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隔生了还是没用心,罗氏并不了解自己的儿子,完全不了解,所以她不知道平儿和她们母女一样不喜欢她这装模作样的神态。

杨氏规矩的上前给姨娘和姐姐见礼。

“平儿…”罗氏当没看到她,只顾着引起儿子的注意,好发现她被欺负了。

小罗氏本就恨极了夺去丈夫所有注意力的杨氏,此时更是有样学样撇开视线。

杨氏低下头去。

伏哲平将人拉起身来,对不知收拾场面,反倒有意挑起更大矛盾的妻子更加不喜,眼里都带上了冷意。

罗氏此时终于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忙圆话想要挽回来,“我见着平儿太高兴了,一时竟然没顾上…曼洁,你别往心里去。”

杨氏抬头笑笑,也不答话,问了伏莹莹好,对客人的夏含秋盈盈一礼,规矩的退回夫君身后。

这是个聪明人,这种场合不说话才是对的。夏含秋不由对杨氏多看了几眼,若是伏家长媳是她,怕是比小罗氏要强多了。

大概是感觉到她的目光。杨氏往她这里看了一眼,嘴角自然带笑。

对她回以一笑。夏含秋转开视线,看向另一边还在唱戏的两人。

罗氏这时还满心以为儿子是来这里给她撑腰的,可见着同是妾室的杨氏又满身不自在,于她而言这无疑是在时时提醒她她的身份,说话间便露出几分抱怨之意,“你来便来了,怎还…也不顾着点妍儿的脸面。”

“她顾全我的脸面了吗?”伏哲平淡淡的驳回去。不等罗氏说话又道:“我在离府不远的地方新置了一处地方,虽然比不得家里大,但也定不会让姨娘住得不舒服,姨娘的东西我也让人收拾好了。父亲那里我也已请示过,姨娘这便走吧。”

不止罗氏,屋里众人除了早知情况的杨氏外都面露惊疑,他们都没想到伏哲平会做得这般狠,虽然喊姨娘。可这毕竟是他亲娘。

罗氏眼睛圆睁,再顾不得摆那些仪态,呼吸急促的揪住胸口衣服颤声道:“平儿,你,你刚才说什么?”

“姨娘是想让我再重复一遍吗?”

罗氏不可置信的连连摇头。“为什么?我是你的亲生母亲,你居然容不下我?我在外近二十年才刚回家你就要赶我走?”

“回来后你做了些什么,需要我一件件细数出来吗?”伏哲平闭上眼,语气却无丝毫变化,“这二十年,母亲并没有阻断我们的联系,一年我总会去看您几次,可哪次我去看您您不是在抱怨?抱怨爹不去看您,抱怨我去看您的次数太少了,抱怨大娘狠心…从没有一次您问我大娘待我好不好,是不是有短缺什么,您究竟是心底里知道大娘心性好不会亏待我,还是根本没把我放在心上?您总和我说您才是我亲生母亲,我倒想问问,这些年来,您可有为你的亲生儿子做过什么?除了生下我之外,您仔细想想,您有做过吗?”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罗氏喊得声竭力嘶,她都不记得自己多少年没有这么大声说过话了,可她此时根本顾不得这些,“要不是为了你,我何必去争?”

“您没有在争的日子我过得很好,您的所谓争,为的是您自己,您身后的罗家,绝不是为了我,您若真为了我好,便不会让我不得安宁,更不会让我娶罗妍。”

“罗妍有什么不好?”

“她有什么好?”伏哲平反问,看着哑口无言的娘亲,心里压抑许久的话不管不顾的倾吐而出,“她就是另一个您,无知,愚笨,被娘家人一哄就忘了自己现在冠的是哪家的姓,只想着为娘家争好处,因着一点事瞎折腾,让家里所有人都过得不痛快,这样的她,您觉得好?”

罗氏觉得腿都在发抖,摸索着坐下去,心里眼里耳里全是儿子刚才的那番话,“你嫌我?你嫌我!你在嫌弃自己的亲娘!”

伏哲平不答话,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道:“您知道为何我成亲五年还没有孩子吗?因为我不想要罗妍生下我的孩子,我不想我的孩子和她一样没脑子,不想孩子成为她手里的一样工具,没有孩子她都能让府中不得安宁了,我不敢想像如果她有了孩子会如何折腾,如果真有了子息,母亲即便再不喜她也不会和她多做计较,就如当年待您一样。

可我容忍不了,我不想我要住一辈子的家没有一日安宁日子,因为您,我再不喜她,外边说得再难听我也不曾想过要休了她,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不知道你们是谁在倚仗谁,或者是仗了我的势,以后都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休书和嫁妆我会直接遣人送去罗家,至于姨娘您,另居一处吧,对我们大家都好。”

这话不可谓不诛心。

诛的是大罗氏的心,也是小罗氏的心。

“夫,夫君,你要休了我?”

“你不是一直底气十足的觉得即便你做得再过份我都不会休你吗?怕曼洁有孕,日日在她的茶水里加东西,你以为她不知道?以为我不知道?怕我身边的丫鬟爬上我的床,凡有几分姿色的无不被你逮着一点错事便将人毁容发落出府,你以为母亲不知道?你没发现后来到我身边侍候的丫鬟都长相普通?其他的事,要不要我一一详细的说出来,让人听听你有多狠毒?”

伏夫人在心里暗暗叹气,这两人是真把平儿逼急了,平日里那么稳的一个人此时却这般急躁,处理方式这般狠辣,她都心惊。

但是她也觉得欣慰,非是因为他发落的是自己不喜的人,而是这样的平儿才是伏家需要的接班人,平时,他表现得太平和了。

伏莹莹在桌子下边摸索着握住秋并不暖和但是干燥的手,今日的哥哥让她觉得陌生,可她一点也不怕,她之前所有的担心这会都没了。

“平儿,你不能这么做,妍儿不止是你妻子,还是你表妹,你若休了她,让她这一辈子怎么办?”

“您可曾考虑过我的一辈子?抛去罗姓,您也是伏家的如夫人,我迟迟没有子息,您可有替我着急过?”

罗氏心里一咯噔,回来这两日她是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可是此时哪能承认,“我,我当然着急,你别吃药了,赶紧让妍儿怀上不就好了?”

伏哲平心下更冷,好在多年前他便对他的生身娘亲不抱期待,此时也就没有多失望,“我宁愿一辈子没有子息也绝不会让她怀上我的孩子,姨娘,或者您是想和罗妍一起被送回罗家?您尽管放心,即便您不再是伏家的如夫人,我也会奉养您。”

“你,你敢!你不能这么做!我是你娘,你现在在何氏面前表现得再好,她不会把你当成她亲生儿子,何必在她面前这般待我和妍儿!平儿,她就是个毒妇,若非她,娘岂会被送走这么多年?”罗氏彻底撕破了脸,也不再口口声声的敬着何氏。

“若伏家当家做主的是我,不止当年会送走你,就是这回我也不会同意接您回来。”

伏哲平转过身不再看她,转身看向一直沉默的大娘,有时候他真希望大娘是他的亲生母亲,那样他就能理直气壮的索要关心,也付出关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大娘眼里明明流露出对他的心疼和欣慰,却什么话都不能说,因为他发落的那个人是他的亲娘,不管何时,大娘都记得要顾全他的脸面,他也得时时谨记他的庶子身份。

若不是大娘品性好,若不是他也不太笨,发现了大娘待他平平的表象下暗藏的关心,他可能真的会如亲生母亲的愿和她生疏,被她一撺掇就跳出来和大娘过不去。

有时候,心里真的是恨!

“未经母亲同意便擅自做主,儿子逾越了。”

伏夫人哪里责怪得起来,只是,“你真的考虑清楚了?不要因一时之气做出决定,以后想起再后悔。”

“儿子并非冲动,在您同意将姨娘接回来那日儿子就该拦着的,这些年您没见她,儿子却年年都见了几回,太清楚她回来会将家里闹成什么样,但是心里还是抱了一丝期待,所以…宅子是儿子之前便找好了的,那时候是想着再过几年等姨娘年纪大了便禀明您接她住到城里养老,现在倒是提早用上了,来之前儿子先去见过父亲,父亲同意儿子的决定。”

“老爷也同意休了小罗氏?”

“是。”

197章 送走!

‘嘭’的一声响,众人循声望去,小罗氏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惨白,连唇色都是白的,整个人抖得像个筛子。

此时她什么想法都没有了,争什么宠,夺什么权,让谁没脸…全没了,她心里只剩一个念头,她不能被休,不能,若是休回娘家,她兄嫂一定容不下她,说不定会送她去庙里,让她青灯古佛一辈子,在伏家过惯了好日子,她怎么受得了那种清苦!

不能,绝对不能。

手脚并用的爬到伏哲平面前,小罗氏抱着他的腿哭得妆花了一脸,“夫君,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别休我,你觉得不好的地方我都改,你不能休了我,我不要回罗家,不要…”

“五年时间,我就没有发现你有好的地方,你姓罗,这是我五年来安抚自己的唯一理由,可现在连这个理由都用不上了,我何必再忍耐?五年得不到我欢心,甚至连和你同床都不愿意,你若是有半点脑子也知道自己有做得不好需要改的地方,可你改了吗?没有,你只是更加变本加厉,以后,你便回罗家去闹腾吧,管家。”

伏定是被公子寻来的,没有告诉他什么事,只让他在门外等候,现在他知道了。

听得传唤在门外露出身形来,“老奴在。”

“休书我写好了放在书房的书案上,你去拿了亲自走一趟罗家,罗家置办的嫁妆,这些年罗妍用习惯了的一切东西都给她收拾好送回罗家。”

“不,不要,夫君,不要这么对我,我以后真的会改,我会改,你别休我,别…”罗妍冷不丁看到夫君身后的杨氏。顿时满身恨意全朝着她倾泄而去,“是你是不是?是你撺掇夫君写休书,你好扶正,打的真是好算盘,我告诉你。你休想。你一辈子也别想成为名正言顺的伏夫人,别想!”

“我是很想。”杨氏抬起头来,眼里有泪。“可是我已经没有资格,你让人在我茶水里加的那些料,我喝了足有月余才发觉,我私底下去瞧过大夫,大夫说我以后很难有身子,那时候我就知道这辈子都不要有任何奢望了,任何人成为新夫人我都会敬着,只要那个人不是你!”

这内情是伏哲平都不知道的,顿时脸色大变。眼睛死死的盯着杨氏,“为何从不告诉我?”

杨氏苦笑,眼泪滑下,“妾身要如何说?她是姨娘亲自为您定下的妻子,您再不高兴也将人娶了进来,足以说明你心底对姨娘并非如您所说的那般无情。妾身说了也不过是让您心里更不好受罢了,妾身如何忍心。”

伏哲平拳头紧得都要捏出水来,眼神如刀一般在慌了神的罗妍身上来来回回的刮,末了又看向大罗氏,他的娘亲。“您还有何话要说?”

大罗氏嘴巴张了几张,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心里把罗妍骂了个底朝天,贵族最重什么?当然是子嗣,儿子并无妻妾成群,目前也只得一妻一妾,她却对妾室下药,让她绝了生育的希望,放到一般家庭也就算了,于伏家来说却绝对容不下。

于本就不喜罗妍的儿子来说,这是又给她添了一桩恶状!

不说柯氏现在如何着恼,就是她,伏家的如夫人也无法心平气和。

“管家,去吧。”

“是。”伏定深深一躬,“老奴现在就去。”

退出门外,一抬眼便看到老爷从拐角处出现往这里走来,忙急步迎了过去。

“老爷。”

“平儿遣你去罗家?”

“是。”

“照他说的做吧,伏家,确实应该换个像样点的长媳。”

“是,老奴告退。”

伏睿苦笑,看着离他只得几步的门却迟迟迈不开步子,这些龌龊事,说一千道一万都是因为他。

当年他就不该顺了娘的意纳罗家女为妾室,更不该在未有嫡子嫡女之前便让妾室有孕,娘的嘴是堵住了,随之而来的,却是数十年的麻烦。

罗氏不过回来几天,就让他怀念她不在府里那二十年的安稳了。

就依长子的打算另居一处吧,总不能因为夫人顾全他们爷俩的脸面却让她日日过得糟心,这么多年罗氏还没有看清,何家养出来的嫡女岂会是好欺的,就是外人都知道伏夫人不好惹,偏她仗着为伏家生了唯一一个儿子而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挑衅。

愚不可及。

分开也好,既全了平儿的脸面,也让夫人心里舒坦。

“老爷!”大罗氏离门最近,隐隐听得伏定的请安声便知道老爷过来了,可等了好一会也没等到人进来,心下一急便径自走出门来,眼睛红红的屈膝盈盈一礼,如轻风拂过的柳条儿一般。

她始终不信老爷会同意平儿那般做,怎么可能呢?老爷不应该是日夜盼着她回来吗?

伏睿眉头微攒,在夫人面前这般没规矩,仗的到底是儿子的势还是他的?

“罗家的女儿真要好好学学规矩了。”

话语里明显的不悦让大罗氏心底一颤,儿子已经靠不住了,老爷是她唯一的希望,只要老爷松口,她就不用辟府别居了,她已经过了二十年没有男人的日子,不要以后的日子还那么过,那太寂寞。

伏睿看都不再看她一眼,大步跨过门槛往屋里走去,屋里的人都站了进来,就是慌了神的小罗氏也让丫鬟扶着站了起来。

她期盼着公公的到来能让事情有挽回的余地。

在夫人身边坐了,伏睿看向夏含秋,“含秋,让你看笑话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自己经历的最多,谁家的事在我看来都不是笑话。”

“还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伏睿叹了口气,“谁家的也不好念。”

“可不正是如此,伏城主不用自责。”

“还叫什么伏城主,早都不是城主了。”之前还能让人称自己一声伏伯伯,那还是高看她,给女儿面子,现在却是担不起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夏含秋却只用短短几月就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而且还不能说她全是仰仗的他人。

夏含秋有心问问换之在哪,左右一想反正也丢不了,他总归不会扔下自己独自回家,便也不多嘴。

大罗氏突然上前在伏夫人面前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下头去,响声清脆传来,显然用足了力气,“夫人,妾身知道这些年都是因为您的容忍才让妾身过得安稳富足,是妾身糊涂愚笨,一味的只想从您这儿占到便宜,给您心里添堵,都是妾身的错,妾身知错。”

罗氏抬起头来,额角泛红,满脸的泪,大概真是怕了,此时什么装模作样都没了,“请夫人高抬贵手,看在妾身给伏家育了一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不要将妾身送走,妾身不要一辈子都过得孤苦伶仃,老爷见不着,儿子也见不着,那日子,太苦。”

伏哲平转开视线不忍再看,不是怕自己心软,实在是对他亲娘的蠢笨无奈了,这许久时间里,大娘从头至尾都不曾说过什么,要送走她的人是他,要休了小罗氏的是他,这一切做主的都是他,她如果真想向大娘求情也不该这般说话,好像这一切都是大娘的错,是因为大娘这府里才容不下她,还抢了她的儿子她的老爷,大娘再能忍,又岂能受这些话?!

果然,伏夫人怒极反笑,“原来你落至如今这般结局都是我的错,你半点错没有还有功,你要离开是因为我容不下你…罗氏,你这一辈子就不能有一回脑子清楚的时候吗?从你入府算起,我们相识也有二十多年了,你摸着心口问问自己,我可有主动找过你的事?即便回回我都能将你踩得翻不了身,我可有那么做过?如果我们两人的身份对调,你会怎么做?你倒是扪心自问看看?”

这些话大罗氏根本听不进去,在场的人都知道,若是劝说有用,她也不会钻在牛角尖里死都钻不出来了,“平儿的决定之前我是不干涉,随他做主,现在,这恶人我来担了,去,将罗姨娘的东西都收拾好,帮着送去新居,今天,现在,马上就去。”

屋中丫鬟婆子齐齐应声,迅速动了起来。

当大罗氏反应过来时,她们已经走出去老远了。

“老爷,老爷,妾身不要走,妾身要留在府里侍候您,老爷…”

之前伏睿对她尚念了几分旧情,可现在,他是真的没有半分耐心了,撇开视线,当着她的面拍了拍夫人的手安抚她,“别动气,身子要紧。”

被气得心潮起伏的伏夫人这才舒坦了点,再一看大罗氏面如死灰的模样,只恨不得对着她大笑三声,她这些年可不是白忍的,她亲生的儿子偏着养母,老爷也偏着她,大罗氏时时想着争,时时想占上风,可她占过上风吗?没有,还失了所有人的欢心。

大罗氏,年轻时你尚要被送走,现在,你拿什么来同我争?

伏睿只想这事赶紧完了,王爷还在外头等着呢,“平儿,你亲自送你娘过去吧。”

“是。”

“等等。”

伏夫人开口,将一把小锁匙交到贴身丫鬟手里,“现在银票取兑困难,你带些金银过去给你娘添置东西,别让人说我这个做大妇的容不下她还苛待她。”

伏哲平什么话也不说,对着养母深深一躬,不容分说的强行将人扶走,不再留在这里更失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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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章 受伤(求粉,五十粉红一加更)

夏含秋和顺便在伏家处理了一点事情的段梓易在这里用了午饭才回家。

看在莹莹的份上,到家后便拜托三师兄去给杨氏看了看,她也希望莹莹能有个不糟心的嫂子,杨氏看着比罗氏要靠谱多了。

杜仲回来得很快,进屋还没有落座便道:“给她看病的大夫就是个庸医,那药是伤身,可也绝没有那大夫说的那么厉害,什么叫以后会难有孩子,杨氏底子好,吃上几剂药调养调养,不会比那些宫寒的更难受孕。”

夏含秋几乎能想像出来杨氏此时有多高兴,“那就好,还是三师兄你有本事,给伏家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那可说不好。”杜仲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伏家长公子,便是要再迎娶一房新夫人杨氏又能如何?想和伏家攀上关系的人家多着呢,在同一边床上睡了四年的人哪有那些鲜嫩的小姑娘可口。”

“三师兄好像很懂。”夏含秋笑,“那你倒是先娶一房回来让师傅高兴高兴啊!”

“那就算了吧,别害了人家姑娘。”杜仲突然站起身来,神秘兮兮的凑近她低声道:“小师妹,跟师兄去看个好东西。”

换之不在,她这会又正好不想写东西,无所事事下便点了头,随着三师兄去了他的地盘,玄组不少人都在忙活,看到她来给她见了礼便又忙去了。

到处一堆一堆的几乎全是她不认识的东西,满院子都是药材味儿。

“小师妹,这边。”

收回视线跟上师兄的脚步,夏含秋心里隐隐有了猜测,能让三师兄这么兴奋还带着些得瑟劲的,并且特意叫她过来看,估计是和她给的那些东西有关。

不管他们是折腾出来了哪一种,她都喜闻乐见。

越往里走,人越少。

杜仲给她解释。“玄组的人这方面很自由,想研究哪方面就可以研究哪方面,无为观会尽全力提拱支持,这些人都是随我一起在研究你给我的那些知识,你看看他们就知道。比我还要有劲头。”

夏含秋一看还真是如此。不知道聚在一起在研究什么的几人眼睛几乎都要粘在手里拿着的东西上了。

神情痴迷。

“这里。”顺着师兄指的方向看去,夏含秋一怔后旋即加快脚步走过去蹲下.身来细瞧。

没错,那里就是一道口子。

找不到老鼠祸害后。师兄遣人去山上抓了不少兔子回来养着,兔子很能生,一窝一窝的下崽,现在他们餐桌上经常都有兔子这道菜。

三师兄此时让她看的就是一只兔子,一只带着伤的兔子。

“把最近的那个位置让出来小师妹瞧瞧。”

“是。”两人正围在那里观察,一人手里还拿了根炭条在纸上写着什么,闻言赶紧让出地儿。

夏含秋视线不由落在那根炭条上,她一直以为只有她会做这种有辱斯文的事…

“我看你这么用就学了过来,他们看我这么用也学了去。所以现在玄组的人都常这么干,确实方便多了。”杜仲一点不觉得难为情,什么有辱斯文更是想都没想到,只是觉得这法子真是为他们谋了不少方便。

那人被她这么盯着手不由得缩了缩。

夏含秋窘窘有神的将视线转移到明显受了折腾的兔子身上。

“三师兄,我能抱起来看看吗?”

“你别抱,玄十三。你来。”

玄十三——夏含秋嘴角抽了抽,玄组互相之间该不会就这么称呼的吧。

被称为玄十三的那人很年轻,小心翼翼的将兔子抱起来,也不敢凑近夏含秋,将之交到杜仲手里。

“去忙吧。”

“是。”

领着小师妹来到旁边的高案上。将兔子放到上面肚皮朝天,指着伤口对她道:“这里的伤口是经过缝合的,看到了吗?”

很显而易见,夏含秋点头,眼神不离那只蹒跚着要站起来的兔子,满含期待的问,“麻醉药做出来了?”

“没有,尝试了很多次都不行,按你说的那种方法根本提炼不出来,后来我干脆用了我们寻常用的法子,有些药沦为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并非药的原因,而是用的人不是好东西,比如迷药这一类的,我便是从里面着手,还真让我折腾出来了能替代你说的麻醉药作用的药。”

“不用管我说的那些,只要做出来有用就好,所以现在是有用?”

“差不多,本来没想这么快告诉你的,可我没忍住。”杜仲笑得很有些得意,这方面他果然是最厉害的,当然,葛慕也不错,“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玄组的人帮了忙,尤其是葛慕,这主意最先是他想出来的。”

夏含秋施舍般的看了说别扭话的师兄一眼,继续瞧向兔子,“我看它都能靠自己站起来走几步了,伤口应该是愈合得很好吧?”

“是不错,之前…咳…”杜仲忙打住话头,差点就将二师兄叮嘱的事说了出来,小师妹毕竟是女人,若是让她知道他们之前折腾死了不少兔子,她心里怕是会膈应。

“之前怎么?”

“之前几天才缝合时都不敢让它动,生怕它将肠子掉出来,能走就代表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