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并无见识…”画楼笑道,“我只是叫李副官去打听彭家消息时,顺便听说袁华渠是个沉不住气的人…彭家的事情,他一再让他的妻弟出手,可见其护短,且贪婪。可是督军出面的时候,他又卖了督军面子,可见他在试探督军对这件事的态度…督军借钱给彭家,只怕已经是袁华渠能忍耐的底线了。若是督军再公开收下彭家的美人,袁华渠若是有能力对抗督军,定会出手…”

白云归已经站起,脸色大愉:“不错,不错袁华渠正是这样的人。一个贪婪之人,最不能容忍自己的利益被人夺取。袁华渠果然是在试探我…既是这样,我就应该表个态了”

“那督军同意收下彭家的两位小姐啦?”画楼柔声问道,“要不要我提前给她们准备好小公馆…”

白云归倏然将她拉入怀抱,嗅着她发髻的清冽,声音低醇下去:“我不知道,你这个小东西这般精明,都快赶上我的参谋了”

“督军,彭家小姐的事…”画楼感觉到他唇瓣的干燥与眸子里的炙热,心中一紧。

“小公馆不用准备”白云归已经放开了她,轻柔拂过她的脸颊,“那两位小姐,我自有安排你的贤惠,我心中清楚…”

“官邸不行”画楼微微一犹豫,还是直言不讳道,“云展比较反感这种事情。督军兄弟不和,若是传了出去,只怕有心人故意挑拨…”

白云归面容微敛,声音不自觉携着一丝肃穆:“官邸?你以为我会将人安排在官邸?夫人,你贤惠过头了!”

第八十三节奇怪的韩家

收费章节(12点)

第八十三节奇怪的韩家

第八十三节奇怪的韩家

第二天,彭补之又上门说情,说自己不懂分寸,惹恼了督军,还望夫人说几句好话。

画楼含笑道:“彭少多心了,督军并未生气…我昨晚前思后想,还是想留下她们姐妹。这些年,合眼缘的人不多,留下她们给我做伴吧。”

彭补之大喜,忙道多谢夫人。

回头就将彭泽兰姐妹送到官邸。

那二姝脸上难掩兴奋,小脸红扑扑的,颇为动人。

画楼让她们休息片刻,晚上就将她们送去裕珍园饭店,只说:“督军今晚请客,你们过去作陪吧…”

次日,就有报纸说白云归用美色收买人心,将两名十分美艳的女子送给俞州市长与军法处稽查官做姨太太,还送了两处花园洋房给这两名女子做陪嫁。

而这两名女子的身份来历,报纸上说的一清二楚,原来是白云归兄弟白云展的同学、杭州彭家庶女。这两位小姐原本只是跟着彭家少爷来俞州游玩,正好那日陪白夫人在裕珍园饭店吃饭,偶遇了俞州市长与军法处稽查官。

天定的缘分,白云归就询问彭家五少。五少很是乐意结下这样的亲事,彭家小姐亦心悦,白云归便顺水推舟。

因为是兄弟的朋友,白云归便慷慨送下花园洋房给那两卿做陪嫁…

画楼看着报纸,直笑:“督军真是狡猾,保全了自己名声,又笼络了两名下属,还结交了彭家,另外还在试探了袁华渠。您真是一箭四雕”

彭家献美的目的,不过是笼络权贵。

俞州市长与军法处稽查官虽不及白云归,也算不错的,彭补之很是高兴。

白云归接过她手中报纸,看了几眼,颇为满意,难得跟画楼说些政治上的事情:“高岩山和刘辰曾经与我有间隙。我接管俞州政界以来,他二人一直不安。又都有能臣干将,我有心拉拢。借着这次契机,一来告诉他们,从前的事情,我会既往不咎,只要他们忠心,我会予以高官厚禄;二来也是告诉另外一些人,不管从前多大错过,我都是不介怀的,他们大可不必战战兢兢,安心做好自己的本分,我也是不会亏待他们的”

高岩山是俞州市长,刘辰是军法处稽查官。

画楼听了直颔首,又抿唇轻笑。

她抿唇的动作很是俏皮,白云归瞧着,只觉心中愉悦更甚。要不是她前天那一席话,他目前的僵局也不是这般容易打破。

“…世人都说军人鲁莽,不懂政治上的韬略与深沉,所以要求军政分开,各司其职。督军虽然拥护有功,张总统把俞州的政界交给您,大抵没安好心,是想瞧您的笑话…督军如此一来,会不会让张总统不安?”画楼娇声道,黑白分明的眼睛分外幽深。

白云归愕然瞧着那微带稚嫩的脸颊,忽闪的眼睛似神秘寒潭,藏着他预想不到的宝藏。

他欣喜望着她:她想得很是深远,跟他想得一模一样。

他的参谋们很是高兴白云归能将俞州政界收于囊中,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必须为这一步留下后路。他的担忧,便这般随意间,被他这个养在霖城老宅的小妻子一语道破。

“就算不安,他目前亦需要我…”白云归眉梢淡淡笑意,“不谈这些。今晚我邀请夫人去听戏如何?”

画楼眸子转了转,眯起眼睛似一只小狐狸:“我不跟您去听戏…我喜欢混在大堂里,装成普通人家的太太。要是跟您去了,以后我就甭想安宁了…知道我是督军夫人,那戏院经理,还不把我当祖宗供着?”

第一次邀请她,就被这样干脆拒绝。白云归居然恼怒不起来,只是觉得她言辞间的调皮,像个小孩子,叫人心底宁静。

他哈哈大笑:“你上次枪杀姚文讯,报纸上都登着你的照片,你还能装成普通人?”

画楼耸肩,玩笑道:“那日我半遮了脸…真有人问,我亦会说,您认错了…再有李副官往旁边一站,谁敢再质疑?就算认出我,亦假装不认识…我不承认,谁都不敢确认”

白云归被她这番话语说的笑起来。

听戏的事情也就作罢。

正说笑间,周副官进来道:“督军,韩夫人要见您…”

白云归顿时眉眼一落,脸色不虞。半晌才道:“请韩夫人去书房。”说罢,转身上了楼。

画楼好奇,什么夫人能让白云归在书房接见?

正想着,进来一五旬妇人,宝蓝色孔雀纹湘绣旗袍,中等身材臃肿,透出富态;眉眼慈善,瞧见画楼时,眉眼恭敬,叫了声夫人。

画楼不识她,只得也起身,客气叫了声韩夫人…

周副官带着韩夫人上楼。

画楼原本没有多想。她在客厅吃了一些蛋糕,喝了杯咖啡,准备上楼练练毛笔字,正好与下楼的韩夫人迎面遇上。

韩夫人脸上泪痕犹存,神色晦暗。

瞧见画楼,也是匆促又尴尬,勉强一笑,正欲开口道夫人,泪珠却滚滚落下,掩面仓促下楼。

画楼莫名其妙。

她折身下楼,叫了李副官,问韩夫人到底是什么人。

李副官言辞间有些闪烁,避开画楼的眼眸道:“属下不是太清楚…曾经六小姐在韩府住过些日子,就是夫人刚刚来俞州那时。旁的,属下不知…”

这段日子相处,他对画楼颇为忠心,但是触及白云归的隐私,依旧搪塞。

画楼只得作罢。

晚上,白云灵跟李方景约会回来,满面霞光。画楼煮了咖啡,在她房里跟她说话。

“很久没有见陆小姐来找你…”画楼揶揄她,“有了六少,便忘了陆小姐,真真见色忘友…”

白云灵双颊霞飞,羞赧难当:“大嫂你也真是…我跟六少可不是那种关系。他会玩的东西真多,俞州好吃好玩的地方,真没有他不知道的我跟他可是君子之交。大嫂你也取笑我…”

其实,李方景虽然红fen无数,但是他温柔起来,铁石心肠的女子都能被他那深情眸子打动。白云灵极力告诫自己不能沉沦,仍是好几次心跳不止,甚至梦里亦能有他的笑声。

而他,似乎很坦荡…

画楼没有纠缠不放,只是笑道:“好了好了,我跟你说笑呢。灵儿,快旧历年了,咱们要不要借个名头,办场舞会?咱们来俞州快半年了,还从未邀请朋友来家里玩…”

白云灵虽然羞赧,亦是希望跟旁人多谈些李方景,见画楼转变了话题,有些不悦。可是听闻办舞会,顿时兴奋起来:“是啊,咱们也该办场舞会了大嫂,腊月初十是你生辰,正好借这个名头啊…”

她的生辰,她倒是真的忘记了…

“只有十来天,会不会太仓促了?”画楼凝眉沉思。

“不会啊,六少对办舞会可熟悉了,缺什么跟他说声…”白云灵愉悦笑道。只是说完这句,脸颊涌起红润。

画楼忍不住笑起来。

白云灵一个劲往她身上靠:“大嫂,你不准笑”

画楼止了笑,声音依旧含着轻快:“既是这样,你回头问问六少,看他可有功夫…我认识的人不多,你就多请些朋友来撑场面。唉,灵儿,今天有个韩夫人来拜访督军。你从前在韩府住过,到时别忘了请他家的夫人小姐…”

“韩夫人来了?”白云灵话语里有些亲昵,“我好久不见她了…”

画楼趁机问道:“韩府是什么人家啊?我听到副官叫她夫人,就蛮好奇…韩家老爷是什么官职?”

白云灵也有些茫然:“这个…我倒是没有想过…当时我住在他们家,只觉得她家里富庶,规矩极严,少奶奶和小姐教养也好,跟我们家差不多吧,不是新派人家。韩夫人特别和善,对我也好。但是我没有见过韩老爷…”

画楼便更加奇怪。

白云灵啊了一声,笑起来:“韩家是冀北定州人,咱们霖城虽然是冀南,出了冀地,也算老乡了…他们的乡音跟我们很像…”

“冀北定州?”画楼思量半晌,依旧毫无头绪,“那为何背井离乡,落户俞州啊?”

白云灵摇头:“这种事情,我也不好问…”

的确不好问。

李副官是知道的,但是他不肯说,画楼也不能让他去打听。

她身边,唯一可用的人,便是李副官了…

“大嫂,你怎么对韩家的事情这么好奇啊?”白云灵疑惑道,“难道…”

“不是”画楼忙打断她,笑盈盈道,“不知根底的人家,我总是喜欢打听…这样的坏毛病,是不是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这倒没有”白云灵笑道,然后跟她说起几句韩家的闲话。

从白云灵口中,画楼知道韩家的一些情况:韩府人口不算多,两名小姐,一个已经嫁人,丈夫是银行职员,住在韩家;另外一名跟白云灵差不多的年纪;三名少爷,老大与老2都成亲,老三最小,今年十四岁。

还有韩老太太。她身体不好,常年卧床,家里一切都是韩夫人和大少奶奶操持。

“大嫂,他们家兄妹五个,真是奇怪,个个都像韩夫人,没有一个像韩老爷的…”白云灵笑道,“我们家兄弟姐妹就容貌各异…”

“都像韩夫人?”画楼不免一愣,“都是嫡子女?”

“是啊,他们都是叫韩夫人姆妈。”白云灵道。冀地的俗规,嫡子女亲切称呼主母为姆妈或者妈,庶子女便叫太太或者母亲…

既是夫人,应该是权贵人家。

权贵人家没有姨太太,没有庶子女?

第八十四节韩三少爷

收费章节(12点)

第八十四节韩三少爷

第八十四节韩三少爷

办舞会的事情,画楼当晚跟白云归说了。

白云归道:“有什么不懂的,让李副官帮你…”

画楼想起李副官,便想起自己身边没有一个可用之人,而且她不能光明正大培养自己的人。

白云归如今觉得她的精明是种可爱,倘若她有异动,她的精明便是别有用心了。东南军界,没有旁的势力能超越白云归;乱世里,政界与商界都显得羸弱,所以她自保的捷径,便是取得白云归无条件的信任…

想到这里,画楼眸色在橘黄色灯光下有些绮靡,她的笑意更加恬柔:“灵儿说李方景会帮忙…”

白云归微顿,继而颔首:“那更好,他最会玩…他最近和灵儿感情不错?”

话语里有丝戒备。

画楼叹口气,她跟李方景的命运如此相似,兴许有些才华,可是乱世里兵权才是根本。他们只能看主子的脸色过日子…

“他在追求灵儿吧…”画楼道,“督军,他生得那般绝色,爱情于他是手到擒来的。他这样从小被爱情宠着的男人,哪里能接受自己的妻子不爱自己?我倒是看不出他对灵儿的恶意。追求灵儿,只是他接受这段婚姻的底线而已…”

白云归半晌才嗯了一声,不置一词。

第二天一大清早,白云灵就给李公馆打电话,把李方景找来,商议办舞会的具体事宜。

卢薇儿也爱凑这个热闹,在一旁出谋划策。

白云展并不太热衷这样的盛宴,兴致乏乏。

画楼瞧见乖巧坐在一旁听着的慕容半岑,突然对李方景道:“不请钢琴师了,曲子半岑来弹…再多请几个会弹琴的朋友,大家帮忙…”

慕容半岑大骇,一瞬间脸色苍白,慌忙摆手:“我…我不行…”

见他如临大敌,李方景便隐约猜到这孩子自小很自卑,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好。画楼的意图大约是培养他的自信吧?笑道:“我倒是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咱们请的都是朋友,只为尽兴。半岑,我帮你弹…”

“半岑,你别怕,不是还有我吗?”画楼声音婉转,似有力量悄无声息潜入灵魂…

慕容半岑望着姐姐温柔眸子里透出的期望,心中也生出一丝希冀,他好似对钢琴天生擅长,只要瞧姐姐弹一遍,那些曲子就全部在脑海里盘旋,那指法也了然于胸…

念书他从来没有这般擅长

再说,舞会只请朋友…

姐姐和李六少也会帮他…

“万一…”慕容半岑神色平缓少许,“我怕万一弹不好,会扫兴…”

“怎会?”卢薇儿已笑,“我听你练习的时候,好的不得了半岑,很多人都不会弹,你只要不出大的错,就不会有人听出你弹得不好…再说了,不好又如何,又不是上场考状元”

白云灵也附和:“正是呢…有六少,大嫂,我再请陆冉来…大家帮忙,更加有意思…”

众人这般相劝,慕容半岑心中微动,依旧望了画楼一眼。

画楼眸光莹莹,若夏夜琼华,银色光泽流转着幽静,让人心底宁静。被她这般瞧着,慕容半岑只觉心扉敞开,光芒照亮,倏然脱口道:“那我试试吧…”

画楼的眸子更加粲然。

众人都轻笑。

慕容半岑又道:“姐姐,舞会上要用的曲子,你先教我…”

画楼朗声说好。

留了李方景吃午饭。

下午,白云灵与卢薇儿去采办舞会要用的彩带、服饰,还不让李方景去,说要给众人惊喜。

慕容半岑又去练琴,只有画楼与李方景在客厅说话。

说了些闲话,画楼又想起韩夫人来,顺口问了李方景这个土生土养的俞州人,知不知晓韩家的情况。

“…韩家?”李方景沉吟道,“他们家不怎么出门交际,是俞州为数不多的老派人家。而且是七年前搬到俞州的,一直神神秘秘的…不过用度很阔绰,应该是富贵大户。”

“不太出门啊?”画楼微讶,“就没有交好的人家?”

李方景打量她的神色,不明她到底为何问这个。只见她似乎问得漫不经心,并不是十分慎重,也就随口道:“似乎跟督军走的很近吧…当年我托关系进俞州警备厅的时候,韩家三少爷也是警备厅的。那人心思深得很,办事也颇有手段,就是偏瘦,枪法极差,适合做个军师,不适合做军警。我就问他是怎么进来的,老一辈的同僚说,是白督军亲自将人送过来的…”

既是同乡,又是权贵人家,只怕韩府是白云归曾经上司的家属吧?

思及此,她也就放开了。

李方景却想起什么来,补充道:“…后来他就突然失踪了,杳无音信的。”

“怎么突然失踪了?”画楼心头一跳,她不由想起韩夫人那双带泪的眸子。

“他只说是辞了事,想另外谋个差事。警备厅的同僚里,有个姓陈的,是个地痞出身,跟韩三关系不错。他妹妹长得水灵,韩三见过几次,就勾搭上了…后来韩三辞了事,偷偷跟那姑娘说,三五年之内他可能不回俞州,留了一笔钱给那姑娘,让她好好照顾自己。那姑娘问他去哪里,他却不肯说半句。那姓陈的就在警备厅说,韩三肯定是犯事了…没过两个月,陈家姑娘怀了身子,姓陈的就找去韩家府邸,希望韩家太太抬了他妹妹做姨太太。韩府说他们家三少爷身子不适不见客,还说一直在俞州。那姑娘气不过,就白天在韩府门口哭泣,第二天,姓陈的和他妹妹也不见了。另外一个同僚说,晚上寻姓陈德尔喝酒,看到白督军的人亲自上门去抓人…”

说道这里,李方景声音微低,忍不住笑起来:“因为韩三是督军亲自送到警备厅的人,他出了事,大家第一个念头就是说督军的闲话…我们也是听听而已…”

可是白云灵说,韩家三个儿子两个女子,都像韩夫人,那么韩三公子应该是在家的啊

可是韩家为何突然就不让三子出门呢?

这事颇为蹊跷。

可是跟她有何关系?

真是好奇心太重了。

画楼微笑,捧着茶杯轻呷一口,又问李方景:“你如今不是东南六省官银总号的总经理吗?怎么还是终日无所事事啊?”

李方景耸耸肩,笑容倜傥:“愚笨的上司才事事自己动手…除了我以外,官银总号那些人,谁不是精明的?我不管,才是最有作为的…...”

“有成绩,你领头份功劳;可是出了事,也是你首当其冲”画楼轻巧笑道。

李方景知道她心中有数,也不羁笑了:“东南六省官银总号,发行东南六省货币,关乎东南经济稳定。督军自然知道这个很重要,除了我之外,另外的人都是他的心腹…他断乎不会为了拿我的错处,故意制造事端,让东南经济动荡的。对旁人而言,这个位置责任重大;于我而言,却是个富贵闲差,是白督军对我的恩泽而已…”

一开始的忐忑,后来上任,他瞬间便明白过来,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他若是真的着手去管理,只怕白云归也不安了。

他不管,对他对白云归都好。

白云归也很满意他的态度。

聪明的下属让上司很省心。

画楼听着,颔首微笑,又打趣他:“坐在白督军的客厅,喝着他的茶,居然说他的闲话。卿非君子也”

“君子坦荡,不背后议人是非。我当面说他闲话,正是君子之风”李方景狡辩道。

画楼忍不住笑起来。

周副官却领着韩夫人进来。

比起昨天,她今日神色更加阴晦,眼皮微肿,像是哭过了…

她客气跟画楼打了招呼,然后就跟着周副官去了白督军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