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真的没事儿?我的腿也疼。”赵姬却有些不放心,隔着帘幕连忙追问道。

“不用担心,那只是扭伤了,难免会影响到腿。这几日恐怕整条腿都会肿起来,疼痛是难免的。”大夫写好了药方之后,收下红鲤递过来的银子,冲着恒姬拱了拱手,就转身离去了。

赵姬还在床上不满地哼唧着,阿九的心底再次涌起一股火来。

“巧儿是哪个?”她挑了张靠近门口的椅子坐下,沉声问了一句。

一个小丫头低着头走了出来,原来是赵姬这里的二等丫鬟。阿九打量了一眼,微微抿了抿红唇。

“赵姬腿伤了,不去请大夫却拖延时间,你是何居心?”阿九冷哼了一声,声音越发的清冷,隐隐夹杂着一丝魄力。

巧儿一听这句话,连忙跪倒在地。心底凉了一片,不住地磕头。

“奴婢不敢,当时主子让奴婢去找恒姬的。”巧儿的声音里都带着哭腔,地面上传来“碰碰”的闷响声。

赵姬似乎动了一下,又“哎哟”了一声。

“死丫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你自己听错了还敢怪到我头上来?”她惨白着一张脸,话语中却是底气十足。

立马她身边的一个大丫头,就走了过来。二话不说,对着巧儿的脸就扇了两巴掌。

“行了。主子去花园的时候不晓得来禀报,等到出了事儿才晓得来找我。阿九只是替王妃暂管王府,无权处以刑罚。妹妹,你院子里的丫头都该好好调教一番,免得是非不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全部都忘得一干二净!”阿九挥了挥手,眉头轻轻蹙起。

若这丫头被打出了什么毛病,依赵姬那性子,阿九恐怕也讨不了好。

赵姬脸色一白,坐在帘幕后面,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嗯”,算是应承了下来。

“那我就不打扰妹妹休息了,这几日恐怕就得苦了妹妹,要在屋里好好休息。”阿九站起身,拢了拢衣袖,也不想再和赵姬拉扯,直接抬脚离开。

赵姬冷着一张脸,直到听到外面守门丫头的恭送声,她才吐了口唾沫。

“呸!什么玩意儿!鸡毛当令箭,也知道自己只是暂管王府,还真以为自己高升了呢!哎哟......”赵姬本想着破口大骂,没想到一激动,再次扯到腿上的扭伤,痛得她直哼哼。

***

阿九没有立即回芙蓉院,而是先拐回了花园。果然顾管事站在一边的空地上,来回地走动,有些焦急地等着她。

“恒姬,老身方才出去了一趟,就出了这事儿。老身真是对不住您啊!”顾管事刚瞧见阿九的身影,就连忙小跑着过来,脸上陪着笑脸,连忙先告饶。

阿九冷哼了一声,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这些管事大多是老夫人那会儿就在府上的,一般都是从丫头一步步爬上来的。就连王妃管家之后,三番四次找茬想要换上自己人,都没能成功。

顾管事一开口便是讨饶,阿九只是暂管,还真不能对她怎么样。

“若是死伤几个,您就不是对不起我了,可就得到王爷那里理论了。”阿九冷着声音,带头走出了花园,示意顾管事跟上。

那顾管事一听,脸色有些发白。本来就是赵姬错在先,严禁到花园里来,赵姬偏偏要来被柱子砸了也只能说一句活该。但是现在瞧着恒姬这架势,是要等王爷回来告到王爷那里。

赵姬怎么说,都算是王爷身边的宠姬,可不是她一个老婆子能比的。

“恒姬,您可得帮帮老身。这也不知道有主子,要来这修葺的地方。若是告到王爷那里,老身家里还有三岁小儿......”顾管事见阿九脸上的神色不像是开玩笑,这才连忙松口,语气更加谦卑。

阿九挥了挥手,制止了她下面装可怜的话语。眼眸里却是渐渐恢复暖意,她也只是吓唬一下顾管事,王爷才没功夫管这些事儿。当初王妃刚进门的时候,这些下人可没少玩儿心眼,王爷连句话都不带多说的。

“顾管事也是府上的老人儿了,原本阿九以为不用我说,您也能想到的。府上的姐妹们无事也就逛逛园子,这花园修葺,本就该找婆子来看门儿。您这只让修葺的人进来,不找人看门,那人一走园子里都是石块砖头的。不说主子就是下人晚上要是误走进来,也是要伤到的。”阿九的语气缓和了些,王妃临走之前,给修葺的预算可不少。

不过这顾管事,能省则省,竟连个看门的都没有。

那顾管事悄悄抬头打量了一下阿九,见她神色如常,心里也稍微一宽。

“老身明白了。是老身疏忽了,多亏恒姬提醒,立马就去办!”顾管事似乎松了一口气,脸上再次露出笑容。

阿九当然没有错过她脸上的放松,顾管事无非就是怕阿九阻挠她贪得那点银子。这银子都是王妃管着,别人能贪多少那是本事,与她无关。

“顾管事既然这样说,阿九也就放心了。只是找了婆子,若是出现打牌玩乐耽误了看门,到时候再出现什么情况的,全部撵出去不用再来向我求情!”阿九冷着脸再次吩咐道。

天气一冷,那些婆子最是好吃懒做,无论是看门还是做什么,都喜欢聚在一起打牌,好几回都误了事儿。

顾管事被阿九这么一说,脸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老身一定盯紧她们,您就放心吧!”顾管事满口应承下来。

阿九挥了挥手,便让她退下。再回到芙蓉院的时候,已经满身是汗。

又惊又怒的,让她的心到现在还加速跳动。

第二日一早请安的时候,赵姬不来倒是少了一个人讨老夫人欢心。

“听说昨个儿赵姬把脚扭了,阿九,让厨房多炖些骨头汤给她补补。”老夫人坐在上首捧着茶盏,状似不经意间说了一句。

“大夫说不碍的,有老夫人惦记着她,赵姬的脚应该好得更快。”阿九连忙点头应承下来,脸上带着笑意。

老夫人也咧着嘴笑了,四周请安的姬妾一听到这事儿,都安安分分坐好了。花园修葺禁止进入,老夫人这里自然也有人来通报。可赵姬偏偏在那里扭伤了,也不知道老夫人会如何处置。

“看看宁儿和阿九这几日都瘦了,管家累着了吧?到了年关也难为你俩了。嬷嬷,待会儿记着给宁侧妃和恒姬一人一只老参,也该好好补补,免得到时候王爷回来了见着心疼。”王妃不在,阿九和宁侧妃恰好就坐在老夫人身边。

老夫人一边拉着一只手,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周边的姬妾都是有眼色的,一看便知老夫人向着谁。

出了清祥阁,自然有不少姬妾来向阿九赔礼的。好几个都是昨日和赵姬一起出现在花园里的,阿九也只笑着一一应付了过去。

直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宁侧妃才追了上来。两人并肩而行,看着对方眼下的黑眼圈,都是先抿唇轻笑。

“秀姬还有个长兄,你听说过没?”刚进了玉烟院,宁侧妃就忍不住开口,脸上的神色带着一丝焦急。

阿九一怔,将身上的披风递给玉叶,眉头轻轻皱起。

“我倒是没听秀姬提起过,斐姬刚进府的时候,倒是说过两句,后来也没提过。好像那个时候,这位斐大公子和斐大人的关系不好,闹得很僵。”阿九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接过茶盏捧在手心里,冷热相触,让她不由得打了个颤。

宁侧妃手里把玩着茶盖,听到阿九这么说,抬眼朝她看了一下。

“说来也真是,斐家的两姐妹似乎和你的关系都不错。”她状似不经意间说了一句,嘴角带着轻笑。

“得了,你提他作甚?”阿九挥了挥衣袖,不想纠缠在这个话题上。

宁侧妃看着阿九,眉头轻轻蹙起,似乎遇到了难题。

“这位斐家大公子下了拜帖,要见秀姬。我也没听秀姬说,要和这个哥哥见面。本来年关到了,见上一面倒是无妨,只是王爷和王妃都不在府上,若是弄得不好,也是麻烦。”宁侧妃轻叹了一口气,越忙事情越多。

阿九听她这么一说,脸上也露出一丝惊诧的神色。这位斐公子也是不按常理出牌,一般姬妾要与家人见面,家里都会先写信通知姬妾,再下帖子给王妃,有时候姬妾也会在王妃面前提上两句。

只是现在是特殊时期,斐公子身上还带着孝,秀姬又没提要与他见面。若真是弄巧成拙反倒不美。

“姐姐的意思是?”阿九放下茶盏,眼眸轻轻眯起。

“你一向与秀姬交好,问问她的意思。若是她想见,咱们替她禀报了老夫人,想来也是能见上面的。若是她没那个意思,就让她自己回了斐公子的信。你看成不成?”宁侧妃看向阿九,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阿九轻笑出声,抖了抖衣袖。“姐姐都已经想出了主意,我哪有反驳的道理?”

两人又说了一会子话,阿九才告辞出来,却是直接去了芳仪阁。

刚踏进主屋,就瞧见几个丫头正在摆膳。秀姬已经脱了袄衫,只着了素白的罗裙坐在桌边。瞧见阿九进来,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丝笑意。

“现在也只有你能来这芳仪阁坐坐了,其他人连路过都仿佛有饿狼在后面追似的。”秀姬吩咐一旁的丫头又拿了一个碗来,亲自盛了一碗米粥。

“这还是我头一回来,外面的腊梅开得不错。”阿九接过碗,用勺子轻轻搅了两下。

秀姬听她夸奖院子,嘴角再次弯起一个弧度。

“最美的时候,你没赶上来。颓败了过来,再美也没人欣赏了。”秀姬转过头,双眸紧盯着门外那两棵梅树。

似乎是感召了主人的失宠,整个院子里除了那梅树长得茂盛,其余连一点活气都察觉不到。冷风一吹,那雪白的花瓣纷纷落下,这样一看也是徒增了几分落魄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小受!!!抽抽抽抽一直不停歇,~~~~(>_<)~~~~菇凉们出来报个数~

48时睿升迁

“穿得这样少,也不怕感染上风寒?”阿九不愿勾起她的伤心事,连忙岔开话题,伸出手捏了捏秀姬身上单薄的罗裙。

“你当家了不扣我份例,炭都是分量足的。我当然要趁机享享福!”秀姬的嘴角露出一丝挪揄的笑容,脸上的感伤也是稍纵即逝。

阿九被她逗得也是轻笑出声,平时秀姬总是摆着张脸,再加上胆大手段辣,倒是容易让人忘记她年纪还小。现在这样调侃,才记起她也不过刚及笄罢了。

“我听宁姐姐说,你兄长下了拜帖来,要和你见上一面。”阿九夹了一块土豆,轻声提起。

秀姬脸上的笑容立刻没了,看着碗里的饭菜,顿觉索然无味,索性将筷子也扔在了桌上。

“不见,我已经回过信给他了。怎么还下拜帖?”她立刻开口回绝,脸上也渐渐露出一丝懊恼的神色。

阿九有些惊诧,斐大人刚刚离世,此刻正是秀姬伤心的时候,若是家里能来人见上一面自是好的。只是瞧着秀姬这个模样,倒像是有深仇大恨的。

“哥哥从小就聪慧,爹爹对他寄托了厚望,光文武师父就有好几个。无奈哥哥偏要从医,姐姐进王府不多久,他就和爹爹闹翻了,跟着什么江湖郎中跑了。”秀姬见阿九的脸上充满了疑惑,轻声解释道,语气里还带着一丝责怪。

“人各有志,你哥哥那样聪慧,将来做个妙手回春的大夫也是好事。”阿九轻轻地勾起嘴角,恐怕此刻秀姬的心里也是想见这个兄长的,只是心底一时有气。

秀姬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爹爹也知官场凶险,只盼哥哥成才,就把担子交给他。无奈他志不在此,家里姨娘生的那些又都是不顶用的。”她的脸上再次出现沉痛的表情,微低着头眼睑轻眨,苍白的脸色更惹人爱怜。

阿九见她神伤,心底也难受起来,轻轻握住她的手拍了拍。

“我们斐家就缺个管事儿的男人,如果哥哥也在官场,或许爹爹就不用死得那样不明不白了。”秀姬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近乎呢喃。

只是尾音却带着一丝哭腔,手指也渐渐变凉。

体会到家族繁荣,所带来的一切优势,就连王妃动她都要三思后行。如今一朝摔下,只要被欺压的份,她不甘心。

“你哥哥现在来见你,或许心底也想通了。你们是一家人,难道不要好好珍惜在一起的时间?丢了的东西可以再争取,若是人和情没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阿九抬手拍了拍她的额头,轻声劝慰着。

秀姬抬起头,眼神有些迷蒙,水雾一片。似乎眼皮一眨,就能挤出眼泪来。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爹爹曾是大理寺卿,朝中的官职你应该比我清楚。若是混出了头的太医官居几品,你可要好好掂量掂量。有兄长撑腰自是不同的,不到最后关头莫要轻言成败。”阿九见她这副模样,倒觉得像个没糖吃的孩子,抿着红唇微微一笑。

秀姬再次低下头,似乎在回味阿九的话。

“成,那就麻烦姐姐了。”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秀姬的脸上已经没了泪痕,露齿一笑,倒是释怀了许多。

两人一起用了膳,阿九才扶着玉叶的手走了出来。

她的脚步微顿,在院子中站了片刻。看着芳仪阁落寞的景象,心底一阵难受。

第二日向老夫人禀报了,一早宁侧妃就派人去斐府送信。午膳后花聆就探听到,斐家大公子来了府上。

因为是男眷,也不好入后院。所以宁侧妃就让秀姬去了偏厅。兄妹俩说了一个时辰,也就出来了。

阿九正在桌上翻着账簿,那边禀报秀姬来了。

“好容易见上一回,怎么这会子就散了?”阿九将账簿丢到一边,拉着她的手坐到一边。

秀姬的脸色明显好看了许多,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了。只是嘴角扬起的笑意,却让人感到眼前一亮,似乎整个人都恢复了不少生气。

“哥哥身上带孝,又是男眷也要避讳些,免得被人说三道四的。”秀姬撇了撇嘴,微微挑起眉头。

“可在这里用膳?”阿九轻笑出声,征询地问道。

秀姬摆了摆手,似乎是想起什么一样,连忙让身边的丫头递上来一张方子。

“我跟哥哥提了上回姐姐气血大虚的事情,他特地给你开了张方子。上面的药材都是易寻得,即使在府上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若姐姐瞧得上眼,就照着服上几贴。”秀姬将方子塞到了阿九的手中。

两人说了几句,秀姬就匆匆告辞了。

阿九特地让红鲤拿着方子去了善药堂,结果红鲤回来说是药材都性温,非常适宜阿九现在的身子服用。

自赵姬受伤之后,后院的姬妾明显老实了不少。倒是经常传出赵姬躺在床上难受,一天到晚不知骂过了多少下人了,就连贴身丫鬟都未能幸免。

一连几日下起了大雪,花园的修葺也进入了尾声,却不得不因为这场大雪而暂时停工。老夫人也派人传话到各院,每日的晨昏定省就免了。

阿九穿着夹袄,手捧着滚烫的茶盏,透过帘幕看了一眼门外。白皑皑的一片雪,似乎冷到人心底。屋里烧着炭盆,却还是忍不住打颤。

阿九正在一一核对这几日的账目,手指早已冻得僵硬,指节泛白。毛笔写下的楷体也有些扭曲,她轻蹙着眉头。

“主子,元宝回来了。”花聆挑着帘子走了进来,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

阿九微微一怔,按照往常的日子来看,当今圣山狩猎的时候,一向是兴致高涨的,这会子恐怕还未尽兴。

“人呢?”阿九连忙净了手,接过玉叶手中的毛巾擦干。

“奴才叩见主子。”刚说完,帘幕外就传来元宝的行礼声。

“外头怪冷的,进来回话吧。”阿九轻声吩咐道。

“不了,王爷和王妃过几个时辰就回来了。奴才把话说完就走。”元宝连忙摇头,后院姬妾的屋子里,只能进去一个男人,那就是王爷。

再借他两个胆子,也不敢越过规矩。

阿九也不勉强,示意了花聆一眼。花聆立马从小柜子里取出一个刚塞上炭的手炉。

“外面天这么冷,你踹在怀里暖暖心窝子也是好的。”花聆也不容元宝推辞,直接将手炉塞进他的怀里,转过身就进了屋子。

元宝刚才是驾着马车回来的,手早就冻得通红一片。现如今猛地接触到热源,不由得连心脏都多跳了两下。

那手炉上面简单地绣着一棵艾草,想来并不是恒姬用的,应该是某位丫鬟使得。他当下也不客气,果真朝怀里一塞,顿时觉得整个心窝子都被捂热了。

“恒姬心眼儿好,好人有好报。奴才先恭喜恒姬了,时公子光耀门楣,方才被五皇子要去了直接升到贴身侍卫,以后定会前途无量。”元宝的道喜声隔着帘幕传来,透着一些沉闷,轻扬的语调却直接飘进她的心房。

阿九的嘴角自然划出一个惬意的笑容,轻轻攥紧了手中的锦帕。

“阿睿也跟去了围场?”阿九虽然心情愉悦,但是对于五皇子要时睿过去,还是心有疑惑。

外面的元宝,明显脸上一僵。

“是王爷让小的先回来给您道喜,其实这次狩猎五皇子和众人冲散了。没想到遇到几匹狼,好在当时遇到了时护卫。时护卫聪明机灵,身手不凡救下了五皇子。”元宝轻声回复道,眼神不时地投向帘幕。

阿九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色也变得苍白。

“阿睿受伤了?可还要紧?”阿九的声音里都夹杂着颤抖,嘴唇泛着青紫。

一旁的玉叶和花聆也是惨白着一张脸,不由得担忧地看向阿九。

“不碍的,五皇子亲自让太医照料着。时辰不早了,奴才该走了。”元宝行了一礼,将暖炉朝怀里塞了塞,这才连忙小跑着出了院子。

元宝刚出了院子,就狠狠地给了自己两巴掌。

“叫你嘴贱!”他懊恼地骂了自己一句。

本来是回来报喜的,这倒好把恒姬惹得不高兴了。当时回来传话的时候,他和玉石争了好长时间,好容易才得了这美差事,结果现在搞成这样,说不准还得被王爷怪罪。

阿九怔怔地看着元宝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外,连忙吩咐花聆和玉叶笔墨伺候,她要写信去问问阿睿的伤势。

“主子,去宫里送封信本来就不易,眼看就要过年了。估计等信到了,公子都已经放年假了。”玉叶轻声劝慰着。

现在正处年关,宫里卡得严,这书信没个几天估计也到不了。

“主子,公子救了五皇子,是立了大功。过几日您肯定能见到他的。”一旁的花聆也走上前来,连忙点头附和。

阿九微微点了点头,僵硬的肩膀总算是放松了些。

“收拾一下,准备迎接王爷和王妃吧。”阿九定了定神,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脸上的神色也恢复了柔媚。

***

在距离过年还有半个月的时间,王爷和王妃总算是回府了。众姬妾整齐地站在后院之中,行礼迎接。

王妃身上披着纯白的兔毛披风,脸色红润,见人三分笑。搀着立秋的手走到宁侧妃身边,一把拉住她和阿九的手。

“这几日辛苦你们了。”语调娇软,没了往日的清冷。

“哪里,王爷和王妃舟车劳顿,才最是辛苦。”宁侧妃连忙推脱,微微欠了欠身。

阿九悄悄抬眼打量了一眼王妃身上的披风,嘴角不由得浮起一丝笑意。

王妃回来的当日,宁侧妃和阿九连忙赶去舒兴阁,将一切事由详细汇报了一番。年礼的单子已经拟的差不多了,修葺的工作也告一段落。

“可怜见的,大过年的赵姬出了这事儿。立秋,去仓库里拿些燕窝送去。”王妃轻叹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些许惋惜的神色。

阿九端过桌上的茶盏,轻抿了一口。依然是先前喝到的银针白毫,清醇的茶香一下子溢满了唇齿。

“是我疏忽了,还望王妃勿怪罪。燕窝就从芙蓉院的份例里扣吧。”阿九的眉头轻轻皱起,用茶盏掩住了脸上不耐的神情。

王妃连忙摆了摆手,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

“恒姬莫放在心上,这事儿要怪只能怨她自己。只苦了这几日无法出来热闹了,依她的性子估计得闷上一阵子。”王妃调笑了几句。

账簿交付之后,宁侧妃和阿九携手出了舒兴阁。王妃对于时睿晋升为五皇子侍卫之事,却是只字未提。

“这狩猎之事倒是来得巧,王爷和王妃的感情好了许多。”走在小径上,宁侧妃半真半假地感慨了两句。

阿九笑了笑,知道宁侧妃是指王妃今个儿穿回来的那件披风,上好的皮毛,一看便知是王爷狩猎所得。

“王妃的心情好,自然后院各姐妹也跟着变好。”她微微点了点投。

闲话了两句,阿九便匆匆回了芙蓉院。

“主子,王爷在院子里等着呢!您再不回来,又得差遣奴婢们去寻了。”玉叶站在门口,一见到阿九,轻声说笑了两句。

阿九和玉叶对视了一眼,见到她满脸带着笑意,心情也略微放松了许多。

“怎么才回来?账簿比本王还重要?”刚撩起门帘进屋,耳边就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声。

阿九已经被王爷搂进了怀里,冷风夹杂着进来,让她微微朝王爷的怀里钻了钻。

“手怎么这样冷?外面都结冰了,方才请安的时候还穿得那样少,你也不怕感染了风寒!”王爷一把抓住她的手,用温暖的手掌搓了搓,语气带着些许的不满。

王爷手掌上的薄茧,不时摩挲到她的手背,一股微痒的温暖渐渐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