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处子，是不是健康。表面有没有疤痕，口臭，腋臭，或者是什么不好的气味。
牙齿好不好看，头发颜色对不对。都是要看过的。这是最简单的一关，也是最开始的一关。这一关，淘汰的人不会太多。毕竟，朝廷三年一选，规矩都是懂得。
要是有些隐藏的气味或者是牙齿不好的，也就罢了。但是如果很严重还来选，那这个秀女的家里人都会被问罪的。
北五所里，有很多房子，常年空着。只有选秀的时候，才会主人。
过了第一轮的秀女们就要在这里落脚。
如今几百个人，当然没有更好的去处了。
她们一个个排好队，按着满蒙汉排好。先满洲少女们进。满洲少女里，又分位高权重的，和一般家世的。
然后是蒙古少女们进，蒙古来的秀女不多，总共也就是二十来个。
最后才是汉军旗的秀女，这是为数最多，又样貌最好的一群。
每一次选秀，总要从这乌泱泱的汉军旗秀女里，出来一两个佼佼者。
所以，尽管汉军旗的秀女们排在最后，宫里的嬷嬷和太监们，却也不会对她们不好。
毕竟，你不知道哪一个会出头，哪一个是以后掌管一宫的主子。
有经验的太监和嬷嬷们，都不会做这样的事。
只有新来的太监和宫女们，才会对秀女横眉冷目。
这一届秀女，其中很多都是家中寄予厚望的姑娘。
皇上还年轻，正是最好的年纪。家里想要富贵荣华的，都趁着这时候送女儿进宫。
毕竟，皇上后宫人不多，子嗣也不多。
虽说有得宠的明贵嫔和齐贵嫔还有个禧嫔，可是这几位，除了禧嫔娘娘出身满人之外，其余两个，出身也不是很好嘛。
虽然叶家如今也算是个权贵，可远远不到叫人看着就觉得很厉害的那种家族啊。
所以，还犹豫什么？谁要是能伺候皇上，生下六阿哥，说不定就是下一个得宠的。
姑娘得宠了，姑娘的娘家怎么会差？
北五所里，很快就住满了。至少现在是住满了。
等到第二轮阅看之后，就会再少一批人。第二轮看的是睡姿，仪态，以及家世。
另一边，来给五阿哥贺寿的人们都陆陆续续的到了乾清宫。
是五阿哥过生日，自然不能摆在锦玉阁里，锦玉阁里也招呼不开。所以，女眷还是要去坤宁宫招待的。
所以一早叶枣就把打扮好的五阿哥送去了乾清宫。她自己，反倒是晚点才去坤宁宫。
五阿哥今儿换了一身紫色的小袍子。
袍子是小，不过都是与大人一般的做法。里头是带着马蹄袖的马褂，外头是长袍。
绣着团莽，虽然说，五阿哥没有爵位。但是毕竟生来就是皇子，总是不一样的。
才开始留辫子，好在五阿哥天生头发就好，刚出生的时候，就胎发黑亮。
这会子，虽然提了一大截，但是留下来的，也不少了。
只是短，只到了肩膀而已。编好的辫子上头缀着白玉坠子，也不重。坠子上又有红色的流苏。
小家伙从奶娘怀里下来，站着不动叫奶娘给整理衣裳。
整理好了，才慢慢的从门口往里去。
门槛太高，小家伙扶着门框慢慢走。
四爷也不叫人扶着他，只是鼓励的道：“来阿玛这里。”
五阿哥就对四爷笑了笑，然后努力的自己过了那个门槛。
然后站定，像是累极了一般的呼吸了一大口，这才又慢吞吞的往四爷那边去了。
倒是看的一殿的宗室与臣子们觉得稀奇不已。
小家伙走的很慢，这是额娘的吩咐，他记住了。
一步一步的从门口到了当地，然后跪下来：“皇阿玛吉祥！”
这句话他学了很久，就是不会，好不容易教会了的。
四爷有些好笑，这孩子怎么直接跪下来了？
“来，起来，今儿是咱们五阿哥的生辰，皇阿玛给你预备了礼物。”四爷笑道。
五阿哥就用手撑着地，慢慢起来，然后就像是个做了父母要求的事，求表扬的小家伙一般看四爷。
看的四爷真想抱着他。不过现在这么多人，是不好抱着的。
“五阿哥不一般那。”下头，五爷小声和三爷道。
五爷出去了几年之后，真不是过去那样了。
三爷都觉得，如今大约只有他还不成器……
“可不是么，这可是如今最得宠的明贵嫔的儿子。”三爷言下之意，额娘得宠了，做儿子的还能不好？
三爷觉得……对牛弹琴。
他的意思是，这孩子看着不一般。小小年纪，倒是稳得住。方才走来那一步一步的，真是沉得住气啊。
穿的也好，这一身穿起来，真是有股子器宇轩昂的味道。
虽然说这孩子还小，也显不出器宇轩昂来。
五阿哥没有得到奖励，有点点失望。不过皇阿玛说给他东西，他就又高兴了。
坐在了四阿哥的下首，歪头看四阿哥。
四阿哥也看他，四阿哥方才就看他，他觉得这个弟弟的衣裳好好看。
坤宁宫这里，叶枣带着觉罗氏过去的。
她今儿一身藕荷色旗装，绣着青鸟，大大的旗头上，是一套猫眼儿的首饰。
扶着阿圆的手，不紧不慢的往坤宁宫走。
从门口进去，一步步的往当地走。
要是有人能同时看着叶枣母子，就会发现，五阿哥的步履之间，和他的额娘，真是相似。
只是，一个是女子，一个是小孩子，终究会被忽略罢了。
叶枣上前，福身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第686章 累
“快起来，这可是小寿星的额娘呢，也是带着福气。可要沾一沾了。”皇后笑着抬手。
叶枣就起来，带着笑意：“多谢娘娘了。”
觉罗氏也给皇后请安，给众人都请安。
然后各自落座，众人当然一早就要给叶枣贺喜的。
小孩子过生日，今儿太皇太后和太后是不来的。不过都会有赏赐。
太皇太后的赏赐来的很快，也算丰厚。
太后赏赐也中规中矩。太后终究也不会这时候给他们母子难堪。
可这份儿赏赐里，也看不出什么心意来就是了。
皇后的赏赐倒是丰厚的很，也不知等秋日里四阿哥过生日，她又要如何给。
今儿是五阿哥的生辰，当然叶枣也是主角了。
宗室里的福晋们，自然也与她说话不少。
虽然不敢不跟皇后娘娘说话，可终究是与叶枣搭话的多。
乾清宫里，五阿哥有些困了，今儿起来的过于早了。
奶娘余氏担心的看着五阿哥，这会子可不好退场，这孩子可不要闹。
而注视着五阿哥的人，真是太多了。
他太小，今儿也就是两岁的生日，着实是小的很。
自己端坐在那，竟也熬了一个时辰。
这会子，明显瞧着他就是熬不住了。
众人佩服之余，也想看看五阿哥困倦了，累了之后会不会闹。
四爷也看见了，心疼孩子，便道：“苏培盛，抱着五阿哥去后头歇会吧。”
苏培盛哎了一声，过来对五阿哥道：“五阿哥，奴才伺候您后头歇会？”
五阿哥就乖乖站起来：“嗯。”
乖巧的嗯了一声，想抱奶娘的腿来着。不过额娘说了，今儿不能抱腿。
所以就忍住，只是小眼神很是委屈。
奶娘余氏也知道他的意思，也心疼得很。不过也不管僭越。
等苏培盛带着五阿哥进了后殿，余氏这才抱着五阿哥：“今儿可累着咱们五阿哥了，快歇会吧。奶娘给你脱了外头的衣裳。”
五阿哥趴在奶娘呃怀里，点头之后，就睡着了。’
对于小孩子来说，早起半个时辰，着实是承受不住的。
不多时，四爷就叫人把四阿哥也抱来一起歇着了，哥俩隔着一个屋子就都呼呼大睡去了。
两个孩子不在了，乾清宫里的气氛就忽然活跃了起来。
方才谁也不敢劝酒的，毕竟主角是个孩子。
这会子，可就放开了。
四爷也笑着与他们喝酒说话，气氛很好。
等下午，五阿哥睡醒了，又整理了去给四爷请安然后才被送去了坤宁宫。
又被众多的婶婶们看了许久。
乾清宫里，叶枫很惆怅。那是他的小外甥，终于见着了，可是却不能说话不能抱。
哎，真是……
不过这孩子长得真好，像妹妹又跟皇上也像。
一双眼长得有神极了。
走路都那么稳，真是个好孩子。
妹子也不知道是受了多少罪，才把孩子生的这么好。
叶枫脑补的停不住，八爷端着酒笑：“又魔怔了。”
九爷也笑：“估摸着是想起妹子了。外甥见了又不能说话。”
“何止，外甥还不认识他……”十爷嘿嘿一笑，心想这换了他也郁闷啊。
八爷摇摇头，到底没去找叶枫。
场合不对。
坤宁宫里，叶枣终于抱住了孩子。
五阿哥委屈吧啦的看着叶枣，好在没有闹。
叶枣心里知道，孩子是累了，也烦了。
毕竟，这么点大的孩子，怎么可能耐心的陪客一整天？
这大半天，他就觉得要命。
好在午膳的时候，四爷叫人专门照顾四阿哥五阿哥吃饱，又叫他睡了一觉。
叶枣低头，在五阿哥耳边轻声道：“滚滚你知道么，额娘烦死了，好想回去呢。”
五阿哥就瞪大眼，正要说话，叶枣又道：“要小声说哦。”
五阿哥就窃笑，一种母子两个有小秘密的样子，果然趴在叶枣耳边：“我也想回去，额娘我们回去吧？”
“可是不能回去啊，今儿是你过生日呢，额娘和你都不能走。你看他们，都是来祝贺你的，你收了那么多贺礼，现在回去了可不好的。”叶枣笑道。
“可是滚滚累了，滚滚想和花生玩儿……”五阿哥委屈。
“哎，额娘也是啊，累了。可是还要忍一忍。”叶枣叹气：“你乖，晚上咱们吃好吃的，今儿一定有你要吃的丸子。额娘想了想，你可以吃两个。”
叶枣笑。
“真的？”五阿哥瞬间就高兴了：“额娘额娘！”
“嗯，真的，乖，你乖乖坐会哦。”叶枣笑着摸他的脸。
五阿哥就点头。
殿中，谁也听不见他们母子说什么，但是瞧着就羡慕。
禧嫔尤其羡慕，她想，四阿哥和她也很亲，可是好像从未有过这样的场面。
像是……像什么呢？像是母子两个说的话题很好玩……
“明额娘，五弟好可爱呢。我也给五弟准备了礼物。”大格格上前一步笑道。
“是吗？那可多谢大格格了。”叶枣笑了笑：“佛尔衮，这是大姐姐，要记住。”
叶枣摸孩子的头发。
五阿哥抬头：“大姐姐。”
其实进来的时候，是叫过的。
大格格就过来，拉五阿哥的手：“五阿哥长得真好看。大姐姐给你做了一双软底的鞋子，回头送去锦玉阁好不好？”
五阿哥对于鞋子这些没概念，可以说，不能玩儿的都没兴趣。不过还是乖乖点头：“谢谢大姐姐。”
大格格不禁觉得新奇，这孩子是真的很聪明啊。
齐贵嫔一直瞧着，倒是也没说什么。
只觉得，女儿做事情确实是越来越老成了。
又过了一会，皇后发话，叫五阿哥先回去了。
坤宁宫里的宴会，却到了晚上。
等叶枣终于出来，又叫珊瑚送走了觉罗氏之后，已经很晚了。
五阿哥已经吃了饭，睡觉去了。
叶枣咯噔了一下：“有没有给孩子吃肉丸子？”
“这……奴才问问去。”阿圆忙道。
过了一会回来，脸色就不太好看：“奴才该死，没有吩咐下去。”
“五阿哥今儿晚上是不是不高兴？”叶枣心里过意不去，虽然是小事，可是答应了孩子的……
“回主子的话，是不高兴。板着小脸吃了饭的……”阿圆低头。
第687章 滚滚
“算了，明儿再说吧。”叶枣摆手。
大人还是不要哄骗孩子的好。不然以后孩子还如何信你？
叶枣刚洗漱更衣，四爷就过来了。
四爷打眼就瞧着叶枣情绪不高。
“怎么了？累了？”四爷拉着叶枣坐下。
“累，我今儿答应了滚滚给吃两个肉丸子的，结果忘了吩咐下来，晚膳他自己吃的。没吃到。”叶枣蔫儿道。
“就为这个？”四爷诧异的不行。
“爷觉得是小事，可对于滚滚是大事啊。我下午哄着他，他才不闹。乖乖的累了一天，就要吃两个肉丸子还没吃着呢……”叶枣都替孩子委屈。
“明儿起来他就忘了……”四爷无语的很。
“我就是不想哄他骗他，爷不懂。”叶枣瞪四爷。
“好吧，朕不懂，明儿补上成不成？”四爷看叶枣：“这点事，补上了孩子不会生气的。”
叶枣点头：“肯定要补上的。不然我心疼。”
四爷心里一动，心想，他小时候，可没有谁这么觉得……
“枣枣，你疼爱孩子是好的，可是也不能娇惯。”四爷又提醒，怕她把孩子惯坏了。
“我知道爷的意思。可爷瞧，这孩子不懂事？我是疼爱，可我惯着了？除了爱吃一点，这孩子哪里有问题？”叶枣不满意了。
任何一个做母亲的，都不喜欢人家质疑自己的孩子吧?
哪怕这个人，是孩子的父亲。
“朕就是提醒你，如今他还小，怎么宠着都不为过，以后大了就不能这样了。”四爷笑道。
“瞎操心。我这惦记着，是因为我答应了孩子的事没做到。是我错了。他胡闹的时候我何时纵容了他？”叶枣白眼。
“好好好，朕瞎操心。”四爷笑着拉她的手。
心想，大不了以后她宠的太厉害的时候，他这几个严父管着吧，不然还能如何？
不过，就眼下看，这孩子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乖巧也聪慧。
夜里，叶枣果然梦见了五阿哥哭着怪她……
次日一早，醒来四爷就不在了。上朝去了。
叶枣起来：“滚滚呢？”
“回主子的话，起来了，用过了早膳，在外头玩儿呢。”阿玲过来道。
“嗯，什么时候了？”叶枣这才发现，好像是不早了。
也隐隐听见外头五阿哥的声音。
也不知道喊什么呢。
“辰时过半了呢。”阿玲一边掀起帘子一边道。
珊瑚和琥珀进来伺候叶枣穿衣洗漱。
“这么晚了？”叶枣诧异，昨夜可是什么都没做呢。四爷就搂着她睡觉来着。
“是呢，皇上半夜就走了吩咐奴才们不要叫您。”阿玲笑道。
叶枣嗯了一声，起来穿戴好。
等她梳好头之后，五阿哥进来了。
进门差点摔了，还是余氏手快，扶着的。
“额娘，额娘！”五阿哥一脸笑，扑进了叶枣怀里：“鸟！”
“嗯，有鸟？抓住了？”叶枣问。
“飞了。”五阿哥皱了一下眉毛。
“那就飞了吧，人家喜欢飞。你玩了多久了？渴了没有？”叶枣问。
“渴了。”五阿哥还回答不了这种问题，两个问题，他只能回答一个。
“渴了就喝点水，额娘陪你喝。”叶枣牵着孩子的小手，出了外间，做在软榻上。
阿玲已经带人端来了水。
叶枣是杭白菊，五阿哥就是白水。
小孩子的胃口娇嫩，茶也好，下火的菊花茶也罢，他是喝不了的。
好在五阿哥一开始的时候不依，后来也就不在意了。
大口喝了半杯白水，然后仰起头，意思是擦嘴。
叶枣笑着拿帕子给他擦了：“坐会吧，下午再玩儿。”
“饿了。”五阿哥眼巴巴的看叶枣。
除了肉丸子之外呢，他还喜欢一样点心，猪肉脯。
叶枣就笑着捏他的小胖脸：“贪吃的小滚滚。给你上猪肉脯好不好？”
滚滚就激动的不得了：“吃肉肉！”
叶枣摆手，叫人上。
这个她就不怕滚滚吃多了，因为滚滚咬不动。他只能慢慢的吃，一块猪肉脯他啃半天也最终还是吃不完。
这孩子又不会贪多，反正一盘子都在他面前，他只会一个一个吃。
最多的一次，也就吃了三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