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含秋这才正眼看向两人,问得直白,“不知两位所为何来?”

齐振声心里一窒,将心里那些纷纷扰扰压下去,姿态诚恳表现得恰如他的身份,“一来多谢你当日派人援手,二来,也是想和…王爷商量合作之事,只是眼下看着,仿佛王妃也能拿主意。”

“这事不在我的管辖之内。蓝蝶,你送客人去见王爷。”

客人,齐振声心里泛起苦意,却什么话都不能再说,随丫鬟离开,夫人没有跟上来好像也不在意。

屋里只余血缘上的两姐妹在。

章俏儿突然笑了,“那些年是我高高在上,你事事小心翼翼,现在却是反过来了,夏含秋。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一个人的改变能有那么大?”

为什么?夏含秋勾起唇角。“当一个人走到了绝境,不改变就得死时,她无法不变,看样子你也长进了不少。知道想问题了,那你应该也能想到我当年那一步走得有多险。”

“是,一个不好你就身败名裂,就是死在外面也有可能,我也曾自问有没有你那样的胆魄,想来想去我发现我没有,所以,我不如你。”

“那是因为你还没到绝境,就算有难处。也没有到需要你铤而走险的地步。”夏含秋也有些讶异两人居然能平静的交谈,奇异的,她不反感,“有个能干的夫君,怎么着都能护着你。而当年,我若是不那么做,你的母亲吴氏不但想要我娘留给我的嫁妆,还打算要我小命,我若想活就必须逼着自己想办法,在你看来我当时是险之又险,而我当时是已经不知道险了,只知道自己必须往前走,不能回头,回头便万劫不复。”

“能干的夫君,能护着我。”章俏儿冷笑,“他确实能干,可护着我却未必。”

两口子这是出问题了?想到那个任可可,夏含秋也就了然,若是个普通人也就罢了,偏偏是任重的女儿,还是个颇有心计野心的女人,章俏儿的日子要是能过得顺遂才奇怪了。

就不知齐振声的心是不是也转到了对方身上。

章俏儿却不再说这个事,而是问起弟弟来,“前段时间我做了个梦,梦见家宝一身是血的来找我说家里进不去了,质问我是不是锁了门不许他进,我怎么解释他都不听,将我给吓醒了,我现在也不求他原谅我,只想知道他好不好。”

夏含秋心里有些复杂,她本就不是多心硬的人,看着这样的章俏儿就有些恨不起来了,反倒觉得她有些可怜,失了娘家庇护,唯一的弟弟也不原谅她,可惜,世上有些事,真是错不得的。

“家宝前阵子是受了些伤,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章俏儿顿时变了脸色,质问的话脱口而出,“他怎会受伤?你现在已经是王妃,手下无数人可用,怎会护不住他?”

夏含秋也不想去解释,只是道:“想来你一时半会也不会离开,回去后我会问问他要不要见你。”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章俏儿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忍耐住没有砸东西,夏含秋看着,真觉得她长进了。

两人虽然一起长大,相伴了十三年,可现在两人身份变了,立场变了,恨意也渐渐消磨,说了该说的话就陷入沉默,沉默得尴尬,至少章俏儿觉得很是尴尬。

索性起身打算出去外面等夫君,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的道,“在武阳城,齐振声算得上一家独大,他有野心,也有几分能力,必然是想借你们这股东风的势,你们往东扩张,他往西扩张,暂时平安相处,可他那人我知道,不是个能容人的,你们小心些。”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他是你男人,若是有朝一日他大事得成,你也能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我就算努力学,也成不了那满腹阴谋算计的人,若真有那日,站在他身边的人定然不会是我。”章俏儿回过头来,眼里带了些悲意,“夏含秋,我真羡慕你得遇良人。”

“你别忘了,你那个是你千方百计抢去的。”

“是,所以一切苦痛我都只能咽下去,你好好待家宝,我现在也只剩他这么个亲人了。”

看她快走到门口了,夏含秋才又开口,“王爷替家宝取表字景流,我给他一个安稳的完全可以放心依靠的家,这几年里,我让他和段柏瑜日夜相处,吃在一起,学在一起,玩在一起,他叫我娘大娘。我娘待他如亲儿,我另一个弟弟唤他哥哥,我会为他求娶夏家表妹为妻,你娘留给家宝的东西,我没动一分…章俏儿,比起你这个嫡亲姐姐,我是不是做得更好?”

章俏儿肩膀耸动,哑声几不可闻的说了句谢谢,再不回头,疾步离开。

夏含秋神情征忡。眼前浮现当年那个脆生生喊她大姐的娇俏小姑娘。她们姐妹。并非没有好过,她待自己,也并非不曾有过真心,只是上梁歪了。最后她也跟着歪掉了。

她不是家宝,家宝是从小就不受那对爹娘的影响,心性从小就是正的,会为了自己这个非嫡亲的姐姐据理力争,从来都是站在自己这边,而章俏儿,被吴氏毁了。

身体被揽入温厚的怀里,头顶传来声音,“章俏儿说什么让你不高兴的话了?”

夏含秋蹭了蹭。“没有,她现在凌角被磨去许多了,身后没有了依仗,到底也不再是当年的章俏儿了,你看到她了吗?”

段梓易最清楚秋儿是有多心软的人。时间过去这许久,就算心里曾经有恨也消散得差不多了,于是也不说难听话,“看到了,红了眼睛,应该是哭过,看着倒是瘦了不少。”

“她要我们小心齐振声,齐振声是不是和你说互为屏障合作的事?”

“他先来见的你,和你也说了?”

“他提了合作,我想他应该是那个打算,你怎么回的?”

段梓易冷笑,“当然同意,至于以后谁吃下谁…我连吴国闽国都不惧,又怎会怕他羽翼渐丰?更何况我还有你,他夫人比我多,本事加起来却及不上你一分,我有何惧。”

“你比我还有信心。”

两人抱着说了会话才又各自去忙活,这几天事多,夏含秋想要再早早回家是不能了,都是家里送午饭过来两人在一起吃了,再在布置出来的里间休息一会便又继续忙。

章家宝已经能坐起来了,使了人搬来不少书,无人时便看书打发时间,有时他也会走神,想着在前方的三人。

听得外面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章家宝放下书笑眼看向门口,待人一出现在视线里就喊,“姐姐,姐夫。”

“今天好些了吗?”

“好多了。”这是两姐弟每天必有的对话。

段梓易扶着人在床边坐了,看他气色确实好些了便道:“柏瑜在信里问你好些没有,我回他好多了,也好安安他的心。”

“他是瞎担心,明明走的时候我就已经能说话了。”不过被人记挂着总让人心情愉悦,可接下来姐姐的话却让他的好心情没能保持多久。

“姐,我不见她。”

夏含秋寻思了一番,还是没有隐瞒章俏儿的现状,“她瘦了许多,学会了隐忍,这都不是日子过得顺畅的人会有的改变,我不是可怜她,只是…你好好想想,姐姐不想你后悔。”

“我不会后悔。”章家宝声音有点沉,但是坚定,“我要是见她,原谅了她,就好像爹娘的死就这么轻飘飘的过去了,我过不了自己这关,我不能原谅她。”

“好,那就不见,以后她是她,我们是我们,再不相干。”

看弟弟有些累,夏含秋没有多呆。

身上多处伤口都在愈合期,又疼又痒,实在受不了的时候章家宝就蹭一蹭,可这会,他像是完全感觉不到这些了。

血脉相连,他自是希望章俏儿能过得如意,可他不能见她,除了和姐姐说的那个原因外,还因为他不想让章俏儿看到自己现在这样子,他不知道她会不会担心,但是以她的性子,就算变了也必定会苛责姐姐,所以,何必相见。

294章 波澜起

夏含秋只是使了个人去给章俏儿回话,没有再见她,而章俏儿也没有再搭回来一言半语,她也没有在意。

六月中,郑老爷子带了一个队伍去往八景城。

七月初,前方传回消息,拿下了乐业城,经过一个月修整,到得八月中又拿下了北边的保升城。

从五月出征到八月,不足四个月时间就拿下三城,速度堪比燕国当时攻下梁国数城。

“柏瑜来信了?怎么说?”一看到人进来,夏含秋就忙问,八月的天气还是热得很,随便动一动就是一身的汗,有孕的人更怕热,偏偏还没人敢给她用冰,只得生生受着。

段梓易将信递给她,边道:“他们不会再冒然出击,看他信里说是当时机会太好,木清是这方面的行家,若是事不可行,他定然不会拿将士的生命去冒险,他没有阻拦想来就是可行的。”

将薄薄一张信纸放下,得知大家都安全也就放下心来,“今年收成好,我已经派了人手去各地收粮,百姓交了税粮应该还能余下不少,想来也没人会拒绝卖给我们,粮草方面的困境算是解了大半,只是兴国已经覆灭,闽国必然不会再看着我们坐大,他们要是再冒然出击怕是会吃亏。”

笑了笑,夏含秋又道:“我已经做了还会继续开战的准备,一应军需都在赶制,几个大作坊都已经建起来了,冬衣多预备了不少,现在已经是八月,转眼就要凉起来了,战事我不懂,这些我定会准备好,不冷着饿着在前方拼命的人。”

段梓易看了她的肚子一眼又一眼。最后干脆坐到她身边去,喟叹道:“辛苦你了。”

“自找的事就没什么辛苦不辛苦,对了。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和你说,这几个月开垦出不少良田。我们这一直是种的一季,那时候自然就过了下种的时候,我想试着看看看会亭的气候能不能种两季,所以上个月着人去做这事了,并且秧子出得很好,并且已经都种下去了,现在看着也都很正常。没有什么问题,说不定还真能成。”

“这么好的消息竟然一直瞒着我。”段梓易顿时坐直了身体,不管盛世还是乱世,粮食都是最重要的物资。要是真能在这上面做出点文章来,不说他们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至少比别人要多出几分争天下的本钱来。

“也不是故意瞒着你,那时候本就不知道成不成,要是不成不是让你白高兴了吗?我本来还想等真的成了的时候再告诉你。到底没能忍住。”

“这事当然不用忍着。”段梓易倾身过去亲了她一口,起身道:“前几天有人来投,那一身本事就是专攻农业的,你告诉我在哪一片,我让他去跟进。”

“也好。”夏含秋将地址告诉他。末了又道:“这事我交给紫叶负责了,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她。”

因为对这事本就心里有点底,夏含秋下令种二季时是将所的开出来的田地都算进去了,当时不说百姓暗地里在说她浪费粮食,就是伏莹莹等人心里都未必赞同的,只是习惯了相信她才没有反对。

不久前还是阳光普照,转眼又是乌云压境,一声惊雷仿佛从天边劈来,夏含秋惊得笔都掉了。

“王妃…”

捂住胸口,夏含秋走向门口,看着外边满是风雨欲来之势,眉头不由得皱起,这时候正是晒谷子的时候,但愿大家能来得收起来。

正想着,一道白影往她面前扑来,本来还在她身后的蓝蝶蓝玉连忙上前,可她们的动作再快,又怎么及得上那只好久没出现的小东西。

夏含秋只看影子就知道来者是谁了,下意识的将东西抱了个满怀,笑容可掬的安慰变了脸色的两人,“没事,是来找我的,啾啾,你去哪了,恩?一来就吓人?”

啾啾在她怀里滚了几滚,看得出来很是开心。

夏含秋抱着掂了掂,重了些,好像胖了一圈。

“看样子这回不是受苦去了。”抱着回到坐位上坐下,狠狠揉了它毛发几把,直至将它的毛都揉得炸起来了才罢手,“你倒是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我,下次要是再不告而别就不要你了。”

啾啾才不管主人怎么威胁它,反正主人舍不得真不要它,在她腿上打了一个滚,再打一个,开心得不得了。

要是可以说话,它一定要告诉主人它以后都不用再回去了,它已经长大了!

它以后还能照顾小主人!在刚才挨上主人肚子的时候它就发现了!

“啾啾回来了?”听得那声炸雷,段梓易不放心秋儿丢下手里的事跑了过来,偏生一出门大雨就从天而降,几步路都淋了他一个半湿。

夏含秋抱着它举高给他看,“也不知野去哪了,还胖了一圈回来。”

段梓易摸了它头一把,细瞧秋儿一眼,看她没事也就放下心来,“这雨下得急,应该下不久,等雨停了再一起回去。”

夏天的雨就是这个特色,下得又急又大,但是很快就停,歇一歇后可能又会下,夏含秋满口应下。

也是从这日起,啾啾除了晚上不会再睡到夏含秋枕头边外,其余时间都寸步不离,就晚上都还是被段梓易丢出门几次才知道那位置再不是它的了。

夏含秋心疼它,就在旁边屋子给它布置了一个舒舒服服的窝。

至于孕期分房什么的,换之没提起,她更不会主动说,做为母亲的夏薇就更不会去提这个话头了,对这姑爷自是更加好了几分。

每每回去和娘说起女儿女婿她都觉得女儿之前苦过头,后头全是福气,不但孩子没怎么折腾她,该吃吃该睡睡,吐都没吐一回,夫君也是事事顺着她,便是外面那些事撒不得手,她必须得管着事,她都得承认她这女儿比大多数女人都要过得幸福。

一过九月,天就冷得快了,白天还是热,早晚却有了凉意。

夏含秋的肚子已经有些显怀了,出行必有人扶着,别人小心看顾着,她自己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出事,只要衙门里没有紧要的事,她会比旁人去得晚上一些,孟凝脂同样有这个特权。

“小师妹。”

刚坐上軿车出了大门,就看到二师兄骑着马从巷口进来,走近了一勒缰绳翻身下马,“看看这个。”

从铃兰那里出去的人偶有消息会通过之前开避出的一条路传回来,看二师兄闲着,她干脆将那事交给二师兄去管了,什么事重要,什么事无关紧要她相信二师兄能比她处理得还好,现在是发生了什么让他连等她去府衙都等不得了?

夏含秋看他一眼,接过卷得紧实的纸条摊平,上面只得寥寥几句话,可透露的信息却让她大吃一惊,“吴国和闽国联手了?怎么可能?”

陈辰脸也沉着,以他们现在的力量,不要说对上两国,就是和其中一国硬抗都必输,现在却…

“要是事情属实,必须尽快通知在前线的人。”

“这消息先瞒着,对了,换之知道了吗?”

“我当时就在府衙,先和他说了一声才回来的。”

夏含秋点了点头,“别杵着了,去府衙。”

原先的城主府已经前后打通,夏含秋重新分派,一司占据一个院落,越来越多的东西总算有了地方放。

其他人都搬了,唯独夏含秋没有动,她现在是能少走一步就少走一步,再说在前院也没什么不好,进进出出也方便。

一进衙门,夏含秋就派人去请王爷去她屋子,这边后脚刚进屋,那边前脚就到了。

吩咐蓝玉在外头守着,夏含秋开门见山的道:“换之,你怎么看?”

“宁可信其有,我们得早定对策。”段梓易心里窝火得厉害,“我在两国交界的地方做了不少安排,明明前段时间两国都打上了,怎么会突然又讲和?你们这边有没有收到其他消息?”

“没有,完全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夏含秋将一直紧紧攒在手里的纸放到桌上,“思思是放得最远的一个姑娘,这上面说是她的一个客人说漏了嘴,她觉得这事情紧要就赶紧想办法将消息送了回来,现在,怎么办?”

“她可信?有没有可能是被人设了计中计?”

夏含秋想了想,“我听铃兰说过,她是两年前自动卖入楼里的,她爹死得早,当时她娘病重,下面还有一双弟妹…师兄,你让人去查查她家人还在不在。”

陈辰二话不说起身离开。

夫妻两人一时间都没有再说话,吴国和闽国能走到这一步,无疑是强中之强,要是两国围攻,他们不会有活路。

“秋儿,这事你没有半点感应吗?”

夏含秋苦笑着摇头,“没有,这东西要是能归我控制就好了。”

或者,她可以试试去控制,当然,不能当着换之的面。

可眼下的事却等不得了,“不管怎么样,先做最坏的打算吧。”

段梓易却不是这般轻易认输的人,他二十多年的人生经历里也从来就不曾轻易退却。

ps:

前边我自己都知道写得平淡了,这章后我会尽量改变这个局面。

295章 坏消息

陈辰回来得很快,“她的家人还在,我暗地里打听了一下,也没有任何异常。”

夫妻两人对望一眼,心直往下沉,她没有问题,那她送回来的消息真实性也就高了。

“明德,叫蒋念来见本王。”

“是。”门外的明德耳聪目明,这些话没有避开他去,他自然也就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陈辰看向小师妹,“让师傅出面如何?”

“这个时候不行。”夏含秋摇头,“闽国和吴国既然联手,就肯定是将我们当成了一个对手,或者说是当成了一个不大不小,踢掉了才痛快的拌脚石,现在这个拌脚石于他们来说威力还没有大到让他们忌讳的程度,可要是师傅出面,无为观摆明了站在我这边…”

夏含秋猛的站起身来,都忘了自己现在是个行动不便的孕妇,“他们肯定是知道了我们身后有无为观支持的事,那天我当着许多人的面说出来,说不定就已经传开了!”

另外两人显然也想到了,段梓易上前扶着秋儿坐下,沉吟半晌道:“有些消息本就是瞒不住的,来来往往那许多人,未必就没有那两国的探子,就算你那次没有公开,无为观的动向也一定会被人发现,毕竟无为观不是一个两个人,而是有好几百人。”

陈辰摇头,“不止,这两年在流民中挑了不少天份好的孤儿充实班底,大大小小内内外外加起来已经破千了,他们都是在生死线上徘徊过的,有吃有喝的养着,学起来都认真得很,再练上两年就能得用。”

上千人,这确实是个庞大的数字。可现在真正能派上用场的怕是得打个半折,玄组的人派出去了大半,地组的天天跟着二师兄忙活。小舅那一组的人倒是能派上用场,天组…

对了。天组,“二师兄,我记得你说过大师兄的人很多都在外以幕僚存在着,他们有没有消息反馈回来?”

“难为你还记得,在收到这个消息后我就去查了,什么消息都有,唯独没有闽吴两国联手的。再等一等看看…”

“启禀王爷王妃,二爷的人有急事求见。”

该不会是…

三人面面相觑,夏含秋扬声道:“快请。”

进来的确实是地组的人,沉默的行了礼。将一样东西双手奉上,夏含秋看着,那应该是用纸折成的,掌心大小,至少有十个角。

陈辰接过来。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来,小心的挑开一个角倒进去一点粉抹状的东西边解释道:“这是一种复杂的折叠方法,打开的顺序是固定了的,在第一个角里放了一种特殊的药粉,要是这东西落到别人手里。他们打开的方式不对,又没有我手里这份药粉中和,这份东西就会腐蚀掉。”

这一招确实保险,要不是熟知内情的自己人,怕很难想到这里面会有这心机在。

又等了几息时间,陈辰才继续下面的动作,一一挑开剩余的角,当所有的角都打开了,夏含秋才发现,只有第一个角是空的,连着内里,其他的角都是实的。

“回头我将这个折法教给你。”说着话,陈辰将里面的东西从第一个角的空心处倒出来,又快速打开其余部分,这才能看到里面的东西了。

几眼看完陈辰就不由得苦笑,“不用查了,这消息是真的。”

夏含秋忙接过来,段梓易坐得近,两人一起草草看完,只觉得这心更沉了些。

现在,要怎么办?

“蒋念求见。”

段梓易揉了揉额角,他本是想让蒋念亲自跑一趟的,现在看来是用不上了。

“先在外面候着。”

“是。”

“蓝蝶,将地图拿来。”

这些天地图用得多,就放在显眼处,蓝蝶拿过来铺开在王爷王妃面前。

夏含秋看了会地图,抬头看向两人,“我有个主意,你们听听看。”

“我也有个主意。”段梓易看向秋儿,两人同时开口,“秦国!”

相视一笑,夏含秋道:“你说。”

“将秦国留到最后好像是他们一个默认俗成的规矩,可这规矩于我们来说却没什么约束力,他们一定想不到我们会这么做。”段梓易边说边在地图上比划,“只是现在也有个问题,秦国在东边,和会亭还隔着三个城,而这三个城,在吴国手里,我们要想动秦国,首先就要拿下这三城,这并不容易。”

“除非…”夏含秋眼神在秦国和会亭之间来回游移,“除非我们弃了会亭以及拿下的那几城,倾全部之力去拿秦国。”

“这太过孤注一掷了。”陈辰首先不同意。

“还有另一个办法。”夏含秋抬头,“联合所有能联合的势力,让闽国和吴国抽不出身来对付我们,可这也并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