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欢咧开嘴,悄悄乐了。

女人都是纸老虎,一定要把她的嚣张气焰毫不留情的打压下去,男人才能风光得起来,瞧瞧现在一口一个委屈的“人家”“人家”的,比“姑奶奶”不就顺耳多了?

叶欢的声音顿时放柔和了,以一种资深前辈的口气语重心长道:“人孰能无错?改了就是好同志嘛,我党一贯的政策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胜男同志属于还能抢救一下的那种,其实说起来最近我忙的事情也不算什么太大的军事秘密,告诉你也无妨…”

高胜男急忙紧张道:“别!你别说,我也不听,万一让我知道些什么绝密的东西,我以后连觉都睡不着了…”

“我非要说,其实吧,最近这一个月我…”

“啊——别说!”高胜男在电话那头紧张的大叫。

“…我去国外找名医,割包皮去了。”叶欢一本正经道。

“啊——啊?”高胜男高亢的尖叫声嘎然而止,沉默了一会儿,又高亢的传来。

“姓叶的,你在耍姑奶奶是吧?”

叶欢再也憋不住,噗嗤一声大笑起来。

这漂亮的女警傻起来也挺可爱的。

高胜男气得哇哇大叫:“混蛋!王八蛋!出来,赶紧给姑奶奶滚出来,请我吃饭赔罪!”

京城香格里拉酒店里,有一家名叫s.t.a.y的法国餐厅,这家餐厅是全京城最正宗的法国餐厅,当然,价格也是最贵的,吃一顿像样的大餐大概要花掉一个普通白领一个月的工资,如果这位白领打肿脸充胖子,还想开一瓶有年份的红酒,那么估计吃完饭以后还得在餐厅里刷半年到一年不等的盘子…

叶欢和高胜男穿着随意的便服,坐在餐厅偏僻靠窗的位置。

法国餐厅最讲究礼仪,以前如果顾客不着正装,门口的侍生会很有礼貌却很坚决的拒绝你入内,不过如今时代不一样,而且法国佬估计也渐渐明白什么叫“入乡随俗”了,慢慢的,对那些不着正装的顾客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其进入了。

高胜男手肘支在桌上,托着腮痴痴的盯着叶欢。

叶欢翻着全是法文的菜单,一脸狗看星星的茫然表情,嘴里不满的咕哝:“吃个饭干嘛非得到这破地方来?又贵又不好吃,咱找个大排挡不好吗?…瞧瞧这菜单,写得真没文化,一个字都看不懂,老板火星来的?”

高胜男叹道:“叶大少爷,你如今是亿万富翁了,拜托你别那么小气行吗?请我吃饭一顿大排挡就把我打发了?混蛋,你…就不能浪漫一点儿?”

“这哪儿是浪漫呀,根本就是浪费…”叶欢话音未落,眼角余光看到高胜男的右手握紧了桌上的餐刀,于是很识时务的改口:“…浪费也是值得的!瞧瞧我面前这位绝色女警,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真他妈找不出!不谦虚的说,这样的绝色美人完全应该吃最贵的法国大餐,住最豪华的别墅,开最奢侈的跑车,哪怕某天被人谋杀了,那也应该是被镶着钻石的板砖拍死的,不然对不起这美丽倾城的容貌…”

高胜男握着餐刀的手隐隐发抖:“…”

叶欢啪地合上菜单,反正一个字都看不懂,不必浪费时间装逼了。

打了个响指,穿着西服,系着领结的侍生彬彬有礼的走过来,朝他微微一鞠躬:“尊贵的先生,很乐意为您服务,请问您和这位美丽的小姐想点些什么?”

叶欢心头大定。

幸好这里侍生说的是中国话,不然就丢脸了。

“先来二十串烤牛筋…”

高胜男脸都绿了:“…”

侍生的脸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先生,很对不起,我们餐厅没有烤牛筋…”

“那就二十串烤羊肉…”

“先生,很抱歉,也没有烤羊肉…”

“烤鸡翅总有吧?”

侍生斯文的额头青筋隐隐跳动:“…”

这家伙是来砸场子的吧?

叶欢一脸失望的瞧着高胜男:“瞧你找的破地方,这也没有,那也没有,什么都没有还敢开店…”

*

第二卷 回归 第230章 圈套

第230章圈套

法国餐厅里,轻柔的钢琴声如溪泉般流淌着,四周很静,附近桌上的宾客小声的谈笑着,高雅而且有素质。

叶欢坐在餐厅一侧,不停的扭动着身子,有点坐立不安。

高胜男当然清楚这位爷肯定看不懂法文菜单,于是主动开口点了两客牛脊排,几样前菜和开胃糕点,甜品,和一瓶勃艮第红酒,看她驾轻就熟的样子,好象对这里很熟悉。

侍者彬彬有礼的朝二人鞠躬后退下。

叶欢忍不住问道:“你经常来这儿吃饭?”

高胜男笑道:“怎么可能呢,我一个穷警察可来不起这里,我哥偶尔来京城来看我,我才跟他出来蹭一顿,今天若不是逮着了冤大头,我还真没底气走进来…”

叶欢只好闷闷的摸着鼻子:“…你总说这里很贵,到底多贵?”

高胜男笑得眼睛弯成两道月牙儿:“刚才我点的这一顿,大概相当于我三个月的工资…”

叶欢擦汗,死条子可真不客气啊,大家不是很熟吧…

高胜男仿佛故意气他似的,慢悠悠的算起了帐:“刚才点的前菜,主菜,再加甜品,大概要800美金左右吧,嗯,这还不算大头儿,大头儿是那瓶勃艮第红酒,市价是2000多美金,这里可能更贵一些…”

叶欢的汗流得越来越多了,脸上的肌肉明显出现痉挛的症状,心里疼得一阵一阵的直抽抽。

有钱归有钱,一顿饭吃出好几万是不是太离谱儿了?叶欢可从没吃过如此奢侈的饭,这位亿万富翁的消费观念还停留在大排挡和冰啤酒的档次上。

高胜男饶有兴致的瞧着他,仿佛他的脸是一幅绝世名画似的,越瞧越笑开了颜。

“心疼了?”高胜男托着下巴问道。

“不心疼!吃!敞开了吃!哥有钱,哥如今穷得只剩钱了…”叶欢像个财大气粗的暴发户一般拍着胸脯,脸上却一副出席葬礼一般沉痛悲伤。

“既然叶大少这么大方,不如再点一瓶罗马montrachet,一直只听说这个酒口感好,我还没尝过呢,就是价钱贵了点儿,据说要2万多美金…”高胜男悠悠道。

叶欢脸都白了。

死条子,宰猪也不能这么宰啊…

“好,没问题,点!咱不求最好,但求最贵…咦?外面有俩八婆在吵架,我出去瞧瞧热闹就回来…”

叶欢刚站起身,高胜男眉眼不抬道:“你敢走试试,姑奶奶今天没休假,身上可带着枪呢…”

死条子手上有武器,叶欢只好坐下来,老老实实被条子宰。

“你退伍了?”高胜男惊讶的盯着他。

“我又没打算一辈子老死在部队,退伍很奇怪吗?”

高胜男楞了一下后,接着便笑开了花:“也就是说,你现在不是军人了,我就算把你抓起来你也只能老老实实的戴上手铐子?”

叶欢气道:“死条子你这什么心态呀?老子请你吃几万块钱的大餐,你还打着主意抓我,丧尽天良的程度令人发指…”

高胜男得意的笑道:“我就喜欢在你面前有这种优越感…”

“那可不一定,我虽然离开军营了,可军籍还保留在部队呢,军区首长说了,算我放长假,不算退伍。”

高胜男惊异道:“这…这是个什么说法?人都离开军营了,为什么还保留军籍?”

“我是人才,首长们舍不得我走嘛,说是国家有需要了,随时要把我召回去。”叶欢咧嘴笑道。

“人才?你在部队干了什么事?”

这话挠到了叶欢的痒处,他顿时眉飞色舞起来:“我干的事情那叫一个牛逼哄哄,先得从解救人质开始说起…”

叶欢带着得意把他在部队时所有立过的功劳细细说了一遍。

高胜男听完后半晌呆呆不语,吃惊的盯着他。

叶欢没想到她是这种反应,于是恳求道:“表示点什么呀,夸我,或者崇拜我之类的,你现在这表情怎么好象看到我吃了一坨屎似的?啥意思?”

“你说的…是真的吗?”高胜男定定看着他。

“当然。”

高胜男眼圈一红,泪水不知不觉落了下来,听着叶欢眉飞色舞述说着部队里的种种经历,她却想到另一面,想想就觉得心里一阵阵的抽痛,为眼前这个笑容灿烂如夏日般的男人。

“叶欢,你是不是吃了很多苦?为什么要这样?你是沈家的孩子,就算想混个资历,也用不着这么拼命呀,你…到底为了什么?”

看着高胜男心疼得落泪的样子,叶欢心底仿佛有一根弦被狠狠拨动。

真正爱你的女人,从不在意你在外面有多么的风光,她在意的是,这些风光的背后,男人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付出了多少代价。

不为人知的辛酸,这世上总有一个人默默为你心疼着。

胜男,胜男…

——如果生命里没有出现乔木这个女人,想必自己已没有理由拒绝她吧?

叶欢生生忍住一股强烈想拥高胜男入怀的冲动,鼻端却隐隐发酸。

乔木…你到底在哪里?你再不出现,被你占得满满的心,就快有别人的影子了…

“我没打算从政,用不着混什么资历,我吃苦是因为我必须要吃,沈家是沈家,我是我,一个男人如果一辈子靠着身后家族的光环活着,未免太悲哀了,实力握在自己手里才是最实在,最稳妥的。”

“这是你入伍的目的?为了实力?”

叶欢黯然叹道:“以前不懂什么叫实力,不论身份地位怎样变化,总是尽着自己的努力,让身边的一切仍如从前,我一直在维系着这种状态,然而却没想过,环境变了,人也是会变的,有的人自己变了,有的人被环境逼着改变了,这些改变是阻拦不住的,我以前付出努力去维系的东西,事实证明非常的幼稚可笑,该变的东西总会变,该走的人怎么也留不住…”

“这跟实力有什么关系?”

“有了实力,我才有能力呵护我珍惜的东西,我才能像个真正的男人那样,将属于我的人和东西保护好,为他们撑起一片天,外面的风急雨骤由我来承担,不论世道多么的艰难困厄,我为他们支起的天空永远是那么的干净,晴朗,这片天空,需要我用实力来支撑。”

叶欢的神情很深沉,脑海中一阵阵的恍惚。

如果当初自己有着足够令敌人忌惮的实力,沈老三还敢那样肆无忌惮的把乔木逼走吗?

揭去文明的外衣,这个社会终究还是弱肉强食的时代。拳头不硬,肩膀不坚,怎能保护自己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沈笃智曾经跟他说过的话,叶欢一直牢牢记在心里。

高胜男眼泪不停的流,哽咽道:“叶欢,你心疼他们,谁来心疼你?”

高胜男无法不流泪,她为这个男人心痛着,当初宁海那个为了几万块钱耍着小手段,小心机,有着简单的烦恼,也有着简单的快乐的男人,已经不复再见了,眼前的他已不是当初的他,不到一年的时间,他仿佛历尽了千年的沧桑一般,额头添了皱纹,身上添了伤痕,肩上背负的责任更重,一个才二十岁的年轻人,被无情的世事逼得默默扛上这些原本他不必扛的东西,谁来心疼他?

“叶欢,退伍了,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叶欢笑了笑,没回答,目光投向了窗外的远方,远方的天空干净且晴朗,一朵孤独的白云漂浮在天际,很近,又很远。

高胜男心头一沉,黯然神伤。

不必问答案了,身边的任何人都清楚乔木在他心中的分量,下一步除了去寻找乔木,还能做什么?

自己终究胜不了乔木,哪怕她不在他身边,自己也不能在他满满的心里挤出一丝丝的位置,这场战争,二十年前她便已完全输了。

爱情像一场无情且残酷的赛跑,他在追逐着乔木,她在追逐着他,急速倒退的风景里,眼中唯一清晰的,只有前方那个冰冷的背影,想求他停下等等自己,又不忍心让他失去追逐的目标,于是只能咬着牙跟着,于是只能眼看着他奔向那个永远与自己无关的前方…

高胜男眼泪越流越多。

我们都是需要心疼的人,我们都不敢流露出脆弱。

使劲抽了抽鼻子,高胜男抹去了眼泪,道:“什么时候走?”

叶欢笑道:“明天叫周媚帮我办一下去英国的护照,一个礼拜之内大概能动身吧。”

“我陪你去。”高胜男看着他,眼中有一份顽固的执着。

“不必了,你一个朝九晚五的条子,怎么比我还不务正业?”

“不管,我要陪你去!”

“真不用了,我去找人,又不是去旅游,你陪我去干嘛呀?”

“叶欢,你不懂。”

高胜男心中泛起无尽的酸楚。

真是个傻子,我只想亲眼看着你跑到属于你的终点而已,如果找不到那个终点,只要回一回头,你会发现,有一个傻姑娘一直痴痴跟在你身后,乔木可以成为你的影子,我也可以。

看着高胜男哀怨而坚定的表情,叶欢怔忪了片刻,然后…他好象懂了。

舔了舔干枯的嘴唇,叶欢声音沙哑道:“胜男,你不必如此的…”

高胜男一笑,举起了酒杯:“叶欢,干一杯吧,为了…分离。”

叶欢也举起了杯,想起了不知身在何处的乔木,心中一痛,道:“还是为了…相聚吧。”

聚散离合,循环不爽,催老了岁月,丰富了人生。

一杯饮尽各自的相思,酒入愁肠,尽是苦涩。

正当叶欢准备转动话题,说点开心的事时,耳边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叶欢?你也在这里?”

叶欢愕然扭头,却见穿着一身合体西装的沈睿面带微笑朝他走来,身边挽着一位穿着黑色晚装的窈窕美女,美女巧笑倩兮,顾盼生情,引得餐厅内无数男士频频瞩目。

“堂哥,你也来这里用餐?今儿真是巧了。”叶欢短暂的怔忪之后,马上堆起满脸的笑容打着招呼。

沈睿儒雅笑道:“咱们先讲讲风度再叙,介绍一下我们身边美丽的女士吧,不然女士们会有意见的,我身边这位美女叫林姗,卫戍军区林参谋长的千金,你身边这位是…”

高胜男也是高官之后,自然不会怯场,落落大方的伸出手,笑道:“我是高胜男,市警局的一名刑警。”

叶欢楞了一下,接着笑而不语。

官二代的圈子里总习惯将自己父亲是什么人作为自我介绍的敲门砖,这是一种陋习,高胜男一直看不惯,所以她介绍自己的时候从来不把她父亲是什么人挂在嘴边,再说京城这地方满大街都是部级干部,她父亲一个公安厅的厅长委实也没必要拿出来炫耀。

沈睿听到高胜男是刑警后,眼中的瞳孔忽然快速的缩了一下,但脸上的笑容却依然不变。

“高小姐竟然是警察?幸会幸会,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京城的警局居然有一道如此靓丽的风景了?”沈睿的夸赞含蓄且不落俗套。

高胜男淡淡一笑,道:“我可不止只是风景哦…”

沈睿楞了一下,接着忙不迭的道歉:“失言了,失言了,抱歉,高小姐年纪轻轻能进市刑警队,能力必然不俗,说你只是风景是对你的亵渎…”

二人说话的当口,叶欢却不着痕迹的打量了沈睿身边的林姗一番。

看两人如此亲密的神态,想必关系不简单,沈睿的妻子不是宋家的人么?怎么跟军区参谋长的女儿勾搭上了?这沈睿看着风度翩翩,沉稳成熟,没想到骨子里也挺风流的。

——妈的,如果这会儿偷偷用手机给他们拍个照,然后拿去威胁沈睿,估计这顿饭钱应该能勒索到吧?

叶欢心里忽然生出了一种恶趣味。

四人互相介绍之后,沈睿自然不方便打扰叶欢二人用餐,于是在侍生的引领下,另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高胜男远远盯着沈睿和林姗,压低了声音对叶欢道:“他是你的堂哥?”

“是呀。”

“那女的是他妻子吗?”

“不是,他的妻子应该姓宋,前些日子我还和她弟弟有过一段跳坑的交情…”

高胜男撇了撇嘴:“男人都这德性,家里老婆扔着不管,外面勾三搭四…”

“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啊,我可没有勾三搭四…”

高胜男又怨又怒的狠狠剜他一眼:“就数你最不是东西,别的男人勾三搭四,你却是被勾三搭四,祸水!”

叶欢很无语,嫖了老子这祸水,现在又成了道德先锋,女人为什么都是这种不讲道理的德性?

“叶欢,我性子直,有一说一,没有挑拨你和家人的意思…以我当警察的经验,总觉得你那堂哥透着一股子邪味儿。”

叶欢呆了一下:“你怎么看出来的?”

高胜男摇头,以一种老谋深算的表情笃定道:“这是种感觉,毫无来由,反正我就是这么觉得的。”

叶欢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仿佛浑不在意道:“你的感觉不大靠谱儿吧?你当警察到现在,破过的唯一一件案子还是我帮你琢磨出来的,刚才我堂哥夸你是警局一道靓丽的风景其实没说错,你当时牛逼哄哄说什么不止是风景,大家都是熟人,我没好意思揭穿你…”

话音刚落,一把雪白的餐叉闪电般直击叶欢胸前檀中穴,叶欢眼皮一跳,险险闪开了。

高胜男两眼冒着杀气,死死瞪着他:“姓叶的混蛋,少损我两句会死啊?”

餐厅的另一侧,沈睿微笑着和林姗碰杯。

林姗神情有些不安,悄声道:“我们这样是不是太张扬了?如果你堂弟回去把咱们在一起用餐的事告诉你家人,我们…”

沈睿摇头笑道:“姗,你太多心了,叶欢不会那么做,再说,我和朋友一起吃顿饭并不代表什么,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林姗朝不远处的叶欢看了一眼,道:“他就是叶欢么?挺年轻的,这些日子你一直睡不安稳,就是因为他…”

沈睿眼中飞快闪过一抹阴霾,打断道:“姗,别说这个了,隔墙有耳…”

林姗语气一顿,急忙点头。

片刻之后,又忍不住道:“睿,那个叶欢,我好象知道他一些别的情况…能说吗?”

沈睿一楞,道:“什么情况?”

林姗小心翼翼道:“前几天卫戍军区与西南军区演习,这个叶欢大出风头,据说他一个人端掉了对方的总指挥部,令整个军区的高层非常震惊,我在家听我爸跟另一位老首长谈起他,除了夸赞他的功劳外,好象…好象还提到过,叶欢现在患上了一种心理疾病,叫…战争心理创伤…睿,这个消息对你有没有帮助?”

沈睿呆了片刻,心中却渐渐被一种狂喜所充斥,学识称得上渊博的他,自然知道“战争心理创伤”是种什么病。

沉默一会儿,沈睿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喜悦的表情,仍旧不动声色道:“你听你爸说的?消息可靠吗?”

“应该可靠,我爸是军区参谋长,他说话从来不开玩笑。”

“知不知道他的这种病到了什么程度?”

“我爸说,蓝剑大队的心理医生对他进行过心理干预,问题不算太严重,不过如果被外界的某些阴暗面刺激,也许会产生很严重的后果…”

沈睿呆呆的坐着,失神的喃喃自语:“刺激…阴暗面的刺激…”

半晌之后,沈睿微微一笑,道:“姗,你先坐着,我去一下洗手间…”

和高胜男的这顿饭吃得很欢畅,虽然几块牛排几口红酒,肚子都只填了个半饱,叶欢仍然感到很欢畅。

——几万块钱的一顿饭不容许他心情低落,否则太对不起这几万块钱了。

打了个响指,叶欢招呼侍生买单。

侍生走到他面前,彬彬有礼的鞠躬,笑道:“这位尊贵的先生,您的餐费已由另一桌的客人帮你结了。”

顺着侍生手指的方向,叶欢看到沈睿朝他露出温和儒雅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