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知真皱了皱眉正想阻止,贺林晚却不在意地点头应下了;“好。”

见贺林晚应得这么干脆,其他人都有些担心。

元淳想说什么,可是见贺林晚不动声色微笑的样子,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劝,不由得暗自着急。赵青青和元湘对视了一眼,都不由得皱了皱眉。

李恒见贺林晚这么爽快地应了下来,很是得意。·

第27章 赌注

贺林晚让人拿来纸笔,将赌注写下,上头写明了自己欠下的李恒的赌注跪下学三声狗叫。然后签字画押交给对方验看。

李恒看了看觉得很满意,就很有些摩拳擦掌,想到贺林晚会跪在他面前学狗叫,心里就觉得解气。就算最后贺林晚要耍赖不肯叫,他手里有了这张纸也能好好的羞辱贺林晚一番。

贺林晚见李恒将那张纸交给了元渐,便道:“桌面上有二十七张牌,我暗自记下一张,并将这张牌写下来交给元大哥,你可以将桌上的二十七张牌随意调整三次位置,每次调整位置之后我都会告诉你我选择的那张牌不在哪一排上。随后你根据我的三次回答猜测我选中的是哪一张牌。”

李恒摸着下巴道:“如此说来,好像有些难度啊。”

贺林晚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没有难度就没意思了不是吗?”

李恒觉得有道理,便将桌上的二十七张牌重新摆放了一次,为了等会儿好分辨,他每一排都是分类摆放的,由此可见小郡王还是有点脑子的。

贺林晚看了一眼,拿出纸笔写下了自己记住的那张牌交给了元渐,元渐看了看暗中记下了,然后将纸小心地折好收到了袖子里,还笑着拍了拍衣袖,一副自己会不负所托好好保管的态度。

贺林晚道;“我选中的那张牌不在第三排。”

众人看向元渐,元渐点头:“没错。”

李恒皱眉看了看,暗自将上面两排的字记下了记了下来,然后又换了一下牌的顺序。

等他换完了,贺林晚道:“现在这张牌不在第二排。”

李恒抓了抓抓头,又仔细想了许久,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便皱着眉头又换了一下位置。

贺林晚看了一眼,微微一笑道;“这次不在第三排,郡王请猜吧。”

李恒支着下颌趴在桌上对着牌面想了很久,围观的几人也都小声猜测,唯有知道答案的元渐十分得意。

慕知真喝着茶,不动声色地看着。

李恒拿眼神去看旁人,可惜元渐挤眉弄眼地对着自己的嘴比了一个叉,然后毅然决然地撇过了头,表示要当一个诚实的公证人。其他人不是在苦思冥想就是回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目光。

李恒偷偷去看他表哥慕知真,慕知真回了他一个温煦的微笑。

贺林晚笑道:“郡王慢慢猜没关系,即便猜错了也不要紧。”

李恒想想觉得也对,猜对了贺林晚倒霉,猜错了他却没什么损失,于是李恒决定还是凭运气猜一猜,说不准就中了呢?

这么想着,李恒拿起中间一张五百子豪气干云地道:“小爷就猜这张了!”

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元渐。

元渐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李恒见状心中一喜,兴奋地问:“怎样?我猜对了?”

在众人的目光中,元渐拿出之前贺林晚写的那张纸打开放到了桌上,见众人都看了过去,元渐才换了一脸遗憾的表情对李恒道:“没猜对啊。”

李恒气的踢了元渐一脚,元渐嬉皮笑脸地侧身躲了。

李恒泄气地看向贺林晚:“这也太难了。我就不信你能猜中!”

贺林晚微微一笑,将桌面上的牌打乱秩序重新排了一次,然后才对李恒道:“我这局若是赢了郡王就把挂坠还给我吧。”

李恒斜了贺林晚一眼:“没别的了?”

贺林晚摇头,向李恒做了个请的手势。李恒也将赌注写下,然后又挑了一张牌写下来,照例都交给了元渐。

慕知真看了看桌上的叶子牌排列秩序,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似乎若有所思。

“小爷的那张牌不在最后一排上。”李恒翘着二郎腿道。

贺林晚点了点头,没有停顿地就再次将牌面调换了位置。

慕知真手指微微一顿,皱了皱眉。

“还是不在最后一排。”李恒摆了摆手。

贺林晚第三次调换牌面顺序,慕知真不由得坐直了身子,有些讶异地看了贺林晚一眼。

李恒看了一眼桌面,想来想去觉得贺林晚不可能猜得到自己的那张牌,于是不在意地道:“不在第二排。”

贺林晚的手指在再桌上的牌面上划过,众人的视线都跟随着她的手在动,李恒见贺林晚的手指从他选中的那张牌上划了过去没有停留,不由心中得意。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贺林晚手指回撤,突然将李恒挑中的那张牌准确无误地选了出来,放到了一边。

“这张。”

“什么!”李恒下意识的跳了起来,“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猜到!”

元渐立即将那张纸拿出来,展开在桌上,上面果然写着贺林晚选出来的那张牌,三万贯。

在场众人都很惊讶地看着贺林晚。

李恒呆怔了片刻,突然指着贺林晚愤怒地道:“你,你出千!”

元渐先不给面子地笑了:“郡王,不是兄弟我不站在你这边啊,这要怎么出千?你以为是玩叶子牌还是摇骰子啊?”

李恒觉得有些道理,他选中的是哪一张牌只有他和元渐知道,元渐这人虽然爱玩爱闹却不是一个会背地里搞小动作的人,李恒有些词穷,不由得将求救的视线投向慕知真。

慕知真摇头;“贺姑娘并未出千。”

李恒瞬间泄气了,他相信以他表哥的眼力若是贺林晚出千他肯定能看出来。

李恒愤恨地看着贺林晚:“哼,这次不过是你运气好蒙对了!”

贺林晚笑了笑,向元渐伸手。

元渐愣了愣,才明白过来,将那枚挂坠拿出来没有先问过李恒就递给了贺林晚,然后才笑着对李恒半真半假地道:“郡王,事先说好的赌注,我就还给她了,这回你要是还耍赖我这个当主人的就要让人把你请出去了啊。”

李恒撇了撇嘴,没有说什么,接过了元渐递给他的那张之前写下的书面赌注撕了个粉碎:“行啦行啦,当小爷真稀罕这破烂玩意儿呢。”

贺林晚在拿回挂坠的那一瞬却是松了一口气,将它收到了自己的荷包里,然后她抬头看向李恒:“郡王,还要来吗?”

李恒怒而拍桌:“当然来!你赢了就想走吗?这次该轮到我猜了!我就不信你每次都能蒙对,我一次都猜不对!这次的赌注还和上一次一样,你输了跪下学狗叫。”

贺林晚点了点头没有反对。

这一次李恒仔细多了,每次变换位置的时候都会冥思苦想好久。可是三次过后,他脑子里都晕乎乎了,还是一头雾水。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又没猜中。

贺林晚笑看了李恒一眼,收起了桌上的牌:“轮到我了。”

李恒嗤笑一声:“你想要赌什么?”

贺林晚故作为难地想了想:“我还真想不出来,不过郡王这么会玩我就跟郡王一回吧,我的赌注跟你上一局的一样。”

李恒闻言危险地迷眼看着贺林晚:“你想要小爷跪下学狗叫?”

贺林晚眨了眨眼:“愿赌服输不是吗?莫非郡王轮到自己的时候就总是输不起?”

李恒双手环胸,冷笑道:“赌就赌!小爷会输不起?”

慕知真突然开口道:“阿恒,今日就到此为止吧。贺姑娘,既然你已经赢回了挂坠,不如就此作罢?”

贺林晚看向慕知真,微微弯唇,笑意却不达眼底:“慕公子这话怎么不早说?难道在慕公子心里,人也分个三六九等,有些人天生高人一等,想怎么作践别人就怎么作践,轮到自己的时候却是连输也不能输的?”

贺林晚这话说的及其不客气,慕知真不由得皱了皱眉。

难道要他告诉贺林晚,他之所以之前没有站出来主持公道是因为知道李恒的性子,不想她以后被欺负得更惨?阳奉阴违的事情李恒从小到大就没少做过。

其他人也不由得面面相觑,觉得贺林晚对慕公子的敌意有些没来由的,虽然慕知真是李恒的表哥,但是今日里明里暗里的都是偏向于贺林晚的。

那边李恒已经刷刷刷地将赌注下了下来,扔给了贺林晚,一边不在意地对慕知真道:“表哥你别管了,我就不信这丫头还能猜中一回。”

慕知真看了李恒一眼,叹了一口气。

贺林晚看了看那张纸,却是又慢慢推了回去,以轻描淡写的语气道:“麻烦郡王再在下面写一个欠条,若是郡王最后输了却不肯张尊口的话,就把晋王府在东郊的‘梅园’无条件送给我。”

“啥?”李恒愣住了,似是听不懂贺林晚的话。

其他人也有些呆怔。

贺林晚好心地再说了一遍:“若是郡王到时候不肯学狗叫的话,就将晋王府名下的‘梅园’送给我。”

慕知真有些头疼:“贺姑娘,这个赌注是不是有些不合适。据我所知,梅园并不在阿恒名下,而是晋王世子李毓的私产。”

贺林晚当然知道,她不但知道梅园现在在李毓名下,还知道梅园的前主人姓杨,那是他祖父带着她一草一木亲自画图设计修建起来的,祖父说那是送给她当嫁妆的。

既然是祖父给她的嫁妆,她自然是要拿回来的!

第28章 赌注(2)

贺林晚淡声道:“不过是个园子,想必世子不会介意。郡王,赌不赌说句话,别每次事到临头就装缩头乌龟,让人瞧不起。”

李恒被激得跳起来:“谁是缩头乌龟了!不过是个破园子而已!”

说到这里,李恒话声一顿,略有些犹豫,“只是……梅园是我哥前阵子才买下来的,不是我的。不过我名下有三个铺面在正阳大街上,地段还不错,我们赌这个吧。如果我输了,立即让人将房契拿给你,这次决不食言!”

贺林晚摇头:“我就要梅园。”

李恒气的牙牙痒,最后他实在气不过就看着贺林晚咬牙道:“你想要梅园也不是不行,不过如果你这次猜错了就……就徒步绕着京城走一圈,一边走一边大声喊‘恒爷爷,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怎么样?敢不敢赌……”

贺林晚嘲讽地看了一眼李恒,不等他将话说完提笔就将李恒提的条件写了下来,签字画押,然后将纸笔都扔给了李恒:“我没意见,该你了,写吧。”

李恒没想到贺林晚会答应,有些骑虎难下,不过贺林晚这么爽快他再磨磨蹭蹭推三阻四的实在是有些丢脸面,于是小郡王忘了他哥哥的紧箍咒一时热血上头,不顾慕知真的反对抓起了纸笔就将自家哥哥的“梅园”给卖了。

贺林晚将李恒写下的字认真看了一遍,然后交给了元渐。

元渐收起纸后一脸崇拜地看着贺林晚,然后转头悄悄跟元淳说;“二弟,既然贺姑奶奶看得上你你就嫁……不,是娶了吧。贺姑奶奶这本事,这胆量,这气场……啧,镇宅啊!”

元淳被说得满脸通红,又羞又气却拿他兄长没有办法,只偷偷地瞥了贺林晚一眼,怕被她听见了,贺林晚这时候嘴角挂着淡笑,眼眸中带着他从未见过的晶亮光芒,瞧着说不出的恬淡温柔,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可是无论是笑容和目光都不是对着他,而是冲着坐在她对面的李恒,元淳不知为何心里有点堵。

李恒看着贺林晚气呼呼地扬了扬下巴:“开始吧!”

贺林晚微微一笑,开始摆牌,李恒依旧暗自记下了一张。

贺林晚摆换了三次位置。

“不在第三排。”

“不在第二排。”

“不在第三排。”

等三次过后,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看贺林晚选牌,李恒更是前所未有的紧张。

贺林晚笑看了李恒一眼,然后在他震惊的目光中,挑中了那一张对的牌。

李恒差点没坐稳从座位上摔出去。

“怎么可能!”

贺林晚唇角微勾:“郡王,这世上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元渐看了看李恒,又看了看贺林晚,摇了摇头,二话不说将刚刚李恒写的欠条递给了贺林晚,李恒立即转头对他怒目而视。

元渐眼睛往天上看,清咳一声:“我就是个无辜而正直的见证人,小角色。”

贺林晚看着李恒,笑容温柔和煦:“郡王,你怎么说?是要在这里学狗叫吗?还是换个地方再清一下场?”

李恒看着贺林晚的笑容,突然觉得她还是一副凶巴巴的样子用拳头揍他的时候比较讨喜。

李恒咬牙切齿地冲贺林晚低吼道:“你说笑呢!小爷怎么可能学狗叫!多丢份儿!”

贺林晚点了点头:“那就是要把梅园给我了?”

李恒闻言脸都绿了,第一回体会到什么叫做进退两难。

贺林晚惋惜地摇了摇头:“我就知道郡王是个输不起了,罢了,我直接拿着你这张欠条去找晋王妃吧,听闻晋王和晋王妃都是谦和守信之人,想必不会赖掉小儿子的赌帐。”

李恒已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他知道贺林晚说的是实话,他爹他娘若是知道他应下了这样一份赌债,即便觉得是小孩子闹着玩的,也会让他哥把“梅园”的地契给贺林晚,只要这字真是他写下来的,晋王府是不会赖账的。

可是他就惨了,他爹娘会训斥他,他哥更是会让他死得很惨。想到上次被自己亲哥教训的场景,李恒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简直这辈子都不愿意回想起来。

难道真让他学狗叫,这个想法一出来李恒就立即摇头否决了,到不是他多在乎颜面,脸面这玩意儿又不能当饭吃!他不肯是因为如果他真在这儿学了狗叫,被他哥知道了,他的下场会比他哥知道了他把他的园子给输出去了的后果更凄惨百倍。

贺林晚目的达到了,也不管李恒是什么心情了,她悠然起身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改日去晋王府登门拜访了。今日不如就到这里?我出来久了,该回去了。”

李恒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当初在八皇子面前也没有吃过这样的哑巴亏。他想拦着贺林晚,可是元渐他们这次很明显是站在贺林晚这一边的,他敢打赌,如果他现在对贺林晚用强的,元渐这蠢货损友肯定能将他扔出府去。

谁知就在这时,慕知真开口了:“贺姑娘,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

贺林晚看了他一眼,嘲讽道:“白纸黑字写下来的债务,要商量什么?商量怎么赖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