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深以为然:“让她去庵堂接着思过吧!”

李长乐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些人都被李未央左右,瞪大了眼睛,失声道:“不,我不要,我不要去那种鬼地方!我不去!”

李未央微微一笑,道:“大姐,难道你想要去陪五妹妹吗?”

李长乐猛地住了口,近乎怨恨地盯着李未央,扭头道:“母亲,你说句话啊!”

大夫人刚才强撑着说了一番话,现在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瞪大了眼睛想要说话,却满眼都是血红,仿佛一口气上不来很快就要断了,哪里还能斥责李未央。

连着解决两个人,还有一个呢?

李萧然看着李敏峰,目光中流露出一种杀意。若是他不姓李,也就不用这样头痛该如何处置他了,一个敢于弑父的孽子,早该毫不留情地处理掉。不过他身上流着李家的血,他不能杀了他。

“敢于弑父的人,已经不配留在李家了。”老夫人慢慢地说道,“还是送到老二那里去吧,你再写封信带给他,他知道该怎么做。”

老夫人说此话时看也没有看李敏峰,她对这个孙子最后的一点点爱,也被他刺向自己儿子的那一刀给磨掉了。

李敏峰在一旁已经听得完全愣住了,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被送到二叔那里去,他那儿是个真正的穷山恶水之地,而且二叔那个人古板严苛,纵然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无比严厉,若是让他知道自己居然一刀刺向父亲,只怕他会像对待囚犯一样对待自己!不,他不能去!绝对不能去!父亲和老夫人难道都是疯了吗,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决定。

“父亲!你清醒一下,不然你以后一定会后悔的!我是你的亲生儿子啊,你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庶出的这样对我!”

李未央淡淡一笑,父亲可不是为了她李未央才做出这个决定的,李敏峰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难怪会落到这个下场。迫使李萧然做出这个决定的,是他失去了最心爱的女人和另外一个儿子,一个他心爱的人为他生的儿子。

李敏峰还在大叫:“李未央,你不得好死,你等着,我一定会叫你死在我面前!”

老夫人皱起眉头:“让他住嘴!”说着,挥手让一旁的侍卫将他的嘴巴堵起来,然后便吩咐人将他拖下去了。

大夫人拼命伸出手去抓住自己的儿子,可是她只抓到一片空气,她扭头哀求:“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是我的错,和两个孩子都没有关系,老爷!老爷!你放了他们把,他们都是无辜的呀!”

李萧然别过头去,看都不看大夫人一眼。只要看她一眼,他都觉得心寒,虽然他在大宅门里长大,对于母亲和那些小妾们的事情,自然是有所明白的,所以他挑选妾的时候大多数都是遵从母亲和妻子的心意,尽量满足她们的需求,虽然大夫人素来强势,可他一直认为纵然大夫人算不上纯良的人,至少也不是如此恶毒的,今天的事情,实在是令他太失望了。

老夫人则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因为大夫人是名门之后、李家名媒正娶的媳妇,自然不能像丫头妈妈们一样,随便打骂,可这并不代表她不能惩治她,不允许她出房,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了。

大夫人强压下心口的剧痛,一急冲上前,一把抓住李萧然的衣袖,摇撼着说:“老爷,老爷!你可就只有敏峰这一个儿子啊!你说过将来一切都是要交给他的,你怎么能将他送到衮州那种地方去!你是活生生要了我的命啊!”

“放开!”李萧然一甩袖子,就把大夫人甩了开去。他退后一步,冷冷的看着她,脸上毫无表情,声音冷峻而坚决,“蒋氏,你在李府兴风作浪,又唆使奴婢,对我的爱妾暗施毒手……你以为你是蒋家人,就可为所欲为!但,别忘了,你已嫁进李府,是我的妻子,我现在以家法治你!从今以后,你就好好呆在你的院子里,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准去探望!”

李敏峰已经被人强行拖了出去,老夫人使了个眼色,早有妈妈上去请李长乐。

李长乐一看这情形,自己一旦去了庵堂,极有可能这一生都要在里头度过了,她哪里肯轻易离开,急切地扑过去,跪在李萧然跟前:“父亲,所有的事情我都不知道啊,您也知道我没有做错什么的,不能因为母亲做错了事情就全部怪在我的头上……”她焦灼地喊着:“我不要去庵堂,我不去,父亲,我不去……”

李萧然一抬头,厉声说:“带走!”便立刻有四个妈妈上来架了李长乐出去,李长乐拼命地哭喊,头发和钗环都乱了,她这一次确实很倒霉,而且倒霉的莫名其妙。其实若非杜妈妈说出大夫人的旧事,她是绝对不会受到牵连的,但是现在李萧然和老夫人都这样痛恨大夫人,又怎么会放过她呢?

“来人呀!来人呀……”大夫人急喊着,奔上前去,拦住了那几个妈妈:“要带走长乐,先要带走我!”她一边急速地喘着,一边扶着胸口,摇摇欲坠。

“你要我当着众人的面给你没脸吗?”李萧然直视着她,语气铿然。“你引起的混乱还不够多吗?一定要我真的休妻,你才满意吗?”

“不!不!不!”大夫人凄声大喊,忙伸手抓住李长乐。又掉头看李萧然,眼中遍是凄惶,“我错了!好不好?你不要带走我的女儿……我不让你带走我的女儿……”

可是妈妈们这时候根本不敢听从她的话,拨开她的手拖着李长乐就往外走。大夫人的三魂六魄,全都飞了。眼见保不住李长乐,大夫人一个情急,就对老夫人跪了下去,崩溃的大哭起来。她的双手,死死抱着老夫人的脚,哭喊着说:“不可以!不可以啊!老夫人,我给你跪下,我给你磕头,放了长乐吧……我给你磕头!”她“嘣嘣嘣”的磕下头去。

老夫人别开了脸,皱起眉头,却根本没有饶恕李长乐的意思。在她看来,这个过分美貌的孙女将来一定会带来祸患,纵然留下她,她也一定会嫉恨他们这样对待她的母亲和大哥,与其如此,不如一并打发走。

大夫人见苦求无用,竟然突然抓住李未央的裙摆:“未央!未央,母亲错了,母亲不该害你的,一切都是我弄出来的事情,可是这跟你大哥大姐都没有关系啊,你放了他们,你求求老夫人放了他们啊!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跟你对着干了,再也不会了!”

李未央冷眼瞧着,心里头痛快无比,可是脸上却满是为难,伸手去搀扶大夫人:“母亲,你这样未央受不起,快起来说话!”

大夫人根本动也不动,死死抓住她的裙摆,李未央对着赵月眨了眨眼睛,赵月立刻上来,咔嚓一声将大夫人的手腕一抬,大夫人浑身剧震,如同木偶一般地被赵月抬了起来。

这闹得太不像话了,老夫人皱起眉头:“还不快把人带下去!”

众人不敢再耽搁,在李长乐的拼命挣扎之中,将人强行拖走了。

接连失去一双儿女,大夫人整个人都已经懵了,她嘴里,喃喃的,叽哩咕噜的,不停的说着:“长乐,敏峰,长乐,敏峰,母亲无能啊……”然后她便被丫头妈妈架着离开了。

一时之间,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李未央看着老夫人,沉吟道:“老夫人,蒋国公府那边——”

老夫人冷笑一声,看了一眼正在包扎手臂上伤口的李萧然,道:“她嫁进来,就是我家的儿媳妇,要如何处置都是咱们的事情,根本不必知会他们。”

老夫人说的话,分明是说不要让蒋国公府知道这件事,李未央眨了眨眼睛:“那该如何对他们解释母亲闭门不出和大哥大姐不在府里呢?”

“这也不难,就说你母亲在静心养病,至于你大姐,则是去庙里替她祈福,你大哥,让我派去衮州襄助二弟去了,我倒是要看看,蒋家人还能掀起什么风浪来!”李萧然恨恨地道。

李未央垂下眼睛,蒋家人会相信这套说辞,只怕——未必吧。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虽然李萧然下了禁口令,但是在奴婢们中却开始有一种流言,大夫人生病了,病得很重,而且是被鬼魂吓病了。本来,这鬼神之说,最容易引起人们的穿凿附会,也最容易被好事者散播传诵。何况,府中那么多丫头妈妈们,得知真相的都不敢说,不知情的便瞎猜,人多口杂,你一句,我一句,众说纷纭,越传越烈。

李敏德告诉李未央的时候,她正在给小鸟喂食,闻言转头:“什么?她们说大夫人是中邪了?”

“是啊,她们都说大伯母现在疑神疑鬼的,每天躲在自己的屋子里不出来。”李敏德啼笑皆非,瞅着李未央,“她整天自言自语,只说要道士来驱邪,大夫来了都不肯看病,我看她离疯了也不远,若是她真疯了,正好送去给五姐做伴儿。”随后,他又道:“不过她也算是命大了,那天闹成那样,居然都没有死。”

李未央笑了笑,道:“父亲和老夫人是不会让她这么死的,她若是突然死了,蒋家上门讨说法,父亲要如何应对呢,所以他们会请大夫,让她好好地活着,好好地吃药,好好地看病,等到什么时候该死了,她也就可以解脱了。”

李敏德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不由笑了笑,道:“三姐,还是你最了解大伯父的心思。”

若是你花了半生去研究一个人,你也会了解的,李未央没有说出这句话,她不但了解李萧然,她还了解大夫人,这个人心性坚韧,刚强好胜,却有一个最大的弱点,那就是她的控制欲,她希望控制每一个人,如果别人不服从她的控制,她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对方除掉,正是因为这样,府里才死了那么多人。其实大夫人身份高贵,靠山强大,若是她好好做这个主母,根本不会落到这个地步,因为其他人纵然生下儿子也根本没法威胁到她的地位,偏偏她骨子里这么霸道!李萧然这一次算是被大夫人伤透了心,若非有蒋家在,大夫人现在已经活不下来了。

所以李未央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言语。

李敏德刚要说什么,却突然看见白芷匆忙地走进来,行礼道:“小姐,魏国夫人来访。”

魏国夫人?李未央扬起眉,无事不登三宝殿,恐怕她是听见了什么风声吧。她想了想,道:“老夫人自然会处置的,不必管她。”

魏国夫人一来,便直奔大夫人的院子,可是被门口的侍卫拦了回来,她气急败坏地冲到荷香院,老夫人四两拨千斤地说儿媳妇在养病。魏国夫人却不肯死心,非要缠着去看望。

老夫人置之不理,魏国夫人无可奈何,铩羽而归。可她并不是一个轻易能够打发的人,自从这一天起,三天两头来纠缠,非要见到大夫人不可。

这一天,李未央在荷香院,服侍老夫人喝药,这时候听见魏国夫人又来了。

老夫人重重把碗搁了下来,一副喝不下去的模样,“哼,怎么又来了。”

“老夫人不要着急,魏国夫人既然想去看母亲,便让她去看看好了,这也无妨的。”李未央微笑着道。

“这怎么行,若是让她看到那女人的样子,一准以为我们李家如何亏待她姐姐了呢!不但不能让她瞧见,更不能让什么风声传出去!”

“瞒是瞒不了多久的,与其这样僵持着,不如让她亲眼看一看,只是要让她看什么,就该由我们决定了。”李未央微笑着道。

老夫人一愣,随即抬起头来看着李未央,细细思量了片刻,笑道:“还是你这个丫头鬼机灵,好,你来安排吧。”

魏国夫人在外面等了足足一个时辰,才看到李未央笑容款款地走出来:“姨母。”

魏国夫人脸一沉:“谁是你姨母!”

李未央半点也不露出不悦,反而笑得更温和:“姨母是来看望母亲的么?哎呀,真是不巧,母亲身体不适,最近不见客。”

“别跟我来这一套,你们再不让我见我大姐,小心我——”魏国夫人的话刚刚说了一半儿,李未央已经笑道:“姨母,你若是执意如此,我们也不便阻拦,就请跟我来吧。”

魏国夫人一愣,随即以为对方是被她吓到了,冷哼一声,吩咐身边人道:“走吧。”

高敏满脸地不高兴,道:“母亲,你怎么听一个小丫头的话?!”

魏国夫人低声道:“先见到你大姨母再说,有了证据我们也好去国公府。”

高敏点点头,道:“母亲说的是。”只是她越看李未央越是觉得不顺眼,连带着看这李府的一切都觉得厌烦起来。

进了福瑞院,李未央站住脚步,道:“姨母先请。”

魏国夫人高傲地扬起下巴,走在了最前面,丫头将门推开,她第一个走了进去。

才走进院子,魏国夫人还来不及回过神来,嗖的一声,左边有条绳索飞来,嗖的一声,右边又有条绳索飞来。她的身上立即就被套了两圈绳索。只见面前有两个小道士交错游走,嘴中念念有辞,她被缠绕得动弹不得。

魏国夫人勃然大怒:“你们这些狗东西,都在干什么?!李未央,你搞什么名堂!”

高敏急忙冲进去,就看到院子里竟有个祭坛,有个老道士站在坛后,双目半阖,嘴里大声念叨,一手高举着摇铃,一手在胸前作出古怪的手势。

“你们在干什么!”高敏大叫:“快放开我母亲!”

道士手中的摇铃往祭桌上重重一扣,双眼蓦地张开,两个小道士各朝绳索的一端,不住拉紧,魏国夫人被牢牢捆住,站在那儿,无处可躲,她尖叫道:“快来人呀,快来人呀!”

可是赵月挡在了那些丫头妈妈的面前,院子里除了魏国夫人母女,谁都进不去。

李未央走进去,轻轻做了个手势,道士立刻冲过来,拿着一把木剑在魏国夫人面前挥舞着,嘴巴里念念有词:“急急如律令,太上老君晓我心意,一切妖魔鬼怪,快点伏诛!”念着念着,他就托起桌上的香炉,把黄符焚化,然后将香炉在魏国夫人面前晃来晃去,骤然一声大喝:“妖魔鬼怪,灰飞烟灭!”

顿时间,一炉香灰,全泼向魏国夫人。

“滚开!”魏国夫人气急败坏地大声喊着,可是她无论如何都挣扎不开,弄的满头满脸满身都是香灰。

高敏扑过去拼命捶打那两个小道士,奈何那毕竟是男子,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满身都是狼狈。

“一切鬼怪,立现原形!”

道士又大喝一声,拿起桌上的一碗鸡血,猛地泼过去。

高敏没有防备,被泼了个正着,她哪里受到过这种待遇,整个人几乎要气死,跳起来就给了其中一个小道士一个耳光:“你们吃了雄心豹子胆!”

魏国夫人大声喊道:“你们在做什么?这太过分了!外面的人都死了吗,快来救我……”

不过片刻的功夫,魏国夫人母女已经满身都是鸡血和香灰,哪里还有半点夫人小姐的尊贵,比外面的疯婆子还不如,魏国夫人的尖叫声,已经穿透了屋顶,将所有人都吵到了,李未央挥了挥手,赵月便闪开了,外面的丫头妈妈们这才跟着冲进来,看到这场景,顿时想笑又不敢笑,只得冲上去推开那两个道士,将魏国夫人解救下来。

高敏嚎啕大哭:“李未央,你这个不得不好死的小贱人,你把我们弄成这个样子……丢死人了!”

李未央笑着走进来,道:“哎呀,这是怎么了?!崔妈妈,崔妈妈!”

崔妈妈是老夫人派来看守大夫人的妈妈,平日里最是严厉不过的,她早就得了魏国夫人要来的消息,将这院子里的一切按照三小姐说的布置好了,这时候听见李未央叫她,连忙作出一副慌张的样子从屋子里出来:“县主。”

李未央指着魏国夫人道:“姨母来看望母亲了,你们是怎么弄的,居然请了道士来作法也不提前说一声。”

崔妈妈连忙告罪:“不知魏国夫人到访,老奴失礼了,只是——这道士是大夫人吩咐人请来的。”

魏国夫人发怒:“满口胡言乱语!我大姐从来都不相信这些鬼东西!”

李未央叹了一口气:“此一时彼一时罢了,母亲的病真是不轻,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姨母还是进去看看吧,顺便也劝说母亲好好休养才是。”

魏国夫人怒容满面,顾不得换衣服洗脸,毫无顾忌地冲了进去。

屋子里,窗户上挂着半幅帘子,屋内光线有些昏暗,大夫人一动不动躺在床上。魏国夫人走上前,就见大夫人两颊凹陷,眼窝一片青黑,原本就有些高的颧骨更显得突兀,几乎和从前那个高傲富贵的贵妇人判若两人。

魏国夫人暗自皱眉,怎么病成了这个样子。

大夫人正在昏睡,崔妈妈赶在魏国夫人前头进去,到大夫人床前道:“夫人,魏国夫人到了,您醒一醒。”

魏国夫人之前被老夫人三番两次地拒绝,已经起了疑心,她甚至觉得大夫人是被这些人软禁了,现在看到大夫人大白天还在昏睡,脸色也十分不好,不由皱起眉头:“大姐!”

大夫人突然惊醒,半晌,她用手揉揉眼睛,猛地坐起来,目光呆滞地看了魏国夫人一眼,像是根本认不出她是谁。

魏国夫人着急地上前一步:“大姐!”

大夫人定定地看着魏国夫人,一手挥开她的手,双手在面前胡乱挥着。

“别来找我,别来找我,这事怪不得我,我也是逼不得已。要怪,只怪你运气不好……五姨娘你饶了我吧,看在我也是身不由己的份上。我已经悔过了,我给你做道场,给你做法事,我给你赔罪……”

大夫人先是歇斯底里,然后竟不断哀求起来。

魏国夫人惊讶,对方根本没人出自己是谁。

这一头一脸的狗血,大夫人当然认不出来了,崔妈妈提醒道:“魏国夫人,您是不是先去梳洗,别吓着夫人了。”

魏国夫人横眉怒目:“什么吓着,我这样子吓人吗?!”

李未央含笑,一直站在旁边远远瞧着。

魏国夫人抓住大夫人的手臂:“大姐,刚才是你吩咐人在院子里做法事吗?”

大夫人像是有了点意识,嘴巴里嘟嘟囔囔:“法事?是啊,是我做的……”她一把抓住魏国夫人,很紧张的问:“抓住鬼了吗?”

魏国夫人震惊地望着大夫人:“谁么鬼?”

大夫人神秘兮兮地:“这院子里有鬼啊!你不知道,每天半夜就爬出来吓人,长舌头、红眼睛,黑头发,满身白衣服,那是五姨娘啊,是五姨娘啊!她是来找我索命的!一定是她!不,也有可能是三夫人……对,是他们!”

正文 087 争风吃醋

魏国夫人听着,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盛满了困惑:“大姐,你怎么能相信这些臭道士?!”

大夫人怒声道:“什么臭道士!不得对仙长无礼!他是来救我的!我现在舒服多了,胸口不那么闷,头也没那么疼了!灵的灵的!如果没有他跟我这样化解一下,我说不定已经一命呜呼了!”

魏国夫人不敢置信:“大姐,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满口胡言乱语!”

“你才是胡言乱语!”大夫人四面张望,神经兮兮的,“不要污蔑仙长,否则他走了,到时候女鬼又来怎么办!”

魏国夫人简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大姐,根本没有什么女鬼,那些人都是骗子!他刚才把我当成女鬼,撒了我一脸狗血!你看看!”

“骗子?”大夫人吃了一惊,顿时又胆颤心惊起来,“这么说,五姨娘还在院子里?!我请道士来对她作法,那女鬼岂不是要更恨毒了我妈?只怕她要使出更厉害的手段来报仇了,怎么办?怎么办?”她掀开被子,翻身下床,光着脚开始到处找东西。

“大姐,你找什么?!”魏国夫人几乎不知道怎么办好。

大夫人大叫:“崔妈妈,我的灵符,快点拿出来!”

崔妈妈连忙碰上一叠的灵符:“夫人,在这里!”

“门上、窗子上、柱子上、帐子上、柜子上、架子上……都要贴!快叫人来帮我贴!把里里外外全给我贴满了!什么地方都不能漏!”大夫人不停地神经质地叫着。

此刻的大夫人眼神混乱,情绪紧张,脸色蜡黄,脚步踉跄,嘴巴里不停地嘟嘟囔囔,魏国夫人简直是震惊极了,她突然觉得大姐这不是被软禁了,而是被魇着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李未央,你快点说清楚!”

李未央叹了一口气,道:“姨母,母亲整日里说这院子里有鬼,或许真是有鬼吧,你是知道的,先是林妈妈在山里走迷了路,再也没回来,接着是杜妈妈因为做错了事情被母亲乱棍打死,后来大姐说错了一句话,母亲竟然罚了她去思过,现在连大哥都被母亲逼走了,大家都受不了她的神经质,谁靠近她都要害怕的,所以这院子最近没什么人敢来,对了,我家五妹也疯了,就是在这个院子里吓疯了,我们已经商量着将母亲迁出去养病,然后将这个院子彻底封掉,免得更多的人遇害。”

魏国夫人觉得不可思议,看了一眼这个阴森森的屋子,不由自主地后背发凉,她姐姐的那些手段她是知道的,这些年来不知道弄死了多少人呢,难道是这些人现在来找大姐报仇了吗?高敏一下子抱住她的胳膊:“娘,你都看过大姨母了,她没事的话咱们就走吧,这里真是鬼气森森的!”

魏国夫人看了一眼自家大姐,见她确实不像是被软禁的样子,更何况她也觉得这里实在是很可怕,不由自主点了点头,对大夫人道:“大姐,你先好好休息吧,我改日再来看你。”说着,便带着高敏快步离去了。

她走了之后,崔妈妈才松了一口气,吩咐人将喋喋不休的大夫人扶着躺下了,这才和李未央走到门外:“三小姐好计策。”

李未央笑了笑,道:“用点熏香的确是可以让人神志不清,魏国夫人这是被刚才那盆狗血污了鼻子,否则不会闻不出来。”

她吩咐人在大夫人的房间里点了浓重的熏香,有令人神志发生混乱的作用,大夫人本就被鬼怪吓坏了,现在更是严重,这样一来,也不容易引起魏国夫人的疑心。

李未央低声道:“母亲这些日子怎么样?”

崔妈妈笑道:“总是时好时坏的,有时候清醒有时候糊涂,清醒的时候就破口大骂,让奴婢们去找大小姐和大少爷,糊涂的时候就说屋子里有鬼,晚上经常被噩梦惊醒,白天也没办法安寝,脑子也很不好,所以病得越来越严重,大夫说继续这样下去,不过半年了。”

李未央点点头,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她就是要让大夫人日夜难安,痛苦不堪。

崔妈妈低下头,心道三小姐年纪小小心狠手辣,来了府里不过半年的功夫,竟然有本事把大夫人弄成这个样子,今天居然还能把魏国夫人这样难缠的人物送走,当真是厉害的不得了。只是,大夫人背后还有蒋家,事情会这么容易解决吗?不过这话她不敢当着李未央的面说,甚至不敢丝毫地透露出来。

李未央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笑道:“以后就多劳烦崔妈妈照料母亲了,只是,你也该知道,老夫人派你来是做什么的,不要擅作主张才好。”

崔妈妈吃了一惊,赶紧道:“奴婢不敢,奴婢一定盯紧了。”

按照李未央的想法,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她是想要动手杀了大夫人的,可是老夫人和李萧然另外派了人守着这里,分明还下不了这个决心,如果贸然动手,一来会失去他们的欢心,二来,一定会惊动蒋家。真的闹个鱼死网破,可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可这并不代表李未央没有别的办法,不用她动手的法子多得是!她心里想着,脸上却笑得很甜美:“崔妈妈明白就好。”

崔妈妈心中越发忐忑,赔笑道:“送县主。”

太子府书房

太子与拓跋真商量完政务,拍拍他的肩膀:“三弟,你也该娶正妃了。”

拓跋真微微一笑:“我如今忙于正事,哪儿有心情想这些呢?”

太子摇头道:“母后说,周太傅曾经向她提起,希望能够将他的小女儿许配于你,那姑娘的名儿想必你也听过,她漂亮聪明,温柔贤惠,是京都有名的才女,正好与你匹配……”

拓跋真当然知道这位擅长书法的周小姐,曾经这位也是他考虑过的正妃人选,然而如今他却漫不经意道:“这些事,以后再说吧。”

太子摇头道:“三弟,你可别跟五弟一样迷恋上那个李长乐,这两天五弟向父皇提起要娶李长乐为正妃,结果父皇勃然大怒,破天荒地把他骂了一顿,那姑娘漂亮是漂亮,可是不得人心,尤其是父皇和太后都不喜欢她,你若是娶了她,还能有什么好结果?女人么,其实都一样,不过就是皮相好看点,宜室宜家才最重要。”

太子还没有见过李长乐,只是从众人口中得知她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但是在他看来,如果为了一个女人引起皇帝的不满,那就太愚蠢了。

“大哥多虑了。”拓跋真曾经考虑过迎娶李长乐,可是自从她被父皇厌恶之后,他便绝了这个心思。

“你别瞒着我了,你最近搜集了很多的书籍、古玩、琴谱,定然是拿来讨好女子的,可是能让你看上眼的,恐怕就只有那个美人了,不过,三弟,有句话我必须提醒你,若是父皇对李长乐没有好恶,那我一定会支持你娶她,因为她外公是蒋国公,父亲又是李丞相,这对我们帮助很大,但是父皇现在很反感她,那你就要想清楚了,再有,女子不过是锦上添花的,对她们绝对不能太宠爱,否则就会给你带来祸患……”

那些东西……的确是他搜集来的,可是他搜集来之后却没有送出去,拓跋真沉默了一下,没有做声。

太子很是担忧:“三弟,你真迷上她了?这可不行。”

“大哥放心,我不是糊涂的人。 ”

太子还是不放心:“不行,我一定要早点替你寻觅一个佳妇……”

“这件事情……请大哥让我自己处理吧,既然是娶妻,当然要娶一个琴瑟和谐的,对我们大业有襄助的,您说对不对?”拓跋真笑道。

太子叹了口气道:“三弟……”

拓跋真见他还待再劝,笑道:“大哥,追求女子也是一种乐趣,我一直忙于政务,总要找一点消遣,你就当这是我的消遣好了,我不会因此耽误大事的,你放心好了……”

“你看中的人当真不是李长乐?”太子不由奇怪。

“不是。”拓跋真诧异于自己说的如此斩钉截铁,原先他是真的预备娶李长乐的,而且他也被李长乐的美貌打动过,然而现在不知为什么,这个念头已经被他丢诸脑后去了。

“不是就好。”太子松了一口气,随后感到好奇,“看你这样费神,这女子莫非很难到手么?”

拓跋真笑了笑,道:“只是比较倔强罢了。”恐怕不只是倔强,还有和自己如出一辙的狠毒。

“三弟,女人的乐趣在于温柔体贴,若性子太强,可就难办了。”

“大哥就当我喜欢驯服吧,驯服一个女人如同驯服一匹烈马,这其中固然有危险,但是更有乐趣不是吗?再者说,我不信这世上有驯服不了的女人!”拓跋真的目光闪烁了一下,随后微笑道。

自从那天李未央说了让他离她远一点的话,他反而更加在意她,在他看来输给谁都无所谓,但是输给拓跋玉,这绝对不可以!那人从小到大处处和自己势均力敌,哪怕看女人的眼光都这样相近,他得不到李未央的话,拓跋玉也别想得到!

拓跋真暗暗下定了决心。

第二天下午,李未央从荷香院里出来,刚到花园,便看到拓跋真远远走过来。

这个时候,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李未央想了想,突然明白过来,如今拓跋真手上连续折损了几名大将,他自然要想法子填补上这个空缺,来找李萧然,恐怕是别有目的。

现在想回避已经来不及,李未央淡淡行礼,随后便目不斜视地从他身旁走过。

“县主好久不见,身体还安康吗?”拓跋真突然开口。

“谢三殿下关心,我很好。”

拓跋真笑了笑,“哦,你自然是不会不好的,只是我已经有半个月没有见着你大哥了,他去了哪里呢?”

李未央面色平常:“大哥素来喜欢交游,恐怕是出去寻访什么仙山古迹去了。怎么,他没有告诉过你吗?”

拓跋真轻轻一笑,“这个我还真是不知道。”

李未央不想与他多谈,与他在一起的每一刻都让她觉得恶心。她冷冷地说:“我不耽误皇上殿下了,先行告退。”

拓跋真突然走了几步,拦在她的面前。

李未央面上似笑非笑,她都已经说过让他滚远点了,怎么还不死心!她扬眉道:“不知三殿下有什么指教?”

拓跋真稍稍别转脸对身边人说:“你们先下去。”

“是,殿下。”原本跟在他身后的人都退了下去,在场的只剩下李未央带来的赵月和白芷。

赵月警惕地站在李未央身后不远处,她并不是大历人,对拓跋真也没有多少敬重之心,若是李未央下令,即便让她立刻拔剑相向也没有什么为难的。

只是,李未央却没有开口这么做,众目睽睽之下对拓跋真动手这种事,还是少做为妙。

拓跋真慢慢地踱到她的面前,他的眉目五官在金色的阳光下显得更加的深邃和英俊,若是寻常人看到,很容易就会被他迷惑。

李未央却没有半点动容,冷冷望着他:“三殿下还有什么事吗?”

“不光你大哥出游了,似乎最近也没听到大小姐在谁家的宴会上出现。”拓跋真微笑道。

看来他还真是时时刻刻关注着李家的动静,李未央微笑:“母亲生病了,大姐就去庵堂为她祈福,怎么三殿下不知道吗?”

“哦,既然母亲生病,儿子又怎么会远游呢?”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母亲生病是最近的事情,父亲已经写了信给大哥,却不知道他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没能立刻赶回来。”李未央有条不紊地说着,故意模糊了这几件事情的因果关系。

听起来或许很合理,可是从李未央的嘴巴里面说出来,拓跋真就觉得十分的奇怪。因为他能够感觉到李未央隐藏的恨意,那么她说的话一定连一半儿的可信度都不到,可是他又实在不能想象李家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当然若是他庞大的信息网络还在的话,他是可以知道真相的,偏偏他的渠道出了点问题……他皱眉,“大夫人不理事,大小姐去了庵堂,而大少爷又失踪了,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李未央笑了:“奇怪不奇怪,三殿下大可以去问问我父亲,相信他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

李家上上下下的解释都是一样的,大夫人生病了,李长乐去祈福,李敏峰出游了,家中的奴婢们也都被下了禁口令,能说的不敢说,想说的不知情,现在外面人也只能相信这样的说辞,毕竟魏国夫人也是亲自来探望过大夫人的,发现她除了疑神疑鬼的之外并没有被软禁……连魏国夫人都说她姐姐病了,别人还能不信吗?

“三殿下还有什么好说的?没有的话我该走了。”李未央提醒他。

“县主怎么这么急着走?”

“殿下好像忘记了,我在酒楼里说过的话,现在还算数的。”

拓跋真面色一沉,哈哈冷笑了两声:“原来你还记着那件事,可你当我是一条狗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还没资格命令我。”

“三殿下,你虽然是皇子,可也没有为所欲为的权力。”李未央直直地站在那里,然后抬起头,对上他那双闪着光芒的眸子,目光十分冷厉,“你到底想做什么,殿下可以对弱女子有这种无礼行为吗?你就不怕被人看见,招别人口诛笔伐?”

李未央的眼睛非常的漂亮,眸子很黑很深,像是一个清幽的古井,能将人吸进去。拓跋真发现,自己的目光很难从她的脸上移开。虽然她没有李长乐那样夺目的美貌,却仿佛一股沁人心脾的泉水,更为幽静神秘。

“口诛笔伐?”拓跋真笑了一声,道,“若说我向你父亲提亲呢,他会不会同意将你嫁给我?”

李未央不由笑了:“拓跋真,你是不是犯贱?”

拓跋真眼神变得很冷:“李未央,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不可能容忍你一再对我无礼。”

李未央摇头,像是不敢置信一样:“我可是连一句好听的话都没有对你说过,除非你喜欢别人这样羞辱你,不然你为什么要向我父亲提亲,这只能说明你病入膏肓了!”

“李未央,你果然比那些名门闺秀有意思的……”拓跋真眼也不眨地看着她,薄薄嘴唇浮上一丝笑,“阴险、毒辣、伶俐、狡猾,跟我还真是很匹配,你自己不觉得吗?我们也许是最相配的一对。”

他以为他是天上的神吗,可以肆意操纵别人的人生,李未央恨不得将他一口的牙齿全都拔下来,从前他是怎么对待一心爱慕他的自己的,现在见自己和别的小姐不同,竟然敢来纠缠!

“是,我的确配得上你,可是你没有想过,你配不上我!”李未央一字一句地说完,冷笑道,“既然你记不住我上次在酒楼说的话,那我就再说一次,你,拓跋真,配不上我!所以,滚远一点!”

拓跋真眸子变得无比冷:“李未央!你当真看上了拓跋玉?他就这么好吗?还是你根本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好,你很聪明,你成功了,我成功注意到你了,现在你还要继续装下去吗,欲擒故纵耍的太久没意思了!”

李未央差点笑出声音来,这男人是疯了吗?竟然会以为她对他不予理会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这是什么奇怪的逻辑!

这种人,还真是让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李未央看着他说:“我从来没有骗过你,我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你,更加不会为了吸引你的注意故意在你面前冷漠以待,你真的是想太多,不是大历朝所有的女人都会看上你的,别把自己想的太美好了。”

拓跋真死死盯着她,目光灼灼,“李未央,这世上还没有女人敢这么和我说话,你怎敢如此戏弄我?若是我想要你,你就必须是我的,不管我喜不喜欢你,也不管你愿不愿意,你应该如其他的女人一般,想尽办法讨我欢心,费尽心思引我注意,而你呢,你想尽办法让我讨厌你,厌恶你,费尽心思地逃离我的身边。你越是这样做,我就越想要得到你,你大可以试试看,咱们究竟谁能拗得过谁!”

拓跋真之所以这样,完全是因为皇子和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他绝对不能容忍任何人不把他放在眼里,尤其是李未央这样的女子!

李未央冷哼一声,道:“那就等着瞧吧,要我这块顽石能不能对你点头,你等到海枯石烂吧!”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未央,你等着瞧吧。”他看着她的背影,轻轻地说了句。

她如此看清他以后,还想着去攀附拓跋玉吗?一想到那日,他们不知谈到什么相视而笑的情景,他的手不自禁地紧握住拳。

李未央走出了花园,白芷担心道:“小姐……”

李未央摇摇头,“我没事。”接着用一种很严肃地语气吩咐她们:“这件事情你们必须守口如瓶,谁都不许说出去,否则,我绝不会轻饶。”

赵月和白芷对视一眼,连忙说:“奴婢知道。”

年节之后,就是狩猎。

每年到了这个季节,皇上就会降旨,要王室子弟和文武百官随行。李未央因为有县主的封号,再加上李萧然的刻意为之,竟然也在随行名单之中。这样的殊荣,在李家的女孩子里还是唯一的,这是了不得的殊荣,换了任何人,都会兴奋不已。可是李未央却显得有点闷闷不乐。

李敏德好奇道:“三姐为什么不高兴?”

李未央淡淡道:“有什么好高兴的呢?”说到底,不过是一场贵族之间的屠杀罢了,没有意思又浪费时间,还会见到许多让人腻歪的人。比如拓跋真、魏国夫人之流。

李敏德眨了眨眼睛,道:“就当出去散散心吧,这次要往北走,那里有皇家狩猎专用的大片草场,据说是野生的草原,而且一望无际,可以见到很多和京都不同的风物。”

李未央点点头,望着花园里的苍松:“不知怎么回事,我总觉得有些不安。”

“怎么会?大伯父带着你是为了让你散散心啊!”

“散心?”李萧然现在怕是将目标转移到她的身上吧,李未央摇了摇头,随后转头对赵月道,“你大哥回来了没有?”

赵月皱起眉头:“这一次大哥去了大半个月,一直都没有消息回来。”

赵楠武功奇高,李未央让他在半途上向李敏峰下手,找机会制造一个意外除掉他,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本来也用不着过于担心,可——若是对方早有防范,就没那么容易了。大夫人、李长乐、李敏峰这三个人,李未央之所以选择第一个向李敏峰下手,是因为在外面动手更方便更容易,也不容易被人抓到把柄。

“三姐担心赵楠出事了?”李敏德眸子里有一道寒光闪过,转瞬即逝,快的让人察觉不出。

李未央点了点头,道:“李敏峰虽然已经被父亲所厌恶摒弃,可是我总觉得,大夫人还留有后着。”

李敏德断然道:“一个已经被吓得疯疯癫癫的老女人还能有什么法子?再者说她连李家都出不去——”

李未央笑了笑:“百蠹之虫死而不僵,你怎么会觉得她事先毫无防备呢?更何况这么多年来大哥在外面游学,若是大夫人不在他身边安排足够的人手,怎么放心让他去?之前我们看到她的狼狈,却忽略了她一贯的小心谨慎,我怕赵楠会遇到危险。”

赵月却显得很有信心:“小姐放心,我大哥纵然不能成功,也绝对不会有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