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进了后殿,后殿的太监、宫女们忙动了起来,穆慧按按手,对她来说,进宫都成习惯了,太监、宫女们也就跟着笑着不说话了,由着她进去。

花晔正在跟桂妈妈学香篆。穆慧把女儿留在宫中,多少也是因为知道桂嬷嬷对晔儿有特殊的感情,桂嬷嬷能在宏阳帝跟前这么多年,又倍受信任,那是一身的功夫。所以,让女儿跟着桂嬷嬷,那是花钱都请不来的家教。绝对的贵族教育,人连太子都能带,更别说一侯府,不现在是公府的小姐了。

所以她对桂嬷嬷教女儿那些乱七八糟的,她从来就没说啥。反正一个高雅的女儿,她真不介意。不过香篆这个穆慧还真没见过,就静静的站住了,安静的看着。

香篆其实是一种工艺,就是焚香之前,在香炉里铺上一层砂,或者白色的香灰,压实了,然后才把上好的合香粉用特制的模子压印成固定的字形或者花样,然后点燃了。燃尽之后,打开香炉,里面的香灰是一个完整的字或者花样。在穆慧看来,这就是文人闲极无聊做的事儿,但是此时桂嬷嬷却在说历史。

“香篆又称香印,古时,禅寺以香篆以测知时间,也以烧香篆以修密法。将香印作种子字,纥利字之香印,并以香炉观想为法界。纥利字妙香印代表大悲拔苦,当香印依次焚烧,则显现真实之理,当烧尽时,则代表万法归空之理。以此观法修持者,能获观世安称,无有障碍之福报。如同微妙莲花一般,众人爱敬。”

桂嬷嬷声音其实非常好听,只是之前跟穆慧说话,就是平板而无情的,于是,穆慧也不觉得她的声音好听,而现在。老太太缓缓的跟花晔说这个时。声音里带着宠溺,自然就是本声了,能在皇帝跟前。声音也是被选的重要依据,不好听,不悦耳的都不能要,所以这会。连穆慧在后头听着,都跟着有些心静平和了。

显是之前操作步骤花晔已经都学了。现在花晔就是专心的在一步步的在做。

先把白荷香灰平铺在铜炉里,用铜灰押把灰压平、压实了。再用羽毛把灰押和香炉边上香灰扫入炉中。这都是前期的准备,接着就是重头的放香篆了。

宫中香篆款式甚多,此时他们选了一个莲花座的样子。是双耳篆,轻轻的把香篆放到炉里,然后小心的把香粉放入篆内。并用香铲抹平压实。再用香铲的手柄敲敲香篆的边缘,就是为了让香篆与香粉之间松动。省得抽起香篆时,纹样破损。

穆慧就默默的看着女儿小心的双手拿起香篆,虽说面露喜色,却连气都不敢大喘的赶紧侧脸,看到了穆慧,这回真是一脸喜色了,“娘,你来了。”

“老奴给辅国公夫人请安。”桂嬷嬷其实早就看到了穆慧,只是不想扰了花晔的事,于是也没动,等着花晔自己发现了,这才款款的过来给穆慧请安,顺便,用的是花镇最新的爵位。

“快请起,怎么想着教晔儿这个?”穆慧虚扶了桂嬷嬷一下,左手拉起了也过来行礼的女儿。

“不过是闲来无事,晔姑娘看老奴在做这个,于是便想为老奴分担一些小事儿。”桂嬷嬷笑着请穆慧坐。

穆慧示意花晔继续,自己坐到了桂嬷嬷的下首,这里是后殿,但这里不是桂嬷嬷的房间,而是平日里,宏阳帝休息,品茗之所。桂嬷嬷这会其实是在为接待宏阳帝回来,做准备工作罢了。

香篆打好,就得轻轻盖上盖子,等前头传了话,然后再点燃,这样,宏阳帝进来时,正好就香气缭绕,香味正好时。

花晔刚刚太高兴,没有盖盖子,现在赶忙过去,看看香没散,才松了一口气,小心的盖上。自己把香具收进盒子里,而她的丫头很利索的接过,放回了原处。

“晔儿行事越发的有章法了。”穆慧很满意,虽说刚刚忘记盖盖子这点有点问题,她自己不会,但是二十一世纪时,有朋友会,给她也演示过,连打火机都是要先打火,再去点香,生怕会打火时,打火机开始的气浪把香篆给吹散了。结果这位直接放下东西就跑过来了,万一这会来个风,或者自己的袖子扫过,之前做的就都白干了。

不过,这是自己的女儿,她不缺这点香钱,也不缺这点时间,所以她最多私下提点下就成了,不过刚看她松一口气的表情,她也知道,自己不用提醒了,于是她现在很高兴。更好的是,她对丫环的态度。之前配她丫环时,她表现出来的其实是自卑与纠结,现在她是有气势了。

穆慧知道自己,她其实不怎么会教孩子,她教大宝珠心算时,其实就是人家怎么教她,她怎么教儿子,至于说儿子学不学得会,她其实并不放在心上。而教大宝注意每一个人说的话,说话的神情,语气,这个也不算是教,只是自己做一次,然后大宝就算是学会了。只能算是点拔。

而对着花晔,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之前不过是帮人家带,用不着教,只要疼就好了。现在呢,是女儿了,她要从心里认同,然后就有点慌了,自己该怎么教女儿?若是按二十一世纪的教,她会,可是按着此时的规矩来教,她都不知道该教什么。各种无语,其实说到底,还是关心则乱。现在有桂嬷嬷教,她在边上看着,就各种的顺眼了。

“姑娘自己聪慧,这些日子倒是谢谢夫人让姑娘留下,帮着老奴大忙了。”花嬷嬷看着花晔倒是各种的宠溺。

“嬷嬷疼爱晔儿,教了晔儿很多东西才是,晔儿哪有帮忙,是嬷嬷给晔儿机会学习。”花晔果然在这宫中被历练得极好了。

穆慧想到昨晚花镇说的,要把晔儿接回去的话,晔儿总要面对的,总不能在宫中养一辈子,真这么养着,让人还误会他们意在太子妃的位置,毕竟大两岁都不算大。

穆慧知道宏阳帝不会误会,不过让人误会花晔的名节就不好了,还是趁着外人以为太子未成年之前,把花晔领出才是实在的。

“你爹让你家去呢,舍得嬷嬷吗?”穆慧笑着对女儿说道。

“啊!”花晔果然啊了一声,这些日子她跟着桂嬷嬷

第三O九章 桂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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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就是舍不得了,娘都要伤心了,不想回家吗?”穆慧嗔怪的点了她的额头一下,但这些对花晔好像也没用了,这些日子的感情也不是白培养的。她窝进了穆慧的怀里,娇娇的对着母亲笑着。

“嬷嬷不能去我们家吗?”花晔昂头看着母亲和桂嬷嬷。

“等嬷嬷什么时候想出宫了,我们来接嬷嬷好不好?”穆慧笑着看着女儿。

“好,嬷嬷,你想出宫时,要记得告诉晔儿哦。”花晔忙急急的告诉桂嬷嬷。

桂嬷嬷知道穆慧的意思,他们是臣子,他们没有权利决定这里的人能不能出去,但是如果有一天,她要出宫了,穆慧给了她一个去处,有花晔的地方。

“好,将来若嬷嬷还有力气,就去陪姑娘出嫁。”桂嬷嬷深深的看了晔儿一眼,还是给了一个期限。

她从小立志陪伴宏阳帝,其实她也没想过出宫的事。她一直觉得自己若有一天出宫,那也是被放在棺材里抬出去。现在看着花晔漂亮而灿烂的小脸,她突然想出宫了,她突然想看着这个女孩能快乐的成为新娘子,开始她幸福的人生。

“一定,一定的。”花晔拉着桂嬷嬷的手,急切的说道。她是吃过苦的孩子,她有时也会想起曾经的生活,再想想在花家的日子,也许在花家的日子,因为不真实,于是她只是当自己在做客。被妈妈留在宫中。四兄妹其实有点相依为命的,她是惟一的女孩子,三兄弟对她真的很好。因为不能让外面的父母担心。那时,她才真的觉得自己是花家的一份子,她想给在危险时,先要保住他们的父母。然后兄弟姐妹之间相互照应的这种感情。

她改了名字,一个真正的名字,而不是因为出生时,随便给的一个名字。宏阳帝取名时。她帮宏阳帝在磨墨,宏阳帝有告诉她晔代表了什么意思。然后亲手写了一个大大晔字给她,告诉她,以后,这就是她的名字了。晔儿,一个将来充满光明,灿烂人生的名字。

她在这里被教导,被宠爱,她也体会,她虽说不想恨亲生的父母,但是她真的明白,生父母其实并不疼爱她。

所以她对花镇夫妇那声爹娘是发自内心的,她对父亲其实没什么感受的。而花镇还有宏阳帝却给了他父亲的感觉,刚说了,宏阳帝给她取名。会闲时随便给她讲讲古。

而花镇不可能进宫时间很多,但是,他有时会给她一串糖葫芦,还十分小心翼翼的担心她会不喜欢。然后她说喜欢时,以后哪怕花镇不能进来,花镇每天也会让人送一串进来。还有各式的小面人,小女孩子该玩的玩具。反正一般土豪的傻爸爸该干的事,花镇都做了,虽说桂嬷嬷说花镇很傻,不过她却也会说,真是好爹。

这些是生父从来都没对他们做过的,她甚至不记得生父有跟她正正式式的说过一句话,叫过她的名字。

因为感受到了,她就想把每一个对她好的人,都好好回报,包括桂嬷嬷。

桂嬷嬷笑了笑,“姑娘去看看,皇上是不是快说完事了。然后问问,今天准备了什么点心,我看外头起风了,皇上只怕不想吃甜的了。”

花晔这些事儿已经做得很熟了,忙从母亲的怀里出来,理理衣裳,站直了,显是定了一下神,才端庄的出去,穆慧笑了起来。觉得花晔这样很搞笑。

“家里的事都解决了?”

“没有,原本我想等着柳太太回家了,再来接晔儿的,不过他爹说,总要面对的,总不能让孩子觉得我们不想让她见生父母,落埋怨。”穆慧笑了一下,觉得孩子也许为难了一点,但总比孩子将来恨来得好。

“做得对,晔姑娘又不是傻子,该怎么想,她心里有数。”桂嬷嬷再怎么疼爱花晔,却也是一直叫花晔为姑娘,而是晔儿。这就是宫人的规矩,花晔是在宫中做客,她不过是奉旨照顾,她不是她的长辈,她没有权利像穆慧一样叫花晔为晔儿的。

但桂嬷嬷其实有点矛盾的,她对晔儿再疼爱,也会谨守本份,但是对着穆慧就不行了,就好像穆慧是做过宫人的,和她一样,也是女官,所以她没法把她当作国公夫人,不经意之间,她对穆慧的态度就是平级的。

穆慧当然知道桂嬷嬷对自己的观感,她虽说不知道她对花晔哪来的原生的好感,但是,她却也是聪明人,她才懒得问那些为什么呢,她当然知道,很多人都是讲究气场的,问了才是着了相。

听了桂嬷嬷的话,她也就点到为止了,她还是女强人的性子,她不惯问人怎么办,她依靠自己靠习惯了,让她学会依靠别人,目前她还只习惯于依靠着花镇罢了,其它人,还真的没有那种信任。

一时间,他们中竟还冷了场,桂嬷嬷其实性子和穆慧差不了多少的,都是一辈子没靠过人的,啥事都是自己做主,但桂嬷嬷还有一个不太好的习惯,就是当天子近侍久了,于是管人管习惯了,于是也看穆慧又不说话了,又气不打一处来,深深的觉得,自己不去花府是对的,她还是等着花晔出嫁再跟着花晔就对了,果然跟这位八字不合了。

“柳家的事怎么样了?”桂嬷嬷还是忍着气说道。

“哦,没打听。”穆慧果然不怎么会聊天,对她来说,把麻烦交出去就可以了,后续如何,她懒得问,就像吴家的事,她只插手开头,到走向正轨了,她就不管了,对她来说,这个就是人家自己家的事了,与她无关了。现在柳家的事也是,让都察院知道他们家老太太是什么人,其它的事她自也就不管了,对她来说,管那么多,又没钱赚,有什么意思。

桂嬷嬷果然很气了,一脸朽木不可雕的愤恨。

穆慧笑了,轻轻的理了一下衣袖,想想,“嬷嬷的意思,我自是明白的,只不过,很多事,做下了,就会留下痕迹,将来,只怕有心人要说,我们夫妇为了夺人爱女,无所不用其极。会着人恨的!”

“你啥也不做,你以为就不会被人说?想说的,只怕早说了。”桂嬷嬷冷笑道。

第三一O章 身份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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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事有度,我只做该我做的,其它的,由他们去吧。”穆慧还是微笑,不过她有点明白,花晔能这么快接受自己和花镇,中间没有这位老太的手笔就是鬼变的了,“晔儿极其的聪明,过尤不及,真的做多了,只怕将来她回头想就要疑了。”

“妇人之仁。”桂嬷嬷鄙视着看了她一眼,心里真是一百个的瞧不上了,主要是,真没见过么没用的国公夫人,过继一个女儿,看看中间这些事儿,换哪家也没这些事的。不过想想又算了,真的太有用了,只怕也活不长。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心里顿了一顿,都是极好强,又极理性的女人,马上,桂嬷嬷又怔了怔,不再说话了。

这种沉默一直持续到花晔拉着宏阳帝的手进来,好吧,是宏阳帝拉着小花晔的手,两人边说笑边一块跨步进来,显得极和谐。

穆慧和桂嬷嬷忙蹲礼相迎,宏阳帝看到穆慧还一怔,“你怎么来了?”

“臣妇来接女儿回家。”穆慧那个气啊,这是啥话,自己隔天进宫,这位能不知道,还要问问这个,真是被他气死。

“啊,晔儿要回去?”老爷子还有点舍不得了,现在他知道为何他们想弄个女儿在身边了,女儿好啊,女儿可以恣意的疼爱,女儿撒娇,完全可以不用有心理负担的接受,若是小宝,他还得纠正一下,就算不舍得,可是还是得想想,这是儿子,这是惟一的儿子。不能让他这么娇气,女儿就没这种心理负担,想多娇惯都可以。这段日子,大宝也不过偶尔进宫,但长时间陪伴自己的可是晔儿,他自然的舍不得了。

“嗯,爹让晔儿回去。”晔儿认真的点点头。爹在晔儿的心里其实一直是至高无上的权威。包括生父。就算花镇那么的疼爱她,也没真的命她做过什么,但穆慧说。你爹让你家去,晔儿就当成命令,这是要执行的。

“你爹天天在学里,哪有空搭理你。在宫里由桂嬷嬷教养你,才是真对你好。你娘又凶又没本事。啥也教不了你的。”宏阳帝当惯领导了,根本不在意穆慧就在眼跟前。

“正是,臣妇一无是处,正好让晔儿回去帮臣妇管管家。理理财。对了,要不,你把桂嬷嬷一块赐下。那臣妇就真的舒坦了,啥都不用管了。”穆慧打着哈哈。

宏阳帝才不是那种傻子呢。他日子过得这么舒服,其中大部分都是桂嬷嬷的伺候之下,若没有桂嬷嬷,他都不知道自己能过成啥样,他才不想把用熟的人给她呢。

“去,尽想占朕的便宜,墨了朕的茶具,还敢说御赐,你…你…”宏阳帝都没法说了。

“那茶具是问您要的啊,您给了,那不是御赐是什么?”穆慧当然知道他说的是哪个,不过忙强说道。

宏阳帝看她有点急,也知道,她不想让花晔知道这事,却不以为然,“朕给的,就是御赐这不错,不管是朕赐的,还是你墨的,那也是内造,万容不得人故意损毁,所以你做得不错,皇家自有皇家的威严所在。”

穆慧也不知道她老人家说的是啥意思,只能笑着应了一下,但是却没往下接话。

“晔儿,朕问你,若是有人把朕给你写的那幅字给撕了,你待如何?”老爷子也不搭理穆慧,看向了花晔。

老爷子就只给花晔写过一幅字,就是写在一张白纸上的‘晔’字。因为送给花晔,还特意在下面盖了枚私章,桂嬷嬷让人给装裱起来,挂在花晔的房里。并且告诉过她,这字比那屋里啥都贵重的话。所以那也是花晔目前,最贵重的私藏了。忙说道。

“不会的,晔儿都不会给外人看的。”

“万一是号称你的亲人,不知道那是朕赐下的,一时愤起,撕了呢?”老爷子根本不为所动,再逼问着。

花晔沉默了,她当然知道‘号称她亲人’是代表着什么意思了,咬着唇,好一会只能跪下,“那么晔儿只能来向皇上请罪了。”

“为何?”老爷子脸一沉。

“因为晔儿没有把皇上的墨宝保管好,让人看了,却还没让人知道那是皇上之赐,这都是晔儿之责,自然该由晔儿请罪。”晔儿垂着头。

“尔不觉得是它人之罪?”老爷子怔了一下,看了一眼穆慧,穆慧也有些讶异,但短暂之后,却是欣慰了。

“既号称晔儿之亲人,晔儿就该容他们一回,以报生养之恩才是。”晔儿头垂得更低了。

“也罢,你既有此心,你娘也就该放心了。你只要记得,现在你姓花,你是辅国公家的嫡长女!”宏阳帝说得掷地有声,现在他明白穆慧那一丝欣慰所为何来了,这是她想要的答案,虽说这答案并不是她教的。所以他替花家夫妇再强调一下,朕把你过给花家是让你去闪光的,不是让人蒙羞的。

“是!”花晔头垂得更低了,但是答得却也斩钉截铁。

而穆慧不得不多想想,这话之前宏阳帝也说过的,也是当着他们夫妇的面对着花晔说的,但是没说得这么强硬,这听到穆慧的耳里,都犯了怵,这老头今天怎么啦?

“倒是忘了向皇上谢恩,晔儿来,皇上昨儿加封你爹为辅国公了。”穆慧笑了笑,拉起女儿,再次两人一齐向宏阳帝谢恩。

花晔昨儿就知道了,太监来跟她报过喜,她已经打赏过了。现在母亲让她一块道谢,也忙压下刚刚的惶恐,真心的向宏阳帝叩拜。

说实话,对于花镇当辅国公这事儿,花家除了花晔,还真没人感谢老爷子。花镇是土匪,人家不在乎是公,是侯;穆慧是外来户,人家不觉得爵位有啥用;三宝,一个姓张,一个姓尹,一个姓牛。基本上爵位,跟他们没多在的关系。

好吧,不拿这个说事儿,三宝没一个会这么想。大宝是读书人了,虽说知道自己已经有勋位了,不用去考功名,将来也能做官。但他脑子是三宝里最好的,自然知道,花镇这爵位没多大意思,真的太高了,将来只怕就是宏阳帝留给小宝的心结,弄不好,还得让他们反目成仇。所以封得越高,大宝会越不开心。

二宝本就二,更何况他身上还有个郡王的头衔在,一个辅国公,二宝有感觉就怪了;小宝更不用说了,现在让小宝把皇上的位置,给花镇那都是可以的,更别说辅国公了。所以这家人谁也不会为个新爵位感谢宏阳帝,只除了花晔。

第三一一章 不是好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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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晔之前受的教育,也就是听亲爹教哥哥们读书时,听过些什么‘十年寒窗’卖于帝王家的话的。母亲虽说话少,但也会偶尔听过母亲说过,父亲若能再升升官,也许家里会好过点的话。

到了花家,觉得花家那么好,当然是花家的爹爹,官做得比亲爹大得多的原固。而花晔又没在花家待太久,还有就是她在花家时,只是客,穆慧也怕把她教坏了,身边配的都是方正的人,除了给她调养身体,教她管家理财之外,其它的并没有多教什么,只让她越来越自信、自强了些罢了。并没有来得及纠正她的价值观。

而她的正规教育,都是在桂嬷嬷这儿受的。那么她自然对朝中的官职,爵位敏感起来。也自是知道,自己从三等侯家的大小姐,一跃成为三等公的大小姐,这能是一个待遇吗?

而且还是嫡长女,此时的门当户对来说,她几乎都是拥有了嫁入这朝中,任何高门大户的入场卷。只要自己出嫁以前,花家不倒,她就可以傲视群雄。她能不感激吗?所以她的头磕得都真诚很多了。

“乖!”宏阳帝轻笑的拉起了花晔,给了穆慧一个白眼,他老人家的一把手也不白做,是不是真的感动,他是一眼都能看出的。更何况穆慧连掩饰都没一点,脸上就是一种想赶紧拉开话题的无奈,没一点感谢之情。

“你就是来接孩子的?”老爷子叫起晔儿。忍不住盯着穆慧说道。

“嗯,我跟我们当家说好了,让他把三宝也接回去。好好吃顿饭,庆祝一下。”穆慧决定还是给老爷子一点面子好了,她都决定为丈夫升官而庆祝呢。

“嗯,我也好久没看到二哥和小宝了,真想他们了。”花晔也开心不已。也对三宝,还是真感情的。

桂嬷嬷默默的在后面看着,果然。这位夫人不是什么傻子,她从来就表现得她对名义的不在意。也正是这样,让老爷子,越来越放心的把她吃饭的家伙留在她的脑袋之上。所以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家伙,而是她不在意。因为在意了,就授人以柄了,这不是她所希望的。

穆慧还是留在宫中吃了午饭,等着花晔去午休了,穆慧才看向了宏阳帝。因为宏阳帝一直都是说些有的没的,于是让他们连告辞的话都没法说,只能拖到现在。

其实穆慧也想知道,宏阳帝为何莫名的封花镇为辅国公,对他们来说。这个真不是什么爵位,况且在这时封,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引人遐思。穆慧再傻也知道芒刺在背的典故是怎么来的。之前不想,只是懒得想,现在当着人精似的宏阳帝,她倒是想不想,也不能够不是。

但是这些话,她在见到桂嬷嬷之后。就打消了所有的问题。在那一刻,她突然明白。她是宫里出身的,在桂嬷嬷和宏阳帝心里,只怕都觉得她既在宫中这么多年,帮子夜生了儿子,还成功逃脱,智商根本就不用多想的。

而对于一个出身宫庭的人,就该懂宫里规矩。而自己这些年,所做所为,很多时候,是不太像宫中人所做的。就算不是给宫人丢脸,但实际上,他们只怕看法一致,不是觉得她脑子不成,而是会觉得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正在示弱给老爷子看呢。

这就有点过了,过尤不及,这是她的信条之一。她不能让人觉得她做得太假了。因为她之前可不是什么傻子,现在说她变傻了,人家根本就不会相信,只会觉得,她是装傻。于是她就懒得问了,既然不信,她也懒得再装了,由他们去好了。

“不想问朕,为何突然加封于你们?”宏阳帝喝了一口茶,轻轻的说道。

“想是有些人不安分吧!”穆慧轻笑了一下,既然不能装了,于是积极开动脑子,穆慧是做过上位者的,她在公司里就是说一不二的王,可是面对着各方的势力时,她也不会做些明升暗降,抬东抑西的戏码。于是到了这儿,她想当然的知道,老爷子在这会,突然加封,自是有人的逼迫。

“你比你当家的机灵,是啊,不安分,真没想到,朕放过了他们,他们还以为朕软弱好欺了。”老爷子冷哼了一下。

穆慧低头,她其实在想是哪些人,老爷子又放过了谁?她本就不傻,只是婚后的生活太过美满,于是越发的懒得动脑子了。现在静下心来,答案也就自然的浮出了水面。

老爷子事后并没有大封功臣,你想,最大的功臣就花镇,只是到了昨天才被加封。像是守护的小强,还人护府的影子、方块他们都是提都没被提过的。就算小强、方块、影子都是山寨的人,与朝政无关,但事实上,他们是立下大功的。所以没人受奖,自然也就没人受罚。

因为首犯牛奔已死,死前人家封的也是辅国公…现在穆慧知道为何昨天花镇为什么一脸屎样了,这位把牛奔生前的爵位封给他了,他若是高兴就怪了。

“您也是,封什么辅国公啊?加封一个二等侯就是了,我们家也不缺那点俸银,前辅国公败亡,现在我们当家的乐意就怪了。”穆慧给老爷子加了点水,轻笑道。

老爷子一怔,倒是跟着笑了。

“本是想着封镇国公,只不过他不是也叫镇山太岁吗?真的封那个字,也犯了名讳,于是就改了辅国公。”老爷子轻摇了一下头,表示了自己的无奈。

穆慧从不相信这些人的无奈,老爷子从来就没真的善过,人家所做的每一件事,何曾有过真无奈的时候。只不过自己示完弱,这位接着示罢了。

国公里好些字呢,最次的红楼里,荣国公,宁国公,多么的响亮又好听?什么怕重了名讳,骗鬼去吧,典型的就是让花镇出来当靶子,让之前牛奔的潜在党羽们以花镇为敌罢了。

可是知道归知道,但有些事儿还真不能太明白,她只能又陪着笑脸说道,“什么国公的,倒也不算什么事,他也不当一回事,过两天,缓过气就好了。”

“回头,朕会封牛奔之长子,为善国公。”老爷子似乎对穆慧的懂事表示满意,点点头,继续说道。

第三一二章 直向法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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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国公?您想着把…放出来了?”穆慧迟疑了一下,没直乎牛奔之子的名讳,隐隐的略过,但让老爷子知道,她在说啥就成了。

之前牛奔的家眷,都被老爷子关起来了。现在牛奔死,老爷子放侄子出来,改封善国公,这本身就是一种信号了。得,不但是让花镇当挡箭牌,还拿着亲侄出来吸引关注点,这老爷子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了,这种事儿还亲口先告诉自己。

“总是朕的亲侄!”老爷子又轻叹了一口气,好像又无比的痛心疾首一般。

穆慧没做声,她更不信了,若是没有小宝,老爷子也许会念一下亲侄这个问题。问题是,老爷子有小宝了,老爷子这几年,见大宝,二宝的时间,都比招见这些所谓亲侄的时间多,现在想起这是亲侄了。

况且,牛奔的长子已经二十多岁了,而且也已经有了好几个儿子。可以说是羽翼已丰,正常的帝王面对这样的,一般直接把成年的斩首,只留下九岁下的男孩,随便给了边缘的爵位,吃不饱,饿不死,那才是正常的。可是老爷子此时封完了花镇,又加封了牛奔之长子,这个法子,其实比正常的帝王做得还狠。这是绝人之根苗的做法,真真正正的斩草除根。

她一下子想到了乾隆时代的理亲王弘皙了,都第三代了,结果人家就是在软禁的地方自己做了一个小朝庭。于是就被乾隆那败家子给绞杀了,还连累了一帮子人。当然,是不是连累的。还真不一定,但是引起一系列的*却是必然的。

不过想想牛奔也够倒霉的,看看之前封的理亲王,是被绞杀的面。后来封的镇国公,其实好像有好下场的,也没几个。所以看来他也就是被杀的命了。

穆慧沉默了,她懂归懂。但是她不相参与,太脏。

老爷子抬头看向了她。没有不忍,也没皱眉,只是一脸若有所思。

“你想什么?”老爷子倒是想知道她在想啥了,此时其实想啥老爷子都觉得是正常的。话说到了这份上,这对夫妻若说一点也不懂这里头的门道,他一点也不信的。

之前他们还能探到一点府里的风声,结果,才多大会,府里连毛都没再露一点了。甚至于想买通下人都没做到,也不知道他们怎么管的,竟然看着一个粗人、一个懒人,竟把府坻管得跟铁桶一般密不通风了。所以有时老爷子是猜不透穆慧的。

“小宝喜欢吃鱼。也不知道今天买到好鱼没?”穆慧答纠结的答道。

老爷子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说半天,她想着去买鱼了。

“你。过会去御膳房拿就是了,朕跟你说正事,结果你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对臣妇来说,这就是再正也没有的正事了。二宝只要是臣妇做的,他就都觉得好。小宝其实不怎么挑嘴,给什么吃什么。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于是做点活鱼。给他补一下,这是大事。”穆慧正色的说道。

“你就装吧,不过不想搭理朕,拉开话题罢了。”老爷子有点无奈的放弃了。

穆慧笑了一下,低头想想,摇摇头,“对臣妇来说,其实您的大事,是小事,而活鱼才是大事。活鱼不常有,而乱臣却随处可见。”

老爷子抬头看着穆慧,穆慧笑了。

“世间事,本就没证据可言的,只要从这儿墨的东西,那就是御赐,谁也不能说,那明晃晃的内造印是假的。也没人说我这威武侯夫人说的话是假的。”穆慧再冷笑了一下,“我不动柳家,是因为中间还有晔儿,我懒得跟这些人逗咳嗽,不过是让他们到最后把晔儿都逼烦了,远着他们了,他们才可以消失。我反正有得是耐心。当然还有一点是,我竟不知道,朝里竟然有花甲以上妇人,竟可遇罪不罪的条例。”

穆慧手一摊,合着刚刚说了半天的,就是白说,在她看来,她之前把柳老太送官,说实在的就是想把老太太关起来治罪的,结果竟然是遇罪不罪,让她白干了。所以,她现在说是中间有女儿,其实她是拿这些人没办法,因为他们没犯罪。

老爷子脑中电光闪动,好像抓到了什么,但是,又瞬间溜走了。

穆慧看到了老爷子那一抹的疑惑,于是翻了一个白眼。

“但有些事不用这么麻烦的,明明证据确着的事,按着律法该怎么审怎么审;该怎么判,怎么判!案子办得扎扎实实的,不管同党是谁,就得让他们变成天下之大,无一处可容身乱臣贼子,连他们亲娘都不会收留他们,这才是天下最最大的阳谋。其实也是最大的宽容。”穆慧决定再说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