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和越清王好久没见，下一次自然还有数不清的话题要说，就不劳丞相费心了。”太子瞥了陌上秋一眼，果断地怼喷回去。
“我和子衿是好朋友，下一次我对自己说说，父王和母妃肯定还是要和我们坐一桌。”李玲珑极力维护家人。
“我看有点儿玄，那丫头死心眼，又是一个见钱眼开不知人情世故的家伙。本相认为，银子和朋友之间，她肯定选银子。”陌上秋毫不客气地往她心头撒盐，“要是重情义，她刚刚也不会不给郡主面子了。”
可不就是这个理，李玲珑表示自己很忧伤，唉，子衿怎么不给她面子呢？
叶子衿回到王府以后，照例泡了热水澡，然后午睡。
晚上的时候，她张罗着要后天的食材。
古代的猪肉，其实质量都很不错，和现代猪肉相比，古代的任何产地找到地猪，肉质都比较好，最起码肉不会像现代那样松弛。口感上，肉质肥得流油却不腻，瘦肉纹理更加细致。
但叶子衿还是想精益求精，找到更好的猪肉。
以王府的实力，叶子衿想找到顶级的食材并不难。不过第二天，王府排出的人还是遇上了一些麻烦。
“兰月公主将市面上的猪肉全都买了。”常平恭敬地禀报，“不过王府的庄子里有各种品质的猪，王爷也派了人到山上去寻找野猪，姑娘不用担心。”
“庄子离得远吗？”叶子衿反问。
“城外的庄子离得不是太远，坐马车只要半个多时辰。”常平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问，但还是老实回答了。
“我想去庄子里看看，我要亲自挑选猪。”叶子衿笑眯眯地说。
常平一听，顿时有些为难起来。主子早上进宫，并没有交待让叶子衿去庄子。
“不方便？”叶子衿看着他皱起了眉头。
“不，小人这就为姑娘安排马车去。”常平不敢怠慢，还是给她安排好了人手。
全京城的人现在都知道叶子衿是越清王找来的神厨，出行的话，最好要低调一些。但常平知道，容峘对叶子衿的重视，根本不是主子对厨子的喜爱。
也许，叶子衿不久后就成为王府的女主人了。
因此，叶子衿要出城，常平不敢有半点儿马虎，不但在暗处给她安排了不少的暗卫，而且在明上，同样也安排了不少的侍卫。
“这么多人？是不是太麻烦呢？”当叶子衿上了马车，看到有很多侍卫跟着后，吃了一惊。
“小姐，你现在的名气小，京城里又比较复杂，多跟着一些人，也比较安全。”摇光笑着劝说。
叶子衿想了想，还是答应了。如果让她在高调和安全两方面选择，她自然会选择自身的安全了。
“女娃娃，你去找猪？”等马车出了城以后，马车顶上忽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接着，叶子衿就看到老头的脑袋从边上的窗口伸进来。
“大胆。”
“有刺客。”..
马车外的侍卫开始慌乱起来，叶子衿叹口，我去，这些侍卫也太后知后觉了。要是真的遇上坏人，指望他们酒，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是熟人，不用惊慌。”叶子衿吆喝一声。
外面终于安静下来了。
“呵呵，中午我老人家想吃鸡，庄子里肯定有鸡，你给我整一只。”老头自来熟。
“你姓什么？叫什么？”叶子衿将马车的窗帘掀起来，伸长了脖子问他。
“那么麻烦干什么，你叫我老头就是。”老头别扭不想说。
“呵呵。”叶子衿冷笑。
“我姓封，叫封老，别人习惯叫我疯老头。”
“真的假的？”叶子衿对他报出的姓名有很深的怀疑。
摇光和玉衡听了，却紧张起来。
摇光拉了拉叶子衿的衣角，“小姐，他应该没有骗你。”
“他很出名吗？”叶子衿疑惑地问。
玉衡点点头。
“出什么名？老头不就是馋了一些吗？”疯老头很不高兴地在外面嘀咕。
“你最好别吓唬我，我这个人胆子特别小。万一受到惊吓后，手发抖，腿发软，得好多天进不了厨房了。”叶子衿更不高兴。
不就是问了一个名字，死老头居然还敢摆脸色给她看。
“两只鸡。”老头还在和她讨价还价。
“看心情。”叶子衿不咸不淡地回答。
叶子衿到庄子去，容峘并不知道。
他此刻正在皇宫中面圣。
“六哥，你终于舍得回来了。”八王爷李志坤，还没有封号，他一见到容峘，就亲密地过去打了招呼，并且靠近了他。
“北地那边的事情安排妥当呢？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呢？”容峘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并没有表现出太亲昵的感觉。
“六哥，你也太无情了。”李泽坤哀嚎一声，“马上就要到中秋了，你怎不能希望我在北地孤单单一个人过中秋吧？我在那边废寝忘食，两天黑夜抓紧安排事务，为的就是能早点儿回来，你居然还嫌弃我回来得早？”
“八皇弟，北地的灾情如何？”这边正说着，太子笑语盈盈地和十皇子一起过来了。
“旱情比较严重，百姓地里的庄稼干死了一半，我过去，安排人手开凿了地上井水，总共打了五十多口井，算是勉强护住了一部分庄稼，不过那边今年的粮食减产，那是肯定的了。”提到正事，李泽坤变得正经很多。
“朕听说，你来的时候，那边下了第一场雨？”皇上一脚踏了进来，开口问的还是旱情。
“儿臣见过父皇。”太子和容峘几个一起跪下来给皇上行礼。
“平身吧，这儿没有别人，我们父子几个随意说说话。”皇上笑着说。可能是年纪逐年大了起来，见到儿子和睦相处，他心里感到特别高兴。
“是，儿臣是亲眼看到了那边下了大雨。父皇可能不知道，百姓们都高兴坏了，他们穿着衣服在雨中载歌载舞，还有人仰起头喝着雨水了。儿臣将事情全都安排妥当了，这才回京。”皇上笑着点点头，“好，妥当就好呀。受灾的县郡，今年粮食的赋税直接免了吧。”
“父皇英明，百姓一直都在称颂父皇英明，爱民如子，乃是一代明君了。”太子趁机不动声色地奉承起来。
涉及到国事，容峘几乎一言不发，他像个隐身人一般，站在一旁，连脸上的神色都显得恹恹的，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今日都留在宫中，陪着朕吃顿饭。你们兄弟一年也难得见上几面。”谈完公事以后，皇上又谈到了私事上。
“六哥，我刚回京，可就听说你这次带回来一个厨艺十分高超的厨子？”提到吃，李泽坤显得十分兴奋，“她一个人还敢挑战三府众多厨子，并且还选择了不同的主题下厨，此人手艺真的那么好？还是此人过于高调？”
“她高调，但厨艺的确十分了得。前两局，无论是羊肉还是鱼，十道菜都打破了常规传统的以炖为主的做菜方式。”听八皇子提到了叶子衿，十皇子忍不住也兴奋起来。
“真的那么厉害？”八皇子吃惊了。
无论是定国公府，还是陌上秋府中，都有出色的私厨。京城中大户人家，哪一家的私厨没有几个拿手菜，越清王带来的厨子居然敢以一己之力去挑战人家，勇气不得不让人佩服呀。
“她当然好，不用你们为她锦上添花。有人醉心茶道，有人醉心花卉，也有人醉心于诗词歌赋，她不过热衷下厨罢了。不过，她的身份可不是厨子，所以，你最好别打她的主意，当然，即便你打了她的主意也无济于事，因为我不答应。”容峘淡淡地将心里话说出来。
哪怕有皇上在场，他依旧很从容。
“六哥，我还没有说了。”八皇子目瞪口呆，半天才醒过神，“六哥，好六哥，我们的关系”
“什么样的关系都不行。”容峘半分面子也不给他，“在我面前打亲情牌根本无用。你明知我的身体不好，难得能找到一个中意的下厨之人，你还想抢走，你何曾对我有半分亲情？”
“六哥，误会，完全是误会。我没打算将人挖走。我只是想借几天用用而已，将前面落下的鱼呀、羊肉给补回来，你们全都尝到了，只有我没有尝到，你忍心吗？”八皇子开始死缠烂打。往日里，他用这样一招对付容峘，容峘最后肯定会满足他的愿望。
但今天这一招却不管用。
“我说过了，即便你打亲情牌也没有用，别的招数对我就更没用了。还有，在京城的日子里，我需要静养，不希望有人到府里去打扰。”容峘淡淡地说完了，然后再也不看八皇子一眼。
“六哥，你也太无情了。”八皇子的确想到越清王叨扰几天，没想到容峘竟然提前封死了他的退路。
容峘神色淡淡，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他也用不着再去搭理八皇子了。
太子和十皇子见容峘隐隐有些恼怒，两个人顿时聪明地撇开了话题。
“儿臣听说，御膳房中的御厨们因为用了越清王送来的调料，也新出了许多的菜品。”太子笑着问。
“酱油和醋都是好东西，就是酱料也和花酱、肉酱不同，厨子们用了那些调料，每一道菜的风味改变不少，宫中的嫔妃都说好。你也算是为南靖国做了一件大好事。”皇上笑眯眯地说。
“儿臣不敢居功，父皇也知道，儿臣也只有这点儿兴趣了。”容峘苦笑着回答，“只是产量恐怕不能跟上，一来无论是酱油还是醋，或者酱料，都需要大量的食盐，其次，三者从下料，到成品，至少需要半年的时间，冬日里需要的时间更久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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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肉的比拼
容峘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他做的生意不算大，因为费力而且本钱很大。
“儿臣想这几日就离开京城回定州去。”见皇上几个人不再围绕调料说事，容峘又淡淡地扔下了一个重磅消息。
“怎么这么急？”八皇子惊讶地问，太子和十皇子脸上也露出了惊讶之色。
“你一年难得回京一次，怎么刚回来怎么就急着回去？”太子叹息说。
“我的身体不适，在乡间郊外之地静养反而比较适合我。”容峘淡淡地回答，他没有明说京城地生活不适合他，但皇上还是听懂了。
“你是在怨恨朕吗？”皇上震怒。
“父皇息怒，六哥只是为了静养身体，并无他意。”八皇子慌忙帮着解释。
“父皇息怒，六弟也是为了调养身体，绝无他意。”太子和十皇子也帮着说情。
“不知父皇认为儿臣有什么要怨恨父皇呢？”容峘的脸色不变，语气依旧淡淡的。
皇上脸色发青，容峘越是变现得无所谓，他越是生气。当年，他也是逼不得已。
他不能拿南靖国的江山社稷去赌，他需要权衡各方面的利益，陆家的下场，并不是他想看到的。贤妃为此受到打击，郁郁而终，更不是他的初衷，容峘为什么还要记恨他？
“朕今天累了，你们各自回去吧。”盛怒的皇上直接赶人，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会下令责罚容峘。
“儿臣告退。”
太子、十皇子、八皇子，包括一脸风淡云轻的容峘，全都不失礼地行礼过后，四个人才退出去。
皇上一个人坐在御书房中，满脸落魄，他喃喃自语，“当年的事情，朕绝对没错。”
德公公站在外面，赶紧悄悄地站远了一些。当年的事情，谁又说能清楚。
“六哥，我们兄弟好久没见，中午我到你的府中，我们好好说会话。”出了御书房，八皇子就笑嘻嘻地凑近了容峘。
“有话现在可以说。”容峘淡淡地回答，“从这儿到出宫门，这么远的距离应该够你说了。如果说不完，只能说是你的废话太多了。”
“不是吧，六哥，你也太无情了。在定州的时候，你对我多好呀。”八皇子笑嘻嘻地继续缠着他。
“每一次出去付账的人并不是我。”容峘的脸色不好看，他不喜欢太烦躁的人，偏偏，八皇子就属于那种死缠烂打的人，所以，很不幸，八皇子属于他比较讨厌的人之一。“对你好的人应该是费家小子。”
“六哥，你这样无情容易没朋友。”八皇子叹口气说。
“你觉得我需要？”容峘冷笑一声反问。
啊？连朋友都不要哈！的确是，仔细想想，容峘在京城里好像是没有几个朋友。他的性子太冷，还容易喷人，几乎没有人愿意和他做朋友。因为陆家的事情，他更不愿意和京城中的大臣们来往。
这种性子不怎么讨喜呀。
“六哥，你听我说，你这样下去可不好。”八皇子开始碎碎叨叨。
“本王好不好，需要你来评判吗？”容峘忽然收住脚，八皇子没留意，一头撞上了他的后背。容峘因为身体不好，一向很瘦。八皇子鼻子碰上他的后背，感觉自己的鼻梁差点儿被他撞断了。
“六哥，你一点儿道义都不讲。”八皇子指控他。
“情义是什么？”容峘淡淡地扫了一眼，脚下忽然加快了步伐。
“哎哟，六哥，你别这样无情无义好不好？”八皇子跟着也加快了脚步。
容峘根本不搭理，依旧按照自己的节奏走。
“八皇子，德妃娘娘知道你回来，特意让奴才在此等你。”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从拐角处出来拦住了他。
“唉。”八皇子深深地叹口气，而容峘的脚步却连个停顿都没有，人直接消失在院子中。
“八皇弟，今天你恐怕吃不上了。”太子笑着打趣他。
“明日，明日我再过去也不迟。”李泽坤不生气，笑呵呵地回答，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如果你运气好的话，自然能吃到。如果你想用强硬的手段，只怕到时候会得不偿失。”
“没事，以我和六哥的关系，明日我多说几句好话，他一定不会忍心让我干看着。”八皇子笑眯眯地回答，“我先去看母妃，不陪你们了。”
“去吧，你这一次去赈灾，德妃娘娘肯定为你担心。”太子笑眯眯地答应。
“太子哥哥，你觉得八哥他？”等八皇子的身影消失后，十皇子才开口。
太子抬手阻止他说下去，“回去再说，老六和他的关系，没有他说得那么好。再说了，老六也不是傻子。”
十皇子听了，微微点点头。哼，如果容峘是傻子的话，天下也就没有聪明人在了。
“王爷，你回来呢？”容峘回到王府，直接找叶子衿。常平更是第一时间过去报告叶子衿的去向，“叶姑娘说要到庄子里亲自挑选食材，小的已经派了人在暗处守着。”
容峘听了脸色微沉，“备马。”
常平听了，也不敢再说什么，赶紧让人为他准备了马匹。
容峘骑着马，就往城外去。天机等人都知道他担心叶子衿，一路上也没有人敢多一句嘴。
叶子衿此刻正往回走，她在容峘的庄子里挑选了几头满意的肥猪，吩咐人宰杀，第二天一大早送到云客来就行。
正巧，庄子里的人得到常运的吩咐，特意到山上打了两头野猪，叶子衿也要了。
这两头野猪少说也有三百斤重，叶子衿看到野猪，就开始在脑子里盘算着能靠两头野猪赚到多少银子了。
“为什么不在庄子里做饭？”疯老头很不高兴地质问，他打发了一个侍卫，直接倒骑在马背上，一路上不停地质问叶子衿。
叶子衿开始的时候，根本懒得理会他。最后封老说多了，她才不耐烦地回答，“庄子里什么调料都没有，你让我拿什么做？想吃的话，回王府让厨子给你做就是，他们也有自己的拿手菜。”
“再拿手，和你比起来也差远了。”老头十分不高兴。
“我可不是你家的厨子。”叶子衿瞪了他一眼，直接放下了帘子。
“小姐，甭搭理他就是，他就是一个人来疯。”摇光坐在马车里小声说。
“丫头，你敢说老头的坏话？”外面传来封老不高兴的声音。
“不做亏心事，你担心别人说你什么。”叶子衿懒洋洋地喷回去。
“小丫头，你就不怕哪一天我老人家吃腻了你做的饭菜？”疯老头阴森森地问，语气变得冷下来。
“被你这么一提醒，我觉得以后还是少下厨为好，省的你哪一天吃腻了，反过来找我的麻烦。”叶子衿很认真地说。
封老…
他觉得叶子衿就是生来克他的人，想他封老在江湖上的名声多么显赫，多少人听到他的名字，腿都会发软。可这丫头倒好，居然还敢威胁他。
不过，仔细想想，这丫头也算是矛盾体的存在了，一方面，封老认为她太贪财，为了银子，毫无底线。另一方面，他又觉得叶子衿很会见风使舵，无论是屈于权贵的谄媚，还是仗着越清王的势去狐假虎威，都刷低封老能忍受的底限。
有时候，疯老头甚至认为，这丫头其实也没有那么令人讨厌，最起码，认识叶子衿以后，老头对她还没有厌烦。
“什么人？”忽然，马车停了下来。
“小丫头，你的运气还真够差，有人要找你麻烦了。”老头伸了脑袋进来幸灾乐祸地说。
“我运气不好，也是被你连累了。”叶子衿果然又找喷了。
封老脸色发青，瞪她。
叶子衿反过来也瞪他，一老一少，谁也不服输。
“不知兄弟是何人？”外面的侍卫变得警惕起来，坐在马车里的是个丫头，更是蓄意待发，甚至，封老也成了她们防备的对象。
“去去，别将老头和那些贱人混在一起。”老头不高兴地将脑袋缩了回去，“老头想要抓走女娃娃，举手之间的事情，还费这种力气？”
“说得好。”叶子衿笑嘻嘻地说，“我也是这样想，虽然你和他们一样猥琐，但你的确不像他们一伙的。”
老头气结！他什么时候猥琐了？
“我家主子没有恶意，只是想请姑娘过去做顿饭。”来者态度倒是很恭敬。
但叶子衿不高兴，“不好意思，我不是谁的厨娘，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我不愿意下厨。”
“姑娘，我家主子说，只要姑娘…”
“啰嗦。”封老破口大骂，“一个个长得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什么玩意，在这儿碍着我老头的眼。”
“放肆。”领头的男子勃然大怒。“哪里的臭老头口出狂言。”
封老冷笑不已，好了，终于有地方撒气了。
“他骂你臭。”叶子衿听到了，赶紧火上浇油，“你能容忍？”
封老斜睨看着她不说话，他觉得小丫头不怀好意呀。
“杀无赦。”忽然，容峘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