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两副“古画”,陆漫哭笑不得。姜展唯蒙他爹的赝品,许多都被他爹“还”了回来,还美其名曰“赏她”。

戌时,孩子们去歇息。陆漫亲自送已经睡着了的小哥俩去东厢,俊哥儿住北屋,彥哥儿住南屋,两间侧屋分别是他们各自的起居室,厅屋为他们共同的“活动室”。

第二天起,东辉院里恢复了正常。因为陆漫的身体还没有大好,长公主依然不许她给别人治病,当然二夫人除外。

上午,陆漫带着姜玖、小哥俩慢慢走去鹤鸣堂,既给长公主请了安,又锻炼了身体。

当她听长公主说起老和王妃想让宋默和姜悦定亲时,着实吓了一大跳。虽然她非常喜欢宋默,宋默的各方面条件也都挺好,但她从来没想过让他给自己当女婿。那两个小豆丁,现在看着玩得好,谁知道长大会怎么样。

她跟长公主商量道,“祖母,给他们几个孩子定亲,你老人家一定要先让我知道。”

若别的孙媳妇敢说这种话,长公主一定会不高兴,觉得她们不识抬举。但这话从陆漫嘴里说出来,她一点没有不高兴。点头说道,“本宫知道你对孩子们上心,这些事自然会先跟你通气。”

陆漫又说了一下二夫人的现状及对她的担忧,“…我并不是说二夫人一定会有事,但有事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长公主的眼圈都有些红了,又说了御医的说法。老太太聪明,也大概猜到了为什么一直不想生孩子的二夫人会选在这时候怀孕。她叹道,“老二媳妇一辈子好强,做的事却总让人无语。但已经这样了,现在又不能让她流产。不管如何,你还是要想办法保住大人。”

这样的婆婆真不错。许多婆婆在这个时候,大多选择保孩子。

陆漫又斟酌着说了二夫人这种情况,生产的时候最好选择剖腹产。

长公主道,“当时你生产的时候,还主动要求剖腹产,可看剖腹产并不是不可行。你亲自动手术,把握会更大。若她实在不能顺生,你就手术吧。”

真是个开明的古代老太太!

两人商量完,三夫人、大奶奶、江氏带着孩子们先后来了,现在二夫人一般不会来请安。

陆漫逗弄了一会儿小岑哥儿,给了他一柄玉如意,一套上等笔墨洗砚。小家伙昨天满一岁,她忙忘了,没有送礼,今天补上。

听她们说起明日的牡丹宴,她就起身告辞了。

第二天是四月初十,长亭长公主府举办牡丹宴,京城有体面的人家都接到了贴子。由于二夫人身体不佳,长公主专门舍下脸面请了国子监的崔先生来当诗会主评。

陆漫没有去凑热闹,一个是怕人多太吵,一个是怕有人求诊不好推拒。

家里的三个孩子都去了那边,陆漫就坐在树下晒太阳,抱着小哥俩的两个乳娘也坐在她旁边。院子里摆了许多盆牡丹和玫瑰,置身于繁花似锦中,吹着徐徐暖风,逗一逗小哥俩,惬意而悠闲。

她知道今天晌午何氏和宋默等人肯定会来这里吃饭,所以一早已经拟了个菜单,让厨房在做。

果不其然,午时初,宋默就来了。他还没进东小门,豌豆黄的大嗓门和他的笑声就传了进来。

陆漫好些天没见着他了,很是想念,起身向东小门走去。

来到东小门,宋默正在招呼爬上树的豌豆黄。他看见陆漫了,大声叫道,“嫂嫂,我终于又看到你了。”跑过去拉着陆漫的袖子直乐,嘴是笑着的,眼眶里却有泪珠。

陆漫乐起来,一抬头看见不远处的树下站着宋明。他依旧华服裹身,温雅俊朗,却清瘦了许多,神情也甚是寥落。

陆漫对他笑了笑。

宋明听说儿子要来东辉院找陆漫,鬼使神差的甩掉了下人,亲自带着他走来。即使他不想承认,但也不得不承认,他想再看看陆漫。看看她经过那样的苦难后,变成了什么样。

虽然母妃和儿子都说她很好,只是较之前瘦了一些,可他就是想亲眼看看。

这些日子,他一直强迫自己不要想她,想着该找个好姑娘过自己的日子,让母妃不要再替自己操心。但陆漫那天的样子却总是时时浮现在他眼前,挺着大肚子坐在地上,满眼含泪说着“我要回家”,还有后来双目紧闭如死了一般被人抱上轿子,裙子上的血迹…每每想到这些,他的心都痛得无以复加。

从东小门里袅袅走出来的她清减多了,如风中的弱柳,一看就是大病未全愈,伤了身子。尽管有了思想准备,他的心还是抽紧了。

不过,她的笑容却是明媚,温柔,如同天上的春阳,看了让人心暖亦心安。

他非常矛盾。思考片刻,还是抬脚走了过去。抱拳说道,“三少夫人,对不起。由于我失察,让恶人钻了空子,你受苦了。”

第四百八十六章 止乎礼

宋明的个子跟姜展唯差不多高,但远没有姜展唯有压迫感。温文尔雅,如沐春风,让跟他说话的人非常放松。

他极力压制住声音和情绪,憋得脸有些微红。

他再好,也不属于自己,更应该有属于他的美好生活。

陆漫强压下瞬间的那一份感动,还有涌上眼帘的湿意,装做从来没看出过他的心思,没心没肺笑起来。向他屈了屈膝,轻松地说道,“郡王爷客气了,那事不怪你。有人要搞事,不在你家也会在别处。别处出事应该比你府上更危险,说不定我的命真会不保。这样说来,在你家出事,还是万幸。这不,我已经没有任何事了。”

说完,笑得更开心了,似乎她真在他家捡了条命,还应该感谢他一样。她是想让他没有任何负担和愧疚开始自己的生活。也让他看看,她现在很快乐。

宋明没想到陆漫会这么说,这个说法太令他意外,一场劫难竟能被她说得如此云淡风轻。她是为了让自己不要有心里负担故意这么说的吧?

有大智慧的女子,说话行事总是那么与众不同。

再看看她灿烂的笑容,笑得没有一点顾忌,露出了好多颗珍珠般的牙齿。这是他做梦都想要给她的笑。

他突然想起三年前的那个笑容,一阵梨花带雨后故作的灿烂假笑。那个假笑让他心疼到今天,也让他一直存了那个不该有的念想。

而此时此刻的这个笑,应该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珍惜疼爱的女人才会有的吧?再想到姜展唯打自己的那一拳和那句话,他肯定已经看到她的可贵而真心疼惜她了…

“你好了,我就放心了。”这句一语双关的话冲口而出,宋明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脸也更红了。赶紧垂下眼皮补充道,“我是说你的身体,你的身体好了,我就放心了。毕竟,你是因为我…我母妃而被人害了,我十分过意不去。”

陆漫也一语双关笑道,“嗯,我现在很好呐。”又道,“郡王爷无需过意不去。还是那句话,有人想搞事,不在你家也会在别处。”

被冷落多时的宋默不愿意了,说道,“嫂嫂,晌午我要在你家吃饭。”

宋明也不好再在这里跟陆漫多说话,抱抱拳,看着她说了句,“三少夫人,保重。”然后转身走了。

看着那个修长清瘦的背影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一片竹林间。陆漫鼻子有些酸涩,发乎情,止于礼…

他,应该能够放下了吧?

“嫂嫂…”宋默又拉了拉她的衣襟。

陆漫微叹了口气,牵着宋默的手向东小门走去。他今年已经七岁了,再大些,连这个小正太的手都不能牵了。

就像姜展魁,她现在不好牵他的手,最亲热的举动就是摸摸他的丫角,或是帮他顺顺头发。

被陆漫牵着的宋默也感到无比幸福,他咧嘴笑得极是开心。

他们刚回院子没多久,何氏同姜悦、姜玖、老驸马,还有谢大奶奶母子(女)四人,一大群人就拥了进来。

今天的牡丹宴广邀京城世家名门,也就理所当然邀请了谢家。谢家男人都没来,只有谢大夫人领着家里的三个适婚男女和谢大奶奶领着几个孩子来了。

“干娘,我好想你。”谢开沛大叫着向陆漫冲来。

谢大奶奶紧跑几步把他拉住,嗔怪道,“你干娘身子不好,不能冲撞她。”

谢大奶奶好久没看到陆漫了,见她一下瘦成这样,眼泪都出来了。拉着她说道,“那挨千刀的…碎嘴婆子,太害人了。”她没敢说硕亲王,改成了碎嘴婆子。

何氏的眼圈也红了。她本来今天是不想来凑热闹的,但想着要来看陆漫,也就同赵亦领着庶女赵映来了。

陆漫笑道,“是祸跑不掉。无妨,多调养一段时日,也就能好了。”又埋怨谢大奶奶没把小儿子带过来给自己看看。

谢大奶奶已经被乳娘怀里的两个哥儿吸引去了目光,抱抱这个,又抱抱那个。笑道,“我家那小子爱哭爱闹,聒噪得紧,怕他来了吵到你。”

陆漫拉着沛哥儿亲热了一阵,就给何氏把了脉,何氏的身体还不错,她也就放了心。

众人在东辉院里吃了晌午,孩子们又在这里午歇。

三个大人在东侧屋闲聊。

何氏笑道,“现在有好几家托人来给承儿说亲,家境、姑娘都不错,我找借口拒了。只等李家安顿好,刘四姑娘能出现在人前,就托人去刘家提亲。那孩子,受了那么多苦,终于快熬出头了。”

李家人已经被接进京城,十几年前去北地的时候李氏族人共有四十七个,只活下来八人。壮男在上次打仗中悉数死完,其他人基本上都是病死的。回来的途中又死了一人,最后只有七人进京。李家本家剩下两人,其余五人是族亲。

那两人一个是李妃的娘家二嫂,一个是李妃的娘家侄子,也就是刘惜蕊的二舅母和表弟。

谢大奶奶叹道,“我先还以为李家那两人是一对母子,后来才知道根本不是。大人是二夫人,孩子是四老爷夫妇在那边生的,今年才十二岁。另五个族人,也是每家一个…”

何氏又说,“我家老爷当初跟李家的几个爷们关系不错,看到他们那个惨状,心里难过了好久。受李二夫人的托付,还给李公子找了个好先生。后来圣上开恩,破例让李公子去国子监读书。还了李家一个大宅子,返还当初查抄的家当,折合成白银十万两,以及二千亩良田…”

因为陆漫身体不好,这些事很少有人跟她提,今天头一回听说。

几人又是一阵唏嘘。人都死了,再多钱有什么用。只因为李妃怀了个男胎,娘家就被搞得这样惨,那王家人也太坏了。

随着孩子们起来,东辉院里又热闹起来。

他们玩到申时那边的客人陆续离开,除了宋默会继续留在这里歇一晚,其他人都告辞回家。

第四百八十七章 杰作

谢开沛还想跟宋默一样赖在东辉院吃晚饭,被谢大奶奶硬拉走了。都走了好远,还能听到他的大哭声。

姜悦十分不舍,嘟嘴问道,“娘亲,为什么不留沛哥哥在咱们家吃晚饭呢?原来经常留啊。”

姜玖聪明地答道,“嫂嫂现在的身子不好,要清静。”

赵亦、赵二公子、赵映、何承来了东辉院,赵家几人把何氏接上,一起回了赵家。何承则留了下来,他昨天从营里回来住在赵家,今天就要住在榆青院。

赵二公子跟何承说了一下李家的情况,无意中又听平国公府的刘四公子说刘惜蕊非常难过,何承心里就更加记挂。

陆漫也想看看刘惜蕊的伤口恢复情况,便让王嬷嬷去悄悄同刘大夫人说说,请刘惜蕊来东辉院吃个晚饭。

小半个时辰后,王嬷嬷便带着刘惜蕊和小喜来了。

刘惜蕊依然戴着面纱过来,进了屋才取下。她看到陆漫的第一眼,也惊诧极了,“天,陆姐姐怎么这样瘦了?”

她只听说陆漫难产,生了一对双产子。孩子满月那天,她见不到陆漫,也不好去鹤鸣堂吃满月酒,就托刘大夫人把自己给小哥俩亲手做的衣裳带来了。

陆漫笑道,“一言难尽。”

此时的刘惜蕊肤白赛雪,清秀妍丽,穿着月白色中衣,天青色绣花半臂,同色百褶长裙,如菊般清新淡雅。

陆漫比她高一些,她的头再略略低侧一点,疤痕又是横着的,根本看不到。大概她已经对着镜子练过,下巴抬成什么角度别人才不容易看到疤痕。

陆漫笑起来,又让她抬起头。疤痕已经发白,细细的一小条,还有几根更短的白色线缝。由于长在下巴上,也不太影响俊脸的整体效果。

陆漫非常满意自己这个杰作。说道,“还好你不是疤痕体质,后期保护得也很好,这个样子已经是最好的了。”

一旁的何承看了更是笑眯了眼。

一说到李家的惨状,刘惜蕊又是泪涟涟,何承自是一番宽慰。陆漫又暗示,等到李家安顿好,她能走到人前,他们就会去刘家提亲。

本来何承想在李家一安顿好就去提亲,不一定刘惜蕊非得走到人前。但刘惜蕊曾经的积症也关系到太子,要看太子如何走下一步。所以,或许还要再等等。

刘惜蕊倒是没有何承那么急切。那么多年都等了,为了更好的未来,再多等等也无妨。

饭后,送走刘惜蕊,陆漫又要带着何承和绿绫两个徒弟去晚轩给二夫人把脉施针。

见陆漫要去串门子,姜悦和姜玖都想跟着。但一听说是去晚轩,姜悦忙道,“悦儿舍不得弟弟,要在家里陪他们。”

小妮子长大些了,也有了点心眼,还会左顾而言他。

姜玖真想去,被姜展魁一瞪眼,只得嘟嘴歇了心思。她虽然对父亲寒了心肠,可若是有机会近距离接触,还是想往前凑。

刚过两天,二夫人的面貌好了一些。这有药物的关系,也有心态的关系。

二老爷极是高兴,对陆漫几人的态度非常好。殷勤地问道,“那五个孩子怎么没来呢?哎哟,我想那一对双了,还给他们准备了礼物。”

二老爷笑的眉目舒展,俊朗的样子看着只有三十几岁。

陆漫笑笑,直接给二夫人把脉。让她再吃六天的药,以后情况稳定,只坚持定期施针即可。

夜里,先是雷鸣电闪,接着下起了瓢泼大雨,这是入春以来的第一场大雨。陆漫被惊醒,又挂念起了姜展唯。不知他此时在屋里,还是在赶路。

陆漫久久不能入眠,想着那个男人虽出自豪门世家,却没有享过几天福。不是被打压在暗自谋划怎样出人投地,就是天天在外面打拚以期升得更高…

他已经出去一个多月了。

陆漫之前从来没有如此心疼过姜展唯,以致于胸口都有些钝钝的痛。

她又觉得身子越来越冷,腰还有些酸痛,便高声让在侧屋里值夜的李儿拿床被子出来,再灌一个汤婆子。

早上起的有些晚,雨还未停,只是比夜里小一些。听杏儿说,默哥儿一早就吃完饭走了,八爷和二姑娘也吃了早饭去上学了。老驸马居然穿着蓑衣戴着斗笠来了,怕他吵着陆漫,直接被请去了晓轩。

陆漫有些汗颜,这次伤了身子以后,自己对几个孩子都不像原来那样亲自照顾了。她坐在炕上望向窗外,透过房檐下落的雨帘,看到院子里雨雾迷漫,落英缤纷,更加思念不知身在何处的姜展唯。

雨天的思念,最是让人难耐。

随着老小孩子和二豆来到上房,陆漫才开怀起来。

一晃到了四月十七,陆漫吃完早饭就领着三个孩子、绿绫、新荷去了鹤鸣堂。

老驸马正在站垂花门前等着,看见他们来了,离老远就大着嗓门说道,“长公主让我们去坐大船,还说坐到吃晌饭的时候再回来。”

姜悦也喜欢坐大船,跳着脚的乐。又对小哥俩说道,“弟弟,弟弟,咱们又可以去坐大船了。”

两只豆也高兴得“喵喵”直叫。

看到老小孩子走了,陆漫和绿绫、新荷才进了垂花门。鹤鸣堂里已经清了场,没有一个多余的人。

屋里不仅长公主在,连姜侯爷都请了病假在家。本来三老爷也想请天假,长公主没同意,怕有人起疑心。

陆漫被长公主招去身边坐着,两人手握在一起,手心里都出了汗。长公主比陆漫还紧张,昨天夜里就没睡好。

不多时,邻居刘国公也来了。

客气几句后,就是一阵沉默。虽然刘惜蕊的伤口恢复得非常好,但不到最后时刻,他们还是紧张异常。

大概午时初,太子在高院使的陪同下来了鹤鸣堂。这些天太子都以身子不好为由没有上朝,今天又说胸口闷来找神医帮着看看。

太子的神色好多了,脸色红润,似乎还胖了一点。

长公主拉着他的手笑道,“太子殿下居然长了点肉。天,多不容易啊。”说着,就抹起了眼泪。

第四百八十八章 欠人情

太子扶着长公主笑道,“是啊,这么多年了,本宫终于可以不吃药就能安然入眠,还一夜好梦。”又道,“父皇说,皇姑一辈子好命,临老还找了个好孙媳妇。”

说得长公主大乐,道,“这都是托了皇上和太子殿下的福。”

太子玩笑道,“本宫还不敢居功,这是托了皇姑丈的福。”

说得几人大笑。

高院使也对陆漫笑道,“近五天除了给太子殿下擦外用药,没有内服过任何药物,太子殿下没有一点疼痛感。”

说完,又捋着胡子笑了几声,极是舒畅。

太子脱下蟒袍趴在榻上,陆漫掀开他的白绫中衣,解开绷带,看见他的伤口比刘惜蕊长得还好。她给伤口擦了点消毒药水,轻轻把线剪断,抽出来。背上只有一条半寸多点的伤疤及三小根线缝,除了伤疤颜色偏深还有些微凸,周围与其他地方颜色无异,也没有肿。

那个折磨太子多年的紫色小包块真的没了。

这个手术,无异是最成功的。

长公主和所有人在场的都不由自地地呼出一口气,放下心来,长公主和刘国公又流下了激动的眼泪。陆漫此时也完完全全轻松下来,之前虽然觉得手术应该成功,但总有些不踏实。

刘国公抹去泪水,抱拳说道,“恭喜太子殿下,手术非常成功。蕊丫头的那条小伤口已经完全长好了,颜色极淡,不注意根本看不出来。”

陆漫和绿绫又拿了两面玻璃镜来,让太子亲眼看了他背上的伤疤。

太子看了许久,脸上的笑意越来越盛,眼里也有了水光,才挥手让她们把镜子收了。

他穿上蟒袍后,刚才的失态已经收敛。又再次对陆漫说道,“谢谢三郎媳妇,你的确当得起‘神医’二字。在场的人做见证,本宫欠你的这份人情,一定会还。”说完,一摆手,李公公呈上来一个锦盒。

李公公把锦盒盖打开,里面卧着一个盘螭小碧玉挂件。玉质碧绿通透,一看就是稀世凡品。

陆漫有些微愣,这应该是他的挂件,赏自己是意思什么?她看见周围的人都是一脸羡慕,觉得自己的脑子跟这些人比起来,真的不够用。她只得压下心思,屈膝笑道,“太子殿下过誉了,臣妻不敢当。您身体能够康复,是大楚子民之幸事。”然后,才上前接过锦盒。

太子又对高院使说道,“用这种方式治疗积症等疾病,开创了杏林界先河,值得推广。”

高院使躬身应是。

之后,陆漫和高院使等人出了屋子,太子和长公主、姜侯爷、刘国公开了一个短暂的会,太子才带着高院使等人走了。

长公主对陆漫和知道内情的几个下人说道,“太子身体康复这事,暂时还不宜公开。”

几人都点头应是。

陆漫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失望,太子的康复一日不公开,她就一日没有自由。见长公主眼睛瞥向新荷手里的那个锦盒,陆漫便把锦盒拿过来打开,疑惑地望着长公主。

长公主伸手拿起来看看,面色严肃起来。说道,“这是皇上赏给太子的五样珍品之一,上面刻有太子的名讳‘熙’字。他说欠了你的情,又让我和那几个人做见证,就是等到你有求于他的时候,将此件归还,再为难的事他都会帮你办。”

陆漫听了眉开眼笑,这东东何止是宝贝,就是金光闪闪的保命金牌或者是要官神器啊!她刚才那点失望之情立即烟消云散,说道,“那孙媳一定留久些,最好等到太子继承大统,在最最最关键的时候拿出来用。”又道,“孙媳知道,太子把这个宝贝赐下来,给的不光是我,还有一直在外面卖命的三爷,和他最尊敬的皇姑母。”

长公主哈哈大笑,说道,“就你小嘴儿蜜甜。老婆子再喜欢刮油面子,也不会把这功劳抢过来。你们小两口要把这东西藏好了,将来有大用。”她把挂件放进锦盒,说道,“你们这一房势必会起来。只有那傻老二,唉…”

姜候爷看那挂件眼睛亮晶晶的,羡慕得不行。心里暗道,等展举回来,一定要告诉他,跟展唯和陆氏的关系,必须要搞好…

长公主高兴,晌午留姜侯爷、陆漫和几个孩子在这里吃了晌饭。

吃饭的时候,长公主又道,“这个月的二十六是展唯媳妇的生辰,本宫想好好给你庆祝一番。可怜见儿的,这次遭了那么大的罪,还好大小平安,又为国为家做了件天大的好事。”

陆漫拒绝道,“孙媳年轻,生辰不好大办。再说,我身体也不太好…”

长公主又道,“不用你操心,让展举媳妇和展昆媳妇办,就这在这里办,本宫出私房银子,你抬张嘴来吃饭就成。也不请别家人,只把亲家公亲家母叫上,自家人乐呵乐呵。到时多放几挂烟花爆竹,去掉霉气,给你添福添寿。”

她都这样说了,陆漫也不好再拒绝,笑道,“怎么好意思让祖母破费,让大嫂和弟妹操劳,就到东辉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