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有为猜得对,善良磊落的人,看谁都是善良磊落的。

在驰厌小时候,姜水生就明里暗里帮了驰厌许多。他也相信驰厌是个“正直善良”的人,后来才会帮他准备手术,报答小时候对他的关怀。

这次也是一样,姜水生觉得驰厌忍不了自己弟弟的行径,才会出手组织。

这样的认知,在看到驰厌牵着姜穗进门的时候,完全破裂了。

姜水生坐在沙发上,对上驰厌平静坦荡的目光,他话都说不清楚了:“驰厌…你…”

姜穗松开驰厌的手,跑过去:“爸爸,你没事吧?”

姜水生把她护在后面,心脏急剧起伏:“驰厌先生,你对我家穗穗…”

显然气狠了,才走了一个黑心肝的,没想到下一刻自己感恩戴德的恩人也变成了对自己女儿有企图的人。姜水生气得发抖,他都不敢想,这段时间这些禽兽对他女儿做了什么。还有自己的病,从一开始驰厌就出现帮助他,简直是细思极恐。

驰厌看姜穗松开他手跑过去,他掌心空了一瞬,看了眼站在父亲身后的骗子姑娘。

驰厌第一次觉得,真该好好教育教育她。他冲姜水生点点头:“姜叔,这事我可以解释。”

姜水生愤怒道:“解释什么解释,你一开始是不是就因为穗穗才帮我,早知道我宁愿病死,也不会接受你的帮助。你和驰一铭就是一丘之貉,两个都不是好东西。”

驰厌神色平静地听姜水生骂他。

戴有为缩在角落,看吧他就知道,姜水生知道这里还有个想要他女儿的肯定会气炸。

姜穗拉住姜水生,焦急道:“爸爸,你别骂他。”她记事以来,从来没见脾气温和的姜水生发这么大的火。

姜水生说:“穗穗,我们走。”他拉着女儿就要往外走。

在路过驰厌时,驰厌一把握住了姜穗的手腕。

姜水生怒道:“你做什么,放手。我带我女儿回家。”

驰厌对姜水生说:“你可以骂我,别带走她。”他养了她好久,这姑娘都快被他宠坏了。

戴有为看得扶额,天啊厌哥,你好歹先松手,等人家父亲怒火平息了再接回来啊。要是他有个闺女,被人一直觊觎,现在还不许带走,他也得气死。

看看把好脾气的老好人都气成什么样了。

驰厌也知道在姜水生气头上对着干是不理智的行为。

但他这辈子被人放弃太多次了,每当有人与他同时站在天平的另一边,最后他总会被放弃。

小姑娘的爱太缥缈了,他真怕没几天她过得快乐以后,就把自己忘记,就像以前那样,他离开故乡打拼几年,她想也没有想过一回他。

剑拔弩张的氛围中,姜穗轻轻挣开姜水生的手。

在所有人目光注视下,她走到驰厌身边,与他十指扣紧。

驰厌低眸看她。

她很紧张,唇色殷红,手指都在轻轻发颤:“爸爸,你听我说,他没有逼我,没有骗我,也没有伤害我。我很喜欢他。”

初夏的夜晚尚且有些冷,掌心这只柔软的小手也冰冰凉凉。

二十多年,他第一次没有被人放弃。

驰厌握紧她的手指,对姜水生低了头:“姜叔,之前的事对不起,如果你愿意听,我不隐瞒什么都告诉你。你别这样看着穗穗,她会忐忑害怕。”

姜水生震惊不可置信的目光一下子淡了下去,他颓然垮下肩膀。

他也不是个蠢人,穗穗从小到大都很听话,但是又有自己的主见,她说很喜欢那的确就是很喜欢。

然而姜水生的接受程度还没那么高,在他眼里驰一铭的事还没过去,结果驰一铭他哥也处心积虑要自己女儿。

可是女儿长大了,作为老父亲能有什么办法。

姜水生心情复杂得不行,最后沉沉叹了口气:“这些事以后再说,穗穗,先跟爸爸回家。”

驰厌是她的谁,待在他身边像什么样子。

姜穗也明白姜水生的意思,她点点头。

驰厌顿了顿,松开姜穗的手。他看着姜水生带着姜穗离开,皱眉道:“姜叔,什么都是我的错,你别冲她发脾气。”

姜水生差点就被气笑了:“我是她爸还是你是她爸,还用你讲。”

驰厌沉默了一下:“我让你送你们。”

“不必了。”

等人走远了,戴有为见驰厌还站在那里。驰厌似乎想吸根烟,烟都摸出来了,又被他扔进了垃圾桶。

戴有为安慰他:“没事的厌哥,又不是没机会。任谁知道这些一时半会儿也接受不了,过几天姜叔就想通了。”

驰厌点点头,十指相抵放在膝盖上,这幅烦躁的样子,多半没听进去。

戴有为说:“嗨呀真没事,你家小公主是跟着她爸回家,那是她亲爹,还有谁能比她亲爹对她好?”

驰厌抬头冷冷看他。

戴有为突然想起许多事,比如许多年前,他们一起在二桥下修车。当年那个沉默高高瘦瘦的小子,永远只是在她放学路上静静看着她。下雨天姜水生都来不及接她回家,驰厌沉默背着她走过泥泞的街道。再比如那些年打拼,驰厌枕着手臂,在冰冷潮湿的夜晚凝望天上那轮月亮。

她要什么驰厌都给,势力都不稳定可是率先让她回学校念书,会让她踩在膝盖上,蹲下来给她穿鞋。

卧槽,仔细一想,驰厌还真是比亲爹都对她好。

第78章 自己听

姜穗跟着姜水生回家, 姜水生看着女儿:“穗穗,你是怎么想的?”

姜穗知道父亲是问她驰厌的事, 她如实道:“驰厌很好,我想和他在一起。”

姜水生说:“这个人心思深沉, 他才几岁就能养大驰一铭,邓玉莲那样不好相处的人, 也拿他没什么办法。一个男人十几岁就外出漂泊, 见过的东西可能比你一辈子阅历都多。他没有父母, 当然, 爸爸不是瞧不起没有父母的人, 我只是想告诉你, 没有父母的孩子从小心里的怨怼比较多。”

这是可怜又无奈的一件事, 没有人给予他足够的情感, 那么性格方面总会有缺失。

姜水生见女儿听得认真, 继续道:“我也算看着他长大,可是从来都不了解他是什么性格。这种人克制得可怕,心里想的永远不会表露出来。穗穗, 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很辛苦的。”

他喜欢你你不知道, 有一天他不喜欢你了,你也一无所知。永远去猜别人的情绪,不管对谁来说, 都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

姜水生叹气:“我们家的情况和他天壤之别, 爸爸没有盼过你这辈子大富大贵, 只希望你平平安安, 受了委屈可以说,而不是任由别人决定你的命运。他算不上一个很好的人。”

姜穗知道父亲是为她好,很多时候,她确实不知道驰厌究竟在想什么。他眼中沉浮的情绪像是落在了无边的海,她触碰不到,只能耐心去等待。

姜穗等父亲说完,认真说道:“可是爸爸,人这一辈子无论遇到谁,都不能保证他能爱你到最后。我们能看到的,只能是放在眼前的抉择。要说人好,你觉得洪阿姨人好吗?她温柔善良又体贴,能吃苦,也不会埋怨生活,可是如果让你选择和她在一起,你会同意吗?”

姜水生没想到姜穗会把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连忙摆摆手:“穗穗,你说什么呢,我和洪丽云就是普通邻居。”

姜穗一笑:“我知道,你心里只有妈妈。你看,洪姨那么好,尽管她能长久陪着你,可是你不喜欢她。我妈妈没有陪你多少年,可是她一直活在你心里。你说驰厌不是一个很好的人,但在感情里,本来就没有好不好之分。我喜欢他,就能记他一辈子,哪怕他只爱我很短暂的一瞬间。”

她眼里的光明亮:“爸爸,世人各有各的苦,在我能看见的时光里,我要他也幸福。”

姜水生内心说不震动是假的,当初牙牙学语的女儿,有一天竟然也学着去喜欢一个人了。

他被这番话触动,觉得自己像个老父亲,无奈地叹口气。

“大学毕业前,你们注意分寸。”

姜穗知道这是同意她和驰厌交往了,她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

五月下旬,姜水生带着姜穗重新租了一套二居室。

他知道大院儿那房子依旧是自己的名字,可是归根到底,那应该是属于驰厌的东西。穗穗没有嫁给驰厌前,他希望女儿不用那男人的东西,尊严是留给自己的。

姜穗很尊重姜水生,赞同他的决定。

这让姜水生找回了点安慰,女儿还是自家懂事听话的女儿。

姜水生身体好了,重新找了份工作,是一个小区的保安,还算清闲。

姜穗放学会去蛋糕店做兼职。

她手很巧,什么糕点几乎学一遍就会,店长对她十分满意,开的工资还不错。周末如果还有时间,姜穗会接一些小新闻稿子的润色,收入不高,但是能锻炼专业技能。

等他们正式安顿下来,已经六月份了。

自从姜穗来了蛋糕店,店里生意出奇地好。

大多都是R大的同学来光顾,尤其是话剧社的同学。

“看着姜穗的盛世美颜,我觉得我还能再来三块蛋糕。”

社长鄙视地看了眼说话的男生:“够了啊,人家说了她有男朋友的。她男朋友你惹不起。”

男生讪笑:“开个玩笑嘛,这家蛋糕确实很好吃。”

下午开始,姜穗就看见了不远处停的车。

上面的人没有走下来的迹象。

她低眸笑了笑,心里有些软,忙碌着也没过去。那辆车就待在角落,从生意最好的时候待到姜穗兼职结束。

姜穗长睫垂下,下班前做了个小猫笑脸蛋糕。

她解下围裙,把买这个蛋糕的钱放进抽屉,这才拎着小蛋糕往外面走。

她坏心眼地装作没有看到那辆车,从它旁边路过,一直走到榆树下了,那辆车终于启动,慢吞吞跟在她身后。

姜穗走过去,敲了敲车窗。

车窗立即降下,露出男人沉静冷淡的一张脸。

驰厌嘴唇抿得死紧:“你是反悔了吗?”

他一双凌厉漆黑的瞳直勾勾看着姜穗,姜穗鲜少见他有这样的表情,一时倒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驰厌见她没回答,表情沉了一分,他用一种冰冷的语调陈述:“你决定听你爸的,远离我了。”

姜穗这下懂了。

她表情转变为沉凝,低声问他:“这样的话,你会怎么做。”她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了,上次问这个问题是在一个夜晚,如果她真的和驰一铭走了他会怎么办。

他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缩,两个人对望良久。久到姜穗憋不住快破功了,驰厌猛地转过头去不再看她,不知道是在生谁的气,他冷冰冰道:“放你走。”

他表情似乎极其平静,手臂上青筋却鼓起来了。

姜穗轻轻叹了口气。

有些人始终没变,他仿佛还是那个倔强挨打却一声不吭的少年。

“驰厌。”她轻声喊。

他好半天才转头看她,动作有些僵硬,仿佛这样就耗费了他很多力气。他让自己看上去极度体面,微微侧耳做了一个聆听的动作。

如果不是他咬肌微微鼓起,谁也不知道他情绪并不像表面那样平静。

姜穗最终还是破功,从车窗外探进去,在他眉骨上亲了一下。

很轻很温柔的吻,驰厌转头看她,眼睛里微微发红。

姜穗认真说:“下次我再问这种问题,你要说,不许,必须和我在一起。”

他一下子回过味来,姜穗刚刚是在逗他。

驰厌拉开车门,一把将姜穗拽进来。

逼仄的空间让姜穗慌了一瞬,她才要问“你做什么呀”,驰厌死死把她往心口按。

她听见了怒涛般的心跳。

驰厌压抑着嗓音:“我真是把你惯坏了,这种玩笑能开吗?”

姜穗有些心疼,安抚地抱住他:“是我不好,别生气。我只是想告诉你,不管我的选择是什么,你都要坚定自己的选择,不要再次默默放弃我。你回横霞岛屿那次我很害怕,怕我永远也找不到你了,怕你再也不回来了。”

驰厌呼吸有些急促。

好一会儿他低声说:“好。”

姜穗这才笑了:“我爸没有你想象那么死板,他是个很温和的人。只是你们之前干的那些混账事,让他害怕了。我爸把驰一铭干的坏事也算了一部分在你头上,别担心,他没有反对。”

他肌肉有多紧绷,靠得越近越能感受到。驰厌低低“嗯”了一声,把她抱得更紧。

他这么久都没敢给她打电话,因为听了戴有为的,让姜水生先消消火,没想到他家小没良心的也不给他打。

这么久的等待时间,他失眠了好几晚,今天终于下定决心即便听到不好的结果,他也不要再这样悬着一颗心等待。

没想到看见姜穗笑吟吟地做蛋糕,她看起来快乐充实。

驰厌就知道,她即便没有自己,也一直过得很好。

驰厌说:“一铭干的不能算在我头上,这不公平。”

姜穗忍不住笑:“嗯嗯。”

她这才想起自己做的小猫笑脸蛋糕,都被驰厌压坏了。姜穗连忙把它拿出来,蛋糕盒子憋了进去。

“你本来有个小甜糕待签收,真可惜,压坏了。”

小猫耳朵都花了。

姜穗知道驰厌不能喝牛奶,因此都是用果酱做的,小巧又可爱。

驰厌看了眼蛋糕,拿过来放在车上。

他亲亲她脸颊,用一种严肃冷淡的口气说:“这里还有个小甜糕没有坏。”

姜穗难以相信这种话会是他说出来的,她惊奇地看着他,脸颊粉嘟嘟的,双眸却明亮。

真是不害羞。

她抵住他额头:“那给你尝尝。”

驰厌按住她后脑勺,低头用力吻她。

好一会儿,她糯声问他:“甜不甜?”

甜,要命的甜。

他低眸,对上少女水汪汪带笑的眼睛,告诉她:“刚刚你同学走过去了。”

姜穗愣了好几秒,转头去看,话剧社社长跑得飞快,我没看见我没看见。

姜穗才发现车窗没关。

她脸颊一下子红透,恨不得刨个坑把自己埋进去。社长知道了,那离所有人知道就不远了。

姜穗懊恼地拧了把驰厌:“你都不告诉我。”

驰厌低眉,摸了摸她头发,只是笑。

“穗穗,”他突然说,“你要一直这么快乐。”

有人爱你,而你的世界鲜活。

姜穗点点头:“你要负责让我快乐。”

真是不讲理。

他对上她眼睛:“好。”

“我刚刚脸都丢了,那你先说句喜欢我来听听。”她桃花儿眼亮得出奇,催促男人,“快说快说。”

姜穗期待死了驰厌说情话。

这种冷淡闷.骚的男人,说起情话来该多么动人啊。

驰厌从不说这些,仿佛一表明心意就会被人贬得一文不值再抛弃。

毕竟他从未得到过自己喜欢的东西。

驰厌受不了姜穗湿漉漉期待的眼神,干脆按下她脑袋,贴在他心脏的位置。

够了,自己听。

第79章 求婚

没过几天, 果然整个话剧社都知道了姜穗和她男朋友的事。

社长嘴巴不牢靠从来就没有变过。

话剧社的男生们颇有戏精潜质,表面无精打采, 其实内心依旧祝福她。

姜穗周末依旧会去做兼职,驰厌没阻止她, 她喜欢这样静谧的时光和缓慢的成长过程,他就不会刻意去改变她的生活。

姜水生去医院检查了几次身体, 恢复得很不错, 也应该不会再复发。

十一月时, R市有人请驰厌吃饭。

他的事业蒸蒸日上, 如今俨然已经是R市谁也开罪不起的存在。但他为人低调, 也并不做一些让别人没活路的事, 因此风评很好。

饭桌上除了R市一些有钱人, 也有些其他市过来谈生意的。

驰厌坐在首座, 这些人挨个儿过来给他敬酒。

都知道横霞那块宝地产出的珍珠是最好的, 要是能得到供应,那这两年一定能赚得盆满钵满。

有人敬酒时笑着问道:“听说以前横霞产出了一颗金色珍珠叫做‘queen’,年初又出了一颗粉珍珠‘King’, 驰厌先生什么时候让我们长长见识看一下。”

驰厌与他碰了杯, 浅酌了一口酒。

“不行。”驰厌淡声道。

大家虽然失望,但是也知道这东西全世界独一无二,比queen还珍贵, 倒没人说什么。

席上有个年轻人十分拼, 笑着敬了一圈酒, 鞍前马后伺候还夸人, 很拉得下脸。

戴有为看见了有些感慨,仿佛看见了曾经的自己和驰厌。

“厌哥,我们才去横霞的时候,是不是也是那样子。”

驰厌目光看过去,在那年轻人身上停了停,毫无波澜。

“也不是,你那时候更辛苦。”戴有为说,“不太爱说好话,虽然也从不得罪人,可是人家往死了灌你。我记得你喝得最多的一次,连神智都不清醒,站也站不起来。”

驰厌嗯了一声,驰一铭这种含着金汤匙的人不必经历这些事,但是一无所有的人,只能踏过这些才能成长。

戴有为说:“一个人能坚持初心,不骄不躁,还真他.妈挺难的,至少我现在看见人家讨好我都有点儿飘。”

驰厌淡淡说:“飘了就去挖矿。”

戴有为:“…我觉得还是谦虚点好。”

R市今年早早就下起了雪,外面雪落得并不大,地上铺就薄薄一层雪花。然而外面气温还挺低,秋天来得早,树叶早就落光了。

灯光照映在这座小城里,有种历史的悠久感。

有人突然开口说:“驰厌先生可以去H市和S市发展啊,那里需求大。你年轻有为,前途无量,没必要困在这个小城市。”其实他们是听说了一些驰厌的过往,他没爹没妈,在R市摸爬滚打长大那几年,吃了许多苦,没人会认为他热爱这所城市不肯走。

驰厌看了他一眼,平和地道:“R市没什么不好。”

那人本以为驰厌即便不赞成也会考虑,现在讪讪不吭声了。为什么曾经过得那么不好,现在依旧热爱故乡,真是想不通。

聊着聊着,又突然聊到了2004年房地产行业崛起的事情。

有人说到这个十分感慨:“这一行这几年真是赚了个够本,有人白手起家,一年多就成了新贵。珠宝行虽然也赚钱,可是成本太高,消费层面也跟不上。”

此言一出,大家纷纷赞同。

驰厌眸子微垂,然而话题还是不可避免引到了他身上。

“听说驰厌先生前两年在R市买下了一个大院儿,那大院儿前几年不怎么值钱,现在拆迁了重建的话,可是价值倍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