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慧妃娘娘微笑看着趴在地上东张西望的小花熊,一面温柔笑道:“我忘了你说过花熊受不得强烈的味道,该派两个宫女去接你的。”

方采薇抹了把头上汗水,见慧妃身着宫装,妆容精致,似乎是要出去的样子,不由有些奇怪,还不等开口问,就听慧妃笑道:“今日算是深秋里难得的好天气,虽说到了这个时候,百花凋零,御花园中却别有一些奇花异草,昨儿静嫔还过来和我说,许多花草结了果实,累累坠坠的十分可爱,我就想着今天过去看看,恰好你也来了,索性带你一起去见识见识。”

方采薇好容易喘匀了气,听见这话眼泪差点儿没下来,不过转念一想:我去,御花园啊,不知道这大夏皇宫的御花园会是什么样子,怎么着也不会比大观园差劲儿吧,正好过去看看,虽然在现代我游过颐和园,但毕竟已经少了很多古代气息,这御花园可是真真正正的古色古香,不错不错。

因洗了把脸,又收拾了下衣服发髻,姑嫂两个便被一大群人簇拥着,浩浩荡荡往御花园而来。

方采薇暗暗数了下:后宫第二的淑妃娘娘,两位尚宫,八个姑姑,还有十几个大小宫女太监,这阵容不可谓不豪华,最豪华的是:嗯,由两只滚滚头前开路。

慧妃特地指派了两名稳重老成的宫女跟着花熊,一旦发现它们有脱离队伍的倾向,就要立刻“拨乱反正”,如此一来,她和方采薇倒落个轻松,两人说着闲话,说着说着就说到府里那两家铺子的事,慧妃听了方采薇的设想,忍不住笑道:“难怪母亲说你能干,果然不错,你这份儿兰心蕙质,竟比我想象的还要好。怎么?泽铭和江家那位天下第一才子的交情就这样好吗?”

方采薇笑道:“看见是世子爷猎杀的鹿,就能毫不犹豫抢过去,娘娘说这是不是铁打的交情?”

慧妃微笑,十分为自家弟弟骄傲,轻声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得路青眼,自然是因为我那弟弟也不俗。早知如此,该带你去见见太后,太后娘娘久居深宫,最喜欢听家中消息。罢了,下一次吧,下一次若是你那地方真改成了饭庄,由青路帮你把名声打出来,我就带你去见太后,把这些说给她听,她一定喜欢的。”

第二百零八章:交锋

方采薇答应下来,心中正想着娘娘这是不是表示要紧密团结在太后周围?刚想到这里,就听对面不远处传来一声冷笑,接着一个动听声音淡淡道:“太后娘娘如今静养,这个时候去打扰她老人家,似乎不太好吧?”

方采薇猛地一愣,却见慧妃也停下脚步,接着就在她们身前不远的假山后,转出一群人来,不用问也知道,在宫里敢这么和荆初虹说话的,除了何贵妃,不可能有别人。”

慧妃面上波澜不兴,看见何贵妃,便只是轻轻施了一礼,微笑道:“是啊,贵妃娘娘说的是,所以我嘱咐采薇,让她下次进宫再去见太后,不过一点伤风,想来两三天也就好了。”

方采薇却是实实在在一个万福行下去,还不等完全起身,就见原本呆呆看着这一支忽然出现的队伍的两只滚滚忽然兴奋地站起身子往前扑了一下,接着“嗯嗯”叫着就冲到了对面何贵妃的队伍前。

“啊!”

方采薇惊叫一声,再也顾不上什么风度仪态,闪电般蹿出去,可惜还是晚了一步,两只小滚滚已经冲到人群中,除了何贵妃和她身旁两个中年宫女不动如山之外,其它定力差一些的宫女太监全都慌张失措的低声惊叫起来。

两只滚滚在侯府里生活了这些日子,已经不怕人了,不然也不可能看见对面忽然多出来这么多两脚兽,就兴奋地冲了过去。然而此时这些太监宫女慌张尖叫,顿时就把两小只吓了一跳,原本想要玩耍的心态立刻改为“糟糕,误入到可怕的地方去了,快跑啊。”

这一通慌不择路的乱蹿,只把何贵妃身后队形冲了个散乱不堪,好不容易方采薇才捉住这两个惹祸的小家伙,一手抱着一个,气喘吁吁的来到何贵妃面前道歉,却见她目光深沉看着自己,忽地嫣然一笑,淡淡道:“这就是在夺旗行动中帮荆家世子最后夺了旗子的那两只花熊?静嫔也说它们可爱无比,来,给我抱抱。”

对于何贵妃,方采薇那是一点都不介意把她往最坏的方面去想,闻言不但没有上前,反而不动声色的退后一步,这才拎着两只滚滚福身道:“这两个小东西野性难驯,又从未见过贵妃娘娘,认生之下,妾身唯恐伤了娘娘。”

何贵妃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拂过面子,柳眉一挑,便冷笑一声道:“哦?本宫也是喜欢这些小兽的人,什么凶狠的猫啊狗啊没见过?管它多野性难驯,到了本宫这里,也管保它乖得像一只猫儿。”

慧妃微微一皱眉,她没想到何贵妃竟然会气量狭小到要对两只小兽下手,因生怕方采薇相信了对方的话,连忙道:“贵妃娘娘善良温柔人所共知,也难怪看见两只小花熊就忍不住喜欢,我也是十分喜欢这两个小东西,就连皇上,也夸奖过它们呢。只是虽然看着可爱,到底是禽兽,哪里知道礼数温驯?万一冲撞了娘娘,哪怕就是伤了您一丝油皮儿,它们也担当不起啊。”

何贵妃呵呵笑道:“多谢慧妃妹妹关心。我就是不信,本宫连皇上的马都降服过,连虎园的老虎豹子都不怕,会连这么两只小兽都抱不住?还让它们伤了我?呵呵!我还没那么没用。”

两人在这里言语交锋,一旁方采薇早已大怒,恰是从这些小事细节,才可以看穿人的真面目:何贵妃咄咄逼人,不用说,这是听说了夺旗行动后,迁怒于两只滚滚,下定决心要它们的性命。皇帝的夸奖可以在那些低等嫔妃面前作为护身符,但那夸奖毕竟不是免死金牌,只要小滚滚到了何贵妃手中,这心狠手辣的宫妃用一点手段,让两小只挠她一下咬她一口,就是当场打死它们,自己都没办法解救。

而慧妃的做法却也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何贵妃要拿小滚滚出气,按照正常的宫斗剧本来演的话,慧妃此时就该推波助澜,逼着方采薇把小滚滚送去给何贵妃,最好自己在两只小家伙被打死的时候再哭天抢地一番,如此一来,何贵妃固然是出了气,但是她在皇帝心目中的形象怕会下降好几个百分点,如此跋扈张狂行为,应该是慧妃喜闻乐见。能在宫中走到今天这个地位,这种浅显道理慧妃怎么可能不懂?

然而她却没有这样做,这让方采薇对她的好感大大增加,尤其在慧妃的衬托下,不顾一切想要辣手摧滚只为出一口气的何贵妃就显得格外面目可憎。方采薇想到自己从前名声,再想想爱逾性命的滚滚,想想何荆两家的仇怨,心中忽然做出一个大胆决定,当即便将两只小熊抱在怀中,蹲身行礼后昂然道:“野兽不知礼仪,妾身实在不敢下任何断言,可贵妃娘娘爱宠心切,又一定要抱它们,妾身既怕它们伤了贵妃娘娘罪该万死,又不敢违抗娘娘的命令。既如此,娘娘只要和妾身说,万一小滚滚冲撞娘娘凤威,您不会与它一般见识,妾身也就豁出去了。”哼哼,有胆子你就下保证啊,下了保证就给你抱,挠不死你。

“大胆。”

何贵妃和慧妃异口同声。接着只听慧妃冷声训斥道:“野兽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么?连趋利避害这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还敢和贵妃顶嘴,看我回去让母亲怎样罚你。”

这哪是说自己,根本就是影射何贵妃不懂事胡搅蛮缠呢。方采薇低头称是,趁机抱着两只团子躲避到慧妃身后,又听她对何贵妃笑道:“母亲进宫时就和我说,采薇出身小门小户,性子虽然爽利,到底不是出身大家那样的知书达理,好在虽然莽撞了些,心地却是善良,贵妃娘娘请看在妹妹的份儿上,不要和她计较可好?”

这还能怎么计较?别说眼前慧妃地位并不比她低多少,实权更是与自己平分秋色,就是没有慧妃,方采薇可是堂堂世子夫人,刚刚封了诰命的,就是皇后,也没有说打杀就打杀的道理啊。她要就是仗着慧妃的保护死死护着那两只花熊,何贵妃还真没有好办法来找回这个场子。

第二百零九章:暗示

如此一想,心中不由又气又恨,同时也暗暗反省,心想自己还是气恨交加之下急切了,不该这样莽撞冒失,如今简直是骑虎难下。

可骑虎难下也要下,尤其看着慧妃和方采薇并没有递台阶的意思,何贵妃知道自己今天这个跟头栽定了。怪只怪慧妃强势回归;怪只怪这个方采薇的胆大包天出乎意料;怪只怪自己让气愤主宰,失了分寸,以至于自取其辱。很好,这一笔账暂且记下,总有一天,我会连本带利讨回来。

这样想着,便摇摇头微笑道:“罢了罢了,让妹妹这一说,我成了什么人?只怕传出去,人人都要以为我仗势欺人了,一个玩笑,不用放在心上。”

说完冲方采薇阴阴一笑,方昂着头扬长而去。这里慧妃默默站了一会儿,才对身旁几个女官道:“你们都在后面远远儿跟着就是。”

“是。”女官们答应一声。这里慧妃就和方采薇向前而行,好半天才淡淡道:“静嫔说你对两只花熊钟爱之极,今日一看,方知她这话不错。”

方采薇吃不准慧妃的意思,这是讽刺自己妇人之仁还是赞叹她赤子之心呢?因也就谨慎回答道:“是,妾身着实钟爱这两只小团子,世子爷也十分喜欢它们呢,阖府上下,就没有不喜欢它们的。”

“我也喜欢。”慧妃叹了口气,看向方采薇:“但你刚刚还是有些莽撞了,今日若不是我在这里,你以为你能讨得了好?”

方采薇听这语气并没有责怪之意,再想想慧妃将宫女太监们都远远地遣开,这似乎是要考较她的政治觉悟?因心里大大松了口气,吐吐舌头娇笑道:“正是因为有娘娘在,妾身才敢狐假虎威。情境至此,娘娘又是如今这个地位,可见皇上圣眷不衰,若一味与贵妃娘娘虚与委蛇,倒让宫中一些有心人误会,他们不说娘娘是宽容大度,倒以为您软弱可欺,别再因此生出什么事来。所以今日既然有这么个机会,不妨就给那些观望的墙头草看一看风向。”

慧妃看着方采薇,点头笑道:“母亲说的没错,你果真是玲珑心肝,家里交给你,我终可放心了。”说完又感叹道:“泽铭是个重情义的孩子,他和秋芳,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偏偏闹到如今这个地步。有些事,终会随风而逝,你莫要心急,这么些日子都等了,就再耗上一两年又如何?冷宫凄凉之时,你敢随着泽铭,赠我绢花衣裳,这份情意,姐姐始终记着。有什么委屈煎熬,尽管来找我,我给你做主。”

方采薇心想这大姑姐什么意思?好像是在安慰我,不要和旧情难忘的世子爷一般见识,耐心等待岁月抚平我们之间的鸿沟,若真是有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她给我做主。这是暗示我只要她在位,我这个世子夫人的位子就稳稳当当的吗?呵呵!是啊,对于古代女人来说,没什么比正室这个名分更重要,可惜,我并不是古代的灵魂啊。

不过表面上却什么都没说,反正真有什么意外的事情发生,交给老板就好。眼下最重要的,是要为侯府外面的事业打拼,大姑姐竟然有了能够和何贵妃分庭抗礼的地位权力,这不好好利用下,对得起她在这后宫中卧薪尝胆,艰难攀登吗?随着镇宁侯府水涨船高,“官商勾结”的大潮已不可避免,她要做这其中的弄潮儿,要讲良心守诚信,给那些官商勾结的渣子树立一个正能量的榜样。

如此逛了大半个御花园,确实如慧妃所说,别有一番苍翠景致,不过方采薇的心思全不在这里,大概慧妃也看出她神游天外,笑一笑也不强求,命人去御书房打听了下,听说荆泽铭快要出来,她就命墨画亲自送方采薇出去,和荆泽铭汇合。

回程路上,夫妻两个仍在马车中坐着,方采薇便笑道:“难为爷陪我坐马车,其实何必呢?还挤占我的空间,又拘束了你,这颠簸着,哪里有骑着高头大马舒服?”

荆泽铭笑道:“你少来,以为我是傻子?这么冷的天,我倒骑着高头大马顶着秋风逛?可见你不安好心。”

方采薇忙道:“冤死我也!老板你这是不识好人心,这个天儿就算冷了?那寒冬腊月怎么办呢?再说你不是有护体神功吗?”

“护体神功?”荆泽铭先是一愣,接着没好气道:“这又是看了哪本传奇小说?护体神功,亏着那些人敢编,叫这么说,只要练练功夫,在战场上就能刀枪不入了。”

方采薇笑道:“怎么没有?不但有刀枪不入的,还有能移山填海的呢。”

荆泽铭一愣,喃喃道:“那些小说已经过分到这个地步了?怎么内务府也不管一管?若百姓们都相信了这话,日后谁还当兵?指望着何元帅移山填海就行了。”

“放心,百姓们不会信的,这是大长篇的修仙小说,我们那个时代的产物。”方采薇咯咯笑,被世子爷白了一眼,接着就见他也摇头失笑道:“真真人心贪婪没有止境,长寿健康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还想着做仙人,力大无穷长生不老。好了,且别说这些闲话,我问你,娘娘找你都说了什么话?“

“也无非就是拉拉家常。”方采薇摸着睡着了的滚滚,将和何贵妃的冲突说了一遍,只听世子爷恨恨道:“这何贵妃当真是太嚣张了,还以为后宫是她一手遮天的时候吗?幸亏娘娘今日在你身边,不然两只小花熊非遭了她毒手不可。”

“是啊。”方采薇点头感叹,接着低声道:“经过今天这件事,我们和何家算是正式撕破脸了,日后爷的处境,怕是比娘娘还要险恶,你要步步小心才是。”

“我明白。”荆泽铭沉声应是,却见方采薇又得意起来,摇头晃脑道:“还有啊,大姐姐说了,日后你要是敢欺负我,就让我进宫找她,她给我做主。嘿嘿,看老板以后你还敢不敢欺负我?如今咱也是上面有靠山的人了。”

第二百一十章:执子之手

荆泽铭目瞪口呆,好半晌才一手捂心,夸张低叫道:“做人要讲良心,你自己拍着胸脯想一想,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你不欺负我就不错了。”

“我哪有?”方采薇低叫,世子爷的确是没欺负过自己,但说自己欺负他,这怎么可能?自己是那种恃功自傲以下克上的坏员工吗?

“你没有?当初我去皇上那里,是谁指使我给小花熊要羊奶的?后来我被这两只畜生尿了一身,是谁护着它们不许我揍的?害我到现在还要围着床屏睡觉。就这样,还经常半夜鬼压床,被团团当成褥垫子;更不用提当初夺旗行动之后,我把两只滚滚给大家伙儿看看摸摸都不敢告诉你,你自己说,这不是欺负我是什么?”

方采薇想了想,好像的确是这样的没错,但是:“老板,你说夺旗行动后把两只滚滚给大家伙儿看看摸摸是什么意思?双喜双福送回来的时候可是没和我提过半个字儿。”

糟糕,说漏嘴了。世子爷瞪着眼睛说不出话,好半天,却见方采薇“扑哧”一笑,用手点着他道:“好啊,果然是贼过三年不打自招。幸亏滚滚们没事儿,不然我和老板没完。”

“你想怎么个没完法?”荆泽铭撇嘴,别的不敢说,但就采薇那点儿手段,想和自己没完?可能吗?她除了会五禽戏,还会什么?花拳绣腿都不行呢,就连五禽戏还是自己教的。

“爷别得意,我虽然是战五渣,但是我的两只宝贝熊可是战斗力爆棚的猛兽,若是因你而生病,等它们长大了,我就天天在它们面前说你坏话,让它们去扑你咬你挠你……”

荆泽铭:……“行啊,你要舍得你就让它们来扑我咬我挠我吧,看看我怕不怕?就是有一条,若让我一脚踹飞出去,你可不许心疼。”

方采薇:……对啊,老板这厮可是武功高手来的,两只滚滚还真未必是他对手。

“哼!算了,杀鸡焉用牛刀?我自己轻装上阵,扑你咬你挠你,看看你是不是好意思打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人。”

荆泽铭:……“采薇,你不觉得这话是病句吗?精通扑咬挠三样功夫的,好意思说自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人?”

“那当然。”方采薇骄傲的一挺身:“谁让咱们长得好呢,袅娜纤细,看上去就是个弱柳扶风的样子,谁见了不说我是水做的女儿家?”

荆泽铭摸摸下巴:“也对。说起来这事儿真是奇怪,你说你吃了那么多肥鸡大鸭子,烤肉甜点心,这东西都哪儿去了?怎么也没见你长胖?”

“这叫天生丽质。”方采薇哈哈一笑:“怎么样?羡慕吧嫉妒吧恨吧?”

荆泽铭翻个白眼:“用得着吗?我比你还能吃呢,如今不也是蜂腰猿臂英姿勃勃?”

方采薇:……“老板,想当初你我初见,你是多么冷酷沉稳的完美帅哥?怎么现在却如此无耻了呢?”

“你问这话不是自取其辱吗?”荆泽铭斜瞄了方采薇一眼:“我一直都是你嘴里的冷酷完美帅哥,现在变成这样,明显是近墨者黑啊。”

方采薇愤怒了:“少来,这锅我可不背,谁是墨谁是墨?你也打听打听,这京城贵族中还有我这般贤惠纯良的白莲花当家奶奶吗?怎么办?我现在就想对你施展扑咬挠。”

“欢迎,来啊。”世子爷哈哈一笑,张开双臂:“你看看你想咬哪儿?爷今儿就豁出去这一百多斤的肉了。”

方采薇:……她现在要是喊“耍流氓啊”,会有人相信吗?怎么办,真的很想扑过去咬死这无良老板啊。说起来,老板的身材这么好,如果真扑过去冲着那些线条优美柔韧的肌肉下口……哇!

大奶奶心中生出几丝绮念,不过再一想,真要是自己付诸行动的话,只怕就该是世子爷大叫“耍流氓”了,当然,也不可能有人相信他就是,要从这一点上来说,两人得到的对待也算公平。

深秋时分,白天短下来了,回到府中时,太阳已经落山,大地上仅有一点余晖。

荆泽铭下了马车,方采薇紧随他身后,因为没有丫头服侍,所以车夫搬了下马车的凳子,这个时候本该有人扶住大奶奶的手,但这活儿显然车夫不可能代替丫头的作用,所以世子爷犹豫了一下,便伸出手去。

现代女性嘛,别说牵个手了,就算是老友重逢,激动之下来个热烈拥抱,那也全不叫个事儿,所以大奶奶在马车上看着自家老板迟疑犹豫的样子,不由咬牙瞪眼,暗道绅士风度,绅士风度啊,老板你还能不能行了?

但直到荆泽铭伸出手,牢牢的握住了她的,纤细白嫩的小手被固定在干燥温暖的掌心中,一股略微异样的感觉传遍全身,大奶奶才明白这古代男女双手紧握的意义有多么重大。

不过外人眼中他们两个是夫妻嘛,所以这样做压根儿没问题,车夫一见方采薇下车,赶着两匹马就往马房去了,这里荆泽铭也赶紧放开了方采薇的手。

明明知道这是对方尊重有礼貌的表现,但这也同样有藐视大奶奶魅力的嫌疑。方采薇那是多好胜要强的人,此时便斜睨着世子爷,笑颜如花地小声道:“怎么?爷害怕了?怕被我这狐狸精给迷惑住?不过是牵个小手罢了,至于吗你?在猎场的时候,你还背过我呢。”

荆泽铭难得的竟然没有毒舌,他只是深深看了方采薇一眼,轻声道:“我自然是不怕的,只是怕你不愿意,你应该不会不知道这牵手的意义吧?”

方采薇眨巴眨巴眼睛,疑惑道:“什么意义?难道你也信那些牵个手就会怀孕的谎话?拜托,这是你们这时代爹娘骗三岁小孩用的好吗?”

“自然不是这个。”荆泽铭微微一笑,接着轻声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个你没听过?”

第二百一十一章:不跟你走

我擦嘞!竟然一时间把这个给忘了,古言小说中使用率高居榜首的必用金句啊,太丢脸了,我对不起各位作者大大对我的培养,竟然会在这么重要的时刻把这话给忘了。

大奶奶在心中进行着检讨,不过转念一想:“不对啊老板,这话其实不是写男女情爱的吧?不是说两个战士间的约定吗?”嘿嘿!所以说多看点书就是有好处啊,这下老板没话说了吧。

“初衷是这样的,不过传到现在,倒是用在男女情爱上的时候更多。”荆泽铭背着手,笑容在晚风中十分潇洒迷人。

“嗯!没关系了,这又不是什么誓言,咱们俩不把它当回事儿就行。”方采薇扭过头去,一句话就表现出自己依然是妾心如铁。

对此荆泽铭也十分无奈,他知道要改变这女人的思想根本不可能,就如同对方也不可能改变自己的思想一般。

两人无声沉默,只是并肩而行。恰在这时,就听身后传来一声怒吼:“怎么做事的?这样毛手毛脚,将来成了家,你也是这样做事?我这个主子没出息,所以你们做我的奴才,也就散漫成性了是不是?”

夫妻两个被这声音惊到,连忙回头,就见大门处,荆泽贤正在训斥两个小厮,话音未落,一抬头看见他们,这才赌气扔下手中缰绳,大步走过来,两个小厮则牵了马,灰溜溜往马房而去。

“怎么了泽贤?火气这样大?”

荆泽铭确实奇怪,他这个二弟向来是温柔可亲的性子,平时虽沉默,但当着熟人,还是很开朗的,嬉笑怒骂也算是潇洒,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他如此暴躁。

“大哥。”荆泽贤闷闷叫了一声,然后摇头道:“没什么。”说完又抬起头看着方采薇,苦笑道:“嫂子,那水车怕是要让您等一阵子了,我这会儿脑子里乱糟糟的,完全都不知该如何下手。”

方采薇道:“这个无妨,我明白灵感对你们这种人的重要性。只是二弟到底遇到了什么难心事?难道当着我和你大哥的面儿也说不得?咱们是一家人,你俩更是血脉相亲的弟兄,真有什么事你要开口啊,说不定我们就能帮上忙呢。”

荆泽贤叹了口气,怕方采薇误会,于是只好道:“这事儿你们真帮不上忙,我下午去温家了。”

“哦!”方采薇就明白了,知道这个老实的小叔子必定是在温家受了气,不然这会儿就该温氏跟在他身后一起回来,这是对方的疮疤,所以她点点头就不再多问。

不过这份儿细腻心思世子爷就没有了,何况自家兄弟,有什么话不能说?于是皱眉问道:“怎么?二弟妹不肯跟你回来?好歹也是官宦人家的女孩儿,这还知不知道道理了?连丈夫去叫回家都不肯,她把我们镇宁侯府当成了什么地方?”

这种大男人主义的论调方采薇当然是不同意的,不过温氏也不值得她为其辩驳,更何况对方这一次回娘家的理由本来就站不住脚,因此她强忍住反驳,默默站在一边倾听。

果然,就听荆泽贤“嗨”了一声,跺脚道:“别提了大哥,我算是看出来了,有其母必有其女,这话儿一点都没错。我今日下午过去,岳父不在家,那位岳母把我这一顿挖苦训斥,我……她们简直就把我当成了窝囊废。”

“简直不可理喻。”荆泽铭大怒:“就是咱们家最落魄的时候儿,也轮不到他们这样踩你,如今咱们家眼看就要起来了,他们倒还耍起威风来。可恶,十足的可恶,难道弟妹在旁边就没什么话说?还帮着她母亲?”

荆泽贤闷闷地“嗯”了一声,想想又长叹道:“罢了,也是我先因为一点事生了气,所以惹到了她们。”

“那也不该训斥挖苦你,你可是他们家的姑爷,别说官宦人家,就是普通百姓家里,也没有这么对待姑爷的道理。”

世子爷仍在生气,接着冷哼道:“你到底因为什么事生气惹到她们了?”

荆泽贤犹豫了一下,目光看向方采薇,接着又低下头,小声道:“也……也没什么,不过是些寻常事。”

大奶奶那是多冰雪聪明的人,只看荆泽贤这副顾忌自己的模样,便立刻猜出来了,一双柳眉立刻倒竖起来,寒声道:“是不是你看见温家人对芦苇父母做什么了?”

荆泽贤一张脸都红了,呐呐不能成言,荆泽铭愣了一下,旋即想起当日芦苇刚去大房院中的时候,他在一旁听方采薇“邀买人心”,当时的确是说过芦苇的家人在温家,温氏就是用这一招胁迫她来大房院里做卧底。

一念及此,不由更是大怒,冷冷道:“真是岂有此理,他们自己做了不地道的事,竟还迁怒于人,反过来倒教育你。罢了,既如此,日后你也不必去接人了,且看弟妹是不是能在娘家住一辈子。”

荆泽贤看起来也是伤了心,摇头叹气道:“我那岳父,倒还是讲道理的,奈何他在家中,从来做不得主。”

世子爷都听得无语了。方采薇也是被刷新了三观,暗道原来古代这样严峻的环境中,还真有女人能够达成河东狮吼的成就,问题是温家这河东狮听上去也不怎么样啊,难怪温氏也有些蛮不讲理的作风,敢情都是跟她娘学的?一时间,大奶奶竟不知该怎样定义温母,是一个从三从四德中挣扎出头的女中豪杰呢?还是一个胡搅蛮缠的泼妇呢?

心中想着,也着实安慰了荆泽贤几句,只是也知道这事儿安慰没用,总得当事人自己乐观豁达些,嗯,这个小叔子还算是个乐观豁达的人,所以倒也不用太担心了。

荆泽铭也只能在家里住一晚上,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几天没回家,惹得两只小滚滚十分思念这个男主人。半夜时分,方采薇就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朦胧中睁开眼,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好半晌,眼睛适应了黑暗,她这才找到声音的来源。

第二百一十二章:冬雪

原来两只小滚滚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这会儿正沿着那床屏往上爬,到底是野生滚滚,虽然在野外只有几个月,但攀爬这一项技能基本上点满了,床屏那么光滑的东西,足有半人高,两个小家伙一步一步竟爬到了顶上。

接下来的情景连方采薇都不忍心看了,耳朵里只听“扑通”“扑通”两声,她闭上眼睛,就知道这俩熊孩子不可能悄悄爬下去,肯定是用跳的。

果然,下一刻,就听荆泽铭“啊”的一声叫,接着怒吼道:“方采薇,看看你养得两只好熊。”

方采薇连忙下了床,来到世子爷床边一手一个将花熊拎起,奈何两个小东西一点儿也不理解真正爱它们的大奶奶的心,挥舞着四只熊掌不停挣扎,爪钩儿把荆泽铭的衣服都扯破了。

“老板息怒,息怒,花熊这是对您的感情深厚,因为你一走好多天,所以它们心中实在太思念你了,这才会做出如此以下犯上之举。”

方采薇赔笑着解释,荆泽铭瞪了她好一会儿,才无奈道:“你啊你啊,要是对我能有对花熊一半的上心,我就知足了。”

“是是是,以后我一定改正,把对花熊的爱移到老板身上,更加爱岗敬业尽职尽责……”

方采薇随口敷衍着,总算把两只小的给拎了出来,一边还纳闷道:“真是奇怪,为什么这两只从来不上我的床呢?怎么就喜欢来打扰爷?”

“是吧?你也这么说。呵呵!这哪里是思念我?这分明就是搞破坏。该不会它们倒把你当成这地盘的主人,以为我是侵入者,所以要用这种方式将我赶走吧?”

荆泽铭冷笑,他听方采薇说过花熊的习性,知道这是一种独居动物,领地意识非常强烈,所以才有此说法。

“怎么可能呢?这么依恋你,翻山越岭也要爬过来求抱抱求摸头求搂搂,怎么可能是要赶老板走?老板你不要小人之心度花熊之腹。”

方采薇打着哈哈,话音未落就听荆泽铭幽幽道:“什么求抱抱求摸头求搂搂,我反正不知道这些,我只知道它们喜欢在我身上撒尿。”

方采薇:……“哎呀,那个不是撒尿,是……”

“你再敢说是圣水的洗礼,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两只花熊丢去厨房下锅?”世子爷的声音冷酷的不带一丝感情,也是,任谁被尿了一身,还被说是圣水的洗礼,估计都不会再对说这话的人有什么感情。

方采薇果然不敢说了,拎着两只罪魁祸首来到它们的窝筐里,用一个大竹筐罩下来,缝隙很小,不担心两小只越狱,这是方采薇特意让花匠编出来的。

“睡吧。”

荆泽铭重新躺下去,而方采薇犹豫了一会儿,决定还是不告诉老板他那架珍贵的前朝床屏已经被熊爪子挠花了的事。嗯,自己明天早上得早点起来,帮着把床屏先收拾好,等老板回神枪营,又得一阵子才回来,回来时晚上才会放下床屏,烛光中也未必能看清这些痕迹,总之就是拖延法,能瞒一时是一时。

方采薇这样想着,一颗心终于落回肚子里,重新上床躺下,不一会儿就睡呼呼了。

许是温氏的做法让荆侯爷和常夫人也十分不满,反正这几天方采薇去和桑老太君请安,就没听两人提起过温氏一个字儿。这边荆泽贤也没了动静,方采薇心里只暗暗替芦苇的父母亲担心,可是这话也说不出口,不但说不出来,还要极力瞒着芦苇,小丫头好不容易在她院里养得白胖漂亮了,性格也重回过去的乐观坚强,她不想让这件事将对方重新打回地狱。

这么下去不是个事儿,总要想个法子彻底解决了,一劳永逸才行啊。

方采薇心里琢磨着,可一时间她实在没有好办法,连荆泽贤这个姑爷在温家都讨不了好,自己这个温氏的眼中钉要是敢上门劝说,妥妥被打出来。人命关天,被打出来也豁出去了,问题是这根本解决不了事情,还要被白白打出来,这种赔本生意大奶奶是不肯做的。

转眼间就入冬了,天公也做美,入冬没几日,便下了一场雪。

这一下雪,别的还好,两只花熊是彻底疯了,在院中打着滚儿,扑的满身都是雪,犹自兴奋地厮打不休。

方采薇穿着一件大红羽缎斗篷,坐在廊下捧着手炉笑吟吟看着两只滚滚打闹,在现代只能从视频中看到,如今却是真真正正在自己面前上演的一幕,让她如醉如痴喜笑颜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