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玉仪又有身孕,倘若得了男胎,那可就是再下一代的鲁国公,正是她在国公府里横着走的日子。见主母脸色不虞,怯怯道:“因为夫人有了身孕,怕齐哥儿年纪小淘气,冲撞了夫人,所以…”声音越低,“…就、就多教导了几句。”

玉仪一声轻笑,所以就不让靠近自己?

这里头,玉仪不信奶娘有几分是为自己,想必还是怕碰着自己了,到时候齐哥儿会因此受罚吧——

忠心护着小主人是没错,但这么鬼鬼祟祟的,算个什么事儿?弄得齐哥儿畏畏缩缩的,一点儿都没有个小孩子的样儿。

晚上吃了饭消食的功夫,玉仪把白天的事情跟罗熙年说了。

现在自己最要紧的事除了安胎,还是安胎、安胎,能不管的都不想管,哪怕别人闹翻了天,也跟自己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玉仪转着手腕上的一枚点翠缠丝金镯子,不紧不慢说道:“我看奶娘是极心疼齐哥儿的,只是见识稍短了一些。小孩子身边须得一些大方正派的人,长大了,才行得正走得稳,免得小鸡肚肠的不成器。”

罗熙年正端着一杯热茶在慢饮,微微皱眉,“这事我知道了。”

“要不然…”玉仪手上动作停住,问道:“再给齐哥儿身边添一、两个人?齐哥儿还得一年多才入学,先把性子扭正了。”自己为了避嫌,又道:“我最近是没精力管这些事的,你得空便自己挑,不得空便让蔡妈妈帮着看看,须得妥当一些的人才好。”

罗熙年扭脸看向妻子,视线再落在那微微隆起的肚子上,——和自己嫡亲的子女比起来,齐哥儿根本什么都不是。

从前没有做人父的心理还不觉得,现在即便孩子没出生,但那分量也不是齐哥儿能比的,一个来历不清的庶子罢了。

父亲说得没错,——为了齐哥儿,闹得六房不消停委实不值当。

罗熙年停住了各种杂念,淡淡道:“不用专门挑人了。”最终做了决定,“还是送到太夫人身边去,自然会有好的人看着齐哥儿。”

玉仪闻言一怔,缓缓收回视线没有说话。

罗熙年笑道:“你就别管其他的事了,只要管好自己,管好肚子里的孩子就行。”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里摩挲,“我听人说,双身子的人精力都不如常人,你少操一点心,安好了胎比什么都重要。”

玉仪轻轻点头,“好。”——

这一胎,罗熙年自己也是很紧张的吧。

毕竟对于未来的鲁国公来说,的确十分需要一个嫡子,需要这么一个继承人,来安自己和大家的心。对于古人来说,嫡子不光是自己血脉的最好延续,同时也是家族兴旺的苗子,是一切的根本。

可是…,生男生女不是人为能够决定的。

玉仪有些担心,将身后的紫菀花挑线绣枕挪了挪,让自己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方才轻声道:“六爷,万一这一胎是个闺女…”——

她怕,怕罗熙年因为急切的盼望嫡子,而对女儿有所不满,这不是自己希望看到的,心下有些无力的感觉。

“别乱想了。”罗熙年看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面隐隐有着担忧,因此尽量用平和语气,说道:“虽然我更希望是一个儿子,但就算是姑娘,也一样是我和你的亲闺女。”笑了笑,“大不了你生完以后,我再多努力努力就是了。”

玉仪稍稍宽了些心,笑道:“只要你不嫌弃,我就给你生他十个八个的。”

“小母猪。”罗熙年站起来,扶了她到床上躺下,替她掖了掖被子,“最近好像是长了不少肉,比从前瞧着更圆润好看一些,就是可惜…”一副肉在眼前,却吃不成的遗憾表情。

“那个…”玉仪打算投桃报李,又有点小小的犹豫,“其实听嬷嬷们说…,除了头尾三个月,中间的日子其实可以…”

好吧,其实自己对这方面没有多大想法,精力都被肚子里的宝宝吸引走了。

可是某人正当热血沸腾的年纪,又不是没睡过女人的愣头青,再者以他本该三妻四妾的条件,要他完完全全的禁欲一年,…似乎有些不人道。

这是外祖母听说了罗熙年不收房的决定,特意叫方嬷嬷过交代的,怕这一年把他憋坏了,再到外面拈花惹草,白白便宜了外面乱七八糟的人。

罗熙年先还没大明白过来,继而一喜,“你是说…”

玉仪略有点不好意思,讪讪道:“就是别压着我的肚子,动作轻一点…”越说越窘,好似自己十分饥渴似的。

“那我到后面去。”罗熙年得了意外的惊喜,赶紧扒了衣服上床,动作确实轻手轻脚的,嘴里嘀咕道:“好乖乖…,爹进来看你们了。”

“…”玉仪一阵汗颜,——拜托你别说得这么猥琐好吗?

但是某人正在兴奋激动之中,哪里顾得上玉仪的心声?轻轻从后面搂了她,一只大手往怀里摸去,捏了捏,嘴里咋呼道:“嗯,比从前又大了不少…”

玉仪有些后悔了。

或许…,自己真不该多这个嘴的。

到了月末,孔家那边传来喜讯,唐氏生下了一个七斤重的大胖儿子。

段嬷嬷听了不免感叹,“她倒是个运气好的。”看着玉仪的肚子,“我去给夫人备一份礼送过去,也好沾沾喜气。”

玉仪心里不是太舒服,觉得周围的人都在等着自己生儿子,这种气氛太强烈,弄得自己好像不生儿子,都对不起大家似的。

“嬷嬷…”玉仪决定还是提一、两句,便道:“六爷说了,不管是儿是女都一样疼的。”抚了抚肚子,“现在小家伙还没有出来,将来的事还说不准呢。”

段嬷嬷点点头道:“是我心急了。”又道:“夫人放心,以后再不提这样的话,免得众人传来传去,反倒不好。”

玉仪见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就不再多说。

本来就不想去孔家,如今刚好有正当的理由不去,于是称了二两成色好的金子,让段嬷嬷派人送去百宝堂。打一副小孩子戴的平安如意金项圈,要光洁不要花哨,剩下的则全部铸成小金锞子,一起装在荷包里面。

唐氏没有见到玉仪,心里略微有些失望,但也知道现今玉仪不会过来,莫说人家怀的那个可能是鲁国公,便是任何一个母亲,谁又不是把孩子放在首位呢?

只是上次冯秀秀的那场闹剧,隐隐听说了一些。

虽然不清楚具体的,但是出了这种事,谁还会对亲戚们提得起好心情?甚至有些埋怨冯秀秀下作,她这么一闹,只怕连带孔家也不遭待见。

唐氏还不知道,玉仪早就对娘家厌恶透了。

段嬷嬷把金项圈和荷包给唐氏看了,又道了几声恭喜,然后方道:“夫人还备了些礼物带过来,全都搁在外头了。”

唐氏道了谢,笑道:“难为三姑奶奶费心了。”问了问玉仪的胎像,“让三姑奶奶好生安心养胎,等我出了月子就去看她。”

段嬷嬷对这个没什么兴趣,含笑应付道:“我回去告诉夫人。”借口唐氏正在坐月子要多休息,说了几句便告辞出去。

谁知道刚好在孔家大门口,撞见冯家过来送礼道喜。当然不会有冯怀远,也不会有冯秀秀,来得是玉华和冯母二人,彼此一照面气氛便有些不自然。

段嬷嬷倒也没有避开,打了一声招呼,“冯太太、冯大奶奶。”——

这便很是生疏了。

当初在苏州孔家的时候,段嬷嬷是玉仪亲娘的乳母,一直呆到跟玉仪走,那时候见了玉华都叫一声大小姐。即便如今姐妹俩都出了阁,各自有了婆家,按照亲戚情分,也该唤一声大姑奶奶。

只是这情分…

段嬷嬷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心里却是忍不住嘲讽。

玉华只觉这辈子都没有如此丢脸过,——尽管丢人的不是她,可是大姑子居然做出那样下作的事,叫自己还怎么有脸面对堂妹?

人家现在只是给一个冷脸,算是客气的了。

在她出神的这会儿功夫,冯母只来得及回笑了一句,段嬷嬷就带着人上了马车,脸上不免有些讪讪,小声抱怨道:“不过是个奴才,还学会给人摆脸子了!”

玉华有些反感婆婆的嘴脸,皱眉道:“娘,咱们先进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收尾了,却发现线头还不少~~~

流年(中)

唐氏心里正对冯家不痛快,见了玉华和冯母,自然不会有什么好心情,只是面上仍旧带着笑容,客套道:“难为你们还亲自走这一趟,快坐下说话。”

冯母笑道:“过来瞧瞧,也顺道…”看了看玉华的肚子,“沾一点喜气。”

唐氏微微皱眉,——哪有当着人前,这么不给媳妇留面子的?不过她只是婶娘,又跟玉华没有半分感情,懒得多说,于是笑着应付了几句。

玉华是个贤惠隐忍惯了的,虽然有些难堪,也只是默默忍了。

反正这个时代的儿媳妇都是如此,再要强也不敢跟婆婆顶嘴,况且她一贯都拿婆婆当长辈敬着,受了委屈也只是藏在自己心里——

做姑娘的时候,就不是那种嘴上厉害逞强的人。

玉华自觉在亲戚家抬不起头,再者看唐氏也没有多大的精神,不好意思久坐,客套了几句,就劝着自己婆婆回了家。

冯母受了冷遇心里不痛快,在她看来,自己的儿子在翰林院任职,将来是要为官做宰的大人物。而孔家不过是仗着国公府,才捞到一个不轻不重的小职位,跟有真凭实学的儿子相比,自己亲自过去还是高看他们了呢。

偏生唐氏客套敷衍之极,一看就知道是不爱搭理。

心下忿忿之余,怒火又转向了庶女冯秀秀,要不是因为她…,国公府和唐氏怎么会是这样的态度?!

将来儿子还要仰仗国公府,好事都让她给生生毁坏了!

冯母越想越是气愤,越想越把庶女恨到了骨子里,——既然好好的亲事放着不要,还弄些下作事给搅黄了,那就别怪自己这个做嫡母的凉薄!

冯母以雷厉风行的速度,找来媒婆,把庶女夸了又夸,还许下不菲的谢媒银子,只花了几天功夫,就给庶女再次订下一门亲事。

这一回,连提前打个招呼都懒怠了。

冯秀秀一直到出嫁的前一天晚上,才得知自己要嫁人,对方是什么人,家里是个什么样的状况,一律都不清楚。

直到坐着喜轿到了夫家,拜完了天地,入了洞房,在新郎官出去敬酒的空挡,才有一个喜娘过来说话。话很简单,只有干脆的一句,“曲掌柜家里是开米铺子的,往后你就是掌柜娘子。”

等到被人揭了盖头,冯秀秀抬头一瞧,一个干瘪矮小的瘦子站在跟前,年纪不算太大,约摸三十五、六,但是面目庸俗不堪,目光里更是充满了铜臭味儿。

对方也正在打量着自己,那种目光让人不舒服,像是花钱买了东西,正在进行验货一般,里三层外三层都被看光了。

冯秀秀心下一凉,知道嫡母这是把自己给卖了。

第二天,冯秀秀茫然的挽了妇人头,带着昨夜被粗暴蹂躏后的满身伤痕,开始了她的婚后生活。一到前厅,便看见拉拉杂杂的一堆人,——其中三个哥儿一个姐儿,统统喊自己母亲,另外两个体面一点年轻媳妇,喊自己奶奶。

冯秀秀后来才知道,丈夫前面娶过两任娘子,都是因为他爱酗酒脾气大,不断的辱骂和责打,最后生生的把人给折磨死了。

一个小小米铺的掌柜能挣几何?曲掌柜又爱酗酒,还要养活四个孩子两个妾室,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家里人都好久没有换过新衣服。

两个妾室也是半奴半主,白天干着丫头的活,晚上再陪男主人睡觉。

曲掌柜身边不缺女人,更不缺儿子,之所以娶了冯秀秀,只是为了商铺的生意好做一些,才巴结上吃着朝廷俸禄的冯家。

有着一个官家亲戚,那些地痞无赖会收敛不少。

至于拐了又拐的亲戚国公府,曲掌柜没有妄想过能有什么关联,——连冯家自己都还巴结不上,自己一个小小的商户就更不用提。

不过若是被官府无赖逼急了,拿出来吓吓人也不错。

三天后,冯秀秀回门归宁。

见了冯母神色淡淡的,反正自己已经嫁了出去,姨娘又早死了,嫡母再也拿捏不到自己。莫说什么将来娘家人的支持,——冯秀秀脑子还没有坏掉,能把庶女换成二百两银子的嫡母和兄长,还能指望他们吗?

至于丈夫觉得这笔生意划不划算,那是他自己的事。

庶女的冷淡,冯母当然能够感觉的出来,但也不在乎,反正少了一个人吃饭穿衣使唤丫头,省了钱不说,还白白赚了二百两银子呢。

玉华既不喜欢心思大了大姑子,也不喜欢卖庶女的婆婆,只是以她的身份,夹在中间不好说什么。少不得按规矩应付着,说上一些场面话,心下有点巴望这尴尬的局面快点结束,自己也不用这么勉为其难。

“太太!奶奶!”门外突然传来一连串的惊呼声,一个小厮慌里慌张跑进来,也顾不得礼数了,哭丧着脸道:“大爷给人打了…”

“啊?!”冯母立即跳了起来,脚不沾地的发急奔了出去。

玉华和两位小姑子紧跟其后,冯秀秀和曲掌柜对望了一眼,两个人一前一后跟了上去,步子虽快脸上却没有急色。

冯秀秀对这个丈夫很不满意,干瘪矮小年纪大,又不懂怜香惜玉,还有那么多孩子和妾室,——自己一个黄花大闺女,真是怎么想怎么糟心。

可是在曲掌柜看来,这个媳妇是自己花银子买来的,不过是个姨娘养的,嫁妆基本上等于没有,今后吃自己的穿自己的,还有什么资格摆脸子?

惹恼了,操起家伙就是一顿打,打一打就老实了。

不说他们夫妻俩各自看对方不顺眼,那边冯母已经哭天喊地的嚎了起来,——冯怀远被人打得鼻青脸肿、浑身是伤,几乎都快要认不出人来了。

玉华虽然吓了一大跳,但是还算镇定。

一见婆婆和小姑子全都乱了,只知道哭,赶紧吩咐人去找跌打损伤的大夫,自己上前扶起婆婆,又让下人把丈夫抬了进去。

冯母一把鼻涕一把泪,一扭头,看见冯秀秀眼光闪烁,仿佛正在幸灾乐祸,顿时心头火起,上前啐道:“都是你这个丧门星,还不快滚!”

这一来,不但冯秀秀的脸色不好看,曲掌柜也沉了脸,——没想到媳妇跟娘家关系这么不好,看起来自己那二百两银子是白花了。

现下大舅子挨了打,瞧着伤势不轻,养不养的好还是两说,再者敢打官老爷的人是什么人?多半来头不小,大舅子肯定是惹上什么祸事了。

反正借一借冯家的名头就是,犯不着低三下四的去讨好。

眼见岳母和媳妇不容水火,连带自己也脸上不好看,曲掌柜冷冷道:“岳母说这话好没道理,大舅兄弟挨了打,与秀秀有何关系?”回头朝妻子啐道:“还不走?等着人家请你吃饭啊!”

冯秀秀多年来的憋屈在这一刻迸发,有些快意的笑了笑,故作夫妻和睦的样子,专门去扎嫡母的眼,笑吟吟道:“娘,那我就先回去了。”

冯母气得脸色发青,指着骂道:“都给我滚!”——

冯怀远被人打了?!

玉仪有些吃惊,问道:“为着什么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他是活该!”罗熙年冷笑道:“进了翰林院就飘飘然了,还学人家什么才子佳人风流,为了个粉头打了起来,真是可笑!”

“对方是什么人?”

“谁知道。”罗熙年对这些并不关心,还是有人看在两家又亲的份上,特意跑来八卦的,“听说当时人多又乱没看清,等到找人的时候,连个影儿都不见了。”

玉仪手里端了一杯甜甜的花茶,黄莹莹的汤水,飘着淡淡的木樨香味儿,漫不经心的喝了两口,心下只是纳罕不已。

冯怀远好歹是翰林院的人,平头老百姓不可能乱来,若是官宦子弟…,看在国公府的名头上,应该也不至于随手打人。

只是不清楚冯怀远惹了什么事,让人这么不管不顾,下死手打人,听说两只手伤得特别重,连今后能不能写字都是个问题——

很明显,对方是存了心故意要毁他。

假如自己和冯家关系很好,要在京城里查这么一件小事,太过容易,那下黑手的人基本跑不掉。

可…

这件事,自己绝对不会插手去管的。

想到这里,玉仪心里突然有一个奇怪的感觉。那对冯怀远下黑手的人,很可能知道国公府不待见冯家,所以才会这么肆无忌惮。

罗熙年见她一直出神,打断道:“别去想那些污糟人污糟事儿,管他们作甚。”

玉仪点点头,“嗯,知道了。”——

假如冯怀远真的再也不能握笔,失了仕途一路,今后只能靠玉华养着,是不是还会对她好一些?摇了摇头,冯家是什么样都跟自己没关系,不想再沾上一星半点,随他们去吧。

罗熙年敲了敲桌子,笑道:“跟你说个好笑的吧。”

玉仪侧首看他,“嗯?”

“容二不是快要成亲了吗?”罗熙年倾斜着身子,自己先笑了一回,方道:“你那表姐不知道从哪儿得了消息,知道了容二养的那对姐妹花,于是大发脾气,最后闹得容二没有法子,只得把人都卖了。”

“有这样的事?”玉仪想了想,倒的确像是明芝做事的风格。

罗熙年有点幸灾乐祸,翘着二郎腿,“嘿嘿…,活该容二那小子肉痛一阵子。”他说这话很是随意,好似那送走的不是两个侍妾,而是两只贵重的花瓶,损失的只是一些钱财罢了。

玉仪轻轻抚摸着肚子,最近时常爱做这个动作,好似这样就能让肚子里宝宝感受到一样,心下却是微微感叹。

在自己和罗熙年的面前,横亘着一代数千年的观念的代沟,——对于他来说,妾是物品是个玩意儿,但对于自己而言,却是一种像刺一般的存在。

眼下罗熙年只是答应暂时不纳妾,不让庶子早早出世,但是今后呢?自己又该怎么和他说明,其实自己是想过一夫一妻的生活——

在他看来,这个要求会很无理吧?

九月十五,正是玉仪十五岁的生日。

因为挺着个大肚子,及笄礼办得比较简单,不过是小汤氏给插了笄,顺便五夫人再给了礼,走了个过场便算完事。

倒是回来以后,罗熙年认真的端详了会儿,说道:“怎么觉得…,你最近看起来跟以前不一样了。”

玉仪抿了抿头发,嗔道:“哪里有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