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含秋让人上了清清爽爽的糕点,还每人上了一份浇了酸酸甜甜果酱的冰沙,六月初上已经热起来的天气,一碗冰沙下去,吃得她们过瘾不已。

一个个告辞离开时还不忘交待,“下次来还要吃那个冰。”

这么点小事,夏含秋自然满口应下,冰窖里藏的冰够她们吃上一整个夏季了。

摊子终于铺开了,夏含秋心情很好,一回屋就跳进了段梓易怀里,“我觉得自己这会全身都是劲。”

“那我们做点费力气的事?”段梓易抱着人就要往床上去,夏含秋忙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这人,脸皮也太厚了!

“哈哈哈!”看她那模样,段梓易大笑出声。

守在门外的明德先是一怔,旋即也跟着笑了,王爷,比以前开心多了。

娘娘,一定是您在保佑着王爷吧。

“好了,不逗你。”拉着直往后退的人坐下来,段梓易问,“事情都分派下去了?”

“恩。”看换之确实没那个打算,夏含秋才放下心来,青天白日的,哪能净干些黑灯瞎火才能干的事!“为了不引人注目,我让她们以后十天过来一回,十天才出门一回,想来她们的夫家人也不会起疑吧。”

说到这个,夏含秋就发愁,要怎样才能让她们出入而不让他人起疑呢?

段梓易想了想,“不如找个得高望重的人牵头,隔个十天半个月就广发帖子举办个什么聚会,其他人可以变动,就你选的这些人不变,这样不就能定期会面了?”

“聚会?”夏含秋面有难色,“我最不爱参加那些,也不想和无关的人多接触。”

段梓易笑,“这个容易解决,让伏睿的夫人去做那个牵头人,每次你都和伏…小舅母提前回去,不露面便是,就是有人起疑也说得过去,你和小舅母关系是出名的好,她现在有孕,你不放心陪她回去,谁也挑不出理来。”

“伏夫人会愿意出这个头吗?”

“换成别人不好说,是她的话没有问题,不说我们和伏家的关系,便是以她的性子,她也是愿意揽下来的,你要做的事她知道,能助你一臂之力想必她不会拒绝。”

夏含秋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好,“那我明日去一趟伏家拜访。”

“恩,我陪你一起去,正好找伏睿说点事。”

要真有事,哪能是他找去啊,还不是一句话就将人给召来了,夏含秋在心里甜想,明明是陪她一起去还要编理由。

门被人轻扣三下,“主子,夫人,朱强送来消息,铃兰在茶楼等夫人。”

两人对望一眼,段梓易笑,“正好,茶楼离伏家近,顺道去一趟伏家也好。”

铃兰在雅间靠窗的位置坐着,将窗户支起来少许看着街道,心跳得厉害,这还是她头一次发挥作用,希望对夫人来说不是无意义的事。

不知道出神多久,铃兰看到一辆马车在茶楼前停了下来,心里一紧,起身去瞧。

先从马车上下来的是个男人,便是从高处往下看,第一眼也觉得个儿很高,轻飘飘一眼扫过来,让她根本没注意到他长什么样就先吓得往后一退,跌坐在地。

好可怕的眼神!

铃兰不敢再往下看了,迎来送往这些年,她别的不敢说,看人却是极准,只一眼她就确定,这样的男人,惹不得!

隐约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是往这个方向来。

铃兰马上收敛思绪起身几步走到门后。

“我是夏氏,可在?”

铃兰松了口气,赶紧将门打开,可一抬头,又看到了刚才看到的那个男人!

这人是…

看她警惕的神色,夏含秋先拉着人进门才给她介绍,“这是我夫君,你叫声郑老爷便是。”

原来是夫人的夫君,是自己人,有了这个认知,铃兰很快镇定下来,有些人不能为敌,可若是自己人,那能带来的,便是稳稳的安全感。

铃兰今日穿得很是素淡,未施脂粉,没了平日的明艳,只是在楼子里呆得时间长了,便是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也自有一股风韵,可此时她却极力收敛自己那些平时刻意展现的东西,低眉敛眼的行礼,极是规矩。

这让段梓易对她倒是高看了一眼。

“免礼。”

待两人移步往里走,铃兰才看到随夫人前来的郁娘。

242章 报信

两人有些日子未见,却因缘际会都投到了夫人门下,此时见着面都有些激动。

若非时机不对,两人只恨不得抱头先痛哭一场再大笑一场才好。

只是想到一会要说的事,铃兰高兴的心情顿时打了个大大的折扣。

互相打了个眼色,两人都赶紧跟了上去。

段梓易和夏含秋在上首坐了,铃兰极自然的在下首跪坐着给两人手法娴熟的泡茶。

茶香袅袅中,铃兰才说出来自己等在这里的原因,“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每月的这几天我都会出门去脂粉铺子买些胭脂水粉,不怕夫人笑话,说白了,存的便是占便宜的心思,那些纨绔公子哥儿时有人会在那几日等在那里为我付账,今日也是如此,可今日,我却在那里遇着了冬娘,穿得很是华丽,出手极为大方。

早在几日前我便听说她攀上木公子的事,也就没打算理会,她知道我不喜她,以前都会避开,可这次却故意来和我说话,还走得极近,我不想和她有牵扯,转身就要走,可她却一反常态的扯住我的手,嘴里说着柔弱但是一点不客气,像是专为报之前的仇似的话,背过所有人动作迅速的往我手里塞了个纸团,我心知有异,就配合了一番。”

铃兰将折好后看起来还是有点皱巴巴的纸放到桌上推到夫人面前,“上面的字我看过了,所以心急之下才来了这里等候夫人。”

夏含秋打开看了看,就短短两个字:在查。

看完又递给换之。

“她这是在给我们报信,木靖在查我们,但是又担心东西落到别人手里,所以只写这么两个字?”

“奴婢也是这么以为的,而且…”铃兰抬头飞快的看了郁娘一眼,犹豫了一下,道:“当时她袖子拽上去了一些,奴婢看到她手臂上有很多伤痕,看着。像是新伤,之前郁娘将她护得什么一样,绝不可能让她伤成这样…”

陈郁娘脸色大变,要不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追问的话差点就脱口而出。

“你怀疑她被木靖虐待了?”

铃兰是不喜欢冬娘,可到底也是看着她长大,对她还是有一分心疼挂念,闻言低声道:“是,奴婢有这个疑虑,手上便伤成这样。也不知其他地方…”

夏含秋微微点头。“换之。这些事你比我懂,你怎么看?”

“应该就是你说的那个意思。”段梓易端起茶杯闻了闻,并不喝,“前几天木靖从我们家里离开后我就预料到他会查。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他查不出什么来,不过这倒是给我提了个醒,要让木靖滚蛋,不一定要从外处着手,我先让人去查一查是怎么回事再说。”

知道自己说的事可能有用,铃兰才终于安心了些。

夏含秋提壶倒了杯茶推到她面前,铃兰忙双手端起。

“现在欲仙楼情况怎么样?没有人为难你吧?”

“劳夫人惦记。奴婢一切安好,便是中间有一回有熟客一定要我相陪,也被夫人派去的人将事情解决了,奴婢多谢夫人维护。”

实际上是换之派去的人,欲仙楼不是什么好地儿。换之并不想她过多接触,不过此时她也不会去解释就是了。

“你现在替我做事,我要不护着你岂不是让人心冷?谢我倒也不必,你在欲仙楼多年,难免碰上熟客,要怎么做你自己掂量,你既然想上岸,那就尽量少露面,多推些新人出来,男人嘛,都是喜新厌旧…换之,你别瞪我,我这话又没说错。”

段梓易无奈,还真是无话可驳,便是没遇见秋儿之前的数年,那些地方他也不是没去过。

撇他一眼,夏含秋继续说,“尽量学得圆滑些,别让自己吃亏,也要从他们嘴里掏些东西出来,不过有一件事你需得记着,其他地方我管不着,但是从今往后,欲仙楼里不能出现强买强卖的事,若是有人想从良,只要有人赎你就放人,当然,就算是哪家千金小姐心甘情愿踏足这一行,我们也没有拒绝的理儿,总之,我要的是一个你情我愿,这是我的底线。”

铃兰神情有些激动,“夫人的话奴婢记下了,不瞒夫人,奴婢便是不足十岁便被强卖进欲仙楼,之前的老板在我身上花了许多银子,所以其他人有可能被赎身,唯独我不能,便是我有一天卖不动了,老板也会让我去做其他,夫人买下欲仙楼,到现在为止也只得奴婢一个知道其中内情,但是奴婢以后一定会杜绝此类事情的发生,一定,一定不让奴婢自己亲身经历的事重现。”

“怪不得你和郁娘感情好,那时候一起撑过来的吧。”看两人都红了眼眶,夏含秋也不再戳人伤口,转开话题道:“你不用急于将摊子铺开,楼子里稍有些资历的姑娘怕是都不是省油的灯,若非十分信得过的,这些事情都不能告诉她们知道,你不妨着眼楼子里正在培养的小姑娘,她们能起的作用更大。”

“是,奴婢也是这么想的。”铃兰之前就怕夫人心急,要马上看到效果,现在看来,夫人果然不是等闲人,想得比她远多了。

又交待了几句,夏含秋便顿住了话头,回头道:“郁娘,你和铃兰有些日子未见了吧,去说说话,天黑之前回去即可。”

陈郁娘和铃兰双双谢过,推门离开。

夏含秋这才道:“换之,你想从冬娘身上着手?”

“那也要看冬娘是不是愿意。”被看破了意图,段梓易也就不否认,想反,自己心里所想秋儿能猜到,他很是高兴,“她这回会报信,未必不是看在郁娘面子上,依我看她并非表面上那般对郁娘无情,若只是如此,她就用不上,便是受些苦头,能换得现如今的锦衣玉食她也是忍得下的,当然还有另一个可能,她吃了大苦头,想要破坏木靖的事,所以我才说得等我查过才知道。”

“求仁得仁,就是不知得到后是否鲜血淋漓。”

看她如此感慨,段梓易便知道她虽然心软,却并不觉得他这么做过份,也不准备干涉,和以前相比,现在的秋儿,已经很有大局观了。

回转时,两人去了趟伏家。

果如段梓易所说,伏夫人一听此事便毫不犹豫的应承下来,定下来半月一会。

马车上,夏含秋伏在换之腿上道:“这个时间倒也正好,现在她们要学的东西多,便是见面多了也作用不大,半个月见一面也够了,等木靖的事了了我便上山去,以后每半个月下山一回就是。”

段梓易一下一下的轻抚着她的头发,“去山上也好,少些俗事缠身,你身体都能好些。”

夏含秋弯了嘴角。

杜仲当天晚上就下山来了。

听到小师妹的要求顺便问了问她要做什么事,夏含秋也不隐瞒,将她这段时间做的事一一说了。

杜仲哑了好一会,出乎意料的竟然满脸不高兴,“小师妹,师傅的话你是不是忘了?”

夏含秋心下莫名,不知道三师兄为什么生气。

看她这样,杜仲火气更大,“无为观是用来做什么的?师傅之前是怎么说的?”

“师傅说无为观是…”夏含秋顿时明白过来,“三师兄,你误会了,我并非撇开无为观去做这些事,现在我不就找你帮忙来了吗?”

“之前你做下那许多安排,可有想到要动用无为观的人手?”

真像是在争宠,夏含秋险险忍住笑,安抚头一次看到发脾气的三师兄,“之前的安排并不需要动用多少人少,倒是我,为了这些事费了不少心思,三师兄得给我好好调理一下身体才行。”

杜仲一脸怀疑的看着她,“当真?”

“自然,除了几件小事并没有需得大张旗鼓派出大量人手的事,便是接下来对付木靖,为了不暴露换之,也不暴露无为观,换之安排了城中几户贵族联手,其他人都是在暗中布置以防万一…”

杜仲打断她的话,“做这些布置,你有想到让我们的人来吗?”

夏含秋沉默了一会,摇头,“没有,三师兄,你先别生气,我和你说说在我心里对无为观的打算,你先听听。”

杜仲压着火气,“你说。”

“我不否认无为观的人能干,但是这都是有针对性的,分成天地玄黄四组就足以说明问题,以后定然能起大用,可于现在这些琐事杂事来说,我不觉得无为观的人手能比换之的人手做得好,但是有些事,却只有无为观的人能做到,只是还未到时候,三师兄,我这么说,你是不是能不这么生气了?”

“你心里真这么想?”

原来自己都这么不被信任了,夏含秋苦笑,“当然是真的,打个比方,三师兄你手底下的人皆擅医,这是救人的活儿,换之的人能替代得了?不能,可我也不能让一帮救死扶伤的人去做杀人放火的事,我心里就过不去。”

“你别忘了我手底下除了擅医的人,也有擅毒的人。”

“我记下了,用得上的时候我一定会让他们上的。”

243章 贼喊贼

杜仲这才慢慢歇了火。

夏含秋也松了口气,换之的人手用得太顺手,但凡有事,她便习惯性的使唤他们去了,而无为观,自然而然的便排在了后面。

于她来说,无为观是她最后才能动用的人手,就像是——她的老本,不到最后绝不轻用不动用,她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态。

也许这是她对无为观珍惜的一种方式,可在无为观一众人眼里,怕就成了轻忽了。

不止一次被提醒,以后得多加注意才行。

“你想要几个人?”

夏含秋回神,“我买下来的有三十人,周城几边召集来的才到了第一批,也差不多是三十人左右,后面还有多少却还未知,她们对这些一窍不通,要带她们入门怕是不易,三师兄你尽量挑脾性好的来,至于要来几个师傅我也说不好,你觉得呢?”

梁国只剩一个上都还在死守,最近陆续有不少玄组的人回返,才从战场上回来的他们挺合适来做这事,不过,“我手底下的人你也知道,脾性都算不上多好,但是耐心都还有,只要她们愿意学,态度好,应该就不成问题,我先挑六个人过来,你把那些人都安置在哪了?”

“离这里两条街的一处宅子,到时我安排他们住在那个附近,也方便来往。”

只要她不将危险往自己身边带,杜仲没任何意见,夏含秋也以为事情就这么揭过去了,可次日一早就下山来的二师兄让她知道,在三师兄那里,此事还没有过去。

好在陈辰并不提及那些,只是道:“师傅让我以后跟在小师妹身边替你处理一些琐事,你只管动脑子。这些事交给我来办就是。”

都将师傅搬出来了,夏含秋只能点头,不过一天过后。她就彻底认同了二师兄的存在,能干的二师兄实在是太好用了!

而这日。明明无为观的人手基本都撤去了山里,也不知二师兄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明确的告诉她木靖有异动。

“看样子是要动手了。”段梓易摸着下巴道,“冬娘那边的事打听清楚了,木靖有在床上凌虐人的嗜好,不止是冬娘,便是他身边的其他女人也没有哪个是完好的。”

怎么和吴国那个四皇子一个德性?夏含秋皱眉。突然记起一件事,“我记得木靖是有过妻子,但是妻子过世了?”

“对。”段梓易笑,秋儿又和他想到一起去了。“成亲短短一年就过世了,我打算让姜涛带人去一趟燕国,去查一查他妻子的死是不是和他凌虐有关,如果是,这场戏就好看了。”

因为亲眼看过。夏含秋无法把这当成是一场戏,处于弱势的女人太可怜了!

陈辰插嘴道:“我找个机会去见见木靖的几个女人,看能不能多问点东西出来。”

“二师兄,这是不是太危险了?”

陈辰笑了笑,“没事。对付她们,我有办法。”

看到二师兄的笑容,莫名的,夏含秋想到了一些不太和谐的画面,所谓办法,可别真是她想的那些办法才好!一定是她思想太不纯洁了!

晚上,万物俱静。

夏含秋写完一段剧情放下笔,边揉手腕边问,“你不去没关系吗?”

“这点小事哪用我出面,准备早就做足了的。”段梓易拉着人去洗手,夏含秋看着前边和她一样穿着一身棉布宽袍的男人,心里暗笑不已,谁能想到平日里气势不凡的男人私底下却爱穿一身在贵族眼中上不得台面的棉布衣衫?便是平时穿着各种锦衣华服唬人,谁又能想到里衣也是这种料子做的?

她就知道!

但也只有她知道!

因为不管是家居宽袍还是里衣都是她一针一线做的,在换之的要求下。

男人爱面子着呢!

洗了手,夏含秋将桌上已经凉好的补汤喝了,擦了擦嘴,道:“现在还没听到什么动静,我都不知道是期待有点动静好,还是希望一切湮灭在无声无息中。”

“即便是真让木靖成事了,你也不用担心会亭城会毁于大火,粮仓周围都清理过了,伏睿守着这城十多年,知道木靖存了那般心思恨得不得了,上了十二分的心准备,要是还让他得手了,伏睿怕是会亲身上阵和他拼命。”

伏睿真会!夏含秋想到了上辈子为了保全会亭而降城最终却郁郁而终的伏睿,连那样的压力都能顶住做出那样的决定,对会亭城的爱惜可见一斑。

“更何况指挥全局的人是你陈辰,我更放心,秋儿,你别小看了你这个二师兄,你四个师兄里,他最惹不得,便是我,也看不透他的行事方式,极为不择手段,但是柳叔教导他这么多年,便是为了柳叔,他也会守住底线,这样一个人若是为恶,破坏力不会比齐振声弱,得亏他小时遇上了柳叔。”

这还是头一回听到换之这样高评价一个人,夏含秋在心里默默给二师兄标注了一记。

事情就如段梓易所言,有陈辰坐镇的局面没出半点纰漏,只是大半夜的却将会亭城搅了个鸡犬不宁。

在听伏睿说完他们的布置后,他又在其中加了几笔,首先,就是在每个粮仓附近放上七八个更夫,贼人一来就同时敲锣,边喊抓贼子,附近的百姓听到这事哪还能睡得着,纷纷起床也顾不得衣衫不整就去抓贼。

之前安排下的人趁乱将来纵火之人制住,丢到百姓面前,再在人的带动下捡到什么扔什么,周围实在太干净的,也回去拿了臭鸡蛋烂菜叶子出来扔。

四处地方同时动手,其中三处地方是这般结果。

最后那一处,陈辰也将计划做了变动,不是在一开始将人制住,让他们还没摸到粮食就被抓住了,而是先让他们得手,再来个人凡赃俱获。

这还不是这个计划里最阴的地方,而是这帮贼人里,他添了人进去,反正是蒙面,谁也认不出谁来,乌七抹黑的,人数上自然也就没人注意。

当然,最后这条他没有告诉其他人,没有事成之前,他谁也信不过。

在被追捕时,他添入进去的人打着城里巷子多好逃过去的幌子,将一众人引到城中心,没着没脑的往城主府冲,就算其中有人觉出一异,此时也迟了,转身想自个儿跑也被后面追着的人逮了个正着。

至于进了城主府的人…

自然是为了将自己从这件事中摘出来的木靖给绑了出来,只是他压根没打算将这些人交给别人,交到别人手里他哪还能脱得了身。

他打的是给人看一眼就将人重新拎回去,美其名曰亲审的旗号将这些人抹了脖子,到时再将人交出去彰显他能力出众这样一箭双雕的主意。

可陈辰哪会让他如愿。

待木靖一说完客套话,准备上肉戏时就对被绑住的其中两人打了暗号。

两人会意,顿时抢着说话,“公子,你不能不救我们,公子,您救救我们!”

“公子,这都是您吩咐我们去做的,您可不能不管我们,将我们交出去,这可是杀头的罪!”

本来就心上心下,紧张得不得了的贼子一看有人开了头,也不管了,纷纷开口求木靖救他们!

突生的变故不止让伏睿等人呆住了,就是木靖也一时间失了分寸,只知道给自己喊冤,“你们疯了不成?这事与我何干?是谁指使你们将屎盆子扣我头上的?伏睿,是不是你?一定是你,肯定是你!”

伏睿冷笑,“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不用辩解什么,审问过后自会还我清白,不如我和木公子都避个嫌,将这事交与其他人一起去审,木公子敢不敢这么做?”

“我有什么不敢,会亭城是燕王赏给我堂弟的,归根结底也是赏给我木家的,我有什么理由去抢自己家里的东西?郑家的人在不在?”

郑多新越众而出,“在下在。”

“这些人就交给你去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