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的喜欢快要满溢了出来,宁则然忍不住给她发了一条微信:头疼好点了吗?

没一会儿,言菡的回复来了:好多了,谢谢。

这语气有点生疏,宁则然不满意了:想我了吗?

言菡:不是才见过面吗?

宁则然想了想,打下了一句情话:想和以前一样一伸手就能碰到你。

等了好久,言菡才发过来一条回复:太晚了我要睡了。

这显然是刻意地转移话题,宁则然有些不太满意,想了想,还是先把明天的约会定下来再说:明天一起吃晚饭。

刚按下发送键,宁则然忽然想起来,这语气不太对,又和以前一样带着命令的口吻了,他立刻亡羊补牢加了个问句:好吗?

对话框里,显示着言菡写了删删了写,宁则然等了好一会儿,却一直没有看到信息。

这是有很多话要讲,却不知道该怎么讲的意思吗?

难道言菡也想对他表白?

分开这么多天,言菡终于也发现了心底对他的感情,想要重新回到他身边了?

宁则然的心一热,很想催促一下,却又怕打乱了言菡的思绪,只好屏息拿着手机盯着屏幕看。

卧室门被推开了,宁霁然探头进来:“哥,睡了没有?”

宁则然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还没。”

“你在床上玩手机?”宁霁然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你不是总教训我玩手机是玩物丧志吗?”

“我有正事。”宁则然淡淡地道。

宁霁然一脸的狐疑,瞧刚才宁则然那副表情,怎么也不像正事的样子。不过他也顾不得细究,略带质疑地问:“哥,你和小菡怎么了?那天我和她打电话,她怎么说和你分开了?是你另有新欢把她甩了?”

宁则然有点恼火,这一个个的都是怎么了?他看上去难道是这么冷酷无情的人吗?明明他才是被甩的那一个。

不过承认这一点有点丢脸,他轻咳了一声,威严地道:“别听她胡说,女孩子总是喜欢多想,不会分开的。”

“真的?”宁霁然不太相信地道,“哥,你可别太大男人了,要是你甩了小菡,我敢打包票,马上会有男人排队追求她的,到时候你后悔就来不及了。”

“行了,别瞎操心了,选题、制作、宣发这几个环节你精通了没有?你吹嘘一炮打红的新人和作品呢?怎么给我出几个像《戆途》这样的大制作来,这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宁则然训斥道。

一提公司,宁霁然立刻萎了,宁则然珠玉在前,他只能尽力追赶大哥的脚步。

“好好好,我去悬梁刺股。”他撤退了。

宁则然这才又拿起了手机,发现言菡已经在十分钟前给他发了一段语音:则然,最近几天我有点忙,刚考完,可能会帮老师统计成绩,还有一些学期扫尾的事情,等忙过这一阵再请你吃饭可以吗?

宁则然悻然,很想回复两个字“不行”。

然而脑子里掠过些什么,他克制住了自己的这个念头。

不能再这么凶巴巴地独断专行了,这是在谈恋爱,要尊重言菡的想法,不能再惯着自己大男子主义的臭毛病了。

追女孩子嘛,不能着急。

他深吸了一口气,在对话框里打下了几个字:好,晚安。

七月的酷暑和六月相比,愈加闷热了起来,知了没日没夜一叠声地叫个不停,原本夜晚的一丝清凉也不见了踪影。

坐在有中央空调和新风系统的办公室里,虽然四季如春,宁则然也还是感到了一丝闷意。

舞会过去一个多星期了,他试着约了言菡几次,小丫头居然都婉拒了,只有一次他没有事先约,直接去了安苑里,敲开了公寓的门,才被言菡迎进了房间里。

客厅门口放着一个小小的手提箱,言菡解释说,蒋湄这两天有点胸闷,她今晚要过去陪着住上两天。

这要是横加阻拦,只怕言菡要记恨他一辈子。

这也更不是表白的好时机,言菡惦记着蒋湄,哪有心思听他啰嗦,最重要的是,没法有表白后令人遐想连篇的诱人景致。

宁则然只好很有绅士风度地把言菡送回了家,不过,还是不甘心地在家门口讨了一个晚安吻。

和上次一样,言菡定定地看了他很久,踮起脚尖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那唇瓣柔软得不可思议,肌肤相触时战栗的感觉汹涌而至,他很想像从前一样用力地掠夺言菡的呼吸、撷取她的甜蜜。

当然,这只是想想而已,好不容易让他的小白兔不躲着他了,可不能前功尽弃又把人给吓跑了。

他克制着自己,温文尔雅地和言菡告了别。

什么时候才能有突破性的进展呢?宁则然心不在焉地想着,又点开了手机里那一段醉酒的视频。见不到人,只好用这个来聊慰相思了。

屏幕上的言菡正软语温柔着呢,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安娜在外面道:“宁总,你弟弟过来看你了。”

还没等宁则然说话,门被推开了,宁徐然出现在门口。

宁则然有点意外,和宁霁然不一样,这个弟弟从一开始就决定继承父亲衣钵,在军营中屡建奇功,年纪轻轻已经是某特种部队的校官,他对经商并无兴趣,几乎从不出现在集团里。

“哥,”宁徐然眼中略带着几分焦灼,“我听霁然说,你和小菡有了不愉快?”

宁则然有些不悦:“你们都闲的没事吗?”

宁徐然在他面前站定了,神色凝重:“我这两天休假回来,和几个朋友聚了聚,偶尔才知道海滨和筱茗去安苑里找过小菡了。这件事,你知道吗?”

“什么?”宁则然霍地一下站了起来。

宁、秦两家是世交,秦筱茗比宁则然小了四岁,小时候几个大人开玩笑,经常把两个人送作堆。长大了以后,秦筱茗出落得楚楚动人,各种才艺也很拿得出手,在一些骄纵成性的世家名媛中,性格也算是温柔大度,宁爷爷很喜欢她。

当初宁徐然分析几个最有可能成为大嫂的人选中,也把秦筱茗当成了首选,觉得她有容人的雅量,就算宁则然和言菡不分开,也不会太过难为丈夫的情人。

不过宁则然一直没动过结婚的念头,所以和秦筱茗之间的往来也没超出世交的范畴,见了面问声好,有什么事情来请教,他也悉心教导,就当秦筱茗是和宁徐然一样的弟弟妹妹。

秦筱茗怎么就会忽然去安苑里找言菡?她和言菡说了什么?这和言菡忽然这么坚决要和他分手有什么关联吗?

宁则然的后背忽然便渗出一层冷汗来。

如果是自以为会成为宁家媳妇的女人…对着是他情人的女人…见了面能说什么?

他那只绵软爱哭的小白兔,只怕心都要伤透了。

他成天自以为是,总觉得一切都在他的掌控,只要他对言菡好、护着言菡,就没有人能够伤害到他的女人,却没想到,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早就有人把言菡伤得体无完肤。

心脏仿佛被什么捏住了,反复地搓揉着。

无尽的懊悔和疼惜排山倒海般地涌了上来。

他想要见到言菡,想要用力地抱住她,告诉她,全都是他的错。

他早就该让言菡名正言顺地站在身边,早就该告诉所有人,这是他宁则然爱的女人,是他想要留在身边相伴一生的另一半。

宁则然急匆匆地给言菡打了个电话,手机却关机了,发微信过去也没人回复。

和上两次一样,越着急越找不到人。

安苑里没人、学校的寝室已经关门了,田皓宇找到了言菡家里的地址,宁则然也顾不得唐不唐突了,直接上门找到了蒋湄。

蒋湄一见到他非常惊讶,听说他来找言菡,更是纳闷了:“小菡不在家里,她出远门了。”

“她不是说来陪你吗?”宁则然失声道。

“陪我?”蒋湄惊愕地道,“没有啊…她周三的时候就和我道别了,说是暑假有个活动,要出去很久。”

周三,正是宁则然和言菡在安苑里见面的那一天,他亲自把言菡送到了这里,还在门口沉醉了好一会儿晚安吻。

宁则然的手指紧握,指尖用力,掐入了掌心。

“阿姨,她有说去哪里了吗?”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迅速开始思考下一步。

蒋湄遗憾地道:“没有。”

“好,我去找她。”宁则然朝着蒋湄微微颔首,转身就要离开。

“那个…”蒋湄迟疑着喊住了他,“宁先生,小菡和我说,你们俩已经…分手了。”

宁则然深吸了一口气,朝着蒋湄挤出了一丝笑容,他的神情诚恳:“阿姨,请相信我,我会尽全力让小菡回心转意的,我…很爱她,非常爱她,不能没有她。”

核查了所有的航班和酒店,等最后追踪到言菡的行踪时,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

宁则然完全被言菡引得弄错了方向,一直在国内找人。

那个余欢撒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一会儿说言菡去了际安市同学家,一会儿说言菡去了千鸟湖附近旅游,一天变一个花样。

最后还是田皓宇汇报N国工作的时候,宁则然的灵感突现,让人去查了国际航班,发现言菡在十天前有出境记录,目的地是S国的首都。

派人去舞院调了记录,和政教处的老师联络上了,宁则然这才知道,言菡参加了大学联盟的国际义工,去国外进行为期两个月的义务教学。

“这小姑娘挺不容易的,”那个老师夸奖着,“我们一开始有几个同学报名了,后来一听说要在那里呆上两个月,而且支教的还是那种落后的村落,气温高、环境乱,说不定还有什么不知道的病毒,一个个都吓得不敢去了,做了很多思想工作。幸好言菡主动替补了空缺,这么娇滴滴的小姑娘有这么强的奉献精神,真的难得。”

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掌控吗?

宁愿去那种鸟不拉屎的异国他乡,也不想再和他有所关联。

难道她以为,只要离开两个月,他就会有了新欢,彻底把她忘记了?

宁则然机械地想着。

站在舞院的教学楼前,炽烈的阳光让人眼前发晕,唯有那棵洋槐树还是枝繁叶茂,硕大的树冠自成一方天地,带来了一丝清凉。

一簇簇的白色小花已经开得有些败了,只有几朵还躲在碧叶中静静绽放,和言菡一样,姣小而温柔。

细看几眼,那娇嫩的花瓣下,是一根根托叶变异的刺。

宁则然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想了起来,这洋槐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做刺槐。

小白花虽然好看,却早已在岁月的长河中变异出了保护自己的尖刺。

言菡也一样,乖巧温柔的表象中,却暗中隐藏着不愿屈服的倔犟,悄无声息地露出了她尖利的牙齿。

第62章 碧光环(一)

距离N国首都安普顿几百公里的地方, 有座叫提米拉斯的小镇,这里民风淳朴,地形独特,往西北不远就是贫瘠的荒原和沙漠, 翻过一座山脉往东南方向就是安普顿, 那里有着N国最大的港口、最璀璨的霓虹,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冒险家和富豪遍地, 和这座闭塞、贫穷、安静的小村落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言菡是在七月中旬辗转到了这个小镇的。

她下定决心申请国际义工的时候, 人员已经满了,后来是以为女同学临时退缩, 她临时顶替了上去, 幸好这两个国家都是落地签,也不需要什么额外的准备工作, 她收拾了行李就直接出发了。

当时通知的行程安排是去S国,然而在S国的首都停留了一个晚上之后,她接到了国际义工组织的通知, N国这边因为有老师临时生病造成了人员短缺, 便把她临时调往N国。

这个意外,就好像意味着冥冥之中和N国难解的缘分,言菡心里莫名有些兴奋。

一起前往N国的一共有四个, 一男三女,男的姓贺,约莫三十上下;另两个女的是际安一所大学的学生, 两个人是好朋友,结伴过来当义工。

身在异国他乡,大家自然而然地就熟稔了起来。贺老师名叫贺文宥,他隶属于国际教科文组织,在N国已经三年了,这次是回国休假几天,刚好和新一班的国际义工一起回去。

两个际安女生十分新奇,也很庆幸,相比S国闷热干旱,N国的气候要好一些,而且安普顿显然要比她们刚刚离开的S国首都要繁华得多。

贺文宥仿佛看出了她们心中所想,微笑着道:“繁华和富裕只是表面,只不过是N国贵族和富豪的盛宴,这里,远比你们想象的要残酷得多。”

其中一个圆脸的女生吐了吐舌头:“没关系,反正我们就呆到八月。”

旁边的女生戳了她一下,她有些尴尬,嘟囔着道:“我…说的是实话嘛…”

贺文宥脸上的笑容淡了淡,不说话了。

在安普顿过了一晚,还没来得及欣赏这座繁华美丽的城市,四个人就分道扬镳了,两个女生被接去了北部的一个小镇,言菡和贺文宥一起来到提米拉斯。

提米拉斯说是一座小镇,其实和一个大型的部落差不多,居民以当地土著为主,很多人还穿着当地的土著服装,说着言菡听不懂的土语。

言菡入驻的是小镇中心的一座学校,住在一排用黏土和石块夯实的小屋中,屋顶和小镇上很多房子一样,用茅草堆成了尖顶,如果抛开简陋的设施不提,言菡还挺喜欢这种原始美的。

学校上学的孩子不多,也就五六十个,以年龄为界被分成了大孩班和小孩班,言菡负责的是两个班的音乐和英文。这里的孩子们只会说几个简单的英文单词,交流困难,经常要比手画脚才能明白对方的意思,不过,音乐是无国界的,这些孩子天生就爱跳舞,言菡良好的舞蹈功底没过多久就赢得了孩子们的爱戴,大家一起唱唱跳跳,间杂着学点英文,时间过得很快,言菡也乐在其中。

班里的女孩虽然因为人种的缘故黝黑黝黑的,可五官却很符合华人的审美,大眼睛、鹅蛋脸,笑起来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很甜。尤其是一个名叫卡吉娜的女孩,才十一二岁的年纪,能歌善舞,性格活泼,很是惹人喜爱。卡吉娜已经坚持在学校读了一两年了,懂一些基础的英语,能和言菡进行最基本的交流,经常缠着言菡问东问西,对她口中外面的世界非常感兴趣。

没过几天,言菡就发现,班里的学生以男孩居多,而且一些女孩经常会换面孔,往往是她刚刚能叫着一个女生的名字,这个女生便悄无声息地不见了。

她很纳闷,很想去学生的家里问问情况,不过刚来的时候,贺文宥就再三和她强调过,她的日常活动范围最好就是在学校里,晚上睡觉锁好门窗,白天如果需要外出,必须要有他或者另一个男老师陪同。

言菡本来就胆小,被他这么一说就更谨慎了,也不敢随便外出,学校的另两位老师不是华人,接触不多,就只好等着贺文宥回来。

贺文宥挺忙,他能说一些当地的土语,能和小镇居民正常的交流,还负责这一区域的另外两所学校,经常要去离小镇中心很远的其他土著集聚地,站在学校简陋的操场高台上往外看去,东南边是一座高山,往西北过了村落便是一片荒野,据说长着很多高大的荆棘和仙人掌之类的植物,再往西北区就是沙漠了,除了一些开采矿石和石油的工地,几乎荒无人烟。

此时正值黄昏,落日渐渐西沉,西北边空旷的地平线上,由深至浅,被晕染上了一层暖暖的红色,蔚为壮观。

自幼生长在城市的言菡很少见到过这样的景致,这美景让她忽然想起了马致远的那首小诗。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靠在旗杆上定定地看了一会儿,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涌上言菡的心头。

在遥远的北都市,宁则然会发现她失踪了吗?会不会震怒?会不会生气她这样的不识抬举?

北都有许多青葱水嫩的美女,用不着几天,宁则然就能找到一个漂亮温柔、乖巧听话的女人了。

这样等九月份她回了北都,宁则然想必不会再惦记她这个曾经的情人,也不会再隔三差五地来戏弄她了。

宁则然一定也会很疼宠他的新情人,放在手心里呵护,让新情人也会有一种飞入九霄成为公主的幻觉。

幸好,她保持了头脑的清醒,那些幻觉已经让她彻底割除了,就算鲜血淋漓也在所不惜。因为,她害怕从九霄坠落地狱,从此万劫不复。

一阵“哐啷”声响了起来,贺文宥骑着自行车晃悠悠地从外面进来了。

言菡从恍惚中惊醒,连忙朝着他挥了挥手。

贺文宥的脚尖一点停下了,坐在车座上朝着言菡笑了笑,客气地问:“言老师有什么事吗?”

贺文宥其实长得很不错,尤其笑起来很有股书卷味,因为常年在N国,日照长且强烈,他的皮肤晒成了蜜色,眼角的皱纹略深,替他增添了几分男性的成熟魅力。

不知道为什么,贺文宥对言菡的态度并不热情,有时候甚至还带着几分疏离,所以,言菡碰到事情也不太好意思麻烦他,宁可自己硬着头皮摸索。

“是这样的,”言菡迟疑着问,“我想问问,班里的女孩出勤怎么这么不稳定?需要我去家访吗?”

她的声音低低柔柔的,白皙的脸庞上,看过来的目光认真而专注,那双眼睛清澈透亮,眸色如墨。

贺文宥定了定神,忽然觉得有些罪过。

经过两个月烈日和风沙的荼毒,这凝脂般的肌肤只怕要粗糙许多。

“不用了,她们肯定是来不了了才不来的,”他淡淡地道,“你努力把班里在的孩子教好了就可以了。”

“为什么?”言菡诧异地问,“是因为家里人不让她们来了吗?还是我教的不好的缘故?”

贺文宥摇了摇头:“按照这里的习俗,女性只是可有可无的附属品,而且很多人还保留着一种观点,女性不能和外界成年男性有太多接触,要不然就会损坏她们的价值,你没发现吗?我和文森特上课的时候,很多女生就会回避,这就是我们这里很需要女老师的原因。”

因为父亲的缘故,言菡对N国的关注一直没有停止过,知道N国举国贫富差距明显,但是关注点一直在几个容易暴富起来的大中城市上,在土著民间习俗上知道不多,她一听有些纳闷:“就算和国内山区里一样,那也不至于上了几天课就不见了吧?”

贺文宥笑了,眼神中带着几分怜悯:“国内一样?能和国内一样…可能算是幸运的吧。”

言菡有些不太明白,国内重男轻女严重的地区,甚至有把生下来的女婴直接杀死的现象,难道这里还能更加严重?

“算了,这事一下子也说不清楚,这两天忙也忘了问你了,在这里还习惯吗?有什么不适应的一定要马上和我说,我可不想你教了两天就要走了。”贺文宥半开玩笑地道。

这话听着有点别扭,言菡委婉地道:“不会啊,我肯定会呆到结束。”

贺文宥有些不以为然,耸了耸肩道:“那可不一定,你们这些大学生,申报这种项目都是为了以后申请学校时多点唬人的履历吧?来过一趟渡过金就好了,至于实际上能呆多久、做了什么,都不重要。”

言菡有些生气了,不过她不会恶言相向,只是瞪了贺文宥一眼:“那你看着吧。”

她的瞪眼并没有威慑力,说话的语气也还是柔柔的,只不过嘴唇抿紧了,一脸的不服气,转身就往里面走去。

贺文宥饶有兴味地看着她的背影,脚尖一点,骑着车跟在了她的身后:“哎哟,生气啦?其实要走也很正常,还记得和我们一起来的那两个女孩吗?她们不是去了另一个地方嘛,才呆了一个多星期,一个人水土不服病了,一起正在申请提前回国。”

“啊…”言菡愕然。

“咱们这里虽然条件、环境艰苦,不过和S国相比有个唯一的好处就是不缺水,你选择来这里的确可能坚持更长的时间。”贺文宥笑着道。

这话里有话的,饶是言菡向来是个好脾气的,也听着不太舒服了:“贺老师,你这是什么意思啊?难道我还为了来你这里去找人开了后门…”

话音未落,学校低矮的围墙外忽然响起了轰鸣声,一股尘土飞扬了起来。

言菡朝外一看,一辆彪悍的越野车穿过简陋的马路直奔学校大门,随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越野车堪堪停在了校门口,有人从车上跳了下来,帅气地朝着言菡打了个响指:“小菡,我来了。”

言菡愣住了,这不正是华梓竣吗?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

一旁的贺文宥盯着华梓竣和那辆车看了片刻,意味深长地笑了:“言老师,原来你认识华家的人,怪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