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麟的车停在楼下,倒是也没有催她,静静地等着她换好衣服,梳妆打扮,此时此刻,他的心一片宁静,看着晚宴的邀请名单,第一行赫然写着肖沥两个字。

他和他,就像天生的对头,什么都要争一下,肖沥看上的东西,他一定要抢过来,小时候是玩具,长大了是生意,现在…是女人。

门口有了动静,齐麟缓缓抬头,透过墨色的车窗,时央踩着高跟鞋从楼道里走出来,那一抹殷红,在夜色中显得楚楚动人,此时此刻,连月亮都隐去了光华,只留她,在路灯下彷徨。

齐麟按了按车喇叭,时央远远地朝他投来清丽一瞥,他下车,为她打开了车门。

时央一路小跑,朝他奔来,那一瞬间齐麟有些恍惚,仿佛一位新娘穿着红嫁衣,从月色中来。

不能否认,肖沥的眼光,真的很好。

“快进来。”齐麟一边说着,将时央装进车里,自己也赶快做进来,将准备好的小坎肩给她披上,然后立刻打开了暖气。

“让你穿成这样,真是抱歉。”齐麟不好意思地说道:“那边也会有暖气,不会冷的。”

“没关系,那种场合,是该打扮一下的。”时央说道。

-

晚上八点,晚宴正式开始。

这场晚宴规模不小,汇集了南城无数富商豪贵,名媛淑女,车开到酒店门口的时候,其实时央心里就已经有些忐忑不安。

她在担心什么,害怕什么?

那个名字,她不愿意去想。

出了车门,挽着齐麟的手,走进了金碧辉煌的大厅里,大厅里传出了钢琴的悠扬婉转的调子,名媛挽着绅士,从他们的身边经过,大厅人声鼎沸,喧嚣却又不显得那么吵闹。

不少人过来和齐麟打招呼,同时和他畅谈手上的项目,期望能够得到他的垂青,时央很专业地在边上认真倾听,时不时地凑近齐麟,与他小声耳语,在旁人看来,动作略嫌亲昵。

时央心里却是坦然,她是来工作的,不需要害怕什么。

就在这时候,大门口传来了一阵喧哗声,齐麟和时央同时抬头,在看到来人的一瞬间,时央下意识地往齐麟身后躲了躲。

肖沥,他真的来了!

肖沥的手边,挽着一个女人,一个时常在花边小报上出现的身影,据说肖沥出席很多宴会场合,都带着她,柴沐嘉,她双腿笔直修长,头发微微带着自然的卷,一身浅粉色长裙,优雅光鲜,这样的女人,是配站在肖沥身边的。

时央呼吸有些急促。

肖沥黑眸清线,走进大厅,在皮质沙发上坐了下来,长腿交叠,慵慵懒懒,对于不断上前打招呼套近乎的男人,疲于应付,疏离冷淡,手里拿着香槟,微微晃荡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央远远地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心里有些发紧。

齐麟一个转身,时央已经不见了,他抬眸看了看肖沥,果然…他是她的克星,这女人一看到他,直接溜号了。

而此时肖沥也已经站起了身,将手中的香槟放在桌上,转身走了出去,柴沐嘉自然是要跟上他,却被他冷冷了一声:“不要跟着我。”阻断了步伐。

时央拎着长裙,跑到了酒店后花园,反正不能让他看到,即使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她依旧无法面对他,无法以正常的心态面对他。

一跑出大厅,冷空气扑面而来,时央浑身一个哆嗦,手不由得抱住了胳膊,打了几个呵欠。

脚下步履有些匆忙,被旁边的凸起的石块一绊,险些摔倒,就在这时,手腕一紧,一只泵冷的手已经握住了她的手腕,粗粝的指腹按压的触感,还有掌心熟悉的纹路,是肖沥!

尽管气温很低,时央的背后,还是细细密密地出了一层冷汗。

她回头看着他,他的眼眸没有一缕情绪,如浓郁而化不开的夜色,一眼望到了尽头。

chapter30

时央慌忙将手从肖沥的掌心中抽出来,然而肖沥并没有放手,反而越握越紧,时央着急地用力抽了抽,肖沥突然松开,由于身体的惯性,她猛地向后退了几步,离他远了很多。

带着一丝疏离,她远远看着他,仿佛只是两个陌生人。

“多谢肖总。”

在她喊出肖总的时候,隔着朦胧的夜色,他的瞳孔还是猛地缩了缩。

花园里没有人,异常的寂静。

寂静的气氛中,仿佛什么情绪正在升腾汇聚,到达一个临界点的时候,骤然爆发。

他薄唇一抿,目光微扬,带着淡淡的不屑,吐出几个字:“这身衣服,一点也不适合你,本来身上就没什么货,穿得这么暴露,真难看。”说完脱下西服外套,直接扔到了她的身上:“不要再自取其辱了。”

“….…”

肖沥说完,转身回了大厅,再不看她一眼。

时央站在冰冷的夜色中,温柔的月光笼罩下,手里拿着那件黑色的西服,有点凌乱…

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啊!

时央看了看自己的长裙包裹的身材,有这么糟糕吗?还自取其辱…

她还是穿上了肖沥给她的西服,走回到了大厅,想和齐麟告个别,然后回去,肖沥在这里,她最好还是离开,否则又怕闹出什么不愉快的新闻出来。

-

在大厅里逛了一圈,并没有看到齐麟,倒是时央身上穿的外套,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为了避人耳目,时央去了卫生间,准备收拾一下,等离开之后,再向齐麟抱歉。

刚走进洗手间,时央就下意识想往后退,而镜子前的美人儿,也已经看到了她。

柴氏集团的千金,明眸皓齿的大美人,柴沐嘉。

她手里拿着粉扑,正在补妆,看着时央走近,看着她身上穿着那件熟悉的纪梵希外套,柴沐嘉拿着粉饼的手突然僵硬了。

不过只是一瞬间,僵硬的姿态烟消云散,柴沐嘉继续用粉饼拍打着苍白的面孔,冷冷看了时央一眼:“肖夫人,巧啊。”

时央没有说话。

“哦不,已经不是肖夫人了。”她嘲讽地看着她:“肖沥亲口跟我说,你们结婚只是形式所迫,现在合同解除,没有半点关系了。”

“他说的没错。”时央走到镜子面前,洗了洗手

“时小姐。”她将化妆包收好,黑色的眼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勾起长长的眼线:“不是自己的,不要妄想,当心登高跌重啊!”

说完径直走出了卫生间。

时央走上二楼,在安静的楼道间里给齐麟打电话,然而一个转身,在走廊的尽头又看到了肖沥。

真是阴魂不散。

刚刚被柴沐嘉一番冷嘲热讽,她心情本来就不是很好,看着肖沥朝她走过来,时央脱下身上的西服递给他,用极其淡漠的语气说道:“谢谢肖总的衣服,我要回去了。”

“你和齐麟来的?”肖沥的声音异常冰冷,刚刚在大厅里遇到齐麟,他向他询问有没有看到他的女伴,肖沥懒得理他,转身就走,接着他说…他的女伴,时央。

“你说这不是你喜欢的圈子,不是你想要的生活,好,我放你走,可是转身,你就和齐麟在一起。”肖沥欺身压了过来,将她压在了墙壁上。

“肖沥,你放开我!”时央用力挣扎,他双手用力拽着她的手,紧接着俯下身,一个火热的吻迅速将她覆盖。时央整个人都蒙了,她的唇被他猛然堵住,一时竟忘了呼吸,直到大脑缺氧,她才用力挣扎想要推开他,可是他只是稍稍移开唇换了气,然后再度压了上来,将她整个人牢牢锁死在墙壁上,大手将她的手死死握住压在她的身侧。时央的腿弯曲着试图袭击他,他干脆用自己的一条腿,强势地挤.入了她的腿间制住她的反抗。

霸道,狠戾,这个男人浑身上下散发着陌生感,不复以往的温柔相待。

时央不再反抗,他便不再仅仅流连她的唇,而是撬开了她的牙齿,浓郁的烟草味和酒气,混合着薄荷香,瞬间闯入,熏得时央意乱情迷。

感受到她身体软了下来,感受到她的驯服,感受到她一点一点地回应他,肖沥直接将她的手按在了头顶,一只手抵住,然后另一只手扳过她的下颌,以一种更加贴合的姿态,强势地掠夺着她的城池,压在她身上的坚硬身躯用力将她钉在墙上,长时间的思念化作炽热的火焰,要将她焚烧殆尽。

终于,不知道亲吻了多久,两个人都疲累不堪,肖沥离开了她的嘴唇,头微微偏了偏,下颌靠在她的肩膀上,大口喘息。

时央侧眸,看向了他棱角分明的面庞,声音还带着尚未平复的喘息:“够了?”

“不够…”他气息不稳,却依旧固执,抬眸迎上她:“再来。”说完再度袭上她的唇,时央侧过脸,闪躲开。

“肖沥,只是亲啊吻的,你是小孩子吗?”时央略带着半分嘲意,看向周遭:“这么多房间,选一个,跟我过夜,你敢么?”

肖沥的薄唇离她一寸远的时候,停滞住了。

时央突然轻笑了一声:“不敢啊?”

肖沥的手钳着她的下颌:“没什么不敢的,但是有一点,那事儿,我只和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做,答应和我复婚,今天晚上我让你永生难忘。”

时央惊讶地看着他,她本来是想用这话来激他的,没想到这男人,居然会说出复婚的话。

好一个守身如玉的肖总啊!

时央推开了肖沥,转身离开了走廊…

今天晚上这把火要是真的烧起来,玉石俱焚。

晚上回去洗了个澡,时央给齐麟打了个电话。

“刚刚身体不太舒服,提前离开了,没有找到你,实在抱歉。”

“是看到某个人,身体不舒服?”齐麟敏锐地问道。

“其实你应该告诉我他回来,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时央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淡淡的月色,如是说道。

“我以为你不爱他,就算遇到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关系吧。”齐麟那边声音依旧柔和。

时央突然语滞。

不爱他,就算遇到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关系…

不爱他…

不爱他吗?

“时央,那天说的,剩下那三分之一,你想听吗?”齐麟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沉默了良久,他的心跳却在不断地加速,似乎能够听到电话里她沉重的呼吸声。

“不想。”她淡淡的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倦怠:“齐麟,谢谢你,但我不想知道。”

….

挂断了电话,时央打开窗户,点了一支烟,望着窗外迷蒙的夜色,目光转了深。

chapter31

时央工作很拼,不仅仅是在办公室里,当然也在饭桌上,陪客户喝酒喝得醉醺醺的,酒店出来,拦了一辆出租车回了小区,只想赶快洗个澡,这一身的风尘酒气熏得她头晕眼花,步履凌乱地走进大楼,按下电梯,在门刚刚关上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伸进了电梯里,吓了时央一跳,她连忙按下了开门按钮,一个穿黑色风衣的,戴毛帽的中年男人走进了电梯。

电梯门关上,两个人一前一后地站着,电梯一层一层地往上升,而时央心里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那个男人并没有按电梯按钮,整个大楼目前亮起来的按钮只有时央的那一个10。

她的手紧紧抓着手提包,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时央加快了步伐,快速地走出电梯,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余光回头,那个男人似乎也从电梯里走了出来,不急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

时央只期盼这人是这层楼的某个邻居,她一路小跑,一边跑一边从包里摸钥匙,手颤抖得厉害,跑到自己的家门口,钥匙刷刷地抖动着,戳进了房门的钥匙孔,而就在这时,一双手猛地拍在了时央的肩膀上,时央惊叫了一声,拿着手提包直接朝那人的脸上打过去。

手提包是硬皮的,棱角比较坚固,重重地击在了那人的侧脸,那人退后了几步,时央发现,竟然是肖沥!

而他的脸,也被她的手提包擦出了一个血口子,他微微退后了几步,手摸上了自己的脸颊,指间见了血。

紧接着,那个一直跟着时央的男人看见楼道里面还有人,愣了愣,然后转身折了回去。

时央的心蓦然重重地放下来。

“你…你怎么不出声啊?”时央懊悔又心痛地看着肖沥脸上的血口子。

肖沥看到刚刚转身离开的男人,心里也猜到了七八分,他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连个监控摄像头都没有,低着头咕哝了一声:“好好的大房子不住,少夫人也不当,偏要来这种地方受罪,真够励志的。”

时央完全没理会他的冷嘲热讽,用钥匙打开了房门,然后说道:“给你五秒钟时间,进来,或者离开。”

肖沥愣了愣,心里还有些不爽,不过在时央即将关门的时候,用还是重重地按住了房门。

房间很小,东西四处摆放着,衣服,化妆用品,鞋子,包…整个房间呈现出一股旖旎的女人味儿。

肖沥走到沙发边,将沙发上凌乱的衣服掀开,找了个地方坐下去,整个人都陷进了松软的沙发里面。

时央找来了创可贴,撕开,小心翼翼地贴在了肖沥脸上破皮的地方,肖沥没有动,任由她的手像小猫一样,轻微的在他的脸上按压着。

“你不陪着柴大小姐,来我这儿干什么?”时央闷闷地问道。

“是女人陪我,不是我陪她们。”肖沥点了一根烟,淡漠地吸了一口,说道:“你吃醋?”

时央轻哼了一声:“想太多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大晚上,一个男人来找一个女人,能有什么事?”他的声音变得暧昧而迷离。

“呵,我要洗澡了,你随意。”时央说完,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进了浴室。

关门的时候,似乎听到他低低地自言自语说了一句:“家里太空了。”

关上浴室门,打开热水,前所未有的温暖将她覆盖…

是啊,家里太空了。

身处黑暗却渴望温暖和光明的人,像两个正负的磁铁,不断被吸引,不断想要靠近,紧紧契合,难分难舍。

时央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倒在沙发上,睡着了,这睡姿看上去非常没有安全感,紧紧抱着自己,如虾一般蜷缩,他的睫毛浓密而微翘,睡颜安详。

时央叹了一口气,打开空调的暖气,然后取出一张薄毯子轻轻地搭在了他的身上,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掩上了门。

肖沥是被噩梦惊醒的,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全身都是汗,一时间竟想不出自己究竟在哪里,唯有身上那张小毯子,上面还残留着她的味道,让他安心。

他缓缓起身,走到了时央的房间,轻轻推了推门,门是虚掩着的,她的房间开着小小的夜灯,灯光很暗淡,但足以照亮黑暗。

他走到她的窗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的睡颜安详静谧,宛若一朵沉寂的水仙。

突然想到一件遥远的事,远到了逍遥千里之外,回忆掩埋的最深处,他一生都不愿意回想的那段暗无天日的岁月。

-

城市的繁华与阑珊背后,幽暗潮湿的小巷子里,女人衣着暴露地站在大马路上,他穿着一件黑色的皮夹克,终日游荡在城市的最边缘地带。

他的脸色很难看,泛着病态的苍白,目光却是犹为清澈,流连在街上一张又一张,浮华而惨白的脸蛋上,那些女人朝他招手,拖着慵懒的语调,招揽着生意上门,一个女人挡在了他的面前,露出白皙的大腿,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先生,只要三百块,我跟你回家。”她的脸上施着厚厚的脂粉,嫣红的唇宛如淋漓的鲜血,只是脂粉掩盖不了皮肤的干裂和褶皱…

“抱歉,我从不花钱买女人。”他淡淡说完这一句,转向了另外一边街道。

就在这时,一个女孩突然从楼道里跑出来,重重地撞在了他的身上,他身形单薄,被她这一撞,一个趔趄往后推了推。

路灯下,那女孩鹅蛋脸,隽秀白皙,榛色的眼眸如水般明澈,他一眼就将她望进了心里,只是脸上盈盈的泪光清晰可见。

楼上还能穿出女人疯狂的骂声,仿佛她与整个世界为敌。听得女孩女孩瑟瑟发抖,呼吸不断抽动着…

他鼻息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哼,抬脚走开,走了几步,注意到了什么,回头,那个小女孩还跟着他,见他停下脚步,也跟着停了下来,神色似乎有些不安。

“想干嘛?”他面无表情地问了一声,那声音好似被风吹来的。

小女孩踟蹰了一下,还是将手伸过去,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钱包:“你掉的。”

他倒回去几步,接过钱包,里面是一沓百元的钞票,有多少他自己也没数,就在他即将转身离开的时候,她的手却突然牵了上楼。

软若无骨,在手心里就像一块软糖。

女孩只是抬眸看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手心巨大的温暖让他的心突然平静。

她就这样乖乖地跟着他回了家,一间狭窄憋屈的小出租屋,屋里非常凌乱,茶几上胡乱摆放着几个啤酒瓶子,烟缸里满满都是烟头。

房间的大床被单胡乱散在边上,他牵着她走进屋里,让她坐在沙发上,才问了一句:“饿不饿?”

她用力点点头。

他没说什么,自顾自地转身进了厨房。

很快,出来的时候手上端着一盘蛋炒饭,没盐没味的蛋炒饭,已经是他唯一能够做得出来的食物了。

女孩狼吞虎咽地大口吃了起来。

吃过饭,他收掉了盘子,扔到水槽里,也没有洗,而女孩已经起身,在房间里流连,她的目光如兔,敏锐地侦查着什么…紧接着,在卧室的一角,床头柜上,发现了一整盒的BYT。

女孩回头,正好迎上男人的目光,居高临下,疏离冷淡…

她似乎也正打量着他,虽然脸上满是青色胡茬,但是看得出来,他的年纪并不大,不是叔叔,而是哥哥…

“多少岁?”他淡淡开口询问。

“二十一。”女孩回答。

“不像啊,说实话。”男人声音温柔,伸出手扯了扯她的头发,女孩吃痛,退后了几步:“十九。”

“真的?”

又沉默了片刻,女孩低声回答:“十六…”

女孩终于在沙发上睡着了,他给她盖上了一层薄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她的脸轮廓渐渐变得模糊,时间的轴轮只轻轻拨了一圈,等她的脸庞逐渐清晰的时候,已经成了长大之后的时央。

许多年前的那一夜,月色与今夜并没有什么不同,唯一改变的,也只有失散在时光里而原本就不应该有什么交集的两个人而已。

时央早上醒来的时候,肖沥已经离开了。

茶几上的烟缸里满满都是烟头,她将端起烟缸,闷哼一声,转身倒进了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