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那些被弹骇的官员也不是吃素的,大举反击。他们主要是攻击赵侍郎专权,赵贵妃把持三皇子蛊惑皇上,插手朝中事务…

姜展唯这些天难得回来一次,回来也是大半夜。陆漫偶尔从他的嘴里听说,京城内外的很多军队已经开始有异动…

御林军大多是太子的人。统领尚大人之前没有站队,只听皇上的命令。但他经常接触皇上,哪怕不知道媚姬,也看出来皇上是被赵贵妃蛊惑了。若三皇子上位,赵家肯定会专权,那样大楚就完了。所以,他和姜展唯一样,都暗中选择听命于太子。但御林军中有几位将军已经被赵家收买,他们又会听命于赵贵妃,这些人不多,可能有个几千人。

不出意外,皇宫和京城太子能够很快掌控。京城附近的军队,有太子的,也有只听命于皇上的,还有少部分赵家的。

局势再这样继续下去,皇上真的糊涂到要改立太子,或者突然驾崩,那天下真的要乱了。

当天色偏暗,三位老爷陆续下衙来了这里,他们是来陪老两口吃饭的。老太太怕吵,每天都是这几个人来陪她。白天有晚辈来请安,也是说几句话就走。

三位老爷的笑一看就是装出来的,特别是二老爷,装都装不象。但皇上的身体状况和朝里的事情他们根本不敢跟长公主说,怕她受不住。

长公主已经看出来,朝里肯定出了什么大事。儿子们不跟她说实话,姜展唯又忙得不见人影,事情还应该不小。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一受大刺激就有可能死去或者成瘫子,她不愿意这样,这样了家里将更加风雨飘摇。

她在等,等到局势好些,儿孙们再跟她说曾经发生了什么事。她相信太子,相信三孙孙,相信那些一直跟随太子的人最终会取得胜利。只要太子胜利了,这个家就能保住,皇上也不会有大的事发生,太子是个仁义的好孩子。

几人进了餐厅,长公主和老驸马、三位老爷一桌,陆漫和姜悦一桌。姜侯爷看到老母亲这段时间精神好了不少,饭量大了一些,又对陆漫进行了口头嘉奖。

吃完饭,姜悦和老驸马去了湖心院,其他人都进了上房侧屋。说笑一阵后,三位老爷告辞,陆漫服侍长公主躺下。小中帮老太太按摩,两刻多钟后,老太太就沉入梦中。

陆漫和小中悄声走出卧房,来到厅屋,听到西屋卧房传来老驸马的声音,他也该歇下了。

陆漫带着丫头向东辉院急急走去。

在经过玲珑阁的时候,突然听到那里有叫陆漫的声音。陆漫停下脚步,见玲珑阁里匆匆走出一个人来,是二老爷。

他来到陆漫的面前,对跟着她的几个丫头说道,“离远些,我有要事跟展唯媳妇说。”

这个二货老爷,在黑灯瞎火的晚上堵儿媳妇就算了,还要把丫头打发远,完全于理不合嘛。丫头们不好走,都拿眼神看着陆漫。

陆漫知道他肯定是想问朝中的一些事,觉得姜展唯经常接触皇上和太子,知道的应该多一些。这些事,的确不好让丫头们听见。

问这样的大事,他应该把自己请去晚轩中的书房问啊。

陆漫也不可能告诉他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便说道,“无妨,我的丫头知道我所有的事。”

见儿媳妇不听自己这个当公爹的话,二老爷气得拳头都握紧了,本能的又想骂人。但想想自己还要有求于她,只得忍下气。问道,“这些天,展唯一直没有回过家?”

陆漫道,“嗯,他很少回来?”

二老爷又压低声音问,“展唯跟你讲了朝中发生的大事吗?皇上的身体如何,生的什么病?你是医神,为什么没把你宣进宫给他治病?”声音压得更低了,“若皇上…那个了,太子能顺利登基吗?哎哟,可不能让三皇子上位,那样我们家就完了。唉,若是母亲当初答应…那件事就好了,无论谁上位了咱们家都不怕。”

陆漫知道,他指的“那件事”是赵家女给姜展唯当贵妾的事。这二货老爷,脑袋进“史”了。那些弹劾长公主的折子,不说别的,说二老爷不应该担任从四品官员肯定是正确的。

陆漫气不打一处来,冷声说道,“二老爷,有些话请慎言。说出去,是会为家里招祸的。”

二老爷气道,“我又没有说出去,只是跟你说说。不说这事,说说我刚才问你的那几件事。”

第七百零三章 讲明

陆漫说道,“二老爷高看我了,三爷即使回家,也从来不跟我说朝中的大事。至于皇上为什么不让我进宫为他看病,我也不知道,更不敢妄揣圣意。”说完,屈了屈膝转身走了。

二老爷气得一噎,也说不出话来。回到晚轩后,让那两个婆子继续轮流看着东小门,若姜展唯去鹤鸣堂,赶紧回来向他禀报。他也是没辙了,朝中动荡不安,自家又被定上太子一党,若赵家上位,他们就完了。

陆漫回了东辉院,小哥俩已经睡下了,姜玖还在上房侧屋里打着络子。如今陆漫一大早就去东辉院,若小姑娘不在这时候见见嫂子,可能一整天连面都见不到。

姑嫂二人说了一阵话,姜玖才自去歇息。

陆漫继续坐在炕上想心事。二老爷的话又浮现在她耳边,大概许多人都有这种疑惑。自己在医学方面颇具盛名,被尊为医神,皇上为什么没让自己进宫看病呢?

那些人哪里知道,皇上的病是不举,他又没有意识自己有其它毛病,当然不好意思让自己这个女人,又是外甥孙媳妇的去给他诊病了。当然,也不排除皇上在赵贵妃的挑拔下,跟长公主有了嫌隙。

皇上的这个举动,又给人一种感觉,他不相信陆漫,或者是长公主和姜展唯了。大概二老爷也是这么想的,所以特别紧张。他知道若是赵家上位,他们就完了。不说荣华富贵,就是命保不保得住都成问题。

在丫头们的催促下,陆漫洗漱完准备上床歇息,就听见院子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听得出来,是姜展唯的。

陆漫迎出卧房,姜展唯面带喜色走了进来,手里拎了个笼子,笼子还被布挡着。这个表情,陆漫有许多天没见过了。

她盯着笼子笑道,“那件事成了?”

姜展唯点点头,把手挡着笼子的布扯下来,里面有两只老鼠一样的小东西。它们的个头跟常见的老鼠差不多,颜色是棕黄色,尾巴毛茸茸的很短,正瞪着黄豆眼看着外面,又吱吱叫了几声。

陆漫欣喜地说道,“这的确是舅舅描述的沙鼠模样。有了它,就可以制药了。”

姜展唯又低声说道,“咱们去见祖母。那件事也该跟她老人家讲明了,有些事还得请她亲自出面。”

陆漫点点头,穿上褙子长裙,又把头发简单地束在头顶,插上玉簪。

樱桃在前面打着羊角灯,姜展牵着陆漫,李儿拎着笼子,几个人匆匆向鹤鸣堂走去。把垂花门敲开,又让鹤鸣堂的婆子赶紧把侯爷和三老爷请来,有要事相商。

长公主正睡得香,被陆漫轻轻摇醒了。陆漫说道,“祖母,三爷回来了,他有要事向您禀报。”

长公主一直在等着这一天。她听说后,坐起身,由陆漫和一个值夜的宫女服侍着穿上衣裳,又把头发简单地束在脑后。

长公主有好些天没见到这个孙子了,拉着他的手笑得眉目舒展。问道,“皇上龙体好些了吗?”

老太太第一个惦记的,还是皇上。

姜展唯笑笑,不置可否,扶着她坐去了罗汉床上。

刚坐下,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匆忙的脚步声,接着三位老爷依次走了进来。

姜侯爷还没落座,就问道,“展唯,皇上还好吗?”

姜展唯没言语,却用目光扫了二老爷一眼。他没让人请二老爷,他怎么也跟来了?

长公主看出来了,孙子要禀报的事事关重大,不宜让大嘴巴的老二知道。便对二老爷说道,“老二,你先回吧。”

二老爷实在太想知道朝里的动向了,所以才厚着脸皮不请自来。而且,连陆氏这个妇人都能留在这里,却唯独要把他赶走,也太不给脸留面子了。他又气又臊,老脸通红,却不敢不走。他想往门边走,又实在气不过,走过去踢了姜展唯一脚,骂道,“不孝的东西。”

长公主不高兴了,说道,“老二,那一脚你是在踢本宫吧?”

二老爷赶紧躬身道,“儿子不敢。”然后,恢溜溜地跑了。

又把下人打发下去,把装沙鼠的笼子放在屋子中间,姜展唯才对长公主说道,“祖母,如今朝中发生了一件大事,孙儿和太子殿下、谢老国公、谢国公、陈次辅等人已经做好充分准备,有些难题也解决了,皇上不会有危险,朝中局势会稳定下来,你老人家千万不要慌张,慢慢听我说…”他必须先把长公主的情绪安抚好,不要他还没讲完,老太太先就倒下了。

陆漫也轻轻抹着老太太的后背。

听着姜展唯的讲述,还有陆漫时而插上一句,长公主、姜侯爷、三老爷几人犹如坐着过山车,一会儿高一会儿低,震惊不已。还好姜展唯先跟长公主说明,有些事情已经解决,不会出大问题,否则老太太兴许已经晕过去了。

“…这些天,皇上一直没去凤鸣宫。可是前天晚上,赵贵妃居然带着扮成太监的媚姬去养心殿给皇上送补品。皇上一见媚姬,又忍不住了,要留她在养心殿歇下。李公公虽然不知道其中的奥妙,也看出皇上不宜再近女色,就跪下大哭着力劝皇上。皇上龙颜大怒,要斩杀李公公。正好我也在宫里值班,跑去求情,李公公的命保下了,却挨了五十大板,躺在床上起不来。”姜展唯愤愤说道。

李公公从小就服侍皇上,是皇上身边的第一太监,几十年来忠心恳恳,皇上也十分宠信他。若是换成别的太监,姜展唯求情都救不下来。

长公主对李公公的印象非常好,说道,“可怜小李子了,他做得很好。”又着急地问道,“媚姬留下了吗?”

姜展唯说道,“这么一闹,皇上又被气得不轻,浑身无力,那些事肯定也做不了,就把赵贵妃和媚姬打发走了。”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姜展唯又道,“如今皇上被迷惑至深,谁的话和劝诫都听不进去,也不想听。但有一个人能让他的心绪平和下来,就是祖母。他只有平和下来,才能配合治疗,听劝诫…”

第七百零四章 不满

长公主和姜展唯几人商量了一下明天的方案,就把他们打发走了,主要是陆漫和姜展唯要赶紧回去把药制出来。

另几味药都已经找齐并碾成粉末,只差沙鼠。沙鼠要一只就够了,杀死后用火熏干,再剁碎用铁锅炕焦,然后碾成粉末,就好了。

这件事姜展唯不让陆漫做,一个是怕她辛苦,一个是觉得她正在怀孕不好做这些残忍的事。就让人去把周文昌叫来,他还必须再小人之心一次,由他自己做,周文昌在一旁讲解。

陆漫已经非常疲惫了,但头脑异常清醒,躺上床也睡不着。想到明天要打的硬仗,让小西来帮她按摩头部,才慢慢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姜展唯按时上衙,陆漫把沙鼠粉按比例跟那几味药粉搭好。这些药,分别服用三日,中毒的人心智便能清明。但身体难受,再继续服用十五至二十日,身体才能渐渐脱离媚姬的诱惑。

做好这些,陆漫吩咐姜玖等小哥俩醒了以后带去三房玩,老驸马也会带着姜悦去三房,这些老小孩子统一由三夫人帮着照管。

陆漫按品大妆,带着一部分药粉,只带了丫头新荷去了鹤鸣堂。三老爷已经来了这里,他会陪同长公主和陆漫一起进宫面圣。

长公主已经起床,几人吃去早饭。他们面部严肃,心里七上八下,不知今天能否办成那件事。

饭后便坐马车往皇宫而去。三老爷一辆车,陆漫和长公主、钱嬷嬷一辆车。

到了皇宫大门,姜侯爷正在这里等着,几人很顺利地进去了。来到养心殿,却被拦了下来。

在这里值班的小头目是赵贵妃的人,向长公主抱拳说道,“禀长公主,圣上身体欠安,贵妃娘娘、赵阁老,还有御医都嘱咐圣上要安心休养,不宜打扰。”

长公主还没有开口骂人,姜展唯就赶来了。

他踢了小头目一脚,骂道,“混帐东西,居然敢对我祖母如此无礼。我祖母跟圣上姐弟情深,还轮不到别人指手划脚。”

说完,就亲自进后殿禀报。

长公主冷哼道,“本宫也才几个月没进宫,就小鬼当道了。那两个姓赵的,还有本事阻拦本宫见皇上?”

但心里却暗自摇头,若孙子不是御林军副统领,自己如今还真的见不到皇上。

那个小头目吓得不敢抬头,手放在后面比划了一下,让人速速去禀报赵贵妃和赵侍郎。

皇上还躺在床上,刚喝了重震雄风的汤药。

姜展唯不好进寝殿,让太监进去跟皇上说,长亭长公主昨天才听说皇上龙体欠安,担心了一夜,连觉都睡不着,今天一早起身,带病前来探望。

皇上不愿意见长公主,身体不舒适,更不想让老姐姐知道自己患的是这个病。他心里非常不满意姜展唯,不知道他把自己的事情透露了多出去。看来,那个竖子也当不得自己的信任了。

但皇上听说长公主担心一夜,带病前来,也不忍把她拒之门外。只得起身穿衣,请长公主进来。

姜展唯听到寝殿里的动静,心放进了肚子里。现在,也只有长公主有这个能耐了。

他心里刚美了一下下,皇上出来就把一个茶杯砸在了他身上。

长公主几人进了后殿,皇上才发现陆漫居然跟着一起来了。他的脸一下沉了下来,狠狠瞪了姜展唯一眼,一点都不掩饰他对姜展唯的不满,或者说对陆漫来这里的不满。

长公主的心提得更高了。她在儿子的搀扶下跪下给皇上磕了头,流泪道,“皇上,您瘦多了,怎么会这样?母后离开的时候,让本宫要好好照顾你。你这样,本宫怎么有脸去见她老人家啊…”说完,抽泣出了声。

除了姜展唯外,其他几人也给皇上跪下磕头。陆漫行动不便,姜展唯上前帮忙。

听了长公主的话,皇上也有了些动容,无力地说道,“皇姐快快请起,坐吧。朕无大碍,就是前些日子办理朝政废寝忘食,累着了,再加上现在天干物躁,有些上火。”

又给姜侯爷和三老爷赐了座,姜展唯和陆漫站着。

姜展唯当值,他本该站着。可陆漫是孕妇,还让她站着,这是皇上明晃晃地打陆漫的脸了。

长公主心疼陆漫,但此时也不敢多说。

长公主先关心了皇上几句,又同皇上回忆了一下少年时的艰难岁月,正准备进入正题时,外面有人来报,说赵贵妃给皇上送补汤来了。

陆漫听说过皇宫的构造。这个时代的皇宫跟前世的故宫有些相似,分为外朝与内庭两部分。乾仪宫以南为外朝,以北为内廷。养心殿就在乾仪宫旁边,是皇上平时办公和歇息的地方。外殿向南,外臣可以从那里进殿。后殿向北,内宫的女人可以从这里进殿。

听说赵贵妃来了,长公主的嘴角扯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还故意轻哼了一声。皇上知道长公主对赵贵妃的印象不好,此时她来这里送汤,显见是不愿意让自己跟皇姐见面。便沉脸说道,“朕不想喝汤,让她回去。”

太监出后又进来禀报道,“禀皇上,贵妃娘娘已经走了。贵妃娘娘还说,皇上龙体欠安,不要过分劳累…”

长公主不高兴了,冷哼道,“那赵贵妃的意思是,本宫让皇上过分劳累了?”又拿出帕子抹着眼泪委屈道,“本宫好些天没进宫了,难得进宫关心关心皇弟,还要被人说嘴。”

皇上赶紧劝道,“皇姐莫伤心,那赵贵妃关心朕的身子,口无遮拦了。以后朕会说她,她必须要敬着皇姐。”

把赵贵妃打发走,长公主在姜侯爷的搀扶下,几人又给皇上跪下磕了头,包括姜展唯。

老皇上吃惊道,“皇姐,众位爱卿,你们这是,这是为何?”

长公主又磕了一个头,对皇上说道,“皇上,本宫有重大事情禀报,事关龙体,事关大楚的江山社稷。请皇上容禀…”

第七百零五章 不敢妄言

皇上见长公主几人如此郑重,又听了那些话,心里先是一跳,本能地想知道什么大事。但看看陆漫,想到赵贵妃的话,说姜三郎和陆氏一直为太子所用,同谢氏一族暗通款曲,心里便不自在起来。

他之前还不太相信赵贵妃的话,觉得老姐姐跟自己一条心,又极其睿智,不会容忍子孙背叛自己,姜三郎和姜家几兄弟自己用得也算顺手。今天他们把陆氏带来,难道真的是要用自己的身体说事,说自己好色昏庸,耽误朝政?

近段时间自己的确是接触女人频繁了些,造成不举。御医说歇息歇息,再喝一段时间汤药就好了。

更有甚者,这些人是不是想通过陆氏,引出什么“惊天密闻”,然后达到离间自己和三儿子目的?

他的脸一下沉了下去,冷声说道,“老姐姐,朕的身体没有大毛病。御医已经诊断过,朕只是之前劳累过度,再加上有些上火,所以身体乏力,眼睛赤红,养养就好。”又指着陆漫,不客气地说道,“三郎媳妇善妇科,朕是男人,她能看出什么?”

皇上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有些喘不上气来。贴身服侍的太监赶紧过来给他顺顺背,又把参茶端给他喝了

长公主几人的心都沉了下去,这皇上真是糊涂了。

长公主不敢分辨陆氏除了善妇科,还善心疾,精手术和制药。只得说道,“皇上,老婆子拖着病体来亲见皇上,的确有要事相禀。您姑且先听一听…”

这时,又有太监来报,“皇上,三皇子亲手捧着一碗补汤求见。”

一听小小的儿子居然亲手捧着补汤来走孝敬自己,皇上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他还没说让三皇子进来,就有前殿的太监来报,赵阁老有要事求见。

长公主又说道,“皇上,本宫来见您一次,不止赵贵妃、赵大人来捣乱,还把小小的三皇子弄来。皇上想想,他们怕什么?”

皇上一想,也是啊,长公主才来没一会儿,他们就接二连三求见,还把小小的三皇子也弄了来,他们为什么不愿意自己见长公主一家?

皇上不灵光的脑袋想通了这一点,说道,“朕难得跟老姐姐见一面,让赵爱卿稍后再来。”又缓下口气说道,“把三皇子的补汤拿进来,让他回吧,跟他说,朕知道他孝顺。”

说后一句话的时候,脸上掩饰不住笑意。

之后,皇上只留了一个心腹太监,让其他人都退了下去。又让长公主等人起身,说道,“坐吧,有什么话皇姐但说无妨。”

他的话音刚落,一瘸一拐的李公公来了。他躬身说道,“皇上,奴才一天看不到您,心里就难受,奴才又来服侍您了。”说完,就要跪下磕头。

皇上见他走路都费劲,摆手说道,“罢了,站去后面吧。”又骂道,“身体不好,就多歇歇。难不成没有你了,别人就服侍不了朕?”

虽然口气不好,但也听得出来这是关心李公公。

李公公感动地落了泪,又躬身说道,“是奴才想皇上,一日不见,心里就难受。”

他站去皇上的后面,目光跟姜展唯对视了一眼,又赶紧垂下眼皮。姜展唯心中了然,李公公已经在内宫想办法阻止人再来这里捣乱。而此时,外庭也会有人想办法阻止大臣来求见。

以后的一个时辰内,都不会再有人来这里打搅他们。而且,赵侍郎之后会中之前洪氏中过的毒,明天便会感风寒不能上朝。因为无法在赵家继续下毒,他的“风寒”会在三日后痊愈。若事情进展顺利,他即使进了宫,也见不到皇上了…

长公主见皇上望向自己,就对陆漫说道,“展唯媳妇,这话只有你才能说清楚。”

陆漫点点头,又向皇上屈了屈膝,才说道,“百年前,西域平顶国有一类从小被秘制的女人,称之为媚姬。媚姬美丽、馨香、柔媚,又极通床第之术,深得男人喜欢。在夜里与男人合欢后还会排出香汗,香汗馨香诱人,不会散开,只弥漫在方寸之间。这种香既能迷惑人的心智,也会摧垮人的身体,直至死亡…”

听了这话,皇上震惊不已,连李公公都吓得抬起了头,不可思议地张着嘴。

陆漫见皇上只吃惊地看着自己,没有多话,又继续说道,“男人被媚姬迷惑到一定程度,眼里就会出现血丝,迷惑越深血丝越多。等到血丝布满半只眼睛,就无药可救。布满整只眼睛,命就没了…”

皇上气得身子晃了晃,一拍龙案,喝道,“大胆,陆氏,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如此编排朕。朕一再说明,朕的眼睛充血,是因为批阅奏章睡晚了,还因为上火,你居然敢暗示朕被媚姬所惑!你以为,朕不敢杀你?”

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出了一身汗。

而姜展唯已经扶着陆漫跪了下去。

姜展唯说道,“皇上,臣的妻子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编排皇上。她一颗赤胆忠心,是为了皇上的龙体安康,为了大楚的江山社稷啊。”

陆漫也说道,“臣妇不敢妄言,字字属实。不仅孙洼留下的《回春杂记中》有记载,后又有胡医的证实。”

她面上比较平静,心里却怕的要命,这狗皇上真是翻脸不认人。她有些后悔,自己一心一意想着治病救人,怎么没把那个免死金牌带在身上。

长公主在姜侯爷的搀扶下,后一步跪了下去,流泪道,“皇上,自从母后生下您以来,几十年了,本宫都把您放在心口上疼,怎么会允许孙儿媳妇编排您,对您不忠。展唯媳妇在上次皇上去长公主府看望本宫时,就发现了皇上的不妥。但事关重大,她不敢妄下决断,连本宫都没敢说。后来,她又机缘巧合遇到西域的胡医,旁打侧敲,才知道了媚姬的来龙去脉。后来听展唯说起皇上眼里的血丝已经快布满半只眼睛,若再不治疗,将药石无医。这才害怕了,昨天晚上跟本宫说了实话…”

第七百零六章 宁可信其有

李公公又来到皇上的面前,躬身说道,“皇上,老奴也想起来了。您常常说做梦梦到花园,芬芳弥漫…还有啊,每次您去了凤鸣宫,清晨老奴都能闻到您身上还残留若有惹的花香。这是不是那香汗所致?”

姜侯爷又磕头说道,“皇上,为了龙体安康,您一定要三思啊。”

皇上听了这些话,脸色阴晴不定。难道,美丽的努尔真的是媚姬,赵贵妃把她献给自己是为了谋夺自己的天下?

一想到努尔,他的身体又情不自禁地躁动起来。他不相信,那么美丽的女人会是什么被人秘制过的媚姬,那么善解人意的赵贵妃想谋杀自己…

但是,他的眼睛…

他摸摸眼睛,说道,“给朕拿面玻璃镜来。”

李公公赶紧去拿了一面圆形玻璃镜过来,对着他。皇上对镜看了看,觉得光线不好,又起身去了窗边。这些天来,这是他第一次没人扶就走了那么远。

他对着镜子仔细看。两只眼睛的眼球左面已经布满血丝,还差一点点血丝就填满了,眼球右边也有了一些血丝,只不过还比较稀疏。

皇上对镜观察的时候,李公公也抬头仔细看了皇上的眼睛。这是他进宫近五十年来,第一次如此越矩细看皇上。

他的眼泪又流了出来,轻声说道,“皇上,您的眼球左面,真的快被血丝填满了。姜三奶奶说了,这时候还能解毒,若再晚了药石无医…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皇上也惜命。他看了自己的眼睛,还是有些害怕了,手都微抖起来。的确应该宁可信其有!

他被李公公扶着回到龙椅上坐下,说道,“你们都起来吧。”

姜侯爷把长公主扶起来,姜展唯把陆漫扶起来。他捏了捏陆漫的手,问道,“怎么,肚子不舒服?”

长公主一听陆漫肚子有问题,吓得不轻。既怕陆漫小产,家里操损失一个孩子,更怕她此时不好,影响给皇上看病。

赶紧跟皇上说道,“展唯媳妇身怀有孕,不能劳累惊吓。唉,她这样还把她拉来,也的确是没有法子了,那事别人做不了。”

皇上只得说道,“三郎媳妇坐吧,莫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