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弟妹啊,你也不用到处寻活儿做。咱们婆婆还是很讲道理的,基本上你把她交代给你的活儿都做完了,就可以忙自己的事情去了。这不眼看要入冬了,过冬的衣裳准备好了吗?外头的衣裳你可以去找三弟妹帮忙,她手艺很好的,可这里头的衣裳还不得你自个儿做?等下喂完猪,你就忙你的去吧。”

二嫂好心的提点这个可怜的弟媳妇,她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王香芹嫁过来的时候,根本就没什么陪嫁。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王家爹娘因为心里有愧,还是塞了不少钱给她的。可衣裳却是真的没有,怪只怪她妹妹做的绝,在出嫁前愣是什么都没准备,从这点上来看,只怕是蓄谋已久的。偏王香芹自己也忙,忙着绣嫁妆呢,她爹娘则整日里下地干活,就这样完美的错过了发现真相的机会。

尽管王香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二嫂突然可怜起自己了,不过她知道二嫂是好意,忙道了谢,等煮完猪食,晾了会儿后,她将猪食倒进了槽子里,又略打扫了一番后,洗干净了手回屋去了。

其实,比起做衣裳,王香芹最头疼的还是系统的事儿。上辈子,她是跟父母一起出了车祸,大难不死,还在苏醒后得到了养殖系统。本来,她是打算卖掉养殖场的,一方面是怕睹物思人,另一方面也是担心自己没办法管理好偌大的一个养殖场。偏那时得到了系统,她索性心一横,给自己也给这个有着太多太多美好回忆的地方一个机会。

可这里头有一个问题,系统给予的新手任务是至少养五只基础家禽或家畜。

所谓的基础家禽或家畜,指的是鸡鸭鹅、猪牛羊这些。上辈子的她在得到系统之前,就已经合法继承了父母的养殖场,再说就算没有养殖场,买五只鸡也很容易。可现如今……

在这个家产公有制的年代里,她要怎样才能开启新手任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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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章

第003章

王香芹嫁到老朱家才几天光景,不过她已经感觉出来了,朱家的门风不错。

男丁们一个比一个勤快能干,将地里的庄稼伺候得妥妥当当的,哪怕已经农闲了,也又种了一茬蔬菜,再不就是上山砍柴、下河摸鱼,一刻不得闲。

婆婆虽然喜欢拿主意,可这也没错,一家家里总该有个主事的人。况且她打眼看着,大嫂也不过才二十出头,婆婆如今还不满四十岁呢,她不当家谁当这个家?

妯娌们兴许私底下还是有各自的小算盘,可明面上还是一团和气的。想也是,亲姐妹都能狠下心来算计,妯娌之间客客气气的也就可以了。

可就算朱家的总体氛围还算不错,却也不代表王香芹这个刚进门的儿媳妇可以置办私产。

像方才二嫂说的,只要将婆婆分派下来的活儿做完了,接下来干啥都成。可这里指的是自己屋里的活计,类似于缝缝补补之类的,婆婆当然不会管,但肯定不能干私活。

坐在屋里的床沿上,王香芹不由的犯了难。

古代跟现代不同,这年头讲究的是“父母在,不分家”。当然,朱家其实已经分过一次家了,是多年前由老太太提出来的,原因是儿子们都成了家生了娃,家里人太多太多了,一个屋檐下根本就住不开,索性分了家,各过各的。

这年头的律法就是这么不公平,很多事情都是当儿女的做不得,但当父母的却完全使得。

问题来了,就算朱母将来也会像老太太那样提前分家,那起码也得等最小的六郎成家以后。偏如今,连五郎都还没说亲呢,六郎更是一团孩子气,最起码三五年之内,绝无分家的可能。

可如此一来,她的新手任务怎么办?要知道,所有的主线、支线任务都是建立在新手任务完成的前提下的。

新手任务很简单,鸡鸭鹅猪牛羊,任择其一,名下有五只就算完成。

当然,新手任务也不是随便做做的,选择哪一种家禽或家畜,就相当于决定了未来的发展方向。不过现在说这个还太早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如何名正言顺的拥有私产。

想破了头,王香芹也没想出个好法子来。无奈之下,她只好拿了绣筐子去寻二嫂说话找灵感。

不幸中的大幸,她会点儿针线活。这个会,指的是她会钉个纽扣、缝个袖套之类的,高难度的肯定就不行了。原主倒是精通一切女儿家该学的活计,可记忆里有跟动手做之间的差距太大了,兴许多练练她的熟练度也能上去,但这肯定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成功的。因此,她很有自知之明的拿了裁剪好的袜子来缝,就两块布片按着边沿缝到一起,就算针脚丑了点儿,但穿脚上别人也看不到。

这会儿,三个嫂子其实都在家,大嫂和三嫂已经把今个儿的活计都做完了,二嫂还得准备晚饭,不过晚饭一贯吃得很简单,等天色暗了再忙活也来得及。因此,等王香芹走出房门时,三个嫂子都坐在堂屋门口,边做活边闲聊。

秋收已过,这天凉起来可就快了,也确实是时候准备做冬衣了。

王香芹走过去一看,发现大嫂和二嫂做的明显是小孩儿的衣裳,也不是做新衣裳,而是将旧的拆掉,再补一截新的。这也正常,乡下地头过日子都磕绊,能吃饱喝足就算不错了,哪儿能年年做新衣?尤其小孩儿个头窜得快,或是干脆做大点儿穿个几年,或是嫌小了再补一截,都是常有的事儿。

大嫂和二嫂嫁进门有些年头了,她俩各有一个儿子,如今也有五六岁了。乡下习惯糙养娃,别说五六岁的男孩儿了,就连两岁多的,只要能自个儿走路了,就能整日里跑得无影无踪的。王香芹进门时日尚短,仔细想想除了饭桌上见到人外,旁的时候还真没瞧见过。

再一看,另一旁的三嫂手里做的却是一件长衫。

略一思量,她就明白了。

经常下地的庄稼人穿的都是短褂,长衫只有读书人才会穿,联想到朱家就一个读书人,这长衫必是给六郎准备的。

见王香芹过来,二嫂热情的招呼了她,让她去搬条板凳一块儿坐下来晒太阳做活儿。等王香芹过来了,二嫂还伸长脖子瞅了一眼她的箩筐,看到那针脚一点儿都不细密也不齐整的袜子后,面上的神情明显一滞。

好在二嫂也没说什么,尴尬的笑了一声继续低头改娃儿的衣裳。

王香芹也挺尴尬的,可她有什么法子呢?搁在现代,她完全称得上心灵手巧了,不单会钉纽扣做袖套,她还能织毛衣勾围巾。十字绣最流行的那几年,她还绣了好大一幅双猪图,裱起来挂在了自己卧室里。可让她纯手工缝制衣服……

这不是存心为难人吗?

正想找个话题岔过去,王香芹就听大嫂先开了口:“六郎过几天该回家了吧?农忙都没回来,就四弟妹嫁过来那天匆匆回来了一趟,我前头还听娘念叨他呢。”

“他不是要考试吗?横竖地里的活儿又不愁没人干,回来做啥?”二嫂顺口接道,“娘念叨六郎了?是盼着他今年考上秀才吗?我咋听娘成天念叨五郎呢?”

“念叨五郎干啥?”三嫂也接了一句。

“说亲呗。你看四郎娶了媳妇,六郎年纪还小又不着急,娘能折腾的可不就只剩下五郎了?都十六了,今年说亲明年娶妻,挺好挺好的。”二嫂嘴上说着话,手里的动作也不停,又是拆袖子又是补块布。她这头一个袖子都缝好了,王香芹那头袜子才缝了一小边。

大嫂眼看话题越来越扯开去了,暗地里埋怨俩弟妹没眼力劲儿,她忙着拉人入伙呢,偏那俩就知道拆台。当下,她又艰难的将话题硬扯回来:“五郎是到了说亲的年纪,六郎也不能再耽搁了,顶好他今年就考上秀才,正好冬日里方便娘帮着相看媳妇。”

“六郎要到冬至才满十五……哦哦,也对,赶早不赶晚嘛!”二嫂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大嫂的意思,赶紧顺着大嫂的话接下去,“要是能考上秀才就好了,怕只怕今年又瞎忙活一场。”

一旁的三嫂虽没言语,可看她的神情,明显也是赞同这话的。

王香芹听到这里,差不多明白嫂子们的意思了,看来她们都不赞成六郎继续进学。问题是,这事儿又不是她能做主的,先不说六郎的开销是公婆出的,就她一个刚进门才三天的新媳妇,哪里有底气插手家里的大事儿?

这么想着,王香芹索性继续吭哧吭哧的缝她的袜子。

之后,嫂子们又聊上了,王香芹选择性的搭腔。就这样,有一两次还因为搭话分心,扎到了手指。好在,最终她还是缝完了,松了口气起身往自己那屋去了。

她是松了口气,嫂子们则干脆就是长叹了一口气。

大嫂见她进了屋,忍不住压低声音抱怨道:“你还说她跟咱们不一样,她在娘那头说话一准好使。结果呢?你自己看看。”

“是不一样啊!亲儿媳呢,说话肯定比咱们好使。可我哪知道她压根就不接茬呢?”二嫂也是一肚子的怨气,末了还疑惑道,“你说她在家里是不是不干活啊?可我看她上午打了那么一大筐的猪草,喂猪的时候也挺利索的,还不嫌脏的把猪圈打扫了个干净。”

“在家干的都是粗活呗!王家比咱们家穷多了,怕是好几年才做一身新衣。不会做衣裳有啥好奇怪的?说正事!”大嫂想也不想就给驳了回去,事实上她对王香芹的事情半点儿都不好奇,只一门心思的盘算着怎么劝婆婆放弃让六郎进学。

二嫂停了手里的活儿,无奈的看向大嫂:“你以为我不想劝娘?我劝过了,还挨了好几次骂。早就跟你说了,这事儿只能让四弟妹去,她才是娘的亲儿媳,亲的!”

……

进了屋的王香芹多留了个心眼,贴着房门听外头的动静。大嫂的说话声儿其实挺轻的,像是刻意压低了声音,听不真切。好在二嫂那声儿还是蛮明显的,叫她听了个七七八八。

一开始,她还没反应过来,等仔细的搜索了脑海里的记忆后,这才恍然大悟。

老朱家的情况其实是有点儿复杂的,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再婚家庭。说白了,朱母就不是朱父的原配妻子,而是续弦再娶的。

这事儿在村子里不算什么秘密,年长些的人都知道。王香芹也是从她娘那头听说的,还不是专门对她说的,而是当初劝她妹妹的话。大概就是,朱家二房虽然有六个儿子,可只有后头那仨是朱母生的,朱四郎看似在兄弟里头排行第四,实际上却是朱母的长子。

哪怕这些年来,朱母明着是一碗水端平的,可那朱四郎是她亲生的,比不得六郎,总比得过前头仨哥哥吧?

王香芹她娘是过来人了,别看她现在没了公婆,早年间也是吃了不少苦头的。她太清楚女人家嫁人不单是嫁给了一个人,更是嫁给了整个家,要是能得了婆婆的偏疼,那日子能好过很多的。

再就是,原本要嫁到老朱家的人是王香椿,生了这么个惫懒货,她娘在给她挑婆家的时候,那是仔仔细细的挑了又挑。绝对不能选人丁稀少的人家,不然家里家外所有的事儿全要自己一肩扛了,总不能指望婆婆帮你做事吧?可人丁兴旺的,妯娌肯定多,这是非也就跟着来了。所以,最好的是能嫁给兄弟多但本人受宠的男人,这样嫁过去后有婆婆偏疼着,哪怕偷懒不干活,妯娌也不敢多言。

这么精挑细选下来,老朱家就成了唯一的人选。就算朱四郎不是最受宠的那个,可前头有仨嫂子扛着事儿,小闺女嫁过去日子也不会难过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王家阿娘替不省心的小闺女把方方面面都想周全了,却架不住小闺女上赶着非要作死。

镇上那户人家是独一个儿子,据说还是好几代单传了。假如嫁过去的是大闺女,王家阿娘才不担心,大闺女相貌好人勤快,嘴甜会说话,关键脾气好极了,最得长辈们的欢心,况且还是人家少爷自个儿相中的。到时候,有相公护着,再费点儿心思哄好了婆婆,日子不愁过不下去。

反观小闺女,脾气差,做不来讨好婆婆的事儿,甚至她还不是人家中意要娶回家的。就算耍了手段进了门,这日子真能过顺了?还不如嫁到村里,起码离娘家近,真有个什么事儿娘家父兄还能搭把手。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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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4章

第004章

偷听最尴尬的是什么呢?

是被当事人逮了个正着。

王香芹只稍稍分了个神,房门就被人推开了。

一脸不忿的大嫂就这样出现在了门口,张口就道:“我说四弟妹……”

话音未落,大嫂自己也变了脸色,似是完全没想到回了屋的王香芹竟是站在门后,面上是掩饰不住的心虚,她当即被气乐了:“你想听就出来听啊,躲屋里头做什么?行了,横竖你也都听到了,咱们就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就六郎读书这个事儿,你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

依着她本人的意思,小孩子念个书而已,就算念的不好,人家父母愿意供,旁人有什么置喙的余地?哪怕她是当嫂子的,可只要小叔子花的不是她的嫁妆钱,她就没立场来反对。可在原主的记忆里,这年头读个书花费也着实不少,哪怕开销都是从公中出的,可说句诛心的话,六郎花的钱越多,将来留给其他几房的就会越少。

王香芹自己有能耐,又有养殖系统傍身,自是不会惦记公婆的那些钱。可其他人肯定不这么想,只会觉得一样都是朱家的子孙,凭什么钱都叫六郎花了去?

“四弟妹你别不吭声呢!问你到底是个啥想法,你就照实说了呗。咱们家啊,在外人看来,兴许家底子还挺厚实的,三十多亩地呢,又没赁给别人种,全是家里人扛着的,除了咱们爹之外,出力最大的就是大郎和你家四郎了。当然啊,二郎和三郎平日里在镇上做活也很辛苦,五郎年岁不大,虽说干的活不如其他几个哥哥多,可起码他也没败活钱呢。只六郎,他从小败活的钱,怕是抵得过前头五个哥哥了。”

大嫂娘家姓温,可性子却一点儿也不温吞。

当初,朱母就是看她做事麻利不拖拉,在娘家又是当惯了姐姐的,瞧着挺符合老朱家对长媳的要求,这才托人帮着说合了。而在前些年,大嫂温氏确实各方面都做得不错,从她进门后,朱母轻松了不少,却没曾想过,温氏其实早已积攒了一肚子的抱怨。

她并非本村人,当然娘家离秀水村也不算很远,嫁过来之前只听说老朱家有多好多好,还说朱母是个明事理的婆婆。刚嫁过来时,她还想着婆婆看着可真年轻,一点儿都不像四十好几的人。结果等嫁过来都一年了,这才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得知,朱母根本就不是原配发妻,也不是看着年轻,而是真年轻。

刚知道这个消息时,温氏差点儿没疯了。

婆媳关系本来就是个麻烦,她嫁的还是原配生的长子,跟后头嫁过来的继婆婆,怎么相处才算合适?

更别提这个继婆婆自己还生了儿子,后头的四郎五郎六郎,才是她亲生的。

本来,要是不知道这个事儿,温氏还没品出味儿来。毕竟从明面上看,朱母对几个儿子的确是一视同仁的。那时六郎还在邻村念书,每天都回家,吃的饭菜跟大家一样,穿的也是庄稼汉子那种短褂,看着一点儿也不像个读书人。

可温氏既然都知道了,就没办法不往深处想。

其实多数人家,都是年长的孩子吃亏,小的占便宜。本来温氏觉得这很正常,可后来她却越琢磨越不是滋味,总感觉朱母在苛待前头三个原配生的儿子,以前一些习以为常的事情,也被她看出别的意思了。

随着前年六郎考上了童生,去了镇上的学塾念书后,温氏心里头的怨念是越攒越多,几乎随时都要爆发。

从二郎媳妇进门,再到三郎去年年末也娶了妻,温氏就有心集合妯娌几个一起向婆婆摊牌。偏老二家的是个怂货,每回都嘴上说的好听,事到临头跑得最快,压根就不顶事。后来又扯出四郎是婆婆亲生的,让四弟妹去才是最合适的。

这么说也没错,温氏为了确保万一,还提前想法子仔细打听了王家那小闺女的为人。

惫懒啥的就不说了,反正看着就不像是个有脑子的人,而且脾气比较冲,村人评价是个凶婆娘。可在温氏看来,这种人最容易受激,天生就是个被人当枪使的。

结果,四郎媳妇换人当了。

眼见这事儿要糟,尤其这会儿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王香芹面上还是一派平静,温氏慌了神。

要是王香芹像二郎家的那样,有心无胆倒也罢了,偏看她那神情,竟像是并不往心里去,不在意,或者起码不是很在意六郎败活家里钱这个事儿。

温氏急急的道:“四弟妹你年轻没经过事儿,你根本就不懂,这书要是继续读下去,开销老大了。这要是六郎是块读书的料,咱们集全家之力供着他上进也没啥,可他不是啊!读了那么些年,花了那么多钱,他连个秀才都没考上!”

“退一步说,就算他将来真的考上了秀才……穷酸秀才听说过没?最多也就是跟邻村的老秀才那样,在家里办个私塾,招几个小儿认字,能赚多少钱?”

“就这还是好的呢!四弟妹你也就嫁过来那天见过六郎吧?他呀,根本就不像个读书人,木讷得很,让他闷头做学问还好,指望他开馆授课,做梦去吧!你知道我最怕的是什么?是回头他读书读书不行,种地种地不行,偏生娘又最疼六郎了,要是将来指望咱们五家接济他一辈子,这日子过得还有什么滋味呢?”

“你还年轻,等过几年要是跟我一样生了儿子,你就知道这拖累有多大了。咱们老朱家惯常生儿子,每家都不止一两个。到时候,你说你能放着亲儿子不管,去管小叔子?哪个重要还用的着我来教你?”

“四弟妹,听大嫂一句劝,长痛不如短痛。你这就去跟娘说,要么让六郎别读了回来种地,要么就……分家!”

分家???

王香芹原本还是保持一派淡定的,直到听了最后那话,一瞬间眼睛都亮了。

大嫂一直盯着她瞧呢,就连后一步过来的二嫂和三嫂也堵在门口往里头看,王香芹的反应自然落到了几人的眼里。大嫂立马就懂了她的意思,她压根就不在乎家里给六郎花了多少钱,她只想分家。

也成啊!

深感希望就在前方,大嫂给自己鼓了鼓劲儿,再一次劝了起来。可惜,她无论说什么,王香芹都不表态,逼急了也只道:“大嫂你说的句句在理,可怎么不同娘说呢?”

“你才是她亲儿媳妇,亲的呢,你的话她肯定听得进去!”

王香芹摇了摇头,有些话她不好说的太直白,毕竟跟前站着的是长嫂。可谁也不是傻子,就这年头,除非提出分家的是长辈,不然谁提谁凉。到时候,这家甭管是分还是不分,这不孝的名声她怕是背定了,一辈子都别想摘下来。

看明白王香芹的意思后,大嫂差点儿没给气死,这一刻她最恨的人变成了王香椿。

要是王香椿不搞事乖乖嫁过来,就她那个脑子,随便三两语哄一哄,还不得傻乎乎的冲上去跟婆婆拼了?到时候要是事情能成,大家都能获利,反过来就算事情成不了,四房得了婆婆的厌弃,有人兜底其他人的日子肯定要好过不少。

“你俩看戏呢?就不能帮着劝劝?”大嫂回头冲着门口喊了一声。

彼时,是王香芹站在屋子中间,大嫂立在进门两步距离的地方,至于二嫂和三嫂则是堵在门口并不曾进入屋内。

大嫂喊那话之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王香芹身上,盼着她赶紧应下此事。而王香芹虽说正对着三位嫂子的,可她多半时候是低着头做聆听状,并不曾跟嫂子们对上眼。直到大嫂说了那话,她才下意识的抬头瞄了一眼,就这一眼,她感觉到了一丝违和感。

同样感觉到不对的还有大嫂。

王香芹和大嫂站在屋内,二嫂和三嫂则在屋外,也就是说眼下应该是有四个人才对,还是两两相应对的。可刚才瞥了一眼,好像不是这样的,两边的人数不对称呢。

几乎同时,王香芹和大嫂一起抬眼看向门口,站在门外的二嫂和三嫂尽管完全是一副摸不清头脑的模样,却也下意识的跟着她们左右看了眼,随后……

“娘啊!”二嫂近乎惨叫一般的第一个出了声儿。

紧接着,几个声音同时响起。

大嫂:“娘,我正在提点四弟妹,到了老朱家应该……”

二嫂:“娘啊!!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听了大嫂怂恿闹分家!!”

三嫂:“娘我们……”算了她还是继续闭嘴吧。

几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朱母的目光却始终放在身为长媳的温氏身上:“编啊,你咋不接着往下编了?我听你还能编出啥玩意儿来,没选你去唱大戏还真埋没你了啊!”

“有什么话你直接对我说,你不说,我都不知道你对我的意见那么大。”

“还觉得我后娘刻薄?想分家?”

“娘,我没想要分家啊,我就是觉得吧……”温氏恨死了几个弟媳妇,尤其是二郎家的。不会说话就闭嘴,这蠢货倒是好,一开口就不打自招了。

天可怜见的,二嫂真的差点儿没被吓死。天知道婆婆是什么时候过来的,而且就紧挨她站着啊,贴的那么近,还不知道站了多久,在发现真相的那一刻,她一个腿软就坐在了地上,整个人是三魂丢了两魂半,还有半魂也不在身上了。

朱母目光狠戾的盯着温氏,都到这份上了,温氏说啥都没用了,那祸头子、惹事精、不孝儿媳的章算是都给她戳上了。

足足盯了半刻钟后,朱母才冷笑着看向别的儿媳妇,一一扫视过去后,才道:“可以啊,一个两个的,年纪不大心思倒是不少。行,既然你们都有意见,那索性今个儿就掰扯得明明白白。晚上我有话说!”

撂下这话后,朱母就转身回了正房,可哪怕她人是走了,留下的四个儿媳妇还是没敢立刻动弹。

王香芹立在原地思考朱母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她其实不像其他妯娌那般怕得厉害,说白了她对婆婆没什么敬畏之心。只琢磨着经此一役,老朱家就算不分家,大概也会出个别的章程来。毕竟下面的意见太大了,这次又彻底闹开了,不可能完全当没这一会事儿。

事实上她猜的不错,朱母确实没打算将此事轻飘飘的放过。

她从十五岁嫁到老朱家,十六岁真正圆房,十七岁生下朱四郎,到如今十几年过去了,可她也不过才三十五岁而已。人生才过了一小半,怎么可能叫儿媳妇强压了过去?真要是这样,她后半辈子还有什么指望?

分家是不可能的,她必须想办法把这几个倒霉儿媳妇摁下去。

当天晚饭桌上,朱母黑着脸宣布了新的政策。

“谁都是从媳妇过来的,你们心里头的盘算我也知道,不就是心思全在小家上了吗?成啊,以后这样,我重新分配活计,你们每个人做完了我分派的事情后,想干私活就去干。但我也把话撂在这儿来,你们吃家里的住家里的,还想干私活赚钱,那行啊,赚的钱刨去成本,交一半到公中!”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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