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这师徒三人怎么较量,另一边,夏含秋又看到了预言。

“关国,魏国,兴国,闽国都动了,还有,龙抬头了。”抚着头,夏含秋努力想从一片战火纷飞中看出更多东西来。可这回,就像只是告诉她一声似的,并没有更多实质意义上的东西。

段梓易走到她身后给她力度适中的按压两个额角,边道:“燕国和吴国正在开打,南国和燕国也还在上都耗着,再加上已经灭亡的梁国,就只剩罗国和秦国没动静了。”

“罗国好像内里出了问题,而秦国…”一会后,夏含秋放弃了,“秦国我实在看不出什么东西来。”

“秦国的情况我倒是知道一点。”段梓易眯起眼。想起自己幼时看过的东西。“秦国一直自诩正统。看不上其余九国,每每都是摆出一副坐壁上观的模样,其实说穿了,除了他们自认的正统。秦国根本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东西,若论武力,多年没有经历过战争的他们不是九国任何一国的对手,但是,秦国一定会是坚持到最后的几国之一。”

“因为他的正统不但是他们自认,其余诸国也承认?”

“对。”段梓易冷笑,“若将天下比作一个国君,那秦国就是正宫大房,其他九国是上不得台面的妾室通房。而妾室通常都底气不足,就算明知秦国最弱,他们也会将之留到最后去。”

夏含秋被这个比方逗笑了,连头都觉得不那么疼了,拉住身后之人的手坐到身边。道:“管他正宫还是小妾,让他们打去,我们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段梓易也放下了脑子里那里东西,就像秋儿说的,让他们打去,打得差不多了他们再出手正好,现在他感兴趣的是秋儿后面的说的那句,“龙抬头是指什么?”

“大概是指龙苏醒了吧,我也不懂,等上山了问问师傅。”说到上山夏含秋就愁,“每次说要上山去就被事情缠住脱不开身。”

段梓易想了想,“这样,秋儿,我明日便送你上山,后面的事就交给我来安排,等你九月初下山来一月一聚时,我就能随你一起上山去了。”

“那我还是在这里陪着你吧,我们一起走,不过半月时间,我等得。”

段梓易打趣,“不放心我?”

“你是那捡芝麻丢西瓜的人吗?”夏含秋撇他一眼,“你要是敢打野食,我就不要你了。”

捏了捏她故意鼓起来的脸,段梓易笑得满脸温柔,“有你珠玉在前,我还能看上谁,听话,柳叔说你在山上身体会好些,别陪着我在山下耗。”

夏含秋想了想,咬唇点了头。

她和换之成亲四月有余,明明夫妻之礼没少行,却迟迟没有好消息,她担心是不是因为她身体不好才会如此,去山上养养也好,换之已经二十五了,早该当爹了。

次日,段梓易真就将夏含秋送去了山上,没有多作停留便又匆匆离开。

“姑爷这么忙?”送走姑爷,夏薇侧头看向亲昵的挽着自己的女儿。

“局势有点乱,他要做些安排。”夏含秋也不多说,她和莹莹不同,一上山就觉得整个人都舒坦了,只是心里挂着事,笑得就没那么眉目舒展。

夏薇心细,又是自己挂着心的人,一眼就看出来了,回屋后示意丫鬟都退出去,轻声问,“怎么了?和姑爷闹别扭了?”

“没有的事。”夏含秋低下头绞着手指,不知道要怎么说。

夏薇温柔的给女儿抿着鬓角头发,“可你不高兴。”

“不是因为他,是我自己的原因。”夏含秋抬头看向娘亲,向来风淡云轻的脸上竟然露出些无措来,让夏薇看得心疼不已,“娘,我和换之成亲四个多月了,可我肚子还没有动静,我担心是不是因为我身体不好才会怀不上。”

夏薇这些日子其实也在暗暗担心此事,可这时候她怎么都不会再说出让女儿更不安的话,“不要瞎想,成亲四个月没有身孕不算事,便是莹莹不也成亲半年才有孕的吗?放宽心,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这种儿女缘份,该来的时候就来了。”

忧心已起,又岂是三言两语能安抚住的,夏含秋靠到母亲肩膀上,不让关心她的人看到她不安的神情。

这一回,段梓易却没能看穿她着意藏起来的忧心。

回到山下,他便去见了木清。

木清看到他也毫不意外,相反,对方能忍耐到现在才来见他倒让他多了两分好感,谁也不想刚从鬼门关回来就面对那些沟沟坎坎。

蒋念这些天大多时间都在这里,给主子请了安后便在师兄的示意下将他扶着靠到床头,又塞了两个枕头让他舒服些。

“小念,你先出去,我和你家主子说说话。”

蒋念见主子点头才退了出去。

“师弟都快不是我的了,以前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在他心里,怕是我和师傅都得靠边站。”

说完这番话,木清自己就先酸倒了牙,赶紧绕开了去,“这几天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就剩个脑子还能想想事,我就在想啊,得是一个怎样的人才能将我师弟收服得指东不往西,还有一帮本事十足的手下,便是伏睿,怕也是你的人吧,想来想去,倒真让我想起一个人来。”

看着对方巍然不动的神情,木清笑得一脸懒散,“梁国四王爷消失得够久了,久得,都被人给忘了。”

段梓易自顾自喝茶,依旧不给半点反应。

而木清,也不需要他的承认,他敢这么说,便是因为在心底确认了,“我实在是好奇,四王爷怎么就能够看着梁国走向灭亡而忍耐得住,即便你不是为君为王的那个,好歹这梁国也是你段家的梁国,在梁国占优势时还让蒋念给燕国送信,这可算得上是叛国罪了吧。”

“那也好过让那对父子犯了众怒,群起而攻之,堵死所有的路。”

“四王爷这是承认了?”

段梓易放下茶盏看向他,“在聪明人面前何须遮掩。”

木清表情有些复杂,“梁国若是有四王爷相帮,绝无可能败退得那般迅速,我不明白四王爷所图为何。”

“你若知道段柏诚是我所杀,便知道我所图为何了。”

木清笑容收了起来,这确实出乎他预料,可就如四王爷所说,他知道对方所图为何了,他不想燕梁两国的战争无限的拖下去!

梁国虽败,可不管是将士还是官员都是保全得最好的,一旦起事,只要他出面登高一呼,一个框架迅速就能搭起来,只要他有这个心!

那么,“四王爷有称王之心吗?”

“我没兴趣坐那个位子,但并不代表我要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天下落进别人手里。”段梓易高高扬起眉,“这天下谁称了帝能容得下我?”

“所以,四王爷是想扶助一个王起来?”

“有何不可?这场战祸,十国谁也逃不开,梁国最先战败,却也是最先避开的,元气尚存,待其他几国都耗得差不多了,最先战败的梁国才是最占优势的,木将军信不信?”

“现在再唤我木将军就是存心膈应我了,行冠礼时师傅为我取表字纯阳,四王爷唤我一声木清或者纯阳都可。”

“纯阳。”段梓易接过对方递来的梯子,却没有顺势说出自己表字,这世间,有秋儿一人换他表字便好,他也不习惯和人关系亲近。

客套话也说得够多了,两人同时沉默下来,最后还是木清率先道:“四王爷若是想让我因为这回之事便调转头去攻打燕国,恕我木清做不到,燕王再对不起我,也改变不了我是燕国人的事实,我若那么做了,便是真死了也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段梓易却笑了,“你若是那种人,我也不敢留你,燕国即便是亡,也不会亡在我手里,关国和兴国同时动手的,再加上吴国,梁国不过被两国夹击就迅速灭国,你觉得以燕国之力能对抗三国?”

259章 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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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木清对燕国的国力最清楚不过,若他还掌着军权,他自信能撑得久一些,可即便再加上一个木清,也抗不住三国围攻!

真是好笑,燕国才和南国前后夹击灭了梁国,这么快自己就尝到味儿了!

“在蒋念救你回来的前几天,伏睿才给你筹了一批粮草,由你的亲卫携同伏睿的人送去了单庄城,也不知会便宜了谁。”

“怎会…”木清又惊讶又感动,被燕王和木家人伤透的心却一再被他人温暖,这让他既心暖又觉得讽刺,“我虽然一开始留下话让伏睿帮着筹集粮草,但也只是说说而已,没认为他真会上心。”

“袁正浩来过会亭一趟,是他给伏睿提的醒,大概是想着你会被木家牵连,只是他大概没想到踩木家的人会那么多,以他离开时的口气,应该会争取成为会亭城的下一任城主,只是不知以燕国如今的情况还有没有那个必要。”

“你只管放宽心养伤,我便是要用你也不会是现在,你不用担心成为我手里挥向燕国的那柄刀,现在还不够乱,不到我出手的时候,即便你伤好后选择离开我也不会强留,我今日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请说。”

段梓易起身,有些事,从他之口说出来总好过以后他从别人那里得知,凭端多生出矛盾。

“木家之事起因在于木靖,而木靖藏着的事会被掀出来,原因却是出在我这里,算来算去,这事和我都有些关系,报仇还是迁怒你都不要想了,我之所以告诉你,只是不想日后有人拿这个来说事,至于你要如何做。随你。”

门开了关,关了又被人推开,直到蒋念都走到床边坐下了,木清才啧啧出声,“你这主子可真是…”

“主子没错。”

看向打断自己话的师弟,木清真觉得这师弟的心是彻底偏了,之前任他怎么哄都不愿意理会自己,这会自己不过是这么说了一句,他就出声了。

可这还没完,“这事一开始主子就没瞒着我。除了将木靖设计离开会亭。其他事没有一件冤枉他。”

“我知道。”

对上蒋念静静看过来的视线。木清点头,“我知道木靖落至如今这下场是他罪有应得,便是木家会这么迅速倒台,也是之前积下的因。冰冻之尺非一日之寒,即便木家保住了这回,以后依旧不会有好下场,燕王对木家已经心生不满,招致君王不满的家族,又如何走得远?所以在猜到你主子的身份后我便知道这事里有他的手笔,不过他终是念了你的情份,没有下重手。”

长长叹了口气,木清头往后仰。看着白色的帐底,“我已经是死过一回了,对得起燕国也对得起木家,这条命是你和师傅救回来的,以后。这条命就是你们的了。”

“我不需要你做什么,只要你将对木家的孝放到师傅身上就好,三爷和我说师傅这回伤到根子了,本身年纪就不再年轻,想再恢复到之前是绝无可能,师傅无儿无女,就我们两个磕头入门的弟子,你若真让师傅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别怪我到时挖坟鞭尸。”

木清眨了眨眼,强自压下心底的难过,笑言,“总算是愿意和我说话了,放心,师兄在阎王爷那走了一遭,会比谁都惜命。”

门外的范东舟站了一会,转身离开,步子终于松快了几许。

段梓易则开始忙着和陈辰一起总合两方通过各自的渠道得来的消息,通过这些消息来掌握各国动向,要往哪国多派些人手,哪家需要着重注意,都需要他拿主意。

后面郑多新也加入进来。

而将会亭城在新的主事人到任之前经营得更牢固之事,段梓易则交给了伏睿和那几个老狐狸,他们最擅长干这事,他是半点不担心会有疏漏。

只要稍有空闲,他便往山上跑,两人都默契的忘了之前约好的等九月一月一聚时再一道上山之言。

时间一晃,到了十一月。

这一年的十一月格外热闹。

关国和魏国同时出兵攻燕,吴国则趁机将木清夺回去的城又给抢了回来,便是一直老实龟缩着的罗国这回也利落了一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了离罗国最近,原属于梁国的一城。

半月时间,燕国便失了四城,四国各得一城。

没了木清的燕国,如同失了最强有力的臂膀。

就在燕王焦头烂额之际,燕国境内有人揭竿而起,虽然很快就将这股叛乱压制下去,可这事,却点亮了不少人心里的那把火。

再然后是南国和兴国因摩擦而起了战火,打得热闹。

城主之位空悬了两月之久的会亭城也在这月迎来了经过千般努力才拿到城主之位的袁正浩。

只是恐怕他自己都不敢肯定,这个位置能坐多久。

到得十一月底,整个天下已经如同一锅将开未开的水,只需再添一把火便能沸腾。

而这些大事,夏含秋觉得都比不得一件于他人来说只算是小事的小事——莹莹生了,生了个儿子。

等孩子都出生了,在山下的段梓易才亲自来将她接下山去。

算算成亲也有七个多月了,秋儿这段时间的忧心他不是不知道,明里暗里开解不少,可却没能真正让秋儿开怀,若是实言相告…

秋儿对预言者这个身份怕是又要生出反感了。

段梓易一时也没了办法,和秋儿有关的事,他总是会想得多些。

“长得像你多些。”小心的抱着孩子,夏含笑得温柔,神情中有着她不自知的羡慕。

伏莹莹却看得真真儿的,笑容顿时蒙了层阴影,可即便是安慰的话她也不能说,她现在说再多的话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而这样的事也不是几句安慰的话能解了忧心的。

这是她自己也有过的经历,深知其中滋味。

“怎么这么看着我?”将孩子放到她身边,夏含秋在旁边坐了问。

伏莹莹笑了笑,“有些日子没见你,怎么觉得你瘦了。”

“有吗?”摸摸自己的脸,夏含秋满脸疑惑,这些日子汝娘每天翻着花样的给她做吃的,吃的也不比平时少,怎么会瘦?

难道就是因为她瘦了,所以汝娘才这么给她补?

伏莹莹暗暗叹了口气,也不再说这个,“秋,我想让你师傅替孩子取名,你觉得如何?”

“这是当然的事,师傅第一个徒孙,名字他怕是早都想好了,我今天从山上下来得急,走时都没和师傅说上一声,小舅去报喜了吗?”

“恩,去给道长报喜了。”

这时门被人推开,进来的是伏夫人。

两家离得近,在伏莹莹肚子才开始痛的时候夏靖就让管家去了伏家报信,伏夫人当时便跟过来了,从头至尾的在产房陪着,在孩子出生那一刻倒是比做了娘的做莹莹还激动,狂掉了一通眼泪,这会回去换了衣服才又过来。

“含秋来了。”伏夫人眉眼里全是笑,“今儿可真是双喜临门,杨氏有喜了。”

杨氏?伏哲平的妾室?和莹莹对望一眼,夏含秋忙道喜,“还真是双喜临门,总算是怀上了。”

“可不是,还得多谢你,杨氏说想亲自登门来向你道谢,我知道你不是在乎那些虚礼的人,替你拒了,有些好心里记着就行,你可别怪我自作主张。”

“她若是登门来做客我欢迎之至,道谢就不用了,本身也没费什么事。”夏含秋又笑了笑,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来,“这是明德给我的一个方子,说是以前皇宫里的娘娘生产后都会用这方子来调理身子,三师兄看过了,也说是好东西,你看看要不要用,我得去库房给我小表弟找找见面礼,就先回了。”

伏莹莹迅速接过方子,“当然要用,银子都难买到的好东西,秋,给我儿子的见面礼可得尽好的来,差了我可不乐意。”

“要不我把库房钥匙给你,你自己去库房找?”

“你还当我不敢不成?和你我可不会客气,你待我能出屋了的。”

伏夫人只是笑眼看着两人笑闹,也不插话,就像老爷说的,莹莹只要和含秋好好的就行,什么都不需要她做,只要她们感情好。

走出门,夏含秋的笑容就淡了,手不自由的摸向肚子,这里,什么时候才能有动静呢?

晚上,三更都过了,夏含秋依旧没有睡着,可她也只是闭着眼睛,就算麻了半边身子也少有动弹。

换之睡眠浅,她不想扰得换之也不得好眠。

身后突然传来长长的叹息声,“秋儿,你何苦这般为难自己。”

夏含秋突然觉得无比委屈,鼻子一酸,眼泪流了满脸。

段梓易轻柔的将人搂进怀里,话里全是心疼之意,“你忘了柳叔曾说你会子孙满堂吗?还信不过你师傅的话?再说了,就算真的没有子息又如何?我还乐得没人来和我抢你,等这些俗事了了,我们就到处去走走看看,我去过很多地方,看过许多书上形容的美景,除去你呆过的武阳和会亭两城,这世间还有很大,我想带你一一走遍,很早之前我就这么想了。”

260章 一年一年(求粉红)

夏含秋只是掉泪,连抽噎声都没有,无声的,段梓易的胸膛很快就湿了一大片,那泪仿佛流进了他心底。

把人搂得更紧了些,段梓易亲了亲她额头,轻声道:“秋儿,我们会有孩子,只是会迟一些,我不介意,甚至觉得这几年没有孩子才更好,想想你在谋划的事,要是有了孩子,你怎么还能那般费神去操心那些?便是你想我也不会允许的,想得玄乎一些,这一切都是天意,天意让你这几年不能有孩子,天意让你这几年儿女儿缘份还没到,等你有孩子的时候,说不定这天下就定下来了,这么一想,我们的孩子还是福星呢!别哭了,恩?”

夏含秋虽然难过,脑子却没被眼泪淹了,从换之的话里听出了些其他意思来,哑声问,“是不是师傅和你说过什么?”

“不管是不是说过什么,秋儿,你便是不信我,不信你自己,也该信柳叔那一手闻名天下的卜算本事。”

夏含秋这下肯定师傅是真的和换之说过什么了,不管是因为什么瞒住了自己,总也不会害她,这么想着,心里顿时安稳许多。

终于没有眼泪滴落了,段梓易松了口气,刚才那一通绕将他自己都快绕进去了,可仔细一想,他也得承认那并非他胡编乱造的,自从秋儿成为预言者后,他便有些信一句话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若他命里无子,那便没有吧。

“换之,若是…若是…你会不会纳妾?”

夏含秋是骄傲的,她的傲全在骨子里,便是最为难时想到的也是自己抗过去,而不是向谁求助,更不用说低声下气的求人,可现在,她的语气里满满的都是低落不安。

“秋儿,你别让我这么心疼。”段梓易真的觉得要心疼死了。“从始至终,我想要的都是你,而不是想要一个可以为我生儿育女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少吗?可夏含秋只得一人,我要的,就是这么一个人!所以秋儿,你把这事放下,不要总挂在心里让自己不快乐,恩?便是你真要急,也得等我有那个心思了再急啊。我若真那么做了。肯定和你能不能生养没有关系。而是我的心变了,若真有那一日…”

段梓易停顿了一下,叹息,“只是想想你会如何伤心我便舍不得。岂会有那么一日,秋儿,别和自己过不去了,好吗?”

夏含秋并非想不明白的人,她只是太不安了,她怕失去现在安稳的生活,更怕失去这个紧紧抱着自己的男人,她怕,说好的一辈子会在半路断了。

只是想想。就难受得让她无法呼吸,“换之,你不要让我又只剩孤身一人。”

“不会,我舍不得,秋儿。我舍不得。”舍不得你痛,舍不得你人前坚强,在只剩一人的屋子里却只能抱紧双臂给自己温暖,他怎么舍得。

十一月的夜寒风呼啸,床上两人几乎一夜无眠,听了一夜风响。

心却安了。

冬去春来,又到阳春三月,燕国国土越来越萎缩。

会亭城终于又一次易主,落入魏国手中,也不知是之前的平稳过度得以保全的繁华城市让人舍不得下手,还是他们终于发现了会亭地理位置上的重要性,这一回,战火依旧止于城外。

会亭城主袁正浩失去踪影,伏睿这回却并未出头,该安排的都已经安排好了,会亭城现在就是一个散发着香味的糕点,在看到它的重要性后,攻城的一方舍不得毁掉他,而守城的一方…

伏睿冷笑,也得要他有机会毁掉才行,在他还在任时便开始布置,算算已有一年半,会亭城不说已是铁板一块,却也可以说是尽在掌握,想要轻易拿捏却是做梦。

不过魏国却比之前的两任城主要狠,一进城便下令筹集粮草,城中贵族商家谁都没漏掉,而这回,伏睿等人却也没有尽全力,可即便是没有尽全力,所筹集到的粮草也令魏国将军大吃一惊,更是明白了会亭的重要性,和木清的放任不同,他是让将士将全城都严加看管起来,四处城门更是严格把守,进出不易,会亭城人人自危,直到这时,他们才终于感觉到了,这并非安稳盛世。

还是那个茶楼里,所有人再一次聚集起来。

夏含秋只是听着他们商议,并不搭话,直到听到有人说要推出一个人去和魏国将军亲近才插话,“不妥,从那位将军的行事便看得出来他不是易与之人,多做多错,还易暴露,倒不如以静制动,这仗还会继续打,谁又能肯定这会亭城就一直会是魏国的?等着吧,只要会亭城不毁了,乱一点便乱一点。”

在场的即便是大大咧咧的喻长弓也是聪明人,经过一年的时间,哪还会看不出来王妃不出言便罢,一旦说出口的话,王爷无不听入耳中,一开始他们还当这只是因为王爷在乎王妃,难听点便是色令智昏,可一年时间,足够他们看出些东西来。

王妃的话,没有一件不准过!

光这一点,就足够令他们无不重视。

现在他们已经有些明白无为道长那句王妃才是继承他全部衣钵的话了。

郑多新起身作揖,道:“王妃的意思是,魏国会败?”

“现在蹦达得最厉害的几国都走不到最后。”夏含秋也不再遮着瞒着,“拿下燕国两城就再没有动作的吴国,现在动作最少的闽国,以及自诩正统的秦国,这三国会形成三国鼎立之势,会亭的位置很巧妙,到时不管会亭属于哪国,柏瑜从会亭起事,三国都只能看着,力所不及,疆域大了也有大了的坏处,短短两三年时间,他们不可能完全消化。”

郑多新将新绘的地图展开,半晌后抬头看向王爷,“王爷,我们还需要更多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