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点了点头。

顺姑见她竟喊饿,便立即说道:“那奴婢去给姑娘弄些吃食来。”

“顺姑陪我,”沈长乐开口说话,可一出声,这奶声奶调的声音,听得她自己都笑了,原来她小时候的声音也这么可爱啊。

对于幼年的记忆,沈长乐已经记得不清楚。却不知这梦境里却是这样的真实,难不成这些回忆其实都一直藏在她的记忆里?

一直在外面的徐嬷嬷,此时进了屋里来,见沈长乐醒了,便欢喜地双手合十,说道:“谢天谢地,咱们姑娘可算是醒了。”

“好了,你先去弄些吃食过来,姑娘饿了,”顺姑听了她夸张的言语,有些冷淡地说。

徐嬷嬷也不在意,笑了下,又转身出去了。

只是这一幕,却看地沈长乐惊讶不已。

不对,不对啊,她明明记得徐嬷嬷一直在她面前念叨,说她和顺姑的关系有多么的好。而顺姑走了,更是千叮咛万嘱咐要好生照顾她。可为何,她这会瞧着,顺姑压根就看不上徐嬷嬷呢?

而如今的徐嬷嬷,也不是那个在她房里说一不二的管事嬷嬷,所以这一幕沈长乐惊讶不已。

顺姑见她有点发愣,便问道:“姑娘,可是饿地厉害,要不我让人给你拿些点心?”

沈长乐点了点头。

顺姑去拿了点心去了,沈长乐又觉得渴,就叫了丫鬟进来给自己倒水喝。可谁知茶杯刚端到嘴边,尝了一口,烫地她立马就吐掉了,连带着手上的杯子都摔在了地上,把手烫地生疼。

“姑娘,”旁边的丫鬟被吓了一跳,喊了出声。

而外面的顺姑一听到声音,赶紧进了屋子,瞧着姑娘手上的茶水渍,气得怒道:“还傻站在这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把烫伤膏拿过来。”

沈长乐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手背,顺姑姑拿了手帕给她擦了擦手背,又一个劲地呼呼。

直到好久,她才抬头说:“好疼。”

心疼地顺姑姑,又赶紧哄她。

可此时沈长乐心里却止不住地慌乱,为什么这么疼,为什么在梦里,痛觉是这样的真实。她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脸颊,捏地太用力了,哎哟地一声。

这梦也做的太真实了吧。

****

而此时正院里头,肚子已经挺地老大的人林氏,此时正不耐地喝着茶水。这是她的头一胎,她自然紧要地很,况且先头她去上香的时候,偷偷地请了大夫把脉,说这一胎是个儿子。

她虽只是个填房,但就依着她自个的家世,这卫国公的填房都是高攀不起的。若不是她是沈令承原配妻子章氏的嫡亲表妹,就算沈令承自个瞧上了她,章家也未必会同意。

正是因着这层表姐妹的关系,她姨母才会松口让她嫁进来。

不过她嫁进来之前,她姨母旁敲侧击也好,还是当面提点也好,说的都是她表姐章氏留下的那三个孩子。

“太太,三姑娘的病还没好呢,这可怎么办呀?”她身边的张嬷嬷,一脸担忧地说道。

林氏没说话,只把茶盏放在了桌子上。这天儿是越发地热了,再加上她怀着身孕,房中连冰都不敢多放,她热地险些都要生痱子了。

所以一听到这事,心里头更是浮躁,不免有些烦躁道:“怎么回事,不过是个小病而已,竟是拖了这么久?”

张嬷嬷见她上了火气,也不敢多言语。可这眼看着老太太和老爷就要回来了,万一到时候三姑娘的病还没好,这可如何是好?

“难不成她生病,还是我故意害地不成?”在听了张嬷嬷的担忧之后,林氏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

没嫁进来之前,她还一心觉得自个肯定会将这三个孩子视如己出。可谁知嫁了进来,便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了。先不说那两个少爷,光是这个小丫头,不过才一丁点大的孩子,瞧见她便是眼睛不是眼睛,眉毛不是眉毛的。

再加上她又迅速有了身孕,眼看就要有了自个的孩子,对这三个孩子,自然就更加不上心了。

前些日子永年县的沈家祖宅,派人送了信过来,说是二太夫人身子不太好。虽然信上没明说,但谁都知道大概是二太夫人是大限将至。再加上自打老国公爷去世之后,老太太都没回过永年县,所以她这次却怎么都要回去看看老嫂子。国公爷怕这么热的天,下头的人服侍的不经心,便亲自跟着去了。

这次三房也跟着回去,林氏听说是要过继祖宅那边的子侄。三房至今都没一个孩子,老太太早就等不及了。

一想到这里,林氏又摸了摸自个的肚子,感慨无论如何都要生了儿子,才能在这个家里头站稳脚跟。

“你再去那院子里瞧瞧,”林氏想了想,还是说道。

张嬷嬷正要应声,结果外头就进来个小丫鬟,刚一进屋,就连忙说道:“夫人,国公爷回来了。”

林氏一听是丈夫回来了,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惊喜道:“老爷怎么突然回来了?这会人到哪了?”

“已经到了二门上,这会正过来呢,”小丫鬟是过来报喜的,声音虽大了些,但这会连张嬷嬷都满脸喜色,哪还顾得上追究。

林氏赶紧让身边的丫鬟过来给自己梳妆,又觉得自个这身衣裳太朴素了些,又命人去拿了套鲜亮的衣裳过来。

谁知她上了妆,又换了一身衣裳,还不见国公爷过来,就又命人去瞧瞧。可这会她才知道,沈令承一回来,就直奔着山月居去了。

林氏一听,气得摔了拽在手里的铜镜。

沈令承进来的时候,沈长乐正挣扎要起来呢,顺姑姑怎么劝都拦不住。结果就听到国公爷回来的喊声,这一通报,连带着沈长乐都坐在床上老实了。

当一身深蓝色素面锦缎袍子的沈令承进来时,沈长乐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他。原来年轻时的爹爹,竟是这般的英俊高大。

而沈令承见女儿这般呆呆的看着自己,便弯腰过来,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尖,亲昵地问:“我的小长乐,这是怎么了,不认识爹爹了?”

沈长乐听着他的话,不知为何,眼泪刷地一下落了下来。

☆、第 3 章 爹爹

沈令承一见她哭了,脸色便冷了下来,看起来似乎要发火。只是沈长乐眼泪跟断了线地珠子般,扑簌扑簌地往下落,巴掌大的小脸已经憋红了,水亮亮的大眼睛此时也通红,可她哭地虽厉害,却没发出一丁点声音。

看起来实在是可怜巴巴。

沈令承本就是因为听说女儿病了,才急急赶回来的。结果一回来,就看见沈长乐哭的这般可怜,他正欲发火,却又怕吓着沈长乐。只得先将她抱了起来,一边抱着一边哄道:“长乐,这是怎么了?”

沈长乐看见沈令承实在是太高兴了,也顾不得其他,抱着他的脖颈,便是嚎啕大哭起来。

“爹爹,爹爹,”她的小手紧紧地抱着沈令承的脖颈。

爹爹的肩膀又宽又结实,连抱着她都这么有力,在沈长乐的记忆之中,这还是他第一次和沈令承这样亲密。

从她有记忆起,沈令承就算偶尔会抱着女儿,那也一定是抱着沈锦。而她则是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虽然很羡慕,但她没办法像沈锦那样对爹爹毫无顾忌的撒娇,也可以毫不避讳地要首饰、要衣裳。

她是跟着继母长大的,林氏最常教导她地就是,她是国公府的姑娘,行事说话处处都要有大家风范,切不可做些让人瞧不上的小家子举动。

所以她时时铭记着,生怕自己行事不够端庄,给家里人丢了脸面,所以连对自己的亲爹爹撒娇都不敢,却这般生生变成了一个木头美人。

所以此时趴在爹爹怀里,这样尽情的哭,对她来说,就真的像梦一样。

如果这只是梦,那么她愿意永远地留在梦境之中。

沈令承一边拍着女儿的背,一边在屋子里转圈。旁边的顺姑姑和丫鬟恭敬地站着,垂着头,不敢发出一丁点声响。

等沈长乐哭累了,就把自己的小脸蛋靠在爹爹的肩膀上,只不过这会正是夏天,沈令承又是坐着马车赶回来的,所以身上难免一身臭汗。

“爹爹,好臭,”沈长乐闻着沈令承身上的味道,故意说道。

沈令承听罢,哈哈大笑,轻拍她的背,问道:“你这是哭累了,就又开始打趣爹爹了?”

他将沈长乐抱着到了外间,将她放在了榻上后,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蛋,才问:“告诉爹爹,为什么哭啊?”

沈长乐盯着面前的人仔细打量了一番,距离上一次见到爹爹时,还是半年之前。她自从回卫国公府后,自觉自己是寡居之人,连院子都极少出去。跟父兄虽同住在一个家里,但见面的次数却极少极少。

而最后一次见面,也是她要入宫,在府里拜别父亲。

她的名声并不好听,有克夫之名,但皇上却还是执意纳她入宫。当时在朝中还引起了颇大的争论,就连一向德高望重的父亲,名声亦被她所累。

如今想想,不是爹爹待她不够好,而是她总是离他太远,也从不主动靠近他。

沈令承掏出身上的帕子,给她擦了擦眼泪,问旁边的顺姑:“姑娘,到底生了什么病?”

顺姑姑是院子里的管事姑姑,所以这会自然是她站出来,她朝着沈令承恭敬地福了福身子后,这才说道:“回国公爷,姑娘前日开始发热,请了大夫过来瞧了,也开了方子,只是吃了几贴下去,总是不见好。”

沈令承回头看了一眼女儿的小脸蛋,原本粉粉嫩嫩的小脸,这会有点蜡黄,就连脸颊肥嘟嘟的肉,瞧着都没他走之前多了,就连神色都是恹恹的,一瞧就没什么精神头。再看着她身上只穿了粉色中衣,此时一只小手抓着衣摆,正不停地抠啊抠的。

“太太呢,姑娘病得这般厉害,怎么也不见她来瞧瞧,”沈令承环视了一圈,忍不住问道。

因为她年纪小,沈令承怕她受不住回乡的路途,便将她留在家中,让因要临产而无法前往的林氏照顾。

如今倒是好,孩子病了,她一个做嫡母的,却不在跟前照顾。

沈长乐一边抓着衣摆,一边听着顺姑姑和爹爹说话,只不过她小心地打量着爹爹的脸色,似乎有些不高兴。

“你去将先前大夫开的方子拿过来让我瞧瞧,”沈令承吩咐道。

此时徐嬷嬷从厨房回来,正碰见顺姑出来,她小心瞧着院子里头,问道:“可是国公爷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吃食怎么没拿回来,姑娘还等着用膳呢?”顺姑见徐嬷嬷这般空手回来,便不悦地说了句。

徐嬷嬷被她教训也不恼火,讨好地笑了笑,回道:“厨房那边正在做姑娘平日里爱吃的膳食,我瞧着一时半会也好不了,便回来先瞧瞧。再说,这不是国公爷回来了,这会正晌午的,也不知道国公爷用过膳没?”

顺姑姑被她这么一提醒,也才回过神。她赶紧道:“我进去问问,你在这守着。”

徐嬷嬷原本是想在国公爷跟前露个脸。如今顺姑姑之所以能在姑娘的院子里面,这般地说一不二,还不就是仗着国公爷的信任。

沈令承自然是没用过午膳,沈长乐一听,抱着他的手臂,一个劲地摇啊摇,撒娇道:“爹爹和我一起用膳。”

沈令承也极少和女儿单独用膳,自然欣然同意。他见自己点头同意,把沈长乐高兴地咧嘴笑开,露出嘴里小米粒一样的牙齿,心情也不由大好,“长生,想和爹爹一起用膳?”

沈长乐点了点头,只见她乖巧地说:”长乐想要和爹爹一起吃饭。”

而在另一边的院子里,只见张嬷嬷正小心翼翼地在一旁站着,想了半晌,才是劝道:“太太,国公爷这会回来,定是因三姑娘的生病事情。奴婢瞧着,要不您还是过去瞧瞧,免得国公爷以为您不上心呢。”

“我不上心?为了咱们这位娇贵的三小姐,我忙前忙后的,”林氏忍不住抱怨,但说到一半却也泄了气。她在沈令承跟前,何曾敢这般说话,如今也不过就是在自个的院子里头,才敢这般抱怨罢了。

结果她派过去打探消息的丫鬟回来了,一进屋子,就说道:“太太,国公爷已经在三小姐的院子里头传了膳,想来今个午膳就在那边用了。”

“你看看,你看看,”林氏气得险些连眼泪都落了下来。老太太那头他要顾着,自己这个做儿媳妇的自然不敢有怨言。可是这会人都回府了,抬抬脚就到的功夫,他居然忍心不来看看自己这个怀着九个月身孕的人。

张嬷嬷见她要哭,赶紧劝道:“太太,可别伤心了。你如今身子要紧。”

“我瞧着,这府里头也就我一个人重视这孩子罢了,我这随时都能生产,可谁曾顾虑过我,”林氏只觉得悲从中来,眼眶一下便红了。

张嬷嬷头皮一麻,林氏这话不仅抱怨国公爷,这是把老太太也怨怪上了。这话要是传出去,只怕会引起轩然大波。她赶紧挥挥手,让丫鬟都退了出去。要说这太太,刚嫁进来的时候,倒也性子温顺。只是自打这怀了身孕之后,整个人都变了,连性子都没那么宽厚了。

不过张嬷嬷可不敢当着她的面这般说,也只能小心翼翼哄着。

待张嬷嬷又劝了好几回,林氏总算是把心底的怨怼压了下去,听了她的劝说,亲自去三姑娘的院子。张嬷嬷见她态度软和了下来,又让丫鬟打了热水进来,给她重新敷了面,这才让人抬了轿子过来。

“爹爹,吃这个,”沈长乐从前从未和爹爹这般亲近过,如今若是能在梦境之中,将这遗憾弥补上,对她来说,也算是一种宽慰吧。

不过她到底还年纪小,再加上一双小手,别看肉嘟嘟的,但却没什么力气。所以她用筷子夹了好几下,才将糯米藕挑进了沈令承面前的甜白瓷小碗里。是的,她现在也只能用筷子戳中,藕片上的洞,才能将藕挑进沈令承的碗里。而好几个藕洞里的糯米,都被她弄了出来。

顺姑姑看着桌子上的狼藉,正要请罪,谁知沈令承却毫不在意地,伸手捏了下女儿的脸颊,结果一捏,又觉得她圆润白嫩的小脸触感十分不错,居然又用力捏了两下。

沈长乐一撇嘴,哭了。

虽然她原本是想假哭,吓唬吓唬爹爹来着,结果金豆豆掉下来的时候,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原来小孩子的眼泪,真的是来地这么容易。

而沈令承也被吓了一跳,这会又赶紧摸她的小脸蛋,认错道:“长乐不哭,爹爹以后不捏你的脸蛋了。”

结果他想了下,又补充道:“不这么用力地捏了。”

沈长乐一听,哭地更加伤心了。在她心里,爹爹一直个气质儒雅又玉树临风的男子,在自己跟前从来都是沉着稳重,为何梦里的爹爹,会这么不一样啊?

结果沈长乐还没哭完,外面便有丫鬟通报,太太来了。

沈长乐一听是林氏来了,条件反射一般地止住了哭声,而且还用小手抹了抹眼泪。虽然这只是在梦里,但是她怎么都不能让林氏看了自个的笑话。

林氏进来时,就瞧见这父女两人正坐在罗汉床上,小桌上摆了几个碗碟,倒也不是十分丰盛的菜肴。

“这么大热的天,你怎么过来了,”在林氏十分娇柔地给沈令承请安之后,他不冷不淡地说道。

林氏原本满腔的柔肠,登时被这冷淡的话,泼了一盆冷水。她脸上笑意一僵,似乎不知要说些什么。

沈长乐看着对面的林氏,突然眼珠转了转,嘴角露出一个狡黠的笑。

☆、第 4 章 重生

沈长乐费劲地榻上爬了起来,如今她的身子不仅小,而且特别地圆,所以起身都特别困难。她起身的时候,动静大地连对面的沈令承都不由多看了她几眼。不过她起来之后,便像模像样地给林氏请安:“给太太请安。”

林氏瞧着平日里,连话都说不利索的人,这会给自己请安,愣了好一会。可偏偏她愣神的时间有些久,被沈令承看在眼中,就成了给沈长乐的下马威。所以他脸色阴沉地越发厉害。

“乐姐儿赶紧起身吧,”旁边的张嬷嬷轻轻抵了抵她的后腰,林氏这会缓过神来。

可她一转头,就瞧见对面的小女孩的眼神,那样的狡黠、精怪,那哪里是一个三岁小孩的眼神啊。

林氏吓得浑身一颤,抱着肚子就往后退了一步,倒是沈长乐瞧着她这般模样,登时得意地扬起嘴唇,但她偏偏还嫌不够,挥手招呼:“太太,来吃饭。”

林氏自打怀孕之后,连老太太院子里的茶都不敢多喝一口,又如何会在她这里用膳。但沈长乐如今仗着自个年纪小,撒娇卖乖起来,简直是手到擒来。不过就连她自己说完之后,都觉得奇怪,要知她从前何曾这般撒娇过,想必这就是小孩子自带的天赋吧。

“这天气太热,我胃口不太好,”林氏本就是推脱之意,不过说这话,确实含娇带怨地瞧了沈令承一眼。

“你如今怀有身孕,便是胃口不好,也该吃点,”沈令承听罢,脸上的不悦稍微缓和了些。

沈长乐在一旁瞧着,林氏这番做派,在心底一笑。她知道林氏一向是温柔小意之人,惯是能放得下姿态哄着沈令承。所以当初沈令承也不会单单选中了她,毕竟就算林氏和章家沾亲带故,可到底身份上还是差地远了,即便是给他做填房,那也是高攀了的。

“这几日乐姐儿身子不好,我心里日日担心着,又怕老爷回来怪我未照顾好乐姐儿,在”说着,林氏眼眶之中便已泛起了水光,晶莹的泪光在眼眶里转了好几圈,可愣是未落下来,看地沈长乐,那叫一个叹为观止。

她从前虽不喜林氏,可却也不得不敬重着她,因为她不仅是自己的继母,又是自己的姨母。她的母亲王夫人,乃是沈长乐外祖母王氏的亲妹妹,也正是因着这层关系,当初林氏才能搭上卫国公府。之前她只觉得林氏之所以能压她一头,无非就是仗着自己长辈的身份,可如今看来,人家唱作俱佳,便是这眼泪说来便来,单单是这一点,她沈长乐就输了何止是一招。

此时张嬷嬷上前扶着林氏,心疼地开口:“夫人,你可别千万哭。您不记得,大夫说你现在身子重,要放宽心,不能老是这般担惊受怕的。”

沈令承此时已经放下筷子,他瞧着林氏挺着的大肚子,脸上也闪过一丝内疚。他服侍老太太回去省亲,倒是留下她和长乐两个人在家,便是长乐病了,也不是她有意为之的。若真说照看不周,倒是长乐身边的这些丫鬟婆子该被责罚才是。

“老爷,不是老奴替太太开脱,只是这几日姑娘病了,太太又是派人请大夫,又是守在这边照顾姑娘。若不是昨个她肚子痛的实在是厉害,老奴拼死劝着她看顾着肚子里的小少爷,她今天一早便又是要过来的,”既然林氏做出了欲语还休的委屈姿态,那旁边的张嬷嬷便扮演起了忠仆的模样来。

沈长乐看着她们主仆二人,这般一唱一和的,倒还真是一出好戏。

而旁边的顺姑姑,在听到张嬷嬷这般说之后,脸色浮现一丝怒意。自打姑娘病了之后,她便第一时间遣人告诉了太太,又派人出去请了大夫。可一直等大夫来了之后,夫人才乘着小轿姗姗而来。后来也不过是派人送了些补品过来,昨个来也只是外头略坐坐就回去了,连姑娘的屋子都没进。

顺姑心底自然是不忿,但她一个奴才,又岂敢轻易插嘴。这若是开口了,指不定就成了污蔑夫人。

而并不知晓内情的沈令承,在听到这一番后,心中已然有些后悔。他正要准备开口,叫人搬张椅子过来让林氏坐下。

“顺姑姑,”突然沈长乐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