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斯猫?莫非就是宫里伤了陆常在的那一只?竟然毫发无损吗?还被赐给了秋芳?无缘无故的,何贵妃宣召秋芳进宫做什么?果然是一手遮天吗?”

方采薇心想很好,老板你终于get到了重点,不过:“陆常在是怎么回事?”

荆泽铭就把事情说给她听,这让大奶奶忍不住咋舌,小声道:“老板,你也太厉害了吧?情报收集都搞到宫里去了?”

“嘘!”

荆泽铭竖起一根手指,也轻声道:“这话我只跟你说,可千万别透露出去。其实有什么?但凡是有女儿在宫里的人家,哪一家还没有几个眼线,这种事情皇上也未必不知道,只要做得不过分,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方采薇使劲儿点头,看来经过这些日子的努力,自己已经成功由老板的左膀右臂升级为心腹之人,好现象啊好现象,更加丰厚的工资和奖金在向自己招手,虽然目前看上去这些仍是空中楼阁,但方采薇对侯府和老板的前景非常看好。

“那大姐姐会不会有危险啊?毕竟皇上离宫,宫中可就是何贵妃说了算。”

这也正是荆泽铭所担心的,然而沉思良久,他也只能叹气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也无法得知,就知道了也无能为力,远水救不了近火。不过,若是皇上真的有意提拔咱们家,大姐姐那边,他应该也不会不闻不问吧,何贵妃说是在后宫一手遮天,其实也还没到这个地步。”

“确实如此。”方采薇也叹了一声,暗道难怪人家说后宫黑暗,谁能想到我竟然也有一天能亲眼见识到呢。因便安慰荆泽铭道:“爷既然知道的这样清楚,也就不用我多劝了,总之多想无益,还是专心将眼前事业做好。你曾经说过,当日是大姐姐带给了侯府无边富贵,如今,这责任落在了你的肩上,务必要心无旁骛全力以赴。”

“这些道理我自然明白。”荆泽铭点头,却听方采薇笑道:“是,道理明白,但情感上终究做不到是吧?”

“谁说的?”荆泽铭斜睨她一眼:“我既然明白,自然就能做到。”

“我去,未免太冷静太清醒了吧?”大奶奶一脸囧相,却听自家老板嗤笑道:“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只一味哀叹多思又有何用?当我是你一样的妇人见识吗?”

我擦这个时候你敢和我玩大男子主义?方采薇“专治各种不服”的心思又起来了,老板你敢无情我就敢无义信不?于是毫不犹豫一刀捅过去:“是吗?老板既然这样清醒,但不知刚刚听说表姑娘来过时,心中又是何滋味?”

荆泽铭:……果然女人是不能得罪的,这报复真来的太快了,心好痛怎么办?他很想罚没员工这个月的月银,能成不?(作者菌:世子爷,这还不是你说了算?用得着问吗?荆泽铭:你真确定我说了算?作者菌:呃……这个……)

“奶奶,快点儿走吧,再不走时辰就要过了,皇上的旨意违背不得,那是要杀头的。”

梅姨娘焦急催促着方采薇,却听她急切道:“两个崽儿到底跑哪里去了?怎么回事?一转眼就没影了,明明我早上起床的时候还看见它们在竹子堆里打滚玩儿,就是送爷走得这么会儿工夫,就不见了?”

梅姨娘跺脚道:“这时候哪里还能顾得上它们?奶奶快去吧。妾身替你在这里看着,我想两只小家伙应该跑不远,等奶奶走了,我和碧枫好好儿在这附近找找。”

第一百七十二章:意料外的状况

“如果是在附近的话,早就找到了。我就怕它们遇到坏人,跑回山林是不可能的,它们这些天也没流露出想回去的意思……”

方采薇还在喋喋不休,这里碧枫就道:“大奶奶不用担心,那可是皇上亲口夸过可爱的小家伙,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害它们?要掉脑袋的。”

方采薇道:“别人或许不敢,但是咱们那位表姑娘……“

不等说完,就听梅姨娘断然道:“不可能,秋芳妹妹就算生奶奶的气,也不敢做出这种事,她毕竟只是何府一个小妾。至于何富贵,他倒是敢,只不过他该和世子爷一起出发的,所以根本没这个时间。”

“可团团圆圆也是那个时候不见的啊。”方采薇一听更着急上火了。然而着急上火也没用,时间确实有些来不及,没奈何只好嘱咐梅姨娘一定要好好寻找两小只,她这里便匆匆赶赴中心大帐。

辰时三刻,荆泽铭率领着他的尖刀队在夺旗山丘下集合整齐。

山丘不高,只有不到两百米,上面衰草丛生怪石嶙峋,稀稀落落几棵树木,并不能阻止大军行进,也没办法进行有效的隐匿和刺杀,不然尖刀队的优势显然就太大了。

“怎么了你们两个?”荆泽铭看着身旁直出汗的两个小厮:“就穿了套盔甲,便累成这样了?”

“不是啊爷,今天背上包裹好像有些沉,还总感觉有东西乱动,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鬼。”

“胡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你们把包裹卸下来。”

荆泽铭面色一变,终于知道两个小厮为什么冒汗了,倒未必是累的,但这里几百年来一直是皇家猎场,用风水方面的话来说,就是聚集着无数猎物冤魂,很容易生出厉鬼山魈恶煞之类的东西,双喜双福明显是联想到了这方面,才吓出一身冷汗。

“那个……爷您躲远点,别万一真是什么邪祟,再让它冲撞了您。”双喜双福同时从背上卸下背包,包裹不算太大,里面装着一些干粮和金疮药白布水囊之类的东西,以防万一有人受伤,能够得到及时处理。

两个包裹刚卸下来,荆泽铭就发现不对劲了,这哪里是什么恶煞之类的东西,倒好像装了两只黄鼠狼似得。他蓦然想到一个可能性,仿佛为了证明他的猜想十分正确,包裹里发出“咩咩咩”的微弱叫声。

世子爷上前一步,腰中软剑出鞘,一抖一挑,两个系的紧紧的包裹就被割断,只见两个黑白团子从包袱里摇摇晃晃站起,四下里一看,大概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撒起四只小短腿就想逃跑。

双喜双福惊叫一声,想也不想一人一个恶狗扑食,就把两只小团子给逮住了:这可是大奶奶的心肝宝贝,万一出点闪失,就糟糕了,两人可承担不起大奶奶的怒火。

“这是怎么回事?”荆泽铭铁青着脸问双喜双福,却见双喜哭丧着脸道:“包袱里的东西都是昨儿晚上就收拾好放在帐篷里的,奴才们进去的时候,因为也没想过这还能出岔子,就……就说笑了几句,然后把包袱一系,背在身上就跟着爷过来了。现在想想,应该是这俩调皮鬼玩累了就跑进包袱里睡,还把这些东西胡乱堆在身上一些,我们聊着天,也没注意,直接系上包袱背着就走,走到半路,这俩醒了,就开始动……”

在沙场上能够面不改色剜掉伤肉的尖刀队员们,此时却全都因为这个突发情况而发懵。荆泽铭也扶额呻吟一声,摇头道:“罢了,你们两个快带着它们回帐篷,反正夺旗行动多你俩不多,少你俩也不少。”

双喜:……

双福:……

爷我们知道自己很没用,功夫也只是学了点花拳绣腿,但您能不能不要这么实话实说?用大奶奶的话来讲,这真的是太伤人自尊了。

心里想着,嘴上却不敢说出来,只好垂头丧气一人抓着一只奶团子,正要往回走,忽听三声炮响:夺旗行动竟然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开始了。

来不及了,队伍末尾已经响起了喊杀声,双喜双福这个时候要逆行出去根本不可能,一不小心就会受伤,甚至被踩踏而死,就算他们能够突围,这两只团子惊吓之下不停挣扎,只怕也会出事。

当下世子爷再不犹豫,捡起地上一只大包袱皮,让双喜双福把两只团子放在他背上,用那张大包袱皮包住,接着将包袱皮四角在胸前打了个结,这样俩小团子就如同婴儿般被固定在了他的背上,因为包袱系的紧,四只熊掌也被摊开,所以挣扎动作大大减少,只急得两个小家伙“嗯嗯”直叫。

“让你们调皮捣蛋,这下子自作自受了吧?活该!能不能活到行动结束,就看你们造化了。”

荆泽铭也听方采薇说过花熊特性,特别容易受惊吓,然而此时此刻,根本顾不得这么多,眼看对面何富贵的飞云军已经杀过来了,他左手将软剑插回腰间,右手擎着一柄未开刃的大刀,一边迅速向身边亲兵下达指挥命令,一边引领队伍向山丘上冲去。

“怎么回事?这么心神不宁的。是了,今儿怎么没带那两只小花熊过来?我还想着再看看它们呢。“

静嫔温柔看着身旁坐立不安的方采薇,忍不住问了一句,不等方采薇回答,便又笑道:“可是担心泽铭?放心,他有这个本事的。”

方采薇道:“娘娘,妾身当然知道我们爷有这个本事,所以其实一点也不担心他。”

静嫔:……“那你这样是……怎么回事?”

“是花熊,团团和圆圆今天早上一个不小心,就不知跑去了哪里,妾身临来之前已经将各处都找遍了,一点儿线索都没有。”

“啊哟!怎么会发生这种事?”静嫔掩口惊叫一声,接着皱眉道:“不会是被谁抓走了吧?”

第一百七十三章:最后关头

方采薇都快哭出来了:“妾身也正担心这个。抓走倒不怕,就怕有那人心奸坏的,再把它们宰了下锅……”

“不会的不会的。阿弥陀佛!”

萌神的魅力焉能轻视?静嫔娘娘不过是见了两小只两面,此时听见方采薇说到这里,就忙捂住了胸口念佛,随即叫过自己身旁太监,小声吩咐了几句,太监应声退下,不一会儿,就有十几个小太监分散各处传递消息去了。

“怎么回事?那几个小猴儿干什么呢?你去问问”

最先发现异样的是何升,眼见皇帝和几位重臣目光都紧紧锁在两百步外的山丘上,他便悄悄退后几步,派遣自己的干儿子小陆子过去打听消息。

不一会儿,就见小陆子回来,贴着他耳边说了几句,只把何升也听得愣住了,忽听皇上在前面道:“何升?什么事啊?鬼鬼祟祟的说什么呢?”

何升连忙赶过来,躬身小声道“回皇上。镇宁侯府世子夫人豢养的那两只小花熊走失,静嫔娘娘生怕有人不知小熊身份,被人宰了吃,所以命令小崽子们趁着这会儿人整齐,往各处传了消息,若是有人知道小花熊下落,就让送到镇宁侯府的帐篷去,因为怕打扰了皇上,所以没让人过来禀报,是奴才看见小猴儿们,心里疑惑,这才命人去打听了下,结果到底还是扰到了皇上。”

“原来如此。”皇帝点点头:“那两个小东西极得方夫人宠爱,你传朕的话,谁若是发现,不许私藏更不许伤害,立刻送回,否则重罚。”

“是。”

看上去只是平平常常一句话,但何升知道:这一句话,就代表慧嫔必定会离开冷宫,镇宁侯府必定会东山再起。很显然皇上对荆家世子爷这一次的秋猎表现十分满意,才会因为镇宁侯府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下达旨意。

果然,这口信一传出,众人面色就相当精彩了,大多数人是惊愕;也有一部分人只是微微点头;剩下的,王老将军点头微笑;江大才子欣喜感叹,何大将军面色变幻不定,等等等等,也不必一一细说。

方采薇得到消息后,也不由愣住了:虽然这几天皇上待荆泽铭很不错,亲近之情溢于言表,但是关怀到这个地步,当真是让人受宠若惊。

只可惜……也不知这一道旨意能否护得两只崽儿平安。大奶奶忧心忡忡地想着,因为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所以也没注意战场上的变化,忽听静嫔叫了一声:“啊!那几个人同时冲到山顶了。这是怎么说?泽铭的队伍怎会这般厉害?何家的队伍也很厉害,双方都拼了个同归于尽啊这是。”

什么?同归于尽?

方采薇终于打起了点精神,抬头看向不远处小山包,果然就见只余下十几个人,一边激烈交战一边缓慢向山顶攀爬。

对小崽儿的担心此时都被抛诸脑后了,因为战斗实在太激烈。二百步外说近不近说远也绝对不远,最起码方采薇能够从人群中一眼认出荆泽铭。

“又倒下去一个,是泽铭的战士。”

静嫔惊叫一声,竟一下子握住了方采薇的手,感觉到对方的手冰凉凉出了一层冷汗,方采薇连忙用力握了握,沉声道:“娘娘放心,爷一定会胜利,你看他辗转腾挪,功夫多厉害啊。”

静嫔连连点头,却听不远处芳嫔笑了一声,悠悠道:“又不是只有荆家世子爷厉害,那两个和他交手的,我看功夫可也不弱。”

“哼!以多胜少,有什么值得说嘴的。”静嫔正紧张着,听见这话焉能服气,忍不住讥讽了一句。

“哟!这是什么话?那是战场,又不是擂台,还要讲究以多欺少胜之不武怎的?若是在战场上能以多胜少,那叫本事。”

两个女人由此进入唇枪舌剑状态,方采薇却无暇理会,她整个人都被山顶上仅存的几个人影吸引了心神,暗道何富贵身边果然有能人,奇怪,莫非和老板交战的那两个人里,就有他说的瘸子吗?瘸子怎可能这么厉害?还是我过于高估了老板的战斗力。

这也正是荆泽铭心中疑问。哪怕他严格执行了方采薇说的“战略上藐视对手战术上重视对手”的策略,却也没想到,对面这个瘸子会有这么好的功夫。

功夫厉害,骑射厉害,如果连这一场战斗都是他替何富贵出谋划策,那这个人要有多可怕。看他身上杀气,应该是真正经历过战场的人,只是这样一个优秀人才,早该建功立业了,怎么会沦落到给别人做奴才的地步。

如果他是我的人,那该多好。

世子爷一边战斗,就忍不住动了爱才之念。却不料这一个分神,就让阿甲抓到漏洞,在他肋骨上戳了一“刀”。

荆泽铭心中一紧:这可算是一处要害伤了,当然,暂时还不至于“毙命”,但他必须要抓紧时间反击,不然现实中此处受伤,一会儿就会失血无力,他不能仗着这是个假伤就为所欲为。

阿甲和护院宗帅的功夫其实并没有那么厉害,不过是因为他们两个人对荆泽铭一个,而世子爷为了保护背上两只吱哇乱叫挣扎的小团子又投鼠忌器,不敢完全施展开来,那些棍棒刀枪戳到他身上没事儿,戳到两只崽儿身上可就说不定了。

就这样束手束脚,才会造成此时情况。眼看身边的战士们一个个倒下,最后只剩下他们三人,形势可说是岌岌可危。世子爷急了,再也顾不上两只小崽子,大刀气贯长虹,攻势陡然就凌厉起来。

变生肘腋,原本武功就不及荆泽铭的两人顿时乱了节奏,疲于应付间,身上也受了几处伤。

“打,给我使劲儿打,只要能把旗子夺下来,每人赏一百两银子。”

在战斗不到一半就“战死”的何富贵此时看到情势紧急,再也顾不上“死人不能说话”的规定,在山腰处跳脚大叫。

第一百七十四章:最大的意外

督战的军官默默看了眼这位骄横的世子,决定选择沉默:反正只是喊几声嘛,又不是违反规定死而复生跑过去参战,没必要为这个得罪贵妃娘娘。不过话又说回来,想到当时这位世子爷“战死”的“英姿”,军官很怀疑他就算有心放水,这个纨绔有没有跑上前助阵的勇气,荆家那位如下山猛虎一般的世子爷一拳就能将他揍昏过去吧。

一面想一面观看战场,只见三人已经都到了旗子前不到十步的地方,眼看胜利在望,战斗更加进入白热化,三人全都忘了身上“伤势”,反而越战越猛,虽然违反规定,但想想也算公平,于是督战军官再次沉默。

一百两银子对于阿甲和宗帅来说,显然是一个值得为之拼命的数字,不过势若疯虎的战斗方式虽然给荆泽铭增添了一定困扰,却也因此而产生了不少漏洞,一个不留神,宗帅的腰上就被厚重大刀狠狠一砍,力道大的他重重摔飞出去。

宗帅绝望地闭上眼睛,如果在战场上,这一刀绝对可以将他砍成两半,他“死”了,不能继续战斗,现在就看阿甲的了,只要阿甲能够战胜荆家世子夺下旗帜,少爷赏了他之后,他不可能不分给自己一点儿吧。

正想着,就听山脚下何富贵又大叫起来;“五百两,阿甲,你赢了荆泽铭,就有五百两银子,听到了吗?给爷用力的打啊,打死他。”

五百两?

阿甲的心猛然颤抖了一下:如果有五百两,自己就可以赎回卖身契,下辈子也可以衣食无忧,娶一个贤惠的女人,生两个娃娃,继承先祖的香火,天可怜见,只要夺下旗子,打败荆家世子爷,他的悲惨人生就将彻底改变。

在阿甲因为五百两银子完全爆发的同时,荆泽铭也因为何富贵屡屡“回光返照”而积攒满了怒气值:什么玩意儿,还讲不讲规矩了,督战官也太不作为了吧,连喊两次都不言语的吗?这是犯规,犯规,爷要是因为这个输了,丢得起这个人吗?更何况……整个家族,还有大姐姐,都在等着我。尤其是那个精明女人,她此时一定在目不转睛看着我吧,若是不能干脆利落拿下战斗,还有什么资格做她老板?

两人气势都上了一个台阶,拼尽全力的又战斗了一刻钟,然后……出乎众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在荆泽铭一刀斜砍在阿甲肩膀,让他倒地的同时,阿甲手中短枪也刺中了他的胸口。

两人都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对方,过大的力道让他们全都倒了下去。可是……这真太特么让人无语了,唱戏都不敢这么巧合的,在最后时刻,双方唯一剩下的战力竟然同归于尽了。

就连站在两人不远处的督战官,此时都微微张着嘴巴,错愕看着这一幕:怎么回事?之前两个队伍同时夺下旗子,所以才有了这一场加赛。可是这一场加赛,最后双方竟拼了个同归于尽?旗子还好好儿戳在那里呢,这仍然是不分胜负啊,难道还要再加赛一场?天啊,要不要这么巧?两支队伍的战斗力也太接近了吧。

别说督战官,就连荆泽铭和何富贵,此时也都是囧囧有神,不知道这一场战斗该怎么算。至于阿甲,他不过是个奴才,想不到这个层面上去,只是遗憾自己的五百两银子就这样长着翅膀飞走了。

躺满了“尸体”的山丘上,此刻却是落针可闻,所有人都被这个意料之外的情况惊呆了。

只有秋风呜呜吹过树梢。荆泽铭闭上眼睛,哪怕他的性格再坚韧,胜利在望之时却功败垂成,心中总难免有一些懊恼。体力的流失和心情沮丧让他趴在地上不想动,脑海中想起方采薇的口头禅:我想一个人静静。是的,他现在就想一个人静静,最好谁都别来烦他。

刚想到这里,忽然就觉着背上动了一下,接着传来“嗯嗯”的叫声,他这才想起两只小团子还捆在背上,先前倒地时本该仰躺,就是因为怕压到两只小崽儿,才在最后关头改为俯趴。

难道我对这两个小东西也是真爱?那样的关键时刻,还想着不能压到它们。世子爷嘴角逸出一丝苦笑,正想收拾下情绪起身,就感觉肩膀上被狠狠踩了一下,接着两只小家伙先后跳了出去。

系得很紧的包袱皮经过激烈战斗后,本来就有所松动,再加上两个小家伙持之以恒的惊叫挣扎,终于在此刻被它们挣脱而出。

不过跳出来的两个小团子却也不敢动,刚刚这片战场上的厮杀着实让它们受了不少惊吓,此时只敢围着荆泽铭呜呜哀叫。

只叫了两声,团团就看到了两步之外的那杆旗子,熊猫虽然是天生近视眼,但也是非常聪明的物种,刚刚荆泽铭和阿甲争夺旗子的举动,它们模模糊糊的也看见了,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是却明白主人想要抢那个东西的意图。

当下,胆子大的团团就向着旗子扑了过去,扑到旗子旁边的时候,小脑袋还机灵地转来转去四下看了看,发现没有人过来阻拦,这才大着胆子伸出两只前爪,攀住了旗杆站起来。

连秋风都识趣的消失了,天地之间一片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张大嘴巴瞪圆眼睛看着那个攀住了旗杆的小家伙,惊呼声被堵在喉咙里咯咯做响,却没有人能发出声音。

那旗子原本就是随便在地上一插,要拔起来毫不费力,只不过团团到底太小了,这还幸亏它平日勤于练习抱大腿绝技,此时才能站得稳当,饶如此,两只笨乎乎的小熊掌也是拔了好几下,才终于将那杆旗子给拔出来。

虽然只是一面普通旗子,到底还是有点重量的,可怜的小家伙刚把旗子拔出,就跌了个四脚朝天。但这可是自己找到的玩具,决不能舍弃。所以团子哪怕摔得站也站不起来,却是四只熊掌紧紧抓着旗子不肯放松。

第一百七十五章:恭请圣裁

“我……我的天啊。”

最先醒过神的是荆泽铭身旁督战官,而他这一声就像是发出了信号一般,顿时议论声,叫嚷声,喝彩叫好声,鼓掌声,大骂声铺天盖地的响起,如同潮水般此起彼伏。

巨大声音吓了团团一跳,在地上打个滚儿站起身,四下一看,便用嘴巴叼住旗杆,努力地向荆泽铭这个方向拖:这种危险时候,还是回到主人身边更安全。当然,战利品也要带回去,主人一高兴,今天说不定可以多喝一碗奶。

看着跑来自己身边一副邀功神态的小团子,愣住了的世子爷嘴角慢慢弯起,笑声一点点泄露,到最后,他整个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不对,这不对,不行,这场比试不算数。”

队伍整合后,两方主帅面对面,何富贵激动地像只大螃蟹似得,挥舞着两只大鳌,哦不,胳膊拼命大叫。

荆泽铭手里抓着那面战旗,他身旁双喜双福正抱着两只小团子笑得见牙不见眼。世子爷微微一笑,淡淡道:“这场比试到底算不算数,你说了不算,我们该回去恭请圣裁。”

“反正就是不算数,这官司就打到皇上面前,我和你也有的打。”何富贵大叫着,心中却莫名有些发虚,但是到底发虚什么,他也说不上来,明明自己说的很有道理啊,旗子最后被一只花熊夺下,这他妈上哪儿说理去?谁知道荆泽铭这厮在战场上还带着这么俩玩意儿呢。

“那就去皇上面前。”

荆泽铭才懒得和何富贵废话,一声令下,队伍迅速集合整齐,然后浩浩荡荡向皇帝所在的场地走去。

被荆泽铭和何富贵寄予厚望的皇帝陛下,此时也忍不住嘴角翘起,何升低着头,不知和皇帝说着什么。其他朝臣将领也都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大家都对刚才那一幕有着强烈的交谈。

“采薇,我没看错吧?最后夺下旗子的,竟然是一只小花熊?”

“是是是,娘娘您没看错,确实是一只小花熊。”方采薇已经从刚刚看到小滚滚夺旗那一幕时的石化状态清醒过来,耐心回答着静嫔的问话,她有些忍不住笑:“娘娘,这问题您都问十八遍了。”

“是吗?呵呵……”静嫔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起来,一手掩唇:“我只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每每回想,总觉着像是做梦似得,所以才忍不住一遍遍找你问。是了,不知夺下旗子的那个小家伙是哪一只?团团还是圆圆?”

方采薇囧囧地看着静嫔,诚恳道:“娘娘,妾身不是火眼金睛,实在没办法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辨认出是哪一只花熊夺了旗,事实上,就算在身边,有时候妾身还会认错它们呢。”

“这倒也是,小家伙们长得实在太像了。”静嫔微笑点头,忽听一旁芳嫔叫了一声:“这不算,最后又不是让人夺了旗去,野兽竟然也敢拔旗?这是大不敬,这不算。”

静嫔看了芳嫔一眼,微笑道:“妹妹莫要失了风度,算不算,自有陛下乾纲独断,咱们静等消息就好。”

芳嫔恶狠狠看了方采薇一眼,她身边的李秋芳胸膛也不住起伏,显然是激动难抑。哪怕她希望何富贵胜出,可若就是荆泽铭夺了旗,她心中也不会十分难受,毕竟那是自己喜欢的男人,虽然为了前程富贵,她选择了何家,但心中这点情分仍在。

但为什么是让那只花熊崽子夺了旗去?还有比这个更儿戏的事情吗?那两只花熊崽子何德何能?先是让皇上和静嫔都夸赞可爱,如今更是众目睽睽之下出这样的风头。为什么方采薇那个女人明明蠢笨张狂的要死,半点比不上自己,可她的运气却这么好:嫁了表哥那样的好男人,如今在侯府里又是风生水起,就连养两只宠物,也比自己的猫风光。自己的猫是贵妃娘娘所赐,那两只花熊崽子算什么?野地里捡回来的,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风光?

一面想着,双手不知不觉间就绞紧了,下一刻,只听“喵”的一声叫,她怀中波斯猫毛皮被扯痛,顿时凶性大发,蹿起来在她手上挠了一下,便飞也似的逃蹿出去。

这一番响动自然惊动了静嫔等人,方采薇向这边看了一眼,旋即转过头去,她现在没心思幸灾乐祸,只想着那一番苦斗最后却是这么个结局,不知道皇上怎么看?他会判自家老板胜利吗?

一面想着,就听远处脚步声响,抬头看去,果然是荆泽铭和何富贵两人率队归来。

方采薇只觉一颗心仿佛跳到了嗓子眼上,双眼一眨不眨盯着前面,却见荆泽铭利落地跳下马来,一手拎着一只小团子,和何富贵一起来到皇上面前行礼。

世子爷心中倒没有方采薇那份儿紧张,这一战可说是酣畅淋漓,尖刀队个人武力再突出,和训练有素百战百胜的飞云军一比,那也就是一批散兵游勇,自己只粗粗训练了三天,就能让这支队伍和飞云军拼了个同归于尽,这让他心情十分振奋。尤其最后,不管小团子夺了旗是多么戏剧性的情节,终归还算是自己这方胜利嘛,一想到何富贵那张如同吃了屎的脸,世子爷就觉得身心无比舒畅,最后这个结果到底会怎么算,倒没有那么重要了。

“好,很好,非常好。”

皇帝挥挥手,待荆泽铭何富贵同战士们一起平身,他一连用了三个赞美的词,可见心中对这一次夺旗行动十分满意。

“真是令朕大开眼界啊。泽铭率领的这支队伍,长处明显,短板也很明显,你能用三天时间就将他们训练的初具模样,在这一次战斗中,竟能和飞云军拼个同归于尽,最后夺魁,朕心甚慰。很好,你没有辜负朕的期望。”

“皇上,这不公平,最后我们两队全部同归于尽,夺旗的是一只野兽。”

皇帝话音刚落,何富贵就大叫起来,这厮气的脸红脖子粗,青筋都蹦出来了,激动道:“皇上,荆泽铭带着两只野兽上山,分明就是居心叵测,由野兽夺旗,这是对您的蔑视,是大不敬,求皇上治他的罪,以正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