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夜锦坐在那里,眯缝着眼睛看着自己的俊夫君吃醋,觉得心情不错。

“被夜辰那伪娘戏弄了,竟然将他一堂堂男儿弄了一副女子的声音。”

司徒亦忍不住,直接笑了出来:“噗——弄了女子的声音,什么样,可还好听?等等,伪娘是什么意思?”

“真还别说,李潋之的声音十分好听,连我都自叹不如呢,还真是美人自有美人音。至于伪娘,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脸上那种幸灾乐祸的表情越来越盛。

夜辰是什么性格?

真别说,与安夜锦有些像,这两个夜,都是标准的睚眦必报的人。

用很多男人的话说,夜辰有得时候就像一个娘们,遇到一个事情总是会没完没了的,十分恼人,若是他不消气,那个惹到他的人就别想消停。好几次都是夜辰接连下毒,活活折磨死了几个。还有就是,他长得比女人还美,一名男子柔媚成他那副样子。也不怪安夜锦叫他伪娘。

“李潋之曾经要我暗杀夜辰,这事被夜辰知晓了,会这么报复李潋之并不奇怪吧。”他叹了一句,样子有点不爽:“他身边那么多高手。为什么会要我来?”

她抬头看着他,暖暖一笑:“其实你也猜到了吧,李潋之是在试探你。”

他点了点头:“那又如何?不过是想要试试看我的态度,看看我能不能拉拢,这简直就是多此一举,当年我在朝堂之上将他们兵部说得一塌糊涂,从哪个时候就已经注定我不能与他们走同样一条路。兵部的人会将我视为敌人。我哪里有那么傻,去自找没趣?”

“于是乎,你做了什么混蛋事,让李潋之有了最差的印象吧?”

“嗯,我直接跟端木景晨说,李潋之要我杀夜辰。”

安夜锦一怔,随即轻笑了起来:“你这人真是无赖。”

他却耸了耸肩:“很正常,我不愿意做。说了实话能怎样?”

“这样李潋之会很难办吧?”

“那他别派我做这种事啊!”

安夜锦无奈的窝进被子里面,眼睛眨了眨,样子显得很是惬意。

司徒亦将手往桌子上一搭。开口问道:“你不是大夫么,为什么不能调理一下自己的身体,你的肠胃一直那么不好吗?”

“其实…一直没有如何用心的调理过…”安夜锦开口回答,低垂着眼眸,似乎是在回忆,接着灿然一笑:“我想时刻提醒自己,你曾经傻过,选择错误过,不要再犯傻了,多可笑。这回好了吧,身体都糟糕了。”

“呃…”

“不过——我以后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毕竟我此时已经与你在一起了,不能在留下以前的痕迹,同时还能做出好吃的东西,与你一起吃。感受同样的味道。”安夜锦说完,眯眼一笑,灿烂的笑容就好像三月的阳光,柔和且耀眼。

司徒亦看着失了神,刚刚回过神来,就忍不住干咳了一声,脸红得像一个大苹果。

他将头扭向一侧,抬起手来,用白皙的手挡上嘴,并不知晓与白皙的手掌一对比,脸色更是红的离谱。

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安夜锦说这样的话了,这一次却出奇让他心动。

心口咚咚咚的猛跳个不停,紧张中带着一丝甜蜜…

他喜欢这感觉。

难得见到司徒亦害羞,安夜锦颇有兴趣的盯着他看了良久,直到他恢复到平常的模样,转过头来看着她,然后说道:“你可需要什么药材,我可以派人去帮你寻来。”

安夜锦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

“你过来,我告诉你。”

司徒亦直接起身,坐在了床边,很快手就被安夜锦握住:“药引是你啊——”

他猛的吸了一口气,接着干脆咳了起来,到了后来变成了一边笑,一边咳。他低下头,将头抵在安夜锦的头顶,两个人这样依靠在一起。

“原来娘子说话也是这般肉麻的。”

“我也有二十岁了呢。”

“是啊是啊,我的娘子等我都等成了老姑娘啦,我也该早日剿匪成功,将我家娘子八抬大轿娶回家去。”

说着,唇已经情不自禁的吻上了她的眉,鼻,然后…唇。

抬手托住她的头,手指插入她的发中,另外一只手自然的揽着她的肩,就那样尽情的品尝着怀中人口中的甘甜。

是他喜欢的。

他总觉得一切都来得那么不可思议,他是一个那样高傲的人,却愿意为了她而寄人篱下,住在院中不走,或者是夜晚敲窗私会。他完全是因为心中的思念,他想要见到安夜锦,仅此而已。

他没想到,他迈出一大步,她就会跟着迈出一小步,不会显得小家碧玉,不会与其他的女子一样扭扭捏捏,反而是大大方方的接受,甚至会在决定与他一起之后,主动与他亲近。

他的心中很高兴。

就好像十年前,会在夜里故意的开口问问题,然后得到隔壁女子回答时,他心中的那种欣喜。

他当年不过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情窦初开,对于当时的感觉可以说是雀跃。不成想。过去十年,再次碰到这女子,心中的感觉依旧未变。

心中的爱意就好像一坛子浓浓的救,芳香醉人。仅仅是放在那里,就已经有了十足的味道,若是喝掉,当真会一醉不醒。

他宁愿永远在她身边不醒来。

拥着她,吻着她。

知道她心中对自己的在意,对自己的关心,然后开心得就好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真的。真的,好爱她。

越吻越是醉人,越醉越不愿意醒来,他越发的贪婪,将怀中的人吻得直喘粗气,他也不愿意松手。

直到感觉到身体被人拥住,她的手一下一下的帮他拍背顺气,才发现自己是这样的毫无章法。

他在这方面是生手。对于安夜锦的爱又太满,这才会有些迫不及待,此时他一怔。微微抬起头来,分开了唇去看她,发现她快速的用手擦了擦下巴,手背上马上沾满了十分的液体。

“是我着急了。”司徒亦说着,从自己的袖中拿出帕子,要帮她擦干净嘴,安夜锦已经凑过来,就好像一只小鼹鼠似的在他身上乱蹭,蹭干净了才罢休,一掀被子就躲了进去。也不再看他了。

司徒亦错愕,随即浅笑起来,他之前是洁癖的,偏偏今天不讨厌,反而连这件衣服都不想洗了。

“娘子先休息片刻,我去梳洗一番再来看你。”说完便神清气爽的离开了。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他才回到了房间,发现安夜锦此时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这才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她身边,坐在床边将自己的鞋袜脱了,又将外套挂在了一边,掀开被子坐了进去。

谁知他刚刚进了安夜锦的被窝里面,就将一向浅眠的安夜锦惊醒了,与此同时,几枚银针已经在安夜锦的手指间,随时都有可能丢出去。

司徒亦怔。

安夜锦惊。

“你这是…”安夜锦终于忍不住开口问。

“照顾娘子啊。”

“体贴到这种程度了?”

司徒亦却不在意,整理一番里衣,就直接躺在了那里,大言不惭的说道:“不然晚上我还得爬窗,不如就直接住进来,待我过几日将这房间的隔壁打个洞,我就住在胳膊,可好?”

安夜锦看着他,有点无奈,最后叹了一口气:“你当真要睡在我身边?”

“我说过,我会抱着你睡的。”

谁知这次安夜锦没依他说的做,反而是坐在那里双手环胸的警告道:“我不习惯身边睡人,那样我会很不舒服。”

“没试过怎么会知道?”司徒亦嘟嘴。

“我睡觉的时候如果觉得身边有动静,会用针攻击的。”

“…”司徒亦嘴角略微一扯。

“睡得不好我会犯起床气。”

没想到他居然是一副豁出去了的模样,张开双臂说道:“放着我来!”

安夜锦一阵错愕,随即忍不住笑起来:“你不会有着什么不好的想法吧?”

他一怔,说实在的,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躺在一张床上,他当柳下惠,也得是那女人不是安夜锦才行。此时自己心爱的女子在他身边睡的话,他什么都不做,是不是就显得有些傻了?

可是这么被直接说出来,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也没太多不好的想法。”

“也就是说也有点?”

“也就那么一点点。”

“哦…”安夜锦盯着他,然后躺在了他的身边,帮他盖好了被子,这才闭上了眼睛。

“其实…我没想过要这么早熟悉身边有人的情况。”

司徒亦侧脸去看她,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第一百十二章 共枕

司徒亦躺在床上,合着眼睛,很自然的伸出手,将安夜锦揽在怀里。

他的身材纤长,手臂也很长,轻易的就可以将安夜锦抱住。他要比安夜锦高出一个头来,两个人又都是纤细的身材,以至于司徒亦抱着安夜锦,就会显得安夜锦更加的娇小。

安夜锦窝在他的怀里,靠着他的胸口,均匀的呼吸。

他难得的提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母后她啊,是周国出了名的美人,司徒家出美人,这件事情周国很多人都知晓,母后与父皇乃是郎才女貌,十分登对的一对,怎奈…”司徒亦说着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安夜锦的发丝,嗅了嗅她发间的味道,觉得心情安稳了许多,这才开口说道:“我娘起初是要许配给表哥的,可是父皇是皇子,仅仅见了我娘一面,便念念不忘,主动到我家里提亲。外公他起初是不同意的,毕竟司徒家的女儿从来没有做过皇族妃子的,真要是与皇子扯上了关系,那直接就定了党系,到了新帝登基之时,便是最大的考验,当年我父皇并非太子。”

安夜锦也明白,不少大臣会选择拥护某一名皇子,这无疑是一场赌博,若是自己拥护的皇子日后不是皇上,那么待新帝登基,第一个对付的也就是那些拥护错人的大臣。

周国司徒家乃是出了名的清明世家,从未参与过这些事情,若是将司徒亦的母亲嫁过去,必然轰动。

“外公就算不肯,也敌不过父皇的强势,以及拥护父皇的那些大臣们的挑拨,最终还是将母后嫁了过去。母后她是一个性格十分温顺的女子,平日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有一副好嗓子。嫁给了父皇,父皇对她十分关爱,两个人初期的感情也是极好的。可是,母后的性格终究是软弱了些。接二连三的被侧妃与贵妃们算计,好不容易做了皇后,却被人暗算,说她偷了她的表哥,呵…多可笑的一件事情,母后从小就胆小,在家中的时候与表哥也不曾见过几次。怎么能说偷?父皇也是不信的,却想给母后一次教训,希望她知晓身边的女子不简单,想让她长个心眼,就有几日不理她,还发了脾气。

母后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子,竟然就那么病倒了,在父皇不理她的期间。还被方禹的母亲下了毒药,差点丢了性命。父皇与母后到底还是有感情的,在母后身边日夜守护。却还是没能留下母后,眼睁睁的看着母后就那样的去了…

父皇伤心欲绝,竟然也跟着病倒了,在父皇病重的这些年,许多人暗度陈仓,发生了许多许多的事情,我也是在这段时间察觉到方禹的母亲要杀我,就连父皇都保护不了了,我不得已才离开了周国。”

安夜锦伸手抓着他胸口的衣服,十分认真的点头:“想不到你父皇也是个深情的。”

“他的确深情。那又如何,还不是迎娶了那么多的侧妃、贵妃、良娣、良媛?还不是保护不了自己深爱的人,其实我觉得父皇是悲哀的,至少他不如我这般来得自在。”

“你…”安夜锦有些迟疑的顿了一下,接着才问:“你日后,会回去继承皇位吗?我是说。如果你有那样的机会的话。”

“曾经想过。”司徒亦十分坦然的回答。

是曾经呢…

也就是说现在不是这么想的了?

“那个时候想着,若是哪一日我回了周国,定然会将那些人全都软禁起来,待他们亲眼看到我登基之后,我再赐死他们,紧接着我潇洒离去,皇位谁爱做,就让给谁。”司徒亦笑了起来,又说道:“很意气用事吧?每每在经历挫折的时候,我都会这样的幻想,接着就会冲满了力量,现在想想,当时真傻。”

“我觉得很正常,我也经常会幻想我变成武林高手,当个武林盟主什么的,将欺负我的人全部打倒。可惜我只会扎针。”

司徒亦忍不住咯咯的直笑:“就你这小身材,站人堆里都找不到你,还武林盟主呢。”

她很是不服气的环住了他的腰,有些娇嗔的道:“我家夫君还不是有着杨柳一般的小蛮腰?一点赘肉都没有的!”

听她调侃自己,他不但没生气,反而还在那里秀了起来:“娘子,我无论怎么吃都不会胖,你说这可如何是好?你能不能帮我调理调理?我总觉得,我若是有我娘子肚子上的赘肉,说不定也会很好看呢。”

“好啊,我绝对将你调理得喝凉水都会胖。”

“不好不好,娘子身材太小,我怕你经受不来。”

“你娘子我可是如虎之躯,怎会怕了你?”

司徒亦一噎,随即就是一个翻身,将她按在了自己的身下,细细的吻着她的眉眼,口中细语呢喃着:“让我好好见识一下我娘子的如虎之躯好不好?”

说着,手还不老实的在她的身上摸索了起来。

别看她的身材娇小,在那处柔软之地还是有些内容的,他的大手划过那里,接着按住,留恋着不愿意离开。

谁知他还没将安夜锦的里衣脱下来,就感觉大腿上一疼,接着浑身一麻,倒在了安夜锦身上。

“待你我成亲之后,我让你见识见识,好不好?”安夜锦说着,将他扶到了自己的身侧躺下,看着他哭丧着一张脸,用一种近乎哽咽的声音对她唤了一句:“娘子…”

刚刚的全部兴致都被安夜锦的三枚银针给麻住了,此时连身体都动不了了,他眼巴巴的看着安夜锦,见她狡黠的一笑。

“我们继续我们刚刚的话题吧。”

司徒亦抿着嘴,依旧一副撒娇的模样:“娘子…好坏…”

“你现在还想回周国继位吗?”

“娘子…那里肉肉的…”司徒亦还沉醉在刚刚的袭击之中无法自拔。

安夜锦终于闭了嘴,躺在那里叹了一口气:“那今天就聊到这里吧,我先睡了。你也别乱拔针,不然身体就废了。”

“娘子…将我的手摆成拥抱你的姿势吧…”他再次可怜巴巴的开口。

此时的安夜锦已经彻底不理他了,沉沉睡了过去。

夜里,安夜锦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身边移动,她眯缝着眼睛,就发现司徒亦竟然在那里十分努力的移动身体,想要抱住她,不知为何,她竟然主动凑到了司徒亦的怀里,任由他抱着自己睡。

再次入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她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并没有很糟的情绪,显然是起床气没犯,再去看身边的司徒亦,此时正抱着她,睡得一脸满足,她伸手收了针,又帮司徒亦揉了揉腿,又窝在司徒亦的怀里开始赖床。

两个人第一次同床共枕,也是她第一次与男人睡在一张床上。

前一世她虽然与薛晓宇几乎结婚,却因为她是军人,严于律己,才会一直没有发生过什么。

而当年她与方禹的年岁都很小,同样不会发生什么,此时她这个身体二十岁,司徒亦二十三岁,这样的两个人睡在一起…

她突然红了一张脸,觉得自己还真是又沦陷了呢。

记忆里,薛晓宇的哥哥是那么渣,她是那么讨厌,没想到到了这个时空,她会与方禹的哥哥在一起。

她抬头,看着司徒亦沉睡的模样,只觉得他就好像睡莲一般,很是好看。

抬起头,在他的额头上印下浅浅的一个吻,刚刚躺好,就看到司徒亦已经调整好了姿势,将唇送到了她脸边。

在装睡!

安夜锦却还是很顺从的吻了他的唇一下,很快就看到他唇角溢出了微笑,伸手抱着安夜锦,将她按在怀里:“不想起床了,我陪你再躺一天吧。”

“知府大人没有事情要处理吗?”

“那些事情,过几日处理就是,最近方禹不离开,渝州省城就会是重兵把守,这种情况下也没我什么事。”

安夜锦没有疑义,躺在他的怀里,舒舒服服的准备睡一个回笼觉,可是没过多久,就有人在门外唤道:“大人、夫人,周国太子妃求见,此时人已经在会客厅了。”

躺在床上的两个人都是一怔,完全没有想到庄妃会亲自过来。

她来这里…能有什么事?

示威?

对那日的事情找安夜锦报复?

还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