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这些没有偏袒他的意思,完全是冲着我了解他的一面去分析,你不爱听或是觉得我说错了,暂时不要否认,你回去好好想想。我承认我是心疼他,以前对你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但是今天这些是我发自肺腑的真话,我是真心希望你们能和好,用我妈的话说我是为人妻子,当妈的人了,我见过的经历过的应该比你多。昨晚桑岩说不治了,我当时就看出来你比我还着急,你在商场上混的人情绪比我能控制,瞬间变的那么慌乱,傻子都看出来你对他的感情,因为你还爱着他,在乎他,在乎到连自己都控制不了。”

“桑岩虽然车祸失忆了,但是他对你是真的关心,你可以仔细想想最近他帮了你多少忙,如果他的潜意识里对你没有半点感情,他又怎么会这么尽心尽力的帮你。你说他这次脑部受伤与你有关,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却能猜的出来他是为了你才让自己受伤的。过去的事谁对谁错都成过去了,我希望你考虑的是判断一下要不要再给他一次机会,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米娅脸上没有变化,沉静如水,唯有抓着塑料袋的手攥紧到关节突出,慢慢泛白。

关萼说完看了米娅一会就走了彐。

VIP病房内设备齐全,有个用餐的桌子,不大,够三四个人用,米娅把早餐拿出来,掀开盖子,满室都是食物的香味。

秦桑岩瞥了眼标有“立兴记港式粥店”字样的餐盒,撕开一次性筷子,他喝了一口粥,看米娅过于沉寂的脸,眼中是担心,低声问:“昨晚没睡好,不舒服?”

“没有,挺好的。”她淡淡答,默默吃完早饭,把一次性餐具全收拾好扔到外面垃圾桶去,恰巧遇到了从电梯里出来的秦桑岩的助理褓。

“程小姐早。”助理似乎挺惊讶,这么早会在这儿看到米娅,呆了呆才打招呼。

“早。”米娅浅笑着拨了拨头发,自从关萼说了那段话后,她仿佛也觉得自己对秦桑岩超出了一般的关心,以至于助理此时看到她的眼神也有些怪异。

助理手里提着两只大的公文包,还是很有风度的打开门,让米娅先进。

米娅低声说了句谢谢,助理进去后径自走到沙发那儿,把公文包摆在茶几上,摸出一叠叠的文件,又分类出最要紧的递给秦桑岩。

秦桑岩翻看了一页,抬头微笑着对米娅说:“刚才医生来查房,说有护工空出来了,会给我安排一个,上午没什么事不如你回去休息。”

“那我下午过来。”米娅点点头,拿上包走了。

助理发现秦桑岩陷入沉思中,盯着文件的第一行字足足看了有一刻钟。

米娅走出医院住院部大楼,一时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关萼的那通话在她心中投下了不小的重量,头脑到现在还是懵的,脑海里有个声音在吵架,一个说,关萼说的不错,别不承认了,就算这次你是为了报答他的搭救之恩,你在广州海上不顾一切的跳下去救人又算什么呢?当时那么多人在,还有专业的潜水员,再怎么样救人也轮不到你,为什么你当时那么慌张,像丢掉了最珍贵的东西一样?

另一个声音又说,人都有同情心,不得不承认你和他生活过三年,以前又暗恋过他那么多年,在不知不觉中他成为你生命或是记忆中的一部分,不管时间过去多久,他始终存在,除非你像他一样失忆,所以,救人只是下意识的行为,与爱不爱无关,不要胡思乱想了,不要被关萼的话搅乱了心神,你现在做的事很正确,知恩图报是一个人最起码要做的。

伸手招计程车,本想报上程宅的地址,又一想万一碰到薛璟誉怎么办,她现在越来越怕见到他,怕自己说出绝然的话。于是改报出程氏大楼的地址。

在办公室相连的休息室睡了个午觉,手机开始闹铃,她赶紧醒来,这是午睡前特意设的,下午两点半手机就要开始了,她要提前赶过去。

动手术的是全国有名的脑科专家,米娅赶到时看到一众专家正一一主动与秦滔握手,秦滔旁边站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陌生女人,关萼夫妇在旁边微笑以对,米娅不禁猜想秦滔之所以知道秦桑岩要动手术,恐怕是与关萼有关,早上关萼说有事情要办,八/九不离十应该是这事。

专家们前后进了手术室,手术开始,米娅发现自己又开始紧张,开颅手术可是大事,非同小可,当年神医华陀医术高明,曹操一听说要开颅,吓的半死,华陀至此招来杀身之祸。

等等,她在乱想什么,米娅用力掐了自己的手臂一把,视线碰到关萼锐利的眼神,抿了抿唇扭开脸。

手术室上方有时间显示,时间过去三个小时了,手术室的门还没有打开的迹象,米娅心中七上八下,注意到秦滔也开始紧张,来回踱步,那个陌生女人低声说:“老秦,别这么走来走去,我眼睛都花了,这么多专家在,桑岩会没事的。”

秦滔不吭声,仍来回走。

米娅听着陌生女人的语气判定这女人和秦滔的关系非同一般,有可能是续秦夫人之后秦滔续的弦。

手机铃声响起,所有人紧绷的神经顿时被这铃声拨了一下,米娅窘迫的站起来走到偏远的地方接听。

“娅儿,五点半了,你还在程氏吗?我去接你。”

“璟誉,对不起,我有事欺骗了你。”米娅缓缓的说:“上次秦桑岩救了我和绵绵,他的头被打到有淤血,现在他在动手术,人还没有出来。”

“你的意思是你昨天和今天都守在医院,怕他有事?”薛璟誉的声音过沉。

米娅语气微涩:“璟誉,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说到底我不该瞒你,但是他的情况危急…”

“所以你一天一夜陪在他身边,却欺骗我说你在朋友家过夜,你这样有意思吗?”薛璟誉一字字的说,声音僵硬充满情绪,又重复了一遍:“你这样有意思吗?”

“我和他没有任何越轨的行为,请你相信我。”米娅认真澄清,“我只是单纯的想报答,没有别的。”

有两分钟薛璟誉不说话,沉沉的笑了,笑了会儿收住声,硬声问她:“他不出手术室你就不出医院是不是?”

“…嗯。”

“好。”薛璟誉答应的很快,“你父母那儿我会帮你说。”

没想到他口吻变的这样快,米娅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低声说了谢谢。

“不要说这两个字。”薛璟誉说,“今天是你的生日,过不过都在于你,我只觉得太讽刺了…”

“璟…”米娅再说什么,那头已经挂掉了。

低头用双手抚了抚苦笑的脸,仔细想想自己真是可笑,一边要对秦桑岩知恩图报,一边又对薛璟誉忘恩负义,她怎么这么矛盾,前一个伤她那么深,她还想着报答,后一个爱她那么深,她却舍得去伤害。

感情处理的一团糟,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五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才灭了,秦滔和续弦、关萼夫妻、米娅一拥而上,专家解开口罩从里面出来,宣布手术非常成功,众人这才集体松了口气。

秦滔、续弦和关萼夫妇去病房看秦桑岩,米娅没跟上去,她咬了咬唇,走出医院拦了辆车回程宅。

刚上车,接到米妈妈的电话:“娅儿,璟誉都到了,你怎么还没到啊,公司就这么忙吗?赶紧下班,我们都等着你回来吃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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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舒服,就一更啦。

第三百五十五章 最后一根稻草

更新时间:2013-3-25 16:55:30 本章字数:3291

米娅进家门的时候,一屋子的人,餐桌上摆满精美的菜肴饭,正中央摆着一只豪华的三层巧克力卡布奇诺奶酪蛋糕,上面已经插好了蜡烛,围坐在一起的有米氏夫妻、薛璟誉,还有袁红夫妇。

“袁阿姨,楚叔叔。”米娅有些意外,边在门口换鞋边打着招呼。

袁红笑着递上生日礼物:“娅娅啊,今天是你生日,我们特地来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袁阿姨。”米娅进门随手把包放在沙发上,洗完手走到餐桌前,看着蛋糕周围的菜,不同于妈妈的拿手菜,菜色非常鲜亮新颖,倒有点像酒店的水准:“妈,你的厨艺什么时候突飞猛进的这么快?”

“这些不是我做的,是璟誉专程从酒店里订的,蛋糕也是。”米妈妈说着指向自己与薛璟誉之间空的座位:“快坐,就等你了。彐”

米利让米妈妈点蜡烛,几个大人忙着找打火机,点蜡烛。

面对薛璟誉精心安排的这一切,米娅头歪向薛璟誉一边,拧着手指头轻声说:“谢谢你啊,费心了,不生我气了?”

薛璟誉两眼亮晶晶的,低声回道:“算你有良心,有你这句话我的气全消了。”他的声音很温柔,带着诚恳认真的语气,“只要你不再骗我。蜱”

“嗯嗯。”米娅轻声应。

话音刚落,外面响起敲门声,米娅疑惑的看着大家:“谁啊?”

米妈妈摆手:“甭管是谁,快去开门。”

门开了,出现在面前的是一大束香水百合,紧接着是一句:“生日快乐。”

米娅接过花,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唐三,抬眼惊喜道:“你不是说今天没空的吗?”

“怎么能没空呢,没空也得有空,你就说欢不欢迎我们来蹭饭吧。”唐珈叶手里牵着一身漂亮连衣裙的温樱沫,身边站着温和英俊的温贤宁,俨然一家三口穿着亲子装一副登门做客的模样。

“米阿姨,生日快乐,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温樱沫被温贤宁抱起来,把手里的精美礼盒递给了米娅。

“谢谢樱沫,快进来。”米娅接过来,转头大声让米妈妈添碗筷和椅子。

一时间不大的屋子里热闹起来,温樱沫长的可爱,嘴又乖巧,见人就叫,惹的大人们格外喜欢。

在唐珈叶放下皮包的功夫,凑到米娅耳边:“老实告诉你吧,是薛璟誉打电话给的我,他说今天要给你办个小型生日会,地点在你养父母家,问我们有没有空过来。我一寻思生日会说什么得推掉一切过来一趟,要不然说不过去。到这儿一看倒觉得这薛公子挺用心的,以他的实力在酒店包个大厅给你办生日会肯定不在话下,他偏偏没有那样做,倒是选择了这样看似普通,实则温馨的家宴方式,我得说他对你挺用心的。”

米娅沉默。

唐珈叶谈兴似乎挺高,又问:“我都被你搞糊涂了,一会薛璟誉,一会秦桑岩,你到底选哪个?”又努唇指了指抱着温樱沫坐在椅子上,精心照顾女儿的奶爸温贤宁,“看到没,吃回头草没什么不好,起码草还是那个味,对你的胃口,如果这颗草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为了你一直保留着那份口感,只肯提供给你一个人,你又何必矫情,不去扭头吃呢。”

“吃什么草,我又不是喜羊羊,饿死了,快吃饭。”米娅装没听懂,拉着唐珈叶坐到椅子上去。

熄灯、唱生日歌、许愿、吹蜡烛、切蛋糕、分蛋糕…

热热闹闹的生日过的格外温馨,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和家人朋友坐在一起儿吃饭聊天了,米娅很喜欢这样的氛围,空间虽小却有家的感觉,远比她一个人天天住在空冷的程宅要好的太多。

散场后,米妈妈收拾桌子,米娅喝了些酒,瘫在沙发里眼神迷离,大声对米妈妈说:“妈,我今天不走了,就睡家里。”

“睡什么睡啊,你楚叔叔睡在那儿呢。”米妈妈指了指米娅的房间,楚叔叔即袁红的丈夫,晚上一不小心和米利喝高了,吐的厉害,刚刚住进去了。

“那我怎么办,我睡沙发?”米娅歪在沙发里使了几次都起不来,索性躺下去。

米妈妈看女儿这样子直摇头,对边上帮着整理饭菜的薛璟誉说:“璟誉啊,这儿不用你收拾了,赶紧和娅娅回去吧,天不早了,明天周一,你们还得上班呢。”

薛璟誉放下手中的活,点头去把米娅架起来,柔声哄着:“娅儿,我们走了。”

“不走,不走,我要睡觉,我困了,要睡觉。”米娅孩子一样打着滚。

薛璟誉看她这样,把人背起来,对进厨房的米妈妈道:“阿姨,我们先走了。”

“哎,好,慢点儿啊。”米妈妈透过玻璃窗说道,等大门关上了,她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算命说今年娅娅的桃花运挺旺,还会有喜星降临,就是不知道是和姓薛的呢,还是和秦的。

薛璟誉背着米娅到卧室,放到床上,拍拍她的脸:“娅儿,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不洗,我要睡觉。”米娅嘟嚷着一翻身,手指抓住他的衣服,薛璟誉往她身上摔去,双手瞬间撑在床铺两侧,盯着近在咫尺的娇躯困难的咽着口水说:“娅儿,你松手。”

“你好吵。”米娅不耐烦的又动了动,成为压断薛璟誉双手的最后一根稻草,薛璟誉的身体往她柔软的身上贴去。

下一瞬,薛璟誉迅速退开,起身站起来,立在床头喘着气盯着米娅醒的一塌糊涂的侧脸,无奈的微微一叹,再度弯腰下去揉揉她的头发,然后把她拉到枕头那儿睡好,调好空调温度,盖上薄被,轻手轻脚出去。

脚步声远去,呼呼大睡的身影一动不动,双眼却睁开,米娅慢慢坐起来,盯着门板,过了许久长叹了口气,双手按着发涨的太阳穴:她刚才是故意的,就是想试试他,都说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刚才那种情况,他不可能忍的住。若是他做了,她倒可以推开他,告诉自己负了这个男人没什么好内疚的,偏偏他什么也没做,君子的不能再君子。

自嘲一笑,想来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璟誉是个正真的君子,她却以如此手段去试,未免太过于卑鄙。

原来的计划是她打算在今晚提出分手,但是一屋子的人,一桌子的菜全是他精心为她而准备的,她张不了口,只能装醉,想借酒装疯一把,却功亏一篑。

所以说啊,人不能做亏心事,她就是个好例子。

次日,米娅进餐厅,薛璟誉已经坐在那儿了,端着一壶奶茶:“要不要来一杯?不热,已经放温了。”

米娅顺势看了眼厨房,平常佣人都在里面忙碌,今天一个也没看到,不由问:“厨房里的女佣呢?”

“我放了她们半天的假,你不会怪我吧?”薛璟誉给她倒了一杯奶茶:“尝尝看味道怎么样?这是我第一次煮。”

米娅摇头,并不介意他私自给女佣放假的事,喝了口奶茶真心夸奖道:“很正的港式丝袜奶茶。”

薛璟誉又把切成三角的两份果酱吐司推到她面前,“赶紧吃吧,时间快来不及了。”煎的金黄的果酱吐司一看就令人十分有食欲。

看了看墙上的英式田园挂钟,米娅咬了口吐司,口腔里的美味令她眯了眯眼说:“来得及,上午没会,我可以晚点过去。”

薛璟誉看她吃的唇边沾了果酱,用手抹了想也不想放到自己嘴里,随即说:“既然你不急的话,介不介意你的车送我去机场?”

看着他吮手指的动作,米娅心中一阵复杂,“你要走?”

“这边的事处理的差不多了,我暂时先回去几天,从下个月开始我会正式调任到S市来。”

他果然想下调过来,米娅睁大眼睛看他:“别傻了,璟誉,你在政/治/局做的好好的,跑到S市来干什么?北京人看全国人都是基层,你过来得不偿失,很多下边的官员想上调还上调不了呢。”

薛璟誉微微蹙起眉峰,望着她的眼睛里噙着温柔的光:“别人是别人,我是我,为了能天天看到你,下调没什么不好,再说还有半年我们的婚礼就能办了,以后你不会想着我们长期分居吧?还有上下我都疏通的差不多了,就差手续而已,你就不要劝我了,除非你不欢迎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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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还有一更,看到昨天有亲送荷包了,破费了,啵一个。

第三百五十六章 你拿什么和我比

更新时间:2013-3-25 18:34:38 本章字数:4343

“不是,我没这个意思。”米娅心虚的低下头,虚扯出一抹笑容,“那行,你要过来就过来,绵绵也在这儿,彼此也好有个照应,只不过你家里人会不会反对?”

“你不用替我担心,家里那边我会处理。”他的长臂越过桌子捏捏她的脸,“快吃吧。”

米娅看了他好长一会儿,才点点头。

司机开着车出了程宅,米娅侧头看坐在边上的薛璟誉,他正全神贯注听电话,一只手覆在她的手上。

“看着我干什么?舍不得我?”薛璟誉结束通话,紧了紧她的手笑着打趣,“要不你跟我一块儿回去。彗”

米娅笑笑没有接话,提了另外一个话题:“一会我要去医院看秦桑岩,你一起吧。”

“我去会不会不太好?”

米娅耸肩:“应该没什么不好的,你和他又没过节。溺”

“可是我与他之间夹个你。”薛璟誉吻了吻她的手背,“你说这样能好吗?”

米娅摇头:“你想多了,我和他真的没什么,在广州的时候他是帮了我,我和他也把话说的清楚,以前的事一笔勾销,以后是两条平行线,没有交集点。他这次动脑部手术完全是因为救我和绵绵,怎么样我也得去医院看看。”

“我信你。”薛璟誉又吻了吻她的手。

转头看着窗外,米娅的心情轻松不起来,她恨自己为什么迟迟不说出来,再拖下去她会伤害这个男人,可是每次一看到他温柔的眼神,那些话就像被风吹散了,一个字也找不回来。

若是不说,他就会把工作调到S市来,那时候她再说未免对他太过于残忍。

挣扎了又挣扎,米娅终于说出来:“璟誉,我有话要跟你说,如果你不急的话,在上飞机前喝杯咖啡吧。”

“好,我们也很久没聊天了。”薛璟誉又亲了亲她的手,恋恋不舍的样子。

米娅回应的只有一个僵硬的脸,她不敢想象如果自己说出那些残忍的话,这个男人的脸上会有多么震惊,他的心里会有多么的难受,她不敢想…

昏迷六个多小时,秦桑岩慢慢转醒,守在边上的关萼和秦滔露出笑脸,长松一口气,病房里凝重的气氛消散不少。

“岩儿,你醒了,想吃什么?”秦滔说话的声音都是抖的,说来说去他这辈子也就这一个儿子,人老了想法和需求也变的简单了,就想儿孙能太平,自己临了有个送终的人。

秦桑岩刚做开颅手术,头发剃光了,密密的缠着白色纱布,因为伤口在脑后,人是侧睡的,虚弱的转着眼珠子,瞧遍了病床边上的每一张面孔,也没瞧见他最想看到的那张娇艳的面孔。

关萼懂的弟弟的心思,忙不迭的说:“你是在找米娅吗?她一会就过来看你,别急啊,你想吃什么,我打电话让家里的厨房马上去做。”

“我不饿。”秦桑岩发出这几个字,就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哪能不吃饭,你这样会吃不消的。”关萼急的团团转,在窗户那儿拉窗帘的韩漠走过来,悄悄对关萼说了句什么,关萼欣喜的对秦桑岩说:“桑岩,你姐夫刚才看到楼下米娅的车,人马上就到。”

秦桑岩这才慢慢睁开眼睛,扫过大家眼中的红血丝:“我没事,不用这么多人在,你们一夜没睡吧,都回去休息,这儿有医生和护工就行了。”

众人走后,秦桑岩闭着眼睛,病房里安安静静,只有他的心跳声,开颅手术进行的时候他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有很多人,有亲人,有同学,有不认识的,有认识的,都来和他说话,只有她不在其中。

他找了很久,在人群在发了疯的找,最后他听到了教堂里响起婚礼进行曲的声音,里面举行的正是她和薛璟誉的婚礼。他冲过去,当着众人的面拉起她的手,她冷漠的甩开,环着薛璟誉的手与他对立:“秦桑岩,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请你不要来我的婚礼捣乱。”

他想说话,他想告诉她他有多爱她,他想告诉她他不能没有她,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周围的宾客开始站起来朝他扔东西,他的脚下出现一个黑洞,在他摔下去的一刻发现遥控在薛璟誉的手上…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是一个不太好的梦。

醒来又没见到她的人,他的心就更加往下沉,现在什么人也不想见,就想见见她,哪怕告诉他手术不成功,即将死去,他也希望在临死前能看她一眼,死而无撼。

停车场,米娅先下的车,薛璟誉从后备箱里拎了大包小包的营养品在手里,两人一起往住院大楼走,走在他们前面的身影挺熟悉,米娅一下认出来是司徒政。

司徒政步伐不紧不慢,他们很快超过去,司徒政挑眉打着招呼:“你们也去看他?”

他自然指的是秦桑岩,米娅淡淡点头:“你不也是。”

司徒政看着米娅身边的薛璟誉先是一笑,随即指着电梯说:“一起上去吧。”

进电梯,米娅看到司徒政手里提着两只精美的礼盒,上面有一行字“一等野山参”,司徒政注意到米娅的目光,低头道:“娇娇让我带过来的。”

司徒娇不是挺记恨秦桑岩么,米娅歪了歪唇,没有说什么。

病房内,司徒政和薛璟誉进门找地方放手里的礼盒,米娅把手里印有“立兴记港式粥店”的外卖盒放到床柜上,看着目光湛湛的秦桑岩:“我带了朋友过来看你,不介意吧?”

去年赫赛入股雅阁餐饮公司,雅阁餐饮旗下开了一家立兴记港式粥店,以海鲜粥出名,粥的食材全部采用最新鲜的原材料,大部分材料不惜自香港空运过来,价格自然不便宜,但胜在用心,品质至上,因此在S市连开三家分店,开一家火一家,每天去用餐的顾客很多,特别是早上队伍排成长龙也不一定能卖得到。想到她为了给他买粥排了很长的队伍,心中就溢出一股暖流。

然而,秦桑岩一听到她的话,目光淡下来:“东西就不必了,让他带回去。”

他刚做完手术,米娅不想跟他计较,又见薛璟誉没转过身,估计没听到,便没吱声。刚巧司徒政走过来和秦桑岩说话,化解了一些空气中的尴尬。

司徒政没说两句有电话进来,他朝秦桑岩点了个头,到外面接电话去了。

秦桑岩脸色这时候好些,对米娅说:“我想喝水,能不能帮我倒一杯?”

米娅看护工不在,点点头走到角落里的饮水机那里去,倒了一杯想喂他,他头上有伤无法动,想了想说:“你等会,我下去买根吸管,这样就方便了。”

“要不我去吧。”薛璟誉说。

米娅已经走到门口,手碰到了门把手,回头对他说:“不用了,我去去就来。”

走进电梯才发现病房里现在只剩下薛璟誉和秦桑岩,再一想没什么不好,璟誉性子温和,秦桑岩现在病着,估计两人也没话可说。

病房里确实安静了一会,但仅仅是一会,薛璟誉看着病床上的秦桑岩慢慢说:“有时候我挺佩服你的,离了婚还死缠着娅儿不放。”

外面是炎炎夏日,室内打着空调,温度不高,但挡不住薛璟誉眼中溢上来的冷意和声音中的犀利。

秦桑岩虚弱的侧躺在那儿,既没有躲避薛璟誉的视线,也没有躲避他的嘲讽,片刻后郑重说:“是我对不起她,我也从来没有阻止她去追求幸福,但我肯定她的幸福不是你,你也不是她的最好归宿。”

薛璟誉身体前倾反问:“你就笃定她和我结不成婚?你未免也太自信了些,一年前娅儿亲口答应过我一年后当我的妻子,她的脾气你了解,说一不二。”

“也许她是答应过你。”秦桑岩的语气非常沉,有一处停顿,说到最后有一丝涩意,很快又高深莫测的微笑起来:“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在政坛摸爬滚打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句话的含义,否则你不会特意跟她过来看我,不会特意在我面前说这些话。你说这些只能说明你现在对她已经没了掌控能力,你快控制不了她的心…”

“你就可以?”薛璟誉快速打断秦桑岩的话,脸庞阴沉道,“我和娅儿认识将近四年,从我第一眼在医院见到她起我就知道她就是这辈子我要的女人,当年是你不懂的好好珍惜,婚礼当天那么伤她,害的她穿着喜庆的新娘服却在医院走廊上流泪。后来你又搞出一系列事来在她心上捅了一刀又一刀,我在她身边苦等了她三年,终于等到她离婚,等于她投入我的怀抱,我得到的比你要多,我付出的也比你要多,你拿什么和我比?”

“是,你是得到了她的人,那么她的心呢,一直在你身上吗?”秦桑岩薄唇边划出嘲笑的神色:“一个男人要爱一个女人有很多可以做的,你在她和我婚礼当天就处心积虑在等她离婚,这是什么爱?这是霸占,这是窥视,这是别有用心。和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人财物,乘虚而入的盗窃有什么分别?从一开始你的目的就不纯,你不配谈爱这个字。如果今天她选择的是一个真正对她好的男人,我会送上祝福,尽管我心中一万个疼,但是如果是你,抱歉,你得不到她!这话是我说的,三年的夫妻我太了解她了,你了解的远没有我了解的四分之一。”

“呵呵呵,我了解她没有你了解她多?秦桑岩你在说笑吧。”薛璟誉神情不变,语气已经变的气息不足,甚至含一丝愤怒的情绪。

秦桑岩眼神深而复杂的盯着薛璟誉的变化,笑了:“说不说笑,你自己心中最清楚。”

薛璟誉看着秦桑岩自信的面孔,隐隐的在咬牙,这个男人不简单,以往他们从没有正面交锋过,事隔四年,这是他们第一次交锋,这个男人虽然躺在这里,但是他神情举止散发出来的压力像山压的他胸口窒闷,喘不上气。

这个对手不容小觑。

米娅买完吸管回来,远远的好象发现司徒政站在病房门口听着什么,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她走过去,司徒政又如常的转过身,“你就这么放心把这两个男人放在一块儿?”

“怎么了?”米娅莫名其妙。

司徒政低低笑了一声,抚额说:“我不知道你是装傻还是一直被姓薛的蒙在鼓里,难道在你眼中他就是一只羔羊,从不会咬人?”

“你在说什么?”米娅完全听不懂:“璟誉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