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白云归如今跟画楼这般好。

旁的不敢说,温顺乖巧这方面,画楼很是擅长。

哪个男人不喜欢温顺体贴的女人?曾经得不到的男人,便更加喜欢了。

夏嫂说的很多,云姨太太的脾气,都是白云归宠出来的。哪个男人真的怕女人?何况是显赫一方的白云归。

因为疼爱她,才任由着她,她才能做个恶妇。

云媛那样,他都能宠着她,画楼这般温婉柔媚,自然更加会宠溺。

云姨太太怀个孩子,那么白云归应该没有问题。那么不能生养的问题还是在画楼身上。

画楼的问题总是好办些,吃药求神,孩子总能得来。

况且画楼才满十九岁,这一生还长呢。

画楼和白云归、慕容半岑回到官邸的时候,已是晚上八点多。

卢薇儿和白云灵、白云展在客厅里说话。

隔着花梨木朱色雕花大门,都能听到白云灵轻盈笑声,似音符飘渺,空气里洋溢着喜悦。

见他们回来,便问他们一整日去了哪里。

画楼说去看电影,就在外面逛了逛。

说了会闲话,时钟敲响,九点钟了。画楼让大家去休息,卢薇儿便道:“大嫂,我有话跟你说…”然后纠正道,“跟你们说。”

大家又狐疑坐下。

“我想着,我在这里住了一年多,怪麻烦你们的。”卢薇儿声音有些沉,却不想众人多想,故作轻松道,“我想年前回霖城。”

“回霖城?”白云灵错愕,“你受得了?”

又惊觉自己失言,笑容讪讪的。

卢薇儿的笑便再也扛不住,脸色黯淡道:“我总得回去…”

白云展蹙眉道:“薇儿,你真的不打算再跟望书和好了?他到现在还是一个人,总是暗暗向我试探你的消息…至于嘛你们,就是因为他那个未婚妻?望书心中有你,你心里也有他,你退一步不成吗?”

他们分手的真正原因,谁都没有说。

“你不懂”卢薇儿闷声道,“这一步退了,就好像心绪似的,一辈子都要退。”

“哪有这么严重?”白云展无所谓道。

卢薇儿眼波横掠,有些怒气道:“你以为所有人都是你,什么都不在乎,大大咧咧的,一点心机都没有我跟你说不到一处…”

说道这里,她突然生出些许悔意来。

倘若她的男朋友是白云展,听到她跟古德诺教授的传言,他肯定会睁大眼睛怒道:怎能把人想得那么龌龊?师生之间就没有友情吗?难道人与人的交往都要扯上情|欲肮脏的东西吗?我们念的是新学,民主自由,众生平等。怎么老师和学生就不能平等交朋友?

这样想着,卢薇儿便觉得白云展并不是那么一无是处。

她回神之际,便见画楼冲白云展使眼色,然后对她道:“那你的打算呢?真的要回霖城,然后嫁到霖城老式人家去做少奶奶?”

“我要去德国”卢薇儿坚定道,“家里人若是同意,我便光明正大的走;若是不同意,我就偷偷摸摸走。我要先回去过年,一来以后可能三年五载回来一趟;二来不能牵扯着你们。”

然后又道:“反正我不想呆在俞州,也不想呆在霖城…”

白云展想了想道:“要不,我跟你一起吧。我也觉得我不适合做报人,还是回德国再念几年法律…”

画楼咳了咳,脚尖轻轻碰了下白云展的腿,对卢薇儿道:“你再考虑一天,倘若真的决定回霖城过年,后天就启程。路上要是不顺,可能要耽误,早点动身。”

卢薇儿只得颔首。

白云灵、卢薇儿和慕容半岑上楼后,画楼板起严肃面孔便对白云展道:“五弟,你不能跟薇儿一起去德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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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节当局者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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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画楼用严肃语气说话,白云展便心底发紧,不安问道:“怎么了?”又好似辩解道,“两个人去德国,坐船有个伴,不会那么无聊嘛…”

说的自己都底气不足,却又不明白为何没底气,尴尬看了白云归一眼。

白云归表情淡淡,心中却很想笑。

白云展以前对画楼言听计从,是男子对女子的容忍退让;如今瞧着他的不安,是种害怕被责骂的担忧,好似孩子被大人呵斥却不明白为何惹了大人生气,茫然无措。

画楼面色微缓,低声问:“你觉得卢家会同意薇儿再去德国?”

白云展摇头:“不会。上次她是跟着她哥哥,这次她一个人,又是女孩子,家里怎么放心?”

他说他不适合做报人,这是他最正确的自我认知。

他真的不适合做报人,因为他看问题总是停留最表面,摸不清本质。

画楼轻柔笑道:“你说得对,卢家不会同意她去德国。哪怕她再有哥哥跟着,卢家亦不会让她跟着。她去德国目的已经达到…”

白云展含混点头:“是啊,她都毕业了。”

画楼苦笑不得:“你以为卢家送她去念书,是为了念张文凭回来?”

白云归唇瓣微弯,无声笑了笑。

白云展却有些懵懂,不解看着画楼。

“如今有钱有势人家的少爷,哪个不要出去混几年?”画楼正色道,“混个洋学出身,面子上好看,也好谋差事。小姐们不需做差事,也照样出去,无非是为自己嫁妆镀层时髦洋派的金粉,以免被那些留洋少爷嫌弃,也为娘家博个门风开化的好名声。”

白云归忍不住笑起来:“我也在想,那些人家送女子出去留洋为了什么。如今你这一说,颇有道理。”

白云展细细思量,也赞成点头。

女孩子就算留洋回国,照样养在深闺嫁人,不出来做事。倘若想学洋文,进贵族学校即可,何必费劲跨越汪洋?

千里迢迢送出去,无非是给她镀金,灼目闪耀。

如今不进新学堂念书的小姐,的确叫人看不起。

参加宴会,留洋回国的小姐少爷们说的热火朝天,难道让自己的女儿尴尬站在一旁,叫人小瞧?

果然,果然

“卢家送薇儿出去念书,还专门去德国,不过是因为那时你们订婚,你又去了德国。”画楼道,“如今婚约解除了,薇儿又是新派小姐,长得美丽,再说亲事也不难,卢家是不可能放她走的。倘若她偷偷去了,你又跟着,只怕卢家以为是你教唆薇儿出逃。到时卢老爷大发雷霆,薇儿又像上次一样不敢承认,你要背上多大的罪名?”

白云展后背微凛。

是啊,他怎么没有想到?哪怕卢家知道是薇儿自己跑的,只要抓回来,有他在场就肯定推到他头上。

毕竟女孩子的名声要紧,黑锅只能是他背。

“…薇儿和望书若是成了,自是好姻缘,我们在卢家人心中也体面。可她这样回去,又跟你去德国,旁人怎么想你们?当初退亲又是为了什么?估计最后只有一条路,就是你娶了她”画楼声音微沉,“你要是不想害白家,不想害薇儿和自己,她的事不要插手。”

白云展恍然大悟,忙不迭点头。

见他没有反驳,也无敷衍神色,画楼才堪堪放心。

回到主卧,白云归便称赞她:“你调教人很有手段,小五从前是个刺头,如今对你言听计从。”

画楼莞尔,又想起薇儿。

对于薇儿,画楼像对待采妩一般,当成要好的朋友。她遇到困难,画楼会无条件竭尽全力去帮忙,哪怕是枪指他人;她做出决定,只要不是偏离正途太远,画楼会默默支持。

却不提供参考意见。

提意见是件责任重大的事,家人可以,对朋友却不行。

很多时候,人往往心中有两个选择难以抉择,征求他人意见,不过是想着有个人肯定他。一旦他在朋友的鼓励下选择一条路,将来路上遇到荆棘,他或许会想:当初如果没有听从那个人的劝,选择另外一条,可能我今天不会遭遇这么多的磨难。

另一条路或许更加难走,他却没有可以推卸责任的人。

那个提供意见的朋友,便在他心中埋下抱怨的种子。倘若以后越来越难,抱怨的种子破土而出,生出藤蔓,将曾经的友情紧紧缠绕,遮蔽甚至捆死,直到不复存在。

不幸的时候,他根本想不起当初是他自己提出来的想法,朋友仅仅是帮他分析、提供参考意见,最后下决定的还是他自己。

不想为自己的选择承担责任,朋友便是替罪羊。

间隙便产生了。

画楼与人交往,有她的原则。哪些事情可以帮,哪些事情不能帮,她一清二楚。

替一个人分析前程趋势的应该是家人,而不是朋友。

倘若白云灵、白云展或慕容半岑面临选择,画楼会毫不犹豫把他们往她认为正确的道路上引,哪怕将来遭埋怨。

而卢薇儿的选择,画楼不想参与。

她没有能力承受将来薇儿失败后的抱怨,因为每个选择都是一条路。而人生的路,哪里会有平坦的时候?磕磕碰碰才是生活。

次日,薇儿告诉画楼,她想了一晚上,还是决定回霖城,然后去德国。她说:“我书念得不错,去给古德诺教授做助手,但愿外面的人不会都把师生情想得那样肮脏。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女人难道只有结婚生子这条路?”

她对那些谣言恨之入骨,画楼有些心疼。

当初抢她男朋友的那个女留学生,有没有在这些谣言后面推波助澜?

画楼只得颔首,把她哥哥卢杏梁上次带来的钱都给了薇儿,衣裳首饰全部打包,给她带回去。

“督军年后要去驻地巡查,专列怕是不能给你用。我让副官护送你回霖城,带着督军手谕,不会有人为难你…”画楼一边吩咐佣人替她收拾行李,一边说道。

衣裳首饰都是卢薇儿用惯的,她舍不得丢下,钱却不肯要。

“不说吃住,这些钱做衣裳和添首饰都不够。”她把钱塞给画楼,“大嫂,你别寒碜我。我知道钱不多,是我二哥给你的,要是拿了回去,我成什么了?”

“那算我借给你的,行不行?”画楼温软笑道,“拿着,听话将来不管做什么,有些私房钱傍身,万事不求人”

一句话点中卢薇儿的穴,又见画楼态度真诚,她讪讪收下,眼眸里不禁湿濡:“大嫂,你们白家对我的恩情,我记得。”

画楼便笑她说孩子话。

卢薇儿来的时候只带了小小皮箱,回去的时候副官拖着两个巨大行李箱,她自己拎着一大一小两只皮箱。

薇儿走的时候,只有画楼和白云灵去车站送行。

白云灵抱住她哭,惹得薇儿也落泪,画楼便在一旁劝。

“大嫂,我给采妩写信,她的佣人说她出城上香,好几日才能回来。我也没有功夫等她。她回来,你告诉她我走了…”卢薇儿泪眼婆娑跟画楼道。

画楼颔首,眼眸微湿。

汽车冒着滚滚白雾,轰隆隆离开俞州时,白云灵又忍不住趴在画楼怀里哭:“薇儿姐要是嫁给望书多好,以后就在俞州,我们姐妹总能一处说话。”

画楼拍着她的后背,望着那白雾缭绕的远方,喃喃道:“也许过了年,薇儿就回来了…”

白云灵只当画楼是安慰她,哭得更加伤心。

除了随身携带珠宝首饰和现金的小皮箱,剩下三个箱子薇儿都给副官,让他帮着放在行李架上。

关了包厢的门,她无聊躺在铺上出神,心情却比刚刚离别时还要沉重。

踏上了回霖城的火车,她跟贺望书这一生就算彻底结束了。想到这些,心便沉入深不见底的寒潭,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曾经对贺望书的否定和失望,好似瞬间不再重要,只记得他的好。

铁轨轰隆隆滚动,卢薇儿望着车外快速后退的景色,居然有跳下去回到俞州的念头。

眼泪止不住,她趴在铺上哭起来。

“到了德国就好,就什么都忘记了”她安慰着自己,眼泪却似断线珍珠,颗颗饱满晶莹,将铺上枕巾染湿。

有人敲门。

薇儿想着大约自己的哭声吵到了副官,忙不迭敛了声,半晌才道:“我没事…”虽然掩饰了下,依旧听得出哽咽。

外面的人坚持敲门。

卢薇儿只得拭干泪珠,拿出镜子照了照,眼睛红红的遮不住。她心想,算了,这副官送她回霖城后,再回俞州,将来哪里还记得她?丢人就丢人吧

打开门,触目却是温和笑容。

咖啡色呢绒大氅被过道的风吹动,衣裾款摆,身影高大却消瘦。鼻梁上的玳瑁眼睛干净透明。透过镜片,能看到他眼眸里的盈盈光泽。

“薇儿?”那人虽然笑着,声音却微哽,

“望书也在那辆火车上?”回官邸的路上,白云灵惊喜叫起来。

画楼抿唇笑道:“五弟说望书总是打听薇儿的事,我便让他把薇儿离开的车次告诉望书。不管怎么闹,总得给彼此机会。望书被薇儿晾了这么久,反省得差不多了。薇儿倘若真的不在乎他,他跟去霖城也没用;倘若只是在怄气…”

“那薇儿过了年会不会随望书回俞州?”白云灵笃定笑道,没等画楼回答,她兀自絮叨,“一定会的,我知道她”

画楼含笑,在感情里,总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第二百零六节吴时赋大闹官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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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节吴时赋大闹官邸

第二百零六节吴时赋大闹官邸

薇儿回了霖城,采妩远走他乡,白云灵即将出嫁,生活似舞台剧,有人退场,有人登场。

薇儿是官邸最活泼多言的,她走后,明明只缺一个人,却清静了大半。

下起雨,冬日寒凉。凄风愁雨,庭院树木哀飒零落,秾丽翠绿凋谢凄凉,缱绻虬枝流于颓靡。

白云灵跟张家二小姐张璐出去看电影,白云展行踪神秘,慕容半岑今日学期末考试,官邸只有画楼和白云归。

他在书房处理事务,画楼便依偎壁炉旁看书。

壁炉炭火将书房哄得暖融融,画楼只穿了件绯色斜襟夹袄,围着厚重软柔的羊绒披肩。手中捧着书,神态安静淡雅,炉火照得她肌肤红润粉嫩,似春日盛开的夭桃嫩蕊。

白云归抬眸间望着她,搬了宽大沙发椅靠近壁炉,身子恣意斜倚,手边茶几上摆着高脚水晶杯,晶莹透明若淡红色宝石的葡萄酒荡漾潋滟涟漪。画楼看书间歇间,端起酒杯轻呷一口,淡红酒色将她柔唇染得靡丽灼人。

白云归手中的文件不觉放下,捏手捏脚靠近她。

画楼刚刚放下酒杯,便有人影扑过来,她吓了一跳。那人倏然抱住她,吻了她的唇,灵巧灼热的舌尖着她的味蕾,吮吸她的香津。

他的清冽气息便滑入她的檀口中。

画楼微微后仰着头,他的手却牢牢固定着她的脑袋,不准她后退,强迫着她的舌尖跟他起舞。

半晌,她便有了窒息感。

松开时,画楼大口吸气,双颐染透烟霞。

“味道不错。”他很享受的感叹道。

画楼脸颊一阵绯色涌上,水灵眸子瞪他,欲推开他起身:“我在这里,你也无心做事。我出去了…”

身子却陷入更深处,他欺身压过来,凑在她唇边道:“我说葡萄酒味道不错,你在想什么?”唇瓣有意无意擦过她的唇瓣,撩拨得人心酸软,声音又温柔低靡,空气中顿时充满暧昧的气息。

窗外依旧淡风细雨,室内却温暖如春。

画楼只觉得热,却不知道热浪从何而来。她微微恼怒道:“白云归,你越来越爱耍无赖,想喝酒,杯子里没有么?”

生气的时候,也不觉得他是从前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只当是她的丈夫。

“我爱沾了你味道的酒,给我再尝一点。”他声音越发低醇,气息却灼热三分。

这么久的相处,接下来会发生何事,画楼从他眼眸神态都能看得出来。她大窘,使劲推他:“你再闹我就生气”

白云归笑起来:“不闹也成,你亲我一下。”

画楼雪色贝齿微咬嘴唇,恼羞不已,却对他的无赖行径无可奈何。

他含笑瞧着她,静静等着,手却开始缓慢沿着她的衣襟摩挲。

画楼忙按住他的手,骂道:“你以前是不是做过山贼?从没见过比你更无赖不知羞的人。”

白云归不动,依旧是刚刚的姿势,诱惑着道:“你想做我的压寨夫人?让我瞧瞧你的诚意…”脸凑得更进,暧昧缠绵望着她。

画楼错愕,他这个人霸道索取的时候简直韧性十足,得不到誓不罢休。她斗不过他,唯有转过脸不理睬。

他的手便又开始挣脱她的桎梏,缓缓沿着玲珑腰肢,描绘着她敏感的曲线。

画楼忸怩着身子,捉住他的手,气息微重,无可奈何道:“就亲一下,你不准再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