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洛甫蹙眉:“吃饭呢,别说放屁拉屎行吗?”

季老爷子:“我就说!你管我!”

“…… ”

季洛甫无奈:“我可不敢管你。”

季老爷子:“你对你媳妇儿好点儿!你要是不对初一好,我第一个打死你!”

季洛甫非常无奈,他看上去就这么不喜欢初一吗?

好歹多年前他求着季铭远让初一来季家,那是他人生的第一次低头,也是唯一的一次低头。

季洛甫垂下头来,看向边上的初一:“我对你不好吗?”

初一正和米饭都斗争,闻言,她讨好似的对他笑:“我吃不下,你再帮我吃一点好不好呀?”

“我对你不好吗?”他执拗地追问。

初一眨了眨眼,说:“你帮我再解决一点,你就对我好。”

“…… ”

他伸手,又夹了点过来。

季老爷子眼尖,看到之后分外不满:“桌子上还有菜,你不要老从你老婆碗里夹,怎么她碗里的菜比较香啊?”

季洛甫抬眸,他懒洋洋地笑:“对啊。她碗里的比较香。”

季老爷子:“???”

初一被他们爷孙俩的对话逗笑,她说:“爷爷,我真的吃不下那么多啦,让他帮我解决一点嘛。而且……他对我怎么可能不好啊,这个世界上,他对我最好了。”

灯光灼灼,初一说出这话的时候,心里宛若有光照了进来,一片通透明亮。她鲜少在外面说这样的话,但是如果是季洛甫的家人……似乎说这些话没有什么关系吧?

她说:“季大哥对我很好,他很喜欢我,我也……很喜欢他。”她顿了顿,突然摇头,纠正道,“不,我最喜欢他。”

被表白了的季洛甫挑了挑眉。

他嘟囔:“最喜欢?”

初一:“要不然呢?”

季洛甫单手支着脑袋,他侧过头来,眼眸里有桃花斜逸,语调漫不经心,声音却很坚定地说:“你可真花心,最喜欢……我是只喜欢你。”

比起你的有可供选择可做比较的所有喜欢里选出来的最喜欢,我对你的喜欢有些不同了。

我对你的喜欢是,

——在这个世界里,我只喜欢你。

没有比较,没有选择,没有任何余地的,只喜欢你。

第67章 、不开心

那年的春节, 初一和季洛甫是在江家过的。

初一的肚子已经开始显怀, 她坐在沙发上,指挥着江续贴窗花, “左边一点儿……右边一点儿……太右边啦!太上面了,下面一点,不要太下面啦。”

江续被她折腾的脑门上都冒出了汗。

他一回头,对上她狡黠的笑意,“耍我好玩儿吗?”

“还不错。”初一乐滋滋地说。

江续拿着窗花往后退了几步,自己琢磨了下位置, 也没犹豫,“啪”——的一声贴在了窗户上。

贴好之后, 他后退了几步, “贴的不错。”

初一撇嘴:“歪了。”

江续:“哪有?”

“你剪的歪了。”初一边拿剪刀剪窗花,边说, “怎么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一点儿长进,剪的窗花是真的丑。”话音落下,她剪完最后一刀, 刀声清脆利索, 她把刀放下, 抖了抖剪纸,呈现在眼前的窗花漂亮大气,完美的像是从店里买来似的。

初一不自觉臭美:“看看我的,再看看你的, 简直不忍直视。”

江续自知自己剪的确实不太好看,他摸摸鼻子,“能看就行,要求别那么高。”

“你要严于律己啊。”初一漫不经心道。

江续拒绝,他面无表情地说:“不,我是个严于待人,宽以律己的人。”

“…… ”

贴完窗花之后,江续无力地倒在沙发上。

他撇头看向初一,她低垂着脑袋玩着手机,江续有气无力地喊了声:“喂。”

初一懒洋洋地:“干嘛?”

“你们女人,是不是都很喜欢结婚?”

“……”

初一警惕地抬起头:“怎么这么说?”

江续:“我就问问,是不是比起恋爱,更向往结婚?”

“不知道。”初一坦白说,“每个人都不同吧,不能以偏概全。”

江续轻笑了声,他双手搭在脑后,低垂着眼看着窗外。

初一扔下手机,问他:“怎么突然说起这个话题?”

江续:“无聊问问。”

“有人向你逼婚了?”初一试探地问他。

果然,江续的神情一僵。

初一气定神闲地继续发问:“女朋友?”

江续翻了个身,背对着初一,声音含糊道:“大人的事小孩儿别多管。”

“上次你车里那件女款外套的主人?”

“……”

他不说话,初一知道自己猜的**不离十了。

于是,她再一次轻飘飘地说出一个名字来,

“程欢颜?”

江续腾的一下从位置上坐了起来,他不可思议地看向初一:“你从哪里知道的?”

初一也愣住了,“真的是她啊……”

她也没想到自己一猜就中。

江续皱了皱眉,左右看看,见家里没别的人,他说:“程欢颜和你说的?”

初一摇了摇头:“没,我和她没什么交集。”顿了顿,她觉得哪里不对,“所以程欢颜知道我和你的关系?”

“嗯。”江续说,“她刚去上班的时候,说遇到了一个新同事,长得挺漂亮的,就是运气不太好,被人挤兑,我当时还说了你几句,哎别用那个眼神看我,上班第一天就被挤兑,你好好反省一下你自己好吧!”

初一敏锐地盯着他:“你背地里说我什么坏话了?”

江续举手投降:“我保证,如果知道是你,我绝对会…… ”他顿了顿,眼神坚定,不急不缓地说,“说的更过分!”

“…… ”

初一左右看看,甩了一包纸巾给他。

江续嬉笑着接过,他双手玩着纸巾,低笑着说,“上班第一天就被同事挤兑,这事儿为什么不和家里人说?我送你去上班,不是为了让你受欺负的,如果早知道你在外面受欺负,我肯定把你带在我自己身边。”

初一鼻头一酸。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了,她比以前还要敏感,会因为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小事而流泪。

好比此刻。

她吸了吸鼻子,撇嘴说:“你们是制药公司,我过去干什么,做你们的小白鼠吗?”

江续朝她坏笑:“做我的小蜜啊。”

“……”

瞬间气氛破灭。

安静几秒。

初一说:“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又不是小学生了,在外面受委屈就要回来打小报告,更何况我小时候也没做过这种事。”

想到她的过去,江续心里一疼。

似乎意识到江续的情绪不太好,初一连忙说:“别说这个了,聊聊你和程欢颜吧,你和她在一起很久了吧?你以前谈恋爱都不会超过一个月,这次都有小半年了?”

江续:“有一年了。”

“一年?”初一震惊,“一年了你还瞒着我?”

江续的眼神里无端地多了一股茫然,语气里充满无奈与困惑:“因为我不知道到底要不要说,很奇怪吧,之前的无论哪个,我都会告诉你,唯独她……我不知道要不要介绍你们认识。”

初一:“怎么这样说?”

江续说:“她想结婚,我不想,可能我们两个不合适吧。”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初一说,“你以前和那些女生在一起,从没考虑过合不合适,你就是觉得这女的挺不错的,玩个一阵,就结束了,从来不会考虑合不合适这个事情。”

江续抓了抓头发,叹了口气。

初一说:“动了真心?”

“动了真心不应该会想和她结婚吗?”

“那……没动真心?”

“可她是不一样的,我想和她在一起。”

初一眼神古怪地看着他。

江续:“干嘛这么看我?”

“你从我的眼神里读出了什么?”

“什么?”

“俩字。”初一伸手左右各指一下,“渣、男。”

江续:“……”

他想狠狠地反驳一下,却发现自己这么多年一直都背着“渣男”的名号,也就是遇到程欢颜之后老实本分许多,连酒都喝得少了。可自己现在的想法,却也是个实实在在的渣男。

江续颓败地垂下头来:“所以我问你,你们女生是不是都很想结婚。”

“程欢颜想结婚了?”

“也没有……”江续更泄气了,“上次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她说她很羡慕这对新婚夫妇,我看得出来她是很期盼结婚的。可是后来我明里暗里一堆暗示,问她是不是想结婚的时候,你知道她说什么了吗?”

初一有点儿好奇:“说什么?”

江续无力地看着初一,面无表情地重复程欢颜说的话,“她说——恋爱都没稳定,谈什么结婚。”他义愤填膺道,“她这是什么意思?不稳定?我和她在一起一年了还不稳定吗?”

初一却笑了。

果然,这像是程欢颜会说的话。

她摊了摊手,说:“她的意思很明显——吊着你。”

江续:“!!!”

初一坏笑道:“你玩了那么多女孩子的感情,现在遭报应了吧?活该呢。”

江续气的牙痒痒,他咬牙说:“你过来,看我不打你一顿!”

“打谁一顿?”突然,有声音从楼上传来,徐徐地落在客厅里,嗓音低沉,带着惺忪睡意。

初一仰起脑袋,委屈巴巴地向季洛甫告状:“老公,他要打我!”

季洛甫眼眸清淡地往江续那里扫去。

江续收起小情绪,无奈道:“你除了会告状你还会什么?”

初一笑眯眯地:“我有老公你没有,我有地方告状你没地方告状,你这是嫉妒啊江总。”

江总朝她做了个鬼脸:“哦。”

初一没再搭理他,她扭头看着季洛甫慢慢走过来,在自己身边坐下。

她问:“睡醒了呀?”

“嗯。”季洛甫揉了下眉心,“怎么不叫我?现在都快四点了。”

初一:“你昨晚加班到凌晨,今天早上为了陪我吃早餐七点就起了,睡眠时间哪里够啊,下午好好睡一觉补充一□□力比较好。”

季洛甫没说话,把她搂在怀里。

江续看了眼这夫妻俩的恩爱模样,自动自发地告退。

等江续退场之后,季洛甫问初一:“刚和他聊什么聊的这么起劲?”

初一把头靠在他的肩上,轻轻地笑了笑,说:“聊他的感情。”

季洛甫:“这样。”

初一说:“他好像这次栽了。”

“栽了这个词儿,似乎用的不恰当。”

初一困惑:“怎么就不恰当了?”

“我栽在你身上了,他对那个人,有我对你这样吗?”

初一想,江续连结婚都没想过,她摇头:“没有。”

“那就不是栽了。”

初一突然揶揄一笑:“你承认你栽在我手里了啊?”

“我从来没有否认过。”季洛甫虽阖着眼,但手却一下子就摸到了初一的下巴,他稍稍用力,捏着她下巴处的软肉,“我早就栽在你身上了,你现在才知道?”

“有多早?”初一明知故问。

季洛甫眉心一动,他迷茫似的想了想,喃喃道:“大概……在你还未成年的时候?”

初一的心里感动的一塌糊涂。

但表现出一副嫌弃模样,“我未成年的时候你就喜欢上我了,你真的好变态。”

季洛甫微微一笑:“是吗?”

初一往后一仰,懒懒散散地靠在沙发椅背上,她的身后是窗外皑皑白雪,是夜色低垂下暗淡天际,她唇角咧起,梨涡丝丝缕缕地荡漾开来,眼里的笑是比迟迟春色还要明媚百倍。

她语调慵懒惬意,嗓音淬了江南烟雨般好听,徐徐地说:“可我真感谢你当时对我的一见钟情,季洛甫,如果不是你,我恐怕这辈子都没有办法体会到爱情,恐怕这一辈子还是会对爱情恐惧、对婚姻恐惧。你是个变态,可我对你这个变态深深、深深地着迷。”

世间万物似乎在冰雪中沉睡。

在这一刻,季洛甫只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与心脏跳动的声音。

好一刻,他才缓过神来。

他挑了挑眉:“表白?”

初一点头:“迟来的表白,你……收不收?”

季洛甫:“我可以拒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