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月只是乡下的小丫头，顿时吓得打了一个寒战，然后跪了下来，“俺叫方月。”
“祖籍何处？”
“清北霍家村。”
“方月，你为何要在护国公府下毒？”张大人再问。
“俺…。俺…”方月慌张起来。她在牢中这几日简直度日如年，最近两个月，她在护国公府过得也算是锦衣玉食的生活。
王楚云并没有苛待她们，天气冷了，府里直接给她们做了三身棉衣以及换洗的协议，鞋子也换了新的。每日三餐，都是六菜一汤，都有专门的人伺候送到房间内。
这样的日子，说起来比一些中等富裕人家的小姐生活，是方月以前从没有想过的生活。可牢中没有被褥不说，每日里还有许多老鼠跑来跑去，吃的更是难以下咽的冷饭，里面还有许多小石子。
由俭入奢易容易，可由奢入俭却很难，方月这几日几乎没吃一口饭。
开始的时候，她并不怕，因为她相信那个人对她是与众不同的，一定会想方设法来救她。可五天过去了，别说那个人没有露面，他居然连个人都没有派来。
方月有些焦急，也真的害怕起来，不过这个时候，她还是抱着希望。或许那个人正在暗处为她奔波才没有出现，或许他已经和府尹大人打点过了。
但府尹大人的态度好像并不是如此，那个人还不来，她该怎么办？
霍易宁看到这个蠢货还在左顾右盼，脸上不禁露出讥讽的神色。
“大人，俺冤枉。俺没有下毒，不是俺。”慌张之中，方月选择死不承认。
霍七七站在人群中噗嗤笑出声。
“人赃俱获，还敢不承认。看不出，这位还是个心狠的东西。”惊风鄙夷地看着方月说。
“看着像个老鼠胆，咱们护国公府待她也不薄，没想到她却是个黑心肝的白眼狼。这胆儿简直比天还大。”舒云也忍不住讥讽。
该死的东西，要是让她得逞，整个护国公府可就被她害死了。
“大胆民女。”张大人怒发冲冠，“本官亲眼看到你人赃俱获被抓，岂容你狡辩。你倒是招不招？”
“没有，俺是冤枉的。”由于惧怕，方月忍不住大哭起来。
“好个狡猾的丫头，来人，大刑伺候。”张大人发怒，扔出签字，让衙役当堂打方月的板子。
方月以前哭着喊着，但咬住了不承认。
顾锦珮等人也过来看热闹，见状暗暗摇头。
霍家村的几个姑娘吓得面色如土，堂上打板子是要被扒掉棉裤，直接打屁股的。众目睽睽之下，方月像挨宰的羔羊趴在那儿，看着可怜，但她们却没有一个人可怜她。
都是因为这个混账东西，她们如今在护国公府之中尴尬至极，就是在府中丫头婆子面前都抬不起头来。如果不是方月，她们只要在背后求一声七公子，说不定也可以像木柔禾一般留在京城之中。
但现在除了方月这样的事情，再想留在京城，已经是不可能了。再说，她们也没有木柔禾那样的绣技。
方平紧张的双手都握成了拳头，不能承认，一定要咬死得不能承认。
“方月，本官再问你，你为何要对护国公府下毒？”二十大板以后，方月已经奄奄一息。
“没有，冤枉，大人。”她却还是坚决不承认下毒。
“大人，我想问她几句话，可行？”霍七七慢悠悠地走出人群。
府医审案被人打断，本不高兴。不过霍七七算是护国公府的苦主，苦主要说话，倒是可以。
“好，霍七公子请。”他客气地说。
霍七七蹲在了方月面前，“方月，来，让你看个好东西。”
说完，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圆形的小玩意打开，递到了方月面前。
方月不想搭理她，但内心对她却有恐惧，只好随意地扫了一眼她手中的东西。
“你觉得自己长得如何？”霍七七和她同时出现在镜子中。
霍七七拿出的是一面镜子，一面她从没有见过的光滑的镜子，她和霍七七很清楚地在镜子中，连脸上的汗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方月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色发黑，皮肤粗糙，面容憔悴，头发凌乱就有些发呆。
她在乡下整日都要风吹日晒，加上吃的不好，皮肤一直不好。到了京城以后，她好不容易养得好一些，这几天又恢复原样了。
“你说你这副鬼样，谁会喜欢？”霍七七站起来，“你也不必再等，你等的那个人永远都不回来。花楼中的美人可比强多了，想要找个妾就更容易了，真正的京城大户人家，就是普通的秀才家识字的闺女都不够资格。方月，你觉得呢？”
说完，霍七七站起来笑眯眯地看着府尹大人，“大人，我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
没头没尾的话，很多人听得有些发懵。
方月的内心却如针扎得一般，那个人没有来。她连给那个人做妾的资格都没有，那个人却许了她贵妾的位置。
是真是假？
“方月，你可认罪？”张大人再问。
“俺没有。”方月还是不承认。
“来人，带牢头。”张大人下令。
一回儿，一个女牢头出来，“大人，小的给方月检查过，她并不是完璧之身。”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霍家村的人更是羞得满脸通红，方月明明还没有定亲，怎么就破了身？
“来人，上夹板。”府尹又扔下一根竹签。
衙役过去，用刑具夹住她的十指。
“啊。”
只是一下，方月就有些受不住了。“我说，我什么都说。”
方平眼睛一下睁圆，完了，什么全都完了。
接下来事情好办多了，方月既然愿意认罪，也就没有什么顾忌。随着她的交待，又扯出另一个背后挑唆的人出来。
当方月报出背后之时，顾锦珮等人都惊讶张大嘴巴，怎么和那个人扯到了一处？
第一卷 第400 章意外
方月的供词让张大人也十分头疼，这事怎么就扯上了詹事府？
上一次霍七七和王少柏闹出的事情，他也在场。
说实在话，王家上一次吃了大亏不说，而且十分丢人，十分上不得台面。可以说，也是那一场闹剧，霍七七和王家算是彻底结下了仇。
这事要是王少柏掺和，倒也有几分真实，因为王少柏有动机，不过方月可真算是蠢货了。
王家那么要脸，方月居然还想飞上枝头成凤凰，呵呵，果然蠢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来人，去詹事府传王少柏。”事到如今，张大人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审理下去。
他想好了，护国公府和詹事府都是朝廷重臣，如果事情闹得太大，他只能上报朝廷，让圣上来裁决。
“居然是他们，有种冲着我来，好个阴狠的小人，看我不打死他。”王少杰差点儿气疯。
原来这事还是因为他们兄妹引起，要是真让这对狗男女下毒成功，他就是死一百次也对不起护国公府。王少杰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
“别急。”顾广宁拉住他。
“表哥已经找出人，还能跑了他。”顾广西也跟着劝，“你这样冲动别再给表弟惹麻烦。”
“哥，你安稳点。”王若曦瞪着他，眼中饱含了泪水。
王少杰见状，这才冷静下来。
府尹想好后，立刻让人去詹事府找人过来。
一炷香以后，王少柏终于出现在府衙之中。
虽然是亲兄弟，但王少杰此时见到他，恨不得直接将他给杀了。
王少柏穿着一身银色的棉袍，外面披着黑色的大氅，浑身散发出浓浓的书卷味。王家的基因不错，他长得也好，也难怪方月会被他迷住。
王少柏到了堂上，也不惊慌，他恭敬地给府尹大人行礼，因为他有功名在身，又是官宦子弟，所以倒是不用跪下。
“不知大人传我何事？”王少柏客气地问。
“王少柏，躺下女子你可认识？”府尹大人指着方月问。
王少柏低头瞥了一眼，摇摇头回答，“回禀大人，此女在下从没有见过。”
方月闻言，脑子如惊雷一般炸开，他居然说不认识她。她猛得抬起头死死地盯住了他，当她看到王少柏理都不理她的时候，眼中的泪水顿时顺着眼角流出来。
不认识，好个不认识！他们明明都有了肌肤之亲，他居然说不认识她。这个男人怎么能这样对她，难道他忘记当初怎么承诺她的吗？如果不是为了她，她又何苦放着护国公府这课大树不要，反而处处听他的摆布？
“王少柏，你看仔细了。这个人，你到底认不认识？”张大人再一次追问。
王少柏很配合，低头又看了方月一眼，然后再一次摇头，“大人，此女在下真的没有见过。”
“那好，本官问你，十二日酉时你在何处？”
“大人，过去这么多天，容我想想。”王少波似乎陷入了回忆中。
堂下看热闹的人，看到如此，都低声指着王少柏低声议论，有的人忍不住开骂起来。
“回禀大人，那一日在下在云客来和几位同窗喝酒作诗。”片刻后，王少柏拱手回答。“大人如果不信，可以传同窗和店里的掌柜小二为我作证。”
“可堂下女子却说你和她暗度陈仓，并且唆使她在护国公府下毒，可有此事？”张大人问。
“回禀大人，在下又不是神仙妖怪，会分身术。同一段时间，出现在两处，可能吗？”王少柏半点儿也没有惊慌。
张大人微微皱了眉头。
“大人，我倒是觉得此女是被人挑唆，故意想陷害与我。”王少柏不依不饶，他别有意味地瞥了霍七七一眼，想以此激怒霍七七。
霍七七龇牙冲他一笑，根本不搭理他。
王少柏也不好指着霍七七说，是霍七七在故意陷害他。“大人，是真是假，只要传来人证即可。”
张大人点头，看王少柏的模样，事情好像真和他无关一般。
审案讲究证据，张大人也不啰嗦，直接派人去找王少柏报出的证人。
证人发散在各处，衙役陆续将证人找来。
“本官问你们，十二日酉时，你们在何处，又是和何人在一起。”
“回禀大人，十二日酉时，我等正和几个同窗在云客来喝酒论诗。”先到的人和后到的人，是分开问，但几个人的回答倒是一样。
“你们为何记得如此清楚？”
“回大人，那一日是在小生生辰，是小生请得客。”
而云客来小二和掌柜之所以记得很清楚，是因为这几位爷最后都喝醉，一直到打烊，各家才将人接回去。
王少柏从此事中摘得一干二净。
“大人，在下是否能离开？”王少柏淡笑拱手问。
“是你，分明就是你。你还给我一支金簪，还有银票。就是你怂恿我去在护国公府下毒。你明明告诉过我，你厌恶七公子，要让七公子后悔。我不敢，也是你告诉我，那些药不会要人命，只会让人拉肚难受一天。是你，你为什么要害我？”方月疯了。
她没有说谎，这个男人酉时明明和她在一起，如果不是这个人诱惑她，她怎么会下毒？
“你还说过只喜欢我一人，不能娶我为妻，也会许我贵妾。”愤怒之下，方月什么话都抖出来。
“哈哈哈。”
“噗嗤。”
可惜她的真心话换来的是一阵嘲笑。
“这位姑娘，你的脸可真大。”王少柏没有说话，他边上的一个书生终于忍不住，他像看傻子一般看着方月，“就你这模样，还想给王公子当贵妾，别说贵妾，就是想进王家当个贴身侍女都不够。你看看你鬼样，本公子问你，你可会琴棋书画，可会作诗写字？王公子的知己，最少也得能干给红袖添香，看你粗枝大叶，恐怕是得了魔障吧？”
“好了，我们回去。”王少柏淡笑着没有阻止，“姑娘，好自为之。我不管你受了何人挑唆想陷害我，不过你想咬住我，恐怕不成。”
方月愤怒，此时的王少柏在她的眼中犹如恶鬼一般可恶。但她只要一动，就被衙役压住了。“我没有陷害你，是你，一切都是你害的。你不得好死。”
第一卷 第401章 真正的凶手
“姑娘，你咬住我也没有用。凡事讲究个证据。你说对了一点儿，我十分厌恶霍七七，但我还没有傻到要去害霍七七。”王少柏冷笑瞥了霍七七，“本公子也不屑用这种害人的手段，也不知是哪个傻子，故意挑唆你咬住我不放。”
他一边说，一边盯着霍七七，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看热闹的人，此刻也迷糊起来，难道真的是霍七七自己设计害人，想要陷害王少柏。否则的话，事情怎么那么巧，偏偏在方月刚下毒的时候就被发现呢？
王少杰想骂人，顾广宁冲着他摇摇头。
霍七七没有发怒，说明霍七七有法子对付这个无赖。
霍七七冲着王少柏一笑，她长得好，这一笑简直是倾国倾城，看热闹的人都羞红了脸。哎哟，霍七公子果然是京城唯二的美男子之一，哎哟，他们的小心脏受不了了。
“别直勾勾看着爷，爷知道爷长得好，男女老少都喜欢，不过你这种德行的，连给爷提鞋当小厮的资格都没有。”
王少柏眼中顿时闪过愤怒的神色。
霍七七笑得更灿烂，“看到没，爷身边的人可都是如花似玉一般，最重要的还善良。长得丑不怨你，可丑还出来吓人就是你不对了。草包。”
“你说谁草包？”王少柏最骄傲的就是他的学业，同样，他忌讳的就是别人说他不好。
霍七七居然敢当面叫他草包，简直不能忍。
“谁上心说得就是谁啰。”霍七七笑。
对付敌人最高的境界，就是别人跳，自己笑，霍七七把握得恰当好处。
“草包说的是谁？”
“你看看，连话都说不周全，不是草包是什么？”霍七七鄙夷地看着他，就这智商还想坑她，门都没有。
王少柏…。
看热闹的人见状，个个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走。”王少柏同窗对霍七七都十分忌惮，而且说话说，霍七七这个人很邪气，才学更是在他们之上，和霍七七打嘴仗，他们肯定赢不了。当然霍七七还不讲理，说不准生气之下，还会对他们动手。论武力，他们几个加起来也不是霍七七身边侍卫的对手。
更可气的是，要是霍七七吃亏，护国公府说不准还会倾巢而出，那他们可就死定了。
“方月，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府尹发怒瞪着方月。
“大人，我没说谎。是他，真的是他挑唆我在护国公府下毒，药也是他给我的。他说，药粉不会毒死人，只会让府里的人腹泻。”方月吓得浑身打哆嗦，眼中闪现出疯狂神色。
“大人，我抓到了一个人。”就在王少柏往外走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
众人扭头看去，就看到霍易宁人一手抓着一个人。
当众人看清楚此人的脸时，不少人顿时吃惊得叫起来。
“怎么会这样？”
“和王公子长得好像。”
“谁呀？”
霍易宁也不在乎别人怎么议论，一把将人扔进了大堂。
府尹大人也看清年轻人的脸，顿时也吃了一惊。
“大人，你不妨问问这个人和方月是否认识。”霍易宁冷笑进了大堂。
“方月，你看看，是否认识此人？”府尹大人怒喝。
方月心灰意冷，整个人已经陷入了疯狂状态。
听到张大人的声音，她机械地缓缓转头看去。忽然，她的眼睛一下睁圆了。
她看了看地上趴着的人，又看看快要到门边的王少柏，惊得说不出来，“他…他…”
“等等再走。”和王少柏一同往外走的人，连忙拉住王少柏。
王少柏冷笑不已，不说话，不过也不再往外走去。
霍易宁过去点开趴在地上人的穴位，年轻人抬头一看，他居然在大堂上，吓得爬起来就想往外跑。
霍易宁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大人，小的可没有犯法呀。”年轻人镇定下来。
“有点儿意思。”霍七七笑起来，“去看看，他脸上是不是动了手脚。”
“是，公子。”剪羽过去，伸出手去检查。
年轻人也不躲，“小人天生长得就是这样，可没有做过任何手脚。”，剪羽检查完后，也对着霍七七摇头。
“是他，就是他。他的声音我记得。”方月激动起来，“大人，是他给了我药粉。”
“大人，这是药堂的掌柜。”霍易宁指着身后一个老者。“掌柜可以证明，就是这位公子去药房买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