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并不像惊世劫那般以少年人的玩闹开场。而是大开大阔的以一场失败的战争带出来,而战争之所以败,并非将领无能士兵懈怠,而是因为朝廷的人这时候也不忘勾心斗角扯后腿。

“主角是这个将领?”

夏含秋摇头,“不是,但他也是故事里很重要的人。”

段梓易脑子里灵光一闪,“是那个少年?”

“恩。”

将一叠纸张放回几上,段梓易看向秋儿。“这些人,很眼熟。”

夏含秋笑得狡黠,“当然眼熟,少年的原型是柏瑜。那个将领是木清。”

可将领所在的国家却亡了国…

“燕国会亡?”

“吴王挑得很是时候,燕国新打下大片疆土还未来得及消化便又起兵祸,木清是很厉害,可一场战争的胜负因素太多了,更何况燕王贪心,他这时候若是沉下心来将已到手的打理好,便是失了两城又如何?燕国能和南国夹击梁国,使梁国亡国,其他国家就不会学?燕王大概忘了,他还有两个邻国,罗国势弱,所以只能眼巴巴看着燕南两国瓜分了梁国而不敢伸手,可魏国国情和罗国却是相反的,等着看吧,等木清和吴国一开战,魏国肯定有所动作。”

段梓易一脸若有所思,“怎么突然之间对他国之事这般熟悉了?”

夏含秋轻抚几上自己这几天的心血,“这一类故事不好写,尤其是我还有些别的心思在里面,所以这几天将各国的情况摸了一遍,我说的不一定会成真,但是燕国,走不到最后这一点可以肯定,木清的话,换之,你说以后有没有可能争取一下?”

“说不好,看以后能有怎样的缘际会吧,这事先放一边,你说有别的心思,是什么?”

夏含秋抬眼看他,“书里的少年是什么身份?”

“落魄的世家子弟,过的和普通百姓没有差别。”

“虽然有个世家身份,可这个身份于他来说有等于无,他没有过过一天世家子弟的生活,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反倒和普通百姓一样被苛捐杂税所压迫,爹娘死于病痛后,相依为命的妹妹被糟蹋成了他反抗这一切的导火线,这个故事,我便是要让他成王。”

段梓易隐隐有所感,“你是想让百姓起反抗之心?”

“因为愚昧而无知,因为无知而盲从,可若是给他们启了智呢?若是给他们指引一个明确的方向呢?这个故事里少年是主角,可和惊世劫一样会出现很多配角,他们一开始的关系是对立的,但是他们的目标一样,那便是推翻这个王朝,活下去,再通过一些剧情让少年慢慢将这数股力量合而为一,成为他的立身之本,你说,会有多少人从这里面得到启示?”

“可这会…”秋儿从来不是罔顾性命的人,段梓易往深里一想,顿时明白了秋儿的打算,“这样的话,你的身份便绝对不能透露出去,不然你会很危险。”

“知道的就这么几人,外人如何会知道。”莫名想到冬娘,夏含秋又加了句,“以后便是在家里也不再说起便是。”

终于是知道防着人了,段梓易笑,“给我看,是想从我这里得到肯定?”

“写成什么样我知道,我只是想给你看看有没有不合适的。”在他人眼中这全是杜撰,可对夏含秋来说却是对上辈子历史的一个回顾,她打算将上辈子在书上看来的曾发生过的一些历史以故事的形式写进书里,比起杜撰要真实多了,毕竟她是个女人,在战争上着墨总归是太软了些,缺了血腥霸气。

那些历史只要稍加润色便个个都是极好的故事。

“好得我连个错字都挑不出来。”段梓易坐得离她更近了些,“怎么办,我家秋儿越来越起眼了,我都快要藏不住了。”

“你再加把劲,把我好好藏起来,有些事,我只想让你知道便好。”

段梓易眼神都要柔出水来,刚要说话,就听得冬娘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老爷,夫人,奴婢来给您添茶。”

段梓易此时厌恶极了她,张嘴就要斥,嘴巴被对面的人轻轻捂住,“这里不用人侍候,你先下去。”

“是。”

掌心被舔了,夏含秋轻呼出声,连忙收回手。

站在门口不甘就这么离开的冬娘耳尖听到了,心里更是羡慕嫉妒不已,她从未想过要取代谁,只是想有个安稳的生活,再说哪个贵族老爷不是三妻四妾,老爷迟早要有别人的,为何不能是她?

如月快步过来,脸上全是因愤怒而泛起的红晕,“冬娘,我教过你老爷和夫人在一起时从不用人侍候,你是没听进耳还是明知故犯?”

“我…”冬娘被斥得红了脸,怎么说都不占理,一时间不知要如何回话。

她进府几天已经知道,夫人院子里侍候的人在整个府里都是极有体面的,便是外面那些能干的人都对她们很客气,不说已经荣养的汝娘,阿九姑娘是跟随夫人最早的,夫人的细软都是交给她管着,是夫人指定的内管家。

如月则因为贴身侍候夫人,隐隐已是众丫鬟之首,她如何敢得罪。

憋了一会也没憋出个理来,冬娘便干脆认了错,“我知道错了,请如月姐姐责罚。”

如月心里冷笑,明明是被夫人救了,不但不知感恩却还想着让夫人不好受,心性何其凉薄,若非夫人交待静观其变,她真当自己还能过得这般安宁?那帮小丫头都恨不得撕了她。

“你身体不好,我哪敢罚你,若你有个三长两短,凭添晦气,但是冬娘,若是再有下次你就不会这么轻易过关了,府里有府里的规矩,你用心些学起来才好。”

“是,多谢如月姐姐提醒。”

听脚步声一前一后的离开,段梓易才轻笑,“你身边这些丫鬟虽然没什么身手,其他方面却是半点都没得挑。”

夏含秋没那么好的耳力,只隐约听到了几个字,随便一想也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冬娘浪费了陈郁娘的一片苦心。”

“各有各命,若是她安份也就罢了,若是她非要将那点小心思付诸行动,府里容不下她,依我的意思,最好是现在就送走她。”

“四人入府,总不能凭白无辜便送走一人,我等着她露出马脚那日。”

ps:

推歌时间:东皇薄荷--《为什么遗忘》,这是我本命。

218章 结网

两个故事同时写,除了早晚各去一趟夏家,夏含秋几乎足不出户了。

夏薇心疼女儿忙碌之余还要顾着夏家,回去便和爹娘红着眼睛说了一通,夏雨生当即便免了外孙女的晨昏定省,让她专心忙自己的事。

这下夏含秋干脆便不再出门,不过几天时间就将新故事写出来两册的字数。

“之前两册的字数印成一册吧,免得拖得过长,惊世劫我都有些后悔一册的字数定得太少了。”

段梓易依旧低头一目十行的先看过了瘾,含糊的应了一声,也不知他听进去了没有。

这几天将自己逼得紧了,夏含秋有些累,也不再说话,放空了脑子休息。

“夫人,奴婢有事禀报。”

是紫叶的声音,夏含秋看向门口,“进来。”

紫叶快步进来,将一封没有封口的信双手奉上,“夫人,这是塔良送来的,说是一个孩子送到书香斋,丢到柜台里就跑了,平日里少有您的信,塔良怕是要紧事不敢怠慢,马上便送来了奴婢手里。”

信封上只有一个落款:夏小姐。

抽出信纸草草几眼扫过,夏含秋眉头微攒。

段梓易已经放下了厚厚一叠纸,接过信去看。

“武阳城主要来会亭…秋儿,你可知道送消息的人是谁?”

“字迹绢秀,明显出自女人之手,信纸上脂粉气浓厚…我倒是有一个猜测。”夏含秋又拿过信纸闻了闻,“应是铃兰,你的身份知道的人不多。我和章家的关系在夏家落户会亭后便就传开了,以她处的环境,知道也不足为奇,至于为什么要给我报信,我猜是为了报答我救了郁娘,她和郁娘从小一起长大,交情非比寻常,有这么做的理由。除了她,我实在想不出其他会这么做的人来。”

段梓易起身来回踱了两圈,“齐振声来会亭应该是为了筹集粮草之事,武阳也没有经历战争,虽然被他们自己折腾成那样,但要筹备一些粮草完全没有问题,木清如果直接从上都来会亭。武阳并非必经之地,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齐振声走上这一遭都不足为奇。”

“铃兰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提前给我示警,这便说得通了。”夏含秋将信折好收回信封里,起身走到书桌边写了回信,“紫叶。你先确认一下我的猜测可对,如果是,将这封信回给她。”

“是。”

“这个铃兰,倒是个恩怨分明的,我想见见她,换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们私底下见上一面?”

“这个容易,我来办。”段梓易满口应下,拿起桌上那叠纸道:“我把这个交待下去,尽早印出来。秋儿,相信我,一定会引起哄动的。”

“但愿能达成我的目的。”

段梓易转身离开,秋儿想得太简单了,这书一出来,不知会影响到多少人。

愚民愚民,若是民不再愚呢?

若是有朝一日,朱厌是秋儿的消息暴出来。秋儿会多受追捧?!到得那时,世人谁还敢轻看女子?

若非知道此时放出这个消息弊大于利,他只恨不得现在就让世人知道,如许多人追捧的是秋儿。是他们看不上眼的女人。

段梓易这时候完全忘了,他也曾是看不起女人的无数人中的一个。

出去了一趟再回来,段梓易便从姜涛那里得到了齐振声将来会亭的消息。

“真有意思,你们平日里自诩能干,这回却输给了一个风尘女子。”

姜涛满脸不信,却不敢质问对方是谁。

段梓易也不解释,挥退他回了后宅。

如果说之前还是无所谓的态度,这会他是真觉得铃兰可用。

“我原本打算呆上几日便回山上,现在看来是不行了,齐振声知道我在这里,家宝也在这里,便是做给别人看,他也会要过来一趟,若只是他来也就罢了,就不知章俏儿会不会也来,,换之,你估算着他还有几日会到?”

“我刚才收到消息,木清还有得三日便到了,齐振声应该会比木清先到,也就是这三日内的事。”

“那便等上三日。”

“紫叶可有回来?”

“回来了,铃兰收了回信。”

段梓易喝了口茶,眉头微攒,“我安排好了,明日上午,还在之前那个茶楼,阳老带来的东西很多,我要去安排一下,就不随你去了,你斟酌斟酌,看她到底能不能用,我之前倒是疏忽了勾栏院这一块,这才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若是你觉得她不错,我让人将她赎出来,或者干脆将她安身的地方买下来交给她打理,想来她也不会拒绝。”

这等于是放她从良了,换成谁都不会拒绝,只会不相信自己有这个好运。

依旧是那个茶楼,依旧是雅致的二楼雅间,铃兰失态的瞪大眼,好一会缓不过来。

她几以为是自己一夜没睡又来赴会太累以至于幻听了,这样的好事,怎么会落到她铃兰头上呢?

她已经过了那个期盼被人救赎的年纪了,残酷的现实早已将她那点念想掐灭。

勉强笑了笑,端茶杯的手都在发抖,话也说得不甚连贯,“夫人,夫人说笑了,我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夫人又不是男子需要我这不干净的身子服侍,买下我,买下我做甚?”

两人从见面至今说的话没几句,夏含秋便提出替她赎身,话题硬生生的断了。

好一会后才又接上。

夏含秋夹了块茶点在碟子里也不吃,就看着那好看的浅绿色,“莫非一定得是男人替你赎身你才信得过不成?我不是男人,至少不至于存那些龌龊心思。”

又是一阵沉默,铃兰才苦笑着开口,“就是因为想不出夫人赎我的缘由,我才不敢信。”

“那天,我就是在这里,看着你带人来追捕陈郁娘,你很着急,但是你无能为力,我还知道,这几年陈郁娘要不是有你在后边撑着,恐怕早就过不下去了,哪还能一直保住她那么个好性子,这是我最先注意你的原因。

昨天你让人给我送来信,便是存了报恩之心,哪怕这恩你没有承受半点,我喜欢重情的人,你恰恰好就是,当然,若是我说没有私心你也绝不会信,不瞒你,我确实是有用你之处。”

听得她这番话,铃兰反倒心安了许多,她不怕自己有用,就怕自己不明不白的得了好,最后付出惨重代价,“夫人请说。”

“我夫君手底下有些人手,平日里消息也算得上灵通,可昨日,你却是早他一步将齐振声要来会亭的消息告诉了我,这说明你的消息来源很广,若是能用上,于我们有利,所以,这其实也是个交易,我赎你出来,你为我办事。”

铃兰本就聪明,在红尘中打滚数年,更是磨出一颗七窍玲珑心,此时已经隐隐明白了夫人想要她做什么,可是…

“如果夫人想要消息,便是赎了我,我也还得做这皮肉生意,有何区别?”

“自是有区别,若你同意,我便将你安身的勾栏院买下来交给你打理,何用你再去做那皮肉生意?若是哪日你和谁看对了眼,只要对方不是别有所图,我也绝不拦你。”

铃兰心跳得飞快,她原以为还得再熬三五年才能不再去侍候人,便是到那时也只是成为老板手里的另一种棋子,想将自己放哪里自己便得去往哪里,没有任何自由可言。

即便有男人愿意为她赎身,老板也不会放人,因为…她生在那里,长在那里,吃在那里,便是死,怕是也得死在楼里的那张床上。

而现在夫人所言,却像是完全给她自由,只是她得为对方做事,可这个做事却并非要将自己送去谁床上,而是成为管事…

再开口时,铃兰声音都带着些嘶哑,“夫人,所言当真?”

“女人活得已够艰难,我这一辈子最不想做的事便是为难女子,可我也没那本事救尽所有落难之人,既然和你有这段因缘,搭一把手也碍不了我多少事,再说我们这也是互惠互利,对双方都好。”

捂着胸口平复了一会跳得过急的心脏,一直挺着腰板的铃兰起身,在夏含秋面前直挺挺的跪了下去,“夫人只是搭一把手,却是救我出苦海,只要夫人能办到,铃兰,铃兰…便是将命卖给夫人又如何?”

托着她手臂示意她起身,夏含秋笑,“你就不怕我这里是另一个火坑?”

“若真是,我也认了。”铃兰苦笑,“一辈子也不过如此下去了,最多,也就是以后再不抱任何希望。”

“给人希望再让人绝望才是最大的折磨,安心,我虽不是君子,却也一诺千金,你先回去歇一歇,下午,那里便是你的了。”

铃兰深深的福了一福,什么废话都不再说,有些恩情,岂是一个谢字能代表的。

她会记一辈子,用一辈子去还。

这样的事自是不用段梓易出面,上午达成共识,下午这座在会亭城颇负盛名的名为欲仙楼的勾栏院便易了主。

铃兰看着放在她手里的一应地契卖身契,好半晌回不过神来。

紫双静候半晌方道,“夫人以后不可能来这种地方,老爷让我带话,若有事,还去上次那个茶楼,自会有人去见你。”

铃兰压下心里翻腾起的一阵阵喜悦,用力点头应下,“姑娘放心,我省得,定不会给夫人惹来麻烦。”

219章 结网(2)

“莹莹,铃兰,郁娘…郁娘现在还只能算半个。”放下笔,看着纸上并列的三个人名,夏含秋很想叹气。

要组起一个全女人的框架来,比想像中难多了,她现在也只比无人可用要稍好一点。

紫叶紫双,还有她院子里的丫鬟都能干,但是他们毕竟只是下人,即便她下放权力让她们去拿主意,她们也未必敢。

人手,去哪找呢?

收拾一番,夏含秋去了夏家。

给祖父祖母请安过后又去和娘说了会话,看有汝娘陪着的娘神情很是安逸,便也安心去寻莹莹。

看到她来,伏莹莹很是高兴,忙拉了她在身边坐了,握着她的手不放。

因为起了反应,最近她被拘在屋里哪都去不得,闲得都快要发霉了。

“听姑姐说你忙得很,这是忙完了?”

“事就没有完的时候,一桩接一桩的,我原打算去山上住些日子也得往后延了。”

伏莹莹知道秋的本事,心头一紧,忙示意屋里侍候的人都下去,“怎么了?又发生了什么事?还是你预言到了什么?”

“齐振声要来会亭了,就这两天的事。”

“心里还是不舒服?”

“怎会。”夏含秋失笑,“只是有些人,最好是一辈子都不要再相见的好。”

“倒也是,本就讨厌的人,见了更添厌烦,对了,只是他一人来,还是章俏儿随行?”

“等他们来了才知道,不过我猜章俏儿应该会随行,家宝在我这里,身为姐夫。齐振声肯定要来看上一看的,章俏儿就是为了在我面前长脸,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再说她未必就不想哄回家宝,再蠢的人。现在也应该感受到没有娘家人的底气不足了,她能依靠的人只剩家宝。”

“我本还想劝你避一避算了,现在看来这个口都不用开,你对家宝护得紧,哪会放心让他一个人面对那对虎狼似的夫妻。”

“这回你可猜错了,我最多也就在后方给家宝打打气,不会再像之前那般将他护在身后了。他不需要,也不能需要。”

她不能总如老母鸡护小鸡仔一样的护着,太平盛世也就罢了,软弱也就软弱了。可在乱世绝不能当弱者,因为那代表的,往往是死亡。

哪怕她不舍得,她心疼,也要放手。不管是对家宝还是念儿,都一样。

伏莹莹默默叹了口气,这事上,谁都没有置喙的余地,别看秋现在说得轻描淡写。暗地里不知下了多大的决心。

夏含秋不想在孕妇面前说这些不那么开心的事,转而说起别的,“还是胃口不好?”

“就是比不得之前,也没有真差到哪里去,你让人送来的那些野菜味道倒是真好,我娘看我喜欢,也遣人给我送来了一些,不过我总觉得没有你弄来的味道好。”

“这还不容易,小舅常要来往于山上山下,让他给你带就是,山上最不缺这个,无为观的人最近也没忙活别的事了,人手去摘一把就够你吃上一段时间了。”

伏莹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被人捧着供着的无为观,到了秋这里便成了去给她摘野菜的…

“见着小舅我和他说。”夏含秋一句话拍了板,终于记得说起自己的来意,“我想要一些能干的女人,你能不能推荐给我几个?”

“秋,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是不是想做什么事?”

这些事除了换之外,夏含秋从未和人说过,听她这么说便问,“怎么会这么想?”

伏莹莹斜眼,“你当我是蠢的呢,教我的那些东西哪是一个妇道人家用得到的,就算能用也未免太大材小用了些,你的性子我还不知道,只恨不得将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不露头不露尾,要不是心里有了盘算,哪会将这些东西教给我,你是我见过最会藏锋的人。”

不是她藏锋,是这些东西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她盗用本就亏心,又哪能做到坦坦荡荡。

夏含秋苦笑,也不好怎么去解释,只得掀了一角给她知道,以期她不要再说这些明明是褒义,在她听来却不那么舒心的话。

“我需要一些能干的,品性上也过得去的女人,只要不受制于他人,农家寡妇也好,豪门新妇也罢,我会斟酌着用,至于用来做什么…”夏含秋起身,将南面的一扇窗户打开,“天下十国,现在已有四国陷入其中,其他几国也断断不会只在岸上看着,可不管到最后是谁成了胜利者,只要不是我们自己的人,有些事便无法保证,换之王爷的身份也不见得能一直瞒下去,若被人知晓,便是被灭门也未必不可能,我很自私,首先想到的是要护自己人,而要在乱世护住自己在乎的一切,便必须掌权。”

停了口,夏含秋转过身来,倚着窗棂看向伏莹莹,见她并未因换之的身份面露异色,便知她应是早就知道这事了。

“从一开始,不管是你爹,还是换之都没有打算任人宰割,掌权这等事与我们无干,自有他们去谋划,可是这一回,我不想女人再被排除在外。我翻过史书,往上数数百年都没有女人什么事,女人只能在安于内宅,只能奶孩子依附男人生存,可是再往前翻,在古早时期,女人也曾掌权,和男人平分天下,为何现在变成了这样?是女人变蠢了,还是男人怕女人再有出头那日?若我没有成为预言者,我会安安份份的过我的日子,因为我无能,即便心里再不服,也做不了什么事,可现在,我有这个能力不是吗?我身后有无为观的支撑,有夫君的支持,为何不能试试?”

伏莹莹听得心潮起伏,任是哪个女人听了这番话都无法保持镇定,可她不是没有脑子的人,她知道女人要成事,太过艰难, 不止是因为女人一个个被养得软弱无能眼皮子浅,看不长远,没有大局观,更重要的是来自男人的阻力。

“王爷真的支持你这般做?愿意让你出头?”

夏含秋笑,对提及的那人全然的信任,“若没有他的引导,不会有现在的夏含秋,我的想法他早知道,他始终都是喜闻乐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