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锦绣山河之妃出农门上一章:第 44 章
  • 锦绣山河之妃出农门下一章:第 46 章

印先生见了,不住摇头叹气。自古以来,财帛动人心呀,此话说得一点儿都没错。苗苗明明是叶家的,这么多人围着过来要苗,还如此理直气壮,简直是人心不古。

容峘也坐在叶子衿边上,他不属于叶家人,按理说,就不能进祠堂参与议事,但他会说话呀,容峘说了,苗苗关系到他的合作,作为合作者,他有权利参与进来。

他浑身透着贵气,村里人都不敢得罪他,于是他得以堂而皇之地坐到了叶子衿的身边。

“每家每户凡是超过十四岁的孩子,全都可以参与站队,我会根据站队情况,决定要不要将秧苗分了。”叶子衿笑眯眯地说。

不过她的笑容怎么看怎么阴森,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

大族老、六族老几个还想帮着她呵斥族人几句,没想到叶子衿根本不给他们机会。几个人既无奈又同情地看了叶子衿一眼。

村民们炸了锅了,大家站在一起议论纷纷,简直比菜市场还要热闹。

“苗是子衿找来,自然归子衿。”叶苏明带着一家人自动站到了线的左侧。

“话不能这样说,一个村子里的人,她家已经先赚了不少银子,拉拔族里人一把,他们也不会亏。”大老黑一家主动站到了右侧。他们家五口人,数量也不少。

“不能这样算,有的人家人口多,有的人家人口少,应该按照户头站队。”有人嚷嚷。

“行,就按照户头站队,好了,每一家出一个代表出来。”叶子衿不耐烦地说。

最后大家争吵一番,决定以成亲的人界限,只要成亲了,不管有没有分家,都可以参与站队。

于是,很快队伍就站好了。

“大同,你傻呀,你站到那边去干什么?是不是站错了?”岳氏看到自己的两个儿子居然都站到了左侧,顿时急了。

叶良福没有在家,她派出了叶苏心作为代表了。按照岳氏的私心,她是肯定想从二房手里分得一杯羹的,没想到两个儿子居然和她唱起了反调。

叶良寿也没有在家,秦氏笑眯眯地站到了左侧,她故意漫不经心地站在最前面,目的就是要做给叶子衿看。

老爷子和陈氏的脸色都很难看,谁也不知道他们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有人果断,也有人犹豫,他们的目光在两边的人数上换了又换,始终拿不定主意。

“我数到三就开始数户头了呀。”叶子衿不耐烦地开口。哼,这些人真当她是软柿子了,等会儿有这些人后悔的。

听了她的话,犹豫不决的人立刻开始选择好了队伍站着。

叶子衿观察一下,大族老和六族老这边的直系大多选择站到了左边。村长一家也站到了左边,四长老五长老一系的,大多数也站在左侧,包括两个族老本身,而三族老和二族老,也就是大老黑一系的,只有三两家站到了左侧。叶子衿发现这几乎人家的人品还是很不错的。

不用数,站在左侧的人家还是比较多的。

“爹、苏明哥、大哥二哥、姐姐,娘,你们全都帮着记记,然后将站到右边的人家给我记下来。”叶子衿叮嘱自家这边人,然后又补充一句,“站在左侧的人也帮我记着呀,人太多,我怕记不住。”

“怎么,这么多人,你还想打击报复吗?”一个妇人尖着嗓子叫起来。

“我们人也不少,还怕了她一个黄毛丫头不成。小灾星,果然是灾星,搅得整个村子都不得安宁。”赖氏扭着胖腰身挑衅。

叶苏凉和叶苏离一听,立刻要冲过去打人。

叶子衿一手拉住了一个,“打击报复肯定不行,我就算是灾星,但也不是流氓呀。”

容峘听她自己承认灾星的名声,眼神闪了闪,“灾星什么的,我可不认为。我只知道子衿姑娘让我赚到了大量的银子,所以子衿姑娘对于我来说,根本就是个福星。”

这话获得了不少人赞同,特别是在叶家打工赚钱的人,更是深有同感。

村里别的人眼瞎,他们在叶家上工可是看得很清楚。以眼前这位六公子和钱家对叶子衿的维护,村里这些人想欺负叶子衿,只怕最后会吃了大亏。还不如老老实实在叶家上工了,夫妻两个,一天的工钱就有五十文,还不耽搁回家吃饭,这样多稳当。

“不过,以后你们。”她笑眯眯地指着对面的人,一字一顿地告诉他们,“甭想在我家赚到一文钱。”

对面的人有的人忍不住大笑起来,叶家土地要的工人也就那么些了,还能多到哪里去?

“到了秋季,我的作坊里要招人,只招品行过得去的人,能者居上。我也不怕大伙知道,站在左侧的人手根本不够用。”叶子衿笑眯眯地说,“就算不够,我也不会用你们。我宁愿从外面招人用。”

这话造成的后果完全是冰火两重天。站在左侧的人听完了,简直是欣喜若狂,而站在右侧的人,脸色精彩纷呈,有的人脸上露出了懊恼的神色,有的人则不屑一顾,还有的人压根不信。

“秧苗的事情解决了,几位族老、村长,麻烦你们再判断一下,看该不该将我们一家逐出叶家村去。”叶子衿瞄了一眼老爷子,故意开口。

叶良禄不赞成地瞪了她一眼,他知道老爷子爱面子,刚刚在家里也只是争吵几句,老爷子也并不是想真的将他们逐出族谱,说的只是气话罢了。但子衿这么一提,老爷子不生气才怪了。

果然,叶子衿的话音一落,老爷子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哎哟,子衿呀,都是一家人,争辩几句就过去了。你咋还较真了。”秦氏像个慈爱的长辈一般,笑眯眯地看着叶子衿说。

叶子衿不搭理她,只是依旧笑眯眯地看着老爷子。

老爷子刚想开口,大族老却发火了,“胡闹。你们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承志呀,不是我说你,你也一大把年纪了,咋还像个孩子似的胡闹。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咋能让二房给大房腾东西?银子是人家二房赚到了的,你咋开了这样的口?亏你还是当老的人,一碗水怎么也要端平了呀。”

“是呀。兰泽是你孙女,子衿也是你孙女,看你做的这个事,将孩子都逼到什么样了。”四长老也不客气地批评其老爷子来。

岳氏一听顿时急了,“几位老祖宗,这话不对。咱兰泽是整个村子的福星,他二叔当初的命也是托了咱兰泽的福气才救了过来。古人说过那啥,救人一命当什么泉报?他手里有那么多银子,漏一点儿给兰泽算啥?”

“虽然当年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我也听说了,我爹和村子里老人们的命,其实是被御医救下的。没有御医们下药,我倒是想看看再来是个福星能不能救下全村人的命。”叶子衿冷笑着说。

“哎呦呦,我不活了。”岳氏一听她抹黑了叶兰泽的名声,立刻坐在地上打起了滚。

“叶子衿,你甭妖言惑众。兰泽是福星…”叶苏同终于忍不住跳出来维护起自己的妹妹的老娘。

叶苏心和叶苏协虽然没有站出来,但他们看着叶子衿的眼神中也带着冷意。

叶兰泽是大房的心头肉,不许任何人抹黑她。

“没良心呀,老二,你会遭到报应的。”岳氏眼睛都红了,她这辈子感到最骄傲的事情,就是生了一个福星女儿。叶子衿居然在这么多人面前抹平了她女儿的功劳,她不会放过叶子衿的。

“当年行走僧说得一点儿都没有错,你就是个灾星,是我们老叶家的搅事精呀。”陈氏更是悲痛欲绝,叶兰泽是她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更容不得别人说叶兰泽半点儿的不是。

“子衿,别说话。”叶良禄见老宅子里的人激动万分,一把将子衿护在了自己的身后,“兰泽有福气,大家都知道。大嫂又何必和一个孩子计较呢?”

“说我女儿是灾星,是搅事精。你倒是说说,我闺女祸害你们什么呢?这些年我们在老宅子,子衿忙着打猪草,喂鸡洗衣服,帮你们做了多少事情。你们咋记不住她的好,还有村子里议论她的人,也都眼瞎了不是,今天这么多人在,你们都给我说清楚了,我闺女到底祸害了你们什么,让你们到处去败坏她的名声。”

众人的眼神都在闪烁,叶兰泽是福星,是一个行走僧所说,很多人都看到了,也听到了。可巧第二日太医们就找到了对症的药方,要说没有叶兰泽的功劳,好像说不过去。但如果全是叶兰泽的功劳,当然老叶家一向也是那样标榜叶兰泽的,好像也太过了一些。

“你是看不得我们兰泽的好,今天我和你拼了。”岳氏发疯了,她看到了大伙眼中的犹豫。

就算是一丝的犹豫,她也不允许。“都是你这个小灾星惹的祸,你败坏兰泽的名声,老娘和你拼了。”

“我败坏了兰泽的名声?那你呢?”叶子衿拉开叶良禄,站到了他前面。她冷笑看着岳氏,“当年行走僧只是说叶兰泽是福星,但从没有说过我是灾星。今天人都在,我倒是想问问,我灾星的名声是谁传出去的。你们敢发誓,半点儿和你们没有关系,行走僧说过我是灾星吗?你拿叶兰泽发誓,我就信。”

往前冲的岳氏一下收住了脚。

“你发誓,我就道歉。”叶子衿冷笑着说。

“当年,那僧人只是说先出生的孩子是福星,却根本没有说后出生的孩子会怎么样。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娘家人出去后故意误导大家了,才坏了子衿的名声。你们的心都是黑的呀。”马氏嚎啕大哭。

“胡说,我娘家人什么人都没有说。”岳氏咬紧了不松口。

“那好,你用兰泽发誓,如果子衿灾星的名声是你们传出去的,那兰泽天诛地灭。”马氏发狠了。

众人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这是两位母亲之争。

“悍妇、泼妇呀,我们老叶家没有你这样的儿媳妇。”陈氏气得发抖。

叶苏同兄弟三人的脸色也跟着发黑,特别是性格暴躁的叶苏同,双手已经握成了拳头,随时有冲过去的架势。

“你们还真可笑。”叶子衿冷笑一声,“不过是拿叶兰泽发过誓罢了,你们就当我们是仇人了。如果事情不是你们做的,就算是用叶兰泽发誓,她是福星,肯定是安然无恙。但如果是你们做了坏事,叶兰泽万一有点儿事情,那也是你们害的。”

“闭嘴,你给我闭嘴。”岳氏大吼。

“你的女儿名声要紧,那我呢?我和叶兰泽相差只有一天,但我们这些年过得生活确实天差地别。别人在讥讽打骂我们的时候,你的良心就不会不安吗?”叶子衿冷笑着看着岳氏问,“还有你们。”

她讥讽地看着叶苏同兄弟三人,“我们二房亏待过你们吗?叶兰泽是你们的亲妹妹不假,但你们也别忘记了,我们二房不欠你们任何东西,你们凭什么心安理得地败坏着我的名声。但凡别人说叶兰泽一个不好,你们就可以拼命。你们败坏我的名声时,可曾想过我的感受?想过我娘的感受?”

叶苏心的眼睛一下睁圆了。

“都说长辈慈,儿孙孝。我虽然是女子,但骨子里流着的也是叶家的血脉。在众位列祖列宗面前,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叶子衿冷笑看着陈氏和老爷子,“你们根本不配让我叫你们一声祖父祖母。你们只是叶兰泽的祖父祖母罢了。”

“好好,你们都看到了,这就是一个孽女。当年行走僧…”陈氏刚要提到行走僧,忽然又想到叶子衿要岳氏拿叶兰泽发誓的要求,顿时又打结了。

“说呀,怎么不说呢?”叶子衿完全没有了耐心,“我爹每个月最多给你二两银子,多了,你永远都不要想。这二两银子,是因为你们是生养了我爹,算是我们做晚辈孝敬你们的,别梦想天开想要更多,逼急了,连二两银子我都不会给。反正我的名声已经这样了,我也不怕头上再多一个不孝女的称号。”

“子衿。”叶良禄心里发酸。

“爹,这二两银子是我们为你尽孝而已,你和娘平时给他们送点吃的喝的,送点儿衣服什么,我不会拦着。但如果你们要将我们兄妹四人手中的东西分出去,别怪我翻脸。我说的是真心话,我有手有脚,也不在乎名声,就算是离开叶家村,我照样可以活得很好。但我不会允许别人骑到我头上来算计我。就是爹和娘也不行。”

“娘知道这些年委屈了你。”马氏哭了起来,“是娘没有本事护着你呀。放心好了,你们以后自己赚到的一切,你们自己守着,别人要是敢打你的主意,娘就是豁出这条命,也会和他们没完。”

她一边说,一边用厌恶的眼神看了岳氏、陈氏他们一眼。

岳氏立刻心虚地低下了头。

叶子衿母女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陈氏和老爷子不但没有半分感动,心里反而对叶子衿更加厌恶起来。搅事精,果然是搅事精,早知道,就该在叶子衿出生以后,直接将她送到寺庙中去,让她自生自灭去了。

“永丰年间,洪水泛滥,接着瘟疫四起。”就在这时候,一直坐在椅子上当隐身人的六公子忽然开口说话,众人的目光顿时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叶子衿也颇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这家伙不声不响的过来,沉默这么久,忽然开口闹得又是哪一出呢?不过容峘这家伙自带发光体,不开口就威严十足,这会儿他的语气虽然很温和,但叶家村的人,愣是没有一个人敢打断他的话。

“平安镇是瘟疫的重灾区,这是其一。你们却不知道,当年南靖国不少地方也发生了瘟疫。当今皇上,得知百姓死伤无数,龙颜大怒。将所有太医院中的太医全都派到瘟疫的重灾区,并且下了圣旨,如果解决不了瘟疫,就不得回京。太医们到了疫区却束手无策,皇上为此忧心不已,太后亲自带着后宫所有嫔妃吃素焚香三日,并且到皇觉寺去烧香拜佛祈求上苍。这是其二”六公子的声音温和低沉,带着一丝磁性,站在人群中的叶冰清眼神一直盯在他身上,半分也没有移动。

村民们听得都入了神,仿佛身临其境,当大家听到太后亲自带领嫔妃到皇觉寺为百姓祈福时,个个都跪了下来。

叶子衿不想跪,却被叶良禄和马氏一把拉住跪下了。

唉,入乡随俗吧。古代皇权大于一切,在百姓之中已经深入骨髓了,她要是再另类,保不准真的被人告一发。

“后来平西王亲自求天下第一神医,得到了对症瘟疫的方子。皇恩如此浩荡,原来在小小的平安镇一处村子里,皇上的体贴和恩德,却还不如一个小小的福星之女?原来一个乡下的姑娘,只是在对的时辰出身就能盖过太后以及所有嫔妃娘娘们的福泽,甚至超越了佛家的慈悲。”如果说六公子前部分说的话,带有讲故事的性质,那么后面这段话,则完全是诛心的刀剑。

叶家村除去不懂事的孩童,在场其余的人全都吓得浑身发抖。就是老爷子和陈氏都吓得魂不守舍。

如果六公子今日的话传出去的话,那么带给叶家村的绝对是灭门之灾。自古以来,皇家最忌讳的就是百姓利用鬼神之说妖言惑众。而六公子所说的话,恰恰给叶家村男女老少头上戴了一顶这样的大帽子。

岳氏有些发懵,她家兰泽是福星,这是多年来所有人都知道的。怎么到了六公子这儿,就变成了妖言惑众呢?

“你是为了给叶子衿正名,才故意吓唬大家的吧?”她忍不住跳出来自责六公子。

六公子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是否吓唬,报到府衙自然分晓。”他没有否认是为了帮叶子衿出气,也没有承认有私心。

几个族老听了却是愤怒不已,他们不是对六公子发怒,而是在对岳氏不自量力而生气。固然大家都知道六公子是为了叶子衿才说了这番话,但这番话却给大家一个警示。的确,如果有心人抓住老叶家这件事不放的话,叶家村将遭受灭顶之灾。

关系到自身存亡之间,没有任何人愿意拿自家人的性命去赌。

叶老爷子、陈氏同样赌不起,哪怕他们对叶兰泽疼爱到骨髓之中,哪怕他们心中坚信叶兰泽就是真的福星,他们还是赌不起。

“闭嘴。”大族老狠狠地瞪了岳氏一眼,然后拱手对六公子说,“村里人愚昧,都是受了僧人的蛊惑才会多说了几句,但大家并没有聚众议事,往公子不要和我等一干愚昧的人计较。”

第81章 杀鸡给猴看

求情的大族老始终跪在地上,并没有爬起。

大族老的话说的也很有艺术性,他既承认了村子里的错,又婉言告诉容峘,村里人只是因为愚昧胡乱相信了行走僧的话,但并没有恶意。

“的确没有聚众议事,但抹去了圣上和太后的所有苦心和恩德。”容峘似乎不想将此事轻而易举地揭过去。

几个族老额头上的冷汗顿时往下流,村长的脑子转得最快,他将目光落在了叶子衿身上,“子衿,以后村子里不会再有人议论福星或者灾星的话。在场的人听好了,如果再有人提及此事,我就请几位族老开祠堂,将人赶出叶家去,并且逐出族谱。”

“对对,我们几个老家伙也不会弃之不管,如果有人再议论此事,就按照村长所说的去办。”二族老也发了狠。

“切,多大个事情呀。”叶子衿不以为然地开口,“福星指得是运气好的人。叶兰泽赶上了好事情,虽然是一切都是皇上太后嫔妃的功劳,但人家会挑时间出生呀,就赶上了那么好时候,所以说她是福星,和皇上祈福什么的,又不冲突。人家可不就是福星。”

岳氏和村子里的人都快被她搞糊涂了。很明显,六公子是在为叶子衿出头,这丫头刚刚还怒气冲冲地找人拼命的模样,怎么这会儿又掉过头来为叶兰泽说话呢?

“怎么,我说得不对吗?”叶子衿瞪了一眼一旁似笑非笑的六公子。

“如果按照你的理解,好像也没有什么错。只是村里的人想法和你好像不同。”容峘淡笑着回答。

“不不,村里人的意思和子衿说得一样,皇恩浩荡,我等叶家村子民岂敢忘记?不过叶兰泽这丫头是挑了好时辰出生,所以这福星之名也就这样流传开了。”六族老小心谨慎地回答。

“不过我就奇了怪了,她会挑时辰得了一个福星的称号,当之无愧,我没有异议。但我这个灾星的名号又是怎么流传开的呢?好像从我出生以后,村子里也没有发生什么大灾难吧?”叶子衿见岳氏和老宅子里的人全都松了一口气,她坏心眼地又开始旧话重提。

果然她的话音一落,老爷子等人的脸色又冷了下来。

“别用大道理来感化我,我莫名其妙地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总得讨一点儿说法吧?”叶子衿笑眯眯地说,“我又不是圣人,受了糊涂罪就轻而易举地忘记了。到现在十里八村只要提起福星,就会拿我这个灾星作对比,我冤不冤呀?换到你们身上,你们愿意?”

当然不愿意!很多人眼神开始闪烁起来。

“还能咋的,已经流传开了。你总不能让我们见人就为你正名吧?”赖氏大声嚷嚷。

“这个主意不错,我看行。”叶子衿飞快地点点头,“容峘,你觉得呢?”

“我觉得…”容峘说话的语速非常慢,众人的心一下吊起来了。而赖氏气得脸色铁青,她就是胡乱一说,没想到叶子衿这丫头混不要脸,真的顺杆子往上爬了。

其他人的心全都吊起来了,大家都明白,既然六公子是为叶子衿出头,那么只有让叶子衿满意了,他才会罢手。很奇怪,在场的所有人居然没有一个人怀疑他所说的话。

“名声既然出去了,所谓众口难挡,流言蜚语传播得快,想收回来,只怕是覆水难收了。”他慢吞吞地说。

大族老、村长等人听了,心里暗暗叫苦。六公子分明就是不满村子里以往对叶子衿言语上的伤害。

“而且我向来觉得只有死人才会闭上嘴巴。”容峘最后一句话才是真的吓人了。赖氏本来还怒气冲冲,满心不服了。此刻听到他的话,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公子,叶子衿这丫头也是我们叶家村的,要是大家为此倒霉的话,她也跑不掉了。”情急之下,她张口就来。哼,六公子不就是想为叶子衿出气嘛,那她就拉上叶子衿,看六公子怎么办?

叶子衿直接对容峘翻了一个白眼,演戏演得过了哈!

“她呀。”容峘淡笑着瞄了叶子衿一眼,正好捕捉到她丢给他的白眼,于是他的嘴角微微勾起,“她们一家倒是可以网开一面,毕竟有灾星二字在头上,那么也就说她们一家根本没有参与到流言蜚语之中。听说,为了给子衿正名,她的两位哥哥没少和别人打架呀。”

众人再一次哑然。

“贼婆娘,不会说话一边去。村长和几位族老都在了,轮到你说话呢吗?”大老黑一巴掌拍在了赖氏的身上。

赖氏嗷地叫了一声,几个族老阴狠的目光顿时落在她的身上。

连一向向着他们家的二族老和三族老看着她的目光,都好像在喷火,赖氏吓得缩着脖子不再说话了。

印先生暗暗吃惊,他对六公子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六公子说起皇家之事,好像十分熟稔,最重要的是,他说话之间,对皇家好像并不是太过敬畏。

种种迹象表明,这位六公子的身份绝对不低,而且他的口音好像就是从京城方向而来。或许…

想到一个可能,他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六公子放心,村子里我们下了禁口不会再提灾星什么的话题,村民各自回去遇上别人提及的时候,一定会解释清楚。”三族老恨不得将心扒开给大家看。

容峘微微一笑,扭头看了叶子衿一眼。

坏人!又将她往风尖浪口上推,这个人真是太坏了!叶子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她的举动落在大族老等人的眼中,大家更加笃定叶子衿和六公子的关系匪浅。于是,大族老倚老卖老地看着叶良禄和叶子衿说,“这些年来,是村里人让你受了委屈,你稍等一会儿,我们几个和村长商量一下,看看如何补偿你。”

咦,还有补偿?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行,我们出去等着。”叶子衿很“善解人意”地说。

大族老点点头,“你是个好孩子。”

好孩子?这是叶子衿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一家人缓缓地出了祠堂,到边上的私塾里坐下。

“多谢六公子。”到了私塾以后,叶良禄拉着一家人给容峘跪下来道谢。

叶子衿才不跪了,容峘没有标明身份,她也不想像跪,正好!

“你这丫头,真的要当白眼狼呀。”马氏啪地在她脑袋上来了一下。

叶子衿疼得眼泪都要下来了,一旁的容峘一点儿没有同情心,他居然咧嘴笑了起来。

幸灾乐祸的家伙,叶子衿更不想理他了,“爹、娘,其实吧,我对名声的并不是很在乎,你们看就算我头上顶着灾星的称号,我不是照样过得很好?”

“去去,女孩子的名声最重要了。你现在还小,根本不知道其重要性。今天是真的亏了六公子,你还横,你这臭脾气要是再不改,看谁还敢要你?”马氏气得不住教训她。

“爹,你觉得他们会用什么来补偿我呢?”叶子衿问。

“活该,这些年,你吃了他们多少苦头。”马氏开始掉眼泪。

“停,娘。我和爹在说正事,你别打岔。”叶子衿用火辣辣的目光继续盯着叶良禄。

马氏感情都酝酿到了极致,被她这么一吆喝,什么难过感动全都飞走了。她差点儿被叶子衿给气得半死。

“我猜,族里或许会出一点儿土地给子衿。”叶苏离猜想。

“村里其他人能让吗?”叶子楣摇摇头,“一个个像蚂蟥一样,恨不得吸干别人的血,你让他们出血,他们愿意?”

叶子衿听了噗嗤笑了出来,别说叶子楣还挺有才,形容得太恰当了。

“那就看他们要命还是要钱了。”容峘不慌不忙地回答。

“六公子,村里人…”叶良禄下意识就想为村子里人求情,但叶子衿一下打断了他的话,“爹,容峘就是想吓唬他们一下,又不会真的告发他们。”

叶良禄听了,顿时不好意思地向容峘道歉。

实际上,祠堂内的争端的确很激烈,甚至达到了白日化的程度。

争论主要分成了两派,一部分人认为六公子只是吓唬大家,不会真的去告发村子里。另一方面的人则认为,六公子不像是在开玩笑。

“印先生,你觉得如何?”事关重大,大族老也不能强制压下村民的意愿。最后,大家的目光全都落在了村子里最有学问的人身上。

印先生苦笑不已,他没有偏向任何一个人,“以讹传讹本来就是一件有损私德的事。何况这些年来因为大家的议论,无端地败坏了叶子衿那丫头的名声。扪心自问,如果放在你们家中孩子的身上,你们会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