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扯了扯嘴角，说道，“母妃，儿子知道。”
宋明走出老王妃的院子。他看看漫天寒星，深呼出了一口气。为了大家各自安好，他的确该娶个正妃回家了。
她再好，也是别人的女人…自己想帮她，想让她喜乐顺遂，可总是事与愿违。
他犹豫片刻，还是向赵侧妃的院子走去。
陆漫姐弟两个说完悄悄话回了东侧屋。姜展魁见陆漫的脸绷着，神色非常不好。问道，“嫂子，你有什么事吗？哥哥走之前说，我是大人了，要顶立起咱们的这个家。嫂子若有事，就告诉弟弟，弟弟帮你解决。”
说完，看着何承噘了噘嘴。他心里有些埋怨何大哥，不知道他如何把嫂子气成这样。
陆漫强笑道，“没什么大事，就是陆家，唉，那家的事一言难尽。”
姜展魁一听陆家，就不多言语了。那个家，的确让人一言难尽，自己偏不好插手。
把孩子们送走，姐弟二人又去西屋讨论医术。
陆漫今天的气不顺，不想睡觉。何承知道姐姐的心思，医术上他又有许多不明之处要问，两人一直讨论到深夜。
远处的更声传来，已经三更了。
何承起身，说道，“姐，你别多想，郡王爷会把那事解决好，那赵侧妃活不了多少时日。”
陆漫不想睡觉，把何承送至东小门，看着他消失在夜色中，又看着杏儿把门锁上。
冬夜，寒风刺骨，廊下的灯笼被风吹得飘起来。她望着南方的天际，漫天寒星璀璨。星空下，不知道姜展唯走到了哪里，应该到陕西镜内了吧？
她盼望他快点到达目的地，可又担心他离危险越来越近。
盼望，是美好的希望，也是痛苦的煎熬。
她跟姜展唯聚少离多，哪怕他在京郊健锐营，也有两三个月见不着面的时候。而此时，她跟他离开差两天到一个月，可她想他想的快要疯了。
杏儿催促道，“三奶奶，天儿冷，快些进屋吧。”
陆漫才收回目光，抬脚进屋。
第五百七十七章 不操心
为小幻儿舵主+
大年初二回娘家，陆漫领着儿女和姜展魁兄妹，还有何承一起去赵家。
走之前，陆家大房庶子陆科来接陆漫回陆家。陆漫直接拒了，说上年回陆家，自己差点一尸三命，长公主和姜三爷都不许她再回去了。
陆科嗫嚅道，“祖母让我告诉二姐姐，这次不让三姐姐回来。”
陆漫还是摇头道，“长公主已经明确不让我回去，我总不好忤她老人家的意。”
见陆家只派了陆科来接人，说明陆畅和陆丰都没有回陆家本家过年，那么刘氏肯定也没回去。
前些日子，陆畅和陆丰亲自来东辉院送年礼。说刘氏一直在京城照顾陆老太太，前两天“突发风寒”，还有些严重。陆大老爷怕她过病气给老太太，才给老太太做通工作，让刘氏她回渠江镇的家里休养。
陆漫留他们兄弟吃了晌饭，又送了他们年礼和一些治风寒的药。
他们又说，刘氏想初四接陆漫几人回娘家，问行不行。陆漫拒了，说渠江镇太冷，路又远，怕孩子们受不住…
赵大爷一家都回了赵府，把家也搬了回来。看见赵书礼和赵书珉，姜展魁和姜玖都十分高兴，一去就玩到了一起。
赵大爷会在吏部任六品主事，官不大，却十分管用。虽然现在还没有正式下令，但私下已经办好，只等年后令一下，赵大爷一人回去办交接即可。
赵大奶奶又怀了身孕，已经三个月了。她能再次怀孕，非常感谢陆漫，给陆漫带了不少上等阿胶以及两匣子东珠。还给了曾经陪她去胶东治病的小西一包裹东西，让陆漫帮着转交。
陆漫给她把了脉，说大人胎儿都好，让一家人高兴不已。
赵家人虽然跟陆漫几人没有血缘关系，但大家在一起相处的十分融洽。
饭后，何氏悄悄跟陆漫讲，“我已经让柳芽把内院管家权交给了知温媳妇。以后啊，娘只管相夫教子，还有享福，其他的万事不操心。”
一点没有留恋什么权力、中馈。
这是他们之前就商量好的，陆漫自是同意。何氏不需要争什么权，她有倚仗，也不缺钱，只要得到赵亦足够的尊重和爱护，她的日子就好过。
交出权力的柳芽会出府跟管何氏嫁妆铺子的男人过活，因为她为了主子二十岁才嫁人，陆漫和何氏对她也都非常满意，各赏了她二百两银子。
初六那天，陆漫请了刘惜蕊来东辉院玩。何承早就想刘惜蕊了，都因为一直忙碌，没能跟她见一面。
陆漫倒是偶尔能看到刘惜蕊，她不仅偶尔会来东辉院串门子，还会跟刘大夫人一起去看望长公主。
陆漫也实在想谢大奶奶母子和谢老公爷了，就把他们母子几人和谢老爷子一起请过来玩。妇人孩子老头偶尔聚聚，皇上即使知道了，也不应该把这种事跟姜展唯是谢家一党联系起来。
陆漫遣人去请谢家人，又让人去把长公主、老驸马、姜悦，还有大房的几个孩子，以及姜展雁、姜展昆、姜展玉请来，后两个跟何承玩得好。
姜悦乐得拉着老驸马一路小跑来到东辉院。
老驸马兴奋道，“孙媳妇，这里好久没请过客了。”
姜悦提议道，“娘亲，把小默叔叔也请来吧，还有明哥哥，悦儿也想他们了。”
陆漫心里更想宋默，也挺想闵加明。但还是摇头说道，“听说小默叔叔最近家里事多，明哥儿好像要回他外祖家，改天吧。今天这么多人，已经很热闹了。”
正说着，刘惜蕊就来了，与她一同来的，还有刘府六姑娘刘惜芳。刘六姑娘只有十二岁，是刘国公最小的女儿。她已经跟姜悦很熟了，两个也算手帕交，一来就玩到了一起。自从谢姜两家少了来往，陆漫又帮姜玖找了几个小闺蜜，刘六姑娘是她玩得最好的一个。两家离得近，见面的时候要多些。
长公主拉着刘惜蕊在厅屋里说话，何承和姜展玉、姜展昆给长公主见了礼以后，就去了侧屋。门没关，不仅能互相听到另一间房里的声音，何承偶尔还会在门边转转，看看那个美丽的倩影。
不大的功夫，谢家人就来了。
谢大奶奶没有太大的变化，孩子们都长高了一大截。特别是谢开萍，已经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俊俏，开朗，很像几年前的太子妃谢姝。她上年就定亲了，未婚夫婿是文官家的子弟，公爹在陕西省任按察使，本人十六岁，学问极好，已经中了秀才。怕碍皇上的眼，谢家没敢找京城里的人家。
而谢老国公却是老多了，满头白发，连背都有些驼了。
看到他这样，陆漫有些心酸。再残酷的战争和政治斗争他都不怕，但被皇上猜忌，为家族后人担心，就让他变成了这样。
老驸马也是吃惊不已，说道，“谢老头，你只比我大几岁，怎么看着像是比我大了几十岁。”
谢老爷子的性子依旧豪放，哈哈笑道，“你不需要劳心，我不能跟你比。”
长公主请谢老爷子在她旁边坐了，也说道，“老公爷要想开些，少操心，儿孙自有儿孙福…”
老驸马也聪明地劝道，“长亭说得对，你学学我，我就从来不操心。”
谢老爷子又笑道，“姜老弟的福气只你有，别人是寻不来的。”
陆漫给他把了脉，又检查了眼睛口腔。老头大毛病没有，小毛病不少。又给他施了针，开了药。
沛哥儿给干娘陆漫磕了头，就拉着姜悦的小手不放。
谢大奶奶拉着陆漫去一边说悄悄话。谢煜纳了妾，却不想有庶子女，一直让小妾喝着避子汤。小妾开始还很老实，后来见谢煜对她不错，有些膨胀起来，居然偷着倒掉避子汤怀了孕。哪想到谢煜大怒，不仅打下了胎儿，还把小妾赶了出去…
“…那些阿猫阿狗忒讨嫌，一得意就猖狂。还巴望着我家大爷怜香惜玉，留下那坨肉，怎么敢想。”谢大奶奶笑得花枝乱颤。
只是一说到太子妃，谢大奶奶又愁苦起来。
第五百七十八章 家庭灯会
为安娜堡舵主+
太子良娣又怀孕了，可太子妃依然没有动静。太子妃着急，家里人也着急。
“唉，怀孕要放松心情，可是，”谢大奶奶又把声量放得很低，说道，“那里的情况，她怎么放松得了心情。不说她，连太子都心情不佳。那个人被纵得不知天高地厚…”
那个人指的是赵贵妃。
陆漫对那位铁大哥一直尊重有加，听说他纳妾后很有些失望。现在他把小妾赶走了，她也为谢大奶奶感到高兴。只不过太子妃，看到现在的萍姐儿，就想到当初的谢姝。多好的姑娘，笑声清脆，性格开朗，被关在那个大笼子郁郁寡欢，也是可惜了。
陆漫劝道，“太子妃还年轻，今年也才十九岁。让她保重身体，等能以后局势好了，我给她调养调养。看看我娘，都三十几的人了，还不是顺产了一个胖小子。有时候，孩子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陆漫的话让谢大奶奶展颜，她拉着陆漫的手笑道，“我们两家不常见面，但我们都知道你们是向着我们的…”
看到远处手拉手笑得开心的谢开沛和姜悦，谢大奶奶抿嘴笑道，“看那两个小人儿玩得多好啊。等以后他们大些了，就给他们把亲事定了。”
陆漫吓一跳。那边有一个惦记姜悦的人家还没说清楚，这边又来一个。嗔笑道，“沛哥儿是我的干儿子，是兄妹，怎么可能结亲。”
谢大奶奶笑道，“是干的，又不是亲的。若他们长大了还如此说得来，我们就来求娶。”
还好要等他们长大。陆漫便笑着把话扯去了一边。
他们吃了晌饭和晚饭才回去。这一天，无论大人孩子都玩得高兴。陆漫觉得，自己穿越这么久，还是跟谢大奶奶和刘惜蕊最说得来，也最喜欢跟谢家人交往。
初七，陆漫请了赵家一家人来玩了一天。
初九，又请了刘氏和陆畅、陆丰，以及还住在京郊的刘家人来玩。长公主不仅招见了刘氏，大大褒奖了她一番，还赏了她一套头面和一柄玉如意。刘家几位爷们都会处事，两位老爷跟姜家三位老爷很是说得来，两位公子都跟何承、姜展昆和姜展玉又相谈甚欢。
初十，朱家请长公主府一家人去玩，刘国公府也请了陆漫、何承几人。朱大夫人扶着老驸马来东辉院请人，说了不少好话，陆漫还是没去朱家而去了刘家。那朱老太太当初拿姜展唯三兄妹不当人，也几次三番打了陆漫的脸。现在看出姜展唯和陆漫得势想攀关系，晚了。
吃喝玩乐迎来送往的日子过得很快，一晃到了正月十五。上午，长公主和老驸马就带着小贵女姜悦进宫参加皇家聚会。姜展魁又跟着府里的几位爷们去街上玩，还专门说了不要等他吃晚饭，他会回来晚一些。
下晌，陆漫就让下人在二进、三进、四进院子的廊下树上挂了许多灯笼，足有上百盏，形状各异，极是漂亮。天刚一擦黑，就把所有灯笼都点亮。
不仅如此，自家做了许多小吃，又让人买了不少街边小吃回来。几个下人装扮成卖东西的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还弄了猜灯迷、套圈、踢毽子比赛等几个游戏，猜准了、玩赢了，还有帕子、茶碗、小灯笼、珠花、荷包、笔墨等小奖品。
有钱，自家也可以办灯会。东辉院今天主仆同乐！
为了这个灯会，陆漫领着姜展魁、姜玖，以及一些下人准备了好几天。
灯迷几乎都是姜展魁写在纸条上的，内容有些抄自这个时代的书，也有陆漫说的前世的“脑筋急转弯”。奖品是姜玖带着人准备的，她说了样品和样式，下人们去街上买回来。
当所有的灯笼都亮起来，院子里顿时成了灯的海洋，真有些火树花不夜城的感觉。
俊哥儿彥哥儿高兴极了，骑着学步车满院子跑，大嗓门传了老远。二豆和二狗也高兴，上蹿下跳，抢着吃东西。姜玖则是同小丫头们吃着小吃，玩着游戏。
不多时，大奶奶和江氏便带着宇哥儿、和姐儿、敏哥儿、岑哥儿、姜珍等几个小孩子来了，接着几个有体面的下人也来了。
长公主府也挂了许多灯笼，但比较分散，又没有这么多吃的和玩的，所以不能出府玩的小媳妇小孩子们都愿意来东辉院玩。
陆漫没想到自家的灯会这么受欢迎，又遣人去请刘惜蕊和刘府的几个小孩子过来玩。
刘府不止刘惜蕊和小孩子来了，连几位少奶奶和没出嫁的姑娘都来了。
再接着，凡是在府里没出去玩的主子都来了，二夫人还把小姜顺带来了。
这么多人，街边小吃肯定准备少了，陆漫又让人赶紧再去买一些。还有小奖品，自家没有准备那么多，又让大奶奶开库房拿一些。
江氏的肚子已经非常大了，她尝了几个街边小吃后笑道，“还是三嫂脑子灵，这么一弄，咱们娘们真的像逛街一样。哎哟，我长这么大，元宵夜只出去玩过两次。”
大奶奶咯咯笑道，“大楚只出了这么一个回春夫人，她的脑子要是不灵，难不成咱们的脑子灵？”
这时，和姐儿拿着一张纸条念着，“前面有一片草地，打一个二字植物。”她笑了笑，说道，“太简单了，就是‘小草呗。”
姜玖知道自家迷语的迷底，所以一直都非常自觉地没去猜。听了和姐儿的话，笑道，“和姐儿没猜对，再继续猜。”
守灯迷的下人也说没猜对。
几位老爷和二夫人正好走到那里，听了，都说迷底应该是“小草”，或者是“青草”、“干草”、“兰草”，等等。
姜玖得意地摇头说道，“答案只有一个，你们说出那么多草，可看答案不对。”顿了顿，就得意地宣布了迷底，“是梅花（没花）。一片草地，只有草没有花。”
众人笑起来，都说迷底出人意料，却又着实贴切。
三老爷也笑道，“还有这样的，新奇。”
第五百七十九章 悦康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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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夫人又拿起一个灯迷看了看，说道，“这个跟之前那个一样，前面又是一片草地，打一个三字植物。”他笑道，“总不会是‘又梅花’吧，也没这个植物啊。”
宇哥儿想了想，说道，“我猜出来了，应该是野梅花（也没花）。”
姜玖说道，“宇哥儿说对了。”
宇哥儿得了支毛笔，笑道，“这个奖品得的容易，又不容易。”
后来看到“一只公鸡加一只母鸡”的迷语，迷底又让他们大乐。
几位老爷和二夫人都觉得这里的灯迷大不一样，看似简单，直白，迷底却出人意料，必须要换个思路来考虑。他们大感兴趣，围着猜起迷语来。
戌时，东辉院里还是热闹非凡。除了俊哥儿和彥哥儿、小顺儿三个奶娃娃先睡了，没有一个人退场。
长公主几人吃了御宴回来，轿子在鹤鸣堂垂花门前停下，姜悦闹着不进门，说要把糖糖给弟弟拿去，还要告诉娘亲、叔叔、姑姑那个天大的好消息。
宫宴上，姜悦觉得腰果酥特别特别好吃，就跑去皇上跟前，福了福说道，“皇太舅外祖祖，这果果极好吃。还有多的吗，若有多的，悦儿想拿点回去给弟弟尝尝。”觉得该礼尚往来，又道，“我娘也会做好多好吃的，改天悦儿拿些来孝敬皇太舅外祖祖。”
为了把“皇太舅外祖祖”这几个字说顺溜，她在家苦练了好多遍。娇糯软语，说出来极是好听。
重孙女的请求让豪放的长亭长公主也红了老脸。姜老驸马揪着胡子说，“悦儿，这是皇家，不是别家，怎么能吃着好吃就往家要。”
众人都大乐不已。
老皇上笑得舒畅，觉得姜悦胆子大，爱护幼弟，聪慧，特别像六十几年前的老姐姐。不仅赐了她一盒腰果酥，还褒奖她是爱护弟弟的好姐姐。对于之后长亭的讨封，也答应得非常痛快。
见姜悦如此猴急，长公主笑起来，劝下要跟去的老驸马，让下人陪着她去东辉院。
看门的婆子笑道，“禀长公主、驸马爷，东辉院现在热闹着呢，府里的主子都去玩了…”
长公主本是喜欢热闹的性子，老驸马更是爱玩，他们听说东辉院居然办起了灯会，也赶紧往那边赶去。
还没到东辉院，就能听到那边的笑闹声。老驸马和姜悦急得脚下生风，一路小跑。
陆漫听说长公主来了，赶紧迎去了东小门。
姜悦最先赶到，把手里的糖递给娘亲，还让陆漫俯下身，跟她耳语道，“娘亲，悦儿要当县主了。”
之前长公主就跟陆漫说起过，会为姜悦讨封，看来今天是要着这个封号了，还是县主。
陆漫非常高兴，笑道，“恭贺闺女了。以后要好好孝敬太祖母和太祖父。”
“悦儿知道。”说完，姜悦就拉着老驸马去逛灯会吃好吃的了。
等长公主来了，陆漫扶着她去走了一圈，乐得老太太不住地夸奖。只是没敢让老人家多吃东西，怕不好克化。
一直玩到亥时末，老小孩子才在众人的劝说下陆续离开。
曲终人散，东辉院一下寂静下来。
几个下人静静地收拾院子，陆漫也回屋歇息。此时，姜展魁还没回来，让她有些挂心。
那孩子省心，让大人操心的时候实在很少。
子时初，下人来报八爷回来了，陆漫才安心睡去。
正月十七圣旨来了，封姜悦为悦康县主，还赐了她两柄如玉意，两串珊瑚珠串。姜悦这个庶子的闺女，成了凌驾于许多贵女之上的贵女。
这个消息一出，又招来了一片羡慕嫉妒恨。当天长公主府办了几桌席庆贺，又让戏班唱了两出戏，有体面的下人也跟着吃了席听了戏。
第二天起，许多亲戚朋友就送来了贺礼，其中还包括张首辅家，闵家，朱家。眼睛一直长在额顶的朱老太太，也不得不看清现实了。还有张首辅，这些人的脸皮也够厚的了。喊杀人的是他，第一个恭贺的也是他。细想想，政治家的脸皮本来就是厚的，今天敌人明天朋友，跟常人不一样。
大姑奶奶姜凌亲自来送的礼。陆漫知道，她不是来送礼的，她肯定是来哭诉的。她是长公主的嫡长孙女，却没有享受这个殊誉。果真，听说她从鹤鸣堂出去的时候，眼睛都是红的。
陆漫之前也挺纳闷，为什么长公主没有女儿，却跟嫡长孙女也不算亲近，没有给这个孙女自己能够给予的。后来也就想通了，长公主非常不喜洪氏，姜凌的长相又特别像洪氏，自然喜欢不起来。
长公主和陆漫、韩氏商议，二十那天长公主府请客，把关系好的亲戚朋友，还有送礼的人家请来乐呵一天。
陆漫非常不想请和郡王府的人来，但人家送了礼，陆漫又不敢把真话说出来，只得眼睁睁看着大奶奶让人给他家写贴子。
正月二十早饭后，陆漫把自己拾掇整齐，就开始亲自拾掇姜玖。
陆漫觉得，姜悦自己可以放手了，长亭长公主肯定会把教她养成这个时代人人夸赞的贵女。而姜玖的各个方面，包括亲事，她都要操心。
姜玖马上要满十一岁，这个年龄在前世还是小学生，可在古代就算半大姑娘，再过一两年就该说亲了。
今天会来许多贵妇，得让小妮子给她们留个好印象。正好这几天天气回暖，可以不用穿得太臃肿，那套漂亮的衣裳今天也能排上用场。
杨绯色刻丝立领小短袄，只领子、袖边、衣摆处各绣了一圈缠枝梅花，领子斜下去是一排大菊花盘扣。这个时代有一些比较好看的盘扣，但都只当扣子用。陆漫就让针线房把盘扣做得比较大，当做衣裳的装饰，别致又好看。
配了一条烟霞粉撒花长裙，又让人给她梳了个垂挂双髻，插了两枝碧玉簪，戴了几朵小珠花。陆漫亲自给她化了个淡妆，颜色调得偏粉，还磨了点上好珍珠在里面，泛着莹光。指甲上也点了丹蔻，也是偏粉色。
陆漫不太赞同给孩子化妆，这也是姜玖第一次化妆。
第五百八十章 中后期
姜玖长得像故去的周姨娘，明眸皓齿，温婉可人。她的身材像姜家人，偏高，腰身笔直，又已经开始发育。打扮出来亭亭玉立，美丽小佳人一枚。
不说一旁的姜展魁喜得笑眯了眼，连姜玖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都有些愣神。
陆漫捧着她的小脸看了看，极是自豪地说道，“真漂亮！吾家有女初长成，我们的小玖儿也快长成大姑娘了。”
姜玖说了一句令陆漫意外的话，“嫂子，谢谢你。在玖儿的心里，你就是我的母亲。若是没有你，玖儿…”她没有继续说下去，眼里涌上了滢滢泪光。
陆漫恍然，时间过得真快，自己来这里近五年了，姜玖也从六岁的孩子长成了十一岁的少女。而这些年里，给予她关爱、照顾、教育最多的，是自己，而不是那边府里她的血脉之亲。
小姑娘在自己的心里，也是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