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菡,”蒋湄看着她,低声道,“你不是一直盼着你爸回来吗?现在回来了,怎么都不叫一声?”

“妈…”言菡的鼻子发酸,“你别难过了,我…我是盼着爸爸能回来,可我…我不想你难过…”

“我…我不难过…”蒋湄挤出了一丝笑容,“挺好的,大家都在,你爸妈也不用每天骂我这个狐狸精害死了他们的儿子。”

言冠文咬紧了牙关,无地自容:“是我对不起你。”

“别说了,”蒋湄疲惫地摇了摇头,“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这是送客的意思,言冠文尴尬地站了起来。

“妈,我陪你进去休息。”言菡连忙扶住了蒋湄。

蒋湄摇了摇头:“你送送你爸吧,这么久没见了,说说话也是应该的,不用顾忌我,我没事。”

腊月的天气,天气寒冷,呵气成霜。

言菡他们一起把言冠文送到了楼下中庭,沈安川也跟着出来了,一路沉默着,只有偶尔压抑的咳嗽声:他前两天有点感冒,刚才还好好的,一出来可能是太冷了,喉咙又开始不太对了。

外面不时传来汽车开过的噪音,这个小区毗邻一座高架,位置并不好。小区外还有广场舞的喧哗声,大喇叭放着爱情买卖,一遍又一遍的,让人头疼。

言冠文停下了脚步,苦笑了一声道:“打扰你们的聚会了,本来想事先打个电话约个时间,可又有点近乡情怯,在下面徘徊了两圈,一时忍不住就直接登门了。”

“爸,你别这样说,不管你和妈怎么样,我永远都是你的女儿,。”言菡有点难过。

“冠文,”一直沉默的沈安川终于说话了,“对不起,我以为你…”

言冠文的目光终于落在了他的身上,直勾勾的,有些吓人:“沈安川,这么多年,你替我照顾妻儿,真是难为你了。”

这语气和眼神,有点不带善意,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

言菡试图想要转圜一下气氛:“爸,沈叔他其实也很费心了,他对妈很好…”

“冠文,”沈安川有点忿然,“坦白说,你当初要走的时候我就劝过你,是你执意要出去闯天下,把小湄托付给我。你走了以后,我能帮衬就帮衬,并没有对她报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后来发生的事情,谁也不想发生,可你走了这么久,总不能还怪我娶了小湄把?难道你就这么自私,自己都在外面结婚了,还想让小湄守着你一辈子?”

言冠文冷笑了一声:“行,这事是你占理,你对小湄的确好,我是得谢谢你,可你是怎么对我女儿的?你当小湄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吗?你摸着良心说,当初要是你女儿,你舍得让她卖身筹钱救她妈吗?只怕你自己去杀人放火都舍不得吧!也就只有小湄天真,被你哄着,以为是你救了她的命!”

沈安川如遭雷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你说什么?”

言菡大惊失色,回头一看,只见蒋湄站在楼道口,手里拿着一条羊毛围巾,脸色惨白,整个人好像打摆子一样颤抖了起来。

“妈!”

“小湄!”

言菡和沈安川一起扑了过去。

蒋湄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把揪住了沈安川的衣服,定定地看着他,眼神可怖。

“你…你告诉我…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她绝望地问,“那年我病危…是小菡她…”

沈安川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宁则然见势不妙,赶紧掏出手机来打120。

“沈安川!”蒋湄的声音凄厉,“你说话啊!宁则然不是小菡的男朋友,对不对!你们合起来在骗我对不对!”

“妈,不是的,”言菡泪流满面,“不是的,则然现在真的是我男朋友,你别胡思乱想…”

“啪”的一声,蒋湄抬起手来甩了沈安川一记耳光,摇摇晃晃地朝前走了两步,一头栽倒在地。

第89章 虎尾兰(六)

所有的人都焦灼地等在抢救室门口, 无意识地盯着那盏红色的警示灯。

刚才在通知书上签字时,言菡的手都是抖的, 要不是有宁则然扶着她, 只怕她也要崩溃了。

言冠文追悔莫及, 在门前来回不停走动着;沈安川却一动不动地靠在墙上, 眼神呆滞。

这两年多来,这件事情一直就是压在沈安川心头的一块巨石, 让他在面对蒋湄和言菡的时候都心存愧疚,现在终于在这样的情况下被戳穿了, 他的心里既是茫然又是解脱。

所有的一切,就好像一场噩梦, 如果能回到从前, 是不是还会有更好的两全其美的办法?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 在和蒋湄携手步入婚姻殿堂的时候,他的确是发自内心地想要爱护他们母女俩, 然而造化弄人,却阴差阳错弄成了这样的结局。

“沈叔, ”言菡在旁边叫着他,神情忧虑,“你怎么了?脸色看起来这么差, 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一下?”

沈安川摇了摇头,疲惫地道:“等她没事了我再走。”

言菡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灯灭了,言菡再也无暇顾及沈安川, 眼巴巴地看着率先从里面走出来的医生焦急地问:“怎么样?我妈她还好吗?”

医生皱着眉头道:“你就是家属?病人放过支架又动过搭桥手术,你们怎么还总让她情绪激动,这是存了心要害死她吗?一定要杜绝情绪大起大落,再有第二次,你们就等着…”

“我们知道了。”宁则然稳稳地打断了他的话。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言菡反复地念叨着。

“今晚先在ICU,明天住院看情况,”医生随后吩咐,“你们都回去吧,好好合计一下以后怎么安抚病人的情绪。”

言菡不放心,看着护士把昏迷中的蒋湄推入ICU,又贴在玻璃窗上看了好一阵子,这才在宁则然的安抚下离开。

沈安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而言冠文则一起和言菡他们出了医院。

站在医院门口,言冠文迟疑了片刻,终于开口道歉:“对不起,小菡,我没想到会弄成这样。”

“爸,”言菡眼里含着泪水,“很多事情你不在场,并不知道真相是什么,现在对我来说,没有比妈妈好好地生活在我身旁更重要,所以,不要再去责怪谁了,比起昨天,明天更加重要。”

言冠文长叹了一声,终于点了点头。

ICU住了一整晚,蒋湄的情况稳定了下来,转到了心外科的普通病房。言菡一整晚没睡好,嘴角都长了一个燎泡,进了病房后一直寸步不离地陪着母亲,后来实在撑不住了,趴在床沿边上打起了瞌睡。

半梦半醒间,脸上痒痒的。

她抬手揉了揉,嘟囔着几句,猛然惊醒:只见蒋湄靠在床头定定地看着她,眼泪无声地从脸庞上滑落,抚摸着她的脸的手指湿漉漉的,可能是刚刚擦过眼泪的缘故。

“妈,你哭什么啊!”言菡手忙脚乱地想去拿毛巾,手指却被蒋湄轻轻地拉住了。

“小菡…妈妈对不起你…”蒋湄哽咽着道,“妈妈太没用了…拖累了你…”

蒋湄的眼中,满满的都是对自己的厌弃,反复地喃喃自语着,“没能给你过上好日子…还让你为了我这样被人欺负…我真该那时候就死了…”

“不是的,妈,你听我解释,”言菡惊慌地拉住蒋湄的手,“沈叔不是故意的,那时候他的公司要清算倒闭,欠了一大堆钱,走投无路的时候以为是宁氏娱乐招练习生,所以才找上门去的,后来知道的时候他想放弃的,是我自己的选择。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你因为没钱动手术离开我吗?”

蒋湄没有说话,只是一动不动,眼中只有茫然的死寂。

一股寒意从心头泛起,言菡害怕了。

难道,这辈子她都注定无法在尊严、亲情和爱情上得到圆满吗?她努力了这么久,努力学习、努力生活,所有得到的一切却还是摆脱不了当初那场被迫的错误吗?

一双宽厚的手伸了过来,覆在了她的肩膀上,身上的寒意稍稍被驱散了一些。言菡抬起头,茫然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赶到的宁则然。

“你去外面歇一会儿,我和阿姨好好谈谈。”宁则然沉声道。

言菡怔了怔,片刻之后,充满希冀地点了点头。

病房里,机器发出细微的“嗡嗡”声,空气中一片静默。

蒋湄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并没有理会坐在她身旁的宁则然。她的身体已经被抢救了回来,可灵魂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消灭了。

很多年以来,女儿是她活下去的唯一支撑,然而,她那个美好、纯洁、善良的女儿,却被她给毁了。

宁则然的声音严肃地在她耳边响了起来:“阿姨,我觉得你很自私,你现在这样,是想告诉小菡,她从前为你做的那些努力都是错的吗?你这是想要彻底把她毁了吗?”

蒋湄睁开眼来,定定地看着她。

“你看,你所有的言行都在告诉小菡一件事,她堕落了,为了金钱出卖了自己,在你眼里,她不再是你那个纯洁珍贵的女儿。然而她有什么错?她没有错!”宁则然厉声道,“错的可能是你、是沈叔和言叔,是小菡所有不能在困境中伸出援手的亲朋好友,甚至,错的是我,要不是我身为男性的怪癖和傲慢,怎么会有这么一纸荒唐的合约?”

蒋湄的手指用力地抓紧了被子,眼里的泪珠滚滚而下。

“我花了很长时间,才弄明白了这个道理,阿姨,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我们无法回到从前更正那些错误,那就让我们过好未来的日子,这才是最重要的。”宁则然放缓了口气,“就算我们从前骗了你,可现在我和小菡的确是心心相印,要是你还不信,我可以马上开始筹备婚礼。这些年,小菡过得太辛苦了,或者,这是老天爷赐给小菡最好的礼物,你说呢?”

蒋湄泣不成声。

宁则然心中着急,却也不敢加重语气了。

这个时候,任何蒋湄自责、厌世的情绪,都会严重地影响到言菡,让她的心底蒙上难以消除的阴影。

“则然…”蒋湄的声音颤抖,夹杂着哽咽声,“你…是真心对小菡…是吗…”

“是。”宁则然的声音沉稳有力,“我爱她,愿意和她相守一辈子,而且,阿姨,退一万步说,就算我不爱小菡了,现在的她也不再是那个靠在角落里哭泣的小女孩了,她有了无数粉丝的拥趸,她有了自己的事业,这一切,并不是靠我得来的,是她自己努力的成果,不会因为任何人的离去而消失,你可以永远放心。”

“小菡…”蒋湄偏过头来,喃喃地叫着女儿的名字。

宁则然长舒了一口气,大步走过去打开了病房门。

言菡迟疑着朝着病床走了两步,怯怯地看着蒋湄。

蒋湄心中一恸,悲从中来。她这一辈子,因为自己的软弱无能而把生活过得一团糟,幸好,她还有这样一个让她骄傲自豪的女儿,还不算一败涂地。

宁则然说的很对。

过去的都过去了,未来才是最重要的。

“小菡…妈妈爱你…”她低声道,“你是妈妈最好的宝贝。”

言菡呆了半晌,扑上去抱住了蒋湄,母女俩抱头痛哭。

一场风波就此过去。

蒋湄的情况渐渐好转,很快就能起床稍稍走动了。

言菡越发崇拜宁则然了,缠着问他到底和蒋湄说了什么,宁则然很享受那道仰慕的目光,却矜持而神秘地表示“佛曰,不可说”,惹来了言菡一顿小粉拳伺候。

言冠文来看了蒋湄几次,蒋湄一直很冷淡,最后一次来的时候,言冠文很冲动地问,如果他把N国的事情了结了,他们俩还有没有可能破镜重圆。

蒋湄沉默了很久,最后才淡淡地摇了摇头。

一切都过去了,当初那浓烈的爱,随着岁月的磋磨早已消失不见。现在的言冠文,对她而言,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女儿的父亲。

言冠文在北都呆了一个星期左右,离开的前一天和言菡一起去看了父母和弟弟一家,正好碰到家里鸡飞狗跳在吵架。

老家拆迁了,言菡的爷爷奶奶分到了拆迁款,却被小儿子代领,偷偷顺走了一半的钱。奶奶在小儿子门前寻死觅活,诅咒儿子儿媳不得好死,儿媳不是省油的灯,回敬骂她老不死的也不知道给自己儿子孙子积德。

旁边围着一群看热闹的村民,都在那里窃窃私语,聊起这一家人,还有从前的大儿子和大儿媳,半是嘲笑半是感慨着,世上的因果循环,终有报应。

言冠文木然看着这一切,最后过其门而不入,拉着言菡走了。

“爸,连爷爷也不去看了吗?”言菡有些遗憾。

“以后再说吧,”言冠文淡淡地道,“他们的事情,你不用去掺和了,我心里有数的,等他们得了教训再说。”

言菡乖乖地点了点头,她想掺和也掺和不起。

第二天,宁则然和言菡一起送走了言冠文,临上飞机前,言冠文恋恋不舍,再三叮嘱言菡要好好照顾蒋湄。

“爸,你要常回来啊,”言菡哽咽着道,“要是…能找到妹妹就好了,我们一家人就真的团聚了。”

言冠文沉默了半晌,轻抚着女儿的头发沉声道:“会有这么一天的。”

宁则然看着言冠文的动作心里一阵别扭,恨不得一步上前把那双碍眼的手给挪开。

好不容易送走了未来的老丈人,看着言菡红通通的眼睛,宁则然忍不住心疼:“别难过了,眼睛都肿了,回去拿毛巾冷敷一下。”

“嗯。”言菡没精打采的,兴致并不高。

“晚上想吃什么?”宁则然引诱她,“听西行说,爱莎那里新开了一家法餐,有道名叫黑子的甜点非常好吃。”

“可不可以下次再去?我妈一个人在医院太孤单了。”言菡很是犹豫。

宁则然不高兴了,这一个星期来,言菡几乎天天都陪在医院里,他不想一个人吃饭,硬忍着也吃了好几天的便当;想替蒋湄转个贵宾病房改善条件,言菡还一定不同意。

“可以,那我让他们送餐到医院里来。”他想了个折衷的办法。

言菡想了一下同意了:“那好吧,少点两个菜,别弄太大阵仗,我妈又吃不了。”

“行,”宁则然看着她眼底的黑眼圈,心疼地道,“你妈明天就出院了,没什么大事,今天你回安苑里睡吧,护工在就好了。”

言菡想了一下,也同意了:“好。”

今天居然这么乖,什么都同意了。

宁则然觉得身心舒爽,这两天孤身一人住在别墅里独守空闺的寂寞顿时被抚慰了不少,喜滋滋地打算了起来:苦日子总算熬过去了,回去以后先两个人一起泡个澡,然后喝点葡萄酒助个兴,最好能让小白兔变成小醉兔…

“则然,”言菡看着他小心翼翼地说,“我想和你商量个事。”

“你说。”宁则然慷慨地道。

“我妈和沈叔吵成这样,明天出院了我想陪我妈回家住一阵子…”言菡抱着他的手臂轻轻晃了晃,软软的说着,满眼都是恳求。

满脑袋的粉色泡泡一个个破了。

第90章 虎尾兰(七)

就算心里再不愿意, 宁则然也没法拒绝。

每次言菡使出撒娇大招的时候,他鲜少有不一败涂地的时候。更何况, 蒋湄现在这样, 作为女儿的的确也是放心不下, 硬拖着言菡不放, 只怕要让他的小白兔心里长个小疙瘩。

只是这个时候沈安川跑哪里去了?连个人影都没有,这是打算真和蒋湄一拍两散了吗?还是躲着不敢出来见人了?要是这样的话, 可真有点让人看不起了。

男子汉大丈夫,有错就认, 认了就改,这样把老婆扔着晾着算怎么回事?害得言菡一个人忙上忙下的, 现在还要替他陪老婆。

宁则然沉着脸腹诽着, 真想把沈安川揪出来好好提点一番。

到了医院大门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听到了他的心声,宁则然一眼就看到了等在树下的沈安川。

言菡松开了宁则然的手, 几步就跑到了沈安川跟前,迟疑着问:“沈叔, 你这几天去哪里了?怎么都不见你人影?”

沈安川苦笑了一声,避开了她的问题:“小菡,你妈的住院费, 我已经存钱进去了,明天结账的时候你知道着点。”

“明天你不来接我妈出院吗?”言菡小心翼翼地问,“那天我妈是一时在气头上…”

“别说了,小菡, ”沈安川的神情痛苦,“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这样也好,你们一家人团聚,我本来就是多余的,你回去和你爸妈说一声,什么时候需要办手续都可以。明天出院让你妈回家去,我已经不住那里了,反正那房子当初要是没你也早就被强制拍卖了…”

“沈叔,你误会了,”言菡急了,“我爸已经走了,他们俩已经不可能重新在一起了,这么多年了,我妈现在心里装的是谁,难道你不知道吗?你这些话要被我妈听到了,她该更伤心了!”

沈安川呆了呆,屏住呼吸问:“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沈叔,你就别装大度了,”宁则然在一旁冷眼旁观,慢条斯理地戳穿了他,“你心里也放不下阿姨吧?那边的护士和我说了,你每天半夜十二点过去偷偷问阿姨的情况,叮嘱这叮嘱那的,还不让她们和人说。”

沈安川的脸涨红了,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言菡松了一口气,神情真挚地看着他:“沈叔,以前的事情,都忘了吧,大家都不想这样的,不能把错全怪在你的头上,这样太不公平了。以后你和我妈好好的,这才是最重要的。”

“小菡…”沈安川的眼圈红了。

“沈叔,你搬出去两天也好,先让阿姨的气消一消,”宁则然一本正经地出主意,“然后再想点办法让阿姨感动一下,你上几天是不是病了?苦肉计应该会有效…”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言菡瞪了宁则然一眼。

宁则然一脸肃然:“这都是西行以前骗他女朋友的招数,我拿来让沈叔照搬照用。”

对不起了哥们。

为了他和小白兔早日回到正常的轨道,只能牺牲哥们的名声了。

庄西行可不知道他被人扣了一次屎盆子,这阵子正春风得意呢。

《拂晓》名利双收,无论是网络和影评界都给出了一个高分,继《戆途》之后又成为了他事业上的一座里程碑。

到了正式下线,《拂晓》总票房六亿,腊月二十五,宁氏娱乐为剧组举行了盛大的庆功会。

庆功会上星光闪耀,宁氏集团执行董事宁则然偕同宁氏娱乐一众高官出席,足见集团高层对《拂晓》剧组的重视。宁霁然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又有庄西行这个大咖镇着场面,宁则然现在已经很少出现在宁氏娱乐了,这次出现,几个高层都热络地上前打招呼寒暄,一时之间,宁则然还真分身乏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言菡装着不认识他,在会场里和剧组里的人聊得开心。

这阵子言菡一直陪着蒋湄住在家里,而年前是宁则然最忙的时候,各种宴请、会议层出不穷,算起来两个人这星期才一起吃了一顿晚饭,单独相处了三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