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晋华和驰夫人只有一个女儿, 因此驰晋华坚持把儿子找了回去, 对这个让他惊喜的孩子可谓有求必应。当初在大院儿饭都不怎么吃得饱的少年,如今已经变成了大名鼎鼎的驰少。

姜穗提前被孙小威通知了这个消息, 心拔凉拔凉的。

然而她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寄希望于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 驰少有了新生活能忘了她。

九月份开学之前,姜穗对姜水生说:“今年的生日礼物也是希望爸爸去检查一次身体。”

姜水生说:“你这孩子,我身体好着,没必要花这个冤枉钱。”

姜穗正色道:“生日礼物必须完成。”

姜水生便也笑开了眉眼:“好好,听穗穗的。”

姜穗这才高兴起来。

姜水生说:“你今年去就高三了,再过一年就要高考,你住学校爸爸不放心,要不我租个房子来照顾你?”

姜穗连忙摇头:“不用不用,”姜水生是典型的老实憨厚父母,在他眼里,子女高考非常重要,是需要陪伴的,姜穗为了打消他的念头,只好说,“爸爸你过来我学习会分心。”

一听到会分心,姜水生哪里还敢坚持:“那你放月假回来我给你煮好吃的。”

姜穗笑眯眯应了。

九中离家挺远,因为要上晚自习的原因,姜穗选择了住校。

她们学校四人寝,开学姜穗才到寝室,室友眼睛都亮了:“穗穗来了!”

大家纷纷笑起来:“穗穗!”

姜穗柔和应一声,从书包里拿出带给她们的礼物:“卤毛豆,我自己做的,你们尝尝。”

三个女生凑过来,邓姗嗅着香气,愉快道:“穗穗你简直是珍宝!”

做了两年室友了,彼此都非常熟稔。她们也不与姜穗客气,还纷纷拿出了自己的礼物送给姜穗。

寝室三个人,分别是邓姗,马佳忆,王兰。

邓姗是个话痨,马佳忆戴着眼镜,是大学霸,王兰比较沉默寡言。姜穗在班上人缘非常好,室友也相当喜欢她。

姜穗带来的卤豆子入了味,浓浓的卤香刺激着味蕾,几个女孩子抢着吃完,邓姗恨不得吮一下手指,意犹未尽道:“真好吃,比零食还好吃。”

马佳忆点点头。

姜穗铺好床,晚上睡觉的时候,邓姗突然问她们:“你们看到我们学校外面开的那家商城没有?”她声音兴奋,“过几天就开门!这还是我们学校周围第一个商城啊。”

姜穗压好床角,听见王兰小声问:“是什么样的商城啊?电子游戏还是超市那种。”

邓姗兴奋死了:“不是不是,都不是。才不是网吧这种,电子宣传栏上面说了,给女孩子开的,餐厅、衣服、包包、珠宝!”

连看书的马佳忆都惊讶地抬了头:“谁会在学校外面开这样的商城啊?“

不怕亏本么?

这年头,高中生哪来的消费能力,别说珠宝、衣服、包包,她们天天穿着校服,连自己的衣服都不许穿,商城开了虽然让人很兴奋,可是看得到,也买不起啊。

姜穗也非常疑惑,她曾经不是在九中念的高中,因此不知道九中外面有没有开大型商城。

然而她来学校时也看见了,离学校不远的那栋豪华的楼,真的放出了开商城的告示。

邓姗说:“管它呢,买不起能过一下眼瘾也好啊。”

姜穗也没纠结太久,她现在非常节约,很少买新衣服,恨不得有一分都给姜水生存着,防止疾病发生手足无措。

*

开学一周以后,同学们的兴奋感淡了些。

直到周三,班主任岳老师突然宣布道:“我们班来了一位新同学,大家掌声欢迎。”

同学们眼睛都亮了,谁会在开学一周再来?

他们配合地鼓起掌,少年手插兜里走进来。

他穿着白衬衫,嘴角噙着笑,目光在教室里逡巡了一圈,落在第二排的少女身上时,偏了偏头,笑容敛了一分,然后开口道:“我叫驰一铭。”

教室里安安静静的。

然后掌声才稀稀拉拉响起。

姜穗班上是三班,高三一共26个班级,前五个班级都是先锋班,能冲清华北大那种,因此这么些年,鲜少有插班生。

驰一铭是唯一一个。

姜穗木着脸,只有她没有鼓掌。

驰一铭站在讲台上,肆意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啧,长大了。

漂亮得招人,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让人讨厌。

岳老师说:“驰一铭同学成绩相当优异,是原学校的第一名,数学和物理都是满分。希望同学们能对待新同学热情友好一点。”

教室里就最后一排有个座位,驰一铭径自过去坐下了。

他目光看了姜穗一会儿,又别过头。

同桌是个小胖子,驰一铭扬了扬下巴:“第二排那个,扎马尾的?你们班班花?”

小胖子看看姜穗,红着脸说:“嗯嗯。”

驰一铭笑了下。

目光凉凉的。

这么久了,他还记得那泡椒土豆的味道,差点让他把胃酸都吐出来。

不急,现在和她好好玩。

没半天,驰一铭的背景大家都知道了。有钱人的儿子啊!怪不得能插班。

他长得好,眉宇俊朗,唇格外红,有些不羁的味道。

死板的高三生活似乎突然注入了活力,因为他的到来鲜活起来。

一放学姜穗就跑了,她不敢回头,往食堂跑得飞快。

驰一铭这种人,现在有钱自视甚高,越是在他眼里低端的地方他越瞧不起。比如这种大锅饭食堂。

驰一铭才站起来,姜穗就跑远了。

他歪了歪头,冲小胖说:“你们班班花真有活力。”

小胖讷讷道:“她很好啊。”

驰一铭嗤笑了一声。

然而他没去追。

他来念书是有条件的,r市虽然是他的故乡,可是s市才是他爸的根据地。所以一回来驰一铭就和r市的商人应酬吃了好几顿饭。

驰晋华把他当接班人培养,他就得在s市给他爸做点成绩。

所以之前他会和段家还有孙家吃饭。

毕竟强龙礼让地头蛇么。

*

恰是九月中旬,天空还下着雨。

“驰少,您坐着,他很快就过来了。”

驰一铭冷着脸,讥讽道:“h岛过来的人,面子可真是大。”

他助理立马道:“毕竟您也听说过三爷,那可是垄断了半个珠宝市场的人,今天来的据说是他继承人。不管怎么样,我们要想在r市发展,和他打好关系总没有错。”

驰一铭看了眼表:“晚了十分钟了,这他妈耍老子玩儿呢?”

助理擦了擦冷汗:“或许路上有什么事,您等等,再等等。您需要什么,我去给你拿?喝咖啡吗?”

驰一铭踹了他一脚:“滚。”

大雨哗啦啦下,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开过来。

司机撑起一把雨伞,打开后车门。

男人的皮鞋踩在地面,司机立马给他撑好伞。

后面的车子陆陆续续下来几个人。

驰一铭舔了舔口腔,恶意地笑了笑。

哟,排场不错。

车里出来的男人很高,他穿着西装,走了出来。在他抬起眼睛的一瞬间,驰一铭的笑容突然僵住,脸色也慢慢变了。

从车里出来的男人,侧脸上一道很明显的疤痕,从眉骨一路蜿蜒到冷硬的下巴。

这伤痕将他原本坚毅冷峻的长相,生生拉扯出一丝凌厉和狠辣,这种成长让人心惊。驰一铭对这种外貌的改变倒是不在意,毕竟男人不靠脸吃饭,然而看着这道疤,就知道当时情况多凶险。

还真是,为了这份荣华富贵不要命。

想起驰厌现在的身份,驰一铭眸中冷了冷,笑吟吟道:“好久不见啊,哥。”

驰厌站在雨中伞下,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久违,一铭。”

第35章 心上人

今年再见,彼此都没有想到会是这种场合。

驰厌走进咖啡厅, 顺手点了一杯, 坐在驰一铭的对面。外面下着大雨, 驰一铭说:“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驰厌淡声道:“毕竟是故乡。”

驰一铭讥讽地笑了笑:“那些羞辱过你的人呢, 打算报复回去吗?你以前的老板段天海, 至今还没有什么长进, 他见了你, 表情必定很精彩。”

驰厌看他一眼:“我是来和你谈生意,不是讲这些。”

驰一铭无所谓地笑了笑:“哥,这么久不见,你依然这么无趣。”

驰厌不置可否, 他拿出一份文件, 上面是横霞岛屿的珍珠养殖场介绍。珍珠单卖不值钱,远远比不上黄金和钻石, 然而一座岛屿的财富, 却不可估量。

驰一铭也正色起来。他家有珠宝生意,女人的钱挺好赚, 做好了珠宝他相当于就在R市站稳脚跟了。驰厌说:“合同我也带来了,你顺便看看。”

驰厌抿了口咖啡, 手指点了点最下面那份合同。

驰一铭一看合作价格脸色就沉了:“你玩儿我?比市场价高出了五成!”

驰厌道:“这是海水珍珠, 不是淡水珍珠。往下面看,还有一批黑蝶贝产出的黑珍珠。”他语气很平淡, 完全是商业议事口吻,“黑蝶贝生长环境要求很严格, 只有一半能顺利产出珍珠。横霞岛屿提供的珍珠都是完美的,如果你需要劣质的产品,那我们完全可以改一份合同。”

驰一铭皱眉。

驰厌说得没错,这种惊人的价格背后,确实有一定的价值,然而这么高的成本,万一珠宝亏损怎么办?他家还有个妹妹,虽然他那个渣爹属意他成为继承人,然而驰夫人还有个女儿,同父异母的妹妹同样有继承权,这样大一笔钱,搞砸了驰一铭绝对没有好下场。

驰一铭冷静下来,摇摇头:“价格太高了,整个R市,除了驰家,没人敢接手你这批珍珠。降两成,我们考虑合作。”

驰厌笑了下:“一铭,你回去和你爸学学,再来和我谈价格。”他起身,外面黑衣随从立马为他撑伞,他甚至都不给驰一铭讨价还价的机会,就再次上了车。

驰一铭看着他车子离开,眸中冷了冷。

驰厌话里并没有羞辱的感觉,甚至有些指点的意味。然而驰厌连个机会都不给,无疑就否决了年轻气盛的驰一铭。

驰一铭扯了扯嘴角,如果他不签合同呢?他不信驰厌能在R市这所贫穷的城市找到其他合作方。

*

大院儿已经很旧了,这么多年过去,几乎所有人都在市区中心买了新房,大家住上了小区,便不会再管这样红墙绿瓦的房子。

驰厌的车停得很远,他点燃了一根烟,遥遥看着老旧的大院儿。

他的助理水阳忍不住道:“先生,你买这样一块地做什么?”

2004年房价暴涨的时候,大院儿因为位置太偏,丝毫没有沾到地皮升值的光。所以即便到了零五年,这块地依然没有投资价值。先前据说有老板要买下这块地建工厂排污,后来驰厌知道以后,就介入进来,说他要这块地。

驰厌指尖夹着烟,他垂眸弹了弹烟灰。

水阳说:“听说这山上有溪水,可是这种地,拿来建什么都不合适。而且他们这种院子的住户,心里都非常有归属感,钉子户那是死了都不愿意卖房子的。”古老建筑,想要守住的就是记忆与信仰。

驰厌神色淡然,许久才到:“留个念想而已,不愿意卖地的别强求。”

水阳噎住,半晌没敢说他之前已经让人去敲打这边的居民了。还放出了话,既然驰厌先生要这个老旧的地方,那么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钉子户留下。

毕竟作为一个优秀的助理,很明白钉子户的存在只能让这块地毫无价值。水阳随口应了声,然后问:“先生,你还要进去看看么?”

“不了。”驰厌摁灭了烟,他指尖擦过自己脸上的疤痕,语气平静而随和,“走吧。”

七百多天,有时候驰厌也会想,她长大会是什么模样。

然而真正回来了,他才意识到,那确实就只是一个念想。

他说两年后回来,然而已经远远超过了两年。年少的冲动和热情,渐渐消弭在了奔波和海浪声中。他成熟了太多,竟也明白一个人不喜欢他,就少去打扰。

水阳示意司机开车,驰厌最后还是没有进去大院儿。

姜穗放月假回来,才知道姜水生病了。

姜水生一直咳,脸色苍白。

姜穗心一沉:“爸爸,你检查结果呢?”

姜水生见她脸色不好,连忙说:“我没事,就是换季导致的感冒,B超单子在桌子上,你这孩子,爸爸都说了,身体没有问题。”

姜穗才拿起单子,外面就有人敲门。

姜穗要去开门,姜水生拦住她,沉下脸:“我去。”

没一会儿,门外传来争吵声,姜水生声音鲜少这么大,他扬声道:“我说了不卖!多少钱都不卖,滚滚滚,别再来找我了,不然下次把你打出去。”

姜水生喘着气进屋,姜穗问:“又是买地的吗?”

姜水生点头。

姜穗知道这块地价值不高,升值空间也不大,一开始有家地产公司要买地,说是拿来建工厂,开价很低,许多人犹豫着卖了。后来听说换了位老板,开价高,也承诺不会拿来建工厂,许多人的都欢喜地卖掉了,其中并不包括姜家。

因为这是姜穗出生的地方,也是唯一留下她母亲回忆的地方。

姜水生舍不得买,对他来说,这就跟卖了祖宗基地一样难受。

“这杀千刀的生意人,一次两次不行,我就不信他们还要逼我。”

姜穗安慰他:“没事的,孙小威他们家不也没搬走么,还有洪姨他们,好几户人家都没搬呢。”她看着姜水生的检查单,轻轻皱了皱眉,血小板数量比平时减少了,然而早期肝硬化典型是症状不明显,这也可能是感冒导致的。

姜穗不放心:“爸爸,我们等你感冒好了,再去复查一次。”

姜水生无法理解女儿为什么热衷花这个冤枉钱,然而不忍她失望,还是应了。

周末的时候,不知道哪里放出风声,说如果剩下的“钉子户”不搬走,那么他们将会强拆,然后先斩后奏。

这是最激烈的手断了,往往这种情况下,最后赔偿得当报警也没用。

孙小威父亲孙晨为了官途平稳,从别人口中听说了买地老板似乎背景了得,也不愿意当这个“钉子户”,终于同意把房子卖了。

孙晨都卖了房子,大家都慌了。

水阳这时候让人请剩下的“钉子户”吃饭。

姜水生气得胸口发闷:“孙晨都走了,他们绝对是要示威,穗穗,我们不能屈服,我们要是把房子卖掉,以后这里被污染,你母亲唯一留下的东西都没了。我要去和他们说。”他两鬓斑白,喘着气。

姜穗扶住他:“爸爸,我去说。你生病了,好好歇着。我会努力保住房子。”

到了下午,姜穗换了条裙子过去。

路上她遇见了洪丽云和梁芊儿,十八岁的梁芊儿身材高挑,清丽的脸颊上化了淡妆。她给洪丽云说:“妈,我们过去看看情况,我听说这个老板很有钱,我们多要点钱再把房子卖了。”

洪丽云欲言又止,眼里有些惆怅——她不愿意卖。

梁芊儿怒道:“我不管,这种破房子有什么用,到时候你别说话,我来说。”

遇见姜穗,她闭了嘴。

天空在下雨,姜穗撑着伞,穿了一身浅青色的秋装,荷叶边的裙摆,静谧又温柔。

梁芊儿咬唇,不再说话,她盯着姜穗的背影,脚步情不自禁放轻了。这些年她才逐渐感觉出,自己和姜穗这妖精差别太大了,小时候一直看不上姜穗,然而现在,她竟然会情不自禁模仿她美丽的姿态。

一行人到了酒店外面,有人通知水阳,那些仅剩的几家“钉子户”过来了。水阳很不耐烦,说道:“今天就让他们全卖了知道吧?这群人太难搞了,不就是想要钱?适当加价可以,心太黑就采取不友好的措施了。”

让他们来这种地方,也确实是施压。

保镖为他们引路的架势,就让人看出要买地的老板不好惹。

梁芊儿筹划了一路,该怎么加价,然而看到人高马大的保镖们,她心里微微有些发憷。他们会吃她加价这一招么?

水阳目光往外看,在一个浅青色的少女背影上顿了顿。

那时候姜穗正好收伞抬头。

她似乎明白背后的老板不是接见他们的这些员工,清透的浅棕色的眼眸透着大厦窗户,看向他们这边的方向。

尽管知道她看不见自己,水阳依旧愣了愣,被她幼嫩美丽的容颜惊艳了一瞬,情不自禁皱了皱眉。

这么好看的少女?也是钉子户?

一行人进了包间,水阳身后,驰厌淡漠的嗓音问:“你刚刚打电话,提到了买地的事?”

水阳连忙笑道:“之前你要那块地,今天就可以全拿到了。那几个钉子户来了,我让底下的人同他们谈谈,把地让出来。”

驰厌放下钢笔,抬头眉头皱得死紧。

水阳看出他不虞,摸了摸鼻子:“没办法了嘛。”

驰厌不吭声,拿起椅子上的外套:“我过去看看。”

水阳吃惊道:“驰厌先生,你…”

驰厌冷冷说:“我本意不是让他们卖地。”

水阳:“…”完蛋,估计那边已经在半利诱,半威逼了。

*

包间内,梁芊儿开了个价格,那头一位干练的女士笑道:“小姐,您得寸进尺了,开出的价格远远不合理。”

梁芊儿说:“我不卖又怎样?这是我家的房子,我乐意卖就卖,不愿意卖你们总不能强抢,你只是个打工的,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让你们老板来谈。”

女人笑了,这少女还真当他们是买地的了。她似乎没有听到梁芊儿贬低的话语,笑容不改:“我们老板很忙,这件事我来就可以了。”

梁芊儿说:“那我要150万!”

女人眼中微冷,转过目光,看向角落里安静聆听的姜穗。一桌子人,她年纪最小,却也最吸引人眼球。少女丸子头微松,却带上几分明媚幼弱的意味。

女人说:“那位小姐呢,你家的房子,怎么说?”

姜穗对上她的眼睛,轻声道:“抱歉,我家不卖。”

女人脸色沉了沉,刚要说话,一个人进来与她耳语。女人脸色几变,最后奇怪地看他们一眼:“我们老板来了,就在隔壁的包间,你们想谈价格的,不愿意卖的,都可以与他说。”

一桌子人没料到这个结果,面面相觑。

姜穗迟疑了一下,点点头从容起身,梁芊儿反倒脸色白了。

这么一圈保镖在,明确透露出两个信息。第一,老板很有钱,所以能讨价还价讹诈一笔。第二,这老板绝对不好惹。

然而话都说出去了,梁芊儿只能硬着头皮跟在姜穗身后。

在过道上的时候,梁芊儿小声道:“喂,姜穗,你真的不卖啊?”

“嗯,不卖。”姜穗说。

梁芊儿小声说:“他不会让人打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