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闲歌微微低下头,我们的距离那么近,我可以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与我皮肤接触,带来的轻微战栗。

“只是…你会不会就像这莲灯一样?于我也只是路过…不会为了谁而停留…”

“…”我仰头,惊愕得看着他,他眼中深藏着的迷茫和困惑也忽然鲜明起来。

“我…”

我该怎样回答呢?

我至今也无法想起自己到底是谁,我也不知自己究竟可以在此世逗留多久。

我能看到的能抓住的能感觉到的,也只有现在,这一刻而已。你让我如何对你承诺?

忽然,柳闲歌别开了眼睛。他转身。

一瞬间我们之间的距离就拉开了很远,他的温度忽然就远离。

那一刻我突然有想要拉住他的冲动。

但是终于我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走吧。”柳闲歌回头,在几步之外驻足等我,嘴角的笑容依旧如常优雅。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亲近只不过是我的幻梦一场。

没走几步,忽然,背后一个道士叫住我。

“姑娘,这位姑娘!留步,留步啊!”

我回头,然后四下看看,发现道士正冲着我奔来,于是我指着自己问,“你说我?”

“对啊,姑娘!”

“有事么?”

道士一身灰白宽袍,还抱着一个拂尘,样子很是专业。“姑娘,您最近一定要小心啊!可能会有血光之灾!”

我和柳闲歌对视了一眼。

他依旧一脸高深莫测,而我是一脸“有没有搞错”。

“何以见得啊?”我挑眉,露出一个十足不信任的表情。

道士也是一愣。通常情况下这个时代的人都是极端迷信,一听有血光之灾那都是吓得魂飞魄散,面色如土,直求解决之法,然后就可以其讹诈。却没想到这两个一看就是大富之家公子小姐的人,对他没有半分兴趣。

“呃…小姐,您身上带有凶兆!”

“屁…”我嘴角抽搐了两下,然后翻了个白眼,拽着柳闲歌转脸抬脚就走。

背后的道士依旧不屈不挠喊着“有凶兆有凶兆有凶兆…”

我扯着柳闲歌,就伴着有凶兆的背景音乐越走越快,越走越远。

“你怎么不信他?”柳闲歌也对我的反应颇感兴趣。

“哼…老娘我根本没戴胸罩…”

“嗯?”

“咳咳,我是说,他油嘴滑舌尖嘴猴腮的,一看就是一江湖骗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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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银筒子说,最后两人的对话应该是介个样子滴:

女主:“哼,老娘我根本没戴胸罩!”

闲歌:“其实即便有,那道士也无能为力。”

女主:“为毛?”

闲歌:“因为你的‘凶兆’,只有我能解…”

桀桀桀桀………

三妖:咳咳,纯粹YY,大家表把闲歌哥哥想成怪蜀黍…

后现代的浪漫

几日之后,柳闲歌带着韩涵和裴宝等人出门公干。美其名曰此行凶险,嫌我碍事,把我留在了天下堡看家。

我当然作为一个称职的特助,要把我家老板送出家门。

要命的就是,这次柳闲歌等人,人人□一匹巨物。这次,是没人给我骑小毛驴了,也给我了我一匹巨物来跨。

众人上路没几步,就听我在马上惊叫连连,东倒西歪。

众人做鄙视状,盯着我平白无故“嘶溜”从马背上滑到了马肚子底下。

马也特无辜回头看我。

韩涵有了上一次的前车之鉴,这次是铁了心了绝对不再理我,一夹马肚,趾高气扬径直从我身边路过。

我抬头盯着他远去的背影,一团熊熊的小火苗迅速在心中窜起。

不行!为了我华丽丽的自尊心,我一定要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站起来!

于是,我撅起屁股,一下从地上跳起来,弯下腰拍拍身上的土,卷土重来!

BUT,下一秒,只见一阵风刮过,我被一阵大力猛撞了一下。

“吧唧”再一次宿命的扑到在地。

原来是走在后面的侍卫,没有注意到我这里发生了一点事故,再加上我不太显眼,于是就从我身边直冲过去,把我刮倒了…

我TMD真是弱不禁风啊…

我趴在地上,把脸从土里抬起来,吐了口灰。

竟然敢这样无视我,我会让你…

我慢慢直起身体,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恶狠狠诅咒着。

然后…

又是NND一阵劲风!重心不稳的本小姐,再一次坐回了地上。

这次我彻底黑线了,我华丽丽的自尊心啊!稀里哗啦,被践踏成了碎片一地啊!

“靠…早知道…刚才就不爬起来了…”

“喂。”

忽然,一声清淡的男音在背后响起。

我回头,慢慢仰起脖子,从四条修长的马腿向上看,最后目光聚焦在柳闲歌带着淡淡笑意的眼睛上。

从这样的角度,逆着光线,他的眼角他的眉梢,他对我伸出的手,一切是那样的不真实,美到让人觉得虚幻。

下一秒,我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腰就被一阵温柔的力量带起,被整个拉到了马背上。

周遭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那看得叫一个目瞪口呆啊。

柳堡主的马背,似乎还没有女人坐过的先例啊!

(妖某人【抚须】:莫非 MASAG SO…有别的男人坐过?)

众人:莫非…

所有人的目光骤然都变得复杂起来。

四蹄踏雪的五花宝马背上,那金丝天锦衣,紫玉冠的神风俊秀的男子搂着轻描黛眉,略施唇红的娇弱女子,旁人看过去,的确是天造地设的那么一对儿…

只不过…前提是,那位面相娇弱的女子,最好不要开口说话…嗯,最好也不要有表情,也不要有动作。

我一直把柳闲歌送至江边。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映衬一下离愁别绪的伤感,一直阴沉着的天空,真的开始飘起细密的雨丝。

柳闲歌在江边勒马,清冷的江风让我忍不住向他怀里缩了缩。

话说我真的不是为了蹭他的胸肌吃豆腐。

“若行千里外,谁与共江雨…”

萧萧的风中,听到他好听的声线,夹杂着雨的湿气响起来。

其实捏,柳哥哥的文采真的很不错,曾经无意间看到过柳哥哥出的专辑,哦不,是诗集。嗯,我

看是和咱古代那些文豪也有的一拼。据旁人说,在当世的文坛里柳闲歌也是数得着的才子。

不过捏,比起柳永苏轼他们是差了不少…要不然我这个投机倒把的不是没生意做了么…

咳,言归正传。

我当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被他那份无意中显露出来的文艺感小小触动了一下,于是回头看了他一眼,咱也深情款款开口,“细雨落江…江,便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柳闲歌本来是很认真在听,闻言咳嗽了一声,低声在我耳边耳语,动作暧昧,语气调侃,“你真的是女人么…”

我侧眼瞥他,抛过去一个不屑的眼神,“你懂什么,我这是后现代。”

当然,我这句话时小小声,自言自语说出来滴。

“我不会离开太久,等我回来。”

我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于是装傻反问,“等你回来做什么?”

柳闲歌轻笑,他胸腔里轻微的震动传过来,有微妙的暧昧感。

“你这丫头…”

一些事情,两个人都是明白的,只不过大家都很聪明,很乐于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没人愿意第一个点破谜题。

然后,柳闲歌轻轻从背后环住我,“不要动。”

也就是个HUG嘛,不动就不动…

他说着,拿起我的左手,在我手腕上套了一个玉镯。

那玉镯通体泛着血染般的玉液之光泽,莹润而晶莹,玉镯中的花纹,自然天成一条小蛟。

“这个…”我盯着手腕上的镯子,倒抽一口冷气,眼睛瞪得大大的,“很值钱吧?!”

柳闲歌沉默了一瞬间。

我顿时察觉背后的气场迅速降温。

“你要是想要卖了它,开价一定要狠。”柳闲歌声音依旧没有波动,只是听上去分外森冷。

“呃…”我抖,不小心太激动,说漏嘴了…

“一座金陵城的价值,它还是值的。”柳闲歌轻描淡写得说。

金陵城…金陵城…回音阵阵…

眼前不由浮现出堆成小山状的金子。

而我,就坐在金山的顶端!

“我当然不会卖了!”

我说完,紧紧握住手腕上的镯子指天发誓,字字血泪,“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它,好好对待它!每

天给它上光打蜡!不让它受到一点一滴的伤害!”

当然,我说的是真心话。

话说,它这么贵,除了你天下也没人买得起了。

柳闲歌不着痕迹得轻叹了一口气。

看他没有反悔收回镯子的想法,我这才又放下心来。

“你好好收着它吧…”

我立刻点头如捣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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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柳闲歌登上他那座华丽得堪比泰坦尼克号的楼船,潇洒离去。

咳,这比喻貌似有点不吉利。

我跟着一班留守看家的殿主们,吹着江风,流着鼻涕,挥着衣袖,一直目送着大船消失在天与江的交界处。

那时候,我真的没有意识到,这一别,对于我,对于柳闲歌,究竟意味着什么。

人生总是充满着变数不是么?

阿甘不是说——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不知道你的下一块口味是什么。

尤其是我的人生,与其说它像巧克力,倒不如说像哈利波特里的整人怪味里根糖。

全口味豆,鼻涕,灰尘,沙丁鱼,香皂,什么怪口味都有…

我的人生啊…

它目前已经完全脱离了正常轨道,到处横冲直撞,真是让人…

好生期待呀。

反派男主驾到?!

小日子过得太舒坦,以至于我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这个问题就是——我是一个订了亲的人啊!订了亲的!

我是有准老公的人啊!老公啊!

我正在逃婚啊!逃啊!

由于我忘记了,所以,当一个奇形怪状的人出现在我面前时——嗯,他现在正在我面前——我完全陷入了迷茫状态。

此人梳着一头奇异的小辫子——呃?COS球星么;

大冷天的袒胸露乳——好好一件衣服只穿半边袖子,我知道你肌肉发达,不过你露也没用,我又不萌肌肉…

然后他开始叽里呱啦自报家门,“吾乃拜月教XX使XXX…”

我打了个呵欠,一只手推了推散乱得不成模样的发髻,一只手扶在门框上,半撑着眼皮梦游状嘟囔,“啊…找茅房?直走右拐…”

说完,我就想要阖上门,重新钻回我温暖滴被窝继续抱着枕头睡觉。不过,我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下一秒,就被看上去面相淳朴实则凶悍无比的小辫子肌肉男叔叔拎着领子“嗖”得一下漂移了。

再下一秒,我还没来得及从半睡眠状态清醒,就被扔在了地上。

于是,彻底被摔醒了。

“啊…”我抱着胸部缩成一团…

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