抱着孩子眼泪汪汪站在牙行门口任由人挑选。
“你的女人？”叶惊鸿问。
“不是，她是故人的家眷。她的男人为了替我作证，被打折了腿。”男子低低地说，眼睛傻傻地看过去，眼神中带着浓浓的愧疚。“她的男人是原来那家庄园的护卫。”
“真傻。”叶惊鸿淡淡地说。
“是呀，真够傻的。”姓钱的男子喃喃地说。
“你又欠了我一个人情。”叶惊鸿又淡淡地开口。
“谢公子。”男子一鞠躬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