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在归京之后,就派人把辛鲲在云客来用过的东西全部运到了京城。由太医院查核。您说结果吧!”蔡关笑了一下,对着上面三人再说说道。

“哦,下官及太医院从多太医检查了所送来的所有东西,在浴桶夹缝之中的细碎里查到了斑蝥毒素。”太医院正慢慢悠悠的说道。

第一八三章 运气真差

第二更

“辛鲲是个特别爱干净的家伙,在考完后,她精神尚好,于是叫了沐浴。下官也查到,那天伺候的人,包括这位。而最后收拾的,也是这位。”蔡关笑了一下。

“蔡大人真是玩笑了,您也说了,那天伺候的可不止小人一个。再说了,浴桶每日清理,而辛学子离开之后那院也不是没人再住,没人再传水,敢问大人怎么就能说,那一定是辛学子用过的?”肖仁脸更青了。

“你真不了解我,也不了解辛鲲。”蔡关低头看着他,“辛鲲和我从来就不会用别人用过的东西。明白了吗?那个浴桶是我让人从京城带去的。而辛鲲用过的东西,我怎么会让别人再用?你是洗干净了,我让人把桶拆成了柴,就放在你们后院。因为是湿的,还晾着。”

“桶是我劈开的,但鲲弟说,表哥有点糟蹋东西,不过不好拂了表哥的意,让我低调一点,所以没让人知道。”郭鹏笑了一下。

“但谁能证明那个桶里的毒是小人放的,对了,那个桶是蔡大人买,蔡大人着人带回的,中间还放在客栈的后院,这漏洞也太多了吧?”肖仁冷笑了一下。

“刚刚下官问了肖仁,知不知道辛鲲中的什么毒。他说他不知道,那毒是他在坊间乱买的,只是想跟辛鲲开个小玩笑,哪里想着,辛鲲有旧疾,于是与药物相冲才会如此严重。肖仁,本官可曾说错?”后面是之前肖仁在大理寺的口供,一个字都不差。

这案子皇上很重视,大理寺卿亲自提审过,口供是很熟的。也点点头,“是,肖仁是这么说,他们其实最早是想弄个痒痒粉似的东西,让辛学子因为身体不适而退出考试。”

“而刚刚下官却证明了,肖仁买了斑蝥,辛鲲所用的浴桶只有她一个人使用过,浴桶里查到了斑蝥毒素,而伺候的人中有肖仁。”

“您并没有证明!”肖仁脸涨得通红。

“你刚说你是因为无颜归家才去做跑堂的,因为你是参加过县试的,你识文断字,老板让你做了两天跑堂后让你去后面的账房,但你不去。而且你在院试结束之后就说家里出了事,于是急急的辞工了。前后在客栈没待够十五日。各位大人,太多巧合之后,合在一起,就是真相!”

“我为什么要给辛鲲下毒,他连中三元,我就算拉下他,我也上不去。”肖仁一脸愤怒的看着蔡关。

“是啊,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你奋斗一辈子,也不可能比他强,毒死她,对你有什么好处?”蔡关瞪着肖仁,“对,你要毒死她,斑蝥是剧毒,一只斑蝥就能毒死一头牛,两次都是皮肤中毒。所以两次让他肿成透明的,若是她吃下去,是不是早死了?”

“不,第一次不是我下的!”肖仁冲口而出。

“你还想说是蔡文?蔡文为什么要杀死辛鲲?蔡文是相府的孙子,他父亲正四品,他根本用不着考试就有恩荫,他去考试,就是好玩。他县试也是案首,第二场还没开始考,他就怕输?他让你构陷辛鲲,根本针对的不是辛鲲,而是守场的小王爷郭鹏。他们是表兄弟,从小就针锋相对,若不是他知道小王爷与辛鲲交好,他连正眼都不会看辛鲲的。”蔡关冷冷的看着肖仁。

郭鹏猛的看向了蔡关,这个他都不知道。不过想想看,倒是很合理了,考场作弊,学子倒霉。但是没有搜身,责任搜检官大得多。所以蔡文真的针对的是自己,而不是辛鲲。若是针对的是自己,他就根本不会毒杀辛鲲,他们的仇还没这么大。

肖仁看看郭鹏,再看看蔡关,张了半天嘴,回过头,“大人,小人承认,小人在通州客栈向辛鲲下毒,但第一次真不是小人所下的。”

肖仁正如辛鲲所说的,就在辛鲲他们所住的客栈里。而且,那时,他真的就准备了毒药。而且也下了毒,就下在辛鲲日常用水里。谁让辛鲲没事就爱洗手洗脸。而海大夫再小心,也不会真的连水都查。

“那你为何下毒谋害辛鲲?”都察院听了半天了,这位跟辛鲲一点关系也没有,为什么还要下毒。

“等一下,大人,刚刚我们说了半天斑蝥,肖仁说他不知道辛鲲第一次中的斑蝥,那么,他怎么知道第二次就用斑蝥?”蔡关盯着肖仁的眼睛。

“辛鲲全身浮肿,士子们都看见了,这谁都知道用斑蝥吧?”肖仁大声说道。

辛鲲第一次中毒时,全身肿得透明这个大家都知道。回去找个相熟的大夫,一下就能猜出辛鲲中的是以斑蝥为主料的毒药,至于说,有什么其它的,这个没药,谁也不知道。但肖仁也无所谓,只要知道是斑蝥就成了。

“太医,您回答他。”蔡关指向了太医。

在边上的游医忙伸头,“这个小人都可以回您,让人全身浮肿的药好多,随便一说,小人都能举出上十种。”

太医院正手一摊,表示用不着他再说了。你随便碰,都让你碰上了,谁信啊。

“那么两位,若是两次毒素不同,你们能号得出来吗?”蔡关继续逼问。

“那当然,开始没法确定的原因,就是因为两次毒是完全一致的。”太医院正低头看了肖仁一眼,“你说你不知道第一次毒,骗我都骗不过。”

“小人真的不知道啊!”肖仁伏地大哭起来。

“就算你不知道,那么为什么第二次你会向我投毒,我那时几乎都不认识你。”辛鲲被人抬上了公堂,再扶着侍卫的手,颤颤微微的站起,她现在已经是秀才了,可以不跪,“学生唐突,请各位大人恕罪。”

“辛案首客气了,你身体不好,快请坐。”大理寺还是会做人的,忙让辛鲲坐。。

郭鹏起身把他抱着坐到了他进来的软椅上。

“肖学长,在下不问上次,就问这一次。为什么?在我洗澡水里下毒,真的这么恨我吗?”辛鲲看着肖仁,这是她想问的。第一次是她自找的,但第二次,他是真的想杀了自己的。若不是自己有底子,他真的就成功了。

第一八四章 叫小王的爷

第一更

“都是你,若不是你,我怎么会被剥夺考权?若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到这一步?”

“大人,学生已经没什么问题了。”辛鲲笑了一下,对边上的侍卫们一笑,“我们回去吧!”

侍卫们立刻担起辛鲲飞快的离开,郭鹏一脚就往肖仁踹去,不过郭深拉住了儿子,他这一脚,会把人踹死的。

“各位大人,现在看到了,肖仁原本自己就是凶手,却攀扯蔡家,构陷蔡文,其心可诛,其行可剐。”对蔡关来说,肖仁第一次怎么做的已经不重要了,只要第二次是他做的,也就够了。现在,他双手抱拳,对着上面的三位大人。

“现在其实还是没有第一次下毒也是肖仁所为的确切证据,但他第二次下毒是有实证的,所以本次审理,只能以第二次下毒案为判案之依据。虽说辛鲲未死,但肖仁所为,实为令人愤慨。本官判肖仁斩刑,两位大人可否?”刑部想了一下,慢慢的说道。一般判案的是刑部,大理寺审核,都察院监察。所以现在他判,让两位表态。

“可!”大理寺点头。

“略轻,不过算了!”都察院也摆了一下手,“肖仁,你可服气?”

肖仁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你聪明反被聪明误,若你不跳出来,我们根本不会想到第二次下毒的人是你。”蔡关低头冷冷的说道。

“刑部,你什么意思?斩刑?我鲲弟那么好一个人,现在说话都喘气,你只判他斩刑?那构陷蔡文呢?”

“小王爷,都是按最重的处罚,而不是累计。”都察院陪笑,对蔡关,他们可以拿一下架子,不过对小王爷,主要是都知道小王爷不按牌理出牌,他们可不敢跟他争执,太费劲。

“我…”

“边去!”郭深把儿子踹开了,对上面三人笑了一下,“小儿不懂事。既已经听审完毕,本王就此别过。”

“恭送王爷、小王爷。”三位立刻站起来,一块行礼,感觉是,您快点把小王爷带走吧!

郭深很了解他们,立刻把郭鹏拎走了。他们就是来听审的,其它的都不管。

出来了郭鹏还愤愤不平,刚刚辛鲲进来时,穿了一身石青的常服,这衣服他常穿,不过现在看,显得他更加苍白、瘦弱。

那个跟自己一块骑马的小帅哥啊,小脸被晒得红朴朴的,眼睛亮晶晶的。那时,他真的觉得鲲弟就该是这个样子的。

“行了,你斩他十刀跟一刀有什么区别。”郭深瞪着儿子。

“当然不一样,爹,你知道吗?好些人死前还要行贿刽子手,请他们给个痛快。”郭鹏是干过的,他了解这行。

“那你去砍,保证能一刀砍不死?”郭深看着儿子,有点想知道,这货真是自己的儿子?点点他的额头,“结果一样的事,过程有那么重要吗?”

“重要!”郭鹏认真的点头。

郭深无语了,自己骑上马走了,根本不想搭理儿子了。

郭鹏想想回了辛家,辛鲲在院里看书,边上还坐了一个青涩的少年,他有案有笔,正在写着什么。

“这是谁?”

“哦,铺子陶大匠的侄子,陶宇。读过几天书,来给我当书童。我看书时,他帮我写笔记。”辛鲲笑了一下,“小宇,这是小王爷,他也住在这儿,是我的朋友。”

“小王爷!”陶宇忙下坐,对着郭鹏深深的揖。

“陶大匠的手艺很好啊,你怎么不学他打铁。”郭鹏跟铺子里人都很熟悉的,忙问道。

“二叔说,打铁也得读书,少爷就是因为书得好,才会那么多。”陶宇忙说道,从回话也知道,这是乡下的孩子,还不懂怎么回话。

“这话对,不过,跟今天我表哥说的你可能学一辈子也学不成,还是定个低点的目标吧?”郭鹏同情的拍拍陶宇。

“蔡大人说谁?”辛鲲出去看审是临时起意,不过当时想的是,出去让人看看,她还活着也挺好。根本没听到蔡关说这个。

“肖仁,他问他为什么给你下毒,他读一辈子书也不可能赶得上你。”

“就是这样,才要给我下毒啊。既然学不会,直接毒死我就简单多了。”辛鲲笑了,转头看向了陶宇,“小宇,你别听小王爷的,没有人是天才。就像打铁,那是因为我自己喜欢。我喜欢百练纲变指柔的成就感;而且打铁也是因为我读书读得很累,于是用打铁来发泄心里的郁闷罢了。跟我读书好不好没关系。”

“所以我不想读了,就可以去作坊玩吗?”陶宇目光闪闪。

“好啊,过些日子,我也去,我也可以教你。”辛鲲笑了,她觉得这样才对,让喜欢打铁的孩子来读书才是痛苦。当然,她也不觉得读书没用,她希望陶宇也能慢慢的喜欢上读书。

陶宇高兴了,忙坐了回去,“少爷,你再念吧,我来记。”

“你玩去吧,我想歇会。”辛鲲笑了一下,把书合上。

陶宇看看郭鹏,以为他们要说话,忙下来,对着辛鲲一礼,就跑了出去。

“他没跟我行礼。”

“我估计他以为小王爷是叫小王的爷。”辛鲲也注意到陶宇没有认真的对待郭鹏。想想也是,平凡人家的孩子,会想得到,这种小破宅子里,会住下一位小王爷?

“回头你叫表哥老师,这个小傻子会不会叫师公?”郭鹏找了一个小马扎坐到了辛鲲的身边,给她按起腿来。他听人说过,长久的不动,腿会残的,想到刚刚在堂上辛鲲下跪时,腿直抖的样子,应该就是太久没动过了。

“你做什么?”辛鲲看他给自己揉着穴位,他是习武之人,知道怎么做最好,不过她有点害羞,这位能不能别这么自来熟,就算当自己是兄弟,这么按大腿好吗?

“你走不动,就是太久没动过了。我给你按按,就当成你动过了。”郭鹏没抬头,认真的给她按着。

“那个,我能走,我每天自己去洗澡的。”辛鲲还是扒开了他。

“鲲弟,我们是好兄弟,你不怕麻烦我的。”郭鹏都要哭了,对着辛鲲吼着。

“我真不怕麻烦您,就是,这个我自己来。”辛鲲都结巴了。这个怎么说?

第一八五章 乡试之难

第二更

“你哪有力气,我来。说那个小子,为什么陶大匠要把侄子交给你?你哪有力气带他?”郭鹏低头,专心的给她按着。

“人家是来做学徒的,不过,爷爷觉得他念过书,我现在又不好自己拿笔,就让他早上跟我一块读书,下午去作坊。”辛鲲还是想让他别按了,“你别按了,我能走路。”

“你的腿上都是软的,你看看我的。”郭鹏按着都觉得心酸,就没见过这么没力气的大腿。

“因为你不是你这样的蠢小子。”海大夫吼了他一下,一把把他踢开了。

“要治疗了吗?”辛鲲松了一口气,有点尴尬的抬头看海大夫。

“不是,这是这些日子你的脉案,自己好好看看。”老头给了她一本册子。

“没有药方?”辛鲲忙接过,认真的看了一下。里面真的是脉案,每日的都有时间,情况介绍。

再看脉案,开头的时候,她是真中毒,不过是没表现出来的那么重罢了。但脉案却是按着真的中毒来写的,会有什么表癥,这些都是真实的。

她当时的情况辛鲲也是记得的,也给自己号过脉的,所以,她以后遇到了同类型的病例,她也是能诊治出来的。

“那是另一本,我还没总好,回头给你。”海大夫翻了一个白眼,脉案和药方一块不是告诉别人,你在装病。

“师父,真的,我崇拜的人不多,你就是一个。”辛鲲真心的叹服了,老头的药方才是真的好东西。能让自己每天泡在药里,让每个人都觉得她是真的中毒了,老头正在努力的救她。可是,回头,她一准能在药里看到各种相生相克来。喝了反正保证她等于白喝。除了心疼那些药钱,她还真没啥可说的。

“还有谁。”老头很介意自己不是她心里的惟一。

“我爷爷,我以为我会的够多了,其实我随便说一个,他就能做出来,而且是做一整套,这个我真的不成。”辛鲲认真的想了一下。

“还有吗?”辛爷正好进来听到,脸上掩不住的笑意。

“没有了。”辛鲲摇摇头,这是实话,两位老爷子可真的是牛人中的牛人,而且放到二十一世界一准没有。真的绝对就是国宝级的。

“鲲弟,其实我骑马很好,可以跑得特别快。”郭鹏凑过来,认真的说道。

“好的,下回我被人追杀,你记得带我跑。”辛鲲想了一下,“跑掉了,我就崇拜你。”

“这个还用担心?我一定能带你跑的。”郭鹏觉得这都不是事儿。

“你让我最崇拜的,就是让我时刻担心你的话能不能靠得住。”辛鲲无语的拍拍他的脸。

辛爷和海老爷子一块笑了。辛鲲还是背靠着摇椅,但脑子里想的却就是乡试了。

乡试其实基本上,是所有科举的分水领,这时,就跟童生试完全不同了。比如考官初八进场,而考官们初六就进场的,先举行入帘上马宴,凡内外帘官都要赴宴。宴毕,内帘官进入后堂内帘之处所,监试官封门,内外帘官不相往来,内帘官除批阅试卷外不能与闻他事。

而乡试由朝廷选派翰林、内阁学士赴各省充任正副主考官,主持乡试,各省的学政是不能主持乡试的。

这代表了什么,考试考官的级别都不同,官家重视的程度不同。连内外帘官之间都不许窜连,可见会有多严格。

当然这个对辛鲲不算什么,她的院试口试的人数都比这些重,她为难的重点在考试的过程。

考试共分三场,每场考三日,但三场都需要提前一天进入考场,即初八,十一、十四日进场,考试后一日出场。

听不懂,简单点就是,八月初九为第一场,大多会以《论语》一文、《中庸》一文或《大学》一文、《孟子》一文,五言八韵诗一首,经义四首,初场的3道四书题每道都要写200字以上,4道经义题则需要写300字以上。这时,考生得初八进场,初十出场;

十一日进场,为十二日第二场准备,一般以五经一道,并试诏、判、表、诰一道,议论文要求300字以上,以后又有变通。

十五日为第三场,试以5道时务策即结合经学理论对当时的时事政务发表议论或者见解。

考试的内容也不太重要,她要在考场里可能连续十一天。也许今天出场,明天又得进场。这太熬人了!

“蔡大人,我想乡试也申请口试。”辛鲲晚上对蔡关说道。

“你能拿笔了,为什么还要口试?”蔡关也在写着什么,这些天,他的关注也在这儿,辛鲲的乡试不能栽。这么多人看着呢!

“因为我不能在里面连续待十多天,我那会就算好多了,但还是要吃药的,我能自己在里面熬药吗?晚上要做药浴,内外帘官不能窜连,小王爷能给我送粥吗?我觉得我会死在里头的。还是口试快一点,我可以初八,十一,十四进场,等一天,然后口试完成就送我出来怎么样?”

“我替你跟皇兄说。你口试比人家笔试难,这个熊师傅跟我说过的,所以皇兄应该能答应。”郭鹏忙伸头。上回熊大人罚他抄书,他真的认真写了,虽说只写了一本,但是让熊大人饶了他,还破例跟他说了两句话,所以他还挺开心的。

“第一场有五言八韵,而熊大人早书朝廷,不许用赠诗了。”蔡关瞪着辛鲲,那么老实做什么,非告诉别人,那是赠诗,然后朝廷改了规矩,她还怎么混。

“我觉得没什么不好,再让我瞎猫撞回死耗子,我都会不好意思。这样很好,我觉得是对的。”辛鲲摇头,这个她一点也不介意。

“你准备好了?”蔡关想到她那些破诗,真是痛不欲生了。

“我正在努力,但是,我真的不能在里面待那么久。”辛鲲笑了,她是实话实话,就算装病,她也不要在里面十几天,只能洗三次澡,就算有点矫情,她也觉得不能坚持。想想看着蔡关,“你呢?你当时,在最热的十二天里,怎么过的?”

第一八六章 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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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来快疯了。”这个郭鹏知道,那时,每场出来,蔡关就跟困兽一样,不说话,不看人。把自己泡上半个时辰,用青盐洗牙,香茶漱口,整个人才好像活过来。想想,“你是不能这样,你身体没有表哥好。”

蔡关瞪了郭鹏一眼,想了一下,“给你申请独立考场如何?你可以有床、有药、有粥,但你不能再出来,从初八到二十日!”

“能洗澡吗?”辛鲲也知道,这已经是他能为自己争取到最大的优待。

“不能,但可以有冰。”蔡关皱眉,“有净房,你可以用凉水略擦一下。我保证,你每天考完了,就有床可以休息。”

“行,不过,这样还不如让我口试吧?”

“你提前出场,会让人嫉妒的。从初八关到二十日,与所有学子们一起进,一起出。比较好!”蔡关严肃的说道。

“单独考场你能弄出来就好。”辛鲲无所了,只要让她没那么难受就成了。

“放心,他可以。”蔡关顺手指了郭鹏一下。

“你说得那么肯定,我以为你能办到。”辛鲲无语了,现在她觉得她有点崇拜这位了。脸皮真的是太厚了。

“我把可能会出的题抽出来,你先给我写出来。”蔡关根本不看她,而是抽了一张写满了考题的纸出来,递给了辛鲲,顺便给了她小几和文房四宝。

辛鲲八月初八就进了考场,不是被抬进去的,虽说还是扶着人,不过,总算是自己走进去的。

正如蔡关说的,这一次少帝真的不会允许她以口试的形式来参加考试了。因为这样也是有点让外面的学子觉得不公平,人家不会觉得她口试更难,而是觉得这个不能闭卷,阅卷老师们会有人情分。

辛鲲也无可奈何,每天还是跟以前一样,早上念书,下午去作坊不能干活,也能看着,当放松和休息了。

因为对她也就一个多月时间,想怎么准备其实都是挺难的。还是随遇而安算了。当然,这个她就不告诉蔡关了,明显的,那位比她紧张多了。

到了日子,她就穿了一身薄的单衣,里头她穿了一个白色的紧身布衣,就算她是特批可以不搜身的学子,但这么热的天,穿着单衣,她也怕出汗不是。

跟着所有人的后面慢慢进了考场,各自进了自己的号房,而辛鲲一拐,被引进了一个只是比人家号房略大一点的房间,也没有门窗,但朝向好,总算有点穿堂风。

不是像她想的,会是一个单独正常的房间,就是跟号房一样,只是里面多了一张床。当然床上是没有帐子的,因为所有人必须都在大家的注视之下。

而最优待她的,也许就是边上的一个水盆架了。架上,除了清水外,中间的架子上还放上了一小盆冰。所以,这里会比其它号房凉爽得多。而净房不在屋里,房间的边上,有个单独放马桶的地方。

“小王爷让您放心,这马桶百分之百是新的,您用完就会马上有人去涮干净,一准一点味也没有。”送她进来的小兵小声的说道。看到有人靠近,立刻站直了,就好像刚刚说话的人不是他一样。

辛鲲看穿着七品文官的服色,忙回去坐好。

“今天不考,小相公身子不好,可以休息了。”估计那位也不知道叫辛鲲什么,于是只能叫声小相公。

辛鲲还真的没有在众目睽睽下睡觉的习惯,可是现在这房间里真的啥都没有,除了睡觉还就是只能发呆了。辛鲲现在睡不着,想想,跟别人一样,拿板架在门边的卡座上,放上发的文房四宝,开始设计起各式刀具来。

之前不是跟李婶说,中秋卖蟹八件吗?九九重阳了,她想着要不给老人们做拐杖头。这个在香港电视剧里见过,就是头部那么一点是金属的,下面还是好点的木头上上漆,讲究点,下面也可以放上金属,基本算是文明棍了。做几款铸铜的,应该会非常漂亮。

“小相公,您画的这什么?”那官转了一圈,回来,竟然发现这位自己画起画来,看看,好像也不是画,这应该是器物了。不过看着也不知道这是什么。

“拐杖,我爷爷年纪大了,想给他做个拐杖,想做得好看点。这是手握,我爷爷属牛的,看这头子其实就是牛的造型。您看怎么样?”辛鲲画的是卡通的牛型,但还是能看出牛的样子。小官一下子就认出来的,忙点头。

等看她把拐杖整体的形式画出来,他叹息了:“这个一定会好卖的,那个,您中秋节做的蟹八件,真的只有十二种,每种八套吗?”

“啊?”辛鲲正欣赏着自己的设计,想着要不要把拐也做出花来,比如做什么八骏图,什么寿星系列之类的。结果这位怎么就说到蟹八件上头了。

“就是您店里不是摆了蟹八件的那个样品吗?说只有十二种,每种做八套。一种一卖!”小官以为她不知道,忙解释了一下。

“哦,这事我知道,差不多是这意思,应该说,只有四种是可以卖的,其它的都是要送人的。”辛鲲点头,现在她有点明白他大意了,问题是,这个他买得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