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半真半假,纳兰不得不仔细深思,她站起身,斗篷从身上滑落,流云弯腰拾起,直接给她重新披上,看着她微讶地抬眸,不在意的笑笑。

他给她系上斗篷带子,忙笑道:“说笑的,殿下不要害怕,自古以来姻缘都要门当户对,流云可不想自讨苦吃。”

纳兰不知如何接下去,只好伸臂道:“我送公子出府。”

二人并肩出了书房,她刚要唤过人来送他,他摇头道:“不必相送,三件事落地之后,玉佩自当奉还!”

说着径自向院外走去。

巡逻的侍卫远处喝道:“什么人!”

纳兰远远的瞧着,他挥臂将来人拂开,竟是来去自如。

她派人跟着人回来禀报,流云住在城东的一所民房,家里共有四人,姐弟三人,以及叔叔,如此简单,更是穷得可以,听着侍卫回来禀报她们的状况,纳兰更是疑惑。

她们要做什么,拿了她的玉佩,求财的话还不简单?不求财?云载的卷子她看了,果然有些才气,也不想靠她谋出路?

她接连几日都没有出门,宫中自有人来报如意女皇的所有事宜,偏就是殿试,小家伙将在场的人全都撵了出来,谁也不知道,她给三位举子出了什么样的难题。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了,七日约定到了的那天,宫中人都翘首以待,咱们的帝姬纳兰衣着华丽,毫无预兆的进宫了。

差点就夹道欢迎了,小如意按捺住想要扑上去的冲动,连忙叫人去传旨意,新科状元火热出炉了!

彼时纳兰正埋首于奏折当中,宫人拥簇着女帝降临,她懒得看小家伙一眼,不想还有别人在,她不满的跳上纳兰的后背,使劲勒着她的脖子,让她抬头笑道:“皇姐快抬头看看我选的状元郎!”

有什么在脑中劈了开来,纳兰蓦然抬眸,果然是云载。

“见过公主殿下。”她淡笑着躬身。

她笔下一顿,皱眉看向如意:“状元郎?”

“对啊,”小如意得意道:“她很厉害的!”

“很厉害?”纳兰瞥着不亢不卑的苏云载:“怎么个厉害法?”

“就是殿试的考题啊,”如意附耳过来小声道:“考题就是让你入住东宫,

这个苏状元就说七日之后你定然进宫!”

两次了,她漫不经心的应对着,没想到他算计了她两次,那晚的男子身影在她身上叠叠重影,纳兰放下笔,正色看着苏云载,缓缓说了句:“果真是个状元郎!”

苏云载垂目不语,正是此时,侍候着的宫人从外面走进。

“禀殿下,苏相求见。”

一听闻她进宫就、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你们喜欢这故事的设定吗?

少年嘉怡

第四章

她有片刻的失神,心中那种说不清的恼意一股涌上心头,若不是他弃她在先,又怎么会被云载所救,本以为就是一报还一报的事,伤她的人她处于极刑,救她的人报以恩惠,可是从前的种种恩爱,纵然是淡入水也有温情细语,她身为女子的最后一抹柔,便是隐忍,因此不忍责怪于谁,接连着两次被人算计,她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其实早已恼然成怒。

弃我者,不可留。谋人者,也不可留。

念及苏云载还在殿下,就这么心念一闪,叫人带了苏锦衣来,纳兰埋首于一对奏折当中,如意在身旁帮忙盖印。

苏云载侧立一旁,苏锦衣翩翩白衣跟着宫人走了进来,他面对女皇姐妹,一撩袍角单膝跪下。

“参见女皇陛下,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这是一个多么讽刺的称呼,纳兰微微叹息,如意还小,兰家曾让她自立为王,她始终不肯,为的就是不让苏家放心,大周的历史上,还未有一王夺权的后人,她留着公主殿下这个名头,不过留了把刀在他们头上。

按着每日,如意早叫人起来了,可今时不同往日,她生怕姐姐还在生气,在衣袖的遮掩下,悄然拉了纳兰一把,讨好的轻轻摇着她的袖子,不敢言语。纳兰任她撒娇,抬眸,下面跪着曾经熟悉无比的那个人,又无比陌生。

他低垂着目光,白色的衣衫搭落在地上,原来,她最爱看他身穿白衣,如今看着,尽显苦涩,压下心中涌起的不适,纳兰告诫自己,现在自己虽是女子,但却是女子为尊,那点小计较,应当放下…

“听闻白衣卿相风姿天成,果然如此。”

苏锦衣只道她还在伤心,不敢接话,听着她陌生的语气,心中既是松了一口气,又是惆怅。

“臣惶恐。”

“只,”纳兰懒懒道:“上朝时需要换上朝服,不需本宫提醒你了吧!”

他蓦然抬眸,他身穿白衣上朝,本来就是因着这一抹白色,是她给的宠,哦是了…自己也习惯了,苏锦衣与她四目相对,见她眼中淡然无波,怔住了。

“皇姐~”如意在身旁小声道:“你不是最爱看…”话未说完被她淡然一瞥,顿是不敢说下去了。

纳兰低头翻看奏折:“何事求见?”

苏锦衣明白过来是在问自己,连忙将刑部的折子双手递上。

>“殿下江南遇刺,凶手已然查明,在案三十四人,全部落网!”

“哧~”纳兰嗤笑出声:“知道了。”

“还请殿下过目。”苏锦衣依旧坚持。

“我知道与苏家无关。”纳兰也不抬头,飞快扫着奏折上面的字。

“殿下…”他刚要待说什么,忽听身旁站着的男子一声低笑。

纳兰侧目,云载面无表情在一边站着,仿佛刚才那个底笑声从未出现过,她忍不住质问道:“你笑什么?”

云载欠身:“殿下笑什么,云载就笑什么。”

纳兰挑眉,又看向苏锦衣:“起来吧,你且看看这新科状元,”她缓缓道:“可认得?”

这两日京城都传了开来,苏锦衣如何不知是新科状元,他不知纳兰何出此问,回道:“自然认得,现在京城谁人不知。”都传此人背后有人撑腰,而给她撑腰的那个人,就是公主殿下,中间还牵扯了这状元的弟弟…

“你以前可认得?”纳兰捕捉着他脸上的所有表情。

他沉思了一下,镇定道:“听说是远房的表姐。”

“启禀殿下,”宫人道:“君后传了口谕,说新科状元乃是远亲,许久未见,召其叙旧!”

他倒是快,纳兰不以为意,冲苏云载点点头:“去吧。”

“我也去我也去!”如意可不想夹在表哥和姐姐当中,急忙跟了去。

纳兰缓缓起身,走到苏锦衣身边,他微微垂目,唇齿紧闭。

“辛苦你了,”她伸手摩挲着他的脸:“明明不喜欢我,还要装出一副喜欢我的样子,为着苏家,连自己都搭进来了,值得吗?”

“我…”他刚要开口,却被她伸指按在唇上,示意他噤声。

“我原先对你说的话,都是真的,”纳兰随即转身:“包括要娶你的婚期,和无意对苏家下手的承诺,但是你辜负了我的信任,”她叹息道:“你走吧,从此君臣自处,保重吧。”

苏锦衣手中的折子仿佛有千斤重,恍惚站了一会儿,将它放在案上,这便退了出来。

纳兰十分头疼,她再没有任何心思看那些堆在案上的奏折,揉着额头正是恍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哭嚷声,在宫中,何人竟敢喧哗哭闹?

宫人知道事体兹大不敢隐瞒,将人带到了东宫,一个满脸泪水的女

子踉跄着跪倒在地,竟是蒙大学士。

“殿下!您可要给臣做主啊!”

“什么事如此失态?”纳兰皱眉:“哭哭啼啼的这是怎么了?有话说!”

“启禀殿下,”那女子大声说道:“昨日小女说与嘉怡殿下有约时候还是喜笑颜开,今日却被他一剑刺在心口,现在还昏迷中,她流了那么多的血,大夫都说不行了…我老来得子,可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啊!臣不求惩治小殿下,但求保住我女儿的命啊殿下!”

纳兰腾地起身。

说起这嘉怡殿下,京中可谓是人人皆知,他名叫兰绯,父亲是先皇的胞弟,嫁入兰家之后,兰家小姐竟是难产致死,偏这孩子命大,被人剖腹救下,保住了小命,可兰家怨其父,痛失女,对他也是难以亲近。

他出生的时候,纳兰已经八岁,彼时如意还没有出生,父后也没有过世,她见姑父几近疯癫,家里人对兰绯也是不冷不热,只有她看着他长的漂亮,时常逗弄。

后来干脆接到了宫中来,为其正名,封其为嘉怡殿下,天下人皆笑他克死生母,她偏要天下人知道,他的到来,其实刚刚好,兰家唯一的后人,也是唯一的希望。

从小,兰绯不识别人,只认她,大了,更是缠得紧,因为带他的时候有了经验,以至于后来如意也那么黏人的时候,她已经习惯了。

在纳兰的灌输下,世人眼里,兰绯俨然成了个任性的刁蛮小皇子,他继承了父亲的美貌,今年刚好十五岁,仗着她的宠爱,越发的淘气四处闯祸…

在她的眼中,他与她的儿子无异,闯了祸,她只当淘气,她看着他的目光自认为就是母亲般的宠爱,殊不知,犹如一根救命稻草,兰绯抓住了,紧紧的,就不想放手。

他闯祸了,这是纳兰唯一的念想,这次真的是闯祸了,天子脚下,杀人,怎能包庇!

姬于纳兰冷静下来,下了皇榜广招大夫,剩着蒙家小姐还有一丝活气,做最后一点努力,她随着蒙云急急到了学士府,小姐名唤蒙恬,躺在床上,只见脸色苍白,气息微弱。

就连她的心也凉了半截。

蒙家人不断哭泣,纳兰脑中嗡嗡作响,听着御医带着颤音说着预备后事,直有着杀人的冲动,该死的兰绯!

等她怒气冲冲到了兰家,兰绯已经五花大绑跪在院落里等着她,兰家族长带着众人都站在一边。

少年满脸倔强,瞪

着一双桃花美目死死瞪着她。

纳兰走到近前,他大声质问道:“你终于肯回来了?终于愿意见我了?”

“你可知错?”纳兰隐忍着心中的怒气,怒目而视。

“我没错!”兰绯大声喊道:“她诋毁你的名誉,藐视皇家!”

“怎么诋毁?怎么藐视?”纳兰也是动了气:“你可有证据?嗯?本就是你二人相约而行,为何突起杀意!不管如何,也就是言语不和,罪不至死!”

“她…她说、她说…”终是说不出口,兰绯恨恨扭头。

“说什么你也不能杀人!”纳兰低喝道:“我教导你的那些话你可记得一句!”

“我不是故意的!”他倔强跪着:“是失手失手!”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纳兰仿佛是松了一口气一般看着他,满眼的都是惆怅:“我的嘉怡,不会那样做。”

像是感受到了她语气中的怅然,兰绯委屈地转过头,看着她别扭道:“你不是不管我了吗?还回来干什么!她若是死了,就叫我去一命抵一命不用你管!”

她去江南之前,两个人曾经大吵一架,这个孩子,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叹息着抚额,族长已到眼前。

“纳兰,不管怎么样,”她叹息道:“这是我兰家正脉唯一的传人了,你懂的。”

“我懂,”纳兰抬眸,天上白云,脸边拂过清风,都不如这些自由自在。

“随我去蒙府吧,”她伸手拉起兰绯,柔声道:“我曾教过你,男子汉做事,要敢作敢当,记得吗?”

兰绯点头,使力歪向她,她伸手扶住,他借力依偎着,喃喃出声。

“我做错事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好孩子,”纳兰揉着他的头发,见他脸色仍显倔强,轻轻拍拍他的脸,赞许道:“我的嘉怡,是世间最好的男儿。”

“嗯,”少年缓缓动了动,让自己的脸摩挲在她的掌心,贪恋着这一刻的温柔,无比满足的小声说道:“我错了你教我,我改,别不理我。”

这话说的极其委屈,纳兰心中一酸,重重点了点头,在心中补充道:嘉怡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

早有人预备了马车,纳兰将兰绯扶上车,这厢刚要走,一道青色的身影急急而来,她余光瞥见,顿足在地,男子长发披肩,一身青衫,拦住了马车,迎面而来。

他剑眉轻

挑,对自己的衣衫不整浑不在意:“请殿下带上我。”

纳兰眉峰舒展。

“流云?”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这少年有着什么样的心思你们猜猜?

倾国倾城

第五章

马车缓缓驶离,兰绯依偎在纳兰的身边,一脸的天真模样,流云上了马车才开始整理衣衫,他对上纳兰的目光,不紧不慢地抹平衣衫上面的小褶,重新系好腰带,麻利地从怀中拿出一根木簪,一手拢起长发,简简单单的那么一绕,轻轻带入发间,整装完毕!

纳兰双目微眯:“你这是从哪里来?急着赶着连衣衫都没整齐?”

他微微一笑:“去采药了。”

京都中采的什么药,采药也不必散开头发,他的话漏洞百出,她也不揭穿,只对他主动上门的行径很是好奇。

也不罗嗦,开门见山:“你想要什么?”

流云知道她应了他的情,淡然一笑:“流云倒是很想要一个身份,却不知殿下能否成全?”

身份?纳兰瞥着他,心思如潮,自己就是这个人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想必他有几分把握,蒙学士是她的老师,不只这样,揉着额头,十分头疼,蒙学士家里还有一子蒙泰,和她也曾青梅竹马,她在情窦初开的年纪里,与他一同走过,除了成亲,该做的什么都做了,可最终却是劳燕分飞,蒙泰迅速嫁人,又迅速和离,至今滞留在家,他的妹妹今年还只有十三岁,蒙学士老来得女十分宠爱,若是就此离世,她亏欠蒙家的,那就多了…

“说吧,”她挑眉:“什么身份?”

兰绯靠在纳兰的身上,好奇地看着她二人,流云看着他紧紧挨着纳兰,满是笑意,了然的目光看着他就像是看着个淘气的孩子。

他笃定纳兰会答应,便是起了捉弄的心思:“一个能让我姐弟自由出入公主府,还能支着银子维持生计的身份。”

她蓦然抬眸,兰绯已然叫了起来:“呸!你个不要脸的,这是在自荐枕席吗!”

纳兰按住他不断扭动的身子,不以为意:“能自由出入公主府,还要花着我的钱财,这待遇只有我儿子才能享受,莫不是流云想要认我为母?”

他失笑出声,犹自镇定道:“殿下比流云还小一点,怕是做不出在下的娘亲!”

“表姐!”兰绯急了:“你不能答应他!”

“我答应你,”纳兰却是一脸正色:“你务必将人救回来,随你要个什么身份。”

“表姐!”兰绯被绑着,不能撒娇急的出了汗:“他和你门不当户不对,想爬你的床岂不是笑话!”

“耶?”流云一脸震惊地瞪着兰绯:“在下什么时候说要爬你

家殿下的床了?不过是挂号大夫而已,一个月讨个五两银子过活不过分吧?”

大夫?兰绯老实了,为自己犯的小心眼窘迫不已,倒是纳兰挑着细细的眉,爽快道:“没事,你若是想当我的男人,纳兰也可以报恩。”

“不必,”流云坦然笑道:“殿下的美意,流云无福消受!”

说话间,已到了学士府,纳兰揪着兰绯负荆请罪,蒙学士夫妻二人以为女儿必死无疑,心里凉飕飕的,哪里还顾得上礼节,指着他破口大骂,一副豁出去的模样。

流云跟着纳兰一言不发,几个人一直走到蒙恬的床前,也不等纳兰动手,兰绯很是知趣,扑腾跪了下来流云赶紧上前查看蒙恬的伤势,床边一男子素白长衫,始终没有回头,他看着流云却是愣了一下。

纳兰看在眼里,更是急于想得到蒙恬能活的讯息,她站在旁边看着流云将银针刺入蒙恬的穴位,忽然很紧张,说起来好笑,前世的她,就死于针下。

流云的动作很快,刺激蒙恬的心房跳动,紧接着止血,缝补伤口,一气呵成,直看得人眼花缭乱,兰绯心怀愧疚,急着问道:“她没事吧啊?不能死吧!啊?”

“噤声!”

床边的白衣男子回头瞥了他一眼,月华之容带着些许淡漠,正是蒙家的大公子蒙泰!

从小兰绯对他就有些怕,长大了更甚,此时他明明是没什么表情,却吓得少年一缩脖,纳兰也回头瞪了他一眼,蒙泰的目光极其复杂看着这表姐弟,犹如一梦惊醒,蓦然回身不再理会,这时流云已经站了起来,蒙家夫妻守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多出一口,很怕他说出一句预备后事的话。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流云收拾随身的银针:“今晚还得博上一搏,若是不起热就是挨过去了!”

“恩人哪恩人哪!”夫妻二人激动不已,兰绯也松了一口气,纳兰对流云微微点头,示意感谢,他淡淡笑了,极其古怪的看了蒙泰一眼。

蒙泰坐下了,他居高临下看着兰绯,却是对身旁的纳兰说道:“殿下可知,天子脚下,即便是失手,杀人也要偿命。”

纳兰轻轻点头:“兰绯失手伤了蒙恬妹子,理当该罚,然,他今年才十五岁,明年才成人,也是纳兰监管不周,若是罚,纳兰同罪。”

蒙泰赫然扭头,不敢置信地瞪着她,目光灼灼:“不知殿下何罪?难道只是想袒护兰绯杀人

过失吗?”

“他的确是冲动至极,”纳兰迎上他的目光,径自道:“但这孩子我从小养大,深知他的为人,平日里淘气惹祸也是有的,若说杀人,也不至如此,等蒙恬醒了,问问她你们就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怎么回事?”蒙泰嗤笑道:“难不成是我家妹子杀人放火了要小皇子仗剑不平?嗯?”

她实在不想与他在口舌上面继续纠缠,定定看着他风华正茂的身姿,恍惚想起过去的日子,也是从来尖锐相向,他极端的性格让人十分无奈。

守候在一边的蒙家夫妇急忙表态:“只要救回我女儿,蒙家别无所求!”

蒙泰冷漠盯着纳兰,若她真个说出兰绯无罪怕是要撕了她一样的表情,她十分头疼,毅然起身。

“蒙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只要她好好的,我也别无所求,至于兰绯,你们看着办,宫里还有事务要处理,恕不奉陪。”

走到蒙家夫妻身旁,好生安抚了老师几句,大体都是说蒙恬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话,将她一直送出大门口,一家人又围到了床前。

流云开了几个药方子,让其在屋内熏香,安排妥当,这才寻了一间屋子歇息一会儿,为了方便他出入,蒙泰直接将他安排在了厢房边上,两个人关好房门,四下无人,这才相认。

蒙泰掩饰不住的诧异此时才流露出来:“师兄,你什么时候下山的?”

流云一改嬉笑模样,走到桌边坐下缓缓调息:“一年来,在这大好河山四处漂泊,怎么,我听四叔说你成亲之后又和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