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梓随手将信纸撕碎,扔进水塘里,心里沉思着。

现在只能希塑萧瑾之真有办法找到江若梅的下落了,她总有种预感,江若梅绝不是单纯的逃走,她定然有更深的阴谋,绝不会让自已安安稳稳地当女皇的。

走进望湖小筑,苏涵清的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吧。”江若梓直接开口道。

不是我安排的。”苏涵清皱眉道。

我想也是”没好处的事你应该不会干。江若梓撇撇嘴,一摊手,我怎么办?”

我已经派人去追踪了,相信很快就会有回音。”苏涵清淡淡地道,”倒是刑部的那个刺客“要尽快处理了。

怎么处理?江若梓忍不住道。

三皇女都,畏罪潜逃,了,这桩案子还需要继续调查下去吗?”苏涵清反问道。

江若悻顿时说不出话来,不管是为了什么,江若梅这一逃,同时也带走了所有的罪名,对于西夏来说,这样的结局是最好的了。若是赫连樱活着,反。咬出了大皇女,那麻烦就大了,江若桐在自己的封地可是养了不少军队的,西夏要是内乱起来,不是便宜的别的国家?政治,从来都只有利益,不需要真相的。

可让江若梓最不明白的也是这一点,江若梅又不是那么蠢笨的饭桶,不会不明白出逃的后果,可她还是毫不犹豫地做。”,难道说,她现在想做的事,成功之后的利益会非常巨大吗。

我大概能猜到她的下一步动作。”苏涵清又道。

哦?”江若梓立即提起了兴起。

你自己好好想想,夺得皇位有多少种方法,如今哪一种最可行。”苏涵清道。

又考校人了!江若梓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给他,迅速在脑中将原来看过的历史类书籍、宫斗电视剧过了一遍,又沉思许久,才吐出两个宇:“外力?

你不算很笨啊,这么快就想明白了?”苏涵清倒有些意外。

江若样不理他,顺着思路继续自语道:“外力的话,北燕刚刚和我们打完仗,立刻和她沆懂一气的可能性很小,南唐软弱,胆小怕事,也不会””东齐”咦?东齐在这个时候下国书,说派出使节来恭贺我登基会不会和这件事有关系?

很有可能。苏涵清说着,橄开桌上的东西,取出一卷大陆地图摊开,指着西夏和东齐的分界线道,“只要有内应,三皇女想逃出皇女府,甚至逃出京城都不算困难,但是想一路进入东齐“那几乎没有可能,但若有东齐使节的掩护就不一样了。”

奇怪啊,那家伙是什么时候和东齐勾结上的?”江若梓好奇道。

追究这个已经没有必要。”苏涵渍摇了摇头,道,东齐使者什么时候到京城”,

差不多刚好能参加选妃大典。”江若梓想了想道,你想去看看?”

嗯。”苏涵清点头道,选妃不比立后处处连循辛删,一丝也不能违背,那天的晚宴,我是可以陪你出席的,让东齐的使者也来凑个热闹吧。”

好。”江若梓答应下来,又看了他一眼,不由得开始想象穿上嫁衣的苏涵清该是如何模样。

还有事?”苏涵清抬头看了她一眼,疑惑道。

没事就不能在这儿?”江若梓气结。

随你。”苏涵清愣了一下才道”我以为你跟我在一起会洋身不舒服

我才没那么无聊。江若梓狠狠地瞪他。

那你就随意,不过望湖小筑可没有招待你的东西。”苏涵清丢下一句话,又摊开笔墨,在纸上写写画画起来。

江若梓无语了,她敢期望他招待么。

这人啊”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呢,这么冷的天,屋子里一缘儿热气都没有,连水也是冰凉的。

认命地叹了口气,她开始升起火盆,烧水,幸好从前也不是娇生惯养的干金小姐,这种事也还做得来。

不一会儿,屋中就慢慢暖了起来。

在茶壶中放上茶叶,冲水,顿时,清洌的茶香飘散开来,满室芬芳。

江若梓例了一杯热茶放在苏涵清手边,轻叹道:暖暖身子吧,就算你心里只有这个国家,也不能真当自己是万能的了。”

苏涵清望望冒着白气的热茶,又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呃“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吧。江若梓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慌,竟然落荒而逃。

平时受多了苏涵清的白眼和讽刺,这样温和而带着一丝天真和无措的目光“竟然让她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不行!在想什么啊,他可是苏涵清啊,“江若样苦笑了两声,拍拍自己的脸颊。

回到落梅殿时,秦冰已经和衣趴在床上睡着了。

案上依然点着灯,一边的小几上温着几碟没动过的点心,跳动的火苗让她感到一阵温暖。

刚才没吃几。饭就被萧兰打断了,一直心情紧张之下也没察觉到饿,这会儿静下来,才发现自己早已饿得前心贴后背了。

随手抓起一块核桃酥扔进嘴里,江若榨放轻了脚步来到床前,揽起奏冰,小心地替他除下外衣。

嗯,“秦冰低吟了一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似乎很安心,往她怀里蹭蹭,继续睡。

江若样僵了一下,颇有些哭笑不得,好不容易才让他舒舒服服地躺进被窝里,不觉出了一声大汗区

真是无知者最幸福啊”,再诱惑她的话,真的会忍不住协,

因为殿中暖气的关系,奏冰的脸红扑扑的,就像是个熟透了的苹果,水嫩瑕的,让人只想咬一口尝尝味道。

江若梓低下头,轻轻地在他光洁的额头、挺翘的鼻尖、淡红的嘴唇上落下几个浅浅的亲吻,随即迅速起身离去。

楚灵直到半夜才回来,身边多出一个人浅眠的江若梓立即便惊醒了。

抱歉,出了点事,不迂你应该已经接到奏报了。”楚灵显然也从楚梦那里得知了江若梅出逃的事。

嗯。”江若梓不满他身上冰冷的温度,把他拉过来抱着,这才把自己和苏涵清的分析说给他听。

我知道了。楚灵点头道,我动用了江湖的力量去追寻三皇女的踪迹,那重点就放在京城到东齐的关卡上好了。”

那都是明天的事,睡吧。”江若梓道。

真是多事之秋啊。”楚灵也叹了口气,却顺从地闭上眼睛。



接下来的几日倒是风平浪静地过去了。

虽然几方势力都派出了大量人手寻找江若梅,但毕竟追捕一个皇女也不好大张旗鼓。因此,至少在表面上,整个京城都在为女皇的选妃忙碌着。只可惜,女皇下旨,先帝新丧不久,不宜大肆选秀,对于辛删现定的选妃,也只象征性地选了一位,是太凤后的亲族苏氏。

因此,所谓的选妃,实际上就是个立妃的仪式罢了。

而就在大喜之日的前一天晚上,东齐的使者到了西夏京城。

江若梓站在栖凤宫的大殿门口,最后望了一眼望湖小筑的方向。

那个地方“估计有很久不需要再去了吧!

苏涵清已经辗出了望湖小筑,江若梓把流云宫给了他,那里种了无数的翠竹,幽静清雅,建筑也没有太过奢华,相信比较适合苏涵清的性子。

你在想什么呢?”楚灵来到她身后。

在想,我有没有做错。江若梓苦笑道。苏涵清,“自已是不是一直对他过份了些,这个世界,终究是以女人为尊的。

你要是喜欢他,就没有错,若是不喜欢他,相信他根本不会在意。”楚灵淡然道。

江若梓顿时哑然,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碍对。苏涵清心里可有一丝一毫私人的情感么?

倒是“明天晚上你要怎么过,现在可以好好考虑了。”楚灵又丢下一句话。

江若梓一呆,鼻尖不禁冒出细汗来。不管怎么样,就算是做个样子,她也总得在流云宫呆一夜的,可是”苏涵清不会把她扔下床吧”大冬天的她可不想睡地板啊!

好不容易过完了难熬的一夜,天蒙蒙亮时她就醒了过来。

选妃的仪式倒是比立后简单得多了,江若梓也不需要穿戴最正式的朝服,尤其苏涵清本来就在宫里,也免去了迎亲的功夫,直接在流云宫宣读圣旨,颁下代表贵君身份的册印,再由苏涵清到栖凤宫见过凤后,便算是礼成了

晚上,江若梓在宫中设宴款待文武百官,也算是给东齐的使者接风洗尘

苏涵清换下大红嫁衣,穿了一身浅紫色宫装,长长的发拜也一丝不苟地挽了起来,如玉的脸庞在火光的映衬下也染上了薄红。

江若样牵着他的手进殿,心里虽然嘀咕不已,但脸上却自然地露出了笑容。

恭贺陛下,恭贺苏贵君。”萧兰巍巍颤颤地站起来,!领着朝臣参拜

各位爱卿免礼。江若梓深吸了一口气,举起酒杯。

萧里重新坐下,一拍手,一队十五六岁的少年鱼贯而入,随即,帘幕之后的拜竹声也响了起来。

江若梓靠近了苏涵清,低声道:“如何?”

这样怎么看得出来。”苏涵清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目光飞快地在东齐使节身上掠过。

那是个很普通的女人,真的是太普通了相貌不俊不丑,丢进人堆就会被淹没了,也没什么特质,神色间带着一丝油滑,望着那些起舞少年的时候还有点猥琐。怎么看,有也不像是能干大事的那种人。

那你究竟是来看什么的。”江若梓奇道。

我又不会读心术。”苏涵清在桌下踢了她一脚,轻声道,跟她们说说话。

知道了”江若梓一声哀叹,连个宴会都不让她好好享受一下,昏君的梦离她真是越来越遥远了。

在下面的臣子们看来,女皇和新贵君谈笑自若,一副情深意重的样子,羡煞旁人。

一曲罢,少年们又重新退了下去。

江若梓立即道:“这位便是东齐来的使者么?”

东齐礼部侍郎赵丰参见女皇陛下。”那女人慌忙收回尾随在一个少年身上的目光,起身恭敬地道。

赵大人不必多礼。”江若梓一抬手,微笑道,在西夏可还习惯?”

习惯,习惯。”赵丰干笑了两声,眼睛在苏涵清身上溜了一圆,又立刑低下头去。

江若梓有些不恍,微一偏头,见苏涵清却没有什么不满地神色,皱了皱眉,又按捺下来。

女皇陛下,这是外臣这次带来的礼单,请过目。”赵丰说着,取出一份大红色的帖子来。

红莲走下玉阶,接过礼单,小心翼翼地递上。

江若梓展开来,故意往苏涵清那边靠近了些,让他也能看清楚。

与此同时,赵丰身边一个随侍的文官已经开始念起了长长的礼单。

江若梓本来不怎么在意,反正有苏涵清在,自然会把这些东西用到最合适的地方去,不需要她来操心口不过听到后来,她却是越来越惊奇了。

晚宴之前,苏涵清已经略微跟她提过东齐的态度,虽然她不是非常清楚,但也知道这份礼单分明是超出其底线不少的。又不是战败求和,不过是恭贺登基而已,需要送这么重的礼吗?难道东齐真有那么富裕!

贵国的女皇陛下很大方嘛。”江若静忍不住说了一句。

赵丰笑了笑,示意那官员退到一边,又道:“这里面只有一部分是我国送给陛下的贺礼。至于另外的一部分…”,

江若梓略微调整了一下僵硬的坐姿,听他继续往下说。

那是我国女皇的聘礼,向陛下求娶一人。赵丰一句话顿时让整座大殿都安静下耗

聘礼?我国目前并没有待嫁的皇子。”江若梓愕然,这个答案可真的非常意外。西夏唯一的皇子江若枫才九岁,难道东齐女皇恋童不成?

这个…,此人并非皇子。”赵丰尴尬地说着,一面向身后膘了一眼。

哦?那贵国陛下看上了哪位卿家的公子啊?”江若梓好哥道。

启禀陛下,正是宁欣王爷的小公子,请陛下玉成。”赵丰道。

楚玉?江若持眨了眨眼睛,一时说不出话来。

是巧合,还是刻意?她的凤后是楚家的长子,若是楚五嫁过去,她和东齐女皇不久成了,嗯,连襟?还有宁欣王的态度,好一会儿,她才静下心来,淡然道:此事朕记下了,待朕与宁欣王商谈过后再提,今日请赵大人先观赏歌舞吧。”

谢陛下。”赵丰道。

萧罢见有些冷场,连忙命乐姬们继续表演,很快地,气氛又热烈起来。

毕竟,东齐是来提亲示好,又不是宣战的。

这个人,不简单。苏涵沾突然道?

哦?”江若梓凑近了他。

她看我和那些美貌少年的目光,似乎给人一种轻浮无德的印象,但那双眼睛却骗不了人。”苏涵清一声冷笑道,“她的目光很清澈,没有丝毫色心。她看我,和看那些侍卫没有任何区别。”

江若梓怔了怔,自然不会怀疑苏涵清的眼光,这么说来”,这个赵丰装成一副色狼样,定然是有其他目的的?

晚宴便在个人心怀鬼胎中过去了,红莲绿菩等人簇拥着新人来到流云宫,便依次退了下去。

再一次看到那对高烧的龙凤红烛,江若梓忍不住还有些尴尬不已。

休息吧。”苏涵清倒是坦坦荡荡,自顾开始卸下身上的饰物。

休息…江若梓脸上一红,偷瞄了一下寝殿中唯一的一张大床。

大红色的龙凤合欢余褪,鸳鸯戏水双枕,这个”和苏涵清一起睡么?

你在干什么?”苏涵清回过头来,见她竟站在中间发呆,忍不住皱了一下眉。

江若梓转过头来,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苏涵清拆掉了头上所有的饰物,让一头青丝随意地披散下来,严谨的宫装也搭在架子上,身上只穿了月自中衣,领口稍稍敞开着,可以清楚地看到精致的锁骨和一截细腻的肌肤。

我…我到外面睡好了。”江若梓苦笑道。

然后明天让宫里传遍消息,苏贵君一夜失宠?”苏涵清冷冷地道。

呃…江若梓垮下了脸。

我都不在乎了,你还在乎什么?”苏涵清只着了里衣上床,挨进里面,留了大半床位出来。

江若梓僵在当场,拿不准他到底是真的不介意,还是在说反话,毕竟,上一次在他沐浴时误闯了进去被砸出来的事还记忆犹新啊。

我不知道你在顾忌着什么,我的清白?”苏涵清冷笑道,过了今夜,在外人看来,我就是你的妃子,清白,我还有那东西么?

我是怕我自已半夜忍不住诱惑假戏真做真把你怎么样了好不好!江若梓差点没吼出来。

虽然苏涵清武功很高,但是…夜夜睡在一起,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算了,我出去睡,红莲不是多嘴的人,不会传出去的,明天一早我再过来。江若梓最终还是摇摇头,不敢看他的脸色,转身冲了出去。

苏涵清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计久才垂下眼帘,脸上维持的淡漠也渐渐地裂开了痕迹。

而江若梓一时冲动冲出了流云宫,还真不知该去哪里。

息凰宫的寝殿冷冷清清,今天墨尘也被她派出去办事了,苏涵清断定今晚东齐使节定然有所动作,可靠又有这个能力的人,她想来想去还是派了墨尘去。楚灵“那样的性子,一定会把她丢回流云宫的,楚灵不会让她做出这么荒唐的事。

长长地叹了口气,江若梯突然很想骂天。

原本是想当昏君,三千美男夜夜左拥右抱的,这下可好,新婚之夜还得在外面吃风喝露!

陛下“”一直踉在她身后的红莲突然开口道,“如果陛下不想回流云宫,要不要去看看秦公子?

江若悻一怔,都这时候了,秦冰恐怕早就睡了呢。不过,“似乎也确实无处可去了。红莲见她默许,很乖巧地先行支开守卫。女皇新婚之夜扔下苏贵君一人独守空房,“传扬出去是非会很多。

落梅殿中例是一片静情情的,江若梓不禁有些迟疑。

秦冰向来睡得很早,何况,“留宿在这里算什么”,

一声叹息,她刚想转身,忽然间,鼻中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味。

陛下怎么了?”红莲小心地道。

该死,谁给他喝酒了?江若梓低咒着,几步冲了进去。

内室中酒味更浓,但并不刺鼻,看来是甜甜的水果酒。

若梓?你怎么来了?”听到声音,秦冰从床上坐起身来,睁着一双没有焦距的眼睛,茫然地问道。

小心别着凉了。”江若梓赶紧抓起被子裹住他的身体。

很烫,脸上也很红,该死的他究竟喝了多少?虽然是水果酒,但对于一个从来没有唱过酒的人来说,喝多了同样会醉的!

若梓,我头疼。”秦冰的声音不似平日的清冷通透,带着甜腻的鼻音,口中吐出的气息惊人的炽热,还有果酒的香气。

你啊”,酒不是好东西,以后不许喝了。江若梓捏捏他的脸,心疼地道。

可是他们说,今天是喜庆的日子,要庆祝,所以要喝酒。”秦冰迷迷糊糊地钻进她怀里,一边说道。

江若梓只能在心里暗骂那些侍从,因为登基和立后太过严肃,所以直到今日,宫里才能欢庆一下,可是”醉了的秦冰”“唉,更诱人了。

第二卷 江山美色 第二十一章 涵清心事

一阵忙乱后,热腾腾的解酒汤就送了上来,总算让江若梓感觉到了一点当皇帝的好处。

不要!”一闻到气味,秦冰又厌恶地扭过头去。

乖,喝了头就不疼了。江若梓一手楼着他,一手端起碗。

难喝。”秦冰噘着嘴,一脸的抗拒。

你又没有尝过,怎么知道不好喝?”江若梓好笑地哄道,乖,是甜的。”

这么难看,我不要!”秦冰挣脱了她的怀抱,抓起被子往头上一蒙。

江若梓不禁哭笑不得,敢情东西好不好吃,是看模样好不好看的。不过宫里的饮食除了口味,样式也件件径直绝伦,像是艺术品一般,相比起来,解酒汤黑潦溘的一团,气味也绝对说不上好闻,难怪秦冰不肯喝。不过””他明明连毒药都会尝的,还是喝醉的人都会格外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