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仪听着声音有点耳熟,忍不住掀起车帘看了一眼,不由笑道:“汪妈妈。”

汪婆子抬起头来,憨憨一笑,“三小姐好。”又看了一眼身边的年轻媳妇,笑道:“这是我二儿子家的,经常驾送小姐太太们的马车。”

玉仪想着上午马车驾得很是平稳,顺口赞了一句,“难怪这么稳当,原来是平日里驾惯了的。”

“小姐过奖了。”那媳妇长得五大三粗的、十分强壮,羞赧起来甚是滑稽。

玉仪笑了笑,松手放下了车帘子。

只听下面“碰碰”乱响了一阵,然后有人拍了拍,又推得马车晃了两下,接着汪婆子在外道:“劳烦方嬷嬷下来搭把手,这里需要一个人扶着。”

方嬷嬷不疑有他,皱着眉头下了车,问道:“要扶着哪儿…”话还没有说完,便是一声闷哼,像是被人捂住了嘴,声音变得含混不清起来。

玉仪心下大惊,赶紧掀开了车帘子。

只见那媳妇子反剪了方嬷嬷的双手,死死搂住不让动,汪婆子则用一方手帕捂住了方嬷嬷的嘴,像是上面有迷药什么的,方嬷嬷的挣扎渐渐无力。

玉仪惊骇不定,花了三秒钟对眼前状况做了判断。

第一,汪婆子和媳妇二人图谋不轨,而且是针对自己来的;第二,那媳妇子长得人高马大的,自己不是对手;第三,眼下孔家的人已经走远了,自己呼救也没用。

最最糟糕的是,马车停的位置是预先设计过的,前面是一个拐角,刚好有一座小山丘挡着,阻隔了孔家人的视线。并且马车停在了路的最边上,右面是一大块水田,左面有汪婆子二人虎视眈眈,仿佛自己是一个猎物——

她们并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不过是一个娇小姐罢了。

汪婆子婆媳算得很精,可惜算不到玉仪有一个两世为人的灵魂,前世又是生活在开放的现代,——在逃命和矜持两者间,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而不是吓晕过去,或是顾及大家闺秀的形象。

于是她们眼睁睁看着那位娇小姐,像个猴子似的,攀吊在马车边缘飞快移动,等到反应过来时,人都已经跑出十来步远了。

汪婆子神色大惊,“这这…,她…”实在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来形容突然变身的小姐,要不是亲眼所见,只怕打死她俩都不敢相信。

玉仪唯一的念头就是跑,拼命的跑,拿出当年体育考试五十米的劲头,仗着自己身子轻,呼哧哧一口气跑出了半里地——这个距离,除非那媳妇子是博尔特变性,否则不可能追上自己,这才喘着气往身后看去。

奇怪的是,汪婆子两个根本没有追上来的意思,也没有对方嬷嬷怎样,而是把人抱上了马车,她们婆媳俩跟着上车扬长而去。

啊?这是个什么状况。

玉仪脑子里有点迷糊了,——难道她们并没打算谋财害命,毕竟这罪名太大了,那是要受官府通缉的。或许只是想把自己弄晕过去,然后…,再搜刮东西?这不对啊,她们如何知道自己身上藏了东西?如果知道,也应该先对自己下手才是。

可是她们又把方嬷嬷搬回去,是什么意思呢?

玉仪双手叉着腰,站在官道上慢慢喘着气,呼吸渐渐均匀,——猛然间,脑海里闪过一道灵光!是了,毕竟前面还有孔家的人等着,汪婆子二人不敢有大动作,不然根本无法解释。

估计她们只是想把自己弄晕了,丢在这里自生自灭。至于带着方嬷嬷,不过是为了做出车里还有人的假象,等她们追上孔家的车队,谁又会没事掀开帘子来看?可是等到晚上住客栈时,汪婆子又该怎么交代呢?

玉仪想了想,突然无声的笑了。

到了那个时侯,一大群人等着下车安顿住宿,乱哄哄的,只怕她们婆媳二人早就不知所踪。即便是方嬷嬷醒了过来,回想起来,又哪里还找得到汪婆子二人?至于再叫人来找自己,等赶到此地只怕天都要亮了。

而且眼下这种天气,在野外熬一夜,即便不死也得脱半层皮,更不用说,荒郊野外的遇上个什么意外。

玉仪不由扶额,开始怀念起手机和警察叔叔了。

你一直觉得生活有点糟糕,但有一天,却发现还能够更糟,——这就是玉仪现在的心情,往前追肯定追不上,往后退苏州也没有可投靠的人,况且就算一直不停地走,回去也是半夜三更,就连城门都早关了。

更要命的是,谁知道路上会不会蹿出个什么人来?

手无缚鸡之力,说的就是自己这种人。

可是也不能傻愣愣的在这里等,一样的不安全,还会耽误自己宝贵的时间,别等到孔家的人找到了,却发现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唯一想到可以暂去的地方,就是方才的小茶寮。

虽说陌生人不可靠,但好歹还有个运气成分在里头,没准儿自己运气好,就碰见一个宅心仁厚的呢?未知的恐惧,总是比已知的更可怕一些。

玉仪咬了咬牙,打算先回到小茶寮再说。

一边走,一边琢磨。

今天这事儿是阮氏做的吗?可是要做成这么大的事,需要花费的银子可不会少,至少得足够汪婆子一家生活,否则不值得她们一搏。

阮氏的家底已经付之一空,哪里还能随手拿出几百两银子?

玉仪突然想起大太太的笑容,古怪似有深意。

难道她以为自己活不成,玉华就有机会了?不由摇了摇头,如果是孔老太爷没倒台之前,玉华也许还有机会,可是现在…

江家之所以没像袁家那样,一见孔家落败就退亲,是因为江家注重名声,不愿落个薄情寡义的恶名。已经订了亲的媳妇,即便家里落败了,江家也咬牙认了,最终还是会勉强娶进门。

可是如果自己死了,这么亲事也就光明正大的结束了。

江家怎么还可能再来联姻?

或许大太太并不是要为女儿争取婚事,而只是单纯的妒恨,自己得不到好的,也不能让别人得到了。

在大太太看来,自己是不会再回去的了吧。

其实对于古代女子来说,最重要的不是身家性命,而是名节,——一个女子孤身呆在荒郊野外,且独自过了一夜,想要编造什么流言不容易?甚至不用编,都够被人指指点点个够了。

自己不论能否活着回去,这名节上都有损了。

按照古人的想法,自己应该痛哭流涕、怨天尤人一番,然后找个僻静地方,一抹脖子或者跳下河,干干脆脆了结了一生。

所以说,汪婆子她们根本不用亲自动手。

记得早先孔家变卖奴仆时,好些有积蓄的奴仆,都自赎了卖身契,印象中汪婆子比较有钱,就是其中的一个。今天汪婆子婆媳来帮忙,孔家是要另外支工钱的,——也就是说,她们不再是孔家的奴仆,只要有钱可以去天涯海角。

而汪婆子,从前又是阮氏身边得力的人。

出了这种事情,任凭谁都会第一个想到阮氏吧?

如此一来,大太太便除掉了两个眼中钉。

走了小半个时辰,玉仪由于好久不做运动,腿都开始发酸,好在离小茶寮已经不太远了。眼下这会儿,不是分析到底谁是黑手的时候,还是先打起精神,祈祷自己不要遇到歹人吧。

其实玉仪身上很有钱,最小面额的银票也是五十两,不过此刻钱的用处不大,反而会给自己招祸。要是随手就是一块金子什么的,等于在告诉别人,我很有钱,你们都来抢劫我吧!

玉仪正在叹气,突然发现路边有一匹高头大马,——先是一惊,怎么没有看到马的主人?脑子里立刻勾勒出一个彪形大汉的形象,没准儿手里还拿着一把刀。

那马儿一身厚实健硕的肥膘,再加上油亮亮的黑毛,在阳光下格外精神,正在低着头喝着田水。玉仪看着看着,居然看出了一份贼胆来,自己前世是会骑马的,虽说谈不上马术,但看这马儿的脚力肯定不弱。

也不知道它的主人去哪儿了,或许正在附近小解?那么只要自己策马往前跑,等那人发现追出来,除非是没变性的博尔特,想来应该是追不上自己的吧。

若是单靠两条腿走路,天黑前肯定回不了城,——至于回头去找孔家的人,玉仪觉得不太现实,官道又不是笔直的一条,走岔道了才叫欲哭无泪呢。

玉仪前世和这一世,都没有过做贼的经验,心下“扑通”乱跳,尝试着朝那马儿悄悄靠近,——没动静,周围还是没有动静。

一阵凉风吹来,叫人精神为之一振。

玉仪一咬牙,——就是现在了!一手抓紧了缰绳,一脚踩在脚踏上面,另一手拽着马鞍用力一拉,中间被裙子绊了一下,险些没有摔下马。

自己成功了!

玉仪喜不自禁,用力调转马头,然后反手狠狠的朝马屁股一拍,嘴里喊道:“好马儿,快点跑起来啊!”

那马儿倒是动了几步,不过远处的稻草垛后传来一声哨响,立即就停住了。

玉仪囧大发了。

悲催的,这居然是一匹认主人的乖乖马儿。

“好你个小贼,居然敢偷爷的马!”那人穿了一身锦衣卫的服饰,手上正在束着腰带,朝着这边大步流星走过来,“咦,居然是个女贼!”

玉仪起先还吓得不轻,正打算跳下马儿就跑的,结果一看来人,反倒大大松了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六爷,原来是你的马。”

罗熙年瞪大了眼睛,怔了半晌,方才大笑道:“原来你不光牙尖嘴利,手脚也挺利索的嘛。”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没想到,你还会骑马呢。”

“我也是没有办法。”玉仪一脸苦笑,问道:“六爷怎么会在这儿?”

罗熙年简短回道:“我要去昆山一趟。”这涉及到了锦衣卫的公事,没有细说,继而收起了笑意,问道:“倒是你,怎么会一个人在外头?”

毕竟是自己家的是非,玉仪不愿意说太多,只是道:“家里人要去太仓乡下的,走到半道,我跟他们失散了。”

罗熙年的家庭,情况远比孔家复杂的多,又见她语焉不详,心下便明白了几分,忍不住冷笑,“你一个姑娘家,他们竟然做的这么绝!”——若是家里的少爷走散了,顶多就是路上吃点小苦头,只要人能活着就行。

换成女子,有时候想死都未必死的成。

本来玉仪还一直告诉自己,孔家的人和自己没有感情,狠心也是难免的,可是眼下被别人一说,反倒情不自禁难受起来。

罗熙年问道:“什么时候走散的?”

“午饭后,未时初。”玉仪捂住了嘴,悲伤和委屈的情绪越来越浓,眼圈已经有了些许泪意,——可是自己不想当着别人哭,真的不想。

“应该还追的上。”罗熙年略想了想,做出了判断,然而打算走时,却不由有些为难起来,孤男寡女的,总不好两人共乘一骑吧。

玉仪慢慢稳定了一点情绪,开口道:“前面有一个小茶寮,等我过去问一问,附近的人家或许会有马,再买一匹好了。”

罗熙年眼神怪怪的,看着她,“你该不会是妖精变的吧?”

玉仪本来还在为孔家人的绝情难过,闻言不由一笑,“要是就好了,早变出翅膀飞走了,还用打六爷马儿的主意吗?”

罗熙年冷哼道:“不是最好。”

这能有什么好的?玉仪觉得他这个人就是嘴坏,凡事不跟人抬个杠,好像就气儿不顺似的,——二十岁出头的别扭小朋友,唉,难免的啊。

“六爷。”玉仪深吸了一口气,翻身下马,“劳烦六爷在这儿等一等,我去问问就回来。”又解释了一句,“我自己一个人有点害怕,万一遇到什么歹人…”至少罗熙年这一身锦衣卫服饰,就可以吓走一般的人了。

“你还知道害怕啊?”罗熙年的脸更臭了,一扯缰绳,“还让我在这儿等着,你当自己是大男人呢?快点上马!”

玉仪不敢得罪这位护法大人,乖乖的上了马。

罗熙年扯着缰绳往前走,——生平第一次,给别人做了一回牵马的小厮,虽然板着个脸,但还是十分敬业的保持了速度。

夕阳下,一人马上,一人佩刀马下。

玉仪在马背上浮想联翩,貌似有点像《西游记》里的情节啊。不过…,要是罗熙年知道自己把他比作猴子,估计会一把绣春刀扔过来,把“唐僧”给直接砸晕过去。

到了茶寮,罗熙年一副大爷派头喊道:“用最短的时间,去附近找一匹最好的马牵过来!”丢了一个口袋在桌子上,“这五十两银子就是你们的了。”

呃…,这都够买五匹马了好吧。

玉仪明白自己眼下没啥发言权,最终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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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马

神马

罗熙年郁闷了。

在这荒郊野外的破地方,银子居然不好使。茶寮的小伙计眼巴巴看着银子,咽了咽口水,赔笑道:“这位爷,附近都是一些庄户人家,耕牛倒是有,马却是没有的,要买马只有到镇上去了。”

到镇上去,一来一回都什么时候了?等到事情闹大发了,即便顺利回去,那自己的名节也不复存在,比在外头死了强不了多少。

必须赶在事情闹开之前回去,方嬷嬷是一个稳重的人,即便发现自己不见了,也不会到处乱嚷嚷。最多只会找到孔仲庭帮忙,只要自己能早点赶到,遮掩一下,或许事情还能弥补过去。

而且玉仪担心,不知道汪婆子下得是什么迷药,会不会一时手重弄多了,反倒让方嬷嬷因此遭了害,落下什么毛病来。

“六爷。”玉仪叹了口气,无奈道:“嫂溺叔援,权也。”

罗熙年沉着一张脸,只犹豫了片刻,还是抓起了桌子上的口袋,从里面扔了一大块银子过去,冷冰冰道:“看清楚了我是什么人,管好自己的嘴!”

那小伙计平白无故得了银子,掂了掂,都抵得上自己两年的工钱了,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连连点头,“这位爷你请放心好了,我就是个锯了嘴的葫芦。”

“是就好。”罗熙年翻身上了马,撂下一句,“不是的话,回头爷帮你锯了!”看着那小伙计煞白着一张脸,冷哼一声,方才扬鞭策马奔出。

一男一女共骑一匹马,那距离纵使谈不上严丝合缝,但至少算是亲密接触,——毕竟马背就只有那么点地儿,想不挤在一起也不行。

即便是放在现代,也有够暧昧的。

玉仪不自在的往前倾,罗熙年更是浑身不舒服,——软玉温香他不是没抱过,但那都是自己的女人,心安理得,更不会在马背上这么奇怪的地方。

偏生一垂眼帘,就看见一截雪白软腻的脖子,衣衫上还透着一股淡淡的香味,跟虫子似的到处乱钻,叫人好不烦恼。

罗熙年胸闷得慌,这辈子都还没有如此窘迫过。

玉仪想要说点什么,好打破这尴尬的气氛,但是刚一开口,“六爷…”身后那位也说了一个字,“你…”于是两人都停住了,等对方开口,结果配合不够默契,居然都没有开口。

尴尬的气氛,顿时变得更加尴尬了。

玉仪暗自庆幸,亏得现在是冬月寒风嗖嗖的,大家都穿得厚,不然隔着两层薄薄的衣衫,在马背上不时碰撞摩擦…

呃,幸好幸好。

最后还是罗熙年找着话题了,问道:“你是怎么被丢下的?”

玉仪不敢回头,免得一颠簸发生什么亲密接触,但是即便背对着他,也能感觉到话里面的寒意,——这人不会是因为尴尬,所以别扭的要找个地方撒火吧?可是…,自己家的烂摊子还真不好说,于是只道:“是家里从前的两个仆妇,两人是婆媳。慌说车子坏了,把我身边的嬷嬷骗了下去,我一看敌不过,只好自己先逃走了。”

“你家里的人呢?”

“都走远了。”玉仪摇摇头,“本来家里就今非昔比,这次又走的仓促,所以也没带什么人。再说…”微微苦笑,“这种乱哄哄的时候,谁又会管我?说起来,好些下人连面都没见过。”

罗熙年想了想,“照这么说,那两人没有耽搁太久吧。”

“嗯。”玉仪应声道:“许是早就算计好了。”回想了一下当时情景,“停的位置,刚好在一个小山丘的拐角,路面也很窄,前面的人根本就看不到。”

罗熙年冷哼道:“是没人看吧。”

玉仪双手握住马鞍前面,自嘲道:“谁会想得到,有这种胆大包天的下人?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谋害自家小姐,偏生就叫我撞上了。”

罗熙年本来想问幕后黑手是谁,但觉得毕竟是人家的私事,且又不光彩,因此念头一转问道:“等下追上了你们家的人,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玉仪想都不用想,回道:“事情闹大了吃亏的是我,当然是想法子悄悄回去,人不知鬼不觉的,最好旁人都不知道有这回事。”

罗熙年冷冷道:“你回去,就不怕再冒出几个狼子野心的?一回不成,人家不能再来第二回啊。”

玉仪叹了口气,“六爷,我不回去又能去哪儿?”马蹄声不停的“哒哒”响起,掩盖住了语音里的低沉情绪,“既然都被蛇咬了,以后自然会小心一些。”——

如果那人真是大太太的话。

今天的事做得很隐秘,除非亲自抓到汪婆子,并且让她老实开口,还要拿出大太太买通她的证据,否则除了防着,还真没别的什么办法。

“不对啊。”

玉仪莫名其妙,忍不住稍稍回头,“怎么不对了?”

罗熙年不防她突然回头,差点撞个正面,赶忙向后避了一下,皱眉道:“好好看着路!”手上缰绳一紧,勒得马儿掉了个头,“我是说,孔家的人有点不对劲。”语音里颇有几分得意,“我这匹马儿,虽然不敢夸口是追风逐日,但也是百里挑一,比起马车不知道快了多少。如果你是未时初走散的,我们早就应该追上了。”

玉仪这才发现的确不对劲,自己和汪婆子等人分开后,没多久就遇见了罗熙年,再加上小茶寮耽误的片刻,还真没花多少时间。

难道孔家的人改道了?那…,自己可真是没辙了。

“我记得方才过了一条岔路口。”罗熙年没有问玉仪的想法,扬鞭策马,等马儿一边跑起来,他才一边说道:“回去看看再说。”

玉仪对他这种独断专权的习惯,表示十分无语。

然而事实证明,某人还是有独断专权资格的。

罗熙年的判断没错,花了片刻调回到岔路口,跳下马看了看,果然小路上留下了车轮痕迹。从旁边的扬尘的松软度来看,应该是有马车才过去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