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泽昌不搭理自家母亲,只望着门边儿,浑不在意地道:“你若走,就走吧。”又朝董氏道:“没新娘子不怕。我屋里头那么多个,随便喊一个出来顶上就行了。”

他这话太惊世骇俗,一时间,周遭静了下来。

廖宇天和董氏不敢置信地看着廖泽昌。宾客们虽没抬头,却都支起了耳朵,听着这事能有何发展。

在这静寂之中,哭声戛然而止。姚希晴回头,愤然地望着他,冷笑道:“若是真娶了个丫鬟,倒真是丢尽了王府的脸!”

“我若娶个丫鬟,那也是个顺眼听话的丫鬟。日后找到合适的,大不了休了再娶。你这一走,不过是个弃妇。再嫁,也不见得能嫁得出了。”

廖泽昌抱胸看着气得脸通红的姚希晴,嫌弃地道:“平日里惯着你,没给你点颜色瞧瞧,你就真当自己矜贵到了天上?”

“我若留下,岂不是由着你们作践我了?告诉你,国公府丢不起这个人!”

“那你就赶紧走罢。让人看了这么久的笑话,王府也是丢不起这个人!”

廖泽昌阴沉沉说着,神色间除了厌弃,便是十足十的不以为然。

姚希晴抹了抹眼睛,恨恨地跺了跺脚,转身就朝外走。

廖宇天和董氏虽觉得儿子有些惊世骇俗,但姚希晴太过不识大体。犹豫的功夫,姚希晴已经出了厅门。

廖心慧没料到父母没去阻止姚希晴,忙跑了过去拦住她。

“走什么?你真回去了,能得了什么好处去?”廖心慧急急说道。

姚希晴看着廖心慧,眼圈有泛了红,“王府里一个个都冷漠至此,我留下来岂不是作践自己?”

廖心慧毕竟是王府之人,听了她这话,也觉得心里头不舒坦,而且这事儿本是个小事,若不是姚希晴自己闹大,过去了就也没什么了。

姚希晴看出廖心慧也迟疑起来,心中更冷,面色一沉,寒如霜。她正要继续往外行去,突地一声厉喝传来:“你这是要去做甚么?还不快回屋行礼!”

这声音十分熟悉。

姚希晴扭头去看,就见自家婶婶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正立在一旁。

“我不过是去安排了下回程的事情,你竟惹出这样大的事情来!”姚二夫人声色俱厉道:“还在这儿做什么?赶紧回屋,给王爷和王妃陪个不是!”

她性子颇为柔顺,在家的时候甚少生气。

姚希晴瞧出她神色中有几分紧张,突然明白过来,婶婶如今的态度恐怕就是父母的态度。若自己真的就这样走了,国公府怕是并不会欢迎她。

她顿时有些绝望了。

姚二夫人趁她不注意,拉着她往屋里行去,边走边低声和她絮叨:“王妃说大房那两个是不成气候的,往后世子之位少不得要落到泽昌身上。再者,那明粹坊既然跟着那丫头嫁到了廖家,断然没有让他们大房吃独食的道理。看王妃的意思,泽昌往后必然会大富大贵。你嫁过来,哪有什么可委屈的?”

姚希晴一想到先前他们几个将盖着盖头的她孤立在一旁的情形,就憋屈得难受。再想到廖泽昌说要娶个丫鬟一事,更觉得是讲她的脸面给踩到了地上。

她有心和婶婶好好说说,姚二夫人已经将她带进了屋里,亲手交给了董氏。

“这孩子被我们给惯坏了,难免行止有所欠缺。往后还得麻烦王妃费心教导了。”

董氏以前还待姚希晴有几分真心在,今儿这么一闹,那真心也所剩无几的。听姚二夫人这话,如冰的面容虽然看上去好了一些些,却扭过头去,看都不愿再看姚希晴一眼。

廖宇天看了眼远处似笑非笑的廖鸿先,不愿在这个侄儿面前出了丑,就有些想讲和。可那么多宾客看着,他若真的服了软,倒显得王府自愿伏低做小了。故而沉吟许久也拿不定主意。

廖泽昌倒是无所谓。

对他来说,娶谁不是娶?姚希晴相貌还不错,身段也还好。最重要的是,母亲告诉他,姚国公府能成为一大助力。

眼看着姚二夫人带着姚希晴来认错了,廖泽昌也不多话,只踢了踢脚边的红盖头,对姚希晴道:“去,自己戴好了,然后过来行礼。”

姚希晴看着他那蔑视的模样,深深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想要诉苦,却因远离故土,不知该寻何人才好。

正暗自失落绝望着,头上一暗,映入大片的红。

“好好听话。日后自有你的荣华富贵。”姚二夫人的声音近在耳畔,“今日的事情你不必放在心上。以王府和国公府的地位,那些人不敢随意乱嚼舌根。”

姚希晴紧紧咬着唇,五指将大红嫁衣的两侧握得死紧,指节都泛了白,这才没有将愤怒的吼声喊出来。

姚二夫人满意地点点头,接过丫鬟小心翼翼递过来的红绸两端,塞进姚希晴的手里,“好好拿着,去给泽昌服个软,这事儿就也过去了。”

两端都在她手里,分明是让她给他送过去一边了。

姚希晴执拗地将一端塞回给姚二夫人,却被姚二夫人固执地塞了回来。

姚希晴满心绝望,恨恨地握紧了那一端,在姚二夫人的指引下,一步一步,走到廖泽昌面前,递过去了一边…

于是礼乐声再次响起。

先前夫妻俩一起拜天地父母的流程,继续走了下去。

宾客们重新带上笑颜,笑着说些祝福的话。

一切都看上去极其自然和明确。好似先前的不过是一场幻影。大家如今看到的,才是真实情形。

江云昭目睹了他们闹的这一幕幕,再看见如今和乐融融的情形,只觉得啼笑皆非。

——廖泽昌和姚希晴定然都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没受过丁点委屈,这才能说出先前那般不负责任和任性的话来。

不过话既已出了口,他们竟然还能当做无事人一般随意‘玩耍’,却也太将婚事当儿戏了。

她觉得眼前宾主尽欢的情形太过讽刺,着实无法忍受。与廖鸿先低声说了几句,准备离了这边去到外面,寻个清净的地方透透气。

廖鸿先特意叮嘱她:“先别回晨暮苑。”

江云昭奇道:“这是为何?”

廖鸿先朝廖宇天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又随手指了指旁边桌案上的一本书。

这就是说,一直在打那些账本主意的永乐王,今日会趁乱出手。

真是如此的话,帮他之人极有可能就是红燕。

江云昭了然。这个时候她若出现,怕是会坏了那些人打的‘好算盘’。

她微微颔首,示意自己明白了,就与廖鸿先道了别,往屋外行去。

礼乐声中,廖泽昌不甚在意地拉过红绸,无可无不可地继续行礼。待到引着新娘子往洞房走时,他只觉得心里头有块地方空落落的,盛满了失望和被欺骗的愤怒。

原先他看姚希晴大方活泼,还是有些期待婚后日子的。毕竟到了床.上的时候,他也不希望对着一块木头。活泼点,起码能多些趣味。

可今日经了这一遭他才发现,这泼妇有些疯魔得过了头,全然没有女子该有的娇柔之态。虽说木头不好,但真让他对着个歇斯底里的人,他还真觉得索然无味。

倒不如…

倒不如那些面上正儿八经,骨子里透着风.骚,勾得人心痒痒的那种带爪子的猫。

廖泽昌的脑海中瞬时间想到一人。

他往某处望去,却没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不禁紧紧皱了眉。继而一思量,又释然。

——不管她跑去哪儿,他总能找得到她。今日宾客众多,他若真的悄悄做些什么事情,只要她不敢说,旁人就不见得能够知晓。

一想到这一点,达成这个目标的思路愈发清晰起来,灵感源源不断。

廖泽昌觉得腹下又灼热坚硬起来,顿时口干舌燥,恨不得立刻把绸缎那端的疯婆娘赶紧送到屋里去,他立刻去做成那事才好。

只是他独自成不了事。若有一个助力,成事的可能性便能大上许多了。

江云昭朝着远离声乐处缓缓行着,不多时,来到了个景致颇佳的院落。

这个院子不大,但亭台水榭一应俱全。穿过水榭时,微风拂面,带来阵阵清风,稍一低头,便能看到池中锦鲤肆意畅游,十分惬意。

江云昭行了几步,忽觉不对,侧首朝院门旁的假山看了几眼,望清楚上面的那三个字后,越看越觉得有些熟悉。仔细想了想,反应过来,顿时窘到不行,就准备退出院子。

谁知这个时候,飘起了一阵悠扬的笛声。那笛声渐行渐近,居然朝着江云昭这边靠来。

江云昭边走边警惕地望着笛声的来处,不多时,从假山后转出一个眉目清朗的少年来。

他一身白衣,手持长笛,立在假山旁,朝着江云昭温润一笑。

江云昭看是个陌生人,不欲搭理,调转视线朝着院门径直走去。

白衣少年却不肯放过她。

他横笛在她身前一拦,温和地说道:“难得我吹笛时偶遇知己。姑娘不如再听一曲?”说罢,又懊恼一叹,“或者,我的笛声太过不堪,惊扰了姑娘?”

江云昭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少年明显没想到她会这样接他最后那句话,怔了下,没有接上后来的话。

江云昭想要绕过他出院子。白衣少年放软了声音,急急说道:“你莫要怕我。我姓崔,乃是来参加亲属婚宴的。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江云昭看着他一脸真诚的模样,忽地笑了,“你明明见我绾了发,却口口声声唤我‘姑娘’。看上去,倒也有些像是真诚的模样。”

说罢,她沉吟道:“你姓崔?哪个崔?”

白衣少年朝她歉然一揖,“家父乃是两广总督。”

江云昭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位就是廖心慧的未婚夫婿、两广总督之子崔少爷。

思及此人的风流之名,她愈发想要远离此地。再不愿与他过多纠缠,扬声唤来在远处候着的红襄。

红襄身手敏捷,三两下就将崔少爷挡到一旁,护着江云昭离开此处。

崔少爷在她身后远远缀行一段路,望着她的背影,脑海中犹在想着她出众的容貌,不禁痴痴叹道:“如此绝色佳人,竟是已嫁作他人妇。若是能…便也不枉此行了…”

他正暗暗想着该怎么进一步才好。旁边忽然响起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你这样直勾勾地望着一位夫人,不太成体统吧?”

崔少爷摆出个君子端方的微笑,淡淡望过去,却见廖泽昌正一脸坏笑地望过来。

他完美的笑容现出一丝裂缝,一拊掌,也不再装,回给廖泽昌个痞痞的笑来,“新郎倌儿不在屋里头伺候美娇娘,到这个地方来作甚?”

“我想做的,和你想做的,怕是一回事。”

“这话怎么说?”

“听闻崔少爷每到一处地方,必然要采了当地最美的那朵花方才肯罢手。刚才你想勾搭她,没成吧?”

想到江云昭看到自己时毫不在意的样子,崔少爷到底有些挫败,不甘不愿地“嗯”了声。

“虽说你凭相貌就能迷惑许多人,但是对着她,却是不成的。因为不止她相貌出众,她家那位的容貌,也是一顶一地好。拼这个,你是完全拼不过的。”

崔少爷思量了下,反应过来,震惊道:“难道她是…”

“没错。她就是我那堂兄刚娶进门不久的小娘子。”

“所以想搞定她,得用旁的法子。”廖泽昌走到崔少爷身边,压低声音说道:“她和她那相公都太过狡猾,我一个人对付不来。既然我们二人都有那个想法,倒不如一起行事。有个照应的话,成事的可能性定然大上许多。”

139|4.|城

崔少爷是廖泽昌的未来妹夫,二人早已相识。私下里说话时,没少讨论过一些龌龊事情。

此时听了廖泽昌的话,崔少爷倒不觉得他这般心思有何不对,只是对于他如此大胆,显得有些不敢置信。

“你们那位世子爷,不是出了名的难惹么?而且据说十分宠爱娇妻。你竟敢动她的心思,不怕他翻过天去不放过你?”

“他?我怕他作甚!”廖泽昌阴沉沉地笑了下,“比这臭丫头还贵气的我都敢沾,她我怎么就沾不得了!”

他口中说的那‘贵气’的,指的便是皇后娘娘楚月华。

想到宫里送来的钟,扔不得砸不得,还得好生地搁在无厘头供起来,他心里就一阵阵犯堵。

皇后娘娘怎么了!当初还不是被他给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对了…若不是那臭丫头,当初他必然能得了手!

那样的话,他的妻子,就不会是姚希晴了,而是楚月华!

越这样想着,廖泽昌心里头的怒意越是压不住。只觉得这满心满腔的怒火源头,都在江云昭身上。不好好‘惩罚惩罚’她,她便不懂得做女子的本分!

眼看廖泽昌神色变幻莫测,崔少爷在一旁看了,不禁问道:“你确定无事?这可是你家里。若是闹出事情来,也是你麻烦更大些。”

他虽然拈花惹草惯了,却也不敢在自家做这种事情。

廖泽昌冷冷地睨了他一眼,“你刚刚为何会瞧上她?”

崔少爷摸摸下巴,嘿笑道:“虽说野猫好,不木讷够滋味,品一口心里能舒坦许久。但家猫自有家猫的好处。干净,听话。如今碰上个不听话还够滋味的家猫…想来,必然别有一番风趣。”

“那就是了。”廖泽昌说道:“你崔少爷原先的行事准则,不都是先爽够了再想其他?既然如此想得手,畏畏缩缩又有何用!难不成光想着,就能尝到滋味了么?”

“你既是不怕,那我也没甚可惧的了。虽然原本打算在京城多玩些时日,但若出了岔子,大不了我赶紧返家。就算有天大的麻烦,也落不到我的头上来。”

想到江云昭姣好的容貌和婷婷袅袅的身段,崔少爷的下腹又热了几分,也顾不上父母叮嘱的让他去梅大学士家一趟的事情了,忙催促道:“你有何计策,不妨说说。若是能得手,我自会好好答谢于你。”

江云昭出碧空苑时,想到先前崔少爷的搭讪,心里又是气愤又是恼怒。路遇廖心芬时,她脸上余怒未消。倒是把廖心芬给惊到了。

“世子妃这是怎么了?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的事?”她忙迎了过来,关切问道。

江云昭不欲在这个时候与二房的人多言语,顿了顿,道:“没事。不过是锣鼓声太重,有些头疼罢了。”

她这话却不是平白无故说的。

不知是不是想要压过廖鸿先他们的婚事去,今日王府里请来的锣鼓班子人数特别得多,吹打起来也尤其得卖力,生生要把人的耳膜震破一般。

江云昭刚才不想在那喜堂多待,这个也是缘由之一。

——宫里赏赐下来的时候,那儿倒是静了一会儿。但是新人一开始继续行礼,锣鼓声就又冒了出来。十分恼人。

廖心芬刚刚也在场,自是知晓。

她关切地与江云昭说了几句话,将江云昭微微颔首就准备离去,忙又紧走几步追了过去,出声唤她。

江云昭停下步子,略带不耐地问道:“你还有何事?”

廖心芬见她语气不善,便垂眸望向脚前三尺地,低眉敛目地道:“我,我不过是有件事情想要问问世子妃。”

江云昭本以为她是要问桃姨娘的事情,正准备和她说‘桃姨娘无碍’之类的话,就听廖心芬问道:“梅夫人遣了我来问世子妃一句——世子妃到底为何不肯去诗社了?若是有不中意的地方,尽管说出来。大家都是为了诗社好,共同去想怎样将诗社改进,诗社方才能够越做越大、越来越兴盛。”

江云昭平静地看着她,许久未曾言语。最终,只淡淡说了句“我知道了”,这便离去。

廖心芬望着她的背影,神色阴晴不定。

她慢慢转过身子,一抬眼,入目就是廖泽昌阴沉沉的模样,吓了一跳退了两步。又怕被廖泽昌责怪,赶紧挤出个笑,说道:“方才没留意,你突然出现,可是把我惊到了。”

等了片刻,谁知廖泽昌没有发火,只将视线掉向远处遥望着,不知在想什么。廖心芬这才放下几分心来。

她正暗暗松了口气,忽听廖泽昌说道:“你好像不喜欢世子妃?”

廖心芬不敢在他面前说江云昭好,怕他生气;也不敢说江云昭不好,生怕传到江云昭耳里。思量半晌,最终垂了眼眸没说话。

廖泽昌却也没为难她,只是看了她一眼,就举步离去。

待到脚步声远走,他的身影已经看不到,廖心芬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这时已是下午晚些时候,将近晚宴时分。江云昭就往即将摆宴的院子行去。

今日是王府大喜之日,宾客大都聚在新人和新人的父母身边说着吉祥话,极少会提前到这地方来。此时这儿倒是颇为安静。

江云昭在院子里寻了一间舒适的屋子,将钗环尽数卸下,这便去到里间,在榻上稍作安歇。

谁知刚刚要入睡,突然外面传来响动,接着就是红襄的出声厉喝。

江云昭忙披上外裳去查看。拉了拉门,发现通往外间的门给扣住了。直到红莺进来打开锁,这才得以出去。

就见红襄一手擒住一人,将她们按弯了身子。

“这是怎么了?”

听到江云昭出声询问,红莺过来说道:“夫人不必紧张。这是遭了贼了!”

刚才因着路遇崔少爷,江云昭觉得只红襄一人守着不够妥当,就让红莺也跟在了身边。

“什么贼?你别血口喷人!”

“就是。我们不过是想看看嫂嫂的东西罢了,哪就是偷了?一个低贱的奴婢,也敢来诬蔑主子。该打!”

听被押的两人这样说,江云昭惊奇。举步过去细瞧,微微躬身看到被按住的两人,才发现居然是二房的两个庶女:廖心芳与廖心美。

两人见江云昭过来看,知晓她应当认出自己来了,忙高声叫道:“快把我们放开!你们这些不懂规矩的奴才!谁给你们的胆子!”

红襄丝毫不为之所动,向江云昭禀道:“先前见她们二人偷偷摸摸进院子,我便觉得有异,与红莺商量后决定故意放行。谁知她们竟是打着主子首饰的主意。”

这间客房有内外两间。因着内室极小,只容一榻休息。红莺就把江云昭的首饰用帕子包好,搁在了外间收着。

——有红襄在,那些首饰,丢不了。

谁知还没过多久,就见廖心美和廖心芳鬼鬼祟祟过来,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什么。

红襄目力好,见她们不时地往院子里张望,眼神闪烁目光不定,就与红莺说,这俩人应是在打坏主意。不是来偷袭就是要偷东西。依着两人的本事,怕是要来偷东西的可能性更大。

红莺不太信,小声否决了她的想法。毕竟以前侯府的二三房那么不顾及脸面的人,也是当面问大房要东西,没有背地里偷的。

红襄在宫里看到过的卑劣事情多了去了。莫说是主子偷东西,就连明目张胆去抢,也是有的。

她便与红莺说,且静静看着。等一下,两人的真面目便会露出来。

红莺听了红襄的话,与她一起装作去旁边屋子有事,离开了一霎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