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调查事件的刘雅婷,也开始觉得不大对劲,这个社区并不是没有新住户搬入,不过那些人全都平安无事,有问题的是在这里住了许多年的老住户,即使搬离开了,也躲不过发生意外的命运。

「这样啊…阿咪你继续套话,看看还有哪些住户出事,宗仪,你列表记录一下,我想知道什么时候发生什么事情,条列的愈详细愈好,时间范围愈大愈好。」

悠闲的站在一旁看着何弼学发号施令,殷坚还满喜欢看他充老大时神采飞扬的模样,这位知名制作真的不是因为长相关系才混到今时今日这个位置,何弼学很有办法也很有头脑,遇到这类打死结般的事件,他很有耐心跟毅力去收集资料,然后慢慢抽丝剥茧的还原真相。

殷坚表面上虽然不说,不过他是打从心底因为何弼学的种种表现而感到自豪,他的眼光真他妈的好!

「宗仪,我来帮你忙。」

刘雅婷大方的提供协助,女孩子手挽手的打算去买些纸、笔来绘制图表,而其余工作人员也有长期抗战的觉悟,已经开始记录着谁要吃些什么、喝些什么,安排轮值表去负责采买。

正当一切准备就绪,就要执行的同时,门铃突然急促的响着,一个面色不善的中年女子,敌意十足、戒备的瞪着众人,殷坚及何弼学互看一眼,在这个节骨眼上冒出来的人,不能说完全没关系吧?也许他们不断打听的动作,惊动了某些人了。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面色铁青的问着,不太友善的递了名片,那名中年女子是这个社区的住户委员会的一员,阿咪向警卫、住户打听事情的行为,在她眼中看来是骚扰,她有必要制止,不能让任何人破坏了这里的居住品质。

「李可菱女士?我不是很明白你的问题?」热情的伸出手,何弼学本能的展露阳光笑容。

不过那位中年女子仅仅哼了一声,完全无视他伸出的手,头一次有人对何弼学的必杀技丝毫不买账。

「我知道你们是电视台的人,你们想怎样?来报道那些意外吗?然后怪罪是我们社区的公共安全出问题?实在太过份、太无礼了!那些明明就是意外,你们这样一报道,我们社区的风评一定会降低,你们知道我们有多用心,才将社区维护成这样吗?有哪个社区能像我们一样,有这么优秀的居住品质?」

不留情的责问着,李可菱指着绿意盎然的中庭,确实猛然一看很吸引人,尤其在这个水泥丛林的城市里,不知如此,整个社区设计得非常人性化,若不是『意外』事件频傅,殷坚跟何弼学得承认,他们会想搬进来。

「你误会了…」想要解释几句,何弼学出外景一向严守与人为善的规则,如果与民众发生纠纷,会衍生出一大堆麻烦。

「不,我没误会!这里不欢迎你们,请赶快离开!」李可菱怒斥一声,原本在一旁不发言的殷坚面色一沈,倒不是心疼他的何弼学,而是这女人太不可理喻了。

「好好好!我们马上离开,请不要生气,我们有几个工作人员还没上来会合,等他们到齐了,我们一定立刻离开。」

陪着笑脸,何弼学略使了几个颜色让殷坚稍安勿躁,他们经常出外景,遇到过各式各样不友善的对待,李可菱这个算是小Case,他能应付得了。

显然也知道自己过份了些,李可菱点了点头,再三提醒要何弼学他们立即离开后转身下楼。

等那个女人一走,工作人员全都抱怨连连,他们已经安排好这个专题,临时抽换他们上哪去找题材?况且一开始已经联系好了,一些住户也愿意接受采访,那个女人是在发什么疯?

「奇怪了…就像她自己说的,社区里发生的那些全是『意外』,这有什么好隐瞒不让人采访?翻脸翻成这样,反而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知道是哪个工作人员小声的嘀咕,其余人同意的拼命点头。

感觉上,李可菱很以这个社区自豪,担心他们将评价弄低了,只是这种心态让人觉得诡异,这里环境再怎么优良,也不过是住家而已,不用这么大惊小怪吧?

「这里是她丈夫跟几个老住户一同建立起来的,算是心血吧?」耸立耸肩,阿咪记得警卫不经意的提起过,这个社区是由第一任委员会的成员设计建造的,对李可菱而言,这里算她用心经营的资产。

「嗯,这里还有个特色,想搬进来,还得经过委员会同意,他们为了维持住户的水准,很严格的筛选着。」刘雅婷点了点头后补充。

「咦?你没有提过这点。」虽然不认为自己没资格,殷坚还是很好奇,一开始刘雅婷提都没提过这点。

那名年轻仲介连忙解释,这些条件毕竟是多年前定下来的,随着社区愈来愈老旧,买房子的事件愈来愈不受委员会控制,这大概也是李可菱不开心的原因之一,她努力维持的社区,开始充斥一些不合她条件的住户了。

「真的…要回电视台吗?」第一次出外景就遇上这种事,温宗仪有些茫然的望着何弼学。

「哪可能啊!标哥都鼎力支持了,别让他老人家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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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中庭,殷卫闭上眼安静的聆听着,万物皆有灵性,即使是不能言语的花草,它们在这里的一日,就能清楚的记录着发生在它们身前的事实,平凡人不懂得跟自然沟通,殷卫却能很轻松的跟它们交流。

将意识完全放空,殷卫能感觉到自己与微微吹抚的清风合而为一,随着清风他飘荡至树梢上,透过树梢上的枝芽,殷卫一点一滴的融入整个中庭里,一幕又一幕曾经在这里发生过的事情,无所遁形的全都映入他双眼之中。

经过了长辈们一代又一代的打拼,子孙们的日子过得愈来愈富庶,有人认真教养着,也有人过分溺爱的显得有些放纵,这个社区里的后生小辈们显然是后者。

透过中庭花草有灵性的记忆着,某个夜晚,几个看似不良中学生的男孩们,带了一名打扮同样也不大正经的女孩回来,从原本的打打闹闹,到最后的擦枪走火,几个男孩子联手强暴了那个女孩,同时在她抵抗的过程中,失手掐死她。

不忍心的叹了口气,殷卫闭上眼,人性的卑劣在此展露无疑,那些男孩们的家长知道后,非但不领他们去自首,反而替他们毁尸灭迹。

看着他们争吵,殷卫无法理解为什么他们最后会指责那个女孩子,错在她身上,因为她不正经,一味护短的结果,便是让那个女孩子不明不白的冤死,可悲的是,竟然没有人想过要来寻找失踪的她。

殷卫明白了萦绕在中庭里的怨气来自那个不甘心的女孩,花草生得有多茂盛,她的怨恨就有多强烈。

这件事除了凶手及他们的父母知道外,社区里的不少住户也明白,可是他们全都选择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冷眼旁观。没人去报警、没人去寻找那名女孩的尸体被仍在哪,这件命案就跟她的下落一样,永远成谜,只余一股怨气盘聚在这里。

窸窸窣窣的声响打断了殷卫的冥想,平静的睁开那双洞悉世事的眼睛,温和的瞧着断肢残干缓慢的自花草丛里艰难的爬出,最后那颗七孔流血的头颅在殷卫脚旁隆起的土堆中浮出,勉强、挣扎的拼凑出一具破碎、腐烂的人形。

「你不能阻挡我!」

才刚张开口,那个女孩的下巴便松脱开来,分辨不出她是哀伤还是怨恨,她高举一枚黑色的令旗叫嚣着。

「我知道,你求到可以回阳间报仇的黑旗令…阴间现在已经人满为患到流行起现世报了吗?」殷卫无奈的苦笑,像这样怨气冲天的冤案,只要亡灵求得到黑旗令,她便能在阳间为自己伸张公理、正义,直到她的冤情被平反。

「你也该知道,你不能错伤无辜,否则你的黑旗令会立刻消失,到时,即使我们殷家不出手,仍有其他的天师会收伏你。」

好心的提醒着,殷卫见过太多一开始只是为了报仇,可是到最后却滥杀成性的厉鬼,他们的下场自然不会太好,只是因为仇恨,而赔掉了往后的生生世世,这样并不值得。

停了半响后,那名女孩子认真的点了点头,她感受得到殷卫的温柔,明白那个男人完全是出于好意,她惨死在这里整整七年,这是头一次有人待她那么好。

「如果你报完仇,或是不想再报仇了,你知道怎么找到我,让我送你一程。」和煦的笑了笑,殷卫可以想像殷琳或殷坚接到这份意外的『工作』时,会是什么暴跳如雷的模样了,不过他希望他们能好好训练,尤其是殷坚,未来殷家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交由他做主,他必须尽快做好准备。

感激的点了点头,女孩化成一股青烟,嗖的一声钻入中庭的花草当中,这里依靠着她的怨念滋养,当沈冤得雪的那日,怨念将不再聚集,花草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不自然的过份葱绿、茂盛,殷卫只希望这一日能快点到来。

「唉…你在这里做什么?」上了年纪的警卫,有些尴尬的询问着,他注视了殷卫老半天,就看见这名年轻人呆站在中庭里自言自语,不知道该怎么上前关心才不显得无礼。

安静的望着老警卫,一幕幕夜里偷偷的烧着纸钱的景象瞬间跳入殷卫的脑海中,他知情,他替那个女孩难过,可是老警卫也和其他人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烧再多的纸钱,那个女孩还是无法平息怨气,如果你知道真相,帮她一把吧!这也是帮你自己,不要再让『意外』继续发生了。」

语重心长的劝说着,殷卫头也不回的上楼,这件事他们殷家都不便插手,希望何弼学能够明白,他们的报道的方向需要调整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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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事情怎么收场?」

几日后,吴进个殷琳又窝到这里来纠缠着殷卫,好奇的打探着前一回购屋的始末,为此殷琳还发了顿脾气,总觉得自己让那两父子联手排挤在外。

「何同学以制作专题为理由,调查了七年前的命案,那个女孩子是中辍生,父母离婚后又各自组了家庭,她就这样无人闻问,失踪了都没有人去找,多亏了何同学的节目,才揭露这个命案。」

神情依旧平静,可是言谈间流露了同情,殷卫觉得凡人最可悲的地方便是这里,害人的往往不是鬼灵,而是和你我相同的人。

「那房子呢?买还是不买?」

忍不住追问,吴进最关心的还是这个。他很想按照殷坚提供的办法,直接向殷琳求婚就一了百了,问题是每回望着他宝贝女友,,准备半天的求婚台词一句都想不起来。

「你去问在厨房里忙着的那两人吧!儿孙自有儿孙福,这种事,他们自己做主就好,严格说起来,我是个该入土为安的人,该关心的是阴宅。」

开起玩笑来竟然有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殷卫天真的微笑着,一点也不在意因他一句话而当场石化的吴进及殷琳。

「谁要看阴宅风水?八折!」端出炖了大半天的牛肉,殷坚开心的拉着生意。

他当然回绝掉那户还没入住就预备着官司不断的房子,从现在开始,他只考虑全新的屋子,再也不想理会有人住过的二手货了,天知道还会遇上什么麻烦。

「卫官,不会是你要的吧?那真的要好好推算啊!一种下去就影响三代,殷坚能不能发大财就全靠你了!」

神经绝对接错线的何弼学,不晓得哪来的胆子开这种玩笑,最恐怖的是殷卫竟然还微笑点头兼附和,气得殷琳又是一顿破口大骂,这餐晚饭吃得是宾主尽欢、气氛融洽啊…

第三话:生死有命

因为何弼学的关系,对于电视台内部了若指掌,殷坚点了点头后自动走向电梯,门刚打开,冷森的空气扑出,一名容貌清秀、面色苍白的年轻女子,轻飘飘的自电梯顶端滑了下来…

『…影视歌三栖全方位艺人,粉丝昵称宝贝甜心的偶像艺人向新雨,日前丢失了心爱的红贵宾小奶猪,经过知名玄学大师唐南萍老师的指点,已在今日上午平安寻回…』

客厅里电视不断循环播放着穷极无聊的新闻,殷坚认真洗刷着碗盘,还得克制自己将流理台清理一遍的冲动,只是简单地将东西洗净、归位。

他跟何弼学已经协议好,两人互相退让一步,如果那个不自觉会把周遭环境愈搞愈乱的男人,可以试着不再将穿过的衣服塞入衣柜中,尽量地将自己、将生活环境保持干净、整洁,那么殷坚那个差不多有些强迫症的洁癖也不能发作得太厉害,两人想要长厢厮守下去就得学会包容、体谅,这一点,他们努力得稻有成效中,日子过得万分融洽。

凑近玻璃瓶旁,嗅了嗅已经醒了的红酒香气,生活一直稻有品味的殷坚,悠闲的时候,喝点小酒、配个点心犒赏自己,而鬼点子一向众多的何弼学自然乐得配合,还提议在这个充满光害的城市里赏月、观星。

若在从前,以殷坚的个性肯定会一口回绝,在经历过各种风浪、生生死死之后,他早就学会把握时机,只要两人能平平安安地腻在一起,不论做什么都是享受,才不管它星星、月亮或太阳是不是够亮。

拎着两个玻璃杯,殷坚正想叫唤何弼学到阳台上会合时,就看见最近那个吃饱睡、睡饱吃,小日子过得太滋润,但是仍然不长肉完全是浪费米粮的家伙,正陶醉地贴在豆芽菜身上,闭着眼睛试图学习殷卫与他『沟通』的方法,何弼学也很想了解这个小家伙,虽然以目测来看,豆芽菜一点都不算『小』。

「拜托你把圆脸挪开,不要贴在豆芽菜身上,这样很难看!」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殷坚虽然死都不肯承认,但是认识他的人都知道,这家伙对豆芽菜严重的过度保护,闲杂人等胆敢靠近这棵高耸大树,只怕他会二话不说地赏一记天打雷劈。

「什么难看?我这是在和豆芽菜培养感情,小孩子长得快啊!一眨眼都这么大了,难道你不会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吗?」

呵呵的傻笑着,何弼学对豆芽菜一贯采用的就是天生天养的放纵姿态,不过疼爱的心情可不输给殷坚,他大概是世上最期待豆芽菜『长大成人』的人,忍不住想像未来的豆芽菜会生成什么模样?可以很肯定的是,一定会非常帅!

「喔!你终于承认她是女的了!」

「喂!这、是、比、喻!豆芽菜是男的,我儿子是帅哥!」

殷坚及何弼学两人,为了豆芽菜的性别问题,已经争执了不下数十次,根本而言就像两个笨蛋般固执认定自己是对的,完全忽略了,性别这个问题一早就注定了,不是谁吵得大声就依谁。

将红酒、起司摆到阳台的茶几上,两人不知何时培养起来的习惯,喜欢在饭后坐在阳台的海滩躺椅上看星星、看月亮,天南地北毫无意义地闲聊直到周公来拜访后才回卧房睡觉。

「把电视关了吧!那个新闻好无聊,一个艺人不见了条狗有必要这么如丧考妣吗?还追踪报导?现在是日子太平凡了,没事找事做呀?」不以为然地报怨着,虽然说风平浪静的日子没什么不好,可是无聊到连这种新闻都二十四小时转播,对殷坚而言反而像是恶梦。

「话不能这么说嘛!向新雨很红啊!现在当红的偶像啊!只要她出现在画面中,收视就会冲高,连我都想找她来上节目哩!」

「找她上节目聊聊弄丢爱犬的心得啊?」

「别这样嘛!她高兴讲啥就讲啥,收视率才是王道!我见过她本人,非常漂亮哩!声音也好听,歌艺、演技也中规中矩,私底下也很有礼貌,难怪会受欢迎。」

「She's not my cup of tea.」

「Yeah yeah yeah,I know what's your style,ME!」

面对何弼学夸张地扮出不合年纪的可爱笑脸,殷坚没好气地笑着敲了他脑袋一记,有人这么不要脸的吗?虽然是事实,不过殷坚这辈子都不可承认的。

「我这是慈悲心肠、普渡众生,秉持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大无畏精神,勉勉强强的回收你这位霉到家的天煞孤星,谁跟你在一起,还不被感染到衰运?」

哼哼两声,殷坚一点也不担心会刺伤何弼学,那位看似纯良实则邪恶的男子,没这么容易被三言两语打倒,尤其跟说话一向恶毒、刻薄的殷坚在一起久了,抗体修炼得愈来愈高。

「坚哥,你不要不承认了,你现在害羞会脸红啊!你早就被我的男子气概征服了!」得意的放肆笑着,何弼学挑衅的挤眉弄眼。

「男子气概?在哪?不洗澡不等于男人味啊!」扬了扬俊眉,殷坚怎么可能示弱,自然毫不犹豫的反击。

不服气的扑了上去,何弼学想用身体力行实践法,向殷坚证明自己是男子汉。另一头,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武学修为想当然尔的高过何弼学,殷坚轻轻松松拽过他手臂,若是会输那是他放水,何弼学千万别天真的相信有可能击败他。

身高、体重相若的两人,一个拖一个的倒在沙发上,不知道谁先偷亲对方,总之那个吻愈见缠绵,最近为了保持呼吸顺畅而不得不暂时分开。

「喂…干脆别吃了?」低声的笑了笑,殷坚一旦放下防备,那眉、那眼是何弼学见过地球上最好看的人类。

「在这里?」被撩拨起来,自然想赶快解决,反正屋里也只有他们两人,豆芽菜是棵树不必理 ,何弼学眨了眨圆亮的大眼睛提议着。

殷坚正想点头答应,眼角余光却瞄到了人影,两人默契十足的转头一瞧,丝毫不惊讶的发现同样也习惯这场面的殷琳,她终于不再大惊小怪或者面色铁青。

「拜托你们啊…卧室就在几步之遥,你们有必要这么猴急?」

「来试试我新学会的菜色,炒牛肉!」喜孜孜的将仍然冒着热气的『菜』端上桌,殷琳大约是参加了什么该死的烹饪班,最近愈上愈有心得,三天两头就带了一堆『好菜』来找她的宝贝小侄子跟何同学分享,而吴进那个味蕾神经八成坏死的男人,则是万分欣赏的看着自己的女友,不管殷琳做什么都是对的,尤其还为了他洗手做羹汤,这个老实的好男人就差没感动得痛哭流涕了。

「小姑姑,我们刚吃饱。」用着极为友善且不着边际的方式婉拒着,何弼学一瞧见那盘根本分不清哪块是牛肉,哪棵是空心菜,全都是黑黑焦焦的炒牛肉,他有必要为了自己的胃以及殷坚的神经稍微考虑一番。

没经历过殷琳的洗礼,何弼学还不知道原来自己的胃肠还是脆弱的,刚吃下口可能没感觉,几个小时过后你就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滋味,套句殷坚的形容,殷琳的菜比她的道术还有威力,属于毁灭型的生化武器。

「我有叫你们吃饱吗?只是尝口味,吴进说的不算,我要听听你们的意见。」甜甜的笑了起来,但是看在其他人眼中,殷琳的模样仍旧鬼里鬼气的吓人。

「大哥呢?让他也来试试味道,小琳进步很多呀!」宠溺到几近失去理智,吴进这阵子春风得意到连脑袋都糊涂了,只懂得望着殷琳傻笑。

如果是因为他跟殷琳的婚事八字有那么一撇,殷坚跟何弼学当然由衷的祝福并感激他,终于可以把那个鬼气森森又非常不识相的女人踢开了。

「卫官啊…呃…」

默契好到就连支支吾吾都能异口同声,殷坚跟何弼学尴尬的互看一眼,事实上,他们两个在外头混了一个星期有余,回到家后根本没注意到殷卫在还是不在,若不是殷琳问起,他们八成还是没意识到殷卫还未回来,实在太习惯我眼中只有你、你眼中只有我的两人世界了。

「你们两个混蛋,别告诉我大哥又出门『散步』未归了?」面色一沈,殷琳质问着。

除了这两个不孝的家伙之外,她同样也在气殷卫,以前他不是这个样子,成天只会窝在家中研究道术,完全与年轮人的世界脱节,所以才会被戏称为小古板,谁知道死而复生之后,殷卫竟然变花俏起来,三天两头在外游荡,实在太不像样了。

「老人家的休闲不就是泡菜、散步?你不让他出门走走,难不成要他去泡夜店吗?」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殷坚习惯性的顶撞小姑姑,实际上,不爽殷卫到处乱跑的人也包括他,只不过一旦清算起来,他还是想也不想的站在自己父亲这一方,枪口总是要先一致对外嘛!

「泡夜店?他敢!」发狠的一掌拍在桌上,那盘黑呼呼的炒牛肉跳了起来,殷琳气势惊人的咆哮一声。

自从殷卫死而复生之后,殷琳不仅鬼气还变得分外暴躁,因为让她伤透脑筋的对象除了小侄子之外,现在多了她大哥,在她小时候还不觉得,只认为殷卫的纯良、天真是非常美好的习性,应该好好维持住才对,等长大才明白这股不食人间烟火有多么要命。

「先别讨论这个,卫官离开多久了?」尽力的介入那对眼看着又要吵起来的姑侄俩,吴进还是比较冷静的学者型人物,他首先担心的是殷卫平不平安,这一家子全是怪人,大家都太放心殷卫了,可他吴进却不这么认为,万一遇上坏人,以殷卫的脾气肯定会对对方手下留情,现在的社会太险恶,他是真的很忧心呀!

「我们出去一个星期了,离开前卫官说要出去走走,应该也是一个星期没回来了吧?」不是很肯定的代为回答,何弼学因为新节目已经上轨道,交给底下的人去负责即可,所以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期出去玩玩,虽然说他跟殷坚在阴间渡蜜月很有噱头,可回到阳间后没再补玩一趟总觉得不过瘾啊!

「一个星期?你们出去鬼混了一个星期,那谁来照顾豆芽菜?」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答案,一屋子的人全走光了,剩豆芽菜孤伶伶的看家,虽然说他是棵树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但是这样也太不像话了,万一失火了怎么办?这几个家伙是怎么当人父亲、爷爷的?

「喔喔!这不必担心,阿鹫、阿鹫…阿鹫你出来啊!」何弼学担着嗓音叫唤,吴进跟殷琳一头雾水的互望着,什么时候多了个『阿鹫』出来?又是殷卫救回来的可爱小动物?

「阿鹫就是坚哥的护身式神啊!你们见过的嘛!他对豆芽菜可好了,交给他照顾我放心!」开心的咧嘴笑着,何弼学活像个在炫耀新玩具的小孩,得意的介绍着这个家庭的新成员。

「你把护身式神拿来当佣人用?还取了个这么难听的名字?殷坚,你欠揍啊?」

「名字又不是我取的,那么没品味,想也知道是何同学的杰作!」

「叫阿鹫有什么不对?他就是一头鹫啊!不然叫做鸽子像话吗?」

「那不是重点!你们两个…你们两个混蛋!…存心想气死我…」

震撼真是一波接着一波,殷琳被气得浑身发抖,她实在是搞不懂她的小侄子,以前还会教训别人要对鬼灵、神祗保持敬畏之心,结果现在竟然将护身式神当成帮佣使唤?

完全让那个没神经的何弼学带坏,最该死的是,这件事她大哥肯定知情,结果那位号称殷家有史以来道术最高强的男人,居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这两个混小子胡搞瞎搞,实在太不像话了,这若是传到江湖上,他们殷家还用得着混吗?

「咦?你们全都在啊?真巧…」怀中躺了一只看似猫但肯定不是猫的生物,殷卫悠哉悠哉面带微笑的开门进来。

「那、是、什、么?」咬牙切齿一字一字的吐出,殷坚面色铁青的瞪着永远像一池清泉般令人感到自在、舒坦的殷卫。

殷卫温和、平静的抚摸着那只体积不算小的猫科动物,吴进及何弼学好奇的围着一边打量,但是依照殷卫过去的纪录,绝对不能太靠近,那个男人对『可爱动物』的定义跟正常人不大一样。

「它是猞猁,我见它受伤了就把它带回来。」千篇一律的理由,殷卫太习惯将受伤的动物带回家饲养,几率频繁到殷坚不由得怀疑,会不会是这家伙见它长得『可爱』,就变态的把人家弄伤了带回来照顾。

「啊啊?拾什么?」明显就是个正常人,太奇特的字句一个都念不出来,何弼学好学的高举手发问。

「猞猁,就是俗称的山猫。」不愧是学者,就算不是自己熟悉的领域,吴进对于何弼学发问的问题,一样能够轻松的回答出来。

「你…你捡只山猫回来干嘛?」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殷坚觉得这个问题白问了,他要担心的是,这该不会又是一只濒临绝种,受到保护的动物吧?山猫,一听这名字就知道它吃肉,看它邪恶的眼睛,真不晓得殷卫觉得它哪里可爱了?

「这好稀奇啊?捡只山猫很奇怪吗?你爸有把狐僊捡回家当宠物养的纪录,说不定这只山猫也会报恩唷!到时,你又多了位『阿姨』。」可能是受到太多刺激,殷琳已经神经断线的完全不想管这码子鸟事了。

看着那只山猫显然很享受的赖在殷卫怀里,殷琳竟然开起这种玩笑,吓得殷坚俊脸煞白,这种事不是不可能发生,他妈的太有可能了!

在一旁偷偷观察着那只山猫,何弼学必须承认,殷坚的害怕是有原因的,可能是猫瞳原本的特色,也可能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但何弼学怎么看都觉得,那只山猫对殷卫根本有好感呀!他还没见过有哪只野生的猫科动物会对一个陌生人如此的友善哩!

「小琳,你不要吓唬殷坚,没有什么报不报恩的事情,再说…它是公的!」像是为了佐证一般,殷卫刻意的将山猫抱了起来,惹得那只原本躺得很舒服的家伙张牙舞爪。

「我为什么一点也不觉得有被安慰到?而且,那不是重点!」努力的克制自己别发火,最后还是破功的吼了出来,殷坚真的满想敲开他父亲的脑袋来瞧一瞧,究竟是哪根神经接错线了。

「你吼大哥干嘛?这又不是第一天发生的事情了!你更年期提早到吗?」

「闭嘴!你才热潮红咧!」

看到他们姑侄俩又吵得不可开交、口无遮拦,殷卫很冷静、理智的领着何弼学跟吴进两人立即退出战区,天晓得那两个家伙吵到最后会不会动刀动枪,刀剑无眼呀!还是先保住小命要紧。

一手转着笔、一手敲着键盘,何弼学盯紧电脑荧幕一列一列的搜寻着,一大早就发现家中地板裂了开来,八成是昨天殷坚跟殷琳两人大斗法时弄坏的,真是没分没寸的两姑侄啊!

明明不是自己的房子,也不晓得应该收敛些,结果弄得地板裂出好大一个开口,这怎么向吴进交待呀?虽然那是个很好说话的学者,总不能欺负人家老实吧!

所以何弼学一早赶回电视台,开完例行会议之后,就开始上网搜索着资料,看看有什么便宜的装潢工人能帮忙补救一番。

「哇塞…有没有搞错呀?现在请个工人要这么贵吗?」浏览了一些网页,何弼学真得觉得自己与这个世界脱节太久,看到那个价目表,眼珠子差点没跳出眼眶,他可以想象殷坚看到金额之后,保证翻脸不认帐,那个贪财贪到心肝说不定是黑色的钱鬼。

「学长要装修房子吗?我有认识的人喔!」嘻嘻笑着,温宗仪已经完全跟制作小组打成一片,新节目上轨道之后,她也跟着出过几次外景,比照何弼学前任的女主播,温宗仪绝对是前辈子有烧把好香福大命大之流,所以她才能风平浪静的主持了好几集,收视也呈现稳定上扬的局面。

「喔喔!有比较便宜吗?」

不成比例的大眼睛吵杂的一下亮得惊人,何弼学一脸欣慰的握紧温宗仪的双手,养兵千日用在一时,真的没有白栽培她呀!

「没有。」顽皮的吐了吐舌头,温宗仪眨了眨漂亮的眼睛,混久了之后就会发现何弼学表里如一的好相处,除了在公事上有所坚持之外,其余的时候,随你怎么没大没小,他都不会介意。

「切!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我养你这么大有什么路用呀?」夸张的啧啧有声,何弼学跟温宗仪两人一搭一唱的演起双簧来,会议室内的其余工作人员乐得看戏,反正节目上轨道之后,一切都按照程序来,不再像以前录制灵异节目那样,动不动会有突发状况产生,所以工作轻松不少,用不着神经过分紧绷的随时准备第二方案垫档。

「阿学、阿学!大事件、大事件——!」

慌慌张张的冲进太平洋会议室,标哥略显肥胖的身躯重心不稳的摔在何弼学身旁的座位上,直接将那名光长个子不长肉的年轻人震得老远,滑了半天才将专用座椅推回原位。

「在我眼中没有什么东西配称为大事件!世界末日都像放屁一样解决了,还有什么事比女娲灭世更大条?」

得意的扬了扬眉,何弼学叽叽喳喳的说了半天废话,在场的工作人员直接选择无视,反正这位当 家制作经常这样说话没人听得懂,太跳tone的思维跟不上是应该的,不必刻意的配合他。

「已经跟向新雨敲好通告,她答应要来我们电视台录制节目了!」 

「喔…关我什么事?」

「什么叫『关你什么事』,拜托你脑子清醒点,那是向新雨,宝贝甜心向新雨!她从来都不接受电视台的邀约录制节目,唯独答应我们,你知道那代表多高的收视率吗?」

「那还是不关我的事啊!」

「大哥啊…她指名要上你的节目啊!她是你的粉丝耶!从小看着你的节目长大哩!」就着没痛哭流涕了,标哥一脸欣慰的说着。

工作人员全都与有荣焉,虽然他们全是群菜鸟,何弼学当年的辉煌战绩与他们全然无关,只希望跟着这位看似两光,实则精明的制作人,有朝一日也能在娱乐圈中名留青史。

至于当事人,那个被如今正当红的偶像所崇拜的何弼学,脑海中唯一闪过的念头则是,他有这么老吗?看着他的节目长大?我的妈啊…他跟这位宝贝甜心年纪相差多?

从标哥手中接过文件,翻了翻对方资料,看见年龄那一栏,再算算自己年纪,即使扣掉到阴间度假的那两年,他确实可以被那位低龄偶像喊一声『大叔』,真是个令人心痛的事实。

「阿学,拜托你了!」用力握紧何弼学的手,标哥双目含泪的凝望着他,完全可以想像当这个消息传出之后,友台会多么的眼红,而当天的收视会如何的火爆,广告收益…他想都不敢想广告收益会有多夸张了。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一路力挺何弼学这个混小子是对的,虽然总是惹出一堆麻烦,接二连三死掉好几名女请托,但他真的是福将呀!有他在,电视台根本就不用烦恼业绩问题。

「拜托我什么?我已经改邪归正,我现在的节目很正经呀!」

「正经能当饭吃吗?观众爱看什么就给他们什么?观众要看向新雨,向新雨想谈怪力乱神,你就回锅制作一集会死吗?你又不是什么社会关怀的机构,你是节目制作,节、目、制、作!」

用力的摇晃着何弼学,虽然是标哥要他制作这类关怀社会的专题节目,不过在现实的考量下,以前说过的话可以当成是屁,向新雨想谈论什么,就配合她谈论什么,反正观众要看的是她,没有人会在意她的谈话内容。

「她想聊什么?」好奇的凑了过来,温宗仪瞄了瞄向新雨的资料,很咋舌她竟然这么年轻,难怪她天真的带着点傻气,原来是真的没什么脑筋。

「她不是掉了只猫还是狗吗?」标哥不是很清楚的回答,他早就超过迷恋偶像的年纪了,如果不是向新雨突如其来的爆红,广告代言强力放送,这位老得足以做她父亲的男人,根本不会注意到她,以标哥的世代而言,所谓的女明星应该像是丛云那样,美丽、知性又有才华,不论消失多久时间,世人都不会忘记。

「是红贵宾,叫小奶猪。」那群宅透了的工作人员抢着回答,关于向新雨的大小事情,问这些有色无胆的男性最清楚了。

「好像是个什么玄学大师替她找回来的,阿学你那口子不也是干这行?你应该比较熟悉,她想聊这个话题!」

「我跟神棍不熟!」想也不想的撇清,何弼学才不会承认那个什么唐南萍是玄学大师,就凭那个小白脸,也配跟殷坚平起平坐?

「好啦!随便啦!反正你就制作一集嘛!邀几个同是玄学界的人士上节目,众星拱月的捧捧他啊!让向新雨高兴、高兴就好…记住,不要找你家那口子来,我是要你捧他,不是要你给他难看…」想了一会儿,标哥认真的补充着。

殷坚与电视台有签订合约,偶尔会进来『处理』一下,所以示哥跟他也算熟,如果真要比较起来,唐南萍确实远不如殷坚啊!虽然他号称是最帅的天师,充其量就是长相端正、躯干逃匿,再加止年轻、迷倒一两个向新雨那样的小女孩没问题,要跟俊秀到很难想象人类能长成这样的殷坚相比,只能说是XX比鸡腿了…

「哇!真是高难度了…我认识的玄学人士全姓殷,来哪个都会给他难看…」

「那…学长不做这集了?」

「录!为什么不录?收视率是王道!」

思维永远是这么飞扬、洒脱,前一秒还在嫌弃难搞,后一秒已经在想节目该怎么安排,何弼学前言不对后语式的交谈法,温宗仪已经逐渐扣到诀窍,开开心心的跟着讨论起来,而且万分期待节目录制赶快到来,她想看看按照何弼学的说法,请不到天师陪衬,找一堆妖怪上节目玩玩也挺热闹,场面会是多么混乱、有趣。

下意识的转动着笔,跟着在纸上抄抄写写,殷坚就不懂了,为什么老是一堆父母来卜算小孩子出生的时辰,虽然说生辰八字很重要,但是对小孩往后的运势而言,那并不是唯一的影响,如果不好好教养,就算选在皇帝命格的时辰剖腹生,也不代表那个小孩会有出息。

终于算定了不错的时辰,殷坚认真的发了封Mail回复,同时附上汇款资讯,有父母愿意花大把的钱请他帮这个忙,殷坚实在没理由拒绝,况且天下父母心嘛!如果换成是他,说不定也会这么神经质,不知道算是幸还是不幸,他家豆芽菜完全没这方面的困扰,这家伙一出生就注定了不平凡…名符其实的『植物人』呀!还想要多平凡?

处理完手边工作,确认了暂时没有安排新的case,多出了段空闲时间,殷坚打算约何弼学吃个饭,对方也是个大忙人,两人一旦投入工作,能够碰面的时间少得可怜。

手还没碰上话筒,一股诡异的感受闪电般的直刺殷坚心口,实在太过奇特了,导致他硬是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居然在家中感觉到妖气?在他布满结界的房子里,居然冒出股浓烈的妖气?

抄出抽屉中的金钱剑,殷坚俊眉微微拧起的走出书房,能散发出这么强烈的妖气,肯定不是普普通通的妖怪,他绝对不会轻敌。

「忙完了?」悠闲的喝了口热茶,殷卫微笑的看着那个如临大敌的年轻人,虽然他拥有相同年轻外貌,不过殷卫的心境上从很早开始就已经相当传统、古板了,否则他的嗜好也不会是泡茶、下棋外加到不知名的深山中散步了。

「你在家?」愕然的看着正好跟吴进下着围棋的殷卫,殷坚突然觉得自己很蠢,这个道术一等一的高人在,就算有史前妖兽出现,也不关他的事,殷卫肯定能三两下收伏的。

「你拿着金钱剑干嘛?要出门工作?」思索了半天还是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吴进索性放弃的抬起头来,好奇的询问着。

「妖气…你没察觉?」皱紧俊眉,殷坚猜疑的注视着殷卫,那张平静无波的俊秀脸庞,完全读不出喜怒哀乐。

「你是说它吗?」指了指落地窗外,殷卫温柔的望着他捡回家来医治的山猫。

那只不大不小还吃肉的野生猞猁,如今正弓起背脊,神情惊恐、紧张的盯着某个方向,张牙舞爪的护卫着自己的地盘。

盯着那头山猫好一会儿,殷坚始终无法放松的摇摇头,没错!那只山猫确实成精了,但论妖气绝对不是他感受到的等级。

正当殷坚想张口继续追问时,浓烈的妖气薰得他一阵恶心,就连身为普通人的吴进都感觉到不对劲连连冷颤。

殷卫却微微笑的走去拉开落地窗,拍了拍山猫的脑袋将它赶到一旁,跟着侧过身体,让一圈泛着紫光的雾气飘入屋中,一只有着纯白毛色的狐狸优雅的跳上沙发,睨了殷卫一眼后,安逸的窝着。

「它…」惊异的瞪着不请自来的狐狸精,殷坚不知道该发怒还是发问,够胆又够实力如入无人之境般直闯他布下的结界中,天上天下他只想起一只还未修成『正果』的妖怪,对他们殷家有着大恩大德的狐僊小芸。

「小芸,你不认得吗?」回答的稀松平常,殷卫一点也不意外狐僊小芸的突然造访。

想了一会儿,殷坚终于恍然大悟,原来殷卫这阵子的到处『散步』,只是为了寻找狐僊小芸?要找一只不知道在哪座深山中修行的狐僊,除了遍访名山大川处处留下讯息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没想到这样真的让殷卫联系上这名多年不见的老友,阳间真他妈的小。

「狐僊小芸啊!你怎么样了?受的伤好了吗?」兴奋的凑到沙发旁询问,吴进见过小芸几次,因为殷琳的关系,所以他对这位一再为殷家付出的狐僊极有好感,而那只年岁大得无数计数的狐僊,极有灵性的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几乎可以从它瞳孔中读到笑意,原本应该生性冷淡、薄凉的空狐,在认识这些凡人小朋友之后,人性变得丰富起来。

「好久不见…」轻声的说了一句,殷卫温柔的望着还是还是头白狐的小芸,一人一狐就这样无言的对视着,千言万语就在彼此的眼神中不断的交流。

翻了翻白眼,客厅里的这一幕让殷坚头疼不已,他不想再管这码子闲事了,还是按照原定计划,找何弼学吃饭算了,那个男人跟那只狐狸爱怎样就怎样,反正也没他插手的余地。

「什么?什么?什么?狐僊小芸在我们家?」差点将笔管面吐了出来,何弼学夸张的大呼小叫,殷坚尴尬的左看右看,直想将手中的银叉朝着那个笨蛋的脑袋戳去,他就不能好好的坐正吃顿饭吗?早知道就不聊这个话题了。

「是…」无奈的应了一声,殷坚对狐僊小芸的感情极度复杂,理论上,那是个几乎要介入他们家庭的第三者吧?可是却有着他母亲的外貌、他母亲的嗓音,甚至还像他想象中的母亲一样照顾他,为他们父子牺牲到无以复加,这世上如果痴情能够质量化的话,小芸肯定排第一。

「为什么不通知我?我也很想念她啊!」欣喜的笑着抱怨,何弼学很感激狐僊小芸当初的帮忙,若不是他的相助,说不定今日就不会有他跟殷坚,对于那个美貌到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狐僊,何弼学只觉得万分亲切。

「急什么?她又不会马上离开。」

「殷坚,你现在说话的语气好像吃醋的小孩哦!」

「闭嘴啦你…」

「你在吃味?因为卫官有新欢?爸爸的重心不是我!喔喔…」

「你找死是不是?你预先烧很多给自己,这么想用冥纸吗?在阳间当不成富翁,到阴间去过瘾啊?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