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吃过早饭后,太阳已经高挂于天空,金光万缕。京城的街上熙来人往,热闹非凡,君佑廷吃饭午饭出来闲逛街。

“包子…热腾腾的包子…”“上好的布匹绸段,亏本降价卖了…”各类摊贩高声吆喝着,过往的行人时不时驻足购买。

君佑廷走在街上感觉很是无聊。府里的锁事都有管家姜河操持,生意上的事又不需要他过问,小宝忙于学习医术、练武,甚至五岁稚龄连做生意也在学,时间上排得满满的,他总是站在一边陪着小宝,小宝相当自觉,根本不需要大人督促,他乐得清闲。

“哟!”一名中年男子向他走了过来,“这不是佑廷兄嘛?”

“你是…刘长海。”君佑廷记起了他,“好久不见,刘兄近来可好?”以前的亲戚朋友因为君家落难,避之唯恐不及,他也都疏远了。刘长海是几年前有过生意上往来的朋友,人还算实诚,只是没打多久交道,刘长海就离京去外地做生意了。

“唉,说来话长,我去了戊城做布匹的买卖,到那里赚了不少钱,这不,还是思乡心切,又回来了。几年发生的事情,还真是说来话长。”刘长海打量了君佑廷一翻,“瞧君兄衣着光鲜,荣光焕发,日子过得不错啊。”

“刘兄不知,我君府几个月前才遭了大难。”君佑廷叹息一声,“若不是小女…小犬无晗,君家肯定彻底完了,我也因为还不出债,被逼死了…”

“佑廷兄家的事,我也听说了些。走,上茶馆,我们慢慢聊…”两人进茶馆聊了很久,越聊越投机,又一起吃了午饭,下午又一起到街上散步。

“来嘞!押大小!”一名摊贩高声吆喝着,“各位走过路过,不妨试试赌运,不买吃亏嘞…”

一大堆人聚在摊子前,君佑廷停下脚步挤进人群里,掏出几锭银子,连买几把,都赢了。

摊主一拱手,“爷,请您别再下注了,您今儿个运气这么好,再押下去,我赔不起,可就得回家吃自己了,我家上有老、下有小要养,还请您高抬贵手。”

君佑廷满脸欢乐地收了银子,意犹未尽,刘长海跟着他押了几把,也赢了点钱,“佑廷兄手气真好,只是这小摊小地的,赢得太少了,走,咱们自己去开赌局!”

“可是…”他手痒,想再赌几局,想起以前输了不少家产,又不太敢去。

“可是什么?就玩个一小会,咱不赌大的。”拉着他就走,“都老朋友了,还会骗你不成。小赌怡情,打发些时间。”

“好吧。”君佑廷去了刘长海家,高门阔院,也算得上有钱人家。在刘长海家里,君佑廷认识了另几个赌友。连着几天,君佑廷手气特别好,总是赢钱,越赌越大,越赢越多。

前前后后赢了数万两,每天过得那叫开心、那叫乐。以前总是输钱,这回算是扬眉吐气了。加上刘长海等人一个劲的拍他马屁,说他以前走霉运,现在是否极泰来,他更是乐得合不拢嘴。

赢了那么多钱,君佑廷原本几次想告诉君无菲,但女儿严禁他赌注过大,女儿虽然看起来很好说话,实则有一股说不出的迫力,违背她的意思,有点怕。赢得忘乎所以,想把几十年来输出了的钱全部赢回来,到时候一定金盆洗手,不赌了。

君家院子里,君无菲正在教小宝习医,小宝自己复习了一个时辰,君无菲坐在一旁的椅子陪他。

时间到了,小宝放下手头的医书,走到她身边,“娘亲…”

一把抱过儿子,在他嫩嘟嘟的小脸亲了亲,“儿子,辛苦吗?”

“不苦。”小宝将脸窝在君无菲怀里,“小宝想多学些东西,长大了好好照顾娘亲。”

君无菲心里盈起一抹感动,“真不愧是娘亲的好儿子。”

“娘亲,”小宝从她怀里抬起头,“这段时间娘亲不在的时候,都是外公陪着我,外公都好几天没来陪小宝了。是不是外公不喜欢小宝了?”

“外公怎么会不喜欢小宝呢?小宝是我们家唯一的香火,是君府里的小宝贝,不喜欢你,喜欢谁。”

“那外公为什么不来了?早上来了一下下,又走了。”

“这种情况几天了?”

小宝想了下,“五天。”

君无菲若有所思,“爹爹好像是比较反常。”吩咐一旁候着的丫鬟绿梅,“去,让姜叔查一下,爹爹最近怎么一回事。”

“是。”绿梅领命而去。

下午,姜河将查到的事前来禀报一遍,“小姐,老爷这五天,全都在刘长海的家里与一群赌徒聚赌,赢了总共十余万两了。老爷这手气也真当是好。咱们府上,可谓锦上添花。”

“哗…十万两!”绿梅瞪得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那可是天文数字呢!老爷的手气真不是一般的好。”

“跟爹一起聚赌的都是些什么人?”

“刘长海是老爷几年前认识的商人,与君府泛泛之交,几年前去了戊城做生意,赚到钱又回京定居了。至余其他人,小的尚不清楚。”

“十万两可不是什么小数目。普通一个家庭一个月也不过赚六十两银子。”君无菲伸手理了理垂落鬓边的发丝,眸生疑窦,“哪怕是一帮子有家底的人加起来,五天输那么多钱,也不正常。去,把那一帮赌徒的底细一个不落,以最快的时间查清楚。”

“小的马上就去。”

“等等。”君无菲眸光微冷,“对方很快就会收网了。你去查太慢,来不及了,向遮月宫买消息吧。”

遮月宫的人行踪诡异,不仅势力渗透江湖,各国朝廷避让三分,其情报网遍布各国各地,势力极其之庞大。遮月宫的情报非常之准,听闻世间只要发生过的事情,就逃不脱遮月宫的眼线,贪官、恶人莫不闻风丧胆,深怕被揭其短。只是遮月宫亦正亦邪,门规奇严,不管世间事,连所知的情报,也甚少透露。每一个情报,价格昂贵,听闻是按宫主的心情卖价,或不卖,总之,一切是遮月宫主说了算。想与遮月宫攀交情的人无数,皆不得其门而入。因为连遮月宫主是谁,都没人晓得。

姜河脸上露出难色,“小姐,遮月宫的情报固然精准无误,只是价格不菲,普通人根本买不到。”

“你去,一定能买到。”不知道为什么,君无菲就是有这个感觉。

“属下已查实巧手鬼婆确实投靠了遮月宫,能从遮月宫买出人皮面具,应该也能买出情报。”

“去吧。”摆了摆手。 “小的马上去办。”

过了一个小时都没到,姜河又折返,“小姐,果然不出您所料,遮月宫愿意卖情报给您。价格,您肯定想不到。”

“免费?”

“小姐真是聪明绝顶。”姜河有些激动,“就是免费。遮月宫待小姐似乎非同一般。听遮月宫的接头人说,只要是小姐想要的情报,全都免费提供。如此厚待,小姐您是否与遮月宫有渊源?”

“没有。”君无菲也有点意外,“我的过往,姜叔很清楚,怎么可能与遮月宫有关?”

“莫非是老爷与遮月宫有所关系?”

“也不可能。若爹真与遮月宫有关系,君家何至于到破产的地步?谁又敢逼得爹差点上吊死?”

“小姐说得有道理。”姜河点头,“总的来说,有了遮月宫帮忙,君府事办功倍,绝对是好事情。”

“未必。”君无菲脸色凝重,“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小姐…”姜河满脸担忧,“怎么了?”

“我现在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君无菲不甚在意地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逃避不是我的本性。姜叔不必过于担忧。”只除了黎煊的死,让她痛苦逃避了七年,现在,也已正视曾经的过往。

姜河面色沉着,“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小的都会誓死保卫小姐,保卫君家。”

“说说那帮人的底线。”

“那帮赌徒果然有猫腻。据遮月宫情报,刘长海在戊城做布匹生意,赔本赔得血本无归,还欠下了巨债,在京城的大宅,根本不是在他名下,而是租来的。那帮赌徒表面都称是京城有钱人家的老爷、少爷,实则不过是京城里不知名的普通人。刘长海等赌徒全听其中有一个名叫陈德的人的指挥。陈德用的是假名,其真名为陈坚,是大宛国素有名头的赌徒,他赌技高超,鲜有对手,在大宛国名噪一时,后来犯了杀人罪被关进监狱,明面上是越狱不知所踪,实则被大宛国大皇子楚辄暗中所救,楚辄利用陈坚暗中赢了不少钱。楚曼雅与楚辄关系匪浅,此次,楚曼雅来我京师,暗地里带了陈坚同行。陈坚接近老爷,是受了楚曼雅之命。老爷这五天赢的钱,并不是陈坚等赌徒的,而是楚曼雅的。”

君无菲一挑眉宇,“一个公主而已,一年的俸禄也不过五千两白银左右,听说楚曼雅在大宛国单独有一处府邸,养了几百名奴仆,平时花钱如流水,什么都挑最好的,经济上是入不敷出。”

“曼雅公主除了俸禄与大宛国皇帝时不时给予的一些奖赏,也无其他收入。遮月宫的人说楚辄多年来给了楚曼雅加起来一共有十几万两的财物。”

“如此说来,爹赢了她十万两,快把她赢空了?”

“确是。”君无菲淡道,“大宛国皇子公主众多,听说楚辄对别的妹妹都很一般,唯独对楚曼雅疼爱有加。十几万两这么大的数目,楚辄也要敛很久的财才有。对楚曼雅倒是大方。遮月宫说他们二人关系匪浅,怎么个匪浅法?”

“小的没有多问。”姜河说,“遮月宫放情报的人不但蒙着面,冷冰冰的,看起来极不友善,得到了小姐所交待要的情报,小的也没敢多逗留。要不,小的再去问问遮月宫?”

“不必了。我对楚曼雅的私事不感兴趣,顺口问问而已。”

“是。”姜河建议,“小姐,曼雅公主下了这么大本钱,肯定是要老爷上圈套,最后肯定输光君家钱财,现在趁老爷赢了这么多钱,小的觉得应该把曼雅公主的阴谋告诉老爷。老爷要是及时收了手,曼雅公输了十万两,几乎是她全部财产,肯定够呛。”

“爹就算收手了,楚曼雅能甘心吗?”君无菲往细里分析,“对于一个公主而言,手里还有少量积蓄,顶多是荷包失点血,对她造不成多大影响。再说爹,从年轻时候到现在,输了不少钱。经过君家差点儿破产,虽有所收敛,还是经不住人家劝赌,不明白十赌九输的道理。爹此次赢钱得意忘形,将来必定还会再赌,早晚有一天,还是会输尽君府家财。”

“小姐的意思是?”

“不想一天到晚叮嘱爹,人还是要靠自觉。”君无菲有些疲惫地靠在椅子上,“我要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隔天,睿王府迎松阁厢房里,楚曼雅躺在矮榻上,一名婢女帮她捶背按摩。门口传来另一名婢女的通报,“公主,陈坚求见。”

“让他进来吧。”楚曼雅闭着眼懒得张开,婢女按得她全身松懈,舒服极了。

一副憨实的男仆打扮,穿着下人衣着,年过四旬的陈坚走进房,“小的见过公主。”腰弯,行礼。

“免礼。”楚曼雅微哼一声悦耳,透着柔媚。

陈坚心头都酥了一角,低着的头稍抬,偷瞥着楚曼雅美丽的容颜,喉咙里不着痕迹地咽了咽口水,面上却不露丝毫,“公主,小的按您的吩咐,一切进行得很顺利。只是,让君佑廷赢了十万两银子,本钱为免过于大。”

楚曼雅眼开眼睛,“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本宫不是要赢君府一笔,而是要赢到君府破产。不下重本,怎么行?莫非你没信心?”

“小的有信心。”陈坚一脸笃定,“能赢过我的,没几人,都与君府没有关系,而且他们命都不长,不是病死,就是仇家太多被杀害了。放眼当今世间,小的敢说,唯我的赌术最为高明。”

“那就好。”曼雅唇角浮起算计的弧度,“是时候收网了。”

“君佑廷正在租来的大宅里跟小的顾的赌徒们赌得不亦乐乎,小的这就去。”转身刚要走。

楚曼雅轻唤,“等一下…”

“公主还有何事?”陈坚止步。

楚曼雅站起身,风情款款地来到他身边,“虽然你是大皇兄的人,本宫也已把你当成自己人。你…不会让本宫失望吧?”

原来她是怕他卷款潜逃,不卖力为她办事。陈坚一脸忠诚,“公主放心,承蒙公主厚爱,陈坚愿为公主肝脑涂地,死而后已。”与她站得太近,一股淡淡的脂粉香扑鼻,顿时心痒难耐,却心知,眼前的女人,不是他能动的人。

“那就好。”摆了摆手,她露出一脸笑容。

陈坚被她的笑迷住了,愣了下眼,才告退。

没错过陈坚着迷的眼神,她唇角浮起讽笑,男人,有哪个不是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公主,陈坚不过是一个下人,您还他如此客气,您真是菩萨心肠。”婢女拍马屁。

一句话拍得楚曼雅心里舒坦,“你叫什么?”

“奴婢小桃。”

“小桃是吧,嘴倒是甜。”

“奴婢说的是实话。公主金枝玉叶,奴婢还没见过您这么和善的主子呢。”

楚曼雅笑容加深,“那是。本宫一向善待下人。”尤其下贱的男人,给点笑脸,就忘乎所以,死心塌地地帮她卖命。

走到窗户边,望着外头艳阳高照,风和日丽,她倚窗站着,表面看起来平静,心里却是纠紧的。下了十万两的本金,那可是她的全部积蓄,不能有闪失!

等看不见陈坚的身影,曼雅吩咐,“派人悄悄盯着陈坚,他若有什么异动,绑了带回来见我。”

“是。”…

偌大华美的庭院中,陈坚快步往睿王府大门的方向走,见前方睿王欧阳煊正走过来,陈坚转身想躲开,但又怕躲了反而会引起注意,于是站到一旁,低着首行礼。

欧阳煊面无表情地走过,陈坚悬着的心刚要放松,欧阳煊转过身来,“你是何人?”

“小的是曼雅公主的仆从,公主吩咐小的去采购些物品。”陈坚掂量着回话。

楚曼雅从作客睿王府第一天起,就带了几名自己的仆从,说是自己人侍候得习惯些,府里有她的下人不奇怪。“去吧。”

“谢王爷。”陈坚装着镇定地离去。要是给睿王发现了曼雅公主派他整垮君家,依睿王对君无晗的宠爱,怕会从中干涉,曼雅公主反而会吃力不讨好。

欧阳煊扫了眼他的身影,略微僵硬,明显有点紧张。冷冰妖异的眸子向府里一处使了个眼神,暗中一名探子立马跟了上去。而楚曼雅派去盯着陈坚的人丝毫未察觉。

061怎能不爱你,宝贝

傍晚,一大片乌云笼罩在天空,阴沉沉的,山雨欲来,空气格外沉闷。

陈坚回睿王府迎松阁客房,喜滋滋地向楚曼雅禀报,曼雅眉开眼笑,“事情办得太漂亮了!就赏你五千两。”

赢了那么多钱,才赏银五千?陈坚心里不屑,面上还是感激地道,“谢公主厚赐。”

唇角忍不住地乐开花,楚曼雅走到陈坚面前,亲自握住他的手,“本宫深深感受到了你的忠诚与能力。以后,要仰仗你的地方,还多着呢。”

被一双柔软高贵的玉手握住,陈坚心猿意马,神情有些僵硬,“愿为公主效犬马之劳。”

楚曼雅一脸满意,“你也辛苦了,下去休息吧。你就暂住在租来的宅子里,本宫知道你独身多年不容易,特地安排了两位美人侍候你,大可尽情享用。”

“陈坚谢过公主。”

同一时间,睿王府书房,探子恭敬地向欧阳煊说道,“王爷,公主的那名随从名唤陈德,是假名。陈德在一个叫刘长海的商人府上,与一群赌徒聚赌,其中包括君府老爷君佑廷。君佑廷连赢五日,赢了十万余两,今天下午陈德做庄,君佑廷连输,将赢来的十万两输尽,另外还输了二十万两。依属下所见,陈德一伙人明显是诈赌。”

此时,小厮宋亭雪走进书房,“王爷,小的按您的吩咐,监视了曼雅公主一下午。”将楚曼雅与陈坚的对话说了遍。

“陈坚…”欧阳煊重复了遍这两个字,“听闻大宛国有一个赌技高超的赌鬼名叫陈坚,不知所踪,照这个方向查。”

“是。”探子领命而去。

君府大厅,君无菲与小宝正在吃晚饭,丫鬟绿梅在一旁侍候。外头雷电交加,大雨倾盆。

“娘亲,外公怎么还不回来?”君小宝有点担忧地看向大门口。

“应该快回来了。”君无菲优哉游哉地吃饭。

小宝拿起一块鸡腿递到她唇边,“娘亲,别光吃饭,要吃点肉,娘亲都太瘦了,多吃肉肉才能胖点。”

君无菲张嘴,咬了一口鸡腿肉,小宝就这么一直递举着等她吃完。

君佑廷像个幽魂一样失魂落魄地走进大厅,淋了一身的雨,衣服全湿透了,头发上、脸上、衣服上全渗透,走过的每一步,都在地上滴出一滩水迹。

仔细一看,他脸上不光是雨水,似乎还有眼泪。 “外公,你回来啦!”小宝从椅子跳下地,跑到君佑廷面前,“外公你怎么淋雨了?这么大了还不懂事,淋雨会着风寒的。”水漾的眸子里盈满了关心。

君佑廷一阵心酸,蹲下身,想抱小宝,一身的湿,又怕冻着他,“小宝…外公…外公…”嗓音哽咽了。

君无菲也走了过来,“女儿挺忙,照顾爹爹不周,爹您一把年纪了,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才是。”

看了看懂事的女儿,又看了看乖巧的外孙,君佑廷老泪纵横,“呜呜…女儿,爹对不起你,是爹不好,爹错了…”

无菲已暗中派姜河盯着君佑廷,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还是问,“怎么了?”

“爹赌输了钱…呜…是很多钱。”君佑廷满脸痛心,狠抽了自己一耳光,“二十万两啊,爹赌输了二十万两,君府好不容易度过了破产的难关,有了安稳日子过,都是你的功劳。爹一时手痒,去赌钱,现在又输了如此巨额的钱银,真是猪狗不如!”

“啊!老爷输了这么多钱!”绿梅惊愕地叫了出来,“那可是奴婢连念出声都感觉到是天文数字的钱财啊,老爷您怎么那么糊涂。”

“我…我…”君佑廷又往自己脸上狠煽了一把掌,脸上肿起了五指印,“我被鬼迷了心窍,是我糊涂!”

“外公别打自己哦。”小宝满脸心疼,伸出小手摸了摸君佑廷肿了的脸颊,“会的疼,小宝帮你呼呼就不痛了,”凑过小小的身子,在他脸上呵着气。

小外孙可爱又关怀的举动让君佑廷是又感动、又愧疚、又悔恨,“是外公不好,原本小宝有安稳的日子过,现在…呜呜…”老泪难止。

“外公,这次你真的做错了哦。”小宝神情有些难过,“我们家商场里的生意以前很好,赚的钱都用来还债了,这段时间,睿王爷让娘亲住在睿王府,外人都以为娘是男宠,商场里的生意也不好了,只能免强保本。家中所有的现钱加起来也远远没有二十万两。”

“是外公的错,小宝你打外公!”抓住外孙的手,往自个脸上打,小宝抽回手,摇头,“小宝是晚辈,不可以打外公的。”

“菲儿,你骂爹吧。”君佑廷心如死灰,“爹太不长进,经历了那么多,还做下如此蠢事…”

“爹先去换身衣服吧。”君无菲微叹了一声。

君佑廷踉跄地向后院走,脚步虚浮,整个人像斗败了的公鸡。

“来人,注意着爹一点,免得他想不开。”君无菲淡声吩咐。

“是。”一名下人立即跟了过去。

小宝蹙起了小小的眉宇,粉嫩嫩的模样儿蕴着忧心,“娘亲,外公要不要紧?”

“外公不知天高地厚,自找的。”

“娘亲怪外公吗?”

“无所谓怪不怪。失望倒是有一点,我之前已经交待过他,十赌九诈,让他实在忍不住赌时,输赢大小切不可超过一百两,他也答应过绝不赌大的。过去五天,他赢了十万两都没告诉我。输了二十万两,没办法了,又来哭丧了。”

“外公赢那么多钱的时候不告诉您,是不是有二心,防着一手?”

“也许吧。”

小宝脸色不太高兴,“外公怎么可以不听娘亲的话,还瞒着您。小宝都很听娘亲的话。”

无菲将小宝抱起,坐在桌前,“还是儿子乖。”

仰起小脑袋,“娘亲,你知道外公之前赢了那么多钱,是不是早就猜到外公会输?”

小宝的聪明令无菲刮目相看,“宝贝,你也太聪明了点?”

“娘亲为什么不在外公还没输时,拦着外公?”

“你外公耳根子软,头脑又简单,偿到了赢大钱的甜头,收不了手,将来肯定会被骗。不想老是烦恼他哪天把整个君家都败光了,干脆一次性解决了。”

“娘亲是有解决的法子了?”小宝眼睛雪亮雪亮。

君无菲露齿一笑,“大不了卖了家当,跟娘亲去要饭?”

小宝不做声。

无菲有点伤心,“宝贝不愿意吗?娘亲哪天万一穷了,会不会伤你的心?”

小宝一脸严肃,“娘亲,要是我们真的穷到去要饭,小宝去讨饭就行了,小宝会找个地方给娘住着,把讨来的东西都给娘亲。小宝舍不得娘亲讨饭,那样小宝想想都觉得娘亲好可怜好可怜。”

“宝儿子!”用力地搂紧儿子小小的身体,某菲很感动。

君小宝在怀里摸了摸,掏出一锭碎银子,“娘亲,这是小宝赚的钱。”

瞅了那锭碎银一眼,“你赚的?怎么赚的?”

“小宝学了好几个月的医术,觉得有了很大的进步,前几天跟绿梅姐姐上街,见街上一位老伯付不起到医馆看病的诊金,小宝就帮他看病了。本来是不收老伯钱的,今天他病好了,又在街上碰到小宝,一定要给小宝感谢费。”

“按你个五岁的小屁孩,就算你免费看病,也没人会相信你。老实交待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