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一家三口同席吃饭,阿满瞅瞅一脸冷峻的爹爹,再瞅瞅连续吃着糖醋鱼的娘亲,小姑娘撇撇嘴,望着爹爹问:“爹爹,你生我娘的气了?”

苏锦筷子一顿,随即继续吃鱼。

萧震余光见了,胸口更堵了,神色却缓和下来,强颜欢笑对女儿解释道:“没有。”

阿满不信:“那爹爹为何不跟我娘说话?”

萧震抿抿唇,硬着头皮道:“食不言,寝不语,这是规矩,以前阿满小,规矩可以松,现在阿满大了,规矩都得立起来了。”

阿满接受了这个解释。

苏锦却放下筷子,笑着问女儿:“阿满今天读什么书了?”

女儿七岁了,苏锦为女儿请了位女先生。

阿满瞅瞅威严的爹爹,疑惑道:“娘,爹爹说吃饭的时候不能说话。”

苏锦自嘲:“你爹是朝廷大员,娘只是市井出身的妇人,不讲那些规矩,阿满可以跟娘说。”

阿满笑了,她就喜欢吃饭时说说笑笑的。

娘俩一问一答,就是不理他,萧震没吃多少饭,倒吃了一肚子闷气。

饭毕,苏锦牵着女儿去散步消食,逛了一圈回来,萧震已经去前院了。

进了内室,苏锦狠狠将萧震的枕头砸在了地上,臭倔驴,死倔驴!

夫妻俩这一斗气,竟斗了半个多月,一转眼就要中秋了。

八月十二这晚,厨房做了一道一家三口都爱吃的烧肘子。

肘子一大块儿,要分肉,以前都是萧震分肉,苏锦、阿满乖乖等着吃。今晚肘子端上来,阿满继续期待地望着爹爹,萧震与苏锦冷战半个月,吃不好睡不香,冷得他人都瘦了,早有服软之心却无服软之策,现在看到肘子,萧震喉头一滚,就想着分完女儿的,再给苏锦夹一大块儿,试探试探小妇人的态度。

苏锦却怕萧震只夹父女俩的不管她,末了自己丢人,所以萧震刚把一块儿肉放到阿满碗里,苏锦就抬起筷子,自己给自己夹了一块儿。

萧震脸沉得不能再沉了,干脆不吃肘子了,端起碗只往嘴里扒拉米饭。

苏锦看出他生气了,莫名痛快,笑着吃肘子,没想到刚低头,近距离看着那油腻腻红亮亮的肉,曾经很爱吃肘子的苏锦,突然觉得一阵反胃,登时放下筷子,捂住嘴往外赶,走到门口就再也忍不住了,哇地吐了出来。

萧震吓了一跳,什么冷战气啊都忘了,第一个冲过去扶住苏锦:“锦娘……”

“滚,不用你碰我!”没等他说完,苏锦就将人推开了,他不是倔不是脾气大吗,那就继续大吧,孩子生下来也不管他叫爹!

苏锦这阵子光顾与萧震置气,还要操心迁都到底能不能成功的事,就忘了观察月事,但她毕竟生过两次孩子了,因此这一吐,再想到迟到许久的月事,苏锦就猜到怎么回事了,越发要趁此机会好好收拾收拾孩子他爹。

捂着肚子,苏锦故意冷声对愣在那边的高大汉子说气话:“侯爷不是厌弃我了吗,那正好,我得个绝症,早早给你娶新人让地方!”

“胡说什么!”萧震也生气了,瞪着眼睛吼她。

苏锦还想回嘴,瞧见不远处小脸苍白的女儿,苏锦吸口气,一边走向女儿一边背对萧震道:“侯爷走吧,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说完,苏锦牵着女儿去内室了。

萧震要气炸肺了,气苏锦狠心,更气自己当初为何要与苏锦怄气。她喜欢钱,沈复帮她支招,她一个贪钱爱财的小妇人如何拒绝的了?反正都是她的钱,苏锦要花就花,又没伤天害理,他管她做什么?

越想越后悔,看眼内室门口,萧震重叹一声,先去前院,吩咐徐文去请郎中。

苏锦肯定是病了,她不要他管,萧震怎么可能真的不管?

徐文立即去请郎中,郎中到后,如意引着郎中去了后院。

怕苏锦当着郎中的面训斥他,让外人笑话夫妻家里事,萧震心浮气躁地留在前院等。

一刻钟的功夫都没用上,如意就送郎中回来了,远远的,如意朝他笑,郎中也朝他笑。

萧震被二人弄糊涂了,直到郎中朝他拱手,笑容满面地道:“恭喜侯爷,夫人是喜脉,侯爷家里很快就会再添丁了。”

萧震傻傻地看着郎中,喜脉,苏锦有喜了?

如意笑道:“侯爷还不快去看看夫人?”

整个侯府的下人都盼着两位主子快点和好呢。

萧震猛地清醒过来,苏锦怀孕了,怀了他的孩子,他萧震也要有自己的亲生骨肉了!

虽然萧震喜欢阿彻、阿满兄妹,但第一次真正的要当爹了,那种喜悦肯定是不一样的!

丢下如意、郎中,萧震大步朝后院跑去。

苏锦正在问阿满喜欢弟弟还是妹妹,听见熟悉的脚步声,苏锦立即收了笑。

秋菊识趣地领走了小姐。

苏锦没拦,只抬脚躺到了床里侧。

萧震跑进来,瞧见小妇人负气疏离的背影,萧震二话不说,扑通就跪在了床前,目光火热地看着苏锦:“锦娘,我知道错了,往后你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再也不管你,再也不跟你生气,你原谅我这一回吧?”

媳妇有孕他居然还惹她生气,真是牲畜不如。

苏锦幽幽道:“侯爷起来吧,是我对不起你,这孩子是你离京时,我私会沈复怀上的。”

萧震一怔,下一刻便明白,这是苏锦的气话。

“锦娘,我真的知错了,咱们别生气了好不好?”爬到床上,萧震霸道地将苏锦转了过来,哀求地看着她。

小妇人紧紧闭着眼睛,红唇也撅着,显然不肯轻易消气。

萧震急得不行,鬼使神差地,他低头亲她的嘴。

男人憋了半个来月的所有想念、自责与愧疚,都付在了这一刻。

苏锦心软了,僵硬的肩膀渐渐松懈下来。

萧震感觉到了,扶苏锦坐好,他再次跪在床上,捧着她手求道:“锦娘,别气了,你不理我,我难受。”

苏锦瞪他:“是我不理你吗?明明是你不想理我。”

小妇人眼睛瞪得星般明亮,萧震忙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保证再也没有下次。”

苏锦犹不解恨,手放在肚子上,她讽刺道:“我是沾了这孩子的光了,要是没有它,侯爷这会儿八成已经搂着新人快活了!”

萧震皱眉,想斥她又舍不得,无奈道:“你何必挖苦我?我是什么人你当真不知?今晚,今晚我想为你夹肘子,是你不给我机会。”

苏锦瞪他两眼,终于不说气话了,信了他,也饶了他。

萧震趁机搂住媳妇,饿汉似的亲了又亲,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他都不会再与苏锦置气!

第90章

当初苏锦怀阿满时,萧震就对她各种管束,不许她去卖包子,不许她四处乱走,现在苏锦不卖包子也不怎么出门了,萧震仍然对她各种不放心,苏锦去花园溜达溜达,萧震知道后,还语重心长地劝了她一顿。

苏锦瞪他:“你生过几个孩子,你能比我懂该怎么养胎?”

不去逛花园,难道她要每天都在床上躺着?她又不是猪!

萧震从来都说不过苏锦,只好小心翼翼地守着苏锦,只要萧震在家,苏锦想喝茶,萧震都会抢着替她倒,七岁的阿满在旁边看着,都觉得爹爹最近好搞笑。

苏锦优哉游哉地养着胎,皇宫里头,正德帝态度坚决,连续贬了数位反对迁都的大臣后,朝堂之上,终于再没有人敢出言反对。但迁都也不是说迁就迁的,朝廷要去北平修建皇宫,要打通南北漕运,还要考虑迁民充实北平城,各种事宜加起来,绝非短短三年两载可定。

好在第一步已经跨出去了,正德帝暂且了却了一桩心事。

皇后的病却一日比一日严重,正德帝当机立断,派人护送皇后先去北平行宫休养,并封年仅十一岁的三皇子周元昉为燕王,随母同行,以便尽孝。

周元昉一走,阿彻也要走,皇后特召苏锦进宫。

苏锦月份浅,还没显怀,坐着马车来到巍峨的皇宫,苏锦不再惧怕,心里只有对皇后凤体的担忧,只有对儿子即将远行的不舍。苏锦也很久没有见过皇后了,待她跟着宫女来到皇后的寝宫,看到榻上瘦骨嶙峋的皇后,苏锦眼睛一酸,险些落泪。

苏锦不知道皇后是怎么看她的,可苏锦与萧震受了帝后太多恩宠,尤其是平易近人的皇后,苏锦一直都把皇后当活菩萨看的,如今见到皇后这样,苏锦很心疼。

“娘娘万安。”忍住眼泪,苏锦上前行礼。

皇后命宫女及时扶住苏锦,浅笑着道:“你有孕在身,不必讲究虚礼,过来坐吧。”

自有小宫女搬了矮凳放到皇后床前。

“多谢娘娘厚恩。”苏锦恭敬地坐了过去。

皇后笑着打量苏锦。

第三次当了母亲的苏锦,肌肤依然娇嫩,脸色白里透红,就像一朵正当花季的海棠,一双丹凤眼明亮水润,充满了鲜活灵韵。皇后很少在人前露出什么明显的情绪,但看着这样的苏锦,皇后深深地羡慕。

憔悴的皇后像一片即将枯萎的叶,她不加掩饰的羡慕眼神,刺痛了苏锦的心。

“皇后安心养病,您一定会好起来的。”苏锦笨拙地劝慰道。

皇后苦笑,自己的身体自己最了解,皇后看向苏锦平坦的小腹,深深怀疑她能不能熬到苏锦的第三个孩子出生。

摆摆手,皇后示意身边的宫女太监都退出去。

众人走后,皇后朝苏锦伸出手。

苏锦忘了尊卑,立即握住了皇后消瘦的手。

皇后朝苏锦笑了笑,望着苏锦生机勃勃的凤眼道:“我是皇后,是天底下名义上最尊贵的女人,旁人都羡慕我先为王妃再为皇后,一生大富大贵,我却觉得,你才是我见过的最有福气的女人。”

苏锦刚要开口,皇后摇摇头,用目光示意苏锦别说,然后继续道:“你家中贫困,不如我自小锦衣玉食,可我的是父母给的,你却靠自己养大了一双儿女。姻缘上,你被那人抛弃,却相继遇到了两个对你一心一意的好儿郎,我……”

皇后目光越发黯淡了。

苏锦明白,皇后想说,她虽然贵为皇后,却要与妃嫔们分享一个丈夫,深宫冷寂。

这么一比较,苏锦的命确实要好一点,而且,她还有皇后没有的健康。

“您别想那么多,到了北平,您好好休养,来年臣妇再去陪您赏花。”苏锦握紧皇后的手,真心地鼓励道,“臣妇的福气都是您给的,您好好的,臣妇才会跟着您沾光,后福无穷。”

皇后笑了,叹道:“你这张嘴啊,还是这么会说……”

话未说完,皇后突然咳嗽起来。

苏锦小心翼翼地扶起皇后,熟练地帮她拍背。

皇后渐渐平复下来,看着近在咫尺的苏锦,皇后反握苏锦的手,低声道:“锦娘,你不用再哄我,我,我撑不了多久了,我也不贪恋这权势富贵,这辈子唯一放不下的,只有元昉。元昉还有父皇,但皇上为国事操劳,怕是无暇顾及幼子,元昉又是那种容易惹祸的脾气,放眼朝堂,我只信任你们夫妻。锦娘,我不求你们誓死效忠元昉什么,只求哪日元昉有难,你们夫妻能看在我,看在阿彻与元昉的情分上,帮他一帮,至少护住他的性命。”

护住三殿下的性命?

苏锦神色大变,那可是正正经经的皇家嫡子,出什么事会危及到三殿下的命?

苏锦想劝皇后别忧心,然而对上皇后殷切的眼神,苏锦咬咬牙,郑重承诺道:“娘娘放心,无论以后三殿下发生什么,臣妇夫妻都不会坐视不理。”

为了皇后的赏识,为了给三殿下当伴读的儿子,苏锦也会时时刻刻把三殿下放在心上。

皇后笑了,脑海里浮现阿满活泼可爱的小脸,但她终究没有说出来。

她想给儿子找靠山,却不想强人所难,将来儿子能走到哪步,只能靠他自己了。

重阳节后,三皇子燕王护送皇后离开金陵,坐船北上。

儿子第一次离她这么远,苏锦想的茶饭不思,别人怀孕会变胖,她只有肚子鼓了起来,脸却比怀孕前还瘦了。萧震十分心疼,偏偏他能给苏锦锦衣华服山珍海味,唯独无法将阿彻接回来,让他们母子团聚。

苏锦的胃口,只有每月收到儿子的家书后,才会好一点。

过年的时候,阿彻再次寄来一封家书,信中说,他们一行已经抵达了北平行宫。小少年生动地介绍了他的新院子,给爹娘妹妹寄了北平的特产,还给未出生的弟弟或妹妹准备了一份礼物,一顶虎皮小圆帽。

阿满很喜欢哥哥的帽子,扣在头顶对着镜子照个不停。

儿子懂事,女儿耍宝,苏锦心情一好,胃口也突然好了起来,好像要把怀孕前几月少吃的补回来似的。

郎中预计苏锦会在四月中旬时,一进四月,萧震的心就时时刻刻揪起来了,人在朝堂心在家里,满朝文武就他像个木头桩子似的在那站着,有时候正德帝问话,他都听不见,还得靠前面的霍维章提醒他,惹来朝臣一众哄笑。

萧震毫不在意,时候一到,他片刻都不肯耽误地往回跑。

霍维章很是鄙夷好兄弟的定力,沈复暗暗地羡慕萧震的福气。

四月十八这日上午,苏锦终于发作,要生了。

孰能生巧,孩子也是越生越容易,有生阿满时的经验,苏锦十分平静。

宫里头的萧震得到消息,整个人都站不稳了,扶着桌子缓了会儿,才一头往外跑,跑着跑着被手下追上提醒他去向皇上告假,萧震赶紧转个方向去请示正德帝。赏识的大臣要当爹了,正德帝很理解萧震的心情,笑着恩准。

萧震疾风似的往家里跑,跑到后院,就见阿满与丫鬟们都在腾作产房的厢房外头等着,看到他,阿满害怕地跑过来,一头埋进了爹爹怀里。虽然娘亲与丫鬟们都说娘亲会好好的,可阿满就是害怕。

萧震抱起女儿,想去产房看苏锦,被几个丫鬟拦住了,说什么都不肯叫他去。

萧震只好心浮气躁地在外面等着。

等了半个时辰左右,萧震刚想站起来再去门口听听动静,里面突然传来产婆们惊喜的声音,说着快了快了,然后,就像阴天里的一声雷鸣,婴孩嘹亮的啼哭毫无预兆地就传了出来,那声音,比杀猪的嚎叫还中气十足!

萧震都懵了,怎么这么快?他记得苏锦生阿满,好像生了好几个时辰?

“恭喜夫人,是个小少爷!”

还没看到宝宝,萧震已经知道宝宝是儿是女了。

萧震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还是没能从接连两个消息中回过神。

“爹爹,娘生了弟弟!”阿满率先反应过来,高兴地道,管它弟弟还是妹妹,她终于当姐姐了!

阿满喜欢当姐姐,她准备了好多漂亮首饰与漂亮衣服,都是给弟弟妹妹留着的!年底的压岁钱她都给弟弟妹妹预备好了!

过了一会儿,产婆抱着收拾干净的侯府小少爷出来了。

萧震神色威严地坐在椅子上,阿满挤在爹爹旁边,父女俩一起看。

刚出生的小少爷,嗯,脸有点黑!阿满伸手过去,姐弟俩明显不是一个肤色的!

“为什么弟弟这么黑?”阿满不解地问,娘亲那么白,她与哥哥也很白,阿满以为弟弟也会很白。

萧震不自在地咳了咳,看着襁褓里黑土豆似的儿子,心里却很高兴。

女子长得白确实更美,可是男人,萧震觉得,还是黑点更有英雄气概,儿子像他才好!

瞧完儿子,萧震赶紧去里面看苏锦了。

就在萧震沉浸在初为人父的喜悦中时,四月底,北平城传来八百里加急的丧报:皇后薨了。

第91章

人死如灯灭,带不走什么,也留不下什么,渐渐地就成了故人回忆中的一抹身影,唯一的差别,有的人一辈子都忘不掉这道影子,有的人很快就将其抛诸脑后,毕竟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往前走,还有很多事情做,还要很多身边人要陪。

对于苏锦而言,皇后是位好皇后,她会铭记皇后对他们一家的恩情,会铭记她当初在皇后面前许下的承诺,但她对皇后的怀念,也只有这些了。时间一长,苏锦很少会想到皇后了,她要看家管账,要惦记随燕王在北平皇陵为皇后守孝的长子,要教育逐渐长大的漂亮女儿,要为越来越调皮捣蛋的次子头疼,还要抚养新出生的三儿子!

“娘,二弟刚刚又想爬树!”

阳春三月,黄昏时暖风怡人,苏锦坐在后院的桂花树下,看虚两岁的胜哥儿学步。胜哥儿与睿哥儿一样,容貌都随了萧震,剑眉星目的,只不过三十七岁的萧震威风凛凛,年幼的小哥俩都虎头虎脑的,一看就像孩子王。

本来挺温馨的气氛,突然被阿满的告状破坏了,苏锦回头,就见阿满抓着睿哥儿一前一后地出现在了走廊上。十二岁的阿满穿着一条浅粉色的妆花褙子,白生生的脸蛋,黑亮亮的凤眼,红艳艳的嘴唇,俨然已经有了她娘年轻时的风采,后面呢,五岁的睿哥儿垂头丧气地被姐姐抓着,身上还滚了灰土。

“姐姐!哥哥!”胜哥儿站在学步车里,高兴地喊道。

阿满朝小弟弟笑了笑,睿哥儿看眼弟弟,大眼睛悄悄转向娘亲。

苏锦绷着脸瞪着儿子!

阿彻从小懂事,阿满娇气点,但也非常听她的话,胜哥儿太小还看不出什么,唯独睿哥儿,简直就像猴子转世,苏锦喝口茶的功夫,睿哥儿就能爬到椅子上去,笨手笨脚地去抓茶壶,最后弄得自己一身茶水。

苏锦一直自诩慈母,直到睿哥儿出生,苏锦才从慈母变成了母老虎!

“过来!”苏锦瞪着眼睛道。

阿满松开二弟,然后走过去抱起三弟,姐弟俩一块儿在旁看热闹。

睿哥儿心虚地来到了娘亲身前,好怕娘亲打他屁股。

“爬哪棵树了?”苏锦扫眼儿子身上的土,冷声审问。

睿哥儿大眼睛转了转,认真地辩解道:“我没爬树,桃花开了,我想给娘摘花!”

苏锦气笑了,儿子聪明啊,还知道拿她当挡箭牌了!

“花长在树上,所以你就爬树去摘?”苏锦将问题绕了回来。

睿哥儿顿时无话可说了,看着娘亲美丽生气的脸,睿哥儿习惯地将两只小胖手放到背后,防着娘亲打他。

苏锦懒得打了,反正儿子早就不怕她打了,打完继续去淘气,苏锦干脆放弃了。

“晚上你跟你爹睡,让他教你道理。”面无表情地,苏锦说出了对儿子的惩罚。

睿哥儿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确定自己没听错,男娃急了,一股脑地扑到娘亲怀里,抱着娘亲哀求:“娘我错了,我再也不爬树了,你别让我跟我爹睡!”

如果说苏锦生气会让睿哥儿有十分害怕,那萧震不生气也会让睿哥儿的害怕变成二十分!

萧震冷峻威严,不提苏锦,对膝下的四个孩子,萧震为父的态度是完全不一样的。阿彻是半路认他为义父的,萧震心疼阿彻,也因为阿彻的懂事早早就将阿彻当个小大人看了,不曾训斥过半句。阿满娇花一朵,萧震恨不得把阿满放在手心宠,只有阿满抱怨他的份,没有萧震恼阿满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