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客栈的二楼,窗外便对着一条喧闹热闹的小街。

傍晚,我闲着无事,便推开窗子,倚在窗棱边看着金陵的景色。

金陵,的确是不愧它东南第一名州的名头。高高低低的楼阁掩映在翠色浅深的林木之中,不远处,有山光映于水色之上。临堤,是亭台、水榭、画船、楼阁。

游人络绎,歌吹声远。十里荷花,四山晴翠。

陆仁义敲开我的门叫我去吃饭的时候,我自然而然回头看过去。

也许,是我的模样实在太AV□了。

于是乎——陆同志的脸,又马赛克得绯红了。

陆仁义站在门口,半张着嘴,盯着窗边那个淡蓝色衣衫的少女,震惊得半天忘记把嘴阖上。

细致乌黑的长发随意顺着双肩垂下,直落腰际。雪藕色的手臂在丝袖下隐约可见。齐齐的流海下面一双墨色的大眼睛清亮逼人,小小的红唇映衬着白瓷般的皮肤,低低抬头的刹那,若初出水面的芙蕖,惹人倾慕。

初遇女孩,脸上和身上都是脏兮兮的,看不清面孔。本来也只觉得那个落魄的女孩应该有个不错的面相,没想到,竟然有这般倾国倾城之姿。

“我们去…吃饭?”我在陆仁义面前晃了晃手掌,呼唤其:魂兮归来!

“啊…对对,吃饭…”陆仁义如梦初醒一般,倒抽一口气,然后飞快退出房间,尴尬无比。

呦。丫还挺纯情。

不打劫丫,爷打劫谁啊?

我趁着陆仁义还处在神志不清状态下,巧笑倩兮把他拐骗到最热闹一条街上最气派的一家酒馆里。然后,美目盼兮,不计成本,稀里哗啦点了一堆大鱼大肉。

“燕窝鸡丝汤…啊,好想吃呢,陆大哥。”可怜巴巴眨眼睛。

“啊。好好。”

“蘑菇煨鸡、芙蓉蛋、挂炉走油鸡、什锦火烧、梅花包子…这些听起来也都很可口耶…”

“啊?…”

“啊,陆大哥,你看,街上有一只长着猫脸的狗跑过去了…”

“啊?哪里?”

迅速对小二挥手,示意他去下单,“那里那里。”

小二目光在我和陆仁义身上逡巡了一会,露出一抹奸笑,“噔噔噔”跑远了。

不一会,各式色香味俱佳的菜被端上桌。我正饿得心发慌,拿起筷子以常人难以目测的速度开始夹菜往嘴里塞。

陆仁义看了一桌子好菜,愣住。

看到我恶鬼转世般的吃法,他的脸,再次马赛克了。

“姑娘,你真是会…点菜啊…”

我当然不能告诉他这些都是我在家爱吃的,于是边以高频率嚼菜,边随口答,“唔,我看旁边的人在吃。”

随便转头看了看。

只见方圆五米之内,集体吸溜着阳春面的劳苦大众,集体用目光鄙视我。

囧…金陵的风土人情,真是…

陆仁义倒是没说啥,不知道是他太呆了,还是聪明得懂得给我个台阶下。

他转头看着窗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那边好热闹。”

“嗯?”我啃了一大口烧饼,顺着他目光看过去。

切…还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

“当然热闹啦,”我漫不经心说,“那是个窑子嘛。仁义兄,您想去,就尽管去吧。男人嘛,我懂,谁没点需求,是不?别憋着,憋坏了就不好了…”

陆仁义听完又马赛克了一会。然后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窑子。接着,又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窑子。他的脑袋在我和窑子之间做了一会往返运动。接着,那张马赛克的脸上,露出犹疑、为难之色。

我的脸,轰隆隆,崩塌了。

OMG!

他他他…到底在想什么!

啊啊!陆兄!不要再我和妓院之间犹豫了!

你到底在踌躇个什么劲!

选妓院吧!选了我老娘也不会从了你的!

老娘我可是女主!女主怎么可能失身于路人乙!不要以为你救了我,我就非得以身相许了!

我把自己卖了

第二天,陆仁义说带着我去拜访一个朋友,说那人家境殷实,听说了我的情况,愿意收留我。

我于是一副小媳妇的样子,攥着我的小包裹,怯生生跟着陆仁义去了。

我跟着他进了一间大宅。

红柱高阁,门厅气派。坐在厅中主座上的人也是一副大富大贵之相。

嗯,不错不错。

怎么个大富大贵法?

好吧,就是那种下巴和脖子连成一片,胖得不辨鼻眼,打个喷嚏全身肉都跟着颤的那种暴发户样…

那土财主,用挤在一堆肉中、肉眼难以观测的绿豆眼,不不,是芝麻眼,色迷迷的盯着我,不住上下打量,我时刻担心着他的哈喇子会不会突然夺唇而出…

“王大官人,您看…”陆仁义狗腿相,探身轻声询问。

土财主立刻拍板,“好,非常好!”

那两人在那边哑谜打得开心,殊不知他们那丧尽天良的勾当,在老娘我眼里根本就是小儿科。

不就是贩卖人口么?

哼。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一张马赛克脸外加龙套名的家伙,竟然是个人贩子,还贩到我头上来了!忽然想明白姓陆的昨天在酒馆里踌躇什么。他本是想把我卖到妓院,没想到长得那么纯情一姑娘,懂得比老爷们还多。他见将我卖到妓院去的阴谋告吹,于是转而把我卖给地方豪强家里当小妾。

不过,如此一来,我刚好顺水推舟…

“姑娘可曾许配人家?”土财主忽然问我。

“人家年方二八,还未曾许配。”我眨眨眼,娇声回答。

话音一落,猛然想起自己的准老公——拜月教教主洛风涯。不知道BT的风涯哥哥有没有来抓我…

“家中可还有亲人?”

“家父早逝,家母不久前为恶人所害。小女子如今孑然一身…”我哀哀戚戚答道。

“好好!啊,不,真是可惜…”

我嘴角带笑,人畜无害,胸大无脑样,配合着陆仁义把我自己给卖了。

至于卖了多少钱,我就不得而知了。

陆仁义走前,我倚在门框上,把他叫住。

嘴角上扬,眼帘微垂,语气森寒,“陆仁义。”

偷偷摸摸想要从后门溜走的陆仁义猛地站住,身体一震,呆愣愣回头看着我。

这年头啊。人贩子都装纯。

而后忽然我话锋一转,细语轻声道,“陆大哥救我,对我有再生之恩…”

“不不,姑娘言重…”

“呵呵,”我嘴角那抹笑更加明显,“滴水之恩当涌泉想报,您的大恩大德,我改日必将数倍奉还。”

“…”

然后,姓陆的某猥琐男被我的目光吓到,在门口绊了一跤,落荒而逃。

姓王的土财主,单名一个富字,反面龙套的名字,大家忽略即可。

家中有妻妾十三人,良田百亩,在金陵城中混得也算是不错,正好给我当人梯来踩。

几日之间,我只要稍稍对那土财主眨眨眼放放电,龟孙子就哈喇子满口围在我身边,神魂颠倒,把自家那些莺莺燕燕正房侧室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转眼间,已到了迎娶之日。

我本是想趁这几日,让那土财主对我放松警惕,以便我能利用之,结果谁知那暴发户竟然还是怕我跑掉!NND,新婚之夜,竟然给我灌了软筋散,然后把我扔在了洞房里!

我腿软腰酸躺在被布置得一片大红喜庆的新房的床上,泪眼朦胧,涕泗长流…

为嘛?!这是为嘛?!

无语问青天呐!

我不怨自己数次离奇死亡,数次穿越;

我也不怨自己碰上了BT教主,被凄惨追杀;

我仍旧不怨被人贩拐卖,卖给了只兽面兽心的猪头。

但是!总是让我差点失身于路人甲乙丙丁,我的怨念爆发了!

老娘我可是很有节操的!这样会给我造成心理阴影!造成我终身不性福!

啊啊!

我怨念的躺了大概一个时辰,没发现半点会有人突然现身来救我的迹象。

于是只好自食其力。

各种武侠剧中,不是经常有啥运功逼毒的么?我虽然不懂武功,但是内力犹在,说不定,我凭借

自己强大的精神力,可以自行把毒逼出来也说不定。

我腹部用力,双手攥拳,紧闭双眼。

1、2、3——用力——

嗯——嗯——嗯!——

(三妖【黑线】:这段女主便秘的戏码,咱掐了别播,真够猥琐的啊。)

半柱香之后。

只听“噗”得一声!

一道血柱喷发而出!

随即,伴随着鲜血长流,我四肢的力量迅速恢复。

啊!我竟然真的用内力把软筋散逼出来了!老娘我真是个旷世奇才啊!

啊哈哈哈…

我是纯爷们

我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滚,滚起来,雄纠纠气昂昂叉腰站着,抬起手背,帅气得抹了一把鼻血。

忽然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鼻血…刚才喷了一尺来高的血,貌似是从我的鼻孔喷出来的…

难道…一般运功逼毒,不是应该吐血吗?

女主角应该是嘴角渗血,面色苍白,楚楚可怜,我见犹怜的样子…

为嘛我是这幅——剽悍飞鼻血的熊样…

那个土财主进洞房之前,我一直在深入思考这个问题——为什么迄今为止,我总是生活在狗血的海洋里。回首往昔,种种狗血剧情浮上心头,我的抑郁之情难以排遣,急需发泄对象,一抒胸怀。

碰巧,那土财主,就撞在了我的枪口上。

我见丫醉醺醺,□笑着,挂着一尺来长的口水向我扑来,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飞起一脚,直接秒杀。

把他踢翻在地,然后顺势一脚踩在他的猪肚上。

王富惨叫了一声在地上摔了个大跟头,还打了几个滚。一下子就把酒都给摔醒了,瞠目结舌得仰面盯着我。

“你…你你你…”猪头的眼睛都瞪大了不少,“你是谁…”

我踩着他,顿生豪气,一巴掌排在旁边的红木圆桌上,只听“咔嚓”一声,圆桌应声而碎!货真价实的手刀劈圆桌啊!

“□熏心的大肥猪!你给我听好了!老娘我乃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人见人爱,呸,口误,见人杀人,遇佛杀佛,纯爷们爆菊花一匹狼!你他?妈的不给老娘乖乖听话!老娘我就一刀阉了你!再挖你左眼!剁你右手!再开你肚皮,拖出你满是肥油的肠子…”

姓王的在我脚下瑟瑟发抖,脸色铁青,鼻涕眼泪吓得哗啦啦往下流。

我脑海中代入感特强,映出我将那厮开肠破肚的画面,顿时我也恶心得无法继续说下去。于是留下了个无限想象的省略号。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有眼无珠!”

我一抬脚,王富就哆哆嗦嗦从我脚下爬出来,跪在我面前连磕响头。

然后,我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丢给他,“想活命就把这个毒药喝下去,只要你乖乖听话,我自会给你解药…若是你敢把这事告诉别人,敢报官的话…”我得瑟着淫笑起来,“毒发之日,七

孔流血,脏腑溃烂,慢慢腐烂而死!”

王富接着药瓶,犹豫着不敢张嘴。

“快喝!不然我现在就宰了你!”牙齿一呲,眼睛一瞪,猪头就吓得一骨碌把一瓶都喝光了。

我开始自我敬佩我出神入化的演技。原来,我竟是这么有演女强盗的天赋!

(三妖漂移经过:此乃本能,非天性也)

其实,王富不知道,那小瓶药是我翻箱倒柜,在一堆印度神油之类的东西里翻出来的一瓶,八成也是什么烈性□。

王富喝了□,内心忐忑不安。不多时,全身就有被烧起来的感觉!

难道是毒性发作了!王富大骇。

真是不该一时贪图美色!

“哼哼,你最好听话。这可是我的独门秘方,除了我,没人知道解药在哪。”如此拙劣的骗术,丫却被大爷我吓得六神无主。

“女…女侠,您要小的做什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王富趴在我脚边,狗腿的样子让我一阵恶心。

“放心,我不要你的钱,你那点屁钱根本入不了本小姐的眼。我要你动用你的关系,把我安排进天下堡。”

王富这才明白,原来,这女人看上的竟然是天下第一巨富天下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