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所以你就很自以为是地来给恩人寻公道了。”江若梓点点头。

再看看下面一身狼狈却依然倔强的女孩,她不禁有些头痛了。虽然在她看来,这女孩勇气可嘉,但被刺杀的对象如果是她自己,那就不那么好玩了。放了她吧,她的武功着实不错,那个黑衣男子甚至更强,要是再来刺杀怎么办?何况,把行刺太女的钦犯就这么放了,也交代不过去啊,要是以后人人都来学她行刺怎么办!

“先把他们关起来再说!好生照料。”好半晌,江若梓才无力地挥挥手。

“谁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楚梦毫不领情。

“这么急着找死的话,干什么不去撞墙啊!”秦心不客气地踢了她一脚,“走!”

“秦心!”江若梓皱眉。把她的话当耳边风也得做个样子吧!刚说过好生照料的…

“我不会虐待她的!”秦心一边回答着,一边把楚梦推了出去。

“唉…”江若梓长长地叹了口气。

“殿下,他们不知道您失去了记忆,不是您的错。”墨尘轻声安慰道。

“墨尘,萧瑾之是个怎么样的人?”江若梓突然问道。

“萧公子…”墨尘脸色一黯道,“他是京城的第一美人、第一才子,殿下以前…很喜欢他。”

江若梓重重地倒在床上,沉默不语。

“那个…他怎么样了?”她想了很久才问道,“我已经很努力去想以前的事了,可是每次一定要去想的话,就觉得头痛欲裂…”

“那殿下就别想了。”墨尘连忙道,“秦心也说了,说不定什么时候,殿下就会自己记起来的。”

“过来。”江若梓招手让他坐在床沿。

“殿下,夜深了,还是早点歇着吧。属下会在门外守候。”墨尘细心地为她拉好被子。

“我说过了,不喜欢你藏在黑暗里!要保护的话就在这里。”江若梓抓住他的手拽了拽,“上来吧,你也很累了,我不会做什么的。”

“殿下,这于礼不合。”墨尘微微别过头去。

“我是真是很不想和你说‘命令’两个字。”江若梓叹了口气。

犹豫了一会儿,墨尘终于还是屈服在她的坚持下,除下外衣,小心翼翼地在她身边躺下,同时将那把从不离身的长剑放在枕边。

江若梓暗自吐了下舌头。这样明晃晃的凶器就摆在脖子边上可不是好玩的,要是真惹火了他,他会不会一剑刺过来啊。

不过暂时还不需要担心这些,她笑眯眯地将那温软的身子搂进怀里。感觉得到他的僵硬和不自在,又随手扯起被子将两人一起裹进去。

第一卷 昏君难为 第十九章 春宵苦短

“殿下打算怎么处置那对兄妹?”墨尘似乎是想忘记身处的暧昧环境,竟主动发问道。

“这个么…”江若梓的手指缠绕着他半湿的发丝,一面漫不经心地道,“我是很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是,若要日日担心刺客,这日子还是不过得好。”

“可是…只是个误会而已。”墨尘犹豫道,“若不是殿下受伤,是绝对不会忘记萧公子的。”

“我以前,真的有那么喜欢那个萧瑾之?”江若梓好奇道。

“嗯…”墨尘低低地应了一声,许久没有说话。

“那他也喜欢以前的我吗?”江若梓又道。

“是的。”墨尘毫不迟疑地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萧公子视天下女子为无物,却独钟情于殿下。”

江若梓无语,心里却很是疑惑。从前那个太女除了一张脸蛋还能见人,可以说是个非常平庸的人,而且审美观还非常特殊,堂堂第一才子、第一美人怎么会看上她的?难不成那个萧瑾之也仅仅是个贪慕虚荣的庸俗男子。

“殿下明日可要去见见萧公子?”墨尘道。

“去见他做什么?”江若梓叹了口气道,“别忘了,我现在根本就记不得他,见面…不如不见。”

“可是…听说萧公子病了。”墨尘轻声道。

“病了?”江若梓一愣,不禁暗自嘀咕起来,不会是相思病吧?

“殿下纵然忘记了,但心里依然是牵挂着的,何必欺骗自己。”墨尘道。

“啊?”江若梓顿时哭笑不得,她根本就和那个萧公子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好不好?唉…接收了这个身体,这个身份,看来是不得不连情债孽债也都一起接收了…想起住在偏殿中的那几个庶妃她就忍不住头疼呢。这可好,现有的还没解决,又多一个!

“殿下在想什么?”墨尘道。

“在想…你心里究竟把我当什么?”江若梓说着,搂在他腰上的手也不由得紧了紧。

“殿下!”墨尘不安地动了动身子,没由来地一阵心慌。当成什么?主子,信仰,至于其他的…他不敢想…

“别动!我只是想抱着你睡而已。”江若梓收紧手臂,随即邪邪地一笑,“不过,你要是再动的话,我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不出她所料,墨尘他的脸又开始红了,这么容易害羞的人,到底怎么通过暗卫的训练的?

轻轻地叹了口气,墨尘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殿下,请不要再作弄属下了好吗?”

“作弄你?”江若梓一愣,翻了个身,半撑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不是吗?”身下的人别过头,避开与她对视,唇边也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你听着!”江若梓用力把他的脸颁回来,“若是只想作弄你,我会对你这样吗?”

一面说着,一面低头,辗转吻着那水色的唇。

“或者这样?”

手一探,直接抓住了他腿间的要害。

“啊!”墨尘失声惊叫出来,“殿下,不要!”

即使隔着一层单衣,江若梓还是能清晰地感受到怀里的身体上传来的火热的温度。

“不…嗯…”墨尘刚吐出一个字,一股奇异的感觉直冲脑门,为了不流露出呻&8226;吟声,只能紧紧咬住了下唇。

“别咬,受伤了我会心疼!”江若梓轻轻柔柔地啄着他的唇,诱哄他的舌共舞。

墨尘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下,似是想推开,却偏又无力得很。未经人事的身子在太过直接的爱&8226;抚下轻轻颤抖着,那双温润的眼睛也布满了水光,显得格外惹人怜惜。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墨尘…”如同念咒似的,江若梓不断地在他耳边重复这句话。

墨尘紧紧地合上眼睛,不敢看她,但失去了视觉的身体却变得更为敏感。

手里渐渐感觉到了湿意,江若梓几下撕开自己和他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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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地看着身边沉睡的人,江若梓并不后悔,这个男人,是她真心想疼惜一辈子的,虽然他现在摆脱不了暗卫的身份,但迟早有一天,她会给他应有的名份。

窗外已经有了一丝光亮,江若梓哑然发现,自己居然看着一个男人的睡颜看了整整一个晚上!

拉开床帐,她正想下床,但去取衣服的手却一下子僵住了。

书桌前的一把紫檀木椅上,端端正正地坐着一个人。

清丽如仙子,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

“苏涵清!你怎么会…不,你什么时候来的!”江若梓一手指着他,惊讶地语无伦次起来。

“刚来。看来是打扰殿下的春宵了。”苏涵清的声音依旧古井无波,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听到了昨晚的…呃,应该没有吧…

“你!”江若梓一时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你来干嘛?”

沉默了一下,苏涵清站起来,从怀里取出一份奏折:“边疆军报。”

“哦,我军败了?”江若梓随手抓起外衣披上,顺势去接奏折。

“全军覆没。”苏涵清道。

“哦,那挺糟糕的。”江若梓点了点头。不是她冷血,而是战争,那实在是个离她原本的生活太遥远的东西。不过,这场仗必败,上一次他们就有过共识,如果光是为了这个,苏涵清应该不会特地来到太女殿给她送奏折的。一瞬间,脑子里似乎闪过了什么,还没反应过来,她的话已脱口而出:“陛下驾崩了。”

“啪!”苏涵清手一颤,奏折没有交到她手里就掉在了地上,脸上也是一片震惊之色:“你是怎么知道的?”

“什么?我有说了什么?”江若梓呆了呆,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

女皇驾崩了?自己为什么会毫不考虑地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脑子里似乎闪过许多断续的画面,可当她想仔细看清楚时,却又都消逝无踪了。

“我说,你怎么知道陛下驾崩了!谁告诉你的!”苏涵清抓着她的肩膀一声大吼,力气大得让她怀疑自己的骨头都被捏碎了。

“我猜的不行啊!”江若梓也毫不示弱地吼回去。

盯了她许久,苏涵清终于放开她,低声道:“总之,今天起,你就是西夏帝国的女皇了!”

第一卷 昏君难为 第二十章 初次交锋

女皇?她是女皇了?那不就等于在现代当上国家主席了?虽然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然而,当它终于来临的时候,江若梓却有点不知所措了。

默默地发着呆,连苏涵清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低垂的床帐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呻&8226;吟,让她一下子惊醒过来。

“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江若梓几步走到床前,轻轻按住墨尘的身体,不让他起来。

“吱呀——”门开了,却是秦心端着水盆进来。

“放下就好了。”江若梓连忙拦住她。

秦心会意地笑了笑,将手里的东西一一放下。

漱口的青盐、清水、丝巾,一个精致的竹篮,还有两件全套的衣物,真不知道她一双手是怎么将这么多东西捧进来的。

“殿下,三皇女来了,您见是不见?”秦心道。

“不见!”江若梓朝她恶劣地一笑,“去告诉她,本殿下尚未起身,叫她等着!哦,别忘了茶水点心伺候着。”

“三皇女正在花厅等候,秦心已经吩咐下人好好伺候了。”秦心微微一笑。

“那就让她慢慢等吧!”江若梓不在意地道,“你,出去!”

“是!”秦心瞟了床帐一眼,轻笑着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殿下,我自己来就好。”墨尘已经坐了起来,披散的长发散落在白皙的肩膀,赤&8226;裸的上半身处处残留着殷红的印记,显得格外催&8226;情。

江若梓咽了口口水,悲哀地发觉自己心底又升起了欲望,该死的这女尊国的女人身体是怎么回事?

“你很累了,不要乱动!”江若梓随手拉起一张薄毯披在他身上,“还有,我知道你武功高强,不会怕冷,不过你要是再像刚才那样诱·惑我的话…”

“我没有…”墨尘想争辩,但最终还是说不下去。

秦心的眼光倒真是不错,给她准备的是天空蓝色的长裙,滚着银色的边角,精致而繁复的刺绣,一看就知道价值不匪,非常适合她的气质。而给墨尘的是洁白的雪纺纱,轻盈飘逸,不但漂亮,而且轻柔的料子贴在肌肤上很舒适。

兴冲冲地取过象牙梳子,江若梓开始折腾墨尘那头及腰的青丝。不过她可不会梳古人的头,只是将发丝理顺了,用一条银色的丝带松松地扎住而已。

“这样就好了!”江若梓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三皇女还在等着。”墨尘提醒道。

“让她等好了,又没人让她非等不可。”江若梓伸了个懒腰。

“殿下,您是存心…”墨尘明白了她的意思,又好气又好笑。

“那又怎么样?”江若梓笑嘻嘻来到桌前,打开竹篮,顿时,一股清香飘了出来,“过来啊!”

墨尘无奈地走过去,拿起碗盛粥。

“昨夜边疆军奏来了。”江若梓喝了一口粥,停了一下,继续道:“陛下驾崩了。”

“哐~”墨尘手里的勺子掉在桌面上。

“墨尘!”江若梓吃了一惊,连忙握住了他的手。

“什么时候得到的消息?”墨尘反握住她,一脸紧张之色。

“刚刚。”江若梓犹豫着是否要说出苏涵清的事。

幸好墨尘也没有纠结那么多,只急促地道:“陛下驾崩,前线情况定然混乱,恐怕最大的可能就是由殿下出征。”

“我?”江若梓惊愕地指着自己。

墨尘重重地点了点头。

“敢情那个家伙就是暗示我这个的…”想起刚才苏涵清若有深意的表情,江若梓就咬牙切齿。

“殿下说什么?”墨尘道。

“没,没有,你听错了!”江若梓回过神来,发觉自己还抓着他的手,也不打算放开了,索性将椅子也挪了过去。

正在这时——

“三皇女,您不能进去!三皇女!”

江若梓正环抱着墨尘的腰,津津有味地咬着从他手里喂过来的核桃酥,门外一阵急促的呼喊声由远而近。还没来得及询问,两扇雕花的房门已被人重重地踢开,随即闯进来一个气势凌人的女子。

“什么人!”墨尘已挣脱了怀抱,出鞘的宝剑直指门口。

“大胆!”来人一声怒斥,“你小小一名护卫,竟然用剑指着皇女?还不放下!”

江若梓眯起眼睛,打量着那女子。

与自己差不多高的个头,七八分相似的容颜,明明是姐妹,但是那双眼睛里流露出阴翳的光芒让她很不舒服。

“墨尘见过三皇女。”墨尘不卑不亢地见了一礼,剑尖虽然下垂,却没有入鞘。

“我说皇妹啊,就这么闯进太女殿来,还踢坏了大门,这就是身为皇女的气度修养?”江若梓依旧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吃早点,她最讨厌麻烦,但不代表麻烦找上门了她还要退让。

“三殿下岂止是闯进来的!”秦心气冲冲地走进来,“一路上被她手下打伤的内侍、宫女、侍卫不下十数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三皇女要造反呢!”

“皇姐恕罪,小妹只是过于关心皇姐身体,怎奈这帮奴才硬是拦在外面。”江若梅皮笑肉不笑地道。

“不是说了殿下尚未起身,不得打扰吗?”秦心语气中毫不客气,让江若梓都为她捏了一把冷汗,生怕那江若梅一刀砍了她。

殿中的情形一触即发,就在这时,门外细长的通报声缓和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凤后娘娘懿旨,着三皇女栖凤宫见驾~~”

凤后召见?眼看江若梅一脸莫名其妙,江若梓却立刻明白过来了,定是那封军奏的关系!

“皇姐,父后召见,小妹就先告辞了。”江若梅很快换了一副笑脸。

江若梓冷冷地“哼”了一声,望着她离去,也丢下了手里的糕点:“秦心,墨尘,我出去一趟。”

“殿下要去哪里?”墨尘连忙道。

“你休息吧,我只是去趟栖凤宫,带上两个侍卫就可以了。”江若梓道。

“栖凤宫?殿下要见凤后吗?”秦心好奇道。

“等我回来。”江若梓笑了笑,她当然不是去找凤后,那是三皇女的亲爹,怎么会胳膊向外拐?她是要去见苏涵清,问问他到底准备怎么样,她可不喜欢事到临头才手忙脚乱!

第一卷 昏君难为 第二十一章 出征之议

再一次走进栖凤宫,熟门熟路地来到湖心亭,果然见到苏涵清背负着双手,远远地眺望着清晨的湖景。

“你不是在等我吧!”江若梓大大方方地走过去坐下。

“你要是不来,就等着自生自灭去吧!”苏涵清冷冷地道。

江若梓吐了吐舌头,很是怀疑是不是上次调戏他的事让他还记恨到现在。

“三皇女已经在凤后那里了?”苏涵清突然道。

“啊?嗯,是啊。”江若梓愣了一下才道。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太女还真是很没地位,女皇驾崩、边疆告急这么大的事凤后都只宣召三皇女,而且是直接到太女殿宣召,丝毫不顾及太女的面子。

“凤后原本的意思,是国不可一日无君,要你立刻登基,同时命三皇女率禁军前赴北疆。”苏涵清道。

“这不是很好吗?”江若梓大感意外,看来这个凤后还挺公正的嘛?让她登基,让江若梅去厮杀,那家伙走得远远地才好,免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来一次刺杀。

“你愿意?”苏涵清淡然道。

江若梓怔了怔,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阴谋不成?

见她陷入沉思中,苏涵清也不打扰,只在一边静静地看着。

“好毒辣的心思!”好一会儿,江若梓才回过神来,重重地一拍桌子,“哎哟!”

亭中的桌子是石头的,拍着当然会痛…

“想明白了?”苏涵清唇边泛起一丝笑意。

“枪杆子里出政权。”江若梓一边吹着发红的手掌,一边苦着脸道。

“这话倒是说得精辟。”苏涵清赞了一句。

江若梓不禁翻了个白眼,毛爷爷说的当然精辟,不然人家怎么能当国家主席呢?

“三皇女没有名份,想要取得皇位,只有依靠武力一途。”苏涵清继续道,“以前的太女虽然平庸,但也正是因为她的平庸,万事不出头,让别人根本找不到废掉她的理由。”

江若梓听得暗自嘀咕不已,怎么听起来那个变态太女还是大智若愚类型的?

“所以,把举国兵力交给有不臣之心的三皇女,除非你嫌自己死得不够快!”苏涵清下了最后总结。

“可是…朝中难道就没有一个能打仗的将军啦?”江若梓实在忍不住好奇,“动不动就让女皇、太女出征的,将军都吃干饭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