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闻言道:“国师的丹丸?是仙丹么?”

皇后笑笑,“差不多罢。”

淑妃笑道:“悠然,那也得给我要些才好。”

元妃张了张嘴,没敢索取,她可没有忘了当初“陷害”傅悠然的情形,她也没有很傻很天真的认为傅悠然真的没有放在心上。

顺手之事,傅悠然自然答应,只是神色中有些心不在焉,淑妃素来心直口快,见此情形微有些不悦地道:“如果有难处,便不要了。”

傅悠然叹了口气,“淑妃娘娘是母后的族妹,便是悠然的姨母,又哪能有难处,我是因为别的事情。”

皇后见状也奇道:“究竟是什么事?”

傅悠然看了看顾倾城道:“母后还是问倾城罢。”

“倾城?”

顾倾城也有些走神,听到皇后唤她,双眼才又重新对焦至一处。

皇后微一蹙眉,“你们两个都怎么了?”

顾倾城一脸茫然,傅悠然撇撇嘴,“她正想着做新娘子哩。”

皇后诧道:“倾城,你不会真的想嫁给那个不男不女的东方谨罢?”

傅悠然诧异的看着皇后,“母后竟也是这么看待东方谨的?”

皇后从傅悠然的眼中瞧出了志同道合,二人四手紧握,“英雄所见略同!”

看着皇后与傅悠然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顾倾城笑了笑,又扔出一颗炸弹,“原先是这么打算的,不过现在,我要嫁的人是雍王哥哥。”

“什么?”皇后脸色一沉:“绝对不行!”

连话都是一样的,正当傅悠然又要感叹着这才是知己的时候,皇后大声道:“我宁可你嫁给东方谨,也不想你嫁给雍王。”

呃?

顾倾城也有些讶异,皇后缓下脸色,又抿了口茶水,轻声道:“你想嫁人,天下间的青年才俊随你挑选,为何偏偏要嫁雍王?”

傅悠然忘了事情的起由,倒替齐宇西鸣起不平,“母后,雍王…不好么?”

皇后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一旁的淑妃和元妃对视一眼,起身轻声告辞,直觉告诉傅悠然,绝对有问题。

可是一直到她们离去,皇后也没再就顾倾城的婚事发表过一句评论。

顾倾城没有跟着傅悠然回到东宫,径自出宫去了,傅悠然一直呆坐到响午,也搞不清这两人到底在玩什么。

“想什么呢?”

身子被人从后方拥住,傅悠然往后挨了挨,给自己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倾城妹妹就要变成散皇嫂了,有没有兴趣?”

齐亦北坐到她身边,“什么三皇嫂?”

傅悠然将上午的事说了,齐亦北那两道好看的长眉拧至一处,“他们疯了!”

“可能吧。”困扰傅悠然的不止这一件事,“母后不喜欢齐宇西么?”

“怎么这么问?”

“母后说,宁可倾城嫁给东方谨,也不想她嫁给齐宇西。”

齐亦北哧笑一声,“无非是女人的嫉妒心做祟罢了。”

傅悠然好奇地道:“怎么说?”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只是知道小时候母后和三哥的母妃闹得很僵。”

“蓉妃?”傅悠然不信地道:“我去过拒霜宫,感觉得到,那里的主人是一个很快乐的人,这样的人心态一定很好,怎会与母后结仇。”

齐亦北捏了捏她的鼻尖,笑道:“蓉妃自然没有这个心思,但是母后对父皇的宠妃都有些仇视心理,再加上那时父皇对蓉妃宠爱有加,让母后有了危机感,视她为敌也不是说不过去。”

傅悠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他说那时宫斗得厉害,你们便疏远了,我还道是德妃,谁曾想是蓉妃。”

“三哥与你说的?”齐亦北伸手摘去头上的金冠,靠到傅悠然身上,想了想道:“就算是现在,德妃也不敢明目张胆的与母后一较长短,何况那时她只十个婕妤。不过说起蓉妃,倒和德妃是有关系的,她原是德妃的贴身侍女,所以母后向来视她们为一路,直到蓉妃过世,对德妃还是处处打压,如果不是齐瑞南这几年表现出色,德妃也晋不到妃级。”

“竟然是这样。”傅悠然这才明白,“这就难怪母后不喜欢齐宇西了。”不过事隔十几年,还这么记仇,所以说,女人是不可以得罪的。

傅悠然站起身子,看着齐亦北松散着头发的模样,突然笑道:“别动。”

齐亦北就坐在那,任傅悠然在他头上“施工”。

“好了。”傅悠然笑嘻嘻地拿过镜子,“齐美人,满意么?”

齐亦北一看之下差点呕血,傅悠然竟给他梳了个女子的团云髻,虽然他长相俊秀,可毕竟是个男子,看着镜中之人不男不女的模样,齐亦北脑中突然浮现出东方谨的脸,他那个长相梳个女子发髻肯定挺时髦的。

打散了发髻,齐亦北将镜子丢回给傅悠然,没好气地道:“别玩了,再想想倾城的事吧,东方谨肯定是不行的,但是她与三哥根本就是挨不着边,这两个人,也不知得了什么疯病。”

“什么疯病?为情所困呗。”傅悠然抓了抓头,“倾城是为情所困,齐宇西也是么?没听说他有什么情史。”

齐亦北也摇摇头,“我看还是得找他二人谈谈,人生大事,岂可这么随便。”

傅悠然伸了伸腰,“尽力吧,对了,我要出宫去找玄色,你去不去?”

老婆要出去找男人,齐亦北自然坐陪。

他们运气不错,玄色头一次没有乱跑,老老实实的呆在国师府里。

听傅悠然说明来意,玄色笑了笑,带傅悠然去他的储丹室,对不起,阳气过重者不可入内。

齐亦北这个郁闷,原来受到不平等对待就是这种感觉,难怪东方谨要去静坐。玄色自己不是男人么?他怎么能进?

玄色和傅悠然这一进去就是小半个时辰,齐亦北有点呆不住了,拿个药丸要不要这么长时间?

刚想趴到门上听听动静,一旁的老管家挡到门前,也不说话,就那么呆呆地看着齐亦北,齐亦北摸了摸鼻子,继续等吧。

等啊等啊,眼看就有一个时辰了,这回可真是等不下去了,伸手将管家“搬”到一旁去,齐亦北刚想推门,便听得房中叮叮当当的似乎打翻了什么东西。

齐亦北再不迟疑,抬脚便将房门踹开,眼前的情景让他瞪圆了眼睛,“傅悠然!”

玄色倒在地上,傅悠然则跨坐在他腰上,百宝格上的瓶瓶罐罐摔了一地,想是刚刚动作过激所致。

“你…”齐亦北气得想哭,他的老婆,怎么能…可下一秒钟,齐亦北又发现哪里不对,自他进来也有一阵子,傅悠然没起身也没回头,这也有点太明目张胆了吧?再仔细看看,傅悠然的双手竟然紧紧插着玄色的脖子!玄色蒙着眼睛,看不出死活,这可坏了,莫不是索要不成,改明抢了?

“悠然!”

齐亦北抓住傅悠然的肩头,傅悠然猛一震动,回过头来,眼中竟是一片赤红,待看清了齐亦北,眼中赤红渐消,最后整个人如同虚脱了一般,向后一栽,昏了过去。

………

第一百零一章 夜游的寨主

这下事件大条了!

傅悠然昏昏沉沉的一睡不醒,玄色在原地呆坐了一会后只问了一句:“他要娶亲?”

“他”是谁齐亦北不想知道,他只想知道刚刚这里发生了什么。

玄色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裳头发,瞬时间又恢复成风华绝代的国师大人,吩咐管家将地上散落的丹丸拾起,也不管是什么类型,掺在一起打了个小包,交给齐亦北便要送客。

放下傅悠然的事不说,齐亦北看着管家递过来的小包呆呆地道:“这个…都脏了,还要拿回去吃?”有一些都被踩扁了。

“反正也不是你们吃。”

玄色扔下这一句话,便闪人走了,齐亦北抱着傅悠然追上去,“悠然她怎么…”

“她没事。”玄色停下身子,“休息个三两天便好了。”

齐亦北可真是欲哭无泪了,他是太子,又是傅悠然的夫君,不管从哪方面讲,他都是有知情权的,可是,没有。

抱着傅悠然冲回宫里,叫来太医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只说是突然晕倒,太医估计也是没看出门道,可当着太子的面又不能露怯,装模作样的把了把脉,翻了翻眼睑,而后又说了些什么风邪入体,寒症所致这些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狗屁废话,开了副百病皆适用的十全万金油,算是交差。

齐亦北再也没心思再去想什么顾倾城的亲事了,老婆要紧,顾倾城就丢给皇后去头痛吧,他相信母后一定会不惜成本地破坏这场婚事。

事实也的确如此。

这些年来,皇后早已将顾倾城视为亲女,又怎会让她嫁给自己情敌的儿子,虽然那个情敌已经永远的消失,那也不行!

不过皇后的行动似乎注定要失败了。

因为眧秦帝对这件事十分支持,不止他支持,就连满朝文武也没什么异议。

原因无他,派往魏园的使者回来了,带来了洋洋洒洒一卷上万字的国书,精减去歌功颂德兼语气助词九千八百字,魏园居然同意了东方谨的荒唐想法,正式向大晋提亲,同时拉来十几辆牛车的嫁妆,送升平公主出阁,人选随机。弦外之音是,只要大晋愿意接收,招几个不相干的人来抓阄决定,魏国也是没有意见的。

好歹也是个公主,竟然搭着嫁妆白白送人?相当的荒唐。

相比之下,顾倾城值钱得多。

大抵凡是男人都有怜香惜玉之心的,就算仙女落不到自己头上,也休想让各人妖抱得美人归。于是派人通知东方谨,在同等条件下,内部员工有优先认购权。

也就是说,顾倾城被内部认购了,外来户没份。

这个内部,就是大晋雍王齐宇西。

这个判决东方谨自是不服的,到皇宫外打出巨型条幅:要和谐,外来户需要公平对待。

他就在条幅下静坐。

这倒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各大报刊纷纷报道,一些来晋国谋生的别国生意人手艺人外来户纷纷向朝廷递交了游行申请。对于这样的纠纷,出动武力向来不是什么太好的主意,要和谐,申请自然是得批的,而且还不能糊弄,指派到鸟不拉屎的地方去游行,多没诚意,游行的人心里也不痛快,于是某官员大笔一挥,统着顺天府衙,游吧,半个月内有效。

这顺天府可不是一般地方,老百姓经过门口都要打哆嗦,领头游行的接到批文后也哆嗦了半天,最后决定,去吧,头都伸出去了,再不去,让人瞧不起,拼了,去!

要说这大晋政府也真够意思,不仅批下了京城内的黄金地段作为游行之用,更发下公告,凡是参与游行的都可到指定地点领取两个馒头一葫芦凉水,以方便在中午的时候充饥。

这一公告直接导致了京城内外来人口暴增,不是有句话么,有便宜不占是傻蛋,于是不管是不是真正的外来户,也不管家里有钱没钱的,全来领馒头,除了让米面商大赚一笔之外,大晋政府也有好处,你想啊,那么一群人都挤到顺天府门前,每个人站一只脚都站不下,还怎么游行啊?

更绝的是,由于天气寒冷,大晋政府为了给游行同胞制造更好的游行环境,特地在顺天府外搭了一圈暖棚,早搭晚收,以供大家休息。

这下连真正的外来户都感动了,多好的政府啊,一定要加入大晋国籍才行。

于是大晋移民数量猛增,致使大晋锅里更加强盛,国家更加富强…当然,这是后话。

当时的游行人民不知道的是,在暖棚的外围,用红漆涂了一行字:未申报第七届“天下运动大会”,树立“新大晋”良好形象,顺天府实施整修,围棋十五天,有关案件请转至大理寺直接审理,望有关部门周知,不便之处,敬请海涵,特此公告。

难怪…顺天府里经常传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原来是在修缮。

当然,游行队员们是不知情的,他们都在忙着啃馒头。

于是,没用上两三天时间,京城又和谐了。

不止京城和谐了,傅悠然也终于醒了。

由于玄色有话在先,两三天就能好,所以齐亦北极力的瞒下傅悠然昏迷事件,不怕别的,就怕昭秦帝问起时他连个原因都不上来。

好在,她终于醒了,齐亦北提了好几天的心也终于放下了。

看着满脸幽怨神情的齐亦北,傅悠然傻呵呵地笑了笑,“干嘛这副神情?”

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嗓子干哑得不像话,齐亦北连忙倒了杯水,傅悠然抱在怀中,慢慢喂她喝下,嘱咐道:“先别说话,饿了吧?我叫荣升准备些吃的。”

傅悠然好像终于回过味来,四周看了看,摸不着头脑地道:“我怎么回来了?不是在国师府么?”

齐亦北也是满心的好奇,本忍下不想现在追问,可傅悠然一提起,他也忍不住了。

“那天你和玄色在房里发生了什么事?”

“那天?”

齐亦北将因由说了一遍,傅悠然眨眨眼睛,彻底呆在那里。

那天…她只记得与玄色进了储丹室,玄色只朝着她说了一句话:“好久…不见。”

两三个月不见也算好久么?傅悠然正想问个明白,便觉得眼前一黑,再醒来便已回到了东宫。

见鬼了。

“我…不会是中邪了吧?”

“胡说。”齐亦北也百思不得其解,“先不要想得太多,把身子调理好。”

傅悠然点了点头,又道:“倾城怎么样了?”

齐亦北又将这几天发生的事细述一遍,又道:“父皇已替他们定了婚期,等到明年春天,便举行婚礼。”

傅悠然的眉头越皱越紧,猛地坐直身子就要下床,“不行,我得去找木青医。”

“找他做什么?”齐亦北拦下她,“况且天都黑了,有什么事明天我陪你去。”

傅悠然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问问的坐回床上,“如果不是那天我出了那么个馊主意,木头也不会误会倾城和东方谨的事是个局,倾城也不会一时冲动向木头表白心迹,那么他们两个人可能还有转机。”

“关你什么事。”齐亦北将傅悠然塞回被窝,“这么说的话罪魁祸首就是我了,如果不是为了向我解释,木青医也听不到那些话。”

傅悠然想了想,一脸肯定地点点头,“就是怪你。”

好,怪就怪吧,反正也没少二两肉。

齐亦北赔着笑脸连劝带让,好歹让傅悠然进了些粥,这才上得床来,拥着她沉沉睡去。

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傅悠然没事了,齐亦北在,梦里都是笑着的,可睡到半夜,嗯?身边怎么空了?伸手上下摸摸,确定傅悠然不在身边,齐亦北困倦的把眼睛睁开一条小缝,起身掀开纱帐,就着夜灯,待看清了眼前一切,齐亦北惊出一身冷汗,大喝道:“悠然!”

傅悠然站在屋中的八仙桌旁,抬起脚,小腿冲着桌子腿狠狠的扫过去。

随后,寝殿内响起一道如杀猪般响亮的声音,问外守夜的宫人不顾什么规矩闯进门来,便看到他们的太子妃抱着腿倒在地上,煞白着小脸口中叫骂连连:“谁TNND偷袭我!”

“悠然!”齐亦北心急之下差点没滚下床来,趔趔趄趄地到了傅悠然跟前,抱起她朝着宫人大喊:“传太医。”

傅悠然的眼中聚满泪水,却仍是瞪着眼睛道:“是谁偷袭我!”

齐亦北心疼地将她放到床上,先是查看了一下她的伤势,雪白的小腿上有着一道清晰的印痕,四周已微有些红肿,当下也不敢触碰,卷高了她的裤管等待太医前来,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傅悠然,小心地道:“悠然,你…是不是有夜游症?”

第一百零二章 灵异事件(一)

“夜游症?”傅悠然惊诧地指着自己,“我?”

齐亦北没有回答,又问道:“你先前做了什么,想不起来么?”

傅悠然沉思了半饷,“之前不就是睡觉了么?”

齐亦北的眉头微微皱起,不再说话,傅悠然一副莫名奇妙的神色看着自己的小腿,直到太医过来。

这个倒霉的太医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太子妃才刚醒,为何又想不开的自残身体?有钱人的想法,很难理解。

等到上了药,包扎过后,傅悠然的一条腿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了,也不知那太医是何居心,只是伤了小腿,用不用整条腿连脚都包了个严实?大概那个太医想,不能走了,就老实了,傅悠然老实点,他也能消停不少。

于是傅悠然就这么“残疾”了,强烈要求齐亦北将她腿上的束缚拆下,齐亦北应该和那个太医是同样的想法,打死就是不拆,夜游症?很严重。

齐亦北送太医出去,好大一会才回来,朝着傅悠然道:“你的腿实在是自己碰的,所以我才问你是不是有夜游症,刚刚问了太医,他说经常操劳,休息不够也可能引起暂发性的夜游,你这几天还是在宫里好好歇息,倾城的事先不要管了。”

傅悠然听罢,一脸恍惚地看着齐亦北,想说些什么,却终是没有说出口来。

夜游症?她健健康康的长了十七年,怎么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不过她最近的确是有些不正常的,且不说前些天明明休息得很好,却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还有身上无缘无故多出来的淤青,难道都是因为这个所谓的“夜游症”么?